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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起对德姬挥手。 而在遥远的索契,格里沙将年菜收好,也拿起自己的行李。 雅什卡站在卧室门口,不解道:“哥哥,为什么突然要走呢?” 在雅什卡的视角,他的哥哥才将腌制好的烤乳猪放入烤炉,拍拍手,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说要现在就去远东找扣霍勒善彦的后人,这也太仓促突然了吧? 格里沙将行李背起,言简意赅道:“我去接人。” 作者有话说: 少年们横跨亚欧大陆的冒险即将开始。 第一关,出国,action! 第135章 天亮[VIP] 秦追和知惠都对长江很熟悉了, 他们在黄浦江畔长大,秦追又连续三年跟着戏班子跑码头,因而对江上景色无比熟悉。 知惠和露娜在通感:“情况有变, 我们只能提前出发了。” 露娜为他们遗憾:“你们年货都备好了, 却不能在家里过年,好可惜, 我记得寅寅连豆腐酿肉都做好了,只等着下锅炸,结果一口没吃上就走了。” 知惠抱怨道:“还不都是洋人闹的,虽然没有他们, 欧巴做出好药来,也会有其他权贵来抢,可我实在是搞不明白, 为什么做救命药还能招这么多灾。” 露娜:“世道如此嘛,我家做出百浪多息后,都杀了好几波入侵者了。” 菲尼克斯严肃道:“露娜, 你恐怕也要提前来北美了,我和格里沙交流过路线, 如果他们要走中立国路线,从瑞典、丹麦绕到法国, 再从法国进入瑞士的话, 我们也要提前到法国接应才行, 不然他们能不能入境法国都是个问题。” 现在肯定是蹭舰队才能去欧洲, 商船已经不敢轻易走北美-大西洋-欧洲的路线了, 怕被德国佬击沉, 所以就得有“卖百浪多息”这个理由才能上军舰,露娜和她的药都要到位。 露娜干脆道:“我今天就走。” 说完, 她将一个哨子丢给瑞德,金刚鹦鹉叼住哨子就飞了出去,空气快速擦过哨子,发出尖锐的声音,也让庄园内的许多人都停住手里的工作,向着庄园中心的房屋走去。 罗伯特.德拉维嘉捏了捏鼻梁,也起身走向女儿的房间,就看到女儿坐在书桌上,单膝屈起,胳膊搭在腿上,女仆们正将外出的行李规整放入行李箱中。 看到自家老父亲,露娜跳下书桌,上前几步搭住老爹的肩膀:“爸爸,我要提前去北美了。” 罗伯特不解:“你不是要等到2月才出发的吗?” 露娜道:“我的朋友给了我一个和军方做生意的机会,那会让我们在阿根廷更进一步,我想早点过去抓紧这个机会。” 罗伯特先生很不舍:“至少在家里过完14岁的生日啊。” “机会不等人。”露娜抱了抱父亲,“爸爸,别担心,我长大了,该开始我的冒险了。” 她踮脚,将爸爸的帽子摘下戴自己头上。 高高胖胖的罗伯特先生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麦色的皮肤和明快的笑意,不知为何,心被揪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女儿长大了,变成了和妈妈一样杰出勇敢的模样,而且羽翼丰满,就要飞起来了。 江风吹多了湿冷,秦追怕冷,便避入船舱休息,一名汉子端着热茶过来:“秦大夫,请用茶。” 秦追看了眼,热水里泡着两枚红枣,接过茶杯暖手:“谢谢。” “我能坐下吗?” 秦追客气道:“请坐。” 汉子坐好,姿态端正,自我介绍道:“我姓林,名如疆,是彩云讲武堂毕业。” 他这一说,秦追就知道他是1912年前就毕业了,因为在民国后,彩云讲武堂就改名为彩云陆军讲武学校。 在这个年代,林如疆是不折不扣的高级知识分子。 林如疆将头上的毡帽一摘,露出剃得干净的青头皮:“原本不想这般仓促地与您会面,多有冒犯,实在抱歉,只是兄弟们在榆钱街逛了几天,日日都能看到有人盯着你们家,倒是没洋人,都是些帮派,但背后是谁就不好说了,经我们观察,有三四波人。” 秦追毫不意外:“所以我才说我把药给你们是有风险的,一旦护国军用了消炎药的事传出去,我就惨了。” 林如疆歉意道:“我们也这么想,犹豫了几天,也不知道您到底有没有药,当时是做了两手打算,一是找个机会悄悄问您,二是去雷士德医院盗药。” 秦追:“幸好你们没去偷药,雷士德里很多重症就靠那点药救命的,后来怎么直接进我家了?” 林如疆没说话,秦追就懂了,八成是徐谷雨自作主张,他无奈道:“我小师叔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是每个人都如我们这样,能自小读书,读完中学还能考讲武堂、大学等,谷香只在私塾里读过四五年,有许多观念陈旧,却凭侠义之心加入救国军,我无法苛责他,他也努力在改变自己,每日都读书,他的成长是令人欣喜的。” 林如疆无奈道:“原本看他直接去敲门进屋,我还以为他与秦大夫关系亲密,毕竟当年他在鄂北被困总督府,也是秦大夫与侯老板去救的人,只是进了院子后,我打眼瞧着,秦大夫对徐兄似乎……” 秦追摇了摇头:“我们见面次数不多。” 留在沧州老家照顾徐露白的徐谷香师叔人还行,虽然封建了点,但秦追当年被秦筑欺负的时候,徐谷香还推荐了个高手张三旺来帮忙呢。 这些年张三旺在京中还帮秦追照顾那德福、栀子姐,秦追也投桃报李,每年都给做七蛇丹送过去。 至于徐谷雨,他在秦追心里属于没啥用的同门,看在侯盛元的份上照顾一下而已。 林如疆再次对秦追行礼:“因此还要多谢秦大夫赠药。” 若大家有交情,靠着交情要点药似乎还说得过去,可秦大夫和徐谷雨关系平平,还肯赠药,这人情就重了。 秦追看他一眼:“我只是敬佩护国军,谢就不用说了。” 林如疆叹道:“还是要谢的,其他人看到我们这些当兵的,恨不得躲八丈远,此次就由我们送秦大夫一程,唉,若非巴蜀战事牵扯,兄弟们就是把秦大夫护送到东北去也是应当!” 秦追拿起茶壶,将林如疆喝了一半的茶水斟到八分满:“您就当我是敬佩谭先生吧。” 要是看到其他丘八,秦追肯定有多远跑多远,但蔡将军真不一样,他是听过谭先生课的学生。 秦追好歹念过高中,他知道谭先生一脉的学生都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 此番他赠药并非为徐谷雨,而是为救国救命而拼命的人们。 他在船舱里眯了一阵子,梦里似乎又见着了秦欢,两人聊了一段历史,但具体说了什么,秦追却没记住,只知道秦欢让他注意安全,争取活到21世纪。 醒来时,秦追拿出盐,对准水壶的口倒了一些,把水壶摇匀,走到船头,喝了一口盐水,咕嘟咕嘟又吐掉,反复几次,就当是漱口了。 一月的江风很冷,秦追紧了紧衣领,用围巾和大衣把自己裹起来。 现在是1916年,如护国军那些为国而战的军人们,其实并不知道光明会在何时到来,可他们依然奔赴战场,燃烧自己的生命追逐希望。 秦追做不到那么伟大,他只是一个小大夫,能做的也就是送一些药。 他看着自己轻薄的手掌,握紧,松开,直到第一缕晨光穿破云层。 太阳从江面升起,温暖的橙红与天空干净的苍蓝交汇。 秦追喃喃:“天亮了。” 天会亮的。 此时俄国正处于深夜,格里沙坐在火车上,火车头发出悠长的鸣笛,停在路边,工人们在铁轨周遭忙碌着,铲雪除冰。 格里沙背起包走下去:“我也帮忙吧。” 一位满脸被煤熏黑的工人被他吓了一跳,因为格里沙实在太过高大,还背着特别大的背包,当他靠近时,工人大叔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他含糊着说:“你来帮忙当然好,好心的小少爷。” “我不是少爷,我是学生。”格里沙便拿起铲子,熟练地开始干活。 南美,露娜也乘上了北上的火车,她出生并常居的火地岛省是地球除了南极外最靠南边的地方,现在她要先去阿根廷首都布里诺斯艾利斯,然后乘船进入巴西,从巴西进入哥伦比亚,越过巴拿马运河,穿过尼加拉瓜、洪都拉斯、墨西哥等小国,最终抵达美国。 她带了两个火车皮的百浪多息,是她这小半年攒的全部存货,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她要防止自己的药物被沿路的劫匪抢走(北美南美的治安都很玄妙),跨过巴拿马运河时得提防那些在加勒比海徘徊的海盗,一路惊险刺激,未必就比秦追、知惠、格里沙好多少。 但露娜心中无畏无惧,因为她还带了枪,身边还跟着几十个护卫她的印加战士,她坚信自己能走完这一程。 因着乘船无聊,秦追闲着没事给林如疆等几人做体检,查出一个肾虚,两个胃病,三个上火,顺手给他们都治好了。 几个军汉对秦追的医术赞叹不已:“真是神乎其神,药到病除。” 秦追道:“不是我药到病除,是我妹妹针到病除。” 他正在训练知惠的针灸,给几位军汉下针时都是让知惠上。 知惠刚开始并不情愿,因为她曾在两年前五针扎瘫家里的狗,还是秦追拿大禹灸下了三十多针,才把狗扎回来。 让她扎人,风险高了点吧? 秦追却让她大胆地上:“你的水平和两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没事的,就算出了问题,我也能给你捞回来。” 幸好知惠进步不小,没把谁扎出毛病来,小姑娘如今心里美滋滋,觉得自己进步巨大,正通过通感和罗恩显摆。 林如疆与秦追探讨起若是咽喉不适,应当如何治疗。 秦追回道:“中医是千人千方,不让我看到病人,我治不了,但我是建议让病人去雷士德做个全面检查,情况不严重就吃药,严重的话该开刀开刀,还有就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千万别自己挺着,早治早好。” 林如疆问:“若是送去国外治疗呢?这位病人还有肺的问题,肺结核。” 秦追:“那你们要想法子买一种叫异烟肼的药了,这是治结核病的。” 林如疆:“异烟肼?日本有卖吗?” 日本的医学如今算得上发达,因此国内有大人物生病了,都会送去那边治,需要什么药也去那边买。 秦追:“异烟肼目前只在俄国有卖。” 在秦追的点头下,格里沙将异烟肼的方子送给了艾德蒙,那边已经实现了稳定生产,是达瓦里氏们重要的财源。 “而且异烟肼伤肝,吃了这种药,烟酒不许碰,还要搭配护肝的药,我开个护肝方子给你们,然后你们自己想法子买异烟肼吧。” 秦追把护肝宝的方子抄给了林如疆,林如疆如获至宝,小心将药方放入胸口贴着。 船行至金陵,秦追和知惠下船,谢绝了林如疆等人继续护送的想法:“你们快带药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能走。” 他对徐谷雨招了招手,徐谷雨凑过来:“干嘛?” 秦追提起小师叔的衣领子,一个头槌砸了过去。 徐谷雨猝不及防,竟是被秦追砸倒在地。 秦追揉着额头,毫不客气地翻白眼:“小师叔,您这人心不坏,可老是好心办坏事,这回我被你害得年都没过成,也就罢了,可往后您做事前先想想,便是要做什么大事,也别牵连到我师父和师伯,不然等我回来了,一定不放过你!” 他撂下狠话,拉着知惠转身就走。 知惠回头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小师叔,我哥这人说到做到哦,而且我们两个联起手来绝对能打赢你,悠着点哦~” 徐谷雨被兄弟们搀起来,嘿了一声:“这两个小的居然威胁我!” 嘴上是这么说,徐谷雨心里却是一叹,他这一遭把大师兄、二师兄亲手养大、最有出息的两个弟子给坑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和两位师兄之间的情分只怕也耗尽了。 知惠和秦追并肩而行,好奇问道:“欧巴,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坐火车啊。”秦追在船上就想好了路线。 如今申城人要北上,都是先坐船到金陵,从金陵的浦口车站坐京浦线到津城。 秦追准备到了津城换车走南满铁路,一路坐到东北去。 作者有话说: 谭先生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虽然他的死没能带来成功,却的确成为了火种。 后来他的学生蔡将军在身患喉癌的情况下,以救国军之名反对袁大头复辟,他不是封建军阀,相反,他有自己恪守的原则,即“胜就下野,绝不争地盘;败就战死,绝不亡命”。(蔡是长沙时务学堂的学生,彼时谭、梁在学堂办学,因此他的确是谭教过的学生,当然大家普遍更熟悉他作为梁的学生的身份) 蔡将军有一位学生。 谭先生的另一名学生杨先生在南方师范教书,也有一名学生。 这二位的学生,我们都认识。 所以就算小师叔犯蠢,秦追还是心甘情愿地赠药。 第136章 旅途[VIP] 以秦追和知惠的身高和年龄, 在1916年已经可以当做成人看待,携手出远门也是可以的。 只是二人容貌过于出挑,出于安全考虑, 他们找了家旅店, 要了房间,在里头乔装打扮了一番。 秦追比较好打理, 穿朴素点,皮肤抹黄,画个粗眉毛就行了。 知惠麻烦一些,要换男装, 而时下男子都是短发,知惠就打了盆水要自己削头发,她一抽, 就拔出雪亮的匕首。 “你也可以不剪,戴个帽子就行了。”秦追按住知惠的匕首。 知惠无所谓:“长头发洗起来麻烦,我在家有妈妈和芍姐帮忙, 出门在外就不搞这些了。” 秦追:“我也可以帮你洗啊。” 知惠斜眼看他,大家三岁就认识了, 谁还不知道谁啊,她还记得欧巴没剪头发之前, 要蹲在水盆前让侯盛元帮着洗头发的事呢。 秦追移开目光一秒:“你等等, 我帮你剪吧。” 他去找店主借了剪刀, 把妹妹的辫子绑好, 咔嚓几下, 辫子就落了下来, 用布包好,交给她自己收着, 再给她修头。 这是给家里京巴剪毛练出来的手艺,好在知惠不在意这些细节。 知惠坐着,不知为何笑出声来:“跟着欧巴走,我从来不会有丝毫担心,就算人生第一次离开阿玛尼远行,我也没有任何不安哦。” 秦追给她把发尾修整齐:“怎么突然说这个?” 知惠道:“就在四年前,清亡了,全国男子不是都剪了头发吗?那个时候湘南、申城的女学生也要剪头发,可是所有人都不许,你看,男人剪头是反满反清,是他们应有的权利,而女子不行,那些率先剪发的女子不是被学校开除,就是被人指指点点。” “但是我想剪头发的时候,欧巴却会帮助我,你总是支持着我。”知惠抬头看着秦追,“被家人这样支持,我很开心,就连在学堂里读书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我比其他女孩子更自信有底气,这份底气是家人给我的。” 秦追恍然,是哦,他在后世见惯了想剪头发就剪头发的女孩子,但实际上女孩们剪头的权利,也是20世纪初的女人们拼死争取过来的。 他摸了摸知惠的头,沾了一手碎发:“如果男人们叫嚣着要平等,但他们期待的平等世界却不包括女人的话,这样的平等就是笑话,你哥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爷们,在我这,如果男人可以剪短发,那女人也可以。” 待新发型修好,秦追拿毛巾给知惠掸了掸:“行了,换男装,我再给你把眉毛画粗,就你这身高体型,没人认得出你是女的。” 知惠得意道:“那是,好多男人都没我高呢。” 秦追心想,所以自从你满12岁后,找你提亲的人家,大抵都是男方特别矮,想找你优化他们家血统的,那些中等身量的男人都不爱往你身边站,不然会被衬得像个矮冬瓜。 唉,妹子都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一出国至少要耽误到1918年,一战打完了才能回家,如果知惠在外爱上个洋鬼子怎么办,他也要支持吗?如果知惠要远嫁国外,德姬妈妈不会哭死吗?如果知惠决定光棍到老……这个倒是没问题,养得起。 两人背包离开旅社,秦追还剪刀时,店主看见秦追的模样,犹豫着叫了声“秦老板?” 秦追指指自己登记的名字:“我姓曲。” 店主就露出了然的模样:“好,曲爷慢走,您带上干粮吧。” 他回身拿了一包饼塞给秦追,他的妻子怀了孩子,挺着肚子在柜台后对秦追笑,说话的声音清柔:“好走。” 秦追付钱,知惠礼貌地说了谢谢,离开旅社时回头看了眼招牌,金西旅社。 去了浦口车站买票,秦追是常出门的,做这些事都熟悉,但还是让知惠去买票带路,想多锻炼妹妹。 知惠胆子大得很,虽然第一次出远门,却没有丝毫畏缩,她麻利地买了票,拉着秦追去等车,就看到秦追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拽,拽住一个小偷的手腕一拧,小偷发出惨叫,秦追再一托,小偷才被他拧脱臼的手腕就被接了回去。 “长点眼睛。”秦追淡淡一句,小偷连滚带爬地跑了。 知惠把包抱在身前:“外边的贼偷好多啊。” 她包里有几罐青霉素菌种,比什么都贵重,可不敢丢了。 等了一阵,火车中午才来,兄妹俩上了车,划拳排班,轮流看行李,没事的人就睡觉,醒着的人也不怕无聊,只要和小伙伴通感,一眼就望到地球的另一头。 秦追在船上本就没休息好,到了车上也无法熟睡,只是太困了,觉得周遭人声都是催眠曲,眯了一阵又觉得吵闹,用力将眼撑开一隙。 他拿出水壶喝了一口,问知惠:“你睡吗?” 知惠应道:“待会儿睡,露娜那边要我帮忙。” 秦追的额角还一抽一抽的疼着,他算着时差,心想美洲那边应该是凌晨四点,出于关心姐妹的想法,他也缠上了露娜的弦,紧接着就听见砰砰几声。 夜晚被火星炸亮一瞬,又迅速泯于幽黑,在露娜的视角中,枪林弹雨编织成死亡的网络将她乘坐的火车包裹。 火车已经停了。 跟随露娜的印加战士们躲在窗下,时不时起身朝外点射。 秦追一把揪住心口。 露娜感知到他的存在,却豪迈地大笑起来:“这就怕了?大胆点啊,我的美人儿,你可是要去欧洲的!” 秦追才不是怕这种火爆场面,他上辈子在金三角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是看到自己的姐妹身处危机才心跳加快的好不好! 露娜却俨然已经成为不亚于她爸的狂野企鹅,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带着庄园里的战士小队进行回击。 她用印加语大喊:“放近了打!”待到骑马的劫匪靠近时,她就从座位底下拿出一枚手|liu|弹扔了出去,炸翻了为首的人。 知惠的精神体就在露娜身边,替她关注周遭,时不时提醒。 “向左躲!” “七点钟方向有人偷袭!” 在他的感知中,露娜的弦那边却没有丝毫慌乱的情绪,她沉着冷静,似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在通过几次试探性射击确认了敌方首领的位置后,她就将一枚吹箭叼在嘴里,让属下熄灭火车的灯,然后潜入黑夜。 她是天生的野外作战高手,不需要秦追的指点和插手,自己就可以潜伏到敌方附近,先是一记吹箭放倒贼首,再举枪砰砰将几个当家全部放倒。 在这几人倒下后,印加战士们已经占到上风,露娜却没有急着冲出去收人头,只是将自己的背包扔了出去,果然,有人射击了那个背包。 “在那里吗,知惠!” 露娜沿着子弹轨迹在1秒内就精准找到了来人,而知惠在这一瞬将她的动态视力和射击能力借给了露娜。 少女举枪,扣扳机,砰,火光在枪口绽开一瞬,远方溅开一朵混着脑浆的血花。 两个女孩联手击杀了那个暗中偷袭的人。 一番火拼下来,印加人获得了胜利,露娜去将那个被吹箭放倒的活口,也就是贼首拖到列车中,一名印加女人冲过来,为她被子弹擦出伤口的胳膊包扎,鲜血沿着她的指尖落到尘土间,露娜却一脸不在意。 她对知惠和秦追说:“你们先下去。” 知惠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先睡了。” 秦追道:“我留着帮忙吧。” 他和知惠换了个位置,知惠坐到里面,秦追坐在靠过道的位置,知惠抱着包,上身靠在包上,闭上眼睛,大约一分钟不到,呼吸就平缓起来。 秦追有点羡慕妹妹的睡眠质量。 露娜看着秦追,露出一丝羞涩:“那你不许觉得我残忍哦。” 说完,她站起来,一把抓住贼首后脑勺的头发,哐哐地把人往地上砸。 秦追十分淡定,清末民初也不是什么治安良好的时代,当初跟着侯盛元南下到申城的时候就经历过好几波土匪抢劫,露娜这才哪到哪。 露娜一套大记忆恢复术施展下去,贼首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包括他和附近城镇的警长有勾结都说了。 “原来是有勾结啊,那看来我是不能提着你的脑袋去警察局领悬赏了,要不就放过你吧。”企鹅少女有些遗憾地说着,见贼首面露欣喜,她一枪就把人脑袋崩了,“开什么玩笑!才不会放过你呢!” 接着露娜才坐在位置上喘起粗气,她的呼吸声很重,额头带着冷汗,可见胳膊上的伤口还是很疼,她和印加战士们说了几句话,其中一人便去了火车头,过了一阵,火车又行驶起来。 “我还没出阿根廷就这样了,到了巴西不知道是什么光景,还让不让人长途出行啦!”露娜又骂了几句,看到秦追,她竖了个大拇指:“放心,我肯定尽早和菲尔汇合。” 秦追回道:“不用急,我和知惠这边也不急,我们只要在1916年的冬天之前抵达瑞士就可以了,时间很充裕。” 罗恩这个冬天已经过得有些艰难了,他常常胸口闷痛,整夜睡不着,全靠秦追给他配的药丸续着,好在秦追这些年还是给他养了点底子出来,小罗尼暂时死不了,但下个冬天,他可能就挺不住了。 秦追劝露娜:“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露娜给自己披上大衣,坐在货箱上,车厢晃荡着,她和秦追道:“幸好这次来袭击的只是普通的劫匪,如果是那些觊觎百浪多息的人,大概就会炸铁轨,杀光我们抢药了,火车正驶过圣克鲁斯省,这里的劳埃森家族是知道我们家有消炎药的。” 她又拿起水壶喝了一口:“今晚我就不睡了,我要提防那些人,不过我这次是临时出发,行踪也刻意隐蔽过,劳埃森应该不知道我已经进入了他们的地盘,在他们知道之前脱离圣克鲁斯省的话,他们就来不及动手,这也是打个时间差。” 少女拄着枪,将额头抵在枪柄处,圣克鲁斯今宵无月,她便是轨道上的阿尔忒弥斯。 秦追陪着她,直到天明。 清晨,费城,橡树庄园的大门口。 仆人们将行李箱送到汽车上,菲尼克斯回身与克莱尔女士拥抱:“我去接个合作伙伴,她有很重要的药物,接到她,我就回来。” 菲尼克斯也知道美洲治安稀烂,便准备带上人手去巴拿马运河附近等露娜,对父亲和弟弟,就说是去接消炎药。 只有克莱尔女士知道菲尼克斯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去接他自小就认识的伙伴,她问道:“你准备了给朋友的见面礼了吗?” 菲尼克斯自信地回道:“是的,我准备了一把鲁格P08。” 克莱尔女士:很想说这个不适合送给女孩子,但是儿子应该比自己更了解小伙伴,所以在儿子心里,他要去接的小伙伴就喜欢这个礼物,那么那位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性格呢? 幸好菲尼克斯不知道母亲的疑问,不然他一定会说,那是一只流氓企鹅,但是人很帅,人品值得信赖。 他坐上汽车,与母亲挥手告别。 菲尼克斯住在宾夕法尼亚,但现在他要穿过数个州,直到美国最南方的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再从那进入墨西哥,穿过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然后就是巴拿马了。 这同样会是漫长的、伴随着火车隆隆声的旅途。 金发少年展开地图,确认自己会和露娜在巴拿马运河见面。 另一处,格里沙抵达了伏尔加格勒,下一步就是去喀山。 四列火车行进着,旅客的终点都在瑞士。 秦追和伙伴们确认着彼此的旅程平安。 喀山也在下大雪,格里沙依然穿着厚厚的大衣,提着铲子帮工人们铲雪,他告诉秦追:“我们都很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菲尼克斯也安慰秦追:“不用担心我们,无聊的话就找罗尼,他怕我们路上无聊,专门买了好多唱片,你想要听什么音乐,他都能放给你听。” 秦追心里吐槽:我想听莎拉布莱曼唱《歌剧魅影》,但那要我先活到84岁,才能等到这部音乐剧的首演。 他说:“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谢谢。” 瑞士,罗恩拿出黑胶唱片,将其放在唱片机上,指尖拨动唱头,乐声从喇叭中流淌出来。 露娜在南美的晨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随她出行的印加战士们陪伴着她,之前为她包扎伤口的女人,也就是她母亲的表妹抱着她,哼着悠久古老的曲调。 格里沙站在月与雪之间,遥望铁轨的尽头,伸手接住一片洁白的绒花,银色眼睫染上风霜。 火车行至津城时,秦追和知惠两个基本是两坨咸菜的状态。 和能买着头等车厢车票的菲尼克斯、包了好几节车厢的露娜不同。 “当时为了买发车最快的车,我都没看车厢,直接就买了,结果上厕所吃饭都不方便,满车厢都是味儿,要不咱们接下来还是买贵一点的车厢吧。” 知惠揪了自己脸蛋一下,才让自己不至于疲惫到一头栽火车站上。 秦追道:“现在你不抱怨我每年出门唱戏不带你了吧?外出就是很受罪。”哪怕是后世坐高铁呢,在车上待几天也能把骨架子摇散了。 知惠问:“那咱们梳洗一下,就直接去上南满铁路去东北咯?” 秦追摇头:“不,先去拜访我三婶的娘家。”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知肚明,林如疆带他们乘船去金陵时,那船上几个伙计都是龙家船行的。 徐谷雨先前一直在巴蜀,消息未必就灵通到知晓秦追有消炎药,可三婶龙更实肯定是知道的,秦追之前也曾送过10份药给三婶,作为小堂妹郎运的生辰礼。 既如此,他们到了津城,也该去和龙爷打声招呼才是。 作者有话说: 出国是一段大剧情,不可能几章内就写完哒,啾咪。 第137章 养病(二更合一)[VIP] 郎善佑在津城也有住所, 秦追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要这院子的钥匙,但也无妨, 敲敲门, 看屋子的老婆婆就把秦追放了进去。 阿婆还认得秦追,说是他这么俊俏的人儿, 见过就忘不掉,接着就问“侄少爷吃了吗?” 秦追说了谢谢,塞了些钱,请阿婆准备热水和饭食。 洗澡, 等头发晾干的时候,坐在桌前吃两荤一素一汤,宫爆虾球、酱烧大排、醋溜白菜和蛋花汤, 阿婆说来不及做,因此是直接去附近的酒楼买的饭菜。 知惠在火车上没吃好,这会儿头也不抬, DuangDuang就是五碗饭灌下去,秦追觉得津城菜有点偏甜口, 吃不惯,只拿汤泡饭, 配着白菜咽下去。 他有点遗憾:“有点辣酱就好了。” 知惠:“哥, 你都这把年纪了, 眼瞅着哪天就要倒仓, 悠着点吧。” “吃你的吧, 我都要出国了, 往后也不唱戏,管我吃不吃辣酱呢。” 秦追摸摸喉咙, 咳了两声,想熬姜汤喝,又觉得时间紧,最后只灌了热水,就去拿了钱包,要去电报局给家里送信。 知惠追上来:“你头发还没干透呢,帽子,把帽子戴上!” 秦追戴好貂帽,虽然没照镜子,但觉得自己变得更像土财主,陡增出几分“我其实还蛮有钱”的自信。 打开门,风雪呼啸而来,秦追坚定地迈出去,站在外头一秒钟,果断回了屋里。 知惠忍不住笑:“你都多久没在冬天来北方了?” “有几年了,我小时候也不爱在冬天出门。” 上辈子在南方长大的秦追对寒冷抗性极低,他深呼吸,又走了出去,要顶着大风雪去电报局。 知惠心想,倔哥哥。 她找了把伞跑出去,撑着伞挡在秦追身前,两人一起去电报局。 秦追发完电报,实在走不动了,叫了辆黄包车去了龙家,他缩在车上发抖,车夫跑得也难,秦追下车时刻意多给了些钱。 龙家门房看到秦追,连忙请他和知惠进屋子烤火,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来请秦追。 穿过影壁、长廊,到了前院书房,才进屋,秦追就觉着热浪扑面而来,面上神情松弛了些。 龙爷对秦追的到来并不意外,他上前两步,双手抱拳就要弯腰,被秦追轻松架起,想把一个礼做完都不行。 龙爷暗暗用力一次,发觉压不下去,就无奈道:“你没白和侯狲子学这七年,一身武艺已是很出色了。” 秦追道:“不出色也不敢拖着小妹出远门,龙爷,我来只是想问,您到底把我有消炎药的事告诉多少人了啊?” 龙爷道:“我可以对你指天发誓,你三婶才让人把药送我这里,我就知道是宝,生小病也舍不得用,直到袁贼复辟,人人得而诛之,护国军这时出彩云省打仗,我听闻蔡将军有喉病,心里盼着他们赢,才让人把药送过去。” “后来他们想再弄些药,我说隐秘些去,就用船搭了几个便服出行的兄弟,谁知这事阴差阳错的竟弄得一团糟,是我的不是。” 秦追听明白了,护国军知道了消炎药好用,想再弄一些,但没想过害他,因此从巴蜀到他家的行程都是隐秘的,龙爷专门派船掩护,也是有保护秦追的想法在里头,到了他家门口,那些人见洋人派人在周边游荡,也想避开一些,悄悄找机会和他搭话。 原本一切都挺好,直到徐谷雨那个糊涂人坏了事。 “哪里能怪您呢,我来也只是想确认我有消炎药这事到底多少人知道。”秦追知道只有护国军知情,心下稍安。 龙爷道:“你接下来还要去兴安岭么?” 秦追还是那副对侯盛元的说辞:“是,我那论文已经交给马克院长,他会替我发到国外期刊上,到时候全世界的医生都会知道消炎药的存在,我年纪小,小儿抱金过闹市只怕死无全尸,干脆去山林中过些逍遥日子,等风头过了再出来。” 龙爷没说秦追胆小怕事,乱世不都是如此?不够苟、跑得不够快的人早死了,如秦追这样稳健才是长久之道。 “不过在走之前,你还要多备些东西。”龙爷说着,将书桌上的暖手炉拿起,交给秦追,摸了摸少年的手,“你穿得也不少,手却这么凉,到了更北边的地方,还不得冻成个冰垛子?” 秦追:有关这点,敝人也是很无奈的。 他和知惠是跟着格里沙的指示买的冬衣,小毛子让他们千万别以为寅寅小时候在京城穿得衣服就够厚了,西伯利亚和京城的纬度不同,冷起来可不是一回事! 结果吧,知惠穿上格里沙推荐的冬衣刚刚好,到了北边也没喊冷,甚至还要解开衣领的口子,嚷几句“我们在津城就换上这些衣服是不是太早了?” 她是血气充裕,无惧严寒,秦追却四肢发凉,一身热乎气到了室外,不到两分钟就散了个干净。 龙爷说:“你要不在龙叔熬过最冷的日子再出发,现下去东北,你会被风吹天上去。” 秦追觉得自己还行:“我多买些厚衣服吧,窝炕上是不成了,我有些事要办,办完就走。” 他要去廊坊再看看他阿玛,若是他……这就是他和阿玛的最后一面。 龙爷无奈,让秦追和知惠留下吃顿饭。 秦追知道自己推辞太过会让龙爷不安,便应了下来,只是饭吃了一半,龙爷的妻子就轻呼一声:“寅哥儿怎么脸这么红?” 秦追也觉出不对,他胃口不好,身上还很酸痛,这恐怕是要病了。 知惠用通感感知了一下秦追的状态:“哥哥这一路积累许多疲劳,又吹了冷风,不生病才是侥幸。” 大家伙手忙脚乱把秦追扶到客房躺下,炕要烧暖,炭盆也摆了过来,秦追坚强地爬坐起来:“烧炭盆要开窗,大夫也不用请,我自己开方!” 知惠质疑:“你确定你现在还能开方吗?” 秦追:“我还没烧糊涂呢!” 他念着药名,让知惠去给自己抓药熬药,才安心缩到被子里睡觉,睡到一半,便因着身体发寒而发抖,身上酸疼得他直哼哼。 知惠熬好了药过来,发现他双眼紧闭,再一量体温,39度。 “欧巴?欧巴!寅寅!秦追!” 知惠大着嗓门把秦追叫醒,先把药给人灌进去,发觉他有些咳嗽,让张嘴,扁桃体发炎,啥也不用说了,把行李中的青霉素拿出来,输液吧。 小姑娘熟练地执起秦追的手,在手背上啪啪拍着,拿针往秦追的皮肤里一推,一针见血。 她庆幸道:“万幸我也在儿科值过班,把打针的技术练出来了。” 秦追躺着,说话的声音发虚:“没想到哥连津城的风雪都吃不住,幸好带药了。” 这点青霉素也不知道够不够他走完接下来的旅程。 “你是穿得少了,心里太急,长途旅行很吃健康状态哒。”知惠摸着秦追的额头,“没事儿,我待会就去给你买皮草,到时候让你披张熊皮出发,诶嘿,远远看去像熊多过像人呢。” “得让格里沙穿皮草才有这个效果了。”秦追闷笑两声,把一张五千的银票递给知惠,“给你自己也添置厚衣服,还有鞋子袜子,别你也病了。” 他呼叫了罗恩,申请听德彪西助眠,罗恩看到他这样吓了一跳,放唱片时想哭,被秦追安慰了一句:“我到了冬天就容易病,这是冬天的威力太大了,在怕冷这件事上,咱哥俩同病相怜。” 罗恩知道若是秦追在申城,绝不会被冻到吊水的地步。 秦追的病情让通感家族的五个小伙伴们忧心不已。 菲尼克斯暗地里拉了格里沙、露娜开会。 金发少爷坐在头等车厢中,身穿毛呢大衣,冷毅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没有血色的大理石像。 “他的体质一直不算好,我担心他熬不住西伯利亚的行程。” 露娜吐槽:“你没资格说他,荷兰仔,你和小老虎都是换季感冒组。” 罗恩是一年四季生病组。 菲尼克斯不理她,看向格里沙:“我怕寅寅为了尽快与你汇合,会不顾健康地赶路。” 格里沙坐在从喀山去叶卡捷琳娜堡的火车上,他看着窗外雪景,沉吟:“我可以带他到某处停留,等到开春再正式出发。” “西伯利亚没有温暖的地方。” “那我陪他在东北等春天。” 菲尼克斯质疑:“你是俄国人,东北人不喜欢俄国人,你们在海兰泡制造过惨案,那里还有很多日本人,之前日俄才在东北打过仗,你长时间留在中国国内是不好的。” 日俄战争是1904到1905的事情了,那时通感六人组才通过通感认识彼此没多久,都是对战争没什么概念的孩子,长大后才知道,如果小熊不是和沙皇天然对立的反贼,可能寅寅不会给他好脸色。 “那我就在西伯利亚等到春天再去接寅寅。”格里沙对这些事无所谓,他不怕冷,也相信自己在西伯利亚能找到饭辙,因此更关心秦追。 露娜:“你们就这么商量好了?” 菲尼克斯是二郎腿的坐姿,双手优雅叠在膝上:“作为主刀,寅寅是营救罗恩计划的核心,我们不能失去他,有必要将他的健康放在最高级。” 露娜感慨道:“我才打过一场枪|战,你都没这么担心过我,莫非是本鹅太过坚强,让你忘记了我也有脆弱的时候。” 菲尼克斯看着露娜,先问了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在判断出你这一路不太平后,立刻出发,带着家伙和人手去巴拿马接应你了?” 露娜默默点头,菲尔这点没得黑,有事他真上,对一个富家少爷来说,能穿过大半个美国(这时期的美国治安同样烂得出奇)来接小伙伴实在是很够意思。 菲尼克斯继续问:“你是不是带着近五十个印加战士,手里六十条枪,子弹上万发?” 露娜捂脸害羞:“也不全是战士,我表姨也来了,主要是照顾我的生活。” 菲尼克斯:“所以啊,我多操心一下位于东亚、身边没有几十个战士和表姨保护照顾的人怎么了?” “说不过你啦。”露娜表示不聊了,她去找表姨讨鸡腿吃。 她下线了,只留格里沙和菲尼克斯对视。 看着熊崽清澈的绿眼睛,菲尼克斯问道:“你先前考虑过寅寅能否适应西伯利亚吗?” 格里沙认真回道:“我考虑了,要是他冷得受不了,我可以把他裹在衣服里背着他走,但他现在看起来是包在衣服里也会受不了的样子,那我就等等他。” 如此直线的熊式思维让菲尼克斯一阵无力,他决定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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