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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斯握住他的手,郎追一顿,看着孩子绷紧的小脸,僵硬地坐着,在他人看来,他的手紧紧握着什么。 他握住的是郎追的手。 郎追心中叹息,回握住那只小手。 手术室里,蒙斯特医生发现动脉结扎已经无法再挽救克莱尔了。 她神情凝重,只有子宫切除术可以救克莱尔了。 一名护士长发现了她的意图:“蒙斯特医生,她不能失去子宫,她的丈夫是个梅森罗德!” 医生冷静地回道:“再不切她就要死了,而且在进入产房前,布莱克威尔小姐和我谈过这个话题,她希望我在关键时刻保住她的性命,并留下一份她亲笔书写、按了掌印的文书。” “那不具备法律效应,医生,她是女人,如果你因此被送上法庭,你一定赢不了官司。” “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的生命属于她的丈夫?连做个救命的手术都不行?” “没有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没有子宫的,医生。” “所以我们不救她了?” “……救。” 对于克莱尔来说,这一天最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产房里所有帮助她的医护都是女人,而且是愿意共情、想要去挽救她性命的女人。 医生露出一丝笑意:“很好,现在我要切掉她的子宫,但我会保留她的卵巢,开始吧,姑娘们,来个人去门口通知一声,并为他们展示布莱克威尔小姐留下的文书。” 一名护士在角落里的皮包里翻了翻,拿出文书,一个葫芦顺着文书掉在地上,被她捡起放了回去。 手术室门口,詹姆斯看着自己妻子的文书,双手颤抖着。 詹姆斯将文书交回去,单手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 郎追觉得詹姆斯有点不对劲,他想安慰一下菲尼克斯,却惊异地发现,他没有在菲尼克斯的弦上感知到任何害怕的情绪,他睁大眼睛,但是来不及思考,因为他今天的通感时间用完了。 郎追只来得及对菲尼克斯说:“菲尔,你别怕……”东方天使没来得及说完安慰的话,他的弦与菲尼克斯的弦的连接处便断开了。 菲尼克斯手上一松,那只握了许久的手也消失了,如虚幻泡影。 金发男孩抱膝坐着,呆呆看着前方,耳边是父亲神经质的笑声。 直到第二天,郎追重新上线,才从菲尼克斯那里得知,他的母亲活着离开了产房,并且在凌晨恢复了意识。 菲尼克斯双手扶着婴儿床的边缘,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嘴上说道:“她活下来了,为她做手术的医生技艺精湛,是妈妈的祖母推荐到医院来工作的,她以做肺部手术知名,最近有很多肺癌患者找她做手术,她是看在布莱克威尔家族的名声,才来帮助我母亲生产的。” 郎追想起来了,克莱尔的祖母,老布莱克威尔女士是英国第一家女子医学院的建立者,人脉广泛,在孙女疑似高危产妇的情况下,拉个厉害的女医生来坐镇再正常不过。 菲尼克斯补充道:“而且那位医生给我妈妈吃了葫芦里的药,说可以防止发炎。” 郎追一惊:“葫芦里的抗炎药?” 这个描述为什么听着那么熟悉?郎善彦的七蛇丹就是放药葫芦里储存的! 菲尼克斯点头:“嗯,那个救了我妈妈的医生,叫温蒂.蒙斯特,她以前在中国工作。” 去年帮月红招做肺叶切除术的女医生,也叫温蒂。 两个孩子对视着,一起发出惊叹。 “这真是太巧了。” “世界真小啊。” 郎追感到安心,“我阿玛的七蛇丹虽然对严重的炎症没法子,但预防炎症的效力还不错,你妈妈好好注意伤口清洁,她会好的。” 克莱尔能活,两个大宝宝都感到安心,也有心情打量菲尼克斯的弟弟了。 郎追看着嘴唇一动一动的小婴儿,啧啧感叹,“这小子真胖啊,难怪那么难生,菲尔,他叫什么名字?” 菲尼克斯嫌弃道:“奥格登,昵称是奥格。” “唔,小奥格。”郎追笑嘻嘻地借着菲尼克斯的指腹去摸奥格登的脸蛋。 温蒂.蒙斯特医生匆匆路过,眼角余光扫过病房里的孩子,嘴角微微勾起。 昨日她冒险用子宫切除术救了克莱尔,幸运的是,詹姆斯.梅森罗德没有为此追究她们。 于是今日温蒂依然脚步匆匆地走过医院长廊,一个年轻的医生已追上了她。 “蒙斯特医生,21床的马修先生状态已经调整好了,是排明天的手术吗?” “排明天第四台。” “好的。” 奥格登的名字是詹姆斯取的,意思是“来自橡树林”,在克莱尔生产后,詹姆斯神情如常地去照顾自己的妻子,并将妻子接受了子宫切除术这件事带来的余波悉数挡在医院之外。 只有菲尼克斯知道,原本父亲想让弟弟叫扎克利,即“上帝眷顾之子”。 幼小的孩子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微妙,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郎追的小手,一起趁着护士不注意,戳了奥格登好几下,把婴儿逗哭以后,才装出惊慌的表情,被护士赶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营养液这么快就三万了,二更明天放出来,大家不用熬夜等哦,啾咪~ . 孕妇生孩子大出血要切子宫是因为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如果再不切子宫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因为孩子娩出以后,子宫要迅速的收缩,如果子宫收缩不好,那些开放的血窦就会持续的出血。比如像水管流水一样都不夸张。这时候首先要应用宫缩剂,如果用尽了所有的宫缩剂,还是不见效,就要结扎子宫动脉,结扎子宫动脉还是不见效,就要给子宫做比利时缝合。如果这些所有的措施都不能止住血,最后只能是在输血的同时切除子宫,是为了保住产妇的生命。——来自网络搜索 . 子宫切除术在19世纪已经诞生,并被用来挽救宫颈癌、子宫癌、内膜癌等疾病,温蒂医生以前主要做妇科手术,她是会子宫切除术的。 . 温蒂医生的姓氏是蒙斯特,也就是monster,这个词翻译成中文是“怪物”,温蒂女士原来不姓这个,是她和家里决裂后自己改的姓氏。 第34章 奇人(二更)[VIP] 克莱尔的免疫系统战斗力还行, 在七蛇丹的保护下,她险之又险地度过了术后感染,但生产和切除子宫对任何女性来说都是元气大伤。 郎追提醒菲尼克斯, 要尽量给克莱尔一个相对无菌的生存环境, 让她能更安全地度过这个虚弱的阶段。 菲尼克斯就去找了詹姆斯,请求他为母亲的卧室喷酒|精消毒。 詹姆斯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呢?” 菲尼克斯没有说话, 他在詹姆斯面前显得又瘦又小,低着头,仿佛发出稍大一点的声音都会激怒面前高大的男人。 “你觉得我不会答应吗?还是觉得你的母亲已经失去了子宫,不能再生育, 我就不把她当做我的妻子看待了?你觉得我会抛弃她,还是觉得我会恨她?” 詹姆斯自言自语:“我会给她安排好的休养环境的。” 也许是母亲产后大出血这件事对孩子脆弱的神经来说负担太重,也可能是詹姆斯的神情和自言自语刺激到了菲尼克斯, 他在这一晚做了噩梦。 梦中,他看到一个和父亲、母亲都有点像的青年,他高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客厅里的水晶吊灯, 一脸冷漠地杀死一个人。 青年微笑着,用和父亲相似的语气说:“怎么料理才好呢?” 菲尼克斯这下真被吓坏了, 他哭着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寅寅。 哪怕寅寅的弦显示他正处于睡眠状态, 八成是在午睡, 菲尼克斯也不管, 用自己的弦缠上去不停地呼唤。 郎追被小孩硬生生吵醒来, 感觉自己才做了个汉尼拔主题的噩梦, 但记不起具体内容, 见菲尼克斯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他只能掀开被角, 将人搂住。 “做噩梦了?来,给你讲个故事缓缓。” 郎追回想自己上辈子从秦欢那里听到的睡前故事,发现那个王八蛋给他讲的全是聊斋。 一本聊斋四百多近五百篇故事,搭配《骑鹅历险记》、《柳林风声》,秦欢给郎追从幼儿园讲到了小学,小学后郎追就和他分房间睡了。 最后郎追挑出个相对不恐怖的故事,《聂小倩》,徐导电影版,故事说着说着,他又想起电影中唯美的人与景,内心有些怅然,其实在徐导的电影里,他最喜欢《梁祝》来着。 菲尼克斯终于被哄睡了,梦中,金发孩子看到蝴蝶飞过苍穹。 汉尼拔太吓人,郎追这天晚上吃素。 秦简在吃饭这件事上从来不惯孩子,往他碗里舀了两个肉丸:“吃完,是你嚷着想吃牛肉的,牛肉好贵的。” 郎善彦:“你妈说得对。” 通感六人组的另外五人都为克莱尔活下来感到高兴,并在郎追的带领下组团围观了奥格登,对着小婴儿指指点点,叽叽呱呱。 上线时间最短的罗恩惊呼:“好胖的弟弟!” 露娜啧啧:“菲尔小时候一定没这么胖,他是个大瘦子。” 知惠问:“是不是瘦宝宝生起来不费劲,菲尔出生时才没有让他妈妈遇到危险啊?” 格里沙:“菲尔,你弟弟喜欢狗吗?” 看到小伙伴们,菲尼克斯心头的压抑全部消失,但他感到了另一种心累。 观光完胖小子,郎追还拉着菲尼克斯庆幸道:“幸好你妈妈不用在感染率偏高的夏天坐月子,我给她把月子调好了,以后还是能照常生活的。” 菲尼克斯疑惑:“月子?” 郎追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月子,随后骄傲地说:“好叫你知道,产后调理不是我阿玛的舒适区,而是他的统治区!” 郎善彦没有调理过切子宫的女性,他只是在儿子询问自己的时候,根据报上来的脉象,教导什么脉应该配什么药,再针灸哪几个穴位。 郎善彦斟酌着:“产后血虚是很常见的病症,还要防止炎症,那得清热解毒,你是翻了我那本女子难产后调理的案例吧?对了,还要补血,得吃阿胶。” 费城的唐人街最近阿胶缺货,菲尼克斯和帮他买药的珍妮确定过了,有时候药贵一点都没有关系,但如今唐人街中药铺最大的问题是看中医的人越来越少,大家伙都看西医去了,于是药铺进货也变少了,时不时就闹个断货。 郎追问阿玛:“有替代阿胶的药吗?阿胶太贵了,穷人吃不起。” 郎善彦叹了口气:“放心,能来找我们看产后体虚的人家,八成吃得起阿胶,你要是长大后去做游医积攒经验,乡里的人也不会让你给他们的女眷看病的,有些药费,比买一个乡下女人还贵。” “不过替代阿胶的药还是有的,吃枸杞和桂圆肉也行。” 郎追心说就给克莱尔用枸杞吧,桂圆肉糖分太高了,她那个高血压的体质,少吃点糖比较好,枸杞可以适量吃点,这玩意对血管好,还有胡萝卜蓝莓什么的,人只要年纪大了,血管都会变硬变脆,到时候让高血压一顶,还不定出多大的事呢。 和病人家属,也就是菲尼克斯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菲尼克斯居然惊喜起来:“我妈妈能活到老吗?” 郎追特别实在地交底:“保养得好就有老年生活,保养不好就不行,有时候这是个运气问题,万一你妈妈往后再也不生大病,少个子宫也不耽误她七老八十。” 人体说脆弱也脆弱,说坚强也坚强,就郎追所知,的确有切了子宫后还活到八十多岁的人。 克莱尔度过了最危险的生育关,郎追便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罗恩身上。 论文已经发表,可要传到瑞士还是难了些,克莱尔只发了英文论文,通过祖母的人脉发了出去,德语论文也写了出来,可那边期刊的审核流程都没走完。 如此一来,罗恩想要获得茶碱的时间还要往后推,露娜给他出了个主意:“你可以让你家的亲戚去国外做生意的时候多关注治疗哮喘的药物,万一他就买到克莱尔女士发论文的期刊,发现了茶碱了呢?” 罗恩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因为他的大伯亚伯拉罕经常满欧洲跑,奥匈帝国有他的生意,英国有,法国也有。 亚伯拉罕先生在瑞士建房子,又往国外卖建材,石膏板、水泥、化学添加剂,靠着罗恩父亲阿尔贝先生的面子,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建筑学院的好材料出来了,总会优先联系亚伯拉罕。 小朋友雀跃着去和大伯说:“伯伯,你在外工作时能帮我关注哮喘的药吗?如果有好的药,那我也能经常出去散步。” 亚伯拉罕先生摸摸罗恩的头,满脸和蔼:“当然可以,小罗恩。” 没过几天,罗恩哭哭啼啼地找郎追哭:“寅寅,大伯去了奥地利做生意,那里还是说德语的啊!” 郎追说道:“先别为这个着急,我用你家厨房的食材攒出了陈小粉膏,你试试。” 罗恩生活的环境里没有细针,针灸就别想了,穴位按摩和贴药膏还差不多。 陈小粉膏就是郎追找到的做法最简单的药膏,用小麦、醋就可以做,是郎善彦做乡间游医时最常给小儿患者用的药膏之一,治疗小儿支气管哮喘病有奇效,正对罗恩的病症。 做法也很简单,小麦用水浸泡四天,等粉与皮分离,经过捣烂、过滤等工序,获得粉状物,然后用食用醋调成软膏,罗恩自己拿起剪刀,将纸剪成圆圆的形状,自己把药膏涂在纸上,郎追拿起药膏,往罗恩的天突、膻中、定喘、肺腧四个穴位上敷。 在现有条件下,郎追把能出的招都出了,罗恩的哮喘没有治愈,只是降低了发作频率,但是郎追用肉桂、干姜、丁香做的腹泻贴脐方,把罗恩经常拉肚子的毛病整好了…… 罗恩大为震撼,觉得寅寅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 郎追:其实这些方子都是傻阿玛用过的。 1906年5月1日,郎追给自己放了个假。 劳动了两辈子的寅寅小朋友牵着阿玛的手,去喜乐茶楼看《白蛇传》,柳如珑演了青蛇,一双俏皮灵活的眼儿,媚态浑然天成。 郎善彦笑道:“柳老板算是在京城站住了,听闻月老板去了上海,唱得也还行。” 郎追端庄坐着:“京城里如今最好的旦角,还是柳老板。” 郎善彦道:“论技艺,他不算顶尖。” 郎追道:“可他年轻,有劲儿,年纪大的角儿需要细品,又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品。” 郎善彦无言以对,年轻着实是资本,尤其是如今梨园杰出的年轻人层出不穷,谁能说新的就一定不如旧的?柳如珑二十来岁就比别人四十岁强,谁能说他四十岁时不会更好? 京剧这碗饭捧好了,也是能吃很多年,甚至越吃越香的。 郎善彦调侃:“你个小孩也开始品评梨园名角了?” 郎追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是在家跳房子扔沙包玩累了,换个地方玩嘛。” 郎善彦一听就羡慕:“那家的三个孩子都围着你,我小时候可没这么多玩伴,只有两个讨债的弟弟。” 郎追心里回道,你只是一拖二,我可是一拖五。 就在此时,他看到青蛇对自己的方向眨了眨眼,郎追抬手挥了挥。 柳如珑总记着郎追,这孩子每回来看他的戏,都能掐着精彩的点叫好。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多了这么一份默契。 伙计们开始扔毛巾了,这扔毛巾也是一份学问,伙计站在一楼,手里拿着毛巾往上扔,一定能准准扔到伸手的客人手下,客人一抓,毛巾就到手了,有些客人不伸手,伙计也能把毛巾扔到他们的桌上。 这门已在后世失传的手艺在如今的戏园子里却大放光彩,茶楼里人多,等正式入夏,看客们日日都要这毛巾擦汗。 郎追不用外头的毛巾,只专注地把戏看完,回家时再买个驴打滚捧着吃,潇洒一日,自觉遵循了恩同志的精神。 罗恩过来汇报,说他大伯回苏黎世了。 郎追疑惑道:“你大伯买到茶碱论文了?” 罗恩摇头:“没有,但他带回来一个大胡子,好多好多的胡子!” 在罗恩的心里,每天和朋友分享自己遇到的趣事,有助于他们的友谊更加牢固,而一个大胡子,对于长期居家休养的罗恩来说,便是很值得分享的奇人异事。 “他叫路德维希,是奥地利的物理学家,刚从大学里辞职,我大伯给他们大学扩建宿舍提供了建材,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遇到了路德维希,就邀请他来我们苏黎世度假,因为苏黎世湖是世界上最美的湖!我们还有世界上最棒的圣伯纳犬!” 郎追一边听一边点头,配合着露出向往的神情:“如果可以,我也好想近距离看看苏黎世湖。” 罗恩兴奋道:“对吧?” 郎追道:“所以你要早点将身体养到可以出门玩耍,现在我们也做深呼吸训练20次,好吗?” 罗恩甜甜地拉长声音:“好——” 提升肺活量对一个心肺功能偏弱的孩子来说不是坏事,罗恩没法通过运动锻炼肺活量,郎追就教他深呼吸训练和唱歌。 玩到一半,他们还去折腾罗恩母亲的望远镜。 郎追鼓着脸掰着望远镜的零件。 20世纪初的望远镜操作起来和21世纪还是不一样啊。 一只宽厚的大手从他身后伸来,把望远镜扶好。 “想看阿尔卑斯山?” 郎追和罗恩一同转头,先看到一大把胡子,再努力仰头,看到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胖老人神情和蔼地看着他们,镜片后的眼睛有着善良而聪慧的神采。 大胡子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怕自己吓到小孩。 罗恩怯怯道:“是的,先生。” 大胡子帮他们调整好望远镜,只是他很奇怪,望远镜调到一半时,发呆了约10秒左右,才回过神来,他的动作慢吞吞的,看起来有点迟钝。 郎追观察着他,觉得这人有明显的乏力,说话时,舌红苔少,少津。 出于好奇,他问罗恩:“罗恩,你能握握他的手吗?我想把他的脉。” 罗恩最听寅寅哥哥的话,当即对大胡子老头伸出手:“先生,我叫罗恩.舍瓦利。” 大胡子愣了一下,缓缓握住他的手:“我是路德维希.玻尔兹曼。” 郎追往大胡子的手腕上一摸,脉弦。 根据大胡子的外在表现、脉象来看,中医叫“脏躁”,指这个人的精神情志异常。 现代医学管这个叫双向情感障碍,抑郁加焦虑。 郎追不擅长看外国人的年龄,总觉得他们显老,但这个大胡子绝对有六十多了,这把年纪了还双相,真是非同一般的危险。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3万加更完成。 . 1889年7月,由弗里德里希·恩格斯领导的第二国际在巴黎举行代表大会。会议通过决议,规定1890年5月1日国际劳动者举行游行,并决定把5月1日这一天定为国际劳动节。——百科 所以当了两辈子劳动者的郎追在1906的5月1日给自己放假没毛病。 . 文中的陈小粉膏、腹泻贴脐方均来自《秘传中药外治特效方》。 . 路德维希.玻尔兹曼(1906年9月上吊离世):奥地利物理学家,奥地利帝国科学院院士,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热力学和统计物理学的奠基人,三年读完大学(从本科到博士全部搞定),他的成就有很多,相对让大众看得懂的成就有《论热理论的概率基础》,在这篇论文里,他用宏观的概率,把熵解释为对无序的第度量,并给出了“玻尔兹曼熵公式”,即S=K log W,这也是物理学十大最美公式之一。 玻尔兹曼的学生莉泽·迈特纳发现了核裂变的理论基础(当然她的成就不止这些),她曾与普朗克一起工作,和爱因斯坦、玛丽.居里打过交道,一生被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三次,但并未获奖(有人认为是她的性别限制了她),而在那个年代,玻尔兹曼能收女学生还尽心尽力教得那么出色,其人品可见一斑。 . 然而,寅寅是个医学狗,而且只在高中里灌了一年应试教育知识就被捅穿越了,他不知道大胡子是个巨佬,只是发现这个老爷爷有点健康方面的问题。 第35章 善良[VIP] 郎追偶尔会遇到大胡子这样的病人, 他们也许穿着名牌,也许蹲在铁笼里,也许坐在船上, 四肢被绑缚。 他们的眼睛告诉郎追, 他们需要帮助,可郎追总是无能为力, 他不是心理医生,大部分时间只能递一盒阿普唑仑,叮嘱病人适量服药。 但是大部分时间,病人连阿普唑仑都吃不到, 他们会被饿死,被淹死,以各种残酷的死法, 成为郎追无法挽救的人。 而在这个时代,郎追连阿普唑仑也没有。 只是大胡子身上有一种将死之人在生与死的间隙徘徊的味道,郎追对这种味道太熟悉了。 穿越这四年, 郎追没有生存的压力,有了余力发散更多医者仁心, 便忍不住借罗恩的口:“您在苦恼什么呢?玻尔兹曼先生。” 玻尔兹曼先是一怔,随即自嘲, 他的苦恼居然已经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来了。 他蹲下说:“我的苦恼是我老了, 做事迟钝了, 开始忘东西了。” 郎追透过罗恩的目光与他对视:“不, 你的迟钝不仅是因为老, 还因为你的心情不好, 这是一种病,有些严重的人, 一旦病发作了,还会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他开解着大胡子爷爷:“善良的人有更高概率罹患这种病,因为你们容易被伤害。” 玻尔兹曼面露惊愕。 在帮助这个孩子调整望远镜的时候,他绝没想到两人之间会发生这样的对话,但它已经发生,而且玻尔兹曼居然觉得好过点了。 玻尔兹曼忍不住问:“我看起来病了?” 小朋友应道:“是的,但往好处想,很多像你这样生病的人都容易掉头发,你的毛发还很多。” 听说这大胡子以前还是个物理教授,在理科混到六十多岁还有这么多头发,走在校园里没被嫉妒的人打一顿也真够稀奇的。 玻尔兹曼又露出伤心的神色:“可是我有时候会吐,那时候总会弄脏我的胡子,我觉得那太狼狈了。” 一大一小就这么聊了起来。 当药物穷尽的时候,医生能给病人的唯有不竭的爱了,想到这,郎追觉得有点肉麻,但还是认真给大胡子做了个话疗。 治疗效果应该还行,因为第二天罗恩提早叫了他:“寅寅,那个大胡子又来了。” 郎追:那就继续疗吧。 这次,郎追诱导大胡子说出了他的烦恼:他和同事有一些学术方面的争论,为此使劲吵架很多年,双方都抑郁了。 “他认为世界是由能量组成的,我认为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玻尔兹曼一提起这事就伤心,“明明我这一派在学术界是占优的,可我总是辩论不过他。” 郎追耐心地问:“为什么呢?” 玻尔兹曼:“因为我的辩论对手是学哲学的。” 郎追又回想起自己听高中物理课代表说过的小常识:“物质和能量是两回事吗?” 玻尔兹曼反问:“不然呢?” 郎追提出一点:“它们不能互相转换吗?我记得去年,就是1905年,有个26岁的叔叔,叫爱因斯坦的,他提出了质能转换方程。” E=m乘以c的二次方,这个公式出自狭义相对论,顺带一提,虽然别人都说只要掌握高数就可以看懂狭义相对论,但是郎追没看懂,所以他后来也没有自取其辱地去翻数学知识更加复杂高深的广义相对论。 他只是一条智商普通的医学狗,顶多有个会背书的好记性,知道怎么解剖、缝合、看检查单、正确使用药物、在医闹时跑快点就行了。 玻尔兹曼:…… 看大胡子的表情,郎追差点以为自己这次话疗失败了。 谁知第三天,玻尔兹曼依然来找了罗恩,一老一小一起在罗恩家门外的街上逛了逛,在商店里请罗恩吃了蜂蜜饼干,两人坐在苏黎世湖边晒太阳。 罗恩双手捧心,天真而愉快地说:“这阳光好暖和。” 这时候六人组都觉得,也许某天可以借大胡子这个学术界人士的力量,多弄几份医疗期刊回来,说不定上面就有茶碱的信息。 然后在第四天,罗恩的英国舅舅拍了封电报到苏黎世。 长途电报很贵,英国舅舅保罗却拍了老长一封信过来。 没想到好消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罗恩悄悄问郎追:“我还能继续和路德维希爷爷一起玩吗?” 郎追反问:“你喜欢和他一起玩吗?” 罗恩高兴地回道:“喜欢!” 那就玩嘛,罗恩宅家四年,身边没有同龄朋友,大胡子在瑞士也有点孤单,他们一起出门压马路不是很好吗? 郎追只叮嘱罗恩:“出门玩的时候要注意保暖哦,还有,可以拉大胡子一起做眼保健操,他眼睛太差了,还有,你们可以一起多吃胡萝卜和蓝莓。” 如此过了一个月,罗恩就来通知郎追,说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英国舅舅托人买的药到苏黎世了,以后罗恩要是再发病的话,就多一个救命药托底,活到三十岁的概率大涨。 第二个消息,大胡子接受了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聘请,准备去物理系上课了。 罗恩开心地说:“路德维希爷爷找我大伯买了房子,就在我家这条街,他的家人已经开始往里面搬家具了,家具是找我大伯买的,大伯只要了成本价呢,路德维希爷爷说,他要去问爱因斯坦,他是否能肯定原子存在。” 六人组里,郎追是最清楚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份量的。 他面露疑惑:“路德维希爷爷难道在学术方面很厉害吗?” 罗恩怎么知道,他抠着脸:“路德维希爷爷没说过自己多厉害,但他说我们这里很厉害,特别适合疗养,对了,他带我去看马戏团的表演了,我学会了斗鸡眼,你要不要看?” 郎追立刻抛开对大胡子学术实力的猜测,答应道:“好啊~” 罗恩的面部肌肉特别灵活,他可以很轻松地模仿小丑们挤眉弄眼的表情,哪怕他瘦得皮包骨头,郎追只要看他的眼睛和鼻梁,就知道小伙子长大后应该非常英俊。 这孩子的乐感、节奏感也相当好,能轻松学会郎追、知惠、露娜教给他的异国童谣,绝不跑调,若非病痛拖着,他绝对是个开心果。 一拖五久了,郎追偶尔也会幻想这些孩子的未来,他不知道罗恩长大后是做物理学家,还是演员,亦或者是音乐家,当然了,做一个健康快乐的普通人也很好。 茶碱提早几十年成为了哮喘药,很多在原来的时空会因哮喘死去的人,都会存活下来,世界因此而改变,罗恩也会拥有新的未来。 做出这些改变的郎追站在四九城的小四合院里,和那德福一起踢鸡毛毽子。 他的身体轻盈,今年和秦简练功,已能单手侧空翻,反应速度也快,毽子一踢就没有落地的时候,二香和那德福一起围着他蹦蹦跳跳,让他快些把毽子让出去,郎追将毽子踢得高高的,德福尖叫着去接。 院子里一片孩童的欢声笑语,却有人敲门。 “此处可是郎善彦郎太医的住处?” 郎追停下来,疑惑看向门口,秦简放下手中针线活,匆匆地来开门:“谁啊?” 门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穿着绸褂皮靴,腰上挂玉:“我是老刘,郎太医的旧识,身体不舒服,来寻他要几枚七蛇丹。” 秦简似是认识这个人,面上不动:“还请刘爷稍等,我这就去取药。” 她又匆匆回屋去,郎追拿着毽子和那德福看着老刘,微微歪头。 等老刘带药走了,郎追才听到二香在耳畔低声说:“简姨没要他的钱。” 郎追心想,秦简当然不愿意要对方的钱。 那老刘是个宫里的梳头太监,是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看似不显山不露水,没有安太监、李太监那样的声势,其富贵依然胜过无数人,和他的交情,是济和堂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倚仗。 七蛇丹是郎善彦压箱底的宝贝,可以预防炎症,对于那些动了手术、受了外伤的人来说,这药比金子还珍贵,但刘太监看起来没有生病啊。 郎追想不明白,但是他去问郎善彦这些,傻阿玛也从不回答,只一门心思将郎追护在安乐的世界中成长。 四岁的孩子,便是多大的风雨也不会淋到他身上,若非如此,郎追也不会闲到有多余的话好心去管苏黎世的胖胡子,说到底,善良的余裕是父母给他的。 既然问也问不出结果,郎追便回了书房看他的《官场现形记》和《玩偶之家》。 五月底的时候,湘南省闹洪水,郎善彦从朋友那里听到消息,特特往那边捐了一笔钱。 如他这样的神医想要在京城寂寂无名是很难的,郎善彦十一科不挡,尤其是妇科、儿科已入化境,很多别的大夫不敢接的病人,他都敢接,都能治,还能去道济医院里帮忙做些手术,连一些洋人都找他开方子。 郎善彦不入宫廷,医术却不逊色宫中大夫分毫,大夫是越老越强的职业,不夸张的说,只要有心去学,五十岁之前都是上升期,郎追都不知道这家伙再过几十年能强成什么样。 四合院外的世界剧烈变化着,八旗从今年开始不选秀了,科举也快废了。 郎追问了刘太监的事后,郎善彦就在郎追的卧室底下被埋了个木匣子,埋得很深很深,父母一起在郎追卧室里施工的时候,郎追还以为他们要联手打井。 铲子被舞得虎虎生风,郎追也闲不住,帮忙运土。 秦简忙里偷闲,赞了一句:“我们寅寅干活还是利索的。” 郎追心中讪笑,他擅长挖坑运土的原因和秦简是一样的。 匣子里装的全是拇指粗的小金鱼,一条就是一两,埋了五十根,还有几十片敲得薄薄的金叶子,钥匙放在郎追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郎善彦摸着郎追的小脑袋。 “这是给你攒的体己钱,你娘也有,当年我外祖父也给我攒过这样的钱,在济和堂快被济德堂挤兑死的时候,就是那笔钱让济和堂起死回生。” “寅寅,人这辈子不能只为了钱汲汲营营,可也不能没有钱,这其中的度难以把握,父母便帮你一把,让你日后能从容些,可如果你想更从容的话,瞧。”郎善彦一指医书,“你就得早日修出安身立命的本事。” 郎追望着他,问道:“您以后想让我做怎样的人呢?” 郎善彦和秦简相视一笑,俯身说:“长命百岁的人。” 有点难,但郎追会尽力。 作者有话说: 作者趴键盘睡着了,忘了发更新,对不起or2 《官场现形记》:1906年出版的晚清小说。 《玩偶之家》:作者易卜生在1906年去世。 第36章 夏末[VIP] “寅哥儿今日回来么?” “是, 张掌柜说他们今日回来,这次连简姨也一起去了。” 二香和栀子姐做着针线活,说着话。 四合院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德福则是出门读书去了, 栀子姐总算攒够了钱,将他送去新式学堂念书, 那德福的基础被秦简打得好,如今在学堂里成绩不错。 今年春季,布庄的小儿子满了14岁,和那家走完了三书六聘的流程, 把那大香娶了过去。 原先郎善彦不赞同那大香这么早嫁人,只是大香的夫家不想等,大香也怕错过这桩婚事, 便还是成了婚,只暂时不圆房,不伤她的身。 到了春末, 郎善彦带着郎追一同出门游医,秦简也跟着出门, 一家三口又在东三省逛了一圈,二香就和母亲、弟弟一同给郎家看房子, 到了七月末, 这一家三口才回来。 栀子姐说:“他们还要先去锦王府拜会呢, 老福晋最信任的大夫只有咱们郎爷, 小阿哥肯定也想寅哥儿了。” 被提起的郎家三口在马车里摇摇晃晃。 郎追穿着单薄的丝褂, 手里拿着蒲扇对自己扇风, 看起来倒是通身清净无汗。 秦简逗着自家才7岁的儿子:“儿子,怎么不开心呢?” 郎追轻哼一声:“我不想回京城, 想留在鲁尼和赛掌柜那边。” 郎善彦也来哄:“还惦记着骑马呢?你的骑射资质确实好,待你再大些,阿玛也给你买匹马好不好?” 郎追心说不好,嘴上回道:“京城是个是非地,在那总有跪这个拜那个,咱们就不能留在呼玛尔吗?” 郎善彦和秦简对视一眼,知道儿子的心结在这。 秦简柔声说道:“东北前些年才被老毛子和矬子祸害了几年,他们在我们的地方上打仗,把你赛叔叔一家都祸害到躲山里去了,京城有再多不好,至少没仗打,你阿玛传了几代的济和堂也在那,总不能说抛就抛吧?” 郎善彦叹道:“如今都说便是条狗也要托生在四九城,到了其他地方,仗一打哪里还活得下去?” 尤其是郎追这次跟着父母去游医,路上被拐子盯上好几次,每回去乡间看病,总有那不怀好意的男人盯着他的脸看,作为父母,自然只想把他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郎追也不是不懂父母的忧虑,他心中一叹,偏偏这辈子的长相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上辈子这张脸就很能招麻烦,若不是他心黑手狠跑得快,指不定也要被谁强取豪夺。 可现下的京城在郎追眼里,也不比金三角安全到哪去,他压根就不想回来。 见他心情不好,正和谢尔盖舅舅埋伏一头黑熊的格里沙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只是通感时间有限,格里沙没法更多安慰他,便下了线。 马车到了锦王府,小门打开,郎善彦带着妻子孩子入内,郎善彦要去给老福晋请平安脉,秦简带着郎追去后院,拜见锦王福晋。 王府的墙内墙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王府内有檀木家具,美玉瓷器,绸缎珠帘,仆从成群,墙外是灰尘满天,牲畜臭味,衣不蔽体的穷人。 郎追随母亲走过长廊,进了主院,门口有一金一银两盆早桂,花苞结得饱满,郎追嗅觉敏锐,已能闻到隐约的香气。 他跨过高高门槛,与母亲一起对着座上华服女子行礼。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锦王福晋笑着抬手:“起,郎家的,咱们许久不见,且坐下喝茶,与我说说话,寅儿,你去给小阿哥请平安脉,去吧。” “嗻。”郎追低头又是一礼,随仆妇去了后方。 高床软枕间,乳母抱着一岁左右的婴童哺乳,那孩子也不好好吃奶,回过头看到郎追,伸出手啊啊叫着。 郎追对着这孩子行礼:“二阿哥,给您请安了。” 乳母卓嬷嬷笑道:“寅儿来了。” “是,也给您请安,嬷嬷近来可好?” “好着呢。” 郎追要来热水洗手,上前为孩子查体,记录他的体重、身高、头围,又握住婴儿的手腕把脉。 小东西不胖,倒还算健康。 卓嬷嬷道:“大阿哥上次得了皮疹,还是用寅儿配的金银花水洗好的,老福晋说,应当早些招你进府伺候,你可比其他人精细能干多了。” 王府中的大阿哥、二阿哥俱是福晋亲子,只是大阿哥由老福晋抱养,二阿哥才留在福晋身边。 郎追语气谦卑:“我学艺不精,提前入府,家里怕我闯祸呢。” 卓嬷嬷不以为然:“哈哈珠子能跟着小阿哥一起念书就行了,能闯什么祸?” 郎追不搭这个话,只笑眯眯地伸出手,卓嬷嬷便高高兴兴地让郎追把脉。 郎追不喜欢锦王府,虽然他知道如卓嬷嬷这样的人未必有多恶的心思,在她们心里,入府伺候就是好去处,至少衣食无忧,能在高贵的主家心里留个印象,于往后前程也有利,只是郎追不喜欢做奴才。 过了一阵,卓嬷嬷道:“今年上半年,涵王和锦王都入了军机处,其他有阿哥的王爷没有进,明明那些王爷的阿哥年纪更大,更站得住。” 郎追头也不抬:“嬷嬷,我不懂这些。” 卓嬷嬷笑道:“我也不懂哩,只是想告诉寅儿,锦王府是个好地方。” 她戴着护甲的手轻轻抚过郎追的辫子。 男儿前面的头发都会被剃掉,只留后脑勺的头发,扎出来的辫子自然也细细的,可寅儿的这根辫子却和福晋身边的红儿那根辫子一样粗,都说美人堆重发,若这重发堆男孩身上,就有些浪费了。 唉,她用来编发髻的假发没有福晋的好,若是能用这样光滑如丝的头发做她的假发髻就好了。 好不容易离开王府,上了回家的马车,郎追从座位下的格子里拿出一瓶薄荷泡的水,仰头就灌,不小心呛咳几声,被秦简扶着拍背。 郎善彦松口气:“可算能回去了,寅寅,我看你日后未必能进王府做哈哈珠子,老福晋今日都不提召见你的事,大阿哥可是放她身边养的。” 这是好消息。 郎追毫不客气地说:“这些富贵人家都这样,生怕自己的孩子和奴才秧子亲近,忘了最亲的父母。” 秦简在他背后又拍了一下。 1908年的夏季末尾,郎追和父母又走了一次东北,这回父亲摇着虎撑子,带他在田里乡间走了一道,见到数起疑难杂症,但碰见的最多的,还是穷病。 回了家,那德福和二香一起跑过来,围着他问东问西。 “寅寅,兴安岭夏天好看么?” “好看,就是虫子多。” “寅哥儿!想德福哥哥不曾?” “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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