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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力在内的许多甜食,州长夫人送给他的是一袋巧克力饼干,是他最喜欢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菲尼克斯却没什么胃口,他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就那么睡了过去。 清醒的时候,他发现有人给他盖了毯子。 诺米坐在正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玩拼图,察觉到菲尼克斯睁开眼睛,她跳下沙发靠过来。 “daddy,你醒了?” 菲尼克斯勾起嘴角:“是,现在几点了?” 诺米奶声奶气,条理清晰地回道:“早上七点,距离您的上班时间还有一小时,祖母正在厨房里准备三明治,她让我在十分钟后叫醒您,让你去洗漱换衣服。” “还有,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昨天就过了。” “今天也可以再说一遍生日快乐。”幼儿说话时软软嫩嫩,有股“我觉得行就一定行”的笃定和固执,她想要将自己的父亲搀扶起来,只是力气很小,搀扶不动。 菲尼克斯将自己撑起,捂住额头。 “daddy还没睡够吗?” “我已经睡够了,只是在遗憾昨晚没能和你说晚安。” “说早安也可以。” 诺米笑起来像个小天使,她很像克莱尔,这很好,菲尼克斯认为如果自己的孩子不能像寅寅,像母亲也很棒,只要别像他。 如果寅寅听到他的想法,大概又要训他了。 “像你也会很好,菲尔,你很好!”寅寅一定会这么说。 菲尼克斯彬彬有礼的:“那么,早安,诺米小姐。” 诺米一本正经地回复:“早安,菲尼克斯先生,你该去洗漱,早餐会在10分钟后开始。” 克莱尔的笑声从厨房里传出来,不知道听他们的对话听了多久。 詹姆斯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奥格登的妻子也怀孕了,希望能生个和诺米一样的姑娘吧。” 克莱尔调侃他:“你不是说想要孙子吗?” “孙女也很好。”詹姆斯先生对着腕表,“哦,我该吃药了。” 克莱尔对菲尼克斯挤眉弄眼,用口型说:“我怀疑那个降压药还可以治坏脾气。” 菲尼克斯忍不住微笑。 寅寅离开了北美,但他永远改变了梅森罗德家族,为菲尼克斯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宝物。 他按照女儿的吩咐,去洗脸刷牙,换了一身被仆人早早熨好的西装,对着镜子刮胡子。 就在此时,露娜联系上了他。 “菲尔,寅寅有联系你吗?” 菲尼克斯停住动作:“没有,我以为他和格里沙在一起,不打算轻易打扰他们,免得碰上什么让我吃醋又尴尬的场面。” 露娜急促道:“罗恩说寅寅想要离开苏黎世。” 菲尼克斯立刻猜出了缘由:“格里沙出事了吗?” 露娜紧皱眉头:“没错,昨天格里沙突然下线,直到现在还没有重新联系寅寅,我猜乌兹别克那边发生了糟糕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轮椅叔叔在执政时号称“一天吃一个资本家下饭”,是一位手腕非常强的政治家。 有人认为他在将国家这辆车开到岔路口时,面对写着“左”和“右”的路牌时,选择将路牌调换了个方向,然后对着“右”的路牌朝左打满方向盘,人民在他手底下的确走出了大萧条,过上了蒸蒸日上的好日子,在他活着的时候,北美还真有资格自称“灯塔”。 (然后他在快打赢二战的时候挂了,到底坐轮椅的身体底子有限,还成天殚精竭虑的,整个人的生命力都被熬干了,高血压冲一下,人就那么没了) 所以菲尔从不蛐蛐上司的私德问题,毕竟只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杀哥哥睡弟媳,老百姓们也不会很介意这些问题,该夸还是夸的啦。 第319章 月亮[VIP] 历来查贪腐就没有不危险的, 这是史书上记载的常识,此为险路,死在路上也是正常的。 秦追和格里沙在生日当天过的二人世界十分清淡, 没什么天雷勾地火的事情发生。 格里沙很忙很累, 秦追心疼他,只想和他凑一起说说话, 不想让本就工作紧张的格里沙还为了自己去逛街。 乌兹别克本来也没什么好逛的,除了大片大片的棉花田,没有太多风景可以欣赏。 而格里沙来这的原因之一,就和棉花有关。 直到后世, 棉花都是十分重要的战略物资,可以用来保暖,也可以制作武器, 乌兹别克则是有名的棉花产地,他们的棉花牵扯到多方利益,但当地的改|革一直不成功, 直到现在都是很多地主投诚以后,改头换面成官员, 继续奴役佃农压榨棉花,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当然了, 这里的资源也不只是棉花, 还有黄金、煤炭、石油、银等多种珍贵资源。 可以想象, 如果在这个资源丰富的地方成为手下有诸多牛马的地主, 日子会有多么舒爽。 更别提这些地主还通过贿赂和联姻, 结成了一张庞大的权钱网络, 要往上腐蚀更多人呢,为的就是让他们的好日子更加长久。 格里沙和后勤部门的少壮派头领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是朋友关系, 起先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发觉自己的属下就有人多出了不明财产,他心想,以自己的级别,他的直系属下居然被腐蚀掉了,这后头恐怕有大事啊。 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果断对格里沙举报了那个可疑的属下,格里沙立刻安排人把那个受贿手下逮进了卢比扬卡。 一套综合了印加人(露娜提供)、斯拉夫人刑讯技术精华的3.0版大记忆恢复术施展下去,受贿手下把什么都交代了,他收了来自乌兹别克一个手握大批棉花和佃农的地主的贿赂,替对方办了点事。 “这点事”把格里沙吓了一跳,连为心爱的寅寅奇卡练习新的手风琴曲都顾不上了,赶紧去给自己的上司、顶头上司(才接班的新领袖)打报告。 恰好格里沙的所有上司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他们都认为这事得查,格里沙这便出发前往乌兹别克视察。 但他只是明面上负责打掩护的人,真正查案的是暗探们。 一号暗探就在格里沙的视察团队里,在格里沙四处走动时,他借用了那个受贿手下的名头,找到曾贿赂受贿手下的地主,透露出“我记得有个人从这捞了很多黄金,我也想要黄金”的意思,以索贿的形式钓鱼。 一号暗探表示:“上头已经察觉到下面有人在贿赂人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并非毫无痕迹,但如果你们给我黄金美女,我可以替你们遮掩一二。” 地主们果然上钩,试着交了些钱,一号暗探立刻给出诚意,透露出“格里沙喜爱美酒”,地主们随即为格里沙安排了酒会,格里沙果然表现得很高兴,每天吨吨狂喝,没有到处查访,但是又按时去电报局给莫斯科打调查报告。 他又没调查,但是又写了调查报告,那报告不就是编的嘛。 可实际上,二号、三号、四号……等暗探们也进入了乌兹别克调查当地状况,这批人做出的调查报告详细记述了此地各阶级的现状,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的问题触目惊心,比贪腐还严重,土豪劣绅打得不彻底,必须重新土改。 这些暗探既然要调查,就必然会和各个层面的人都接触一番,四号暗探在接触佃农时,那佃农才将自己的妹妹献给一个地主做情妇,准备借女人的裙带全家阶级跃升呢,他发觉四号暗探不对劲,并将其行踪告诉了“献妹”的那位地主,四号暗探因此被抓。 经过对四号暗探的一番严刑拷打,格里沙来此的目的被暴露,地主们狗急跳墙,直接往格里沙放在酒店车库的车底下装了个炸|弹。 格里沙就是因为听到了车子被炸的声响,才果断结束和秦追的通感,提着武器、装调查报告的文件袋迅速离开酒店。 他身处的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地主们的眼线,说四面八方皆为天罗地网丝毫不过,格里沙简直回到了前些年打仗时和人在街头巷尾打城市游击的日子,白天只能躲着,夜晚才能出行。 多亏了他自幼练武,很擅长一些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隐蔽自身行踪之余,还能去寻其他的暗探。 四号暗探的出卖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其余暗探也纷纷遭遇危机,幸而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四号暗探不知道格里沙以外的接头人,因而还是有几个人活了下来,比如三号、六号这两个机敏的家伙活了下来。 格里沙先找到了三号暗探,这位前燕子培训班的优秀学员精通当地语言,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孕妇,揣着一肚子的情报和证据,通过优秀的演技和潜行能力靠近了格里沙。 两人见面后,格里沙还未来得及欣喜,三号暗探便急促地说道:“老师,是二号付出生命掩护我,才让我活着逃出来的,有人背叛了我们!” 格里沙还保持着冷静,在暗处展开一张地图,点着上面一个位置:“你先顺着这条路线离开乌兹别克。” 他预先做好了被叛徒出卖的准备,因此准备了好几条秘密离开乌兹别克的路线,而走这些路线必然会经历严格的审查,但三号久经考验,格里沙相信她能通过那些审查,成功带着情报离开。 “那您呢?”三号忧虑地望着自己的老师,“您不和我一起走吗?” 格里沙摇了摇头:“我还要找其他人。” 三号十分担忧:“可是您长得这么显眼,如果您要做什么的话,让我来做吧,您先走,您是我们重要的长官,您走,我留下!” 格里沙安抚道:“没关系,我也不会停留太久,只是和你走不同的通道,离开吧,橄榄。” 他唤了这个学生的代号,三号咬紧牙关,很不放心地走了,格里沙再次沿着另一个暗探留下的暗号找人,在能自保的前提下,格里沙不会放弃自己的同伴,而且他必须知道到底是谁背叛了他们,好确认己方信息被泄露了多少。 格里沙在一条水沟里发现了六号暗探。 六号看起来很不好,他被戳瞎了一只眼睛、割掉了耳朵,手指血淋淋的,重要脏器中|弹、伤口严重感染,这样的伤势,就算立刻送到秦追和知惠面前,恐怕也救不回来了。 “羽毛。”格里沙不敢轻易动六号,怕他的伤势因此更重,只蹲在六号身边,摇了摇他的肩膀。 六号暗探喘着气,睁着唯一的眼睛看着格里沙,他有着矢车菊蓝的眼眸,笑起来还有小酒窝,他原来还有两颗小虎牙,但现在没有了,那些折磨他的地主敲掉了他的牙齿,他疼得笑不出来了,只能指指自己的胸口。 格里沙解开他的衣物,从夹层中找出了血淋淋的纸条。 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数字,4。 格里沙:“背叛者是四号?” 六号举起右手的小指,他的指头并不完好,指甲也被拔掉了,格里沙不知道六号是怎么拖着这样深重的伤势逃到了这里,只是看到六号动了动小指。 这孩子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年纪偏大,总是帮老师们照顾弟弟妹妹,他会剪纸做指偶套到手指上,用不同的语调搭配十根手指扮演的不同角色,为其他孤儿表演童话剧。 现在,那个总是戴着“小孩”指偶的小指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背叛者,正是四号。 格里沙坚定道:“我们不会放过叛徒的。” 六号吐出一口气,又做了个“快离开”的手势。 格里沙取出匕首,割走他一缕金发,转身离开了那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到那个年轻的孩子在哼歌,那沙哑的声音哼出的调子很熟悉,几乎所有出身孤儿院的孩子都会这个调子,格里沙也会。 “起来,被诅咒烙印的人们,全世界饥饿的奴隶……” 代号羽毛的六号暗探撑着最后一口气,希望格里沙能循着他留下的暗号找到他,取走重要的情报,现在他将情报交出去了,自身也即将死去。 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和自己的父母一样,将生命献给了伟大的事业。 擅长指偶戏的羽毛躺在水沟里,看着乌兹别克的夜空,上面悬挂着一轮弯月,总有一天,那些还过着农奴日子的乌兹别克人民会摆脱被地主剥削的日子,他们不再需要献出家里美貌的女人,也可以去认字,吃饱穿暖,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去追逐梦想。 他们的下一代会过上好日子,然后在某天,仰望那皎洁的月,怀抱和羽毛一样的理想,向前出发。 那样的未来正在被许多心怀理想的人建设着,是的,羽毛也是其中之一。 羽毛哼不出声音了,他太疼了,可疼痛不能阻碍他欣赏月亮多么美丽,他一直看着月亮,脑海中是美好的未来。 年轻人停止了呼吸,死时依然睁眼看着月亮,定格20岁的生命中没有一丝后悔,只是遗憾有些书没看完,遗憾没向喜欢的姑娘告白。 秦追终于再次连上格里沙的弦时,他仿佛听见了雨声,不经意间看向窗外,看见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到苏黎世。 格里沙坐在一辆马车里,怀里捏着一张被血浸染的纸条,一包糖,装糖的纸袋也染了血,圆润的糖球在里面滚着,随着马车的行进发出轻轻的声响。 纸条是六号暗探的遗物,而糖球是七号暗探的遗物,融掉那些糖,取出里面包裹的纸条,就可以知道更多重要信息。 格里沙周围堆着草,透过草堆的缝隙看向马车外面,是晴空万里,察觉到秦追的弦,他的面目柔和了一些,浅绿的眼珠动着,像是人偶重新活过来。 他怔了怔,因为秦追正看着他落泪。 格里沙用口型无声地问:“怎么哭了?” 他的神色变得很温柔,小心翼翼,想要拥抱秦追。 秦追轻轻摇头:“你的弦很悲伤,可你又没法把这些情绪发泄出来,格鲁什卡,我只是在帮你落泪。” 那双清透而高贵的黑眼睛在为格里沙哭,面对格里沙的神情却含着安慰。 “看到你平安无事真好,我一直很担心你,你的心里很难过,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格里沙做了个“不能说”的手势,他现在进行的任务需要绝对保密,他不能告诉寅寅奇卡一切。 秦追并不为此责怪格里沙,他早在和格里沙确定恋爱关系前就习惯了格里沙这特殊的工作性质和保密需求,他以前不以哥哥的身份询问格里沙的工作细节,现在作为恋人也不会。 他继续说道:“好吧,那你能不能答应我,接下来只要你有空闲就和我通感?我想看着你。” 格里沙举起自己的食指,用手指做点头的动作。 秦追还在流泪,却又露出笑颜:“我今天在家里休息,稍后我会练功,不是练武学的功夫,是练戏曲的功,你知道吗?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名旦去了北美表演京戏,可红了呢,有几折戏我也会,我表演给你看,好不好?” 小熊再次用手指点头,他和寅寅一起长大,寅寅小时候被傻阿玛抱着去看戏,其他小伙伴跟着看,大家都是会看京戏的。 秦追对他笑起来,抹去眼泪,执起折扇。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格里沙看着秦追,琥珀绿的眼中浮现水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秦追身上没有移动,水珠沿着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320章 回家[VIP] 秦追不是第一次为格里沙提心吊胆了, 以前格里沙在战场上顶着子|弹往前冲时,秦追便为他担忧过无数次,因而如今已能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情。?????? ???ng? 给蓝莓派做家属是这样的, 有个好心态比什么都要紧。 既然格里沙又一次死里逃生, 成功抵达安全地点,秦追就放心了。 秦追也知道格里沙会很快调整好自己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 他信格里沙就如格里沙相信他一样,他们都是足够坚强的人,无需再多言。 格里沙的确感觉自己好多了,他在这段时间里能通感的次数不多, 但每次通感都能从秦追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支持。 寅寅给予的陪伴对格里沙来说便是最好的药,是的,寅寅就是这样的人, 他真正的魅力不只在于美好的外表,还有坚韧的内在,那种随着时光越发强大的生命力和勇气, 给了格里沙许多力量。 不用再成日里担心格里沙,秦追也可以专注做自己的事了。 他打开自己的计划书, 思考片刻,用通感连接上了秦筑。 秦三舅的弦非常粗壮, 充分显现了他的身强体壮和精神顽固。 这是秦追新开发的弦的用法——即使秦筑不是一个家族的纽扣, 但秦追在上次和他近距离接触时, 成功用弦连接上了对方, 留下了精神世界的坐标点。 但秦筑到底不是纽扣, 两人的连接时间也有限, 一天能联系半小时就不错了,秦筑还时常不接秦追的联系, 他对通感是深恶痛绝的。 这次秦追却很执着地呼唤了秦筑很久,直到秦筑黑着脸冷漠上线,看他的眼神像看死人。 “你最好有要紧事!” 秦追已经不怕这家伙了:“这是比电报更有效率更能保密的联系方式,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也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秦筑不耐道:“说。” “在津城码头的二甲仓库藏着十吨黄金。” “什么?” “北方已经不安全了,我想请您帮个忙,将这笔黄金取出来。” 秦筑目瞪口呆,随后破口大骂:“我要是没死在打鬼子的路上,就是被你小子给坑死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金子?” 让他运这么多黄金,都说财帛动人心,其中风险之大,秦筑死在半路上都不奇怪! “15年前,军阀子弟黄自谙将他家搜刮的黄金带到津城,想要从津城港口出海,但他作恶多端,侮辱强夺名旦月梢,我一怒之下把他杀了,黄金也归我了,就这么简单。”(142章) 秦追语气直白坦荡:“原本我存着这笔钱,是想以后回国办药厂的时候,就拿这些黄金做本钱的,现下我已经不缺办厂的本钱,您趁着夜深人静,把那些黄金转移到我三叔的别院的地窖里,等我回去处理,不过我也没买武器的渠道,到时候估计是捐给有需要的人。” 秦筑听了这话,先是为15年前的津城大案居然是年仅13岁的秦追犯下一事暗暗心惊,这小子果然是老秦家的后人,也是个杀胚!随后便惊讶起来。 “你想回来?你回来做什么?你在苏黎世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就国内这糟心情景……” 在秦筑心里,这小子带着小妹在苏黎世过点太平日子挺好的,他要是回来了,那小妹也会回来,到时候他妹妹可就没福享了! 秦追打断秦筑的话:“国内再糟心,你不也心甘情愿地为国四处奔走吗?俗话说儿不嫌母丑,何况咱家里只是一时落魄了,以后还会再度崛起的。” “这年头出国的人那么多,留在外头的也多,不少我秦追一个,也该有回去的人了,不然这个人要出去不回家,那个人也出去不回家,所有人都不回去,都只想享受外头美好富足的日子,责任是半点不担的,没这个道理。” 秦追早已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他的目光温和而坚定:“我是当前最有名气的华人,我要回去,这不仅是做表率,也是我相信我会在祖国过上好日子,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美好生活。” 秦追不是怕吃苦的人,他并不娇气,日子最惨不过被关进铁笼里跪着,再被人用鞭子抽、浇辣椒水,在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胆战心惊,时时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可再不济也比前世在金三角的日子好,起码如今他心里有希望,还有通感家族的伙伴。 “黄金的事儿就拜托您了。” “……知道了。” 秦筑更加正视起秦追,心里也升起一点欣赏来。 小妹的儿子倒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被秦追这么一联系,秦筑是彻底闲不下来了,他要先把土法青霉素(其实也不是很土,生产效率在当世排个前三名没问题)送到该去的地方,再把那些黄金转移。 秦追转而通知知惠,黄金的事情处理好了,格里沙也没事,只是比较忙,他替格里沙给伙伴们报个平安。 “知惠,我在申城郊区买的那几块地皮现下可以拿来做事了,咱们建一家国内第一的药厂。” 知惠应了一声:“可以是可以,但那些地上还住着些棚户哩,我得先将他们安置好,壮丁可以直接拉来做活,老弱还得迁往安置所,总不能让他们没个落脚的地方。” 这些事知惠都可以独立做好,只是和秦追汇报一声罢了,那药厂的设计图还是直接找露娜要的呢,要不是露娜踏足过中国的土地,老家那边事忙,秦追都想把工地承包给那个预算大师企鹅了。 “原材料可以托梅花香帮忙,他本就是MD药厂的原材料供应商之一,还有熟练工现在就可以招募,我这边派人去中国对他们进行培训,生产线你也已经带过去了,对了,再去春明城买些地皮。” “春明?那是丽南省的第一大城了。” “过些年要打仗,申城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咱们提前找个地方盖二号厂房,万一打仗了,我们就把重要的生产线和员工都迁到那边去。” 秦追头也不抬,只是拿出算盘敲敲打打,和知惠隔着7小时的时差对接一切工作,他在苏黎世也不是只顾着教学和研究的,想在国内建厂的话,许多资源得秦追这边送过去。 这时两兄妹都不由得庆幸他们有通感,很多事情远隔万里也能交流清楚,打配合的效率比常人高得多。 知惠那边天快入夜时,工作才告一段落,她揉着眼睛,随口说道:“我和晓一在报纸上公布结婚了。” “好,那你挪开我放地下室的蓝布坛子,取出里面的钥匙,去库房下面开那个涂了桔梗样式的箱子,里面是我给你攒的嫁妆,一些金玉首饰,咱们出国这么些年,样式都老了。” 那都是秦追出国前就给知惠置办的。 知惠声音立即甜美起来:“谢谢欧巴,那明天我和晓一去照相馆拍结婚照的时候,捧着你的相片一起拍吧。” 这年头只有黑白照,这丫头捧自己的黑白照片去照相?那不是死人的待遇吗! 秦追面色一变:“洪知惠!” 知惠秒速认错:“对不起,我累得脑子发僵,说胡话了。” 两兄妹隔着亚欧之间的千山万水对视,秦追眼中的嫌弃消退,无奈的心情溢满胸腔,他叹息一声,笑出来:“真是,那么小一个妹妹,如今都这么大了,就稀里糊涂这个毛病还没变。” 知惠也笑,只是嘴上不认输:“我是叫你欧巴没错,但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我不比你小!而且我不在实验室里犯糊涂不就行了吗?” “是是是,我年年和你一起过生日,你是哪天出来的我能不知道?” 秦追开始整理书桌上的文件,“等你结完婚就回瑞士来,我会递交辞呈回国,以后我管国内药厂,苏黎世这边的MD药厂就让你看着,到时候不管我在国内要什么,你都得想法子给我发来,知道吗?” 研究不能断,国内建厂需要的物料也要有人从国外发过去,苏黎世这边肯定要留人,而杨晓一还要在欧洲研究物理,回国是没前途的,秦追便果断将这个留在外头的责任交给了妹妹。 这是0212家族内部开会时就定好的事,知惠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欧巴。”知惠张了张嘴,只挤出一句:“申城这边的医科大学大学找了我,他们听说我不会留下,就转而想请你做教授呢。” 她到底是个长得很显眼的大活人,这阵子在国内跑办厂的业务,还登报结婚,自然被有心人发现了。 最先找上来的就是大学了,这些学校没什么弯弯绕的心思,就想问问知惠能不能去开个讲座,当个名誉教授。 秦追高兴道:“这是好事,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和他们说,要是可以的话,我还可以带一批研究仪器回国,最先进的电子显微镜我也可以买得到,就是国内也要给我配套的设施,实在不行,我们拿钱自己搞也可以的。” 知惠:“诶,好。” 此时秦追还不知道知惠和杨晓一会戴着爆|炸头的假发套,贴着两撇卓别林式的翘胡子,穿着各自毕业时的学士服去拍结婚照。 罢了,知道了也管不了他们,随小两口高兴便是。 拍照时,杨晓一看到了知惠一直兴奋地看着周围,分明四周只有德姬、梅花香、侯盛元、卫盛炎等几位长辈,她却表现得好像来了更多人。 是大舅子和大姨子他们吧,杨晓一并不点破,和知惠并肩站在端坐着的四位长辈身后,对镜头露出笑脸。 然而,来观看婚礼照拍摄现场的只有秦追、露娜、罗恩三人,其余人都因着时差和工作过于忙碌而无法到场,只能提前给知惠送祝福。 露娜吐着槽:“这婚礼除了新郎新娘的打扮不同寻常,其他都挺正常的,要是我结婚就乱套了,三个人的婚礼根本不知道怎么算,只能干脆不办。” 秦追看着知惠快乐的神情,温声说道:“知惠幸福就够了。” 罗恩遗憾道:“只可惜不是我来掌镜。” 掌镜的是照相馆的老板,他叫了一声“来,看镜头”,新人与长辈们齐齐朝他看去,咔嚓一声,将1930年3月底的一对新婚夫妇的幸福时刻定格在胶卷上。 4月初,第二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仪式在北美的西海岸大城市洛杉矶举行,罗恩带着他的电影走上红毯,他拿了两个提名,为了宣传新片,罗恩赏脸过来了,顺带和曾经合作过的美国科幻作家洛夫克拉夫特在红毯上重聚,洛夫克拉夫特也在今年入围了最佳剧本。 两人说话时,洛夫克拉夫特问起秦追的近况。 罗恩眼神温和一些:“他很好,准备在事业方面做一些改变,但我猜他已经把什么都想好了。” 经过一番并不激烈的角逐,罗恩获得了最佳摄影,以及喜剧类的最佳导演,他实至名归,大伙都知道罗恩拿奖是给奥斯卡提咖,而不是他需要奥斯卡。 北美的业界同仁们对罗恩好一番恭喜,院线老板们纷纷围过来,热情地表达着对罗恩的仰慕,要高价买下他的新片的北美版权。 如今的罗恩已能熟练地与这些人打交道了,他说着一口费城口音的英语,得体又圆滑地推销着自己的影片,拉着新片投资,外界的大萧条并未影响此处的纸醉金迷。 只是在看到卓别林时,罗恩才道了失陪,向对方奔去:“查理,有兴趣合作一部有声片吗?” 北美东海岸,菲尼克斯结束一日工作回到家中,先去卧室看着抱着玩偶睡得香喷喷的女儿,再回到书房,继续埋头书写一份经济分析报告。 格里沙被战友和同事们好心押入医院,他身上的伤势不轻,勒令他必须养好身体才能恢复工作,接下来的风波都和小熊无关了。 京戏名旦依然在北美巡回演出,惊艳无数老外,有关京戏扬名海外的消息登上报纸,成为国人的骄傲。 世界运转着,消息流通着,知惠回国和结婚的新闻不算大也不算小,而且她很快就再次出国。 等知惠回道苏黎世,秦追便对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递交了辞呈。 校长不舍地看着他:“泰格,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如果你是思念故乡,我可以为你安排假期,你的祖国无法给予你更好的研究条件了。” “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校长,但我已经走到了应该回乡的人生阶段了。” 东方青年露出笑颜,日光疏淡清浅如水波漫过窗帘,落在他风华绝代的面孔上。 “我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民国篇开始进入尾声,亲爱的大家应该也能看出来,蘑菇在收尾,将以前的伏笔填起来,为每个人在20世纪的结局做铺垫,但是请相信,因为这是一个用希望做底色的故事,所以大家一定会有一个他们自己觉得很满意的好结局。 现代卷蓄力中…… 以及,大家可以看看蘑菇的预收坑《只好斗到底了》和《魔神还债》,喜欢的话还可以点个收藏~(求求or2) 第321章 回乡[VIP] 秦追坐在甲板的长椅上晒太阳, 出于对自身28岁年龄的尊重,他戴了一顶帽子作为防晒,露出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反光。 1930年的道路很长, 想要跨越大洲, 就得坐至少一个月的船,却依然有那么多人在大洋上来来往往, “我回去这件事,最对不起的就是您,妈妈,您在苏黎世过了这么多年, 武馆也开得稳定,就这么闭馆和我一起回乡,往后还不知多少动荡。” 秦简端着果汁坐在他身边, 语气豁达:“这都是小事,我这辈子吃过苦,享过福, 如今到了可以打棺材的岁数,只想陪在你身边, 等我没了,正好能葬在老家, 骨灰一半陪父母, 一半陪你阿玛。” “而且我有问妈祖, 我们老家在闵福嘛, 对着神仙掷筊杯, 一正一反是圣杯, 就是神说可以,两个都是正面就是笑杯, 神也不确定,你可以再掷再问,两面都是反的就是阴杯,神说不行。” “你外祖和大舅、二舅们出发去参加义和团前,就掷了三次筊杯,两个圣杯,一次阴杯,他们去了,这次我也掷了三次,三次都是圣杯,这说明妈祖娘娘已经同意了,你回去是对的,妈妈和你一起回去也是对的。” 秦简是在欧洲掷筊问神,但妈祖还是给了她三次圣杯,不愧是妈祖娘娘,信号真好。 秦追起身走到船沿,对海面拜了拜:“那就谢谢妈祖了,这一路艰险,还请您多多保佑我们。” 要回国这么大的事情,秦追在梦里也和秦欢说了一声。 秦欢看着秦追过于年轻的面孔,神情恍惚一瞬,随后便发现秦追的眼中含着忐忑,似是怕自己提出反对的意见,可他怎么会反对呢? 有时候人生需要做一些不那么聪明的抉择。 “我失去你的时候也是28岁,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大了,现在想想,28岁还很年轻,还有无限未来,在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来得及,因为你还会冲动,还有热血。” 秦欢伸出手,轻轻抚摸弟弟的脸颊,年轻人的皮肤柔软,没有一丝皱纹,生机勃勃的,逐渐长开的五官褪去稚气,清艳优雅得像一只已经羽翼丰满、即将展翅的白鸟,即使换了个时空,他的弟弟也长成了如此优秀的模样。 “我能给你的只有支持,你要小心。” 秦追靠在哥哥宽厚的手掌上蹭了蹭。 “我会的。” 他们的梦中交流比以往更加频繁,有时一周会见上一次,有时隔两三天就在梦中相会。 梦中的场景如果只是秦追所处的轮船,未免太过单调,有时秦欢也会让秦追看看他所处的地方,他是00年出生,如今56岁,2056年的世界变化很大,有的地方开始接近赛博朋克,对秦追来说,那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秦欢的梦境总是空旷无人,只有日新月异的城市矗立夜色之中,霓虹灯光无法让这座城市变得热闹,秦追不由得想,在这样的城市会有多少寂寞的人。 秦欢也带着秦追看了他开设的养老院,里面的活人护工并不多,AI操作的护理机器人是主力,秦欢倒是没有住养老院的需求,他自认还没到那个年纪,也没有三高等麻烦的基础病,不如趁着身体还算健康多走走。 秦追问哥哥:“你觉得这个世界会变好吗?” 秦欢反问:“你觉得你的那个世界会变好吗?” “我觉得会。” “那我这边也会。” 秦欢搂住秦追:“还记得我带你看过的《大独|裁者》吗?卓别林拍的那部,他因为这部电影被政府迫害不得已逃去瑞士,直到七十年代才重新踏上北美的土地,那部电影距离你只有10年了,我希望你可以活到看到那部电影的时候,重新看看片尾的演讲。” 秦追看着哥哥真挚的眼睛,听着他的声音。 “那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演讲之一,你可以再看看,你应该再看看,无论世界如何糟糕,我们都不要失望,要有面对一切不幸的心理准备,然后活下去,好吗?因为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奇迹。” 秦追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欢欢,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坚强了。” 这次梦中对话结束后,轮船在津城的港口靠岸。 郎善贤和郎善佑都等在港口,如今他们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了,见到秦追时的目光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亲热,让秦追想起他们才见面时,自己是走路都不利索的幼童,而他们也还是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见了秦简,他们齐齐上前鞠躬:“请大嫂安。” “两位小叔子,咱们多年未见。”秦简还了一礼。 这些旧礼是三个清朝出生的大人骨子里留存的一部分,他们不想改,也觉得没必要改。 秦追也上前行礼:“二叔,三叔。” 帮秦简提行李,两人走在前头,秦追跟在后面,一路到了三叔郎善佑在津城的院子。 郎善佑扯秦追:“你让那个秦三爷送来的箱子就放地窖里,我们直接把入口给封了,那儿现在用地砖盖着,谁来都不知道,你想好怎么处理了没?” 怎么处理?过几年直接送延安,还能怎么处理。 秦追回道:“我心里有数,先存这吧。” 郎善佑:“嗨哟,你有数就好。” 他们在津城并未久留,很快就去了廊坊,拜祭已经去世22年的郎善彦。 秦简买了两百斤的纸钱和各式金银元宝、纸马纸牛纸房子,和秦追一人一个扁担挑了上去,郎善贤和郎善佑倒是想帮忙,可惜两个文弱的小大夫拗不过两个练武的大佬,光是爬山踩台阶都喘气。 秦追好心劝道:“二叔,三叔,你们好歹练练慢跑,把体力提上去吧,实在不行练练自行车,不然等到兵荒马乱的时候,你们这样可怎么办呐。” 两位叔叔缓过劲儿来了,他们才一起把那些纸钱都烧了,忙碌了一天,下午到附近的房子里住下,这儿的村民人都不坏,帮秦追看着那老屋子,逢年过节去打扫一番,还能住人。 那是典型的乡下老院子,青砖瓦房在当下国内已算体面,周围搭了土墙,天黑了以后,很多人家点不起灯,便早早的睡了,但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衣服穿,没有那种家里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的窘迫,因而是附近比较殷实的村落。 这份殷实,是这附近的地儿的地主不收租子,反而愿意贴钱送那些青壮去城里上学、到铺子里学手艺,才让那些最初以流民的身份抵达此地的人家年景一年好过一年。 这些人家对秦追一家人也很友好,特意送了鸡蛋菜米过来,秦追给了钱,秦简撸起袖子切菜做饭,她多年没碰农村土灶,竟也没忘了曾经练过的手艺。 只是在烧火的时候,秦简不经意间想起自己和郎善彦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也是用这样的灶台,和洋人的烤炉不一样,但做出来的饭菜特别香。 她那时也不是每天都要做饭的,善彦是个勤快又爱惜家人的好男人,只要药堂里不忙,就提着便宜坊买的熟食回来,再哼着歌挖出一大块猪油放铁锅里,炒些她爱吃的菜,他炖汤也好喝,成日里乐呵呵的,管她喊简姐,有时又叫她阿简。 那么好的人,和她养出个那么好的孩子,可惜孩子长大以后的模样,善彦都没见过。 几滴眼泪滑落,被衣袖擦掉,秦简做了几道农家小菜,端了送到院子里,看到两个小叔子在免费给村里人义诊,儿子在修有点漏的屋顶。 到了晚上,秦追又去了郎善彦墓前,深夜坟堆没让秦追感到恐惧,周围埋的都是自家人,登山时,格里沙的身影出现在秦追身边,他那边和秦追是5小时的时差,正是下午三点。 白日已经除过草添过土的坟头看起来崭新崭新,和才埋了人那会儿差不多,秦追抱膝坐在墓边,山中虫鸣声簇簇簌簌,像一支夏季的歌。 “阿玛,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我的话,我又回来了,我现在已经比你年纪还大了。” 他拍了拍这一世父亲的墓碑,“我和你一样,爱上了特别好的人,找到了特别好的志向,也不知道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感到欣慰。” 格里沙坐在家里的阳台上,铁线莲再次花开,他陪秦追拜祭父亲。 “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你是个多美好的人啊。” “是吗?”秦追想起郎善彦来,总是觉得心里很温暖,“如果他会喜欢现在的我,那他也会喜欢你,因为你比我还好。” 格里沙说着汉语,嗓音清润而柔和:“我不想和你争论谁更好这个问题,你知道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是世上最好的人,但我希望他喜欢我,因为他是我无比感激的人,他是你的父亲,是给了你生命的人之一,他还是那么好的父亲。” 秦追靠着墓碑眺望星空,惊喜道:“格鲁什卡,你看,我看到北极星了。” “是,我看到了,可惜我这边的北极星还得再等几个小时才会出来。” 北半球总是能看到北极星的,夏风拂过彼得格勒,携带花香和扣霍勒祖坟附近的草木香气,让格里沙舒适得眯起眼睛。 结束在廊坊的行程,秦追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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