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秦大夫并未挽留他,只是双手扶着他的胳膊,随意一抬,刘天峰就站直,然后秦大夫温和地说道:“那你把医药费和食宿费结一下吧,50块大洋,一分一厘都不能少,其中10块是要给阿婆做报酬的,她不仅洒扫做饭,还帮忙演戏呢,她贡献了那么精湛的演技,我觉得10块大洋都给少了。” 年轻人懂点事,秦大夫和阿婆这几天好心收留你,你可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好意却不思报答啊。 刘天峰身上带的现钱不多,只能囧着脸去找属下拿钱,把50大洋的费用结清,又囧着脸离开。 秦追和阿婆坐在院子里分钱,他自己拿了20块,其余的都推给阿婆:“这几日辛苦您了。” 阿婆用枯瘦如鸡爪的手麻利地数钱:“这钱来得容易,往后多来几个这样的傻子就好了。” 秦追无奈道:“这样的傻子背后麻烦一堆,我看还是少碰为好。” 阿婆笑得慈爱:“那往后您自己也避着些麻烦呐。” 阿婆这是在关心秦追,秦追应了。 接下来几日的津城更乱了,正如秦追之前说的,黄家一倒,易家就是肥肉,可他们不仅没在黄家出事后立刻离开津城,反而盘桓此地,然后上面就下了命令,以贪污、强|奸、杀人等罪名把这一家的三分之二人口拖入了监狱。 这件事最黑色幽默的地方,在于上头抓人时都是有实际证据的。 秦追:这个易家就是传说中的全杀了会有无辜的,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之鱼的那种存在吗? 长见识了。 秦追知道易家停留在津城导致最后被一锅端,是为了黄自谙的十吨黄金,刘天峰近几日也停留此地,没人找得到那批黄金。 待风波渐渐止住,秦追和小伙伴们打了招呼:“3月了,西伯利亚应该也没那么冷了,我现在出发去廊坊和知惠汇合,格里沙,你可以出发往东北这边走了。” 他该出发了。 知惠接到消息,喊住秦追:“欧巴,在离开津城前,你要不要去花船码头附近的二甲仓库看看?” 秦追看向知惠:“那里有什么?” 知惠道:“月梢和张小丹偷偷告诉我的,小丹说,月梢以往被黄自谙拖到花船上玩弄到昏迷时,小丹劝说黄自谙下手轻些,到底月梢是名角,玩死了影响不好,黄自谙就指着二甲仓库,说爷有的是宝贝,玩死多少也赔得起。” “我知道了。” 秦追又推了一天行程,当晚避开人群目光,在屋檐高墙上奔走,一路摸到了二甲仓库,通感小伙伴们都在线,兴致勃勃地要和寅寅一起寻宝。 津城码头吞吐大量货物,因而也有大量货仓,二甲仓库就是其中一处,此时这里放置了大批的瓷器,即将跟船卖到国外去,门口有土狗看守。 秦追对动物的亲和力在此时起了作用,狗狗没有叫起来,反而上前嗅着秦追的气味,摇起尾巴来,秦追摸了摸它的头,看着狗窝后面的一处荒地,上面只有杂草覆盖。 若是常人自然看不出此处不同,可秦追不一样,他是挖地窖的高手,一个地方的杂草是不是原来长在那的,秦追看得出来。 罗恩好奇道:“就在这里吗?” 露娜也看出来了:“应该就是这里,土地被翻过,要过几天,草长得更茂密了,才能让人看不出来。” 菲尼克斯高兴起来:“寅寅,看来以后你都不缺钱了。” 格里沙则问:“要我和知惠去津城找你吗?十吨重的东西,要运走的难度不小。” 在小伙伴们期待的目光中,秦追摇了摇头。 “这些黄金不属于我,它们是黄家在东北搜刮民财熔炼出来的东西,是老百姓的血肉。” 他蹲下,抚摸着一颗狗尾巴草:“终有一天,我会再来到这里,用它们做一些好事,现在,就先让它们在此沉睡吧。” 秦追是个俗人,他喜欢钱,但他也有底线,他又不缺钱,他有本事傍身,郎善彦和秦简也留了大笔财富给他,若自身条件已如此富足,却还想像黄自谙那样的败类一样吞吃着老百姓的血肉,享更多荣华富贵,总觉得心里会过不去。 不过等到未来的某天,等他攻克了青霉素技术,在国外学有所成了,他会再回到这里,然后他要开一个药厂,到时候,他要治愈那些生病的穷人、染病的女支|女,这些黄金就能作为本钱。 他心中一叹,唉,但愿自己能活到施展宏愿的时候吧。 作者有话说: 寅寅以后开药厂的钱有了。 如果是写其他背景,比如说《穿二代》那样的古代王孙背景,蘑菇觉得让主角收下十吨黄金是ok的,因为主角是王孙出身,护得住这笔钱,也不怕有心人算计,但寅寅势单力薄,他会把钱留到自己强大起来的时候再用。 第143章 劫医[VIP] “黄家人都死绝了。” 刘天峰从属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 浓黑眉头蹙得死紧:“没留一个活口吗?” 属下道:“留了恐怕也没意义,世上知道黄金埋哪的恐怕只有黄自谙,黄家内部也有争斗, 黄自谙与兄长不合, 因此埋黄金的位置是他自己决定,谁都没告诉。” 刘天峰挥手:“立刻调查黄自谙和易家近期的行程!” 就在此时, 有一护卫来报:“二少,常副官的电报。” 刘天峰在刘家军也有一些势力,这常副官就是其中之一,按时为他传递家中信息。 护卫上前, 双手捧着一张雪白的信笺,刘天峰接过,神情凝重起来。 电报中说, 大哥没有请神针李朗为父亲治病,反而请了个以前从没听过名字的普通郎中。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哥不希望父亲痊愈吗?刘天峰这么想完全是有依据的,父亲掌权和自己掌权完全不同。 男人都喜欢自己手握权力, 没有桎梏约束,爱干嘛干嘛, 至于亲爹是死是活,那不重要, 而刘天峰并不确定大哥的想法。 但对刘天峰来说, 如果亲哥是个人渣, 那么哥掌权和爸掌权的差别就大了, 他并不愿将自己的同母兄长想得那么坏, 在出发来津城找十吨黄金前, 大哥还拉着他喝酒谈心。 刘天峰闭了闭眼。 “津城最擅治中风的大夫是谁?” “是回春堂的李浩仁大夫,但他正在为锦王福晋看病。” 这儿的锦王福晋, 指的便是已退位的皇帝的生母,清末皇宫贵族大多到津城度日,锦王福晋就是其中一位。 秦追这边先刘家军一步将近期在二甲仓库附近活动过的人都查了一遍,然后他就得知有一批曾在二甲仓库附近的码头工作过的力夫随一艘沉没货船,全死了的消息。 “在没有道路监控的年代,处理得真是干净,只是没把人命当命,一船20名力夫,通通成了冤死的水鬼。” 秦追看着调查结果,一想起原时空的黄家居然荣华富贵到21世纪,心口微微发堵,想起黄自谙及其子孙现在都死了,又舒心了一些。 到这一步,基本可以确定对很多人来说,黄金的线索断了,而月梢和张小丹都告诉秦追,他们往后不想再到津城这处伤心地。 秦追只让知惠把他们安置好,就回了阿婆那儿,将行李收拾好,准备出发。 他和阿婆打招呼:“阿婆,煤球和米面我都给你买了一个月的份量摆在库房里,买多了怕春天会发霉,你看到发霉的食物就扔,腌菜要少吃,不然容易得高血压。” 阿婆不耐地将一副厚实鞋垫丢到秦追怀里:“行了,你留了那么多钱,老婆子饿不死,回头买几只鸡养家里,我天天吃鸡蛋,走吧走吧。” 秦追笑着将鞋垫塞包里:“我走啦。” 他出了门,去火车站,要买票坐火车去满洲里。 格里沙正在晃荡的火车上,他那边是漆黑的夜,窗外唯一的光源便是弯月,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色彩,他的声音在火车行驶的动静中如恒久的冬风清寒。 “我在额尔古纳河畔等你。” 知惠说道:“我在北京上了这一列车,待会我们在车厢碰头。” 秦追勾了勾嘴角,眼角余光瞥见一队人行来,目的似乎是他。 “知惠,先别急着找我,刘天峰也在车站。” 秦追一直没让知惠在刘天峰面前露面,只因他始终对这些军阀有戒心,因此轻功卓绝的知惠藏在暗处,相当于藏了一张强力的牌以防万一。 刘天峰匆匆走到秦追面前:“秦大夫,听闻令尊是京城针神,针到病除,可对?” 秦追心里疑惑,他给阿玛艹的人设好像没针神啊?哦,不用他搞人设,阿玛本来就是针神?那没事了。 他闻弦歌而知雅意:“刘二少家里有病人?我父亲已去世多年。” “我父亲中风了。”刘天峰道:“因此想请秦大夫为父亲治疗。” 刘老帅还真的中风过?秦追心中惊疑不定,也就是说,刘家军击败黄家军的仗的确是刘家大少刘天霁打的,军政事务也全是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做? 真是年轻有为。 秦追道:“津城有数位年长名医,哪位都比我靠谱,何不去请他们?” 刘天峰道:“我不想太张扬,家父生病一事知晓的人不多。” 秦追被迫成了知情人士,他环视周遭,见刘天峰身后十来个人,怕是个个带了枪,跑起来很难。 他两手一摊:“我可不包治好,您最好另请高明。” 刘天峰低眉顺眼:“秦大夫,得罪了。” 待火车到站,一群人裹挟着秦追上车,秦追这才发现他们连车票都和自己买的是一节车厢。 他心中冷笑,好样的,这是算计上他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知惠坐在另一节车厢,小声问:“欧巴,要我暗中宰了他们吗?敌明我暗,我拿药毒他们!他们察觉不到的。” 秦追微微摇头,他和刘天峰等人一起上车时有不少人看到了,若是刘天峰死车上,秦追甩不干净。 见哥哥又陷进麻烦里,知惠着急,连忙呼唤小伙伴支援大脑。 菲尼克斯和露娜、格里沙就被叫了上来。 露娜啪啪地拍蚊子:“好像我们在动脑的事情上都很默契地不叫罗恩,但他那里才是超级大脑最多的啊。” 菲尼克斯目光沉沉:“瑞士的超级大脑只擅长对付课题,不擅长对付坏蛋。” 格里沙冷着脸,问秦追:“你还好吗?” 秦追冷静地在纸上画着人体解剖图,顺手写了个俄语的很好,又划掉。 知惠说明了前因后果。 菲尼克斯立刻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只是看病的话,寅寅完全可以把病人治好了再走,但刘家内部恐怕出了问题,你说刘天峰还有个正在掌权的兄弟?这个兄弟会坐视刘老帅康复吗?” 治病对寅寅来说不难,如何从刘家军阀的内部斗争漩涡中平安脱身才是大问题。 秦追继续在纸上书写,几人看着他的字迹,安静下来,小熊担忧地望他一眼。 菲尼克斯认同了秦追的判断:“知惠,听寅寅的,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寅寅,注意安全。” 秦追微微点头,将字都划掉,靠着火车微微阖眼,开始假寐。 东北如今不说军阀遍地走,也有好几方势力,刘家并非一家独大,只在黑龙江省算一方豪强,但同省内也有其他势力,如辽宁靠近朝鲜,因而日本人众多,其中一名老帅被倭人支持,装备较北方其他军阀就强些。 然而就算是军阀中不大不小的一支,也能摆出土皇帝的排场。 火车到站,有专车到车站接送,迎接的士兵排成两列,腿一并,叫道:“二少!” 秦追和刘天峰被这些人一路护送到大帅府正门,有管家迎了上来:“二少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刘天峰道:“我大哥呢?” 管家道:“在军营里……” “那我先去向父亲请安。”刘天峰越过管家,大步向后院走去。 秦追目光转动着,打量着大帅府的建筑结构,廊道楼梯,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建筑,乍一看建筑设计仿佛是江南园林的拼接体,然而庭院内的针叶树木,还有古拙风味的根雕又使其有股浑然一体的自然。 知惠也在齐齐哈尔下了站,提着行李箱到靠近一家车马行的旅社落脚,她一身男装,身量高挑,因而无人在意这个独自出门的年轻人。 在通过秦追的视野看到刘家布局后,知惠自信道:“大帅府不难潜入,墙不算高,我都翻得进去。” 等看到了看院子的狗,还有那些带枪的精卫,露娜调侃:“这下还能进去吗?” 知惠撇嘴:“有欧巴配合也可以啊,这世上没有他应付不了的狗!” 刘天峰越走越快,没人敢拦他们,一路直冲进卧室,就看到卧室里有个医生正在给一个肥胖老年男人敷药膏。 其实这一幕有点伤眼,但秦追连给大胖子做手术溅一手脂肪的糟心事都碰过了,此时格外淡定地嗅了嗅:“通经活络的。” 那正敷药的郎中看了秦追,失声道:“秦大夫?” 秦追定睛一看:“王康?” 这居然还是个老熟人,六年以前,秦追曾和王康一起在草原治疗过鼠疫(73章),不想居然在这碰上了。 刘天峰皱眉:“你们认识?” 秦追随口应道:“我和同行打过交道是什么好稀奇的事么?王大夫是个热心肠的好大夫,会治疗传染病,推拿的功夫也不错,做事尽心尽力又很细致,请他为家中老人调理身体,倒是挺合适的。” 此话一出,刘天峰从火车一直紧绷到帅府的心蓦然一松。 王康问道:“秦大夫怎么到北边来了?” 秦追道:“我爹的坟有一阵子没拔草了,就找时间去看了看他,然后就被刘二少绑这来给他爹看病了。” 刘天峰面露赧然和羞愧,将脸别开不再说话。 他欠秦追一条命,却又不顾秦大夫意愿将其从收购药材的路上半强迫地带到齐齐哈尔来,实在是让人戳脊梁骨的做法。 秦追搬了个凳子坐下:“大夫难当哦,大帅,我是济和堂的第四代传人秦追,被您儿子拉过来给您看病,现在要给您把脉。” 刘老帅躺在床上,膻中敷了黑乎乎的药膏,嘴巴歪斜,听到秦追的话,他沉沉“嗯”了一声,努力将手往床边一搭,秦追握住手腕,三指扣住脉门,脉弦数滑。 右侧面瘫,右侧上肢、下|肢的肌力都只有2级,左侧好一点,有3级到4级的水平,舌红,苔少,能含糊的说几句话,但会流口水,吞咽时会呛到。 王康在一边说道:“大帅中风22天,这几日已经好多了,最初七天二便失禁,无法言语。” 秦追点头,伸手在刘老帅的脖颈上一按:“血压有点高,而且这个体型,又58岁了,以前的饮食习惯油腻吗?” “父亲喜爱吃肘子,隔两三天就要吃一次。” 室内众人朝门口看去,就见刘天霁身穿军装,手提马鞭,浓眉利目,站得笔直。 刘天峰一惊,随即平静下来:“大哥,我为父亲请来名医,那十吨金子……恐怕是找不到了。” 刘天霁对他一点头:“你能平安回来,又始终惦记父亲,大哥很开心。” 这对兄弟之间暗流涌动,秦追懒得管,只拿过纸笔开始写病历。 “高血压,高压随便一摸都有170以上,八成还高血脂,饮食习惯也不好,中风不冤枉呐,心脏也不是很好,我看着像冠心病,齐齐哈尔有洋医院吗?找人家借仪器做过心电图没?” 没。 刘天霁吩咐副官:“去医院找心电图的仪器来。” 秦追道:“还有甘露醇也拿一些过来。” 甘露醇有一定的降血压的效果,虽然用多了对肝肾不好,但现在这年头也没别的专业降压药,秦追一想到刘老帅那平躺着也有170的血压就觉得不妙,想先让人把血压降下去再说。 他已经接手了这个有权有势的病人,一旦治茬了,恐怕后果难料。 秦追对王康道:“你的治疗是有效果的,不过给老帅用的药太轻了,换成丹芪偏瘫丸,我再给他开一副降血压血脂的药,搭配针灸,大约一个月吧,他就能下地走动了,要注意饮食清淡,减减肥,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当心二次中风和心梗死,到时候生死就不好说了。” 听到秦追果真能治,老帅的脸色立即好了许多,看秦追的眼神也温和起来。 刘天峰面露欣喜,目光似是不经意间地扫过刘天霁,见大哥也面带喜悦,没有丝毫破绽,他想,也许,自己是真的误会大哥了。 秦追拿出大禹灸的药油和金针,带着王康,半教学地对刘老帅的内关、人中、三阴交等14个穴位施针。 治疗完毕,他拍拍手,起身问一直候在屋里的两兄弟:“我住哪儿?” 刘天霁抬手:“秦大夫是贵客,天霁带您去客房。” 秦追笑了笑,语气微妙道:“少帅真是客气。” 作者有话说: 秦追:好心救人但是被恩将仇报,然而内心十分淡定,毕竟上辈子在金三角已经见识过人类底线了。 菲尼克斯:用语言对刘天峰全家展开猛烈的人身攻击。 格里沙:疯狂赶路ing. 知惠:跟在欧巴身后随时准备下死手。 露娜:拉住以上所有人冲动的想法。 罗恩:呜呜呜呜呜…… 第144章 利益[VIP] 幸运儿的人生是旷野, 倒霉蛋的人生是旷野之息,总有打不完的怪。 秦追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打了药以后好多了,高压刚好140, 这样不行, 必须要低于139才安全,但这个只能喝药调了, 市面上还没有专治高血压的特效药。” 秦追为刘老帅拔针,刘老帅指着他:“你、和王、怎么、认识的?” 刘老帅说话很缓,说两个字就要吞咽一次口水,秦追耐心地听完, 回道:“我和王大夫是在治疗蒙古鼠疫时认识的。” 王康过来:“大帅,秦大夫真是难得的好医生,他有个笔名叫杏下客, 当年北方报刊转载无数的防疫文章就是他写的,可谓活人无数。” 刘老帅刚中风那阵子的确是差点废了,经过王康的治疗, 虽还不良于行,脑子却已经恢复清楚, 能够思考事情了,他只是想了想, 就知道六年前的鼠疫爆发时, 秦追才8岁。 他呵呵笑着, 倒像是个和蔼老头:“果然是、家学、渊源。” 在秦追之前, 没哪个医生敢打包票治好他, 秦追来了后, 却敢说一个月后就让他能下地走路,对待这样的人物, 刘老帅这样老于世故的人自然会多给几分面子。 完成一日治疗后,刘老帅还不能走动,胸口却舒畅许多,秦追并未直接回客房,而是对伺候他的仆妇道:“我是习武之人,成天关屋子里,髀肉复生,不是好事,希望能有个地方活动一番。” 仆妇不敢自己做主,出去问了管家,才说要带秦追去后花园看看:“少帅养了老虎豹子,若是秦大夫无聊,婢子可以去厨房拿肉,带您喂它们。” 秦追看出刘家治家严明,在老帅病倒后还能让家里丝毫不乱,众人规规矩矩,可见刘天霁手段不俗。 他应了一声,和仆妇穿过曲折长廊,路过一座佛堂,里面是几个容貌出色的妇人带着少女、男孩跪在蒲团上念经。 仆妇道:“那是大帅的姨太太,四少爷,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 刘老帅有四子七女,老大刘天霁、老二刘天峰、老三刘天云,最小的老四刘天磊,今年才八岁,刘家七个女儿,前四个都嫁给了刘老帅的部下和政府同僚,五小姐、六小姐、七小姐还未出嫁,且刘家讲究女儿闺名不能让外人知道。 秦追收回目光,到后花园去看豹子老虎,如今南北虎患仍在,野兽们还没变成保护动物,秦追之前见过野生虎,只那些虎只要在人类面前晃得久了,就会被猎人收拾掉。 察觉到陌生人靠近,原本侧躺着的老虎警觉地站起,对笼外发出低沉的吼声。 听说老虎可以发出低于次声波来震荡猎物的内脏,使其无力反抗,秦追上前了两步,手掌贴住笼子。 仆妇想要提醒他别靠太近,却见往日凶悍的虎停止咆哮,鼻子试探着靠近秦追的掌心嗅了嗅。 她惊喜道:“哎呀,这虎喜欢秦大夫呢。” 秦追道:“我没对它展现敌意,它肚子也不饿,我们没有敌对的必要。” 按照常理来说,人们看见蹲在笼子里的动物总会感叹几句,哇,它好可怜,连自由都没有,但秦追和露娜有个相同的特质,就是他们对动物的情绪更敏感一些,所以秦追能感觉到面前这头笼子里的虎其实很惬意。 但上辈子的秦追并没有这么强的动物亲和力。 他和虎注视着,老虎又轻轻嗷了一声,转身重新躺下,秦追说:“这虎以后千万别阉,不然就这个懒劲儿,要不了几年就会胖成猪。” 仆妇一囧,心想好好的谁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阉一头老虎呢? 早春寒凉,许多植物还卡在苏醒前的混沌中,花园里除了几盆精心侍弄的盆栽外没什么看头,秦追在外头吹了阵风,确认知惠记下了地形,就决定回书房做波比跳。 露娜和菲尼克斯分析着:“后花园几堵墙不算高,让寅寅自己翻吧,就怕外头有警卫巡逻,而且出城时也有关卡。” 菲尼克斯有他的思路:“带钱打点呢?”用钱敲开关卡不就好了吗。 露娜:“钱有时候不是万能的,菲尔,如果撞上个想拿寅寅去帅府讨赏的怎么办?” 秦追听着他们的讨论,路经客厅,见到平时都在军营里的刘天霁正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泡着茶。 皮质沙发组上铺了西洋的蕾丝,茶几上的茶盏却是明代的古董瓷器。 刘天霁对秦追招手,姿态像招狗:“秦大夫,可要来一些六安茶?” 秦追没有生气,到刘天霁对面坐下:“不想还有好茶能蹭,多谢大少。” 刘天霁看着他平静的脸,低头一笑:“秦大夫分明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却总能做到有礼有节,当真好涵养,若我是秦大夫,现在就该拧着眼前军阀的脑袋,狠狠地给几拳。” 秦追轻飘飘看他一眼,微笑道:“留着涵养也不坏,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低级。” 刘天霁握住茶壶,手腕倾泻,水流注入青瓷莲瓣杯,出水如油,水流润而畅,可见壶嘴打磨得精细:“也有道理,这是我向朋友买的茶壶,有些年头,养出了一身古朴香意,可见从人到物,都需要一个养字。” 秦追道:“我阿玛说过,如果碰上一个人只拿着壶嘴说出水流畅,定是好壶之类的话,必是个卖壶的,可惜少帅说得再好,我身上也没有买这古董茶壶的钱。” 他带出门的两万大洋,有些在津城用来和龙爷换了子弹,又买了些衣物,剩下的连同采购清单全交到了知惠手上,秦追身上的确是没什么钱。 刘天霁看秦追的目光微妙:“也只有您嘴里蹦出阿玛这个词的时候,我才觉得您是个满人,秦大夫最讨喜的地方,就在于您和皇城里那些满人不一样。” 他将莲瓣杯双手捧给秦追。 秦追接过,心中升起好奇:“大少叫我来喝茶,就只是想聊天?我以为您想和我谈谈大帅的病情。” “父亲的身体交给秦大夫,天霁十分放心。”刘天霁并不拦着秦追治愈刘大帅,他羽翼已丰,战胜黄家军让他成功在军中树立威望,自然容得下一个已经开始中风的老头子。 他似是不经意地打量秦追,目光从那光洁白皙的额头,逡巡到光滑修长的脖颈,可惜冬日的衣领太高,系得太牢,看不到锁骨。 秦追熟悉这样的目光,那是一种自以为是能对各路美色肆意掠夺的猎人的人常有的目光,刘天霁把他当做了猎物。 十个男人里有至少八个觉得能把天下女人都视为可以扒皮做成衣物炫耀、血肉也可吞吃的猎物,还有两个男女不忌,在这些人眼里,猎物不是可以平等对待的“人”,而是他们想要放在盘子里切割的肉。 秦追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显示手腕的力道沉稳:“听闻大少已经娶妻,只是我方才路过佛堂,没见着老夫人和少夫人,若是大少不嫌弃,我可以为贵府的少爷小姐夫人们都请个平安脉。” 刘天霁从容道:“母亲病重,内子事忙,要处理府中诸事,还要照顾我与她一双儿女,为父亲祈福一事便拖给了姨娘与弟弟妹妹们,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越到紧急时,更要合作分工,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秦大夫觉得呢?” 秦追道:“我家中无人,对此并不了解。” 他的确有家人,比如通感小伙伴和师父、师伯,但到了此刻,秦追认为自己自称孤儿,才不会为家里招麻烦。 刘天霁道:“秦大夫往后就晓得了,平安脉一事,不如晚上秦大夫与我家一起吃饭,饭后再把脉?” 露娜听着秦追和刘天霁的对话,面上总是带着的笑意缓缓褪去,她正在亚马逊河上吹着船头河风,肩上坐着只鹦鹉,少顷,她冷笑一声:“这小子对我们寅寅不怀好意呢,是吧,菲尔?” “菲尔?”她又唤了一声,就看到小少爷神情阴鸷,刚蓝眼眸深邃冷冽,在听到露娜的声音后,他又恢复微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我听到了。” 露娜沉默一阵,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哦。” 秦追不经意间看菲尼克斯一眼,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因为他今日心情不算好,因此开了情感屏蔽,小伙伴们察觉不到他的情绪,他也察觉不到他们的,因此在对付刘天霁时,就没法太细致地感受小伙伴们之间的暗流。 对于秦追,刘天霁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架势,不用秦追行礼,待到晚餐时,更是热情地为秦追介绍自己的妻子认识:“这是我的夫人,她的父亲是我父亲多年好友,二师师长明镇山,夫人,这是秦医生,父亲近日病情好转,全靠秦医生。” 明雅夫人端庄一礼:“多谢秦医生。” 秦追客气道:“医者本职,不敢言谢。” 明雅夫人容貌不算出色,温婉端庄,一言一行堪比当家主母的典范,行事大方得体,一顿晚饭吃下来,所有人都被她照顾得妥当,可谓宾主尽欢,刘天霁告诉秦追,若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去找夫人即可。 说着,他将一块鸡肉夹到秦追碗里。 饭桌因这个举动陷入沉寂,五小姐偷偷看秦追一眼,八岁的刘天磊则大胆地打量秦追的脸,捂着脸拉着自己的姨娘偷笑,三少爷低眉顺眼,对大哥的举动没有任何表示,就埋头吃饭。 能在这微妙的氛围里把这口鸡肉吃下去,恐怕不太容易,何况秦追一点也不想吃。 秦追客气道:“我自己夹菜就好,也是我近几日上火,不好吃鸡肉。” 他其实是个讲究人,在外头吃饭时,夹菜都要用公筷的,毕竟这年头也没有幽门螺旋杆菌的特效药,万一被谁传染一下,祸害的是秦追自己的身体健康。 刘天峰闷不吭声,将那块鸡肉夹走塞自己嘴里,算是给秦追解了围。 明雅夫人面色不变,一直温婉地笑着,如同一台运转良好的、名为“主母”的机器。 待回到卧室,秦追拿起清热降火的药丸吃了一颗, “好久没吃过这样让人食不下咽的晚餐了。”他感叹着,“菲尔,你很生气吗?” 菲尼克斯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拿行李:“我的晨读结束,抱歉,寅寅,我要下火车了,墨西哥的火车站治安比美国还差,我没法分心和你通感。” 秦追道:“注意安全。” 菲尼克斯停住脚步,对秦追道:“你也要注意安全,这位明夫人恐怕不会帮你离开刘家,她和她的丈夫才是一条线的人,这次刘天霁能顺利掌控刘家军,明夫人的娘家应该是出力的,当两家利益捆绑在一起时,你要看的就不是她的性别,她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而嫉恨夺走丈夫爱意的人,但她会注重利益。” 秦追点头:“我懂的。”要论揣摩人性恶意,没人比菲尔更出色了,他从在白宫工作的泰德叔叔那里学到了太多。 知惠这时爬上线:“欧巴,我刚才爬墙偷看了一下,刘家在晚上会把虎豹放出来,所以他们家的下人晚上不敢去后花园,你要当心啊。” 露娜啧了一声:“宝贝儿,怎么办?这些坏蛋要将你关到高塔,你要怎么逃呢?” “无妨,老虎豹子困不住我。”秦追并未慌乱,只是又吃了一颗降火的药,盘腿坐到床上平复心绪。 他也恼刘天霁的觊觎,但他不能让怒火冲昏头脑,明天他要试探下明雅的立场。 毕竟,面临任何困境时,都要先分清周围人的立场,确定谁可以提供助力,谁是要提防和对付的敌人。 待到第二日,秦追就去对明雅夫人说,希望出门去购置药材。 明雅夫人抱起自己两岁的儿子,不疾不徐道:“秦医生若需要什么药材,写个条子给我,我令下人买回来就是了,如何劳您出门?父亲身体不好,还要您多在家看顾呢。” 秦追道:“我留在此处,大概会为夫人带来诸多不便,还是出门的好。” 明雅夫人道:“您是男子,到哪都没有不便的,若是女子才麻烦,出门怕被劫,到了别人家做客也怕男客冒犯,还是男子好。” 只这一句话,秦追就知道明雅也清楚她的丈夫对秦追心怀不轨,但是她默认了,因为男人不会生孩子,对她没有实质上的威胁。 秦追一笑,转而提起另一个问题:“说来,夫人看来与刘少帅年纪差得不多,以前可读过书?” 明雅夫人骄傲道:“我在东北最好的女中以第一名毕业,嫁的也是同学中最好的,正因读书明理,才知道做什么对自己最好,如今乱世,少帅性子好,勇武刚毅,有他在,我也安心,您说呢?秦医生?” 秦追摇头:“看来我们在书中悟到的东西不太一样,我在读书时,学的是君子修持己身,有所为有所不为。” 看来明雅夫人果然是坚定地与她的丈夫站在一处了,读书是能帮助人完善自我人格和意识的,而明雅夫人的人格似乎不包含良心,只有利益,为了利益,她愿意帮助丈夫完成他的意愿,而不顾无辜之人的心思。 助纣为虐的帮凶么,秦追在金三角也没少见,因而并不失望,试探结束,就去刘老帅那儿继续照顾病人。 明雅夫人在他走后,放下儿子,却突然拿起茶杯砸地上,吓得两岁的幼童一下哭了出来。 奶妈冲了进来,抱起幼儿,跪在地上。 明雅冰冷地看着地板上碎裂的茶杯:“一个卑贱的戏子,居然敢瞧不起我!” 作者有话说: 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任天堂开发的的游戏,超级好玩,该游戏2017年12月8日获得TGA年度游戏、最佳游戏设计和最佳动作冒险游戏;2017年12月23日获GameSpot年度最佳游戏;2018年1月5日获EDGE年度最佳游戏;2018年3月24日获得GDC最佳游戏音效奖、最佳游戏设计奖和年度游戏奖;2018年3月18日获得SXSW最佳游戏性奖、最佳游戏设计奖和年度最佳游戏。——来此网络搜索 . 明雅夫人生气,是因为她听出来了寅寅的阴阳:你不是读了书吗?怎么读得帮着你丈夫来关我呢?你这是读到丧良心了啊。 但寅寅也没明着骂人,他的话其实也能解读成单纯的“诶呀,咱们念的书不一样”之类的闲聊,所以明雅夫人只能等他走了后再砸东西。 第145章 渡河(二更合一)[VIP] “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 谁知竟是野性难驯,不知尊卑!” 明雅夫人在出嫁前也是娇小姐,仆从簇拥, 养出一身气派和脾气, 哪里肯受一个戏子的气? 乳母劝说着:“夫人何须和一个玩意动气?横竖您有小少爷傍身。” 这话在理,一想到儿子, 明雅夫人就恢复了理智,她抱起被吓得小声哭泣的儿子,柔声哄着:“宝儿,你往后可要懂事, 听娘的话,娘什么都给你。” 她是明家的女儿,也是明家的筹码, 他们选择押注在刘天霁身上,认定这个男人将是乱世之中的明主,她就要竭力辅佐丈夫, 让刘家与明家的关系更加紧密,等刘天霁成就大业, 将江山传给她的儿子。 所以她愿意忍下诸多恶气,她念那么多书, 就是为了爬到更高, 书中写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也要抛却小情小爱, 为明家和儿子牟利。 同样的, 她不希望刘天霁还有其他女人生的儿子, 他只要有她的儿子就够了,不就是玩男人吗?玩, 那秦追是医学名门出身,想来身子干净,玩了不会染上脏病,玩死了也不可惜! 若是秦追能争口气,拉拢住少帅的心思,那她的娘家就不会想着把堂妹嫁给刘天峰和刘天云,她要明家把所有筹码都放在刘天霁身上,两方协力握住刘家军军权。 终有一日,她要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没有人能比她更高贵! 可她也不能任由一个玩意在自己面前嚣张,明雅自认名门贵女,今日秦追离去时的眼神让她内心刺痛,且那张脸还有性情即使让她一个女人来看,也要承认是个勾人的。 明雅思忖片刻,便揉红了眼,将发丝打乱一些,做出哭了许久的模样,去了刘天霁的书房。 书房中,明雅夫人哭诉着:“我再怎么也是刘家军的少帅夫人,是您一双子女的母亲,您要玩戏子,可以,可您也该给我留几分面子啊!” “那是一匹难驯的野马,昨日对我说要出去,我按着您的意思说不行,他竟是对我出言不逊,声音极大,还吓哭了儿子,这样的妾,日后只会丢家里的脸。” 刘天霁本已不耐,听到明雅提到儿女,却不由得神情松动,他抬手按了按,明雅便停住哭声,刘天霁缓声安抚着妻子:“好了,我知道了,夫人才是我的贤内助,是刘家的大夫人,这个家里里外外就你撑着,我刘天霁岂是分不清楚轻重的人?” 明雅用手帕擦着眼泪:“可少帅,我说句难听的,日后我们该如何对孩子们解释,他在这个家里是什么身份,和他们的父亲是什么关系呢?您是刘家军的统帅,娶戏子进门没什么,可玩一个男戏子,难免令叔伯们心生他念。” 刘天霁道:“此事,我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这对年轻夫妻打着机锋,都知道彼此从未有过真心,却还要做出相敬如宾、对方最重的模样。 可是一想到利,那沉重的、带着万丈金光的利字,他们就能将这出戏继续演得出神入化。 明雅得到一个不算满意的回答,却知道今日到此为止,再进一步的话,刘天霁就要不高兴了。 两人又虚情假意一番,明雅方才告退,刘天霁坐在太师椅上,沉思片刻,认为明雅有句话说得对。 娶一个男妾,是会对个人名声有碍的,至少好人家在嫁女儿时会多出几分顾虑来。 既如此……刘天霁扬声道:“让天峰过来。” . 露娜劝说秦追:“你不该在这种情况下激怒那个军阀夫人,这种人心眼不大,却很擅长找人麻烦。” 秦追耸肩:“顺手一试,不成也无所谓。” 露娜疑惑:“试什么?” 秦追道:“一看她是不是个还能好好沟通的有良心的人,现在看来她不是,第二个试探,就是既然她愿意帮她的丈夫囚禁和强|jian|我,无非是觉得我只是个小大夫,在军阀面前是个好拿捏的,对她没有威胁,但如果我不好拿捏呢?说不定她会改主意。” 确认了明雅支持丈夫纳小后,秦追就决定去气这位夫人一把,看看这位标准的主母能否容得下“性情跋扈且擅长阴阳怪气的妖艳贱货”进门,容不下就好了,那说不定某天夜里,就会有一道后门为秦追敞开,让他顺利溜走什么的。 但不成功也无所谓,本来也不指望明雅夫人帮忙,就像菲尼克斯说的,像明雅这种给大势力的头子做夫人的女人,不能看她和刘天霁的夫妻关系,而要看利益。 她的利益就是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刘家家业,支持刘天霁对秦追的觊觎恐怕有这一层心思。 露娜道:“哇哦,我记得以前你在医院里碰到下作的医闹,如果其中有女人的话,你骂人时的词汇都会温和一些,难得看你故意去气一个女人。” 秦追:“……我都面临被囚禁、可能会被强|jian的境地了,有好态度也不会给帮凶啊,而且我只是对她阴阳怪气一下,连这个都受不了的话,那她也不要帮她老公强抢民男了。” 他白天还阴阳怪气刘天霁是个推销自己劣质壶嘴的傻比呢,这可比阴阳明雅夫人读书读得没良心更狠呢。 菲尼克斯道:“如果你很想杀刘天霁的话,我可以帮你和知惠做计划,但风险可能有点高,他们枪太多了。” “看有没有机会吧,我和知惠的性命很宝贵,赔到这个豺狼窝里不值当,还是去罗恩那边更重要。” 秦追没有彻底否认他对刘天霁的杀意。 露娜双手托腮:“你可真不是个善茬,难怪我和你们两个聊得来。” 秦追心说可不是么,他们弎常在六人组里拉名为“小坏蛋”的小群,他和露娜都是手头沾过血的,菲尼克斯是分析和出主意的。 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把这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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