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的梦的话,现在他就没那么多念头了。 罪臣之子社会地位低, 但凡老太后死前多下一道旨, 秦追甚至能体会一下没入辛者库为奴的待遇,不对, 他是男的,终极待遇是太监……总之他已经不配考公费留学了,因为他在严格意义上不算良家子。 所以秦追拜侯盛元为师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反正都这样了, 先找个能打性格好的人把自己罩住再说。 秦追想得开,大不了先好好长大,把妈给找回来, 等大清完了再继续求学,只要知识不丢,他不怕坐一群小萝卜中间考试, 他上辈子也做过十年失学儿童,并没有耽误他汲取知识养分, 而且就现在的世道,再过四十年秦追依然是文化人。 作为一个饭碗比钢还硬的大夫, 秦追稳得住, 可知惠是真正的小孩子, 秦追去年就琢磨过要不要给她找个学上, 最后发现两班贵族对女性的教育还停留在贤良淑德。 与其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祸害知惠的小脑袋瓜, 不如秦追亲自教, 知惠和德姬上着小黑医扫盲班,现在都认识八百个汉字了, 她们还学了基本护理知识、药物辨识、龙蛇拳、小擒拿手、使枪、骑骡、山中认路,最后两样是格里沙教的。 秦追只好去和罗恩打招呼:“上数学的时候喊我和知惠一声,我让知惠去蹭下课,行吗?” 瑞士的文化课不用让知惠这个朝国女孩补,她的通感时间没长到上完数学后还继续和罗恩学别的,但她的数理化不能放弃治疗,能蹭一节是一节。 罗恩答应得很干脆,又问:“你不听吗?” 秦追回道:“我不用,小学数学我都会。”中学和高中的他也会,他现在就缺大学教育了。 罗恩有些遗憾:“那画画呢?音乐呢?” 秦追思考起来:“我会画人体解剖图和素描,音乐的话,我师父正在教我背戏词,每天也会带我去喊嗓。” “好吧。”罗恩有些郁闷,他想多和寅寅待在一起玩。 秦追却笑道:“不过你要经常和我一起上武术课哦,以后你就是龙蛇拳和秦氏小擒拿手在瑞士的第一传人了。” 罗恩鼓起脸颊:“我可不会叫你师父,我顶多叫你哥哥。” 秦追笑嘻嘻地捏小罗恩的脸蛋,罗恩对秦追做了个鬼脸,这孩子的鬼脸越来越精妙,他的面部肌肉可真够灵活的。 然后他们说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米列娃的孩子出生了,果然是个男孩,叫爱德华。 爱德华生下来有点黄疸,秦追让罗恩多领着米列娃抱孩子去晒太阳,但这个孩子总是不断啼哭,哪怕吃饱睡足,处于舒适的状态时,也很容易哭。 照顾这样一个婴孩,对才生完孩子的女性来说无疑是艰难的,尤其是她的丈夫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并和其他女性传出了桃色新闻,而米列娃被抛在了苏黎世。 罗恩对秦追吐槽过米列娃的丈夫,很有点为米列娃打抱不平的一丝,内心刷新了对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认知,虽然有人说过这位大科学家比较风流,但在老婆怀孕生子的时候出轨也太渣了吧。 关键时刻,帮到米列娃的人不是秦追也不是罗恩,而是谁都没想到的人物,黑妈妈。 罗恩是个懂事的小孩,而且他已经上小学了,黑妈妈除了收拾家务,闲暇时间并不少,所以她会帮自家小罗尼的好朋友——米列娃女士带带小孩。 “好让你去念书。”宽厚的黑人女性带着善意地说:“米列娃,你该好好学习的,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我连认字都是罗尼教的。” 黑妈妈的眼中含着羡慕,如今许多大学都对女性敞开了大门,但黑人女性绝不算在内,米列娃或许已经觉得自己的人生down到了谷底,可就算是现在的她拥有的一切,都是黑妈妈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 米列娃看着黑妈妈抱着她的小儿子爱德华,轻松将之哄得不再哭泣,看着黑妈妈臃肿的身形,清澈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竟在一名黑人面前感到一丝羞愧。 或许是为了她也曾鄙夷过黑人,却不料黑妈妈拥有高尚的品德,热情而善良,对处境困难的她伸出珍贵的援手,或许是为了她在大学时为了爱情荒废学业,甚至未婚先孕,从而没能拿到毕业证。 “谢谢你,蒂娜。”米列娃咬住下唇,转身拿起书本,闭上眼睛,时隔多年,再次有了为自己奋战一次的动力。 丈夫出轨了,傻子也该知道那个男人要靠不住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黑妈妈哼着歌,哄着小小的爱德华,又带着米列娃五岁的长子汉斯去外面散步,她欢快地说:“罗尼小时候也很爱哭,但我总能哄好他,我的小宝贝,他现在可乖可健康了。” 帮完米列娃,黑妈妈去接罗恩放学,发觉他要和同学希娃去她家玩。 罗恩说:“路德维希爷爷说他有个同事来做客,我去看看他。” 黑妈妈道:“可以,但我要亲自送你们过去,再回去告诉你妈妈你今晚不在家吃饭。” 两个小朋友答应了,他们手拉手走在前面,黑妈妈走在他们身后,却并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低贱,在她心里,罗恩不仅是她的雇主,也是她的小孩,她保护他,照顾他,理所应当。 秦追今天是被罗恩叫过来给玻尔兹曼的同事复诊的。 大概是今年一月吧,秦追还在守热孝,偶尔晚上会因为想郎善彦而抹眼泪的时候,罗恩被玻尔兹曼带到家里玩,当时那个同事也在玻尔兹曼家里。 这个人叫赫尔曼.闵可夫斯基,四十来岁,看名字就知道是斯拉夫裔,秦追认识他,是因为闵可夫斯基有个叫奥斯卡的兄弟,发现了胰岛素和糖尿病的联系,据说这老哥是个数学家。 备注:爱因斯坦和米列娃上大学时的数学课老师就是闵可夫斯基,而且在狭义相对论出来后,也是老闵在各个学术会议上大声告诉所有人,我有个学生搞出来个不得了的东西,为爱因斯坦扬名。 甚至于因为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的数学表达相当粗糙,老闵还亲手帮老爱去补全数学,指点老爱去研究黎曼几何,为老爱搞出广义相对论做出了重要贡献,是超级负责任的那种好老师。 对于闵可夫斯基这个牛人,秦追是跟着罗恩才熟悉的,但他和闵可夫斯基认识的时机不巧,因为他一看闵可夫斯基的脸,就觉得这个人肠胃有问题。 事实上,闵可夫斯基当时脸色并不太好,吃饭时也不是很有胃口的样子。 罗恩在打招呼的时候去握闵可夫斯基的手腕,秦追一摸脉,脉滑数,他问道:“叔叔,您是肚子不舒服吗?” 闵可夫斯基当时很勉强地笑了笑:“有点,孩子,我看起来很明显吗?” “是不想吃饭,还是不想上厕所,还是很想上厕所?” “胃口不太好,但我能吃饭,不过我不想上厕所。” 秦追借着罗恩的手去摸他的腹部。 “我看过医书,不同地方的炎症,痛的地方也不一样。” 他直接摁了一下闵可夫斯基的右下腹,把这位叔叔痛得跳起来。 “天呐!” 罗恩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还是玻尔兹曼接过局面,敦厚的大胡子蹲下,温柔地问罗恩:“这个地方痛是什么地方生病了呢?” 秦追隔着罗恩的视野对上玻尔兹曼的眼睛,冷静地回道:“阑尾炎,他应该马上用马齿觅和蒲公英熬药喝,不然会很危险的。”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的年代,任何炎症都可以要人命,这不是开玩笑,郎善彦就碰过许多因阑尾炎去世的病人。 而马齿公英汤在治疗早期阑尾炎时有奇效。 过了几天,闵可夫斯基特意提着礼物来罗恩家道谢,因为他去医院做了一趟检查,他的确有阑尾炎。 闵可夫斯基感激地说:“罗恩让我只是和死神擦肩而过,而不是直接被死神带走。” 在那之后,罗恩又和闵可夫斯基的学生爱因斯坦见过几面,又顺带认识了米列娃。 现在米列娃想要重考学位,拿到那张毕业证书,也是找闵可夫斯基求情,而闵可夫斯基给了她一次机会,只要米列娃能通过今年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数学系的毕业考试,他可以给她毕业证。 “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我只给你开一次特例。” 这些历史名人之间的来往、交集对秦追来说很新奇,所以他偶尔会蹭听一下他们的对话,虽然大部分内容秦追都听不懂,但是听他们吐槽自己的同事真的很有意思。 谁知道他们嘴里的某个人是不是后世增厚理科教科书的大佬呢?话说这两人正在聊的“希尔伯特”是谁啊…… 罗恩也听不懂,他只负责和希娃在地上拼积木,但希娃偶尔会停住动作,认真聆听大人们的谈话,甚至朝大人们提出问题,请求他们解答自己的疑惑。 秦追和罗恩就明白了,同龄的希娃在数学方面的造诣比他们俩加起来还强。 看来天才和天才之间也有差别,就算是教育资源最好的菲尼克斯,也不过门门功课满分,是绝对做不到希娃这个地步的。 从瑞士旅游回来,秦追结束午睡,翻身时不小心压到头发,扯到头皮。 秦追打着哈欠爬起来,换上蓝色的纯棉练功服,走到梳妆台前,用檀木梳梳理自己因睡眠散乱的长发,本来他的辫子就及腰长,留了大半年头后,这满头青丝可再也不香了。 尤其是到了夏天,头好热啊。 秦追嘟囔着:“秃头秃头不愿意,留头头发又太重,什么时候可以剪辫子啊。” 头发多,洗起来都不方便,秦追现在洗头就是坐小马扎,低着头,靠侯盛元帮他洗才能洗干净。 话说妈妈以前洗头也靠傻阿玛,她自己洗太慢了。 嗨,还是短发方便。 正这么想着,外头传来窦妈的喊声。 “追哥儿,你二叔三叔来找你了!” 秦追一边编辫子一边往外走:“可算找过来了,二叔,三叔,咱们好久不见,你们在申城安顿下来了?药铺开起来了没?” 他说了没几句,就看到郎善贤和郎善佑正扶着一个男人往里头走。 “龙爷,您慢些。” 被叫龙爷的男人捂着嘴低咳着,咳声却怎么也止不住。 秦追脚步顿住,手一松,辫子就散了,但他顾不得这些,回头就去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口罩戴上。 医生的直觉告诉他,来活了。 作者有话说: 阑尾炎触诊手法——来自网络搜索 马齿公英汤来自《门诊处方全书》 希尔伯特:闵可夫斯基竹马竹马长大的一生好友,两人一起读书一起搞学术,闵可夫斯基死后,也是希尔伯特为他整理了一生的学术著作。 第59章 钟馗[VIP] “寅寅, 有个病人得劳你看看,寅寅,你怎么戴这个东西?” 郎善佑一双眼瞪直了, 仔细打量着自家侄儿。 个子又高了些, 看着没分开时那么瘦了,脸上戴着个白棉布缝的东西, 这是脸受伤了还是怎么着?申城都六月了,也不是在十二月的北方,脸上戴这么个玩意不热吗? 秦追继续给自己扎辫子:“您甭介意,我看到咳嗽的病人都戴这个, 防止传染,这什么病人呐,你们俩都搞不定。” 朗家两兄弟和那位龙爷目光停留在秦追正编着的辫子, 好家伙,辫子和这小孩的手腕一样粗! 郎善贤很满意:“气血极好,肝肾健康, 看来侯老板把你带得不错。”气血不好的人绝对没这么多头发。 郎善佑则说道:“我们两个月前到的申城,已开了一家药铺安顿下来了, 这一路南下多亏龙爷照顾,只是他自一个月前起, 病症缠绵至今不断, 申城里的大夫看了都说要静养, 我们今日过来, 路上正好顺路经过龙爷的住处, 就将他拉过来给你瞧瞧。” 秦追笑了下:“哟, 那可稀奇,好多大人一听我的岁数都不肯让我看病的, 进来吧。” 卫家的东厢有专门待客的地方,正屋一般不让外男进,这是卫盛炎寡居的母亲周姨还在午睡,不能惊扰了她。 秦追说明缘由,表示不进正堂并非是对龙爷的不礼貌,只是想照顾自家身体不好的老人家。 龙爷很是体谅:“本就是我唐突上门,如何敢再惊扰老夫人。” 秦追这才安下心来,为三人倒了茶水。 龙爷环顾四周:“听善贤道小大夫是济和堂传人,医术超凡脱俗,不想还是天下第一剑徐露白的徒孙,卫大拳师的弟子。” 秦追笑道:“那是我大师伯,我师父是师公的二徒弟,如今一起寄住在师伯家,还未感谢龙爷对我二叔三叔的照顾,谢谢您,今儿我不收您诊费,您是咳症不断对吧?可还有其他症状?” 龙爷嘴上回道:“还有胸中隐痛,低烧反复。” 他心中暗暗一惊,徐露白是数年前威震华北的高手,冀北本就武术大家辈出,能在其中脱颖而出拿下天下第一剑名号的徐露白,其武功几已称得上天下第一,就是这么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居然还将自家的龙蛇拳传了出来,允许其弟子和两个儿子传艺于众人,可谓道德深厚的老前辈。 只是唯有徐露白最厉害的剑术,却只传给了他的二弟子侯盛元,也就是说,真正拿到徐露白剑术传承的人,只有侯盛元,如今又多出眼前这个孩子。 秦追为龙爷把脉,问起症状。 “咳出来的痰是什么颜色?” “黄的。” “名字,年纪,做什么的?” “龙更缘,43岁,账房。” 账房?秦追打量了一番龙爷,这怎么看都像是道上混的大佬,反正不像账房。 “我给你听一下。”小朋友拿出个听诊器来。 龙爷看得一愣,心说这不是西医的玩意吗?这七岁小孩还玩起中西医合璧了? 但认真算起来的话,西医才是秦追的老本行,他仔细听了一阵,唔,右下肺有明显的湿啰音,他问道:“右下肺感染,有之前的药方吗?” 龙爷又给了药方,秦追不是第一个说他有肺病的大夫,却是第一个精准说是右下肺这个词的人,这让他觉得郎家兄弟没吹牛,这孩子果然非同凡响。 秦追眯着眼睛看纸上潦草的字迹:“对症,就是下药不够猛,四十多岁的人免疫力下降,有时候不及时把病治好,反而容易拖出大病。” 但若是下药太猛,中老年体虚,又未必吃得住,这就是用药的矛盾所在,一定要好大夫仔细斟酌药量和用法才行。 秦追重新开了一张药方,里面有几味药用量很大,属实是内行看到了都要吐槽一句“虎狼之药”的地步,但龙爷的肺部感染之症已经不轻,也是现在没法照CT,不然秦追都想看看这老哥的“白肺”到了什么地步。 这老哥八成是白肺了,肺结节也肯定有,而结节这种东西,不严重的也就那样,严重的恶化成肿瘤,那治疗难度就开始冲天花板了。 秦追做出诊断:“你这个肺拖太久了,治好了也要留病根的,病根隐而不发也就罢了,不碍着你日常生活,也不碍着活到七老八十,若是发作了也别慌,该找西医做手术的时候别含糊,现在我先想法子把你的炎症治好,但往后要注意,不许抽烟喝酒。” 除了内服的汤药,秦追准备对龙爷使用贴敷法,这是郎善彦治肺部感染病人时常用的招。 “把苏子、栀子、杏仁都捣碎了,记得让我二叔捣,加冰片,二叔,这是量,再加去了蛋黄的红皮鸡蛋五个,敷在龙爷的右下肺,就是这儿,前面,后面都要敷,每天都敷,病好为止。” 按中医理论来说,龙更缘是典型的肺气不宜,血脉瘀阻而毒|邪侵袭,因而要用栀子去热毒,在用苏子、杏仁止咳化痰,理顺其肺气。 别看这方子简单,郎善彦用这种贴敷法搭配汤药治好过肺脓肿,把当时的秦追都看傻了。 秦追又说:“您还有点脾虚肾虚,我给您开个菜单子,您用食补的法子补一下吧,不然我怕您受不住药力,平日别太累,尤其是不能再熬夜了,好好休养。” 龙爷忍不住笑:“看了这么多大夫,可算见着真佛了,您这一瞧,我的疲累,还有哪儿虚,竟是没一样瞒得过的。” 只是没想到真佛年纪这么小,可见医学传承之紧要如武学一般,拿到真传的就是比没有拿到的强。 秦追自然是拿到真传了,但他当了两辈子大夫经验很足,也是今日他能救龙爷的原因。 秦追又开始写菜单,他自幼练楷书,加上拜侯盛元为师后腕力指力有了长足进步,在不着急的时候字迹秀雅清丽,着急就是草书,得眯眼看那种。 郎善贤看秦追低头书写的姿态,坐姿端正而文雅,开方时从容笃定,竟很有几分其父的品格,再一看字迹,立刻回过神来。 大哥的字没这么好认,这书法应是大嫂教的。 自然,药是在济德堂抓,郎善佑送龙爷回家,言明傍晚就将药给他送过去。 秦追带郎善贤去外头,找了家茶楼,要了包间和点心茶水,和郎善贤说话。 小孩在外戴着帽子,省得总有人问他头发的事,他坐椅子上,小腿摆着,歪着头道:“先儿在卫家,到底是不方便拉着你说话,现下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郎善贤一笑,挪了挪凳子,和秦追挨边坐了,说起他们南下申城的事。 这一路自然是顺利的,毕竟坐着火车,肯定比秦追坐马车押镖一路和山贼打架过来要安稳得多,也快得多。 “只是南方规矩和北方规矩一样,想到一处新地方讨生活,就非得拜码头投个靠山不可,恰巧龙爷他们也是北方人,我就给他们送了礼,将药铺开在了脚行旁,里面都是些干力气活的汉子,龙爷的主家也是武师,不仅开脚行,也开武馆,招招手就是几百上千个青壮。” 如今的济德堂开在码头边上,一层开店二层住人,郎善贤每日光是治风湿和外伤都忙不过来,郎善佑看账,带五福炮制药材,王氏带郎迎,日子过得辛苦,却比在京城愉快得多。 郎善贤低头一笑:“我身世尴尬,不满不汉,起先也怕被排挤,不过龙爷做事公道,对我们很是照顾,你呢?” 秦追笑道:“我很好啊,说来您都不敢信,我居然在这边找到了扣霍勒氏的老亲,叫曲思江,是我大师伯的入室三弟子,我和思江商量好了,在盛和武馆附近一人买个院子,地方都看好了。” 他手头的现金比郎善贤还多,偏偏世道多变,钱贬值飞快,还是要换成实产捏手里才安心,申城作为京申羊三大超一线城市之一,房地产能一路保值到百多年后呢。 而盛和武馆也是综合性产业,既培养武者,又有几条商船,旗下的人要赚河运、海运的钱,自是要面对诸多凶险,因而更重视锻炼武力。 秦追和侯盛元说好了,也往其中投钱,买了新船,交给卫盛炎去经营,这却是觉着跑船运的人消息灵通,万一其中就有秦简的行踪呢? 重新和郎善贤、郎善佑联系起来,对秦追的生活没什么影响,无非是看房团人数增加了而已。 郎善贤都算了,只不停地问秦追饿不饿,渴不渴,他旁边的龙爷却对着房屋风水指指点点,“住宅需得前窄后宽方是吉屋,这个前宽后窄对子嗣钱财不利啊”。 子嗣都算了,对钱财不利的屋子的确不能要,反正信一下也不要钱,秦追抹了把汗,把“凶宅”从候选中剔了出去。 郎善佑则是习惯性去查原房主祖上三代,不断打听消息。 侯盛元则嘀咕“要有个地方摆梅花桩练功”。 卫盛炎直接就是“别搬啊。” 曲思江和秦追两个孩子跟后边,因为插不进话,干脆只负责吃糖葫芦。 曲思江小声问:“以后真就在申城定下来了?” 秦追回道:“师傅说往后还有带我去云游的时候,不过游完了还回这儿来。” 曲思江就露出几分振奋。 在专业人士龙爷的指导下,最后他们看中了在同一条街上的两个院子,分别列于街头街尾,是最常见的一进四合院,它们被选中的理由也很简单,其中一个有杏树,另一个有石榴树。 龙爷满意地捋胡须:“石榴增吉,杏化煞,此为福屋啊。” 两个小孩默默地去付钱,秦追说:“我要杏这间。” 曲思江:“行,那我要石榴的。” 接着是换家具,采买新家用具,搬家,忙忙碌碌的,还未来得及搬家,时光就走入六月,端午节将至,各家各户都包起粽子。 端午节前两天,周姨就领着一家老小包粽子,然后是王氏也叫郎善贤和郎善佑送粽子来。 一个个生怕秦追吃不着粽子,秦追吃到最后不由得发出感叹,吃不完,真的吃不完。 侯盛元用五彩线编了长命缕,系在秦追的手腕上,将秦追往肩上一放,驮着他去黄浦江看赛龙舟,盛和武馆和龙爷手下都有汉子组了人去划舟,因而秦追能在很靠近江边的地方混到吃喝。 也是这时候,秦追终于看到了龙爷的主家,那是一个脸特别黄的中年人,神情凶戾,很唬人,对小孩子却蛮友好的,见秦追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对他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突然“嚯”了一声,差点把秦追从师父肩上吓得掉下去。 好家伙,四十多的人了,居然吓小孩! 这人姓也有趣,姓虎。 卫盛炎扶住秦追,和黄脸汉子打招呼:“原来是津门第一的虎兄,您竟也来了南方。” “受人之托来此,顺带做些生意。”虎爷又变回不苟言笑的模样,严肃地在袖子里掏了半天,大家还以为他要掏什么宝贝出来,谁知居然摸出一块油纸包的点心塞给秦追,秦追道了谢,往嘴里一放,是酸酸甜甜的山楂糕。 谢了,虎爷,寅寅肚子里的糯米还没消化,您这块山楂是及时雨啊。 这一日城里还请了人去扮钟馗,演钟馗嫁妹的戏,秦追现在是全家都是梨园人士,侯盛元、卫盛炎还有李升龙、匡豹、曲思江,几个大老爷们举着秦追就往戏台边上挤。 钟馗的妹妹还挺漂亮的,再仔细一看,喝,居然是柳如珑扮的! 那钟馗是金子来演的,脸谱一画,竟是和往日截然不同,秦追看着那张脸,不知为何,竟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恍惚,只是过了一瞬,便清醒过来。 金子来演得专注,目光虔诚得扮演着这驱散诸邪的角色,引得台下纷纷叫好。 秦追看着台上戏曲,总觉得这一刻,有很多很多的愿望寄托在“钟馗”身上。 夜晚,周姨让窦妈、全妈找来菊科的草药佩兰,煎水给家中众人沐浴。 秦追沐浴出来,发间犹带湿气,他也不想湿着头发睡觉,就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吹夏风等头发干,抱着小狗给通感的孩子们讲故事。 孩子的长发披散,发尾逶迤在席子上,身上只穿了轻薄的白色丝质亵衣,单膝屈起,竟有几分潇洒之意。 恰好,根据时差,在夜晚和秦追通感的是菲尼克斯和露娜,此时他们那边正处于白天。 露娜正在过南半球的冬日,于炉边烤火,秦追过着仲夏,而她的窗外飘过雪花。 菲尼克斯在上小提琴课,悠扬乐声自他的弦传递过来。 秦追和他们说着话,逐渐困乏,也是白日玩乐耗去太多精力,懒劲儿上来,往榻上一倒,将薄被拉到身上。 两个孩子不由得静下来。 趁着弦的连接因睡眠而断之前,菲尼克斯无声地说道:“做个好梦。” 秦追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被毛毛和砣砣围着,陷入了梦中。 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前世的哥哥秦欢在一座古寺中漫步,见佛即拜,神色虔诚,寺中有许多古杏。 秦追站在一棵杏树后悄悄望着他。 男人西装革履,俨然是才从商务场所出来的精英模样,健身练得胸大腰细,腿子老长,还是那副帅得让满街男人都嫉妒的老样子。 许是恶作剧心起,秦追在秦欢走近时,学着虎爷,突然蹦了出去,“嚯”了一声。 哈哈,吓你小子一跳! 秦欢站在原地,许久不动。 秦追都纳闷了,诶,没吓到吗?然后秦欢就蹲下,将他蹦跳时落在颊侧的黑发捋到耳后。 秦欢苦笑一声,声音却很温和:“好久没梦到你这么小这么调皮的样子了,怎么,你在那边也过端午吗?” 他执起秦追的手,指腹搓了搓他手腕上的彩绳,彩绳编得很精巧,含着心意。 秦追有些茫然:“瞧你这话说的,清朝人也过节啊,我还吃了粽子呢,对了,爸爸妈妈呢?” 秦欢喃喃:“……我居然还梦到小追说京城话,还说自己是清朝人。” 秦追忍不住轻拍他的脸:“傻了啊,我问你爸爸妈妈呢。” 虽然他羡慕嫉妒秦欢在父母身边长大,有时候也觉得他们可能会偏心哥哥,对走丢多年才回家的自己没那么多感情,毕竟他实在是没秦欢那么优秀,没有留过洋,没有读硕士博士。 但经历的生死离别多了,秦追就不纠结这些了,他抛开没必要的自卑,现在就想知道爸爸妈妈身体好不好。 秦欢垂眸看着小男孩,见他乌发厚实,和披了缎子似的,披着像个漂亮的女孩儿,肤色白里透红,穿着很有古韵的白衣,光着脚,不由得将他抱起来,额头轻轻碰了碰秦追的额头。 “每年到你走的这个月,爸妈就到寺里来吃斋念佛,今年爸爸心脏搭了支架,妈妈在医院照顾他,只能我来寺里为你做法事。” 秦追:“给我烧过纸钱没?” 秦欢:“烧过,每年偷偷到乡下烧。” 也是,城里不许搞这个。 秦追很实在地说:“我一分钱都没收到,可见烧纸钱这事不靠谱,你还不如在家里也种棵杏树,破破煞,春日看杏花,夏季吃杏子。” “还有,我也想你了,哥哥。” 孩子踟蹰片刻,才挤出一句思念,声音软软糯糯,让秦欢醒来时仍胸口酸涩。 “施主?施主?” 秦欢看着呼喊着他的僧人们,心想,居然在小追的忌日做这样一个怪梦,真奇怪。 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靠着杏树睡在了地上,手里落了一枚早熟的杏。 作者有话说: 来姨妈了,写着写着开始犯困,最后趴键盘睡着了,对不起or2 . 肺内感染贴敷法——戴春荣 第60章 比武[VIP] “秦欢是个讨厌鬼!” 秦追睁开眼睛, 磨着牙怨念着:“又抱我,谁准他抱我的?” 可恶,因为现在只有一米三四, 秦欢在他面前就更巨了, 那么大一个大人抱过来,秦追推都推不开。 秦追上辈子也没有秦欢高, 他是一米七八,秦欢却有一米八八,明明都是一对爹妈生的,身高却差这么多。 有时候秦追会想, 与其长着比秦欢更漂亮的脸,更多的头发,秦追倒宁肯多换10公分的身高。 等等, 头发还是舍不得换的,在清朝被迫做了几年秃子,秦追越发明白头发的可贵。 毛毛察觉到秦追苏醒, 翻了个身,对秦追露出肚皮, 大大的毛尾巴摇晃着,甜甜地哈着气。 来玩啊, 主人~ 秦追想摸毛毛, 却突然捂住嘴闷哼一声。 磨牙不要紧, 但正处于换牙期的话, 就很容易牙齿松动了。 这一天, 凌晨三点半, 格里沙骑上家中小马,背着书包, 手里提着把枪,和同样扛枪骑马的谢尔盖舅舅踏上艰苦求学路。 马儿在山岭间走得稳稳的,舅甥二人一直警惕四周,有时若是运气好,他们会顺路狩猎一些野物,送到山下的固定买主那儿换钱。 谢尔盖舅舅说:“情况好的话,今年下半年就可以送你去读住宿学校了。” 格里沙严肃点头:“我会好好学习的,舅舅,我会一直考全校第一。” 谢尔盖劝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是我和奥尔加的骄傲,也是我们的宝贝,我们希望你健康快乐。” 格里沙腼腆地笑了笑,正要做舅舅的小蜂蜜罐,说两句甜甜的贴心话,就察觉到牙齿一痛。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换牙了吧,格里沙已经换过了,而现在这个时间段会和他通感的只有寅寅。 格里沙连接上弦,关心道:“你又换牙了?” 秦追举着镜子张大口,看着漏风的门牙,有些郁闷:“嗯,这次是上边的门牙。” 格里沙重复秦追以前叮嘱过小伙伴们的话:“注意口腔清洁,不要吃太甜太硬的东西哦。” 秦追拉长嗓音:“知道啦——” 这小毛孩还管起寅寅欧巴了。 端午过后没几日,便撞上个吉日,卫盛炎花钱请了几个力夫,将秦追、侯盛元、柳如珑、金子来这红尘四侠不算多的行李搬入新家。 兜兜转转,秦追还是又住到杏树下,他站在树下,小手摸摸树干,明明也才七岁,却只觉得这一生往事历历在目。 他还是住东厢,还是每年都有杏花看,只是有些人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 “小追,来吃海棠糕。” “来了。” 秦追转身向屋里跑去。 五月端午裹粽子,六月里向拍蚊子。 待天气热起来,秦追做了驱虫药包放在济德堂卖,不过两日就卖了个精光,小赚一笔,对秦追来说,这是值得在厨房折腾半天,做冰淇淋来庆祝的大事。 还有一件小事,便是黄脸汉子虎爷要和洋人打擂台了。 和约翰在盛和武馆挑战秦追这个七岁小孩不同,虎爷要打的擂台,是正经的高手对决。 洋人那边找来了练拳击的拳王,英国顶级的击剑高手,还有东洋的武士,虎爷这边只上两个人,一个是虎爷的弟子邓琦,若对面能赢过邓琦,虎爷才亲自上。 自清廷衰弱,接连在对外战争失利,加之大|烟泛滥,东亚|病|夫这个词也不知何时就传了起来,虎爷此番南下,便是应了东洋人的战书,要和他们以武分高下,证明中国人不是病夫,此乃中华武林盛事,新闻一登报便吸引了各方目光,盛和武馆的众弟子是又喜又忧。 曲思江来秦追家做客,忧心忡忡道:“师兄们都很高兴有这么个机会,用武术为我们中华儿女正名,只是万一虎爷打不过,那事儿就大发了。” 秦追眨巴眼睛,转头喊了一声:“师父,你和虎爷打起来能赢吗?” 侯盛元头也不回:“我和他顶多平手,我得过结石,那老小子肺不行,我们的武功差不多。” 卫盛炎扯着嗓子喊:“他们两个以前打过,从小到大一直平手,姓虎的拳法厉害着呢。” 秦追也发现了,卫盛炎和侯盛元都是冀北长大的武林高手,虎爷是津城人,本来就离得不远,说不定师父辈就认识了,所以在端午节赛龙舟的时候,虎爷和卫盛炎打招呼时就显得很熟。 秦追就回头对曲思江说:“你放心,我师父跑一百米只要10秒多一点,屋檐房梁说上就上,而且在我做出驱蚊药包之前,他用剑削了十几只蚊子,反应能力可强了,虎爷要是和他一个档次的话,正常人应该打不过。” 只要东洋人别把秦筑从南洋拉过来,虎爷守擂绝对安全,但秦筑对满人都恨成那个样子了,总不至于去做洋人的狗吧? 曲思江只听到虎爷有肺病,心里更不安了:“他还有病呐?” 秦追看他满脸忧虑,抱起砣砣放他怀里:“玩狗吧,别想太多了,我们的师父都不担心呢,我们担心什么?” 曲思江欲言又止,他们的师父聚在一起,不是斗嘴就是动手,眼中只有彼此,哪里有空分心给一个黄脸中年? 事儿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都盯着虎爷的一举一动,虎爷在和手下的人出掉手中的货物后,便一直隐居院中,每日练功,并怎么在外露面,直到七月初,到了两边约好的比武时间。 比武地点在法租界的贝瑞诺尔大剧院。 这一日,剧院内外人山人海,秦追蹭着龙爷的人脉,领着卫盛炎、侯盛元、柳如珑、金子来还有李升龙、匡豹、曲思江等人进了剧院内部,发觉各个位置皆已坐满。 他根据自己混金三角时的经验猜测:“这么多的人,肯定有赌局了。” 龙爷过来接他们,闻言笑道:“所以才是三打二啊,洋人那边可想赢了,也是老虎年纪大了,若是换了他二三十岁那会儿,他敢让对面三个一起上。” 卫盛炎左看右看,看到角落里候着的何水英:“何兄,你也在这啊!” 何水英抬眼看他:“嗯,邓琦年纪轻,收不好力,虎爷怕把对面的打出人命来,让我在这候着。” 听他们的言语,虎爷对这场比武俨然极有信心,秦追也安下心来,坐在虎爷身后第二排。 虎爷头也不回,只是一直看着对面,手在袖子里掏了起来,对面的洋人都戒备起来,以为这黄脸汉子要掏枪,和他们玩美式居合斩。 虎爷掏啊掏,掏出一把山楂糕,往后一递,被一双小手手接过去。 秦追好奇地问:“虎爷,您怎么知道我在您后头的?” 虎爷哼哼一笑:“我闻着你身上的药香味儿了,孩子们,吃吧,这是一场好戏。” 秦追眨巴眼睛,旁边的曲思江已面露崇拜。 在少年人心里,遇事绷着脸的大人总失了几分从容,像虎爷这样身临大场面,还能敏锐察觉身后有小孩子,甚至有闲心情逗他们几下的,才更有高人的范儿。 秦追和师兄弟们分着糕糕吃,那个即将上台的邓琦也笑嘻嘻地来要:“给我一块呗。” 虎爷冷冷瞪他,邓琦怂怂地挪开了。 而在洋人那边,曾被秦追踢哭的约翰.洛克哈托满脸好奇地看着对面,他摇着身边的中年人:“哥哥,你看,那是告诉我怎么治便秘的那个医生!听说他的父亲给太后治过病。” 雷士德医院的院长,马克.洛克哈托先生向着弟弟指着的方向看去:“在哪?” 约翰遗憾道:“他坐下了,看不到了。” 马克先生冷冷道:“听说你把所有钱都押在了清国人身上?其中可有爸爸分给你的遗产。” 约翰讪讪一笑:“兄弟,你信我,这些清国人斗不过枪|炮,工业落后于时代,可他们的拳头腿可厉害了。” 马克先生想了很久,还是没告诉弟弟,像他这样的货色被清国武馆里的高手打败很正常,和清国人的战力强弱无关。 在诸多记者的围绕中,闪光灯闪烁不停,直到裁判上台,举着喇叭。 “诸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今日比武的双方,是由法租界商会推举的三位代表,以及中华精武强身协会的邓琦,虎一衡进行,比赛规则则参考拳击标准,若其中一方倒下超过10秒,或口头认输,便算另一方胜。” 裁判说罢,邓琦已纵身一跃,跳上高台,拱手抱拳。 那英国来的拳王极为骄横,他身高体壮,居高临下俯视着邓琦,与邓琦分别站在裁判两侧。 待裁判高举左手,挥下,退后,拳王已与邓琦交手。 一时之间,两人拳影翻飞,俨然都有极高的出手速度,只是邓琦更为灵活,闪避数次便以冲拳震退了拳王,将其打落擂台。 邓琦抱拳,没说承让,只是满面意气地一点头。 第二场,邓琦对上了英国的击剑高手,两人持剑比斗,因虎爷并非顶级剑术高手,因而弟子的剑术造诣也不算厉害,一时间场上打了个不分上下。 最后,邓琦凭借自己充沛的体力和更强的力量,将那位剑士的剑挑落,双方气喘吁吁,看着对方竟有点惺惺相惜之意。 侯盛元精准评点:“这两人剑法都不怎么样。” 虎爷头也不回地说:“侯狲子,在你眼里,这世上有几个剑法看得过去的人?” 到了第三场,对面的东瀛人起身,虎爷看了一眼,唤回邓琦,亲自起身,跃上擂台。 那东瀛人脱下上身衣物,扎进腰带里,虎爷摆出一个起手式,两人平视对方,下一瞬,烈烈拳风在台上呼啸。 这显然是不同于先前两场的高质量比武,哪怕是接到秦追的消息,特意在上课时开小差分神看比武的格里沙、罗恩,也知道那个东瀛人和虎爷都是高手。 知惠扒着秦追的手臂,惊呼道:“我还以为只有欧巴的师父有这么快的反应,他们在动手前就开始预判对手的动作,还互相预判,所以好多次出手又收手,好厉害!” 这个女孩拥有相当不错的动态视力。 秦追应了一声,凝神细看虎爷的动作,发觉他双腿如灌千钧之力,每一步都结结实实扎在擂台上,拳术刚硬中透着狠辣,果真是一只极有威慑力和实力的猛虎! 那个东瀛人见拳法破不了虎爷的招,竟是招数一变,开始使用腿法。 格里沙又是一愣,有些犹豫地问:“那个东瀛人的招数和风格是不是完全变了?” 秦追眉目凝重起来:“嗯,就像变了个人,不是亲眼所见,都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武功风格会变化这么大。” 每个高手都有自己的风格和节奏,像侯盛元,他用剑是一套风格,练拳时也依然会留有剑术痕迹,不可能完全分开,那个东瀛人却做到了。 虎爷现在就像是连续和两人作战,他能适应得了东瀛人的新招法吗? 侯盛元轻哼一声:“绕那洋鬼子有千般手段,万般诡计,老虎能号称津门第一,在签了生死状的擂台上打败那么多对手,今日就绝不会输!” 这场比武并非单纯的武者交流技艺,而是虎爷以华夏武学界代表的身份对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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