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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搬到城南,秦追在街上绕了一下午,期间还被一个路过的沙俄军官调戏。 那大胡子和同伴骑着马路过,对正到处找人的秦追喊:“小精灵,你的丈夫没有陪着你吗?” 秦追张口就是一串俄语:“我男的!” 俄国信东正教,而东正教崆峒,那军官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被秦追的高加索风味俄语吓的,还是被他的性别吓的,反正呆在原地没动。 格里沙跟着秦追,见状非常嫌弃沙俄军官,气哼哼道:“寅寅,你别搭理那种老毛子,他们都很、很油腻!品德低劣,对小孩子都能不怀好意,非常非常坏!” 这孩子喷人时居然用了汉语,也是有心了。 最后秦追撞上了布耶楚克,就是赛音察浑的小女儿,戴鹏的妹妹,这姑娘比秦追大六岁,现在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 但她一眼就认出了秦追,在大街上喊出了他的小名:“寅寅?” 秦追回头,打量半晌才小心地叫道:“是布耶楚克?对吧?” 布耶楚克咧开一个笑:“对,是我!你还记得我呢?” 秦追松了口气:“可算找到人了,我又找不到你家了,你们搬哪去了?” 布耶楚克回道:“这两年洋鬼子越来越嚣张了,他们老找商人勒索东西,我们家只好搬家,你跟我来吧。” 秦追跟着她走:“关外不好混,你们和我去南方吧?” 布耶楚克撇嘴:“才不要呢,南方湿湿的,一到春天走路都打滑,吃的容易发霉,攒不住,而且我们家是做山货生意的,离了山怎么活?对了,我哥成婚了。” “什么?!”秦追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戴鹏都十八岁了,的确是到了时下结婚生子的岁数。 布耶楚克笑嘻嘻的:“我嫂子是蒙古女子哩,她原本在乌兰察布盟,曾祖父是贝勒,但到了她祖父就没有爵位了,家里子女又多,我哥哥看到她自己做炒米,觉得她好,就拿十匹马去聘她,把她娶了过来。” 她这位新嫂子叫阿茹娜,秦追见了以后,就觉得是个很内向的女孩,做事勤快,眼里手里总有活,汉语讲得不流利,容易害羞。 戴鹏拉着秦追:“你可来了,当年是你阿玛找我阿玛买药,现在轮到咱们了,说吧,你要什么?” 秦追递出一张单子:“这上面的有没有。” 戴鹏扫一眼,爽快道:“这些都有,但好多药你在南边也能买到啊。” 秦追道:“你这边买便宜啊,我带回去用独家法门炮制,药效更好些,还有,你家有蛇胆吗?” 说到蛇胆,戴鹏一顿:“哪种蛇的胆?” 听了秦追报的种类,戴鹏眉头皱得死紧:“你和你阿玛一样,为了做药不要命的,这蛇可毒,没人愿意招惹,算了,我带你进山走一趟吧。” 秦追高兴道:“谢谢你,哥,我也只能找你了。” 戴鹏挥挥手:“不白帮你,你那个药丸子,做出来了要给我们家留五十颗,关键时刻救命用。” 秦追爽快答应,七蛇丹只是用蛇胆做药引,一条蛇的胆就够做一百颗,而且耐储存,保一两年都行,只是做法偏门,其中有些处理蛇胆的法子只有他知道,这就是秘药。 反正在郎善彦告诉秦追以前,秦追都不知道傻阿玛会把蛇牙里的毒也提取出来做药引,真亏他想得出来。 戴鹏对兴安岭已经很熟悉了,恰好这几日天晴日朗,他说走就走,带着秦追和五福进山去了,两人钻山里七八天,途中遇到鄂伦春人,秦追又碰上了鲁尼。 这真是故人相逢,看到鲁尼的马时,秦追喜得挥手:“鲁尼!天呐,你都长这么高了!” 鲁尼看到秦追时都呆了,他忙驱马过来,怔怔望着秦追,下马走到他跟前,秦追也下马,要和他来个兄弟的抱抱,鲁尼竟是直接将他举起。 秦追惊叫:“呱!” 鲁尼就笑了:“你还是老样子。” 秦追:受到惊吓时叫一声只是生理反应啦。 既是见到了老朋友,那自然要去部落里待两天,为乡亲们体检治病,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皮子,五福在进山时,就在马背上放了一大袋盐,为了就是和鄂伦春人换东西。 秦追看中了两块紫貂皮,还有鹿胎膏,拿盐去做交易,也是有模有样。 鲁尼的部落里一些老人还记得这个漂亮过头的孩子,见他做生意如此娴熟,医术也好,不由得纷纷感叹。 “孩子们都长大了。” “是啊,上次见面还那么小。” “他阿玛也没了,唉,真可惜,善彦还那么年轻。” 等看好了病,秦追躺在斜仁柱里,心里生出一股怅然。 菲尼克斯那边到了清晨七点,他起床穿衣洗漱,连上秦追的弦,就看到他住的地方。 “这是斜仁柱?你已经深入兴安岭了?” 秦追双手垫在脑后:“嗯。” 菲尼克斯关心着:“心情不好?我记得兴安岭的风景很美,你白天没有出去逛吗?” 秦追翻了个身,将狍子皮盖在身上:“逛过了,只是逛完以后,就想起来,我上次到兴安岭的时候,我阿玛还在呢。” 原来是想爸爸了。 菲尼克斯这辈子没想过爸爸,却知道郎善彦是多好一个人,他放下红茶,犹豫一阵,又躺回到床上,握住秦追的手,安慰着:“我们都在呢,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在。” “心情不好,就联系我们,我们带你到处逛,我的学校很漂亮的,里面也有很大的图书馆,或者你更喜欢格里沙的小学?” 说起格里沙的小学日常,秦追就不由得想起他那句“我感觉在和一群没那么聪明的菲尼克斯相处”,秦追喷笑出声。 他挥着手:“我对小学不感兴趣,这世上能让我关注的小学生只有你们,顶多加上罗恩的好朋友希娃,还有格里沙最近认识的米科尔卡。” 菲尼克斯问:“米科尔卡又是谁?” 因为时差的关系,菲尼克斯和露娜交流较多,罗恩和格里沙交流得多,但这两组人之间的交流就少了些。 而且隔得太远的话,连接弦也会更辛苦,这就好比罗恩和格里沙都在欧洲,他们要连接一小时就比较轻松,但罗恩要强行去连接北美的菲尼克斯的话,就只能维持30分钟。 除非把寅寅叫起来做“平台”,但没什么大事的话,也没必要。 于是菲尼克斯并不知道格里沙又交了什么新朋友。 秦追双手托腮:“米科尔卡是昵称,大名是尼古拉,他也是小学生,比我们小两岁,正在读三年制的小学,学得是锅炉工的技术,目前半工半读,平时会卖报纸,他爸爸是酿酒厂的工人。” 这种出身的孩子,基本注定了一辈子和菲尼克斯没有关系,但秦追提起米科尔卡时兴致勃勃,菲尼克斯也就顺着问:“这孩子怎么和格里沙认识的?” 秦追开心道:“卖报纸的时候认识的,格里沙常常为卓娅夫人去买报纸,米科尔卡给他的价格最公道,米科尔卡是个好心的孩子,他挽救了格里沙的胃,还有卓娅夫人的尊严。” 卓娅做菜很难吃,非常难吃,她连煮肉汤都要放糖,而且是几大勺的放,即使是嗜甜如熊的格里沙也觉得怪怪的。 而卓娅烤的面包,该怎么说呢,不能算难吃,就是吃完以后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格里沙是个求生欲很强的孩子,他强硬地接过掌勺权,每天早起做好早餐和中餐,一部分中餐他要带去学校吃,卓娅夫人只要把剩下一半在家热热就行。 事实上,自从格里沙掌厨后,卓娅也不愿意吃自己做的饭了。 但格里沙实在不想花力气在做晚餐上,他有自己的养生理念,人在晚餐只要吃好早餐中餐,晚餐吃粗粮和蔬菜到八分饱就够了。 于是卓娅就会烤面包,并拌沙拉,感谢上帝,她做的沙拉居然挺好吃的,但面包就…… 米科尔卡给格里沙一个优惠的报纸价格,而格里沙只要给他一磅面包就行了,两人是公平交易。 秦追认识米科尔卡,是因为他上辈子读过米科尔卡写的小说,那本小说恰好是长大后的米科尔卡在索契写的,他没想到这辈子会这么早就见到喜欢的作家,也没法和菲尼克斯说明缘由,只好说小米科尔卡多么懂事,多么懂得为父母分忧,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菲尼克斯心算时下卢布的购买力,以及一磅面包和一份报纸的价格,觉得格里沙亏了,但等秦追拉着他去找格里沙吃卓娅的黑面包后,他又觉得米科尔卡亏了。 格里沙那边也是晚上:“寅寅还不睡吗?我写完作业也要休息了。” 秦追回道:“我这就睡。” 菲尼克斯见通感即将结束,坐起身,系好领结。 秦追看了一眼:“有点乱。” 他伸手为菲尼克斯整理校服的衣领和袖口,抚平孩子额前的乱发:“到了学校好好学习,多和同学玩,我记得你今天有网球比赛?” 菲尼克斯有些遗憾:“是,我会赢的,可惜比赛在下午三点,你那边看不到了。” 十二个时差,意味着菲尼克斯与人比赛时,秦追这边已入深夜,睡得正熟。 秦追握拳:“我提前为你加油。” 菲尼克斯和他对了个拳。 一夜梦醒,菲尼克斯再次联系秦追:“我赢了。” 秦追呱唧呱唧鼓掌,夸了小少爷一番,收拾了东西,和五福、戴鹏下山回家。 药材聚齐,接下来便是制药了,秦追配好丸药,分了一葫芦给戴鹏,就收好剩下的七蛇丹,准备回津城参加三叔婚礼去。 不料到了临走那一日,戴鹏的岳父家却派了大舅子上门来。 那敦厚的汉子找到戴鹏一家:“阿茹娜,戴鹏,你们认不认识好的大夫?” 戴鹏一愣,回头看秦追一眼,问大舅子:“巴鲁,发生什么事了?谁病了?” 巴鲁摇头:“我们附近的部落有人在和老毛子打架的时候,对面的毛子突然倒下了,咳了很多血,喇嘛看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立刻就走了,我阿布感觉不好,想找见多识广的好大夫去看看。” 要论见多识广,在戴鹏心里,还真没有人能越过秦追去,这孩子自小就跟着父亲到处走,如今连申城那么远的地方都去过了,医术也好,会做七蛇丹这样的好药。 他回头看秦追一眼:“寅寅?” 秦追问:“去乌兰察布盟是吗?去那有火车坐么?” 巴鲁连忙道:“有,好多卖货的也走那条铁路,叫中东铁路,来回不要多久。” 秦追说:“那行,我可以和你们走一趟。” 至于三叔的婚礼,嗨,反正在下个月,来得及。 巴鲁怀疑地看着秦追:“你?你才多大?还是个女大夫。” 秦追下意识怼:“女大夫怎么你了?女大夫可以割肺癌肿瘤,男大夫里还没谁能下手呢,还有,我是男的。”他双手叉腰,“不是我自夸,我应该是戴鹏见过的医术最好的大夫了。” 戴鹏附和道:“对,他阿玛不在以后,就他最厉害了。” 巴鲁将信将疑,但戴鹏和阿茹娜商量后,觉得老婆的娘家要紧,便带着秦追走一趟也不妨事,就当去草原上收货了。 五福叹气:“又不能按时回去了。” 上次带小孩去廊坊葬父,中途拜了个师父,又带师父去摘胆,这回来做个药丸,还做到蒙古去了,五福觉得自己悟了,跟着侄少爷,总能涨些意料之外的见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霉运[VIP] 去乌兰察布盟的共有五人, 秦追、五福、戴鹏、阿茹娜、巴鲁。 秦追负责看病,巴鲁负责带路,阿茹娜要做翻译, 而五福和戴鹏得扛一些常用的药材, 以防秦追到了地方后没药用,这批药便是治病时不用, 也能在当地出手换更多草原上的货物回来。 路上,巴鲁就和秦追介绍中东铁路。 中东铁路是沙俄为了更好剥削东北,而修建的一条铁路,贯通了辽阳、富拉尔基、哈尔滨等地。 听到这, 正和秦追通感的格里沙大气都不敢出,坐立难安。 他用铅笔在自己的课本上写着:“对不起。” 因为两人的视野相连,秦追能看到格里沙写的字。 秦追拿出笔记本回复:“孽是沙皇做的, 而沙皇迟早是要死的。” 秦追知道如今中国的窘境只是一时的,等沙皇俄国倒下,这条铁路迟早是中国的, 而腐朽耻辱的清国也迟早会倒,这么一想, 他就气顺多了。 格里沙松口气,太好了, 他们家也不喜欢沙皇耶。 然后小熊突然想起来了, 他家的确和沙皇不是一伙的啊, 认真算起来, 他们家和达利亚叔叔站一边。 在格里沙蹲格鲁吉亚的小学里读书时, 谢尔盖舅舅常送他上下山, 下山后就拿着达利亚叔叔留下的书信去认识一些朋友们,偶尔还会帮一些朋友进山躲避官方的追捕。 就连阿尔乔姆叔叔也是达利亚叔叔的朋友。 这么一想, 格里沙再看坐自己周围的同学时,发现大家都是资本家、贵族家庭出身,他更囧了。 #我这懵懂天真的小熊如何混进这群猩汇聚之地# 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维什尼佐夫,一个标准反贼家庭出身的8岁儿童,坐在一群沙皇忠臣家庭出身的同学之中,昨天才当选的副班长! 要是秦追知道格里沙的所思所想,八成要吐槽一句,你还要读三年之后又三年的书呢,不过放心,再过些年,你会发现同学之中也有的是反贼。 哪怕是只对义务教育历史书囫囵吞枣过的秦追也知道,在1917年,阿芙乐尔一声炮响震惊了世界,算一算,到时候有很多战士正是格里沙的同辈。 如今中东铁路上讨嫌的毛子却不少,甚至有毛子军队的士兵在车上巡逻,在火车停靠的时候,他们驱赶着清人去处理铁轨上的冰渣。 五福看得心里不舒服,低着头嘟嘟囔囔,被巴鲁按住,同行的戴鹏低叹一声,让阿茹娜坐到内侧座位去。 秦追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按着玻璃,明净的眼映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寅寅平时给格里沙的感觉就像发紫的深蓝,很安静,除非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大部分时间,寅寅的情绪都是平稳的。 格里沙关注着他的情绪,就在此时,有其他小熊崽趁着第一节课还未开始,过来找格里沙说话。 “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①,我们下午一起去喂马吧,你在场的时候,那些马儿总是很听话。” “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我想和你讨论托尔斯泰,我的爸爸觉得他的《复活》是亵渎之作,你觉得呢?” “格里戈里,我的哥哥说他在中学里遇到的老师经常体罚他们,他的手臂都被打肿了,太可怕了。” 格里沙瞬间被一群熊崽包围,脑内的弦还传来知惠和罗恩兴奋的呱呱叫。 知惠好奇地问:“欧巴,去草原有酸奶吃嘛?” 罗恩抿嘴,小声道:“我想吃那个炒米。” 过了一会儿,南美小驴友露娜也挤过来凑热闹,几个孩子唧唧喳喳聊了起来,格里沙听他们聊着旅行的快乐,耳边还有其他小熊的声音。 在这庞大的信息流冲击下,格里沙……挺住了! 菲尼克斯上线的时候,被这热闹景象惊了一下:“今天不是聚会日,怎么人这么齐?” 六人组每周日会在秦追的早上十点线上聚会,但今天是周二啊。 秦追听到熟悉的哭声,小指在耳朵里掏了掏。 现在的北美正处于晚上十点,菲尼克斯的父母还在外面参加宴会,而他的弟弟奥格登再次在他的卧室门口嗷嗷大哭,菲尼克斯这是来求秦追带孩子了。 但秦追周围都是人,最后还是罗恩支棱起来:“我来给奥格讲故事吧。” 菲尼克斯面露感激:“谢谢你,罗尼。” 感谢小罗恩,他不仅讨老年人和阿姨姐姐的喜欢,还讨小孩子喜欢,今晚奥格登只觉得哥哥无比亲切,讲的故事也有趣,睡得很快很香。 在火车抵达辽阳之前,有毛子士兵开始勒索那些穿得比较好的乘客,他们勒索的方式很直白,就是把看中的东西拿走,包括一位看起来是贵族的蒙古人,他身上有不少金饰,都被强行夺走了,那名贵族想反抗,竟是直接被枪顶在了脑门上。 有个满脸胡子的士兵看到秦追一行人,他走过来,粗悍的面上满是凶恶,急促地说了一段话。 这段话让格里沙、菲尼克斯、知惠、罗恩、露娜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巴鲁是一群人里年纪和块头都最大的,他站起来挡在几人身前,结结巴巴。 “我、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毛子想将巴鲁扒开,指着秦追。 巴鲁死活不让,他也知道秦追那张脸容易惹事,以为这毛子心怀不轨,着急道:“你要做什么!” 眼看那毛子要拿枪,秦追将戴着的银质兰花耳饰摘下,递过去。 “嗟。” 毛子接过这对银饰,走了。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通感的弦上一片寂静。 秦追双手托腮,平静道:“马上就到站了,收拾下东西,下车时来个人背着我,不然我怕走丢。” 成年的男人们面上露出耻辱的神色,巴鲁咬咬牙,握紧拳头:“秦大夫,你放心,等到了地方,我赔你一对更好的坠子。” 秦追摇手:“不妨事,那个不值什么钱,就是怕耳洞堵了才戴一下,那个毛子身上有枪,为了安全,破财消灾也没什么啦。” 其实秦追刚才差点把包袱里的盒子|炮掏出来,敢抢道上凶名赫赫的瘸锥,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幸好露娜和菲尼克斯一起出声,把秦追劝下来了。 寅寅,对面人多,你打不过的,千万要冷静! 经此一事,弦上无比安静。 秦追觉得六个人一起通感太累,就拿本子写字,提醒大家要下线休息了。 “露娜,菲尔,你们要睡觉了,罗恩,你要起来吃早饭了,我听到黑妈妈叫你的声音,知惠,老实练功,格里沙,不要让情绪妨碍你上课汲取知识。” 格里沙是最后一个下线的,亲眼看到同胞抢劫自己的朋友,让他觉得很羞耻,非常羞耻,小熊崽的眼圈微微发红,可他才八岁,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 秦追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叮嘱格里沙上课专心,才划去这些字,合上笔记本。 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倒不全然是坏的,别说格里沙所处的俄国了,菲尼克斯所处的美国在申城还有租界呢。 秦追和这些孩子们相处时能保持情绪层面的平和,是因为他已经成年了,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小孩。 但孩子们都会长大,让格里沙和菲尼克斯在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些事,知道他们的祖国对中国犯下的罪,至少能避免他们长大后一脸天真地对秦追说“我们为你们带去了文明”。 要知道秦追对小孩子理性宽容,不代表他对大人也这样,这点他前世的病人可以作证,真把他气个倒仰,他是绝对不介意跨过大洲大洋杀傻瓜的。 下车时,巴鲁主动蹲秦追面前,背起他往车下走,这壮墩墩的汉子低着头,瘪着嘴,走路倒是很稳,秦追在他背上获得了更高的视野,便很新奇地打量着辽阳火车站。 此时的火车站建筑大多是简陋的红砖,秦追想起他在后世坐高铁时,曾在高铁站里拍过一张很美的落日照片发在朋友圈里,获得了高三班主任的点赞,然后他的父母还在评论区和班主任聊了起来……简直是噩梦。 出了辽阳,就要开始赶往乌兰察布盟,中间有一千多公里的行程,会经过锦州、承德、张家口,要是秦追愿意的话,中途还可以去看望一下三叔,但他没空。 又是一阵使劲赶路,一走就是几天,等好不容易到了草原附近,巴鲁就去借马,好带他们进草原。 大人们怕秦追吹风,拿斗篷给他裹起来,由巴鲁骑马带他。 秦追嚷嚷:“我自己会骑马。” 巴鲁很认真地说:“不行,你太瘦了没力气,驾驭不住马儿。” 他甚至在马鞍上垫了衣服,省得秦追坐得不舒服,借巴鲁马匹的是他母族的远亲,叫阿斯嘎,是个小台吉,正带着族人在这边卖酒。 见巴鲁小心翼翼地举着秦追上马,阿斯嘎不由得笑道:“巴鲁,这是谁家的姑娘?” 秦追在马背上坐稳,闻言纠正道:“我是男的。” 阿斯嘎看他一眼,目光停滞一瞬,打量了一阵,笑道:“好吧,我要花点时间才敢确定你这么好看的人不是姑娘,这位小兄弟,你来草原做什么呢?” 巴鲁回道:“他是我的妹夫戴鹏的亲戚,我家那边有人生病,想请医生去看看,正好秦追在戴鹏家做客,我就请他去看看。” 阿斯嘎点头,有些担忧:“不是姑姑生病了吧?” 巴鲁道:“她很好,是其他人生病了,阿斯嘎,我要带他们赶路了。” 阿斯嘎扔给他一袋马奶酒:“带着,冷的时候可以喝下去驱寒。” 巴鲁感激道:“谢了,兄弟,改天我请你喝酒。” 秦追和阿斯嘎对视着,弯了弯眼睛,看着可可爱爱,阿斯嘎对他勾了勾嘴角,心想这孩子跑得也够远的。 上一次阿斯嘎见到秦追,还是在他帮助前次郎对战虎一衡的时候,当然,他们三个一起上都败了,可能也只有东南亚那个疯子才能稳赢虎一衡。 阿斯嘎十八岁的时候才接触通感,而且通感的那天,他正和母亲赐予的女奴翻云覆雨,第一次通感的人也不会屏蔽知觉,可以想象那一天他多么尴尬,他和自己的通感家族感情也很普通,大家互相学习语言,互通一些情报就够了。 尤其是知道有那种追杀同家族成员的疯子存在后,他和通感家族的其他成员互相戒备着,都不愿意述说自己的地址,只有前次郎和鹤子在现实里见了面,还成了婚。 阿斯嘎记得,虎一衡曾经给巴鲁请来的小大夫点心吃,想来他家里是汉人那边的武者,没想到还有在关外的满人亲戚。 他没有想太多,就听到侍从和他说格日娜又逃跑了。 那是阿斯嘎才抢到手的女奴,他想让格日娜做他的小格格,这对一个女奴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听到侍从这么说,他眉头紧皱:“她还不老实的话,把她关起来饿两天,别伤她。” 另一边,秦追非常感谢巴鲁给他屁屁下面垫了衣物,不然他就要被颠成八瓣了。 他们骑马跑了大半天,终于抵达了乌兰察布盟,据巴鲁说,这儿不仅有肥沃的草场,也是很重要的交通要道,连接着阴山山脉、冀北省、晋西省。 到了娘家的地界,阿茹娜也活跃一些,她说:“我们家是土默特部,那儿的羊总是最肥的。” 秦追骑马骑得腰酸,他被抱下马,拿出口罩戴起来,又分给众人:“你们说让我看的病人吐了血,如果不是被打得口吐鲜血,而是喇嘛看到了都要避开的疾病的话,杀伤力一定很强,注意防护。” 这是他在金三角预防疾病和色|狼积攒的经验,大部分时候都很管用。 秦追将口罩系紧,嘟囔:“真是的,毛子怎么跑到这么深的地界了,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在东三省闹事呢。” 巴鲁犹豫一阵,叹气:“是郡王请毛子过来的,那些毛子秘密来此,里头的事佷复杂。” 那秦追就不问了,他来这只负责治病。 只是等到了地方后,他就听人说,那伙偷偷来的毛子都病了,还有郡王也病了。 接待他们的是巴鲁的母亲,这位穿着皮袍的妇人见儿子回来,眼圈立时就红了:“你回来做什么?我们这儿被咒了,你快走!” 巴鲁不解:“母亲,我找了大夫过来,如果有人生病的话,他可以帮忙诊治,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为什么赶我走?” 巴鲁的母亲不停推他:“那病厉害得很,你快走!快走!” 看到她的反应,秦追心里一沉,他问道:“请问那些病人的症状如何?” 巴鲁的母亲看他一眼:“孩子,他们咳血,两三天就死了,郡王也在生病,我们的部落已经死了四十多个人,有些是吐血死的,有些是心口痛死的,我们请了汉人的王医生在看,但他也病了。” 秦追判断,这是一种可传染、死亡率高的烈性传染病。 他曾面对过很多传染病,包括一些在中国国内少见,但金三角能碰见的,对于正在此处肆虐的疾病,秦追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进入草原前他又补充了一次药材,挑的就是可能用得上的。 秦追对五福、戴鹏、阿茹娜道:“把口罩系紧,我去看看,那个王医生和病人在哪?” “寅哥儿!”五福一把抓住他,微微摇头。 这种要命的疾病既然其他大夫搞不定,甚至把自己也赔进去,寅哥儿是济和堂最后的传人,也是郎大爷唯一的孩子,不能让寅哥儿也赔这。 秦追眨了眨眼:“阿茹娜,麻烦你去烧开水和准备烈酒,如果是烈性传染病,不排除疾病一路传入内陆的可能性,与其到时候等死,不如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也是外界运气好,按照巴鲁的说法,这病是毛子带来的,因为本部的郡王邀请毛子是偷偷的,所以这阵子土默特部的人都没有随意外出,疾病也没有传出去。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种病的话,与其等其传播开来干掉上千上万人,还不如趁着这病没有传出去,先将其掐死在源头。 秦追也是医生,虽然他的医德是金三角版本,但也不代表他可以坐视一场潜藏着巨大危机的疾病不管。 他倒出一粒七蛇丹咽下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让戴鹏和阿茹娜老老实实待帐篷里,带着五福去见了王大夫。 那是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的男人,头皮剃得光溜溜的,躺在满是病人的帐篷里艰难喘气,看到秦追进来,他先是愣神,随即竟露出安然的神情:“菩萨,王康无能,拦不住这疫病,咳咳。” 秦追蹲下,给了他一巴掌:“醒醒,五福,酒。” 他用五福倒出来的一注酒水洗了手,甩了甩,左右看看,感叹:“还真是鼠疫啊,我真够霉的,这么烈的传染病都让我撞上了,五福,提醒我回申城前去廊坊给列祖列宗烧纸钱,之后再去静安寺烧香。” 秦追还以为自己上辈子撞上过霍乱就是霉运的极致了呢,这辈子又撞了个鼠疫,也不怪他觉得自己运气差。 王医生这时也反应过来,菩萨是不会扇人巴掌的,他看着这孩子,疑惑道:“孩子,你是谁啊?” 秦追平静道:“京城济和堂第四代传人,受亲戚相邀来此,看看这儿的毛子生了什么病,能把喇嘛吓走。” 他环视周围,淡定地想,完蛋,治鼠疫最好使的是链霉素、庆大霉素,可他手里连青霉素和磺胺都没有,看来还是只能用中医手段了。 作者有话说: 备注①:因为在俄国,重名的概率很高,有时候一个班级会有两个格里戈里、三个弗拉基米尔、四个伊万,所以许多人会在称呼尊敬的人时,会加上父称,比如格里沙的爸爸名字叫“雅克夫”,那么他的父称就是“雅克夫耶维奇”,而且学生称呼老师也往往是名字+父称。 如果将来秦追收小熊做学生(只是假设不是说真的会有这个剧情),那么这个小熊就可以叫他“追.善彦耶维奇”(开玩笑)。 第72章 鼠疫(一更)[VIP] 自从毛子士兵抢走秦追的银质兰花耳饰后, 格里沙有好几天对着秦追都有些小心翼翼,明明秦追什么都没说,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这么自己和自己别扭了几天, 格里沙突然在清晨接到了菲尼克斯的单独连线请求。 “这么早?”格里沙看了眼座钟, 早上五点半。 格里沙从去年起养成早起的习惯,他会在五点半起床, 先打一小时的龙蛇拳,接着打扫自己卧室的卫生,去厨房翻看卓娅购置的菜蛋肉做早餐午餐,去敲卓娅的门让她起床, 敲十下,不起就算了,然后他会吃早饭, 再去阿尔乔姆上尉的书房看书。 如此规律的生活让他的体魄和知识成长着,等到上课的时候,寅寅那边也进入了午休时间, 他就可以和寅寅连线聊天。 他和菲尼克斯交流就偏少,他们的时差不大, 只有七小时,格里沙这边的早上五点半, 是费城的夜晚十点半点, 但他们离得太远, 没寅寅辅助的话, 通感会使大脑很疲劳, 格里沙清早通感北美的话, 白天就没多余的脑力上课了。 菲尼克斯的弦还在震动,意思很明显, 咱俩聊聊,格里沙终于接通。 见到菲尼克斯的时候,矜贵的小少爷坐在皮椅上,外套甩在地上,旁边是一杯才喝光的牛奶。 格里沙开玩笑:“奥格的好哥哥怎么还不去睡觉?” 菲尼克斯皱着眉头:“寅寅断开和我的联系了。” 这句话让格里沙严肃起来,他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除非是上厕所、洗澡、睡觉,平时只要小伙伴发出通感申请,秦追多少也会搭理一下,哪怕手头有事在忙,他也会让小伙伴看到他的忙碌,绝不会轻易断联。 菲尼克斯看起来带着恼怒:“我们都知道,他这两天去了草原帮人看病,我今天晚上八点的时候上线,他那边早上八点,我发现他正在聚集了病人的帐篷里帮人看病!” 格里沙不解:“然后呢?只是看病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济和堂也会接治那些有传染风险的病人,但郎善彦教过寅寅奇卡如何防护,这是做医生必须面对的。 菲尼克斯补充道:“是鼠疫。” 格里沙神情一僵。 “上帝啊。”他喃喃一句,随即做出判断:“他不能再待在那里。” 菲尼克斯点头:“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他所处部落的郡王妃想要扣住他,但巴鲁表示可以帮他逃走,寅寅却不想走,我在他耳边劝了很久,不断告诉他那里有多危险,他居然直接断开了连接,不接我的呼唤了。” 格里沙问道:“知惠、罗恩和露娜不能劝他吗?” 露娜和菲尼克斯一个时区,有什么事他们都是一起知道的,而知惠和秦追一个时区,关系最为亲密,知惠知道秦追进入鼠疫疫区的时间应当还早于他们。 菲尼克斯回道:“露娜认为寅寅做好了决定,她只需要支持他,知惠相信寅寅能保护好自己,罗恩认为寅寅能治好鼠疫。” 那三个都不顶用,不然菲尼克斯何至于熬到十点半等格里沙上线。 菲尼克斯叹气:“交给你了,在他不断开连接的情况下多劝劝他。” 说完,他断开了连接。 格里沙立刻连上寅寅奇卡的弦,那边接通的很快,格里沙才上线,便看到秦追蹲在柴火堆旁,穿着蒙古的皮袍,黑发在脑后打成辫子,他的面庞被白色的棉布口罩覆盖大半,清丽的眼中满是沉静。 他握着一把精巧的娟扇,不紧不慢摇着,火堆上的锅里泛出苦涩的汤药气味。 格里沙蹲着,询问道:“这是能治疗鼠疫的药吗?” “嗯,升麻鳖甲汤,《金匮要略》的方子,用来治疗烂喉痧很有效果,以前也用以治疗鼠疫。” 秦追头也不抬地说:“我阿玛和我聊过,在我出生前几年,他也只有十几岁的时候,两广出过一次鼠疫,当时好多名医都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等到疫病平息,留下来几张很有用的方子。” 看这个药锅还行,他又去照顾另一个药锅,这一处地方竟是有近十口锅,都炖着药。 秦追介绍道:“这是辟秽驱毒饮,专治鼠疫,不过这些汤药治鼠疫的效率不高,只有五到七成。” 要是有链霉素和多西环素就好了,秦追心里再次遗憾。 格里沙环顾四周,只看到秦追身后有几个大帐篷,外围是骑着马儿、带着口罩,面带畏惧但依然坚守此处的蒙古士兵,约莫五十来人,个个手提武器。 “这是哪儿?” 秦追回道:“隔离区,我告诉郡王妃,不想疾病继续传染的话,就要把病人隔离开来,我带着五福在这里守着,等到病人痊愈或者死亡,他们的尸体也要焚烧。” 格里沙发现秦追是如此平静,明明遇到危机时总是会竭力让自己生存下去,多少逆境都熬下来了,可当他真的与死亡如此接近时,他的眼中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这并不是东正教歌颂的那种圣愚,圣愚是苦修士,是浑身狼狈肮脏饱受苦难但能够传递神明旨意的使徒,他们拥有圣人的品质,能忍常人不能忍的苦,能做非常人之事。 达利亚先生说过,圣愚是斯拉夫人的民族性格底色之一,他们敬佩这样的存在。 寅寅奇卡从不会找苦吃,他绸缎与药香围绕着的东方贵族,是的,虽然他家道中落,可他依然居住在栽种了杏树的院落中,在哪都要吃得荤素搭配,穿得整洁体面,适合珠光宝气的打扮,在通感小伙伴眼里,他是个古典、神秘、贵气的孩子。 可他一点也不怕鼠疫,和那些娇贵的少爷又截然不同。 此刻,秦追站在在荒野上开辟的隔离区里,成为了这几个帐篷里所有病人的主心骨。 其实秦追只是麻木了,当一个人跨出国门(虽然是非自愿的),抵达一个没有秩序的地带,很多残酷的东西都会展露在他眼前。 死亡是很容易的事情,昨日还和他讨止痛药的童子军,今日就会被一梭子打穿颅骨,哪怕是在同诊所工作的同事,也会随时死掉,那个黑诊所里的华人不止他一个,最后活着回国的就他一个,还有个隔壁集团工作的断手姑娘王萌诗,然后就没了,其他人都死了。 一个地区没有秩序,就意味着当疫病到来时,没有人能组织起有效的防疫,疫病会因此扩散得很快,军阀和大毒头们只在乎生意和地盘,他们一般不怎么管普通人的死活。 秦追在上辈子短短的岁月中,集邮一样的经历过腮腺炎、麻疹、登革热、肾综合出血热、伤寒、痢疾、霍乱,流行性脑脊髓膜炎,有些是他治过的,有些是他亲身病过的。 以至于当秦追看到鼠疫时,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他当然怕死了,但他不怎么怕病,毕竟是曾多次战胜过的东西,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和这些东西战斗。 “格里沙,是菲尔让你来劝我的?” 格里沙一怔:“嗯,他很担心你。” 秦追笑了一下:“等闲下来,我和他解释一下吧,突然把他赶下线实在不礼貌,但刚才有个病人吐血,我不想吓到他。” 格里沙道:“他不会被吓到的。” 秦追弯弯眼睛:“可我想保护你们啊。” 格里沙不满道:“别转移话题,你明明知道我们不赞同你在这里,现在还能逃走吗?” 秦追:“你看外面的士兵,我怎么走得了。” 当郡王妃得知又有大夫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欣喜若狂,立时派侍女过来,要求他治疗郡王。 而秦追见到郡王妃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为郡王看诊,而是将口罩献给了郡王妃,请她关注自身健康,用应对权贵的常见口吻,告诉郡王妃,您是土默特部现在的主心骨,请一定要保重自身。 接着,秦追就直言,他并不能完全治愈鼠疫,只是家中的医书上记录过几个方子,请郡王妃布置一个隔离区出来,他会进疫区守着。 郡王妃得知可以将生病的人连同病气一起隔开,立时便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她是京中宗室女,出嫁后也掌握部落的放牧与牛羊,手中握有实权,只是还犹豫着:“可贸然将病人隔离,若他们的家人以为本王妃要将他们集中起来等死,可怎么好?” 秦追太了解这些权贵的尿性了,他低着头,说道:“您就告诉大家,是我这个大夫说的吧,进了疫区,有我这个大夫守着,还有五六成的活头,不隔离,所有人一起死。” 既然有人肯背这个责任,郡王妃便立刻果决起来,她带着秦追在部落里有名望的人家一趟趟地走,说明来意后,若有人不解不愿,秦追亲自去劝,他陈明利害,说明鼠疫的危险,还有甲午两广鼠疫时各家的惨烈,连哄带吓,因着口才好,还被一个老福晋赏了件喇嘛赐福过的旧皮袍。 秦追:……草原晚上还挺冷的,所以就穿上了。 接着土默特部集中妇女缝制口罩,汉子们戴上口罩,去离部落至少一公里远的地方搭帐篷,转移病人,又派出确定没有病、经过消杀的人去外界购置秦追需要的药材。 这就是格里沙上线之前,秦追所做的一切,菲尼克斯参与了一半,虽然他吵了点,但在秦追去劝服部落中的贵人们时,他又搭了把手,给了不少好用的话术。。 秦追出于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微妙的责任感,决定将土默特部的这场鼠疫掐死在萌芽状态,让其不至于扩散出去伤到更多人。 但他心中还抱有隐晦的忧虑。 鼠疫是被毛子带过来的,这意味着沙俄国内存在鼠疫,而鼠疫杆菌在25度到30度时最活跃,现在草原的气温是10度到20度,土默特部已经死了六十多人,天气再热下去,沙俄国内说不定会有第二波疫情,但愿不会又传到东北,也不要传到格里沙所在的索契。 秦追将一锅药端下柴火,那些士兵不会靠近帮忙,这种重体力活,他也只能自己来干了,幸好没白跟着侯盛元习武。 他将药分到碗里,又将布巾扔到其他汤药中浸泡,过了一阵,将一碗药和几片布巾放到托盘里,进了最大的帐篷。 “世子,我来为您送药。” 拉克申喘着气,意识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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