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依言将撸起的衣袖放好,穿上外套,低头离开。 秦追的房间在旅馆二层,他趴在窗边看着格里沙沉稳的背影,双目之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酒醉的痕迹。 待小熊的身影消失在街头,雅克夫过来敲门询问:“秦教授,今天晚上还出门吗?” 秦追过去开门:“去,我能在贵国停留的时间有限,因此要劳烦您这几天都陪我追极光了。” 雅克夫温文有礼:“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格里戈里主任没有诸事缠身,我想他也会来陪你的。” 格里沙处置好学员的问题,幸运的是那两个要做截肢手术的倒霉蛋都保住了双脚的大拇指,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运动能力不至于折损太过。 只是伤成这样,疗养和复健都要安排好,格里沙亲自和他们确认是否还想经过培训进入情报部门工作。 他劝道:“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孩子,就算退出训练,以后也可以去其他的岗位。” 但两个小伙子都坚持不改志愿,格里沙有些头疼,心想这两孩子有了明显的身体缺陷,以后就不方便派出国了,如果他们在伤愈后可以通过考核,倒是可以考虑让他们去担任一些护卫、情报分析之类的职务。 他是情报部门在草创期间就已经身处其中的要员,因而对组织架构谙熟于心,也很清楚如何挖掘年轻人们的潜力,为他们安排合适的位置。 处理完这两个人,野外训练和考核还要继续,格里沙很重视这批学员,他们大多学历很好,至少是高中毕业,而且年轻、忠诚、热情有活力,结束野外培训后,他们还要去舰艇上,在海军的帮助下学习如何驾驶海上交通工具,并做潜水的考核。 如此忙碌了好几天,明明格里沙和秦追都在北极圈内,两人却连通感都没有。 在有着光污染的城市内是看不到极光的,摩尔曼斯克好歹也建城多年,想要看极光,就必须驾车去远离城市的郊外。 因此秦追找当地人借了车子,由背着枪的本地人带着一起出发,每天的10点到凌晨2点都在外面追光,只是秦追运气不好,等了几天也没看见。 直到某天,格里沙的弦被疯狂地敲着,惊得他手里的钢笔都差点掉在纸上。 他连忙接通了通感,感受到荒原的野风呜呜呼啸的声音,还有秦追的呼唤。 “格里沙,快看!” 秦追这么喊着,格里沙顺着他的视野向深黑的天空看去。 天边闪烁着微弱的光,那些光正在似缓实快地聚集,渐渐的,显现出与格里沙的眼睛一样的绿色。 一条浅绿的光带就这样横亘于夜之女神尼克斯的裙摆之上,如同黑河上的碧波浮动,恍若鲜活的生命,却只存活2分钟便消散开来。 秦追穿着厚厚的衣物,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拽着一把枪,盘腿坐在车顶上。 他高兴地说:“我追这道极光追了好几天。” 格里沙感受着弦那边传来的兴奋,由衷地为他高兴:“恭喜你,寅寅,能在夏季看到极光的人,接下来一定会走好运的。” “真的?那我明天还来。”秦追伸了个懒腰,语调慵懒而随性,“接下来的每天,我都要来追极光,我还要带帐篷在野外住宿,看看象征着好运的极光会不会再次眷顾我。” 格里沙不赞同道:“那样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说不定再过十年,我就死了呢。” 秦追的语气依然理性,没有丝毫颓废,只是如同陈述事实般说出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311章 劫匪[VIP] “请不要这么说。” 秦追看着格里沙, 歪头,像天真的小动物,呼唤的声音也是柔软的。 “格里沙?” 格里沙拿起钢笔, 想用公务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办不到,只能将笔扔到一边:“在这个世界上, 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你的死亡,请不要再这么说。” 秦追平静道:“格鲁什卡,所有生命的尽头都是死亡,它不可避免, 而且你我都不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的人,我在医学界留下了成果,而你留下了理想, 我们都是幸运的人,死没那么可怕。” 比起前世猝不及防地被杀死,这一世秦追自认可以走得从容坦荡, 像个英雄。 “听你提起死亡,我会非常痛苦。”格里沙的语气带上一丝哀求, “请你别说了。” 在小熊心里,六人组里最早离世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因为他从事着一项伟大又危险的事业, 从他当年选择回国开始, 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还有露娜, 她在自己的故国从政, 攫取权力的同时也发展着她的家乡,她的工作也有危险性, 菲尼克斯也是。 他们三个为了不同的目的选择了这条道路,但他们并不后悔,只是偶尔线上聊天时,一致认为寅寅奇卡和知惠应该会是最长寿的。 罗恩的心脏不好,即使做了手术,依然是0212家族最体弱的孩子,但寅寅和知惠不一样,他们自幼习武,还会医术,又聪明机敏,即使身处乱世也该长命百岁。 尤其是寅寅,格里沙的私心最偏爱的东方精灵,在他心中永生的杏树,每当他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一想起寅寅还幸福地活着,他就觉得命运仍是眷顾他的。 这样就够了,只要另外有能力有运气在中立国平平安安混日子的三人可以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从政三人组就心满意足。 秦追拄着枪:“如果你想逃避我的死亡,可以,我们不提,那其他事情呢?” “什么其他事情?” 格里沙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总是不能拒绝秦追,他只能顺着秦追的话问下去。 秦追注视着极光消散的天空,在郊外的寒风中低语:“比如遗憾,我们在14岁后错过了11年,虽然没有你在身边的11年也很好,但我们都知道彼此错过了什么。” 有些事情经不起细想,因为爱意留下的痕迹太多,秦追轻易地判断出格里沙开始爱他的时间,对此也有些恍惚。 他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单恋另一个人那么长时间。 格里沙捏了捏眉心:“有些遗憾存在是为了不让更大的遗憾诞生。” 秦追:“比如?” 格里沙:“比如让你遭遇危险和长久孤独。” 他不能陪在寅寅身边,当寅寅因为爱上一个苏联人而可能遭遇危险时,格里沙不仅没法陪着他,甚至连救他都来不及。 这就是格里沙对这段感情的最实际的考量,和他在一起不能为秦追的人生做加法,反而会做减法,那秦追要他做什么?闲着没事给人生上难度吗? “我现在的研究就不危险吗?我以后打算回国在一群买办和卖国贼的环绕中发展医药不危险吗?有通感的弦在,我这一生会孤独吗?” 秦追很擅长用问号去打败他人的问号。 格里沙沉默一阵,又说道:“爱一个人就是要为他付出,我没法为你付出。” “我不需要你给我其他东西,那些我会自己争取,我希望你给我的东西只有一样。” 秦追端起枪对着虚无的黑夜,准星对准树木的暗影,又放下:“如果你不给我这样东西,我们之间就真的只剩遗憾了,我大概率不是什么长命的人,你的话,我希望你长命百岁,但未来如何也不好说,我不想骨灰被撒海里的时候才能与你交融。” “别说了。” “我要以活人的身体和我心爱的男人接吻、拥抱,我们亲密到底,纠缠到灵魂都远离尘世,分开后依然互相回味,你可以撞断我的腰,让我流血,撕咬我的皮肉,都可以。” “别说了!”格里沙的声音突然变大,语带凶戾。 秦追一惊,随即断掉通感,缓了一阵,啪的一声一巴掌拍上额头,满心懊恼。 真是昏了头了,明明见到格里沙以后就决定了要和小熊好好相处,用浪漫手段撩得熊心怦怦跳,等气氛好一点再念首情诗什么的。 可是他搞砸了,两辈子都没追求过任何人,只被人追求的寅寅奇卡稀里糊涂就在极光结束后和小熊吵了一架。 他在心里骂自己,秦追,你可真行,就你这张嘴,脱不了单都是活该,哪有这样追人的? 这趟摩尔曼斯克不算白来,因为他追到了极光,但也让他的追人计划成功后退一大步。 秦追扯了下自己的脸,跳下车顶。 雅克夫在不远处搭着帐篷,燃起篝火,本地向导在用随身携带的铝饭盒煮肉粥,他们今天要趁着北极圈还处于夏季搞野外露营。 向导说:“虽然这一块有熊,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带了枪呢!反正野外的土匪已经都被毙了,人祸可比熊可怕,没有人祸的话,我们安全得很!” 土匪好像是这个年代的特产,到美洲有劫火车的劫匪,中国国内的匪患之烈不亚于侵略者,摩尔曼斯克据说之前也闹过土匪,现在都被解决掉了。 秦追走到他们身边坐下:“而且体验一些事情的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在了,在往后的余生想起来,难免会觉得遗憾。” 向导高高兴兴地竖起大拇指:“就是这样没错!人生就是要多尝试!” 这位向导先生的“猎人之夜”露营服务一夜100卢布,干一天相当于有些小工人干一个月的工资,自然会撺掇着秦追接受这个游玩项目。 但秦追还是决定尝试露营,这几天向导夜夜陪他到郊外追极光,凌晨三点才能回家,也是挺辛苦的,让人家多赚点钱没啥不好。 而且他真的很想体验一下一个斯拉夫猎人在郊外的夜晚是怎么度过的,好像这样做就能离格里沙更近一点。 向导是个喝了点酒就话很多的人,他和秦追分享他早年打猎时的经历,讲一些本地人的故事,俄语的口音很重,有些地方含混不清,秦追要凝神细听才能听懂。 秦追顺手用另一个干净的铝饭盒煮了些红酒,喝了几口,也讲起他两辈子攒的鬼故事,其中一部分故事由他前世的哥哥欢欢提供,那个坏东西特别喜欢给秦追讲恐怖的睡前故事,再看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哆哆嗦嗦地蹭到他卧室里求“一起睡”。 他小时候被欢欢吓得够呛,如今两个毛子也被他吓得不轻。 雅克夫搂着向导,努力压住声音中的颤抖:“没、没事的,这个世界是唯物的!” 秦追优雅地品了口酒:“小伙子的发际线今年退了3公分吧?” 雅克夫大骇:“您怎么知道?” 向导失声:“他一定是用了魔法探知到的!雅克夫,这个世界不是唯物的!” 秦追大笑出声:“我是个医生啦,咱们相处这么久,雅克夫经常熬夜导致内分泌不太好开始脱发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放心吧,向导先生,世界依然是唯物的。” 他是三人里头个子最高、年龄最大的,加上一直习武,发出爽朗笑声的模样格外豪迈,戴着白绒绒的耳罩也不掩他身上那股与侯盛元相似的东方豪侠的气场。 喝着热红酒,秦追也渐渐调整了心情,打定主意明天白天再和小熊通感道歉,今天突然说那么一堆话,大概把格里沙吓到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惊慌失措的表情,想想也很有意思。 谁叫格里沙自小就是个稳重的小熊,在跟着谢尔盖舅舅一起学打猎的时候就养成了波澜不惊的性格,虽然格里沙自认是个“活泼爱笑”的人,但他其实是六人组里表情最少的,从事情报工作后更是变得擅长伪装起来,平时几乎很难看到他的表情失控。 引擎的声音从深夜的旷野中传来,遥远而模糊。 向导先警觉地站起来,果断去拿枪,秦追也顺势将武器抱在怀里,三人一起回到车上,雅克夫将枪上的保险打开,微微皱眉:“谁会开车到这里来?” 这儿非常偏僻,出城后走了一段后就转方向盘驶上没有道路的草地,是交通地图上都没有记录的地方,当地人知道这条路线的人也极少。 远处有车灯亮着,古老的车型如同睁着两只橙黄眼球的怪兽,那辆车很快靠得近了,雅克夫啧了一声,觉得不对劲,果断踩油门要走,他身边的秦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雅克夫决不能让他遇到危险。 难道是有间谍通过海岸线潜入国内,又正好被他们撞上了吗? 雅克夫已做好死战准备,但更重要的是确保秦教授平安无事地返回城市,就算要出动军队保护他,也决不能让他有分毫损伤! 可那辆车迅速追了上来,车速极快!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秦追下意识地又敲动了格里沙的弦。 他和格里沙现在没有隔着万千距离,他们离得很近,近到秦追会下意识的依靠小熊,但这多正常啊,他们是一个通感家族的成员,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此生互相依靠,他们的命早被古老的弦连接起来。 任何时候,格里沙都会瞬间接通秦追的通感请求。 通感接通的第一时间,秦追感受到了急促的心跳,粗重的喘息,还有引擎的声音。 在格里沙的视野中,他正驾驶着一辆车,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前方是被车灯照亮的草地,正被车辆碾压开来。 秦追下意识按住雅克夫:“先不急着走。” 雅克夫:“什么?秦教授,我们很危险!” 秦追看着后面追得极紧的车:“停车吧,不然他就要别你的车了。” 雅克夫:“可是……” “那是格里沙。”秦追微笑起来,“别怕,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雅克夫语无伦次:“摩尔曼斯克可不流行把你们这种关系称作朋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是格里戈里?你怎么知道的?” 秦追很肯定地说:“我就是知道,立刻停车。” 雅克夫以为秦追视力好,看到后方车辆驾驶位上的人,他正在开车,也不敢回头乱看,怕不小心把车开到沟里,他心想格里戈里这时候来干嘛啊?脚下一踩刹车。 车辆停在原地,而那橙黄眼灯的怪兽迅疾地停靠在他们旁边。 格里沙沉着脸下车,他的身量极为高大,穿着黑色长皮衣,仅仅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生理性的恐惧,如同一头危险的巨兽,可以轻易拧断所有人的脖子,这样的生物,就算放到大自然里也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暴君。 他的声音很冷:“下来!” 秦追乖巧地打开车门,挪着下车,格里沙已经粗暴地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拖下车,单肩将他扛起,走了两步,扔进自己的车后座。 雅克夫简直要看呆了,格里沙对他一点头,又上车离开。 向导惊恐道:“那是什么?开车的土匪吗?天呐,秦教授被他抢走了!” 雅克夫眨了下眼睛,努力给自己的上司打圆场:“呃,那是秦教授的高加索朋友格里戈里,高加索你知道吧?出了名的民风彪悍,找朋友喝酒的方式也比较不同寻常哈哈哈……” 天呐,格里戈里那气势简直像是噬人的银虎,而那个上半夜和他们找极光时遭遇了狼群,还一枪托砸倒头狼的秦教授却像温顺的绵羊,就那么让格里戈里叼着脖子带走了! 雅克夫已经成为唯物主义者很久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画了个十字,心里祈祷。 但愿秦教授能好好地回摩尔曼斯克吧,别搞出什么要进医院的伤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开车的纯爱战神高加索山匪熊x肤白貌美的大胆求爱豪气侠医~ 第312章 潜鲸[VIP] 秦追穿得很厚, 被格里沙扔了一下,虽然跌得七荤八素,实际并不怎么疼。 车辆驶过草地, 车身不断颠簸着, 秦追爬起来,透过后视镜看到格里沙冰冷的面孔, 说此刻的他像将羊羔送去屠宰场的屠夫都不为过,因为格里沙就是那样美丽而有威慑力的人。 但秦追心中没有丝毫恐惧,通感的连接让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很快,格里沙的身体在发热, 连带着秦追也感到口干舌燥,揪着自己的衣领深深呼吸。 他微微闭上眼睛,伸出舌尖去触碰北极圈夜晚的冷空气, 洁白的牙齿开合着,吐出一个名字。 “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维什尼佐夫。” 他很少叫格里沙的全名,但现在他想这么做。 车辆最终停在山下, 格里沙提着枪下车,把秦追从车里扛出来, 带着他上山。 在带学员们做野外训练的时候,格里沙已经对附近的地形谙熟于心, 他在山峦中极快地奔跑, 肩上的秦追的重量对他来说就像不存在似的, 全然不耽误他的行进, 雄健的躯体藏着恐怖的力量。 最终, 格里沙带着秦追到了一个山洞, 里面有用军大衣堆出来的床,火堆, 充作木桩的桌子,煤气灯。 这就是格里沙等候学员们完成考核时临时休息的地方,只有他才知道的密处,他去救援迷失在荒原的学生们时,就将他们带到这里对伤进行了处理,才让那群小孩活着进了医院。 秦追被一把掼到军大衣上,还未坐起,格里沙就压了过来,将他的双手向上一提,单手按住他的两只手,俯身靠近。 格里沙的语速很快,汹涌而愤怒:“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你要我,可我们的关系永远不能走到人前,我们的性要发生在所有视线之外,你从我这里得不到钱,得不到高床软枕,一旦我们的关系曝光,你就会有危险……” 秦追仰头吻住了格里沙。 唇瓣摩挲五秒,格里沙就松开手站起来,面带惊慌,像一只想要逃跑的小熊。 秦追单手向后一撑,将自己的上身撑起,用手背抹了把嘴角,揪住格里沙的衣摆让他无法后退,双手环绕住格里沙紧致的腰腹,用脸颊去蹭小熊的胸膛。 “我不在乎,我本就不想从你身上获得那些,我说过了,我想要的只有一样东西,我也不怕危险,因为我走得就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格里沙厌恶秦追口中吐出“死”字,他俯身揪住秦追的衣领,低头堵住那些他不想听到的话。 别说了,求你。 给我爱吧,格鲁什卡。 用爱意填满我的大脑,让我的视野绽放星光,消融我的理智,噬咬我的心脏。 秦追与格里沙狂热的接吻,他在唇齿间呢喃:“我希望你与我占有彼此的身心,我爱你,我想成为你心中唯一的爱。” 如此热烈的告白,让格里沙那双橄榄石似的眼眸泛出水光。 他哽咽着回应:“你已经是了,你一直都是。” 他们都成了被爱欲冲昏了头脑的男人,秦追仰视着格里沙,抬手解掉衣领的两枚纽扣。 此刻理智是多余的东西。 除了幼时随父亲进入大兴安岭,秦追再也没有进入山洞这种地方,簌簌寒风沿着洞口涌入,他被格里沙宽广温暖的怀抱紧紧包裹着,感受不到丝毫冷意。 山洞里有防皮肤皲裂的药油,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伴随着格里沙指尖的薄茧,稳定的手掌,还有很多很多的爱意,一同将秦追淹没在极尽梦幻的痛楚中。 格里沙近乎膜拜地亲吻秦追汗湿的额头,将他眼角因疼痛而流下的眼泪吻去,不断地说着“我爱你”,秦追搂着他哭泣,眼角鼻尖都发红。 酸胀的情愫挤满了秦追的胸腔,因为太多复杂的情绪在秦追的脑海中激烈地回荡,以至于他甚至听到某根神经发出一阵蜂鸣,要他乘着风浪去远离尘世的官能之境。 秦追也知道他和格里沙的未来充斥着危机和分离,可是他没有办法回避自己的心,前世死亡的经历给秦追留下的最大教训,就是要趁活着的时候坦然面对自己的爱意,不然就会留下无尽遗憾,他不能今生继续遗憾。 格里沙紧紧搂着秦追,两人的脸颊相贴磨蹭:“索尼斯卡,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只有寒冷和惶恐,你照亮了我的世界,你就是我的心脏,我勇气的源泉。” 索尼斯卡,太阳,斯拉夫人用索尼斯卡来称呼自己心爱的人。 秦追转头吻他的眼睛:“而你是我的极光,只要能见到你,风雪和危机都不算什么。” 格里沙低声笑起来,他的笑声愉悦,握住秦追的手,虔诚地咬了咬右手的无名指。 “为你献上我全部的爱意,寅寅奇卡,你是我梦中的杏树,黑暗中璀璨的星辰,我要与你一道经历生命的荣枯,直到我死去,我的骨灰要撒到远东的海浪中,与你在大洋中重逢,你无以伦比的美丽,我在你面前永远溃不成军……” 一个人怎么能说出那么多缠绵的情话的?秦追感到羞涩,可他根本逃不开,因为格里沙牢牢握住他的腰,强大而有掌控力,每在他的掌下挣扎一下,都会更加痛苦。 秦追一口咬住格里沙的肩,发出委屈的呜咽,格里沙安抚地亲吻他的发,抚摸着他的背,那指尖掠过秦追的手腕,触碰到秦追的指尖,与他十指交握。 星河从城市之外的夜空垂落,日夜流转,秦追靠在格里沙的怀中,和他像两只才出生的、连羊水都未干的小兽紧紧靠着。 秦追只睡了两个小时,东三区凌晨四点,他睁开眼睛,看到篝火被点燃,身上裹着皮大衣、军大衣,大半个山洞的衣物都用来给他垫着盖着,格里沙穿着黑毛衣为火堆添柴,脖子上还有鲜红的抓痕。 秦追看着自己修剪过的指甲,洁白的圆弧上有血丝,用皮大衣盖过头,闷笑两声。 脚步声靠近,格里沙盖着厚实衣物环抱住他摇了摇:“索尼斯卡,不再睡一会儿吗?” 东方青年动了动,露出一双慧黠的眼,笑得眼弯弯:“捏特。(俄语的不)” “格鲁什卡,你是不是以前就在心里偷偷叫我索尼斯卡?” 格里沙直视着爱人,深邃的眉眼是静谧的情意。 他肯定地回道:“是,从14岁开始,我在心里唤你索尼斯卡。” 秦追注视着他的眼,努力坐起来,格里沙扶着他,秦追顺手靠到他怀里,吻了吻他。 “小熊,带我去海边吧。” 格里沙身高两米零五、体重200斤,而且还是第一次,一点经验也没有。 秦追感觉自己的胯骨和腰椎是真的差点碎了。 好在格里沙有一定的医护技能,帮秦追清理过,上了伤药,现在帮他穿好衣服,套马靴的时候,秦追疼得吸了口凉气,格里沙又愧疚得亲吻他,帮他将鞋带绑好。 真是一只热爱亲吻的黏糊小熊,之前忍着自己的感情不和秦追亲热真是难为他了。 秦追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你帮我脱靴子的时候,是不是说脏话了?” 那靴子难穿又难脱,格里沙一着急就吐了脏词。 格里沙的头更低了。 秦追继续说道:“没关系,你又没有对我进行人身侮|辱,有时候语气粗野点,反而更兴奋了。” 格里沙停住系鞋带的动作,双手捂脸,瓮声喊:“寅寅奇卡!” 秦追怜爱地揉揉他的头发:“乖。” 格里沙背着他离开山洞,天还是黑的,丛林里时不时传来响动,格里沙却很从容得如同山岭间的王,作为猎人长大的他从不畏惧任何野兽,也不认为他们能给自己带来危机。 他们平安抵达了那辆车上,格里沙把秦追稳稳放在副驾驶上,发动引擎。 秦追新奇地看着:“没想到这么冷的天也能启动,这车质量真好。” “汽油里添了点料。”格里沙对秦追眨眨眼,“这是军事机密,但我们的飞机在冬季也能启动,没有趴窝的。” 秦追哦了一声:“我猜是和酒有关的?” 格里沙懊恼地叫了一声:“你们这些科学家真是太敏锐了。” 秦追轻笑着:“我不会乱说的,作为顶级化学家,我们的自保意识可是很强的,尤其是我的导师还叫哈伯。” 格里沙驾车带秦追去了海边,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一夜无眠和一小时的专注驾驶似乎对格里沙没有丝毫影响,他把车后座的毛毯展开裹到秦追身上,带着他一起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又打开一瓶伏特加,迎着风喝了一口。 秦追看他的喉结随吞咽上下动着,握住格里沙的手腕,凑过去也喝了一口酒。 炽烈的酒水沿着喉管向下,一路灼烫到秦追的胃,格里沙看着秦追的双眼泛出迷离,和他被钉住动弹不得时一样的神情。 秦追靠着格里沙的肩膀,充沛的体温从格里沙身上传来,目光漫不经心地扫着,问格里沙。 “前面的海,是不是有鲸鱼?” 格里沙看了一眼:“嗯,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这里看到鲸鱼,我们运气不错。” “鲸鱼啊——”秦追拉长了声音,“我乘船去过很多地方,跨越亚洲大陆,越过大西洋,之前只在火地岛省的海边看到过它们,今天是第二次。” 那在夜色中于海浪中翻滚的鲸游动着,嬉闹着,跃出巴伦支海又潜入水中,巨大的尾最后没入海面。 直到太阳升起,朝霞从天空的边缘开始燃烧,秦追再次吻了格里沙。 “我爱你,格鲁什卡。” “无论昼夜,你都高悬于我的心中,索尼斯卡。” 即使他们的关系只能在海面之下,如同深潜的鲸,依然有着温暖格里沙灵魂的力量,而这就是秦追想要的。 他想要格里沙,然后他得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3章 诱人[VIP] 秦追发了点低烧, 吃了消炎药,按时清洁换药,躺了两天, 虽然大腿肌肉还有被撕裂的痛感, 起码走路时看不出异样了。 格里沙再也不遮掩自己粘人的本性,每天下班以后就到秦追住的旅馆, 爬窗跳进他的房间,两人在不大的床上挤挤抱抱。 即使秦追还伤着,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这么抱着也足以让他们开心。 秦追一点也没有去其他地方游玩的意思, 就这么停留在可以看见巴伦支海的海边旅馆里,每天吃着当地菜,在温暖的酒馆里找个角落坐下, 摊开纸张写论文。 有时候,秦追会去海边看海浪,这儿的生态环境不错, 日日乘船出海,便又见到了两次鲸鱼。 再有就是骑着马去附近的绿色苔原, 这些冻土层长不出树木,但还是有些顽强的青苔与野草在上面生长, 和雪橇犬们一起拍合影, 吃当地新打捞起来的扇贝、北极贝、海胆, 价格比其他地方便宜得多, 味道却相当不错。 趁着格里沙有空陪他吃饭的时候, 秦追还亮了一手厨艺, 拿着白兰地炖了个海鲜锅,和小熊挨在一块儿吃海鲜。 格里沙满嘴都是“真好吃”, 这既是实话,又是“寅寅做什么都好”的偏爱,雅克夫看着他俩都牙疼。 但雅克夫知道,秦追是为了格里沙才选择停留在摩尔曼斯克,不然他大可以用剩余的时间去其他地方看看,比如莫斯科,这个人到苏联来,却连首都都没有去。 格里沙尽可能空出时间陪秦追,空不出时间就开通感,然后在他们用通感链接彼此的时间里,格里沙看到秦追帮酒馆老板娘在海边敲了个秋千。 “一边荡秋千一边看海,偶尔还能看到鲸鱼,多美好啊。” 秦追这么说着,“以后摩尔曼斯克说不定会变成旅游胜地呢。” 格里沙眉目含着温情:“以后会的,没想到你还学会了木工活。” 秦追捏着袖子擦汗:“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挺能干的。” 穿越到这个要啥没啥的时代,不做个DIY达人,很多研究都推不下去。 “腰还疼吗?” “还有一点。” 格里沙当晚又爬窗过来给秦追按摩腰背。 住隔壁房的雅克夫翻了个身继续睡,他当初和格里戈里同一个军队的时候,曾亲眼见过这个男人单手把另一个壮汉的脖子拧断,又一枪托把人脑浆砸出来,他的凶残和警觉让他们那支队伍在战火中顺利存活。 有这么一头兽王似的保镖对秦教授进行零距离乃至负距离的保护,雅克夫的工作压力骤降。 秦追的腰很敏感,被格里沙捏得不停发笑,身体拧着,但格里沙单手将他一按,秦追就动弹不得了,只能柔顺地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格里沙瞬间凭着两人认识25年的默契领悟了对方的意思,但他强行忍住诱惑:“你、你的伤没好。” 秦追气得对他的脖子吐热气,见格里沙脸红,秦追捂着嘴闷笑,语气揶揄:“蓝莓派,哥哥教你一点别的,好不好?” 格里沙的耳朵都红透了,但秦追还想看到格里沙更害羞的样子,他钻到被子里,慢条斯理的:“我教会了你,你之后也要回报我哦,格里戈里主任。” 这种时候叫职称和“尊敬”可没有分毫关系,纯粹是秦追的恶劣性格发作。 格里沙是一头漂亮到极点的动物,皮毛鲜亮柔滑,肌群线条优美,现下有了名正言顺的可以随意戏耍、把弄这个美男子的身份——情侣——秦追不想再压抑对格里沙的渴求。 好在格里沙真是个不得了的好学生,而且粘人得不得了,秦追和他亲昵得抵着额头,心里发甜。 他揉着格里沙的头发:“我甜蜜的小蜂蜜罐。” 格里沙咬着他的肩膀笑出气音:“寅寅奇卡,我幸福得如同身处天堂。” “我就是你的天堂吗?” “达。”(俄语的是。) 格里沙又咬了秦追的右手无名指。 等格里沙结束他在摩尔曼斯克的工作时,秦追的签证也只剩下10天,他和格里沙上了同一辆火车返回彼得格勒,格里沙在最靠近火车头的1号车厢,秦追在3号。 1号车厢看到的风景,3号车厢的秦追也很快能看到,他就这么靠在暖融融的日光里,离开了摩尔曼斯克。 但秦追知道,这座极光之城会永远留在他们心里。 坐在车厢内的座位上总是能感到摇晃,秦追昏昏欲睡,听到坐在对面雅克夫问:“值得吗?” 秦追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就这样爱上一个永远不能公开关系的人,即使格里戈里的人品很好,不会仗着这份感情利用你,但你们没法结婚,不能住在一起,不能在街头拉着手散步。” 雅克夫疑惑道:“你们都清醒又聪明,在格里戈里离开苏黎世时,我开车去接他,那时候你们看起来没有异样,是什么促使你们在摩尔曼斯克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值得吗?” 秦追惊愕地看着他,随即笑起来:“以后我们的心靠得更近了,当我决心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心能给我最大的支持,这当然值得。” 雅克夫提醒道:“嘿,我在很认真地问你,肉麻的话留着跟他说就行了。” 秦追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在好睡的交通工具上清醒一点:“好吧,好吧,大概是我终于意识到,如果我不爱他的话,余生也不会再爱别人了,所以我认命了,就这样。” 他也记不起自己是何时对格里沙动的心,有可能他一直被格里沙吸引着,很久以前,秦追就认定了格里沙是六人组里最好看的那个。 但是动心也不妨碍秦追理性地活着,只有当他站在格里沙位于彼得格勒的公寓里时,看着满室积累的爱意,秦追才明悟,如果他们谁都不愿意再往前迈一步,他们就会保持着现在的关系直到死。 可死亡离他们又那么近,现在是1929年,再过几年,秦追就要回国了,在买办、卖国贼、侵略者的包围中,他能不能活到建国是个未知数,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至于格里沙,他现在从事的工作就有一定的危险性,等到二战开启,在死亡率高到逆天的苏德战线,格里沙能活下来的概率也不是很高。 秦追坐在格里沙的卧室阳台上,看着那盆铁线莲想了很久,心想,格里沙都27岁了,可他一直没有恋爱结婚的意思,他那么固执地只爱我。 他忍心让笨小熊就这么抱着对他的单恋到死吗,不,他不忍心。 因为格里沙是秦追第一个通感的人,是他心中隐隐偏爱着的小熊,他既将对方视作可爱的弟弟,又无法自抑地被格里沙吸引。 想了很久,秦追做下决定——即使已经在动荡的年代中失去过一次爱情,他依然要再次将自己的身心交出去,交给格里沙,不管结局是什么。 但这些隐晦的心思怎么可以告诉雅克夫?秦追只能两手一摊:“就当我被他的美色蛊惑到失去头脑好了。” 雅克夫忍不住吐槽:“要说美色的话,你才是那个……算了,格里戈里都27岁了,至少现在我不用担心老朋友的x功能是不是有问题了。” 有关这个问题,秦追解释道:“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小熊很强,这点秦追可以作证,那小子从小到大一摸脉搏就知道阳气旺盛,经过亲身体验,秦追觉得他一辈子都不用吃补药。 雅克夫当然知道格里戈里主任强壮到令人羡慕,但这不是重点,他面露扭捏:“那个,其实还有件事要拜托您。” 秦追:“什么事?” 雅克夫压低声音:“就是您之前说我发际线后退那个事,您能治吗?” 在保发护发界是当之无愧专家号的秦追轻蔑一笑:“呵,你这个是小意思,只是熬夜太过频繁而已,补肾补血气就可以了。” 回到彼得格勒之后,格里沙去述职,奥尔加则已经结束疗养,回归岗位。 秦追在当地的大学逛了逛,主要看他们的图书馆,然后被院长拉过去,为一些疑难杂症的病患看诊,询问他的想法和建议。 别说,看到一些罕见病的时候,秦追还挺兴奋的,身处医学发展前沿的他很清楚这些病例就是一篇篇论文,就算他自己不写不发,能推进相关的论文诞生也是一桩美事。 连知惠都爬上线和秦追一起围观这些病例,口中啧啧称奇:“这么大一瘤子也没把人搞死,生命真是顽强。” 兴致一上来,秦追又帮一位病人割了个4公斤的肿瘤,手术结束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神,因为病人成功存活了下来! 而秦追借了医院的大会议室,画了详细的肝解剖图,开始讲解这次手术的关键。 “可以试着做一个肝模型,比如说这里,在我做手术的时候就大出血了,但是处理起来也很简单,先捏住肝门……” 这些全是做手术时用得上的干货,秦追基本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详细解说自己怎么搞定了这场手术,下面的医生一边奋笔狂书,一边心想,秦教授的解剖数到底是多少啊?感觉他对人体的了解简直恐怖! 上辈子曾经帮人做过换肝、换肺、换心、换肾手术的秦追:鄙人对人体的了解是在一种非自愿的情况下进步的,因为有些手术做不好,他真的会死。 人类在生存压力的逼迫下能爆发出多大的潜力,看秦追的外科技术有多好就知道了。 格里沙已经是加快速度赶工作了,为的就是在秦追离境前多陪陪他,谁知秦追比他还沉迷工作。 小熊哭笑不得,倒是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大清早就去商店门口排队,提了大块牛肉和鹅回家,当然,还有比肉更加昂贵的蔬菜水果。 秦追喜欢吃蔬果,为了满足他对蔬菜的需求,他妈甚至在苏黎世的家里开了块菜田,一年四季种应季蔬菜。 弦的另一端,秦追终于结束了在医院的工作,提着皮包下班,坐雅克夫的车到了格里沙的公寓附近。 雅克夫无奈地冲他挥手:“祝你们玩得开心,但不许过夜,让他到了时间就送你回家。” 这么说着,雅克夫也觉得有点残忍,让刚定情且恰好龙精虎猛的情侣不许一起过夜,实在是有点为难人家。 距离十点还有五个小时,不知道够不够他们用。 秦追感激道:“谢谢。” 雅克夫敬礼:“不客气,就当我对你那张洗发膏配方的报答吧。” 话没说完,那位东方美人已经转身跑入楼中,踩着楼梯上楼了,他的脚步很轻,奔跑时也几乎不发出声音。 “好吧,美人,你真是为格里戈里着迷了。” 秦追站在格里沙的房屋前,感到心跳正在加快,但还是尽量平静地用钥匙开门,是的,格里沙把备用钥匙交给他了。 室内萦绕着浓郁的肉香,还有滋啦滋啦的烹调声响。 格里沙点了火,将洋葱铺入铁锅,再铺一层鹅肉,再铺洋葱和鹅肉,最后放土豆,然后浇酒,放盐,做最地道的高加索炖鹅。 主食是米饭。 秦追惊喜道:“你从哪买的米?” “我们也会包饺子,也会吃饭,只是吃得没面包那么多。”格里沙将白米饭放在秦追面前,“只要肯排队,还是买得到的,只是口感和你在国内吃的不一样。” 秦追捧着碗露出幸福的神情:“你不知道我在苏黎世的时候有多想吃大米,每次只能让梅花香往送药材的商船上摆几袋米,经过海运,有些米会发霉,我们只能把发霉的米挑出来,其他时候能不能买到米就看运气了,知惠还是米的消耗大户,她逮住机会就做米粉,然后吸引邻居家的小孩到我们家蹭饭,但那小孩还挺可爱的。” 格里沙双眼含笑,下垂眼看起来无辜又天真:“我还烤了蓝莓派,你吃吗?” “我很乐意吃蓝莓派。”秦追用勺子舀起米饭,张大嘴,将勺子全部塞到嘴里。 这番对话似乎只与食物有关,格里沙捏了捏秦追的肩膀,回身去端菜。 他将围裙的腰带解开,手上戴上厚实的手套,端起铁锅,衣袖撸起,露出带着青筋的小臂,肩膀宽厚而腰腹紧实。 若将男人比作蓝莓,格里沙必然是其中最成熟美味的那颗,饱满得咬一口就会爆汁,充足的日照让他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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