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为全天下的笑话吗?” 我抽开手,平静地回答道:“小妍不会去死。” “殿下此言差矣,这不是死,是贞洁,是大义,是以大晋公主的刚烈,唤醒圣人与阉党的良知,”章籍感慨道,“殿下受天下供养,当以身作则。” 我对章家唯一一点幻想在外祖的高谈阔论中消失殆尽。章家自恃门第高贵为大晋士族之首,七哥与我一母同胞,又向来以嫡子正统自居,我是皇族与章氏的公主,要是嫁与了假太监徐君逸,无异是扇在他们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父皇下了圣旨就躲去修道,徐君逸手握兵权无人敢惹,外祖前几日没有上书,原来是将主意打在了我头上。我要是死了,父皇定被口诛笔伐,在各地官员的支持下,太子与章家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固,也能连带着打压徐君逸。 见我不接话,章籍接着劝道:“生死不过几十年,嫁与宦官,必定遗臭万年,成为后人的谈资,老臣是真心爱护小殿下,愿日后史书为琼华公主立传,受香火不断。” 将劝我去死的话说得义正严词冠冕堂皇,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章籍章太傅,我摸着胸口徐君逸送的玉哨,忍不住笑了起来。 章籍以为我失态,皱眉道:“殿下金枝玉叶,享受了十几年荣华富贵,是该履行自己的责任,阉党弄权,扶社稷于将倾,教化百姓,当下只有殿下做得到。” “大晋各县设有教谕,传道解惑,地方官员从知县到总督,也有教化百姓之职,我今日方才知道,原来那么多官员,在外祖眼里,比不上一个公主,”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章籍,他打错了算盘,我不会听任何人的话为了所谓的节烈名声而赴死,“外祖的话倒让本宫想起前唐的李山甫,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第三十三章 外祖面色不虞,我不由握紧腰间父皇赐下的宝剑。他既能劝我去死,也未必不能亲自动手,后宫父皇尚在他或许要顾忌几分,东宫里里外外全是章家的人,害死一个公主易如反掌。 “小妍!”七哥推门而入,打断了我与外祖之间的僵持。他的发冠有些歪斜,显露出近几年少有的慌乱。 七哥挡在我身前,用带着恳求的语气对外祖说道:“太傅,容孤再劝劝小妍。” 外祖一甩衣袖,向七哥行礼,而后深深看了我一眼,低声道:“老臣告退了。” “你也是来让我死的吗?”一见七哥,面对章籍时的倔强姿态消失无踪,我心中悲愤不已,眼泪包在眼眶里,用力捏着自己的双手,企图让疼痛制止泪珠流下来。我不知究竟做错了何事,让孪生兄弟逼迫至此。 七哥摇头,携了我的手,轻声道:“老匹夫坐过,这里脏,小妍跟孤去内室说话。” 我红着眼睛,跟随七哥来到内室,周围太监宫女纷纷散去,有着讨喜圆脸的蒋孺人为我们送上两盅茶。 “哭成这样,小妍还是个孩子呢,”七哥吩咐蒋孺人退下,用干净的手帕为我擦拭眼泪,“孤听有年纪的宫人讲,小妍与母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口中的母后,自然是指我们的生身母亲大章氏。 我不喜被人说像孩子,带着哭腔反驳道:“还有两天就满十五了,再说,七哥可与我一般大。” 七哥反倒笑了起来,与我并肩坐在床边,将案上的茶水递与我,“还是这样嘴上不饶人,不知是跟谁学的,小妍,孤不该那日打你。” 想起那一巴掌、北直隶布政使的案子以及与徐君逸婚事带来的争论,心再次沉了下去,我垂眸,一言不发地捧住茶盅。 “小妍不在宫里的时候,我不曾这样笑过,”七哥笨拙地替我梳理发髻,我们两人亲切地仿佛回到了幼年,“小时候,常有人来同我讲,父皇迟早废了东宫立刘贵妃所出的瑞王,只有外祖告诉我,有章家在一天,没人敢动我。” 一听到章家,我立马转过脸,不想听他讲话,七哥不以为意,接着絮絮叨叨:“与小妍不同,姨母初进宫时总想有自己的男孩,并不亲近我,直至发现父皇连初一十五也不愿在她宫里应付,这才派了两个大宫女在东宫里嘘寒问暖。还有那些兄弟们,少年时一同读书习武玩闹,长大了见着我,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轻蔑,许是看不上被章家扶持的太子罢。” 我不知道该怎样劝他,只得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半年前,我头疼的还是女傅布置的功课,而今,内有乱政,外有危局,连我自己也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身边只有小妍没有变,”七哥像幼时一样抱住我,柔声道,“孤总盼望着小妍能风风火火出现,为一潭死水的东宫添一丝鲜活。” 我不开心地推开他,略带恼怒地说道:“这么说,七哥把我当取乐的伶人了?” 七哥酝酿已久的情绪被我打断,忍不住咳嗽几声,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你平日也是这样对徐君逸说话?” 我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七哥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脑袋,“也许该让小妍来当太子。” 这时,我忽然感到四肢无力,意识也恍惚起来,是蒋孺人递来的茶有问题!茶盏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我拼命想呼救反抗,身体却倒在床上,到头来,七哥还是想让我死吗? “小妍,孤不会害你,安心睡吧。” 我再也说不出话,躺在床上,陷入深深的梦境。 一觉醒来,我已被人换上男装,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桂嬷嬷与珍珠伴我左右。 我揉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下,怕是在做梦,挑开帘子,发现马车正穿梭在繁华的长安市集,耳边还有胡人响亮的叫卖声。 桂嬷嬷递给我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道:“这是七郎君留下的。” 我打开一看,里面有我与桂嬷嬷珍珠三人的身份路引,并八千两银票与两千亩浙江地契,以及一封短信:“小妍天真烂漫,不忍留于宫廷,内有江南良田千亩,愿吾弟余生无忧,平安喜乐,再不踏入长安一步。” 路引上有长安府衙去年十一月的官印,写着浙江省宁波府男子李颜,我从小便对七哥说过,不想再扮女装,想去秀美娟丽的江南,原来他一直在为我准备。 马车驶出城门,离开了束缚已久的宫墙,天空不再充斥着红砖绿瓦,我似乎拥有了盼望多年的一切,心中却空落落的,没有半点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洒脱。七哥为我考虑的周详,即便柔然入侵北方战乱,江南依旧可凭借长江天堑像南北朝时期偏安一隅。 我回首望去,千年古都长安依旧屹立在那里,从汉唐时期恢宏壮丽到而今的哀愁缠绵,它为不同的帝王将相们搭建着舞台,上演一幕又一幕悲壮感人的挽歌。 “停车!”我大声叫道,“停车,我不走了!” 车夫是蒋孺人的哥哥、太子属官之子蒋平,他打开门帘,恭敬地说道:“太子殿已托人在江南将公主的一切安顿好了。” 我不耐烦同他解释,直接跳下车,向长安城飞奔而去,除了自由,我还想要很多东西,我希望边关不再有战乱,黎民不再有人相食的惨剧,我希望朝堂上吏治清明,不再有私欲膨胀的党争,我知道自己过于天真,许多想法在人们眼中就是个笑话,但是有一个人不会笑我。 初春时节,灞上杨柳轻舞,引得漫天飞絮,我靠着柳树微微喘气,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君逸快步上前,将我拥入怀中。 第三十四章 桂嬷嬷与珍珠在徐俊逸的安排下回到宫中,而我则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长安城郊外,瞅了眼一脸严肃的假太监,“徐相为了小妍,担惊受怕一整天了吧?” 他并不想搭理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我不甘心,连忙追上他,继续问道:“是不是比上战场时更紧张?” 徐君逸冷哼道:“臣怎会害怕?驿站码头漕运全是臣的人,一只狸奴也逃不出去。小殿下前一刻还梨花带雨地扑进臣怀里,这会儿便得意了?” 他健步如飞,我小跑着才能跟上,“嘁,不说就不说,走那么快干嘛,惯会笑话我哭,也不知是谁抱住我不撒手。” 我故意落在他的身后,假装去和树上的杜鹃说话:“小鸟小鸟,快去啄徐相。” 徐君逸转身回来,挥手赶走与我说话的鸟儿,不等我闹腾,正经地说道:“回宫后,不会再有人指责小妍了。” 我歪头,静静等待他后面的话。 “云贵总督及其一众下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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