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倒西歪。 陈丽丽给仨孩子一人烙了一个新麦面的油饼子,柔软蓬松,里面还卷了葱花,油津津的好吃。 聂卫民第一回 发狠不肯吃的软油馍,就是陈丽丽烙的,也就是这个味道。 三兄弟一人捧着一个大口大口的撕着软嫩的饼子,就着鲜脆大西红柿生嚼着,直到车出农场大门了,聂卫民突然一拍脑袋:“不对。” “怎么啦哥?” “我记得大姨就烙了三张油饼子,那刘小红肯定没得吃呀。” “她家有油有面,自己烙呗。” “你懂啥,新麦面,一家就三斤,咱们一顿凉面一顿馍就霍霍完了,她想吃,还得等麦子入仓,分完之后呢。”聂卫民说。 想了想,他觉得这样不行,嗯,等周一上学了,托二蛋送她一块橡皮吧,弥补弥补她,他可不能占个小姑娘的便宜呀。 回到家,几个孩子全吃饱了,而陈丽娜和聂博钊迫切需要的,是给自己洗澡,也给仨孩子洗澡。 不过,家里有个外人就不大方便嘛。 胡素说是来农场散心的,但是怕太阳晒,一次都没去过农场,正好陈丽娜挺忙,聂博钊也在加班,于是她就在聂家闲住着,偶尔到也才搬来的,贺敏家去转一转。 “胡素,你也呆了好几天了,难道不想着回去吗?”聂博钊追着就问。 他是个大男人啊,要是没外人,这时候他就该脱了衣服,只穿着裤衩子在院子里给几个孩子冲凉,完了自己也洗一个。 胡素在,他痒的抓狂,但还不好洗。 而且,马上就要到他给自己规定的,一个月一次夫妻生活的时候了,这有个外人,多碍事儿啊。 “博钊,我没想到小陈和孩子们都这么欢迎我的,倒是你要赶我走。” “可你自己也有孩子啊,军友不在了,孩子不是更需要你的照顾?”聂博钊于是又说。 胡素正在后院里摘菜呢,打算拿西红柿白糖拌个凉菜。 “博钊,孩子我已经送回军友老家了,老家有人带了,而且,你们家庭里笑声多,欢乐也多,我被感染了,在这儿,我觉得自己被治愈了呢。” 三蛋现在就是陈丽娜的小尾巴,无论她走到哪儿都跟在后面。 而聂卫民呢,前阵子聂博钊见儿子看起来认识的字挺多的,于是就找了几本四年级的数学来测试,才发现这家伙已经不是他想象的,简单的教一教加减剩除了,人家无师自通,追着问他小数乘整数的法则,以及小数除法。 聂博钊发现儿子比自己还厉害的那种兴奋劲儿,大概只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伽利略发现太阳不是绕着地球转时才能比拟了。 而这一切,不闷不哼的,其实全是陈丽娜一天赶着他和二蛋在学习。 一个笨蛋大字不认识,一个聪明的一点即通,简直是,这边骄傲完,那边摇头叹气,简直悲喜两重天。 “小陈,今天晚上给二蛋少吃一碗饭,他的智商大概是全分散到脂肪里面去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小胖子聂卫国学不来,字写不好,小眼神极其忧伤的望着妈妈,抿嘴摇头,不想少吃饭。 “行了,就好比杏花开的早,梨花开的迟,一样的树,开花总有早晚,他或者开化晚一点呢,而且,他比卫民要小两岁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苛责我儿子?还有,他小时候或者会胖一点,长大会瘦的,放心吧,现在不要亏了孩子的吃喝,不然他小时候吃不饱,长大报复性的吃,那才叫胖呢。” 现在的二蛋也不算痴胖,就是屁蛋子圆一点,脸蛋儿圆一点,因为有聂卫民那个瘦条条的衬着,才显得胖嘛。 长大后,枪毙时的照片,呵,一身腱子肉,一脸匪气,光看照片,就是满满的杀气。 “小陈,你看,我拌个黄瓜,再凉拌个西红柿,然后炒个茄辣西咱们吃米饭,好不好?”厨房里,胡素说。 陈丽娜扫了一眼案板上,一盘切面片的西红柿,上面洒了满满一层白糖。 “明天再买点儿糖吧,我把白糖全用完了,不然呀,柿子不甜。”胡素说。 “胡姐,咱们矿区的白糖是定量的,一个月,一个人二两,我们全家有一斤,这个月是没了,下个月吧。”陈丽娜说。 “呀,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矿区的福利这么差。” “肯定比不上军区的福利,毕竟军区的农场产量更好,不过我们也很快会好起来的。”陈丽娜说。 到了餐桌上,仨孩子都吃饱了,就连平常最爱吃的二蛋都对桌子上看起来寡寡淡淡,又炒的不怎么香的菜,一个个累的直打盹儿,还没吃完饭了,三蛋儿的头都快栽到碗里面去了。 胡素见几个孩子全然没有往日吃妈妈做的饭的时候的热情,就说:“二蛋,快来吃呀,好多白糖,你不是最爱吃糖吗?” 没有完成作业的二蛋,正在经历他人生中第一大的痛苦,更何况要是妈妈,会把西红柿熬成酱,糖和油一炒,就着春饼卷菜吃,甭提多香了,难得这简单的白糖,调不起他的味觉来。 “小陈,贺厂长的母亲来了之后就要出任咱们小学的校长,这事儿你们知道吗?”胡素这么一说,倒是把正在为了儿子的学习而为难的俩夫妻给调起积极性来了。 聂博钊先就说:“哦,她是不是在大庆就是个经验丰富的优秀教师?” “是的,她还曾参于过临时课本的修撰呢。”胡素说。 聂博钊和陈丽娜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有了不详的预兆。 现在的课本,且不论极富时代特色的语录,算术还好,就是普通的算术而已,语文课本上,学生实在很难学到东西。而聂卫民识的字,全是陈丽娜拿字卡教他的。 好吧,这个话题就终止了。 吃完了饭,胡素又说开了。 “博钊,小陈,你们家庭快乐的气氛感染了我,我不想回伊犁去了,家里冷冰冰的叫人发疯,往后,不如我就留在这儿,也做个带课老师,顺带帮你们带带孩子,怎么样?” 怎么说呢,胡素可是工业大学的高材生啊。 当个小学老师,也太屈材了吧。 “胡阿姨,我们有老师,您还是回伊犁去吧。”聂卫民直接就说。 二蛋正在打瞌睡的人都给惊醒了:“不要,我要吃我妈做的饭,你做的饭不好吃。”这也太伤人了吧。 三蛋更加直接,碗一推就说:“妈妈,我不喜欢这个阿姨。” 陈丽娜不说话,聂博钊呢,摘下眼镜擦拭着镜框,也说:“你一个本科毕业生,教什么小学生,笑话。我已经给大庆那边写了信,很快你就可以过去工作了,工作会冲淡你的烦恼的,都去睡吧。” 聂卫民直接上炕睡觉,二蛋还得去完成自己的周末作业,所谓挑灯夜读,边揉眼睛边哭。 陈丽娜又觉得可怜,又因为他爸爸的吩咐不敢放他上炕,正好兜里有一把陈丽丽给自己装的杏子干儿,他写一个字,就给他一枚杏子干儿,俩人悄悄摸摸作贼一样,一个胡日拐,一个乱放水,也不知多久,才写完那巴掌大的一页纸上,三十颗生字。 聂博钊捡了一天的麦穗,又跑去加班了。 陈丽娜给俩儿子削好了明天要用的铅笔,装好了橡皮,抬头一看日历,突然发现,快要到每个月,老聂同志交公粮的日子了,心说难怪他这么烦躁。 那人就跟架机器似的,但人毕竟不是机器,是会被情绪,荷尔蒙左右的生物。他给自己规定了一个月的期限,每次眼看到期限的时候,就会特别特别的烦躁,这时候,加班,把工作干上去就是最好的渲泄途径嘛。 “小陈同志,小陈同志。”突然,聂卫民开了半扇门,就在卧室里跟她招着手。 这家伙的小内裤破了,还正好是小牛牛的位置,陈丽娜找不到别的来补,从窗帘的角子上剪了一角下来,正好是朵向日葵,就给补在上面了。 未来的黑老大小内裤上绣了个向日葵,可萌可萌了。 小家伙羞那个向日葵,拿手捂着呢:“小陈同志,你去一趟办公大楼吧。” “为啥呀小聂同志,你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啥呢?” “那个胡阿姨没安好心,她说自己要去贺叔叔家串门子,但是,我敢肯定她不是去贺叔叔家,而是去办公大楼,找我爸爸去了。” “你怎么能断定?” “她前几天也去贺家串门子,都是随随便便就走了,但是今天,她特意梳了头发,还喷了香水,然后还换了一双高跟鞋,那就不是去贺家。” “小聂同志!” …… “你要长大了,绝对是个人材。” 要知道,自打楼兰农场闹过轰动性事件之后,矿区给两个农场,以及聂博钊的实验室都派了武装安保。 也就是说,武装部的同志们,会24小时,以三班倒的形式在聂博钊的实验室外站岗。 毕竟他的工作,涉及的可是国家机密,胡素冒冒矢矢的跑着去,不得给抓起来? 陈丽娜披上衣服,把门关好了出来,才出家属区,还没到办公大楼,就见小学操场里,武装部的同志们全部站在外面,治安队的人也在。 好嘛,胡同学还真是,给武装部的同志们抓了个正着。 第60章 荞面软煎饼 “陈场长。”秦胜说:“武装部的同志们估计是弄错了, 抓到一个人,以为是特务,吓大家一跳,谁知道居然是……” 他笑了一下,说:“我可跟你说啊, 咱们聂工为人严谨, 不会犯错误的,回家你可不能让他跪搓班啊。” “看来吕嫂子经常让秦队长跪搓板啊。你不要乱说, 胡姐也是工业领域的专业人士, 估计是夜来想去实验室看看,没想到咱们矿区的安保这么严格吧。” 胡素一直在哭,不肯起来。 当然了, 丈夫为了挽救国家利益而去世, 她虽然拿了大笔的补贴,又可以到大庆油田上去工作,生活是无忧的。 但是, 就像陈丽娜上辈子一样,那个人死了,就等于是灯灭了,那怕再重活一世,找到的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悲痛当然可想而知。 “胡素, 我请求你起来, 我请求你不要哭了, 我请求你,回家再说行不行?”聂博钊急的抓狂。 毕竟武装部的同志们,治安队的人全看着呢,基地就这么大,他是德高望重的工程师,出了这种事情,影响非常不好。 而胡素越哭,估计外面那些同志们就越觉得,他和胡素之间有什么。 但事实上,聂博钊跟她的丈夫军友关系还好一点,跟胡素呢,因为她的学习与理解能力与他差了一大截,在校的时候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 “小陈同志,你说这怎么办?”见陈丽娜来了,聂博钊简直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陈丽娜说:“行了,你去加班吧,这事儿啊我来处理。” 胡素一见陈丽娜,头埋的更低了,依旧还是哭,不停的哭。 “你大概觉得,自己死了丈夫,就理当被大家呵护,让别人来承载你的痛苦,因为你现在确实过的很痛苦,迷茫,彷徨,找不到出路。但是,正确的道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说谁弱谁就有理,不是说谁弱,就可以一味的给别人渲泄自己的负面情绪,让别人来给你的痛苦埋单。”陈丽娜直接就说。 好嘛,就好比扎针一样,一针见效。 一直蹲在地上不肯起来的胡素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小陈同志,你还小,说话难免跳脱没礼貌,我原谅你,但什么叫我弱我有理,我在向别人渲泄我自己的负面情绪。我和博钊是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我们认识的很早,他是我的师哥,而且,他也是我丈夫的好朋友,我只是找他寻求点安慰。” “他的妻子每天晚上哄睡了孩子,还要去农场抢夜收,一天累计下来要上十五个小时的班,所以,她比你更需要他的关怀和安慰。他的两个儿子在上小学,孩子们刚刚开始读书,一切都还在摸索中,需要他手把手的教,才能适应学校,他们也需要他的关怀,油井现在进入了含水开采期,井下作业的工人们随时都有被水淹的危险,迫切需要他的实验成果来挽救采油过程中会出现的危险和困难,石油工人们更需要他的关怀。 恕我多说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家庭,都需要在自己的岗位上拼搏,没有人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怀别人。” 这话说的胡素脸上挂不住了,当然了,她也是处在很悲痛的情绪中嘛,直接就来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像我这样的人,就该去死吗?” 哟,小孩子拿哭下人,大人拿死吓人?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所经历的痛苦,只能你自己内化,而不是去折磨,或者靠近别人家的温暖,然后在觉得别人家的温暖很舒适,很像曾经自己所拥有的那样时,就起非分之心,想把它夺过来。” 陈丽娜自己上辈子也丧偶过,是的,她哭啊,她找啊,她找老聂找的快疯了。 那时候,她可没有去找过别的有家室的男人,去寻求慰籍和温暖,因为她知道那是不道德的。 “到底还是小女孩,你居然误会我要插足你们的婚姻。我告诉你,我和他同学七年,要真追他,我早追了,不会等到今天。你这么小的心胸,跟孙转男真是有一拼了。”极轻蔑的,胡素就来了一句。 那意思就好像是说,要我想追他,要我也愿意陪他到乌玛依,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一样。 “我可不是什么小女孩。以及,不论会不会插足,三更半夜跑私下去见一个已婚的男人,就是不道德的行为。婚姻之中可没什么大度和体谅,当然,也没什么心胸的狭窄与宽敞之分。我是他的妻子,我和他共同撑起一个家,我把自己的青春,身体,最光辉的一段岁月,一切都奉献给了他,可没有半夜三更跟别人男人谈过心,他也就不能,这才是公平的婚姻。” 一席话,把胡素说了个哑口无言。 “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插足你们的婚姻,我只是觉得孩子很可爱,老聂很温柔,而你……” “我看到路边别人家果园里垂出在枝头的苹果又大又圆,我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一口咬下去,那种清脆多汁的甘甜。但是,我不会伸手去偷,我会回家,买一棵果树回来,自己亲手栽种,浇灌,等它结出果实来,坐在我的树下吃。”陈丽娜说。 毕竟也是高材生,虽然说短暂的迷茫过,看着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也曾想,那个女人要是我该多好。 不过,理智最终还是回归到了她的大脑里。 “对不起,小陈,大庆油田的调令其实昨天就来了,我明天就走,只希望你和博钊,能永远忘记我今天夜里的冲动。” “大家都很忙,而且一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没人会记得今天的事情的。”陈丽娜说。 回到家,陈丽娜应该和胡素两个睡大炕,聂博钊依旧睡他那张钢丝小床的。 不过,他显然依旧非常烦躁,陈丽娜都睡下了,他又敲门,说要叫她过去谈谈。 胡素连忙说:“小陈,不要跟他吵,博钊是一个非常非常严谨的人,他和我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行了,你睡吧。”要不知道男人的品型,她会把自己的青春寄托在这戈壁沙漠上? 小书房里,烦躁的聂工两手搭在书桌上,半弯着腰,盯着妻子。 他眉弓高,眼深高鼻梁,两只眸子就跟那星空似的,严肃,刻板,但也帅气,是真帅,尤其不笑的时候,棱角分明的帅气。 “怎么,是想坦白点儿什么?”陈丽娜故意问。 聂博钊跺了跺脚,又清了清嗓音,然后看了眼墙上的挂历。 挂历上,原本每个月都会有一天要标个红圈儿的,那个日子,是聂博钊计算过,陈丽娜一年12个月绝不会来例假的日子。 不过最近他不敢标了,给撕了,为啥呢? 因为聂卫民有一天盯着日历,就说:“爸爸,我发现每个月的这一天,你都会回家,还要洗澡的喔。”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聂博钊给吓的,有一个善于总结,以及喜欢寻找规律的儿子,真的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 陈丽娜穿着件小背心儿,身材那叫一个凹凸有致。 说实话,聂博钊每次到三号基地,因为那边靠近沙漠嘛,只要看到起伏的山峦,都要想到爱人的身体。 不过拉灯办事这是惯例,所以,他迄今为止,还没看过爱人裸体真正是个什么样子。 “我没什么可坦白的,我又没做错过什么。我觉得胡素可能最近是不会走了,但是,明天就是咱们该过性生活的日子,怎么办了 ?” 久经考验的革命战士显然非常受艰难:“不行就提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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