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光看那大半盆泡化了的饼干和汽水,你都会吃惊,一个孩子的肚子里,咋能装那么多的东西。 “来,三蛋儿,你也来,不要挣扎啊,对对,张开嘴巴,好呐,吐!” 三蛋吐的要少一点儿,但是,一只尿盆子,就给俩人吐满了。 “妈呀,奶油饼干这东西可真恶心,我以后再也不吃啦。”三蛋儿低头看了一眼,真是永生难忘啊。 “好啦,聂卫民,给我端着倒了去。”陈丽娜于是说。 倒完了饼干汽水儿汤,再回来,小聂同志傍晚回来时那种意气风发一扫而空。 给陈丽娜在额头上捣了一指头,他怂怂的,头就抵进她怀里了。 “聂工,你这一手倒是挺好的,我是没吃撑过所以不知道,你怎么一捣弄,他们就吐出来了,难道说,你们上大学的时候,不但学工科,还学医学?” 你说聂工能徒手拆枪换轮胎是因为他学工科,能自己做烟花是因为他学工科,他还知道这个,总不会,北工大的老师还教他医学常识吧。 “那年呀,黄桂兰不是把我卖给我父亲了嘛,就炒了一锅子的杀猪菜,给我一人吃了。”聂博钊说着,瞪了聂卫民一眼,示意他赶紧回炕去睡。 关了小卧的门,他就说:“我当时不就吃撑了嘛,然后在新家睡到半夜,难受起来,差点撑死。我父亲就是用的这个办法,用汤匙的背来压,催吐。他当时还跟我说,小伙子不要怕,咱们红军经历完两万五千里长征,到了会宁会师之后,有了粮食,很多像你一样吃吐的,爸爸那时候啊,就是从老乡那儿学来的,给人这样催吐的法子。” “所以,你后半生的博学,睿智,以及幽默,大约全来自于,你前半生的苦难和动荡不安。” “大概可以这么形容。” “那完了,我亲手把我的老聂给毁了,因为这个老聂呀,他不会再经历两个儿子成为黑社会,还有一个瘫痪的痛苦,那么,他永远都不会成为将来那个老聂啦。” “陈丽娜,你要再说这个可就没意思了,我是不够浪漫吗还是不够温柔,你想要啥我没给你搞来?你要说没钱,这不咱们大家都没钱吗,我要有钱,我全给你,我仅着你一人用。”聂工不爱金钱不爱美人,就只醉心于科研,一切于他,都是身外之物。 “哎,不是,聂工,今天晚上不是一月一度的性生活日,你掏猎枪干啥?” 聂工不搞性生活,从书房里翻出他的猎枪来,填砂弹,装火药,装好了往拿报纸暂时糊着的窗子上一瞄,补了三层的破线裤和领子上缝了两圈儿的旧睡衣,因为衣服全是纯棉土布嘛,穿久了,膝盖上旋了俩大圈儿,那简直是,杀气腾腾。 “你给我躺着,今天这气,我是非出不可。”聂工平常太斯文,陈丽娜只当他没爆脾气呢。 出门,敲了敲隔壁哈工的门,提着杆猎枪,聂工开门见山就问他:“那几只兔子惹人烦得很,我想把小的那俩只赶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哈工消化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谁,转身进门猎枪一扛:“去啊,咋不去。” “行了,把自立和钱工也叫上,咱们一道去。” “对了,前天中午小陈那一手真叫亮豁,老聂,你是不是也经常被她家暴?” “啊?” “有几回,你不半夜总嚎,她是不是有打男人的习惯啊。”哈工就说。 聂工很同情的看了哈工一眼,觉得这大小伙子,是该有个媳妇啦。 另一边儿,龚红星带着小尤和小马,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在四处搞运动呢。 这不,晚上再跑一回农场,她就发现,生产场长王红兵居然六点就让那些老知识分子们下班,回到地窝子里休息去了。 劳动改造,那当然得日以继夜啊。 她大手一挥,就把这帮人给集中到基地大礼堂,来搞学习会了。 一路学到十点,才把这些人给放出来了。大晚上的,老教授们由王红兵带领着,还得回农场去,三十多里路程,美其名曰边走边思考,分明有拖拉机呢,龚红星也不准他们坐。 “那个,小马啊,我就不去了,你和小尤两个坐着拖拉机,送他们回去。”龚红星大手一挥,就说。 “好呐龚组长,您赶紧回医务室休息去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说着,俩狗腿子给龚红星敬个礼,就上车走了。 回来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小马驾驶着拖拉机行驶在戈壁滩上,小尤唱着打靶归来,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啊。 结果,离基地还有三里路,俩人尿憋,下拖拉机就准备放个水去,刚站到戈壁滩上,小尤只听砰的一声闻着就是一股火药味儿。 枪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小尤一下子就卧倒了:“小马,不对,不对,刚才好像有人在打枪。” 小马摸了摸耳朵,摸到一股粘乎乎的东西,月光下不知道那是啥,没关系,他随身装着一只从老教授那儿剿来的资本主义产物,ZIPPO呢,打着了一看手:“我的妈呀,我中枪了。” “那赶紧卧倒啊。”小尤说着,就拉了他一把。 小马于是赶紧卧倒,但是没有用,也不知道那儿来的枪声,刷刷刷,直接就朝着他们一通扫射。 “完了完了,这地方的人全造反了,咱们看来今天得牺牲在这儿了。”小马就说。 听枪声,一栓栓的拉响,来自四面八方。 “我,我还没娶媳妇了呀我,哥,我今年才十七,你好歹还比我大两岁。“ “我不比你更惨,我要死了,我媳妇子估计就得跟人跑了呀我。” 俩人躺了半天,枪声终于停了。 “哥,我好像没死。”小尤说着,翻身坐了起来。 小马于是也翻身坐了起来,俩人穿的都是绿军服,相扶着站了起来,哎呀妈呀,混身的砂弹啊,跟那雨点似的往下抖落着。 “怎么样,聂工,兔子打着了吗?”哈工扛着把枪,大摇大摆的,就从远处走来了。 聂工也扛着把枪,冷笑了一声,就说:“没打死,但那两只兔子有点儿蠢,估计还以为是咱们眼神不好,打偏了呢。” 小尤捣鼓了半天,从腰上拽了把手电筒出来,扫视了一圈周围,直接哭开了。 这是打偏了的问题吗? 戈壁滩上的神枪手们,一人扛着一杆猎枪,要知道猎枪这东西,是要一格格填火药,再填砂弹,然后再扣掰机的,俩个人,俩杆枪,枪声就没停过,就在他们卧倒的地方周围,砂弹直接冲出一个大圈子来。 还不止聂工和哈工,陈自立,钱工都在,一人扛着一杆猎枪,这证明基地好多人都出动了啊这是。 这是没往他们身上放砂弹,要真往他们身上放,他们早死了哇。 “那个,小马,我得开上拖拉机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留着吧。” “不不,小尤,要走咱们一起走,说实话,我觉得这地方所有同志的觉悟都非常好,他们已经不需要接受教育啦,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咱们快走吧。” 好嘛,俩狗腿子,直接拖拉机一开,也不回基地,直接跑回乌鲁,估计是坐最早的一班火车,就回红岩去啦。 “聂工,那女的咋办,看着着实叫人讨厌,我跟你说,治安队要再不管,我真想借着打兔子的机会,一枪蹦了她。” 说实话,基地这地方,人人家里都有猎枪,每周不得武装演习,不比部队上的同志们差,要真惹急眼儿了,就借个打兔子弄死你,你能把他咋地? “行了,都回去吧,那个,我留着有用。”聂工说。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啊,聂工气出完了,回家了,一身的火药味儿,准备要继续做运动,结果就听隔壁几个小子还是翻来翻去,滚来滚去的,尤其是二蛋,揉着肚子就说:“哥,饱的时候难受,这饿了咋也难受呢?” “忍忍吧,忍忍天就亮了。”聂卫民说。 “哥,我也饿。”三蛋也说。 聂卫民给气的呀:“吃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控制量,这下倒好,吐完了,不饿才怪,给我躺着,不许再叫啦。” “为啥呀,我真饿啊哥,你去厨房给咱们看看,有没有啥吃的。”二蛋就说。 吐完一身轻,但是,他这不不敢出去嘛。 “哎呀烦不烦,快睡觉,再不睡觉天都要亮了,二蛋,你就不怕明天上课的时候打瞌睡,又叫老师给赶出去?” “哥,我闻到方便面的味道了。”二蛋本来都打呼噜了,猛的一下就翻坐起来了,真香啊,那种油油的,带着一股子煎鸡蛋和各种调和混杂的香味儿。 “我也闻到了,应该里面还有鸡蛋。”三蛋儿唆了唆手指头:“真香。” “你们说,爸爸妈妈不会瞒着我们,在悄悄的偷吃方便面吧?”二蛋开始往最坏处想了。 聂卫民连忙说:“行了,妈不是今晚没吃饭嘛,她肯定也会饿的嘛,咱们赶紧睡吧。” “起来,吃方便面啦。”客厅里,陈丽娜铝锅子里煮了两包方便面,一人盛了一小碗,就唤说。 未几,小卧室的门一开,窜出个小小的三蛋来,还咬着唇,一脸的不好意思。 再接着,溜出来的是二蛋,好吧,才缝好没几天的裤衩子,他总不爱穿,见妈妈厉目瞪着,又跑回去穿内裤了。 最后出来的才是聂卫民。 “吃吧,要不够,我再煮。” 哎呀,小聂卫民挑了两筷子,方便面里居然还加着国营大饭店的卤鸡蛋,真是甭提有多香啦。 不过,从陈丽娜略带责备的目光里,他怎么觉得,她并不喜欢干的这事儿呢? 第89章 国家安全 大清早的, 矿区的沙枣树全开花儿了, 像小铃铛一样挂在枝头, 鸟语花香的。 当然, 繁忙的春种也结束了, 所有人可以说是全累弯了腰。 但这还没完了。春种一结束, 静等小麦发芽的时候,还得赶着套种棉花, 等把棉花种进地里头, 又该给刚出苗的小麦打杀虫剂, 锄草啦。 矿区小学的孩子们刚一放学, 陈甜甜就来找聂卫民了:“大蛋大蛋, 走,上你家给妹妹拨胡萝卜去,一起走啊。” “好啊,哎,不过妹子,你今天也不去我家吗?”他眼疾脚快,就把只要一放学就匆匆跑的刘小红给拦住了。 “不啦卫民, 我妈都八个月啦,快生孩子啦,我得回家给她做饭呢。” “那不还有你外婆呢嘛,为啥天天要你做饭, 我今天不准你回去。” “真不行, 卫民, 我得走啦。” “你看你爸都没来接你。” “我自己会骑自行车呢,你看。”学校门口果然停着一辆二八自行车,孩子太小骑不上大杠,就从三角叉里套进脚去,人刘小红骑的有模有样。 “那什么,二蛋和我家蛋蛋都发烧了,你难道就不该去看看他们?”聂卫民于是又说。 好吧,刘小红跳下了自行车:“二蛋发烧还没好啦,这一个春天都快过去了呀” 自打吃伤之后就发烧了二蛋,其实可不希望病好了,躺在家里又没有老师层出不穷的骂声,挺美的呢。 “所以,去帮我妈做做饭吧,她一个人实在太忙啦。”主要还是帮陈丽娜洗洗衣服什么的,要不然,她一个人实在太忙呢。而聂卫民呢,自己还要忙着看书,当然没时间给陈丽娜帮忙啦。 “那行吧,甜甜,你坐上来,我带你一起走。” “带我吧。”聂卫民一下就跳上去了,甜甜也在后面追着:“小红姐姐,带我嘛,我也想坐自行车。” 刘小红也是刚学会骑自行车,拐拐扭扭,满头大汗,带聂卫民一段儿,再把他放下来,带甜甜一段儿。 “刘小红,你不觉得你该叫我一声哥哥吗,我都叫你妹子啦?”人刘小红骑的正专心呢,突然,聂卫民凑过来就说了一句。 刘小红本来车技就臭,一脚没踩准,哐啷一声,滑了脚,好嘛,俩人一起摔地上了。陈甜甜在后面大叫:“大蛋儿,大蛋儿,摔疼了没啊。” “你会不会骑车啊,看我裤子都摔破啦?”聂卫民爬起来一看自己的膝盖,好嘛,灯芯绒的裤子,摔破一口子。 “你会你来啊。”刘小红手掌还划破了呢,气的摔了自行车,赌气就走啦。 本来嘛,聂卫民连自行车都没摸过的,撑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一脚窜上去,咦,还真就骑着走了。 “来嘛,小红姐姐,你看,大蛋儿带着我呢,你也来坐。”刘小红赌气往前走了两步,就见聂卫民骑着自行车儿,快要越过她了。 好嘛,小家伙晃晃悠悠:“我妈说了,方向盘上挂个饼子狗都会开车,这自行车不是挺容易骑的吗,就这,听说你还在农场里整整学了半个月才学会?” 他腿长,不需要像刘小红那样斜伸着腿,直接翻上大杠,书包往胸前一挂,再把陈甜甜一带,骑的贼溜。 “来嘛,妹子,上来坐嘛。” “不坐。” “来嘛,你看我单手骑车多危险,快跳到大杠上来。”后面坐的是陈甜甜,刘小红要真坐,就得跳到大杠上去,聂卫民慢慢骑着,曲里拐弯儿都快跌倒了,还单伸一只手,示意她上来呢。 好嘛,刘小红慢腾腾走了几步,忽而再快跑两步,聂卫民再把她一捞。 前面一个妹子,后面一个妹子,简直人生赢家呀,骑着就窜了。 “咋回事,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多客人?”带着俩妹子才到门口,一看外面停的小汽车,聂卫民就跳下车了。 “甜甜快回家去,我家估计有要客,你看,那是陆地巡扬舰,战时指挥车,咱们矿区武装部高部长的,那小汽车,阿书记的,估计矿区的领导全在我家呢。” 甜甜说:“可我想喂妹妹。” “你是自己想吃胡萝卜吧,一会儿我拽两个,隔墙给你扔过来。”说着,聂卫民就把陈甜甜推回她家了。 “你看,那个小马跑了,小尤也跑了,现在就剩龚红星一人了,她不走,但也不出手,每天就是在矿区四处转悠,肯定是有所图谋的,我觉得她在搞阴谋。”客厅里,高大勇说。 高区长两口子也来了,相互对视了一眼,就问阿书记:“您说呢,咱们该拿她怎么办?” “最近上面施压的厉害,我可全给顶住了,她闹不起什么风浪来,也就走了嘛,不足为惧,啊,不足为惧。”阿书记还是一惯的和稀泥。 聂卫民一个个看过去,回头对刘小红说:“好家伙,咱们矿区的领导全来啦,看来,那个龚红星离滚蛋不远啦。” “不过,我听着大人们似乎都没啥办法的样子啊。” “你放心,我妈胸有成竹呢。”聂卫民拍着胸膛说。 爸爸妈妈在聂卫民的眼中,那可是巍巍高山啊。 “贺大姐今天帮我个忙,给咱们擀顿长面,咋样?”陈丽娜笑着说:“这眼看中午了,就在我家吃一顿。” 七八个大人,好几个小孩子呢,这么多人的饭可不好做,贺兰山当然也得进来帮忙。 刘小红书包一扔,就跑地里帮着陈丽娜摘豆角儿去了,羊肉臊子汤,里面加上炖软的豆角儿,鸡蛋花子西红柿,胡萝卜丁儿,再爽口不过啦。 翻锅一炒,先炒羊肉再加料,不一会儿,一大锅的臊子汤就出锅啦。 “这小闺女,干活儿可真是够勤快麻利的,丽娜,你不会看准备她给你当儿媳妇吧?”贺兰山擀着长面,眼睛就瞅着灶下的刘小红。 “要我真看上了,贺大姐你觉得咋样?” “麻利,勤快,是挺好的。” “哟,小姑娘脸红了呢,来,再加把火,我可下面啦。”贺兰山于是说。 “行了,贺大姐,你不能这么取笑我闺女,说实话,整个矿区我就没看上能给我作女婿的。” “不是你姐的嘛,咋就成你的了。对了,你和聂工,真就不打算再要一个?”贺兰山努了努嘴,悄声说:“你只看那仨小子,就证明老聂工夫不错,你咋就怀不上呢?” “那你呢,咋不再生一个?” “老高到上海检查过,弱精,有小冰就已经能耐了,年纪越大,只怕越怀不上。” “女孩男孩都一样,你培养好你的小冰,我培养好我仨儿子,等将来咱们老了,再让他们好好替咱们建设边疆。” “你要相信一点,我闺女一定比你这几个儿子都强,说实话,你这仨儿子,也就卫民还有点儿出息,小的那个太小,二蛋嘛,就只会吃,唉,这种儿子呀,还不如生成闺女。” “那可不一定啊贺大姐,我觉得我几个儿子没一个弱的。” 俩人斗了一会儿的嘴,大长面已经出锅了,两大盘土豆丝就着,一人刺溜了两大碗,这一抹嘴,大家就准备要走了。 谁知道这时候,陈丽娜才上桌子呢。 “卫民,带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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