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样的爱意都捣烂切碎,像晾晒鱿鱼那样暴晒在日光之下,拉着路边每个人都来评理。 就算把江杨打成肉泥,把送她的礼物全部绞进碎纸机。就算第二天上新闻股价暴跌市值蒸发十个亿,也好过这样不咸不淡地分手,再看她不明不白地奔赴其他人,而他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 去他妈的体面! 就该像拼刺刀一样把架吵完,总好过让这些他不知晓的原因,在暗处腐烂发酵,全部烂成酸菜缸里的白沫。 ……但他到底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要有身份自觉,不能因为私情,把股东架在火上烤。社会赋予的权柄既是荣耀也是藩篱,他早就把个人情感摒弃在公共形象之外了。 理智告诉他,他做不出来。 要不就让她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竭尽所能践踏、侮辱他最后的留恋,扮演一个绝情的毒妇,斩断所有可供追溯的来时路,让他成为一个绝对受害者,再也没有一点理由回过头来找她。 这样他或许很快就能走出来了。 可以好好回到他所在的位置,做回一个正常人。 这些臆想出来的剧情像电影一样在颅内轮番上演,好像他真的全部亲历了一遍,但他还没绝望,还没死心,还是不舍。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脊背微微一震,就像开悟一般,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从前有两三次,杨不烦跟他大吵大闹时是这种心情。 争吵的原因他已经淡忘了,当时她不依不饶歇斯底里,他甚至不明白她到底要闹什么,在闹什么。 隔着重重光阴,现在全明白了,这种认知层面的雪崩从不预告,因为此时此刻的他,站在了彼时彼刻的她的处境里。 她是想他们不能就那样算了,分手她舍不得,要忽视做不到,尖锐的隐患横亘在关系里,随时刺伤她。 她没有退路所以只能去闹,她想把隐患剔除,想把在一起的时间,用这种卑微、不体面的方式再延长一点。 此刻的顿悟引发后知后觉的钝痛,他想起她无奈的表情,转过身微微颤抖的脊背,以及那些发给他又很快撤回的消息。 可是现在明白,已经这么晚了。 杨不烦垂眼,看见他握住自己的手,第一感觉是愤怒,然后是悲哀。 她真是搞不懂男的。 既然现在他表现得好像很在意、很介怀,那分手那段时间为什么对她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分手后这么长时间他对她的冷嘲热讽,又算什么,他在做法吗? 他分明也会挽留也会失控,却任由当初的杨不烦一次次地挣扎失望难过。 他的爱是带着砂砾的饭,看起来是软的,吃完她是硬的。吃得不清不楚,走的不明不白,她只想换一碗。 “我们分手了。”杨不烦说。 江其深就这么看着她,用目光一寸寸将她仔细镌刻,那眼神极深极沉,好像有很多疼惜柔情和不舍。 他的眼神从来就很有迷惑性。 所以杨不烦并不和他对视,她逃避他的目光就像逃避过去那些孤独又心酸的岁月。 分手时她的做法是解决自己、绝不犯贱,而现在,她要像解决一个麻烦那样解决掉他。 第三十六章:恋爱时光 “我们分手了。”杨不烦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那你放手。” “把我的东西还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还拿……” “分手分手!你到底要说多少次分手!?我他妈听得耳朵都要冒血了。” 杨不烦也要被他吼聋了,不断有人看向他们,她只好退一步,答应去把小金鱼要回来。 她回去跟陈准说明情况后,两人就去车里把小金鱼取了下来,陈准体贴,没多说什么,只是问她需不需要陪她去,杨不烦摇头。 回到酒廊却不见人影,老张给她指了路,她才看见江其深正在疯狂洗手,表情阴郁。 老张担心但不敢靠近,跟杨不烦说好话:“小杨你劝劝老板,他现在这是只坏不好了……” 明明最近还去就医来着。 这种情况她熟,最严重的时候,江其深会弄出特别复杂的清洁程序,比如洗手必须洗够15分钟,指定洗手液、纸巾,不能有任何干扰、中断。 不能听见任何“脏”、“痰”、“屎尿”之类的字眼。 因为怕脏,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个人物品,甚至禁止她去公共区域,去完要消毒,还要反反复复地确认。 他的个人物品摆放顺序不对都会引发强烈的焦虑,分手前有段时间都快把杨不烦折磨疯了。 劝他去就医,他都嫌治疗环境太脏,不去。 那段时间,杨不烦也查了很多资料,试过很多方法,有效的就一种。 她先打开之前收藏的粉红噪音,把小金鱼放进透明袋里装好,当着他的面给袋子反复喷上酒精,然后要求他进行4-7-8呼吸法,循环5分钟后,才把袋子给他。 江其深冲洗了一会儿袋子,面色好了很多,任由杨不烦拧上了水龙头。 看见她麻利地赶走看热闹的人,对他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两个人就像长在一起的枝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却没想到有一天要这么生生劈开。 他忽然悲从中来。 “我们没幸福过吗。” “是幸福过。” 杨不烦也缓缓洗了手,水龙头的眼泪简直往她心里流。 她一直记得他在电梯猛然下坠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她护在怀里;第一次去冰岛黑沙滩的玄武岩教堂,他抱着她拍了人生第一张航拍照片。 永远记得他们赶在樱花季尾巴,走在京都街头漫天晚霞相送的诗意。数不清的漂亮的、人生第一次得到的这样那样珍贵的东西,都是他送给她的。 正因为幸福过,才受不了当初的美好溃烂成伤口的巨大落差。 难怪别人都说,结果都那样。 分手的时候她也曾恶狠狠地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江其深的!但后来逐渐明白,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作多情呢,因为他从来没有来请她原谅。 “但早就过去了,你忘了吗?” 杨不烦笑。 “分手那半年,应该有半年吧?你经常不在家,特别忙,我发给你的消息,你要么不回要么隔好久才回。你跟我没有话讲,也不听我讲话。” “回家后你宁愿把自己关在书房,也不愿意跟我呆在一起。我好无聊啊,那个城市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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