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那也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平凡就平凡呗,谁叫他也是个微不足道的爸爸呢。 话又说回来,孩子从小多贴心啊,连个叛逆期都没有。今天她妈生日,她提前买了金项链,还悄悄咪咪去村口定了蛋糕,她绝不是那种只懂索取的孩子,现在一家人住一起,劲儿往一处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徐建国坐下来,催促:“先吃,凉了不好吃了。” 等母女俩都动了筷子,徐建国笑呵呵地说:“我昨晚看短视频,里面庄子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木匠去森林看到树就砍,有的做桌子,有的盖房子,但是某天看到一棵歪脖子树,长得高大却奇形怪状,啥也做不了,木匠很生气。” “你们猜庄子怎么说的? 母女俩不约而同望向他。 “庄子说,无用之用方为大用。歪脖子树对木匠没用,所以逃过一劫,没人砍。其实人也是这样嘛,对别人有用的人,常常是要被砍掉,被牺牲掉的。一棵看起来没用的树,不能盖房子,不能做椅子,但是它长到最高最大,它不用当桌子当椅子,它就当树,自由自在,当它自己。” “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嘛。” 杨不烦被安慰到了,忍住泪,想起很久以前看到一个说法,人要证明自己是没有尽头的,证明自己过得好、有用,其实就是执着于自己的工具性价值,可人不是工具,人是人啊。 执着这些只会不断异化自己。 她咀嚼着脆嫩的鱿鱼,胶原蛋白弹糯,在口里和葱鲜香爆开,滋味好极了。 徐建国看向忧心忡忡的杨思琼,说:“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咱一家三口待一起多好,我看那些嚼舌根的,就是眼红呗。再说了,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多正常嘛,是姓江那龟儿子没得福气,配不上咱闺女。” 说完再看向女儿,“以后咱找个更好的,我看那姓江的小子就不咋地,天天拉个脸,跟随时拉裤兜子里了似的。跟他说话我都害怕。” 杨不烦哭笑不得,点头道好。 杨不烦夹了一筷子蚝烙给妈妈,“妈妈,今天我偷偷喝了奶茶。” “我吃完饭就刷牙。” 杨思琼沉默良久之后,好似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去深圳那天,我就该把你接回来。” 临睡前,杨不烦被爸爸叫住。 “知道你妈为啥去深圳看你吗?” “做胃镜。” 徐建国摇摇头,“那是说给你听的。” “有天晚上她做梦,梦见你过得很不好,急急忙忙要去看你,才找了个借口。” 徐建国又说:“你妈最怕你受欺负。” 徐建国是入赘的,他入赘没两年杨家父母就去了,其实他们原本有两个儿子,在一场车祸里全没了。 二老深受打击,积郁成疾,从此一蹶不振。 两个哥哥意外去世,父母病弱,杨思琼一个姿娘仔撑起全家,接二连三的打击塑造了她往后越发隐忍坚韧的性格。 那时候家穷,又没有男丁,她受了很多冷眼与排挤,根本也不想结婚的事儿。 后面杨家父母病得不行了,才动了招仔婿的心思。潮汕男人鲜少有入赘的,所以徐建国这个外省仔才有了机会。 当时也是机缘巧合经人介绍,两人相看,一下就对了眼,徐建国不在意入不入赘,只要两个人心意合,在哪里生活都一样。 婚后他们的生活一直很和美,虽然穷了点儿。 早些年潮汕没有移风易俗,还比较团结排外,他没少被人叫做“讲普通的”。加上家里男丁稀薄,杨不烦是个女孩儿,人前人后更是受尽了“生不出儿子”的奚落。 杨思琼受了很多重男轻女的歧视,生下杨不烦之后,毅然决然做了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定:再也不生了! 她不想女儿吃她吃过的苦,不想女儿被儿子欺负,要把家里所有的爱和资源都给女儿。 这在当时真是不可思议,全村都劝,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徐建国当然支持,他连入赘都不介意,自然对一定要生儿子继承香火这种白骨森森的男权叙事感到乏味。儿子是虚无的权柄的象征,远不及活生生的女儿的幸福来得宝贵。 徐建国看向女儿,“人生不如意是常事,我和你妈这大半辈子都过来了,能不明白吗?你这辈子还长着呢,一时的不如意会过去。咱家虽然不富,茶饭总是不短,还怕你回来多吃一碗饭?谁家孩子谁心疼,我家孩子不是非得在外面当人上人才叫成功,到父母身边怎么就不叫成功了?” “谢谢爸爸。” 这是杨不烦回家以来,感受到家和爱的浓度最高的一天,父母的爱真是没有道理,没有其来有自,没有条件。 他们好像天生就有爱人的天赋,是爱的天才。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焦虑、职场压力都是遥远的事,父母很坦然地生活在当下,并不忧心忡忡地去思考如何支配未来。 他们爱惜眼下的一切,家人、小羊,以及餐桌上的一茶一饭。即便未来如何风雨飘摇,可是心里总不会冰冷得空无一物。 她在这瞬间被强烈的情感冲击得不知所措,也壮起胆来,挺直脊背,脱口而出道:“爸爸,这次我是真的想留在家里,我要在家好好经营羊场,我要做大做强,弄个很大的农场,让你和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爸爸支持你!” 而杨思琼,也默默在心里准备起来,因为她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干。 第九章:故人重逢 又过两日。 杨思琼拉了一车豆粕麸皮颗粒、玉米面回去,路过大榕树的时候,树下喝茶的七姑八姨三老妗又叫住了她。 聊了没两句,又扯到要给杨不烦相看本地小年轻,杨思琼婉拒了,正要走,听见杨广佑嘀嘀咕咕:“做父母不掌掌眼,就怕她又找外省仔让人骗了。她这样以后怕是不好找哦。” 杨思琼熄了火,斜阳给她怒气冲冲的半边身描出金边,让她看起来有种不可侵犯的孤高凛然。 她语速很慢,一字一顿说:“广佑叔,我敬你是长辈,你为什么在大庭广众讲一个小辈的闲话?” “我现在告诉你,是阳仔不愿意谈才分的手,是她不愿意干了,才辞的工。她没有被骗,她要是被骗,我一定会给她讨个说法。她是想回家来帮我和她爸,这么孝顺的孩子,你们为什么要乱讲她?” 场上鸦雀无声。 “还有,阳仔怎么就混得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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