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也做不好。” 四福晋自然会意,笑着拉了她过来,温和地说:“这是太子嫔娘娘以前赏的,我哪儿会这心思巧的东西呀?你过来坐着,等会太子嫔娘娘来了只管缠着她教你就是。” 十二福晋富察氏原本也跟十二阿哥似的谁也不得罪、谁也不亲近,一般参加这样的宴会,都宁愿自己躲着,如今却坐到了四福晋身边,与五福晋、十三福晋也相谈甚欢。 一直观察着她们那头动向的八福晋、九福晋面色都是一沉,十二福晋此举并非代表她一个人,也是代表着富察家彻底倒向东宫了。 更让她们心里直冒酸水的是,就连十四福晋一进门以后也都嚷着好冷好冷四嫂快借我个手炉暖暖,一下就扎进乌拉那拉氏怀里了,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以前完颜氏哪怕强颜欢笑也要堆起笑脸坐在她们身边的! 八福晋咬着牙根,帕子都要揉烂了。 女眷这边暗流涌动,前头爷们那儿更是如此,老八是自己来的,来的时候老大已经跟大臣们喝上酒了,他身边也很快围了些交好的朝臣,但他还是憋了一口气。 过了会儿老九老十来了,有弟弟们帮着支应、挡酒,老八眉目渐渐舒展。 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外头的太监激动得嗓子都快劈了声音:“太子爷、四爷、五爷、十三爷、十四爷到!” 屋子里所有的人在听到这一嗓子以后立刻全都动了起来,即便是不情不愿的老大也要整理好衣帽,大步迎到台阶下。 湿漉漉的小雨中,太子一身杏黄四爪蟒袍走在最前面,依旧温和清朗的眉目沾了雨丝,更是出尘明俊,他身后半步四个兄弟也个个身姿挺拔,衣袂临风。 “奴才(臣)给太子爷请安!” “二弟(二哥)万福。” 太子是半君,不论是兄弟还是朝臣与他相见都要“六叩二拜”,只是胤礽性子仁和,从来没有端着架子让人真的跪下来行两遍六叩礼,今日也是如此,见众人打千儿就笑着叫免礼了。 等给太子爷见过礼,才拜见其他四位避开的爷,众人又一拥而上将他们一齐迎了进去。 胤禩一直目光沉沉地望着十四,那事儿也快一年了,他竟然是除了过年以外头一回见十四,平日里打发人去他府上,总说不在,亲自过去也说不在,老八也有傲骨,一回两回便不伺候了! 过年的时候,他挤在老四和德妃身边,胤禩端着酒杯想走过去,才刚动一步,就被德妃用一个冷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处,最终也没有说上话。得罪了德妃,连累了母妃在宫里受苦,是胤禩最后悔的事情。 但那张明德说得真有几分道理,他错过去那一年,直到如今府里八福晋和两个格格这肚子都还是没任何消息,子嗣艰难四个大字都快贴在他头上了,他自然心急如焚。 胤禩就这么看着十四,心里思绪万千,他今儿也只顾着侧头和十三说话,在比两个人身上挂的嵌玛瑙匕首谁得更锋利一些,紧紧挨着太子和老四进了屋。 太子爷来了以后,本来围在他和老大身边的朝臣也不敢明目张胆站在他们身边了,回头让太子爷一句话告到万岁那儿,谁能有好果子吃?于是胤禩和直郡王身边都显得有些零零落落。 直郡王身边还有张家、纳兰家和伊尔根觉罗氏的妻族母族陪着喝酒,儿子弘昱也大了,在皇孙那桌声音响亮地叫着拿酒来,比太子爷两个儿子加起来还要豪迈。听着直郡王时不时大笑出声,胤禩就尴尬了,妻族……八福晋父母都论罪,安亲王府也倒了,母族……全都让康熙杀光了,哪里还有人?儿子……这等求而不得的稀罕玩意那就更没有了。 老九交友甚广,四处专营找人喝酒去了,他是个精明的人,自打十四养外室的事情过后,他虽明面上对他一如既往,但胤禩心思敏感,还是觉着老九待他不同了,不像以前那样真心…… 老十坐下来只知道埋头吃东西,胤禩看着端了酒杯悄悄往太子身边蹭过去敬酒的十二,颇有些颓唐地呼出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终究还是比不过。 酒过三巡,菜也上完了,十五被哥哥们灌得新房都找不到了,是太监们又醒酒又催吐才好歹缓过来的。十四和十三也已经喝趴了,老四挺直腰杆坐着,看似很镇定,实则应该已经晕得差不多了。胤礽继承了康熙的海量,还能自如地吩咐奴才们把几个爷都抬到偏厅去歇会儿。 胤禛板板正正坐在那儿,人都呆了,还坚持道:“我没醉。” 胤礽扶额:“把这个也抬进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报信的人正是额楚,他翻身下马,跟门房亮明印信就冲了进去,跪到太子爷跟前磕头艰难地道:“爷,程家来人进宫报丧,程家老太太……走了。” 第160章 丁忧 晨曦的微光缓缓地爬上毓庆宫的琉璃顶,照得檐下的风铃、院子里的红枫都染成了金色,今儿是春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但这样的天气没有驱散后罩房里的沉寂,一众宫女太监端着盥洗的巾帕、铜盆走过斜斜打在宫墙上的晨曦,来往都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病中的主子。 添金蹑手蹑脚溜进膳房里,拍了拍正使劲揉面的三宝的肩头,愁眉苦脸道:“我的三宝爷爷,你您就不能再想想法子嘛,娘娘一口也吃不下。” 三宝也愁,啪啪摔面团子:“我把娘娘爱吃的换着花样都做了一遍了,我真是想不出辙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添金蹲下来替他添柴烧火,长长叹气。 程家老太太无疾而终,算是高寿喜丧,太子嫔娘娘得了皇上和太子爷的恩典,得以亲自回了程家送了老太太一程,只是回来后就有些神思不属,话也少了,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太子爷换着法儿宽慰着,又有弘晋阿哥和三格格插科打诨地捣乱,倒也已好了些,谁知,过了两日,旺财姑姑突然不见了,找到它的时候,它睡在南花园里的草丛里也没了气息。 太子嫔娘娘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旺财抬回来埋在枫树底下,将它的小木屋和平日里喜欢的铃铛竹球也一并烧给了它,然后就在那小小的土包边静静坐着,一坐就坐到了半夜,添金不敢劝,求到太子爷那儿,太子爷却也不劝,把伺候的人都赶走了,自个也搬了张凳子,陪着坐。 隔天起来,太子嫔娘娘就鼻塞昏沉,很有些身子不爽利了。叫了太医来瞧,说是着了风寒,开了方子让好好养着。 “遇着这事儿,原本就心里难过,又添了病症,没胃口也是正常,”三宝把面团放在一边用小竹簸箕倒扣着醒面,“我娘没的时候,我缓了半年都没缓过来,做梦都还哭呢。” “娘娘是贵人,能跟你一样吗?”添金一听怒了,起来敲了他后脑勺一下,“你个乌鸦嘴!” 三宝委屈道:“那你打我做什么嘛!” 添金已经愤愤离去。 回了后罩房,就见屋子里灯已经亮了,他赶紧进屋伺候,就听太子爷在外间穿衣裳,顺道吩咐低声青杏和碧桃:“你们这段日子多陪陪娘娘说话,只捡些开心的事情来说,别叫她常回想这些事,顺道让几个孩子也多过来陪着,闹腾也不怕,人多热闹些,也能移情。” “是,奴婢记着了。” “我晌午就回来。”胤礽一边系披领,一边扭头往帘子里间望去,见阿婉还睡着,才放下一半心,转头看见添金进来,又多嘱咐一句:“去内务府再拨两个擅治猫病的太监过来,把咪咪它们都照看好,今年不许再出事了!” 咪咪自打旺财走了以后也闷闷不乐,已经两天不大吃东西了,趁人不备就经常去刨枫树下头的土,或是蹲在树上谁叫都不下来。 胤礽很怕咪咪再出事,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阿婉实在经受不住了。 他迈出门去,走过长廊的时候也下意识去看旺财平日里总喜欢趴着的檐廊,眼眶一热。 这么多年了,后罩房里只有他一个是天不亮就要出门的人,那会儿院子里里外外都还是黑漆漆的,阿婉和孩子们也都还睡着,咪咪顶多趴在柜子顶上掀开眼皮看他一眼,只有旺财会在黑夜里站起来,抖抖身子又伸个懒腰,亦步亦趋地送他到院子口。 “旺儿,好好看家。”他总会临别前习惯弯下腰去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白嘱咐这一句才出门。以后再也摸不到了。 胤礽心里也伤心得很,只是这院子里伤心得人太多了,他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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