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她没有想到,会在镜子里看到暌违许久的钟惟。 这个洗手间位置很偏僻,钟惟踏进来的时候没料到里面有人,往镜子里一瞧,竟然是温凛。 她们有种诡异的缘分,无论在哪,总会莫名其妙地碰上。 钟惟穿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原本是进来抽烟。见了她,把烟头慢慢地碾灭在墙上,好像料准了她有话要问。 温凛怔愣许久,迟疑道:“你嗓子好了,能抽烟了?” 钟惟笑了一声。 听她的笑声能发现,和从前有些微的不同。那是一种人为的破碎,藏在她嗓音的深处,说话时感觉不太出来,但一唱歌,这种差距就如置身显微镜下。 她有意回避话题,主动指了指外边,说她现在在这里,教小朋友弹吉他。 温凛以为自己绽出了个笑,但其实没有。 “……挺好的。”她说。 她们实在算不上什么朋友。 温凛内心也不太喜欢钟惟。她觉得她是那种什么都可以豁得出去的人。她无意评价钟惟的是非,只是觉得,她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但她忘不掉医院里血腥的那一晚,以及后来,杨谦南给她的绝望。 温凛急着逃避这片心里的阴霾,扶着门框想出去。 “温凛。” 钟惟叫住她。 她一回头,只看见钟惟素面朝天的脸上泛起一抹妖冶的笑,对她说:“你帮我写首词吧。” 温凛迷茫地转身,“什么?” “听说你文章写得不错,很有名气。”钟惟倚在隔板上,眼角笑意勾人,“你要是觉得杨谦南对我做得过了,就帮我写首歌词。曲子我来谱。” “你还能唱吗?” “说不定哪天能呢。”钟惟看她的目光像隔着层纱,如烟如雾。 温凛看得头疼。她拿她们这样随心所欲,不按牌理出招的人,总是束手无措。 良久,她问:“你什么时候要?” 钟惟突然笑了起来。 她好像是喝了酒来教课的,神经质地笑了好半晌,话里挥散着酒气:“你是不是平时接活儿接傻了?我问你要首词,没时限,随你高兴。五年,十年,只要我还活着,你随时给我。” 温凛潦草答应下来,拿走她的联系方式,便匆匆赶回了戏楼。 穿越戏台上二楼,好像穿越一出才子佳人将相王侯。 她心里一直不太好受。钟惟这人太不像个人了,像鬼,像戏台上的人物。她每每和她相处,都拿捏不住她的念头。她俯首于现实,她沉湎于戏台,两相交错太久,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二楼雅座上,杨谦南他们已经聊得差不多。 傅筹捞起自己的外套欲走,“你今天到底找我干嘛?” “找你聚聚。”杨谦南给他敬杯茶,“喝完再走?” 傅筹披上外衣理袖子,说“得了吧,我忙着回家陪老婆”,抬脚就走,走出两步又回头,没好气地说:“下半年我和姚馨大婚,请柬我就不发了,你记着来。” “不是说上半年?推迟了?” 傅筹神色讳莫如深,有几分难言:“还能怎么着,提前升级了呗。” 温凛品咂着这句话,给杨谦南递去一个落井下石的眼神。 人家推迟婚期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怀了,不想挺着肚子穿婚纱。 杨谦南落了个没面子,啐道:“这才刚几个月,你就二十四孝守家里头?” “姚馨刚怀上,人神神叨叨。过年那阵我给她爸妈拜年,回去晚了点,她坐客厅给我哭。我问她干嘛呢这是,我是去陪丈人打牌,又不是去花天酒地,你这给我哭啥呢。你猜她给我说什么?她说她也不想哭,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自己。”傅筹长吁短叹,仿佛有一锅苦水要端,手指一偏指过去,“你问人温凛吧,她们是不是都这样?” 杨谦南扭头看她一眼,嘴角一扯:“问她干嘛,她又没怀过。” 傅筹走后,那位房产经理又口若悬河吹了一下午,两个人都听得心不在焉。杨谦南挑得厉害,到最后也没个看得上眼。 温凛回去的车上把房子抛之脑后,脑子里净想着傅筹那事儿,弯弯嘴角,说:“他是不是在赶趟儿呢。我前两天听人说,政协都上提案了,要开放二胎。这两年生一个,过两年正好赶上,再生一个,多开心。” “你当生孩子是玩儿呢?”到底是小孩子,说起这些家长里短来口气那叫一个轻飘。杨谦南打趣:“你要是羡慕,就趁这两年,也赶紧生一个。” “真的么?”温凛肃然将他望着。 “……” 杨谦南扭头瞟了她一眼,目光警觉地定住:“不是吧凛凛?” “应该不是。”温凛轻飘飘地卧着,淡然抚了抚小腹,正视前方,“我就是这个月,例假没有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杨老板:作者一定是赶不完双更了才让我喜当爹的。 这更也已经很肥了,求原谅。 第35章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温凛说这句话的时候, 正侧躺在她公寓的床上, 安然看着眼前人。杨谦南坐在床上,窸窸窣窣地拆包装盒。为了验得准确, 他买了好几盒。 他手里动作未停,答案滑过嘴皮子:“八字没一撇。” 温凛斜撑着脑袋,悠闲道:“要不都生一个吧,一儿一女, 最好是哥哥和妹妹。这样一起长大,有个照应。” 杨谦南怀疑她是被刺激傻了,展开一张说明书给她:“会用么?” 温凛猫一样把那张纸一按,执著地问:“你先回答我。喜欢哥哥妹妹, 还是姐姐弟弟?” 他微微蹙眉:“为什么一定要两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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