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松松揽住她,一手轻握她的肩头:“快二更了,去睡吧。” 说着让她“去睡”,楚王还是把青雀送到了卧房。 他道:“等你养好,离新年还有几日,京郊有个田庄,温泉尚可,你去转转?” 青雀上次说过,她还不曾离京远行。 京郊虽不算“远行”,大约也聊胜于无。 “殿下也去吗?”青雀先问。 “只怕没时间。”扶她在床边坐下,楚王道,“你自己去吧。带上你母亲妹妹一起散散。不是还和柳氏好?还想带谁,都随你的意。” 青雀想了想:“那、那我也先不去,等殿下离京,我再去。” 不管是不能、不敢,还是不想,她都拒绝不了楚王的好、楚王的体贴、楚王的亲近。那就,不要逃,不要想着躲避。 楚王在京的日子本来就少,她若还出去几日,便是又少见他几日。 拒绝不了,就多和他在一处。相处越多,才越能知道自己的感情,才能尽量看清自己的心。 她闪动的眼神看在楚王眼底,却是另一重含义。 是……舍不得他? 几日而已。新年之前,她不愿回来,他也要叫人去接的。 楚王有些不确定:“新年后,你先去。等我下次回来,再同你一起去?” “好啊!”青雀笑,“我等殿下。” 她坐在床边,楚王就站在她面前。她仰头看他,他垂眸望着她。没有触碰,但他们的面庞和身影都在对方眼中,占满所有的视野,好像这一时一刻,再容不下其他。 楚王向下俯身。 青雀眨着眼睛。 他的目光先扫过青雀的嘴唇——她能感觉到——又扫过她的眉眼、双颊。最后,他视线落向她额头,身体却没有再向前。 青雀全身的血都向上涌。她身体变烫,呼吸也烫,喉咙发干,嘴唇也干,便抿了抿。 她想闭上眼睛,又怕这一闭眼,事情就再不由她控制,于是,还盯着楚王看。 楚王的吐息也近在咫尺。 他抬手,遮住了青雀的眼睛。 他的嘴唇没有落下来。 遮住青雀的目光,他直起身,退后,又退后。像上次情动一样,他又说:“别多想。” 放下手,他低头,侧过脸,压抑着呼吸:“我走了,快睡吧。” …… 步伐急促迈出西厢,颇有两分狼狈站在廊下,经深冬的夜风吹了半刻,楚王才逐渐平缓了呼吸。 他才继续想青雀。 她像只冬天会躲在树洞里的小动物,为新发现一枚果子欢欣雀跃,又为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紧张不宁。为他的一句话惊慌,为一句玩笑脸红,又那么聪明,能从一句话里察觉到父皇的,忌惮。 是,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王府里所有人的生死。但除她之外,李氏、柳氏、张氏所有人,虽然也怕他,却从不像她一样,战战兢兢努力和他相处,为他一分一厘的“好”而真切感激。 从前,宋家究竟是怎样苛刻狠毒地待过她。 回望灯烛渐熄的西厢房,楚王神情渐趋严肃,紧紧拧起了眉心。 - 大郎才三岁,只在开蒙,只有上午才上学,楚王自是上午去看他。 他回来得很快。 青雀便不禁问:“殿下难道没和孩子说话就回来了?” 从过去到回来,还没有半个时辰。 “你还真猜对了。”楚王失笑,“怕他见了我,吓得不敢再上学,我只在窗外看了半刻。等下午再问先生吧。” 他道:“来日若张氏问,是不是你提议让我去看大郎,你只管认下。” 青雀正端详他的脸,应得慢了些:“啊……好!” 她又忙说:“可这样,不是抢了殿下的心意吗?” “这不要紧。”楚王还想说什么,又忽视不了她的视线,只好问,“看什么呢?” “在看殿下……”在他面前太放松了,下意识就说了出来,青雀忙挡住嘴。 “看我什么?”楚王问。 青雀忙低头,想混过去,楚王却握住她的手腕,追问:“看我,还不说看什么?” 侍女们都忙忙退了出去。 “看殿下,现在、现在不吓人了啊。”青雀只好说。 楚王一怔。 “是吗。”望进青雀自悔失言的双眼,他轻声。 不知是什么情绪静静缠绕上他,他喉间有些痒,有些想笑,便又靠近青雀半尺,玩笑似地问:“‘现在不吓人’,那就是以前,很吓人吗?” 第61章 他的自弃“你喜欢?” 才下过一场雪,清晨方停。院中积雪厚重,窗沿外的雪也还未清,在日光下越发照得窗纸莹莹生出光亮。 在青雀身前不到一尺的楚王的瞳孔,也似被日光和雪光照得浅淡、透明……不亚于直接暴露在正午的晴空下。 离生产已过二十天,青雀的活动范围早不再局限于床内,虽因天气寒冷,还没出过西厢,但西厢之内的几间房屋,都已随她走动。 此刻,她便身在卧房的临窗榻上,身上围着白狐皮斗篷,手中抱着套了银鼠炉套的紫铜手炉,身下是铺了三层的黑狐皮坐褥,这些毛皮棉花毛茸茸、暖烘烘地绕住她。而她面前,是曾经用周身冷气和眼中的尖锐冷冽,惊得她不敢直视,仓皇退出花园的楚王。 那一天,只在不到一年之前。就在今年的春日,二月。二月十五日。康国公府的花园里草木嫩翠,繁花似锦。 此刻是深冬,窗外的雪积了半尺厚。云起堂的庭院里,只有凌冬不凋的松树和冬青安静矗立。 迎着楚王似乎含笑的目光慌了一会儿,青雀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好像只是慌,没有怕。 慌是因为,她在楚王面前越来越放松,他几乎什么都对她说,她也越来越没了顾忌,导致一时太过松懈,做出了会让自己为难的举动,说出了会让自己不好再接的话。 不怕是因为—— 她太久没动一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发慌,楚王的神情不变,身体却开始向后。 青雀就在这时动了。 她侧开脸,看了眼映在窗上的雪色。 “是……有些吓人。”她张口,声音很小,“殿下第一次见我,脸白得像冰,眼神更比这雪还冷,殿下难道忘了?” 楚王向后的动作已在她开口时停下,听她这样说,身体又一顿。 他当然不会忘。 得到青雀的那一天。 那日,他终于应下宋檀的相请,到康国公府一会。他从没想过与宋家修好,去康国公府敷衍,只为阿娘说的,“你去一次,只当对你父皇装装样子,如今他们态度放得低,你却不留情面,屡次相拒,你父皇看在眼里,难免更心疼他们,反让宋家更得好处 。” 可他去,或许在有些人眼里,就代表破开了那层横在他与宋家之间的冰,会让宋家得以喘息。 那是宋氏的本家,杀了颂宁的凶手的家,唆使凶手的另一个凶手仇氏,还在佛堂里安享晚年。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不愿,更明白他不得不做。 所以,启程之前,他先把自己喝得半醉,才能在宋家见到宋檀时,忍住没一刀出鞘,送他和他母亲,都去见他妹妹。 他没想过——他当然没想过,会在宋家看到一张和颂宁相似的脸。 那是一个丫鬟——侍妾,穿着淡藕绸袄、雪灰裙子,看上去快二十岁了,身量很高——比颂宁高,眼神也和颂宁完全不一样。那是一双写满了惊惶、绝望、挣扎和希冀的眼睛。她的眼睛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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