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只手出来。① 终于,诊脉结束。 帘帐内,青雀用力闭上了眼睛。 “夫人的身体,极好!”周御医声音带笑,在帘外站了起来,“依下官看,夫人无需调养,只管照常生活,喜信不日便会到了。” “这话倒是新鲜!”李嬷嬷笑道,“还从没听太医们这样说话呢。” “并非下官扯谎,实是这位夫人身体强健无恙,强要进补,反而不美。”周御医笑道,“但,这也只是下官一家之言。府上谨慎些,再请众位院使、院判前来诊脉也好。” 当着本人,李嬷嬷自然不会说还要再请人来,只和王府的属官一起把御医送走。 严嬷嬷从帐中接出青雀,满面的喜色,笑道:“可见娘子福泽深厚,这一两个月间,一定就有好消息了。” “借嬷嬷吉言。”青雀也笑。 不知半个月后,她真正诊出身孕的时候,严嬷嬷是否还能笑得这么欢喜。 今天没有诊出有孕,并不代表她的孩子,就不是她来楚王府前怀上的。 傍晚,楚王来,两位嬷嬷便回了周御医的诊断。 “怎么不请曹院判。”楚王问。 “这——” 请他向外几步,李嬷嬷面带难色,低声说道:“曹院判和冯御医替……保养了一整年,‘望闻问切’,若要看面色,只怕——” “我知道了。” 楚王双目紧闭,眉心皱起:“不必再说。” 李嬷嬷立刻噤声。 在外平复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楚王才重新回到房中。 比才回来时,他的神色难看了些。但青雀毫不好奇,为什么说一个太医的事,李嬷嬷却要把他请出去,也并不想知道,他这份变坏的心情,究竟是为谁——只要不是为她就好。 一如平日,楚王府的厨师依旧做出了一桌五味俱全的佳肴。青雀珍惜地吃过了晚饭。 沐浴过后,楚王似无欢好之意。 青雀便将古籍和纸笔都搬到卧房,让碧蕊把灯点到极亮,坐在窗边榻上,继续一日的抄写。 书页翻动的声音轻微,笔落在纸上书写的声音,更是几不可闻。但,就是这样细微的声响,让楚王看了过去。 青雀写得投入,不知他已无声靠近。一边读、一边抄,她落笔很慢。还有些字句她读不通顺,也不解其意,便先另外誊抄下来,等明日拿去瑶光堂,一起问柳孺人。 “‘及凤之成/翠冠云耸/朱距电摇/锦身霞散/绮翮炎发’。”② 一只骨节突出的、瘦削的手在身后伸了过来,指向青雀反复默读的一段文字。 这一声太过突然,她几乎从榻上跌下去——于是,那只手又扶住了她。 这个人! 知道是谁,她来不及——也或许是不能——发作脾气,坐稳,便忙把前面读不大通的也找出来,拿给这个总是无声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殿下既有兴致,不知能不能把这些也给我讲讲?” “人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道理,在她六岁开始陪霍玥上学时,当时的先生就教过她们。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人都重活一次了,她竟然还在践行,虽然,或许是因为无奈。 无可奈何。 烛光照亮了书页,也照亮着青雀认真的双眼。 楚王看着她,也从她眼中看到了模糊的自己。 “坐。” 接过纸页,他视线偏移,垂下眼帘。 …… 当青雀把这书的书页翻过了三成,永春堂来人,请她明日一起坐船赏花:“从花间玉人堂到鹿鸣馆,沿岸一路 的景,慢慢赏着,一日都看不完呢。” 当时,柳莹也在,“那明日我就不来了。”她笑道,“后日再来。” “后日我去找你。”青雀说着,便告诉凝香,“去回你们孺人娘子,多蒙相邀,明日辰正二刻,我必到。” 但柳莹去后,楚王回来之前,严嬷嬷走过来提醒:“娘子的月事就在这两日了,水边寒凉,娘子可要小心些。” “我知道,多谢嬷嬷。”青雀笑道,“我一定小心着。” 正是没有时间了,她才要多去玩啊。 她也有二十多年没坐过船了。 严嬷嬷其实想劝她别去了。但,想到周御医的诊断,她劝告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不过,第二天的辰正二刻,约定的花间玉人堂里,只有张孺人和乔娘子在。 “薛妹妹身上还不大好,今日不能来了。”张孺人笑道,“咱们且乐咱们的,回去馋她。” 一日的游船、赏花,倒也尽兴。 日暮道别,张、乔二人站在路口,看青雀被侍女仆妇们簇拥着行得远了,才互相看了看,携手同回永春堂。 薛娘子早等了她们一日。 “今儿提没提大郎?”两人一进院门,她就忙问,“她怎么说?” 张孺人没立刻答。 薛娘子便看乔娘子。 “咳咳!”拿手帕掩住口,乔娘子笑问,“姐姐站多久了,不累吗?” “哎!”看这情形,薛娘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整日,你们真就一个字都不提大郎?” “倒不是真一个字都没提,只是没说求她罢了!”张孺人忙道,“况且,是我看,还不到时机。” 她在右扶住薛娘子,乔娘子便忙从左侧伸手,两人一起先同她回房。 薛娘子也只能叹气:“这次不是时机,下次也不是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是?” 她道:“大郎是姐姐的亲骨肉,姐姐自己都这样,叫我也不知怎么好了。” 这话含了些责怪。张孺人心里一愧,叹道:“我知道妹妹是为我和大郎着想,为咱们三个想。可我昨儿细想了一晚上,让大郎见殿下这事是急,却也真个急不来呀。” 迈入房中,她细说道:“江妹妹来的日子虽还浅,偏除了咱们三个,又与柳孺人有了交情。那柳孺人因大姐儿的事十分感谢江妹妹,寻常没事就去云起堂,下雨也去,倒让咱们且靠后了。如今只怕柳孺人是真心和她交好,没有私意,咱们却是有事相求,又差了一层。江妹妹既不缺人和她作伴,她性情虽好,我只怕咱们急着把事一说,情分也就到这里了。” 乔娘子听着,忙忙点头:“可不是吗。” 张孺人又道:“何况,她才来的那日,你知道,我已先错了一着,不该急着在她面前提起大郎的。现今情分还浅,虽然她上次来,看大郎不似心有芥蒂,可这么快又提,我也怕她两事记在一处,从此连‘大郎’两个字都听不得了。” “到底,是我的不是。”她叹,“再有,咱们把大郎带去云起堂,就是在她那里碍眼。求她请殿下过来,殿下就少在她那一日。‘恩宠’两个字,你我或许看淡了一二分,她可才来……” “进了这府门,谁不想早日有个孩子,就有个依靠?”乔娘子便接话说,“她若帮了大郎,自己不就少了一夜么?咱们一时,又用什么还她呢?” “正是啊。”张孺人叹,“现在是咱们想靠她,并不是她要靠咱们,她也未必不快有自己的孩子了。” “还有,”最后,她说得有些犹豫,“其实,我也怕她就算应了,也帮了咱们,却惹殿下生气。” 看向两位同伴,她含糊地说:“这都十天了。她的话若真能在殿下面前有用,少说,她现在也该是孺人了。” 殿下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什么样,这府里的人,谁没见过? 虽然样貌相似,但终究,并不是同一个人。 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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