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是,她面上所剩不多的骄矜之态,在看清青雀的容貌时,也迅速地破碎、消失了。 “妾身江氏,见过侧妃。”青雀垂首,只当毫无所知一般见礼。 “江……”李侧妃短促地笑了两声,“江妹妹何必多礼,快起来,快坐!” 她终究没伸出手,只眼神示意左右去扶,又忙请李嬷嬷也坐。 青雀道谢,安稳地坐了,又为她今早收到的礼物再次道谢,便提起:“我初来,才听嬷嬷们说起,侧妃是与袁孺人同住,本应一同拜会,只怕不巧了?” “是不巧得很!” 几句对答,李侧妃终于找回了应对之态,笑道:“你不知道,她病了呢,昨日起就说心口疼、头也疼,又不请太医,就躺下了,也不知到底病在哪儿。妹妹今日是无缘见了。” 边说,她耳边的红宝晃出娇俏的光晕。 “如今正当春日,是要小心着凉。”青雀感叹地回应,又只当没听出李侧妃的挑拨和不满。 李侧妃是真不喜欢袁孺人,还是在她面前装样? 这个问题,和李侧妃真正的为人,都并非她一时半会能弄清楚。而她还有些急着见柳孺人,不想在这耽搁太久,又要被查祖宗一样探问。况且,李侧妃可不比张孺人好应对。 是以,在李侧妃才要摆出长谈的姿态时,青雀已含着歉意起身:“既然袁孺人身体不适,只怕我也不好在这打搅太久,误了她的静养。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望。” 不管李侧妃的厌恶是真是假,都不妨碍她将这挑拨还回去。 李嬷嬷也站了起来,顺手就扶住了青雀,让李侧妃没办法强留下人,只得把人送到了堂屋门边——主要是送李嬷嬷。 青雀自觉让在一旁,不敢受侧妃这样的厚待。 将出院门时,她似有所觉,轻轻回头看了一眼。 一抹粉红的宫绸裙摆飘在廊柱的角落里,飞快地消失不见了。 青雀也步伐轻快地向瑶光堂走过去。 只是才望见院门,忽有两名侍女匆匆沿着墙边越过她们,先到了瑶光堂。 其中一名侍女嘴唇张合,语速很快地说着什么,青雀隐约听见几个字,“……请孺人快去吧。” “殿下可说了找孺人是什么事?”守门的侍女兴奋问。 “这我们可不知道。”传话的侍女便说,“殿下的吩咐,谁还多问?还不快去告诉你们孺人?” “看来又不巧了。”青雀停下脚步,笑问李嬷嬷,“那便先回去罢。” “留个人说一声娘子来过了,免得生出误会。”李嬷嬷命碧蕊,“你等着,见机回话——别给娘子惹麻烦。” 碧蕊领命留下,李嬷嬷挽着江娘子向回走。 从江娘子面上,她仍看不出什么,却不免有些常有的猜测,便语带宽慰道:“娘子这一来,殿下也愿意见人了。昨儿张孺人那么急着和殿下说上学的事,就是怕离了云起堂,再难和殿下说上话。这会儿叫柳孺人去,当是有正事要说。不然,就该过来。” “嬷嬷,多谢你。”青雀笑道,“只是别说府里的众位都来得比我早,便是我来得最早,难道殿下见谁,我还要不高兴吗?那也太没道理了。” 她一个侍妾,去吃楚王的醋? 又不是什么恩爱眷侣,有情鸳鸯,不过“主人”与“妾”。 这一席话,反倒让李嬷嬷没了言语,一时笑道:“娘子要真这样想啊,也不辜负殿下的用心了。满府里只数张孺人服侍殿下最久,又有大郎,连李侧妃都要客气两分。她又是宫人出身,和娘子相仿,我看,殿下是真想娘子在府里过得舒心自在些,又怕娘子寂寞,无人说话,昨日才叫她来的。娘子自己想得开,日后就更开怀了。” 品着这话里的意思,青雀笑道:“可惜今日晚了,不合适,明日后日,定去谢过张孺人。” “也快到正午了,娘子歇着吧。”李嬷嬷请她先入院门。 才一个时辰过去,云起堂忽地热闹了起来。堂屋的门大开着,院里多了许多侍女搬运箱笼,严嬷嬷正领着芳蕊登记账册。 见人回来了,她忙放下纸笔迎上来,笑道:“娘子的新衣做好了几件,只怕还有不合身的。正是离午饭还有一会儿,娘子若不累,就先试试,不合适的,就现让她们改?” “那就试了吧。”青雀正没什么事。 她一句话,院子里的人就流动起来,很快流向自己该在的位置。 严嬷嬷亲自拿着衣裙替她上身,先把红罗裹胸在她胸口比了比,待穿上,又看胸前腰身合不合适,用手去比是该宽些,还是再收窄些。 小腹被触碰,青雀没能忍住,缓缓地打了个寒颤。 “娘子冷了?”严嬷嬷连忙给她披上一件外衣,“这裹胸还是再收紧二分看看,怎么样?” “嬷嬷看好,就是好。”拢好衣襟,青雀抿出微笑。 “女人呐,是不能冻着着凉。”严嬷嬷叹道,“一时半刻的不注意,将来却要吃苦受罪。是我疏忽了。娘子一会喝碗姜汤。” “嗯。”青雀轻声应着,想把变快的心跳赶紧压下去,“这哪里怪得嬷嬷。” “别说殿下把娘子交给了我们,我们就得服侍好,一星半点的闪失都不能有,就说娘子的为人,若在我手里出了事,我心里也过不去呀。”严嬷嬷说着,忽地想起了清晨她和李嬷嬷商议的话。 “哎呦,我真是糊涂了!” 她转了笑,忙给青雀重新束好衣裙,用带着亲热的语气,直白问出话:“还不知娘子的月事是哪天来?好叫人先预备着。若有不调、不妥,也好尽早请太医来看呐。” 她身后,骄阳轻闪,好像刀光划破空气,看不见的杀机轻飘飘降临在这间绣房。 青雀双手交握,指尖在掌心凉得发僵。 第21章 只剩十天(三合一)这些话,并非对她…… 这事……绝不能说谎。 一闪而过的阳光刺痛了青雀的双眼。她悄悄退后了一步,远离正午光芒直照的地方,心中急促地思索着。 “上一回,正是一月的最后几日。”她说得很慢,似乎带着羞涩,“上上回,也正是年 末最后几天——除夕夜还没完。” 后宅里,女子的月事日期从来不是秘密。夫人娘子的身体自然是重中之重,月事早几日迟几日,都有说法。而做侍女丫鬟的,一则大多与人同住,同起同居,哪里瞒得过,二则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得有人换班、顶班。都是女子,多少年的姐妹,更没有瞒的必要。 尤其前一两个月,她的月事日期还着重被霍玥问过,好在她没来月事的时候,择一个铺房的吉日。 楚王府若有疑问,到宋家一问便知。 十几个人的口,即便都有心为她遮瞒,也很难保证众口一词,何况还有未必盼着她好的霍玥与宋檀。 诚实些好。 要像自己问心无愧一样诚实。 如此,即便将来事发,楚王认定了这不是他的孩子,或许也不会以为,是她明知自己有孕,还故意隐瞒。 或许,她和孩子,还能有一线生机。 “那倒是快了。”严嬷嬷笑道,“还有不到十天,各样东西都得预备起来了。” 她将换下来的裹胸叠了叠,拿去吩咐绣工。 而青雀又向后退了几步,缓缓地坐在了床边。 十天。 还有不到十天。 不把日期认真算清楚,她总以为还有半个月……还有一个月。可其实,只剩不到十天了。 阳光这样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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