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片刻后,助理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沈总,南小姐的身份信息……已经被注销了。” 注销身份? 南语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注销身份?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聿珩眼睫颤抖,手掌在不知不觉间收紧,泛出死白。 手心里传来的刺痛提醒了他。 对了……还有项链,项链里说不定会有关于南语去向的线索。 他猛地转身冲向书房,调出录像。 但出现在眼前的监控画面,将沈聿珩的大脑打的一片空白。 画面里,乔清意站在高台边缘,嘴角噙着冷笑,而麻袋里的人在挣扎,布料滑落的瞬间,他看清了那张脸。 沈聿珩的呼吸停滞了。 苍白的面容,凌乱的长发,嘴角渗出的血迹。 那是南语。 她望着他的方向,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秒被他亲手推了下去。 “砰——” 水花四溅的声音在监控室里回荡,而沈聿珩的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他死死攥着项链,指节泛白,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突然,沈聿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拖动进度条,骤然,手指停下。 乔清意嘴角的笑意是如此明显,仿佛也在嘲笑着屏幕前的沈聿珩。 他死死的盯着这张变得陌生的脸,呼吸渐渐急促。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沈总,医院那边……”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却被他粗暴打断。 "备车。"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现在就过去。” 轮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放心,他查不到的……那个贱人的医疗记录我早就销毁了……对,别墅里的监控也已经处理干净了……谁让她不知好歹,活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将他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侥幸扎得千疮百孔。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 沈聿珩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骇人。 乔清意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聿珩?你怎么……” “你知道那是南语。”沈聿珩的声音低哑得可怕,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乔清意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麻袋里的人!”他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早就知道是她,对不对?!” 乔清意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聿珩……你弄疼我了……” 沈聿珩却充耳不闻,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回答我!” “我、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她抽泣着,声音支离破碎,“我怕她抢走你……我没办法……” 沈聿珩厌恶的眼神落在乔清意的身上,随即他松开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的视线环视片刻,最后落在床头柜的水果刀上。刀面反射的冷光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也映出乔清意骤然惊恐的眼睛。 “你不能……”她仓皇后退,输液架轰然倒地。 沈聿珩的办公室内,灯光冷白。 他面前满是摊开的文件,其中包括了长久以来她是如何暗地里对他和南语挑拨离间的,在这其中还有一叠私家侦探送来的文件。 照片、录音、转账记录,甚至包括当初那几个‘混混’的证词。 “是乔小姐雇我们的,说演一场戏,钱给够……” “她让我们假装要欺负她,其实根本没打算动真格的……” “她说只要沈总信了,事后还有额外报酬……” 沈聿珩的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翻涌着晦涩的情绪。 从始至终,都是乔清意自导自演。 而他,就那样将自己深爱的人推进深渊。 乔清意被保镖“请”进办公室时,脸上还带着娇嗔的笑:“聿珩,你怎么找我这么急……” 话音未落,一叠文件狠狠砸在她脸上。 “解释。”沈聿珩的声音冷得像冰。 纸张散落一地,乔清意低头瞥见那些照片和银行流水,笑容瞬间凝固。 “我……我可以解释!”她慌乱地蹲下身去捡,手指发抖,“这些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南语,她恨我,所以……” “南语?”沈聿珩死死盯着面前的人,语气意外地平静,他从抽屉里取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那个贱人活该!谁让她不知好歹……” 乔清意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尖锐又恶毒。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乔清意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她把那些文件扔到一旁,缓缓走到沈聿珩面前:“聿珩……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 迎着沈聿珩冷漠的视线,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相信我……我那么爱你……” “爱?” 沈聿珩疑惑道,他伸手扣住乔清意的下巴:“你做出这样的事,还口口声声说爱我?不觉得恶心吗?” “……那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乔清意突然抬起头,眼底的柔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恨意,“沈聿珩,是你先找上我的!是你把我当替身,是你让我以为你爱我!” 她猛地挣脱开桎梏,指着他的鼻子冷笑:“你眼瞎,看不出谁是真情谁是假意,现在在这装深情给谁看?南语早就不要你了!她宁可抛弃一切、远走高飞,也不愿意再看你一眼!” 沈聿珩的瞳孔骤然紧缩,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 乔清意笑得愈发讥讽:“你知道她走之前留了什么吗?那条项链,是你送的吧?里面的监控你也看过了……” “那每一棍,不都是你亲自敲下的吗?” 空气死寂了几秒。 沈聿珩忽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乔清意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动作温柔得像情人,眼神却冷得骇人。 “你说得对,是我眼瞎。”他轻声道,“所以现在,是时候该矫正错误了。” 乔清意还没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两个保镖径直走向她,用粗粝的麻绳将她死死捆住。 乔清意猛地睁大眼睛,险些被巨大的力道推倒在地:“沈聿珩!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可以把那些钱还给你!” 沈聿珩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铐住双手:“还?你以为我在乎那点钱?” 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 “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沈聿珩站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上,冰冷的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手中还握着那份份文件,那份详细记录了乔清意这些年来所有的罪行挪用公款、商业欺诈、故意伤害,甚至包括她如何精心策划了对南语的陷害。 病房门被推开,乔清意蜷缩在角落,脸上还缠着绷带,那是她自残后留下的伤痕。 她抬头看到沈聿珩,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聿珩……你是来救我的吗?”她跪行了几步,但虚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完成这些动作。 乔清意趴在地上,身上满是脏污,手指还死死攥着沈聿珩的裤腿。 沈聿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蹲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声音低沉而平静:“乔清意,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乔清意颤抖着摇头,眼泪滑落:“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了?”沈聿珩冷笑一声,将文件扔到她面前,“这些,就是你所谓的‘知道错了’?” 乔清意低头瞥见文件上的内容,脸色瞬间惨白。她疯狂地摇头:“不,这些不是我做的!是有人陷害我!” “聿珩!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陷害?”沈聿珩俯身,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他松开手,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脸上满是嫌恶。 这个动作狠狠刺痛了乔清意的双眼,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扑向沈聿珩,却被他一脚踹开。她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尖叫:“沈聿珩!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沈聿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为了自己的私欲,毁了我和南语的一切。这是为了我吗? “既然如此,那就轮到我为你做一些事了。” 他转身对门口的医生点了点头:“从今天起,她的治疗计划由我亲自制定。” 医生恭敬地递上一份新的病历本,沈聿珩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乔清意疯狂地挣扎起来:“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沈聿珩,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南语的原谅!” 沈聿珩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身后传来乔清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站在走廊上,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助理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沈总,按照您的吩咐,乔家的资产已经全部冻结,乔清意的父母也已经被限制活动,保证他们没办法找到乔小……患者。” 沈聿珩淡淡地“嗯”了一声:“把她挪用公款的事捅给媒体,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助理点头离开,沈聿珩掐灭烟头,望向窗外的夜空。 他知道,这样的报复远远抵不上南语受过的伤害,但至少,他不会再让乔清意有机会伤害任何人。 沈聿珩站在他和南语曾经一起生活的别墅前,手里的监控录像已经被他翻看了无数遍。 但监控记录已经被乔清意删的一干二净,一丝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继续找。”他的声音嘶哑,眼底布满血丝,“就算把整个京北翻过来,也要找到她!” 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文件:“沈总,南小姐的身份信息已经注销,出入境记录也被抹除了……” 沈聿珩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他疯了一样地动用所有关系,甚至不惜砸下天价悬赏,可南语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 他去了他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高中校园、游乐园、山顶寺庙,甚至国外她曾留学的那座城市。可每一次,他都扑了空。 他开始频繁地做梦,梦里南语站在血泊里,冷冷地看着他:“沈聿珩,你亲手把我推进地狱的。” 他惊醒时,冷汗浸透衬衫,心脏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沈聿珩开始扩大范围寻找,甚至公司事务也被他抛在脑后。 他乘坐着飞机在一个又一个国家之间来回穿梭,希望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三个月后,沈聿珩站在蒙田大道的奢侈品店外,目光空洞地望着橱窗里的婚纱。 南语曾经说过,她喜欢简约的缎面婚纱,不要蕾丝,不要钻石,只要最干净的白。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那些过往已经如同泡沫一般消散了,现如今,他连南语在哪都不知道。 忽然,他的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黑发如瀑,纤细的背影,走路的姿态像极了他梦里的那个人。 他的心脏猛地一窒,几乎是本能地追了上去。 “南语!” 女人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他加快脚步,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可下一秒,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伸手接过她的包,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轻轻一笑。 侧脸漏出,那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面孔。 沈聿珩僵在原地。 不是她。 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 他颓然地放下手,喉咙发紧。 手机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沈总,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您……” 沈聿珩闭了闭眼,挂断电话,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街角的咖啡厅里,南语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的背影。 许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他吗?” 南语收回目光,轻轻点头。 她站起身,挽住许砚的手臂:“走吧,该去晚宴了。” 南语站在落地镜前,她微微偏头,调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沈聿珩今晚也会出席这场私人晚宴。”许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过一杯香槟,“你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难不成是为了他来的?” 南语接过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想多了。” 晚宴现场,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影。 南语手持香槟,游刃有余地与几位欧洲财团代表交谈,流利的法语和犀利的商业见解让她成为焦点。 沈聿珩走进会场时,目光不自觉地被那道背影吸引,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熟悉的凌厉感。 他微微蹙眉,刚想上前,对方却恰好转身,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他闻到了极淡的蔷薇香气。 沈聿珩猛地回头,可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刚才那位女士是谁?”他拦住侍者,声音紧绷。 侍者微笑:“那是Lin女士,新锐投资公司‘N&Y’ 的创始人。” 沈聿珩的瞳孔骤然收缩:“NY……” 他喃喃道,那分明是南语首字母缩写。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由自主地期望着,是南语回来了。 这是许砚第三次注意到南语对沈氏集团异常的关注。 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在台灯下绷得笔直,手中的钢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的痕迹。那不像是在分析数据,更像是在…… 解剖仇人。 “又在看沈氏的报告?”许砚端着热牛奶走进来,故意让脚步声明显了一些。 南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颤,迅速合上文件夹。“例行分析而已。”她接过牛奶,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提前了解一下未来的竞争对手。” 许砚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尽管这三个月来,她研究沈氏集团的频率远超其他任何公司,有时甚至会熬夜到凌晨。但每当他想询问,她又会迅速地转移话题。 尤其是在巴黎的那次单方面见面之后。 “别熬太晚。”他最终只是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明天还有早会。” 南语点点头,目光却已经飘回那叠文件上。 许砚关上书房门时,听见钢笔再次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像是某种执念的具象化。 凌晨三点十七分,一声尖锐的惊叫划破别墅的寂静。 许砚从床上弹起来,医生本能让他瞬间清醒。声音来自南语的卧室。 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过去。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脏狠狠一缩。 南语蜷缩在床头与墙壁的夹角处,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惨白如纸。 她的睡衣被冷汗浸透,黏在瘦削的脊背上,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最让许砚心惊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扩散,目光涣散,仿佛正看着某个不在此处的恐怖场景。 “Lin!”许砚单膝跪在她面前,不敢贸然触碰她,“看着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南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开始泛青。 PTSD急性发作。 许砚迅速做出判断。他轻轻握住南语的手腕,触到一片冰凉黏腻的冷汗。“跟着我呼吸,”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感受我的呼吸节奏,慢慢来……” 许砚刻意放慢自己的呼吸,胸腔规律地起伏。 他能感觉到掌下纤细的手腕上,有一圈凹凸不平的疤痕。 一分钟,两分钟…… 南语的呼吸终于开始和他同步。她的瞳孔重新聚焦,在看清面前的人后,猛地抽回手。 “我没事。”她哑着嗓子说,条件反射地拉下睡衣袖子遮住手腕,“抱歉,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许砚没有戳破这个拙劣的谎言。他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顺手在一旁的香薰里加入了几滴舒缓神经的精油。 “先喝点水。”他递给她,刻意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我去给你拿条干毛巾。” 当他从浴室回来时,南语已经挪到了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捧着水杯,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 月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许砚将毛巾轻轻搭在她肩上,在她对面的扶手椅坐下。“你想聊聊那个噩梦吗?” 他问得十分随意,仿佛只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如何。 南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长久的沉默后,她突然开口:“你知道人溺水是什么感觉吗?” 许砚微微一怔。 “先是水灌进鼻腔,火烧一样的疼。”南语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然后肺部开始抽搐,想要呼吸却只能吸进更多的水。最可怕的是……”她抬起眼,“你能清楚地感觉到生命在流失,却无能为力。” 许砚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不自然地扭曲着,那是骨头断裂后没有及时治疗留下的无法避免的畸形。 “我梦见……”南语突然站起身,走向书桌,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你应该看看这个。" 许砚接过文件袋,沉甸甸的。倒出来的是一叠照片、医疗记录和…… 一张被咖啡泡烂的结婚证复印件。 “所以这是你原本的名……”许砚的话到了嘴边,却消失了,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 南语躺在血泊中,额头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身下的地毯被染成暗红色。医疗报告上写着 “这是……” “沈聿珩的杰作。”南语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他是我的前夫……” 南语的话停顿了片刻,随后她的目光移到那张结婚证上:“不,我们实际上没有任何关系。”她自嘲地笑了笑,“他以为麻袋里的人是欺负了他妻子的混混,但里面的人……实际上是我。” 许砚翻开下一页,看到监控截图,一个高大的男人将套着麻袋的人一次次推下高台泳池,旁边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嘴角带着笑。 “乔清意。”南语指向那个女人,“他的合法妻子。而我……只是个笑话。” 许砚终于明白她对沈氏集团的执念从何而来。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争,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所以你要毁了他。”这不是疑问句。 南语走到窗前,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要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窗玻璃,“失去公司,失去名誉,失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砚走到她身后,没有触碰,只是安静地存在。 他轻声说,“复仇不会带来真正的平静。” “那什么能?”南语猛地转身,眼中燃起幽暗的火,“原谅?遗忘?” 她扯开睡衣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他亲手用铁棍打的!九十九下,他数得清清楚楚!” 许砚看着那道疤痕,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南语僵硬了一瞬,随后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瘫在他胸前。 “我不是要阻止你。”许砚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我只是不想看你被仇恨吞噬。” 他轻轻握住她变形的手指:“这些伤……它们不应该定义你的人生。” 南语没有回答,但许砚感觉到胸前的衣料渐渐湿润。 窗外,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许砚看着怀中终于平静下来的南语,做了一个决定。 “给我看看你的计划。”他说,“所有细节。” 南语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如果这能让你真正放下,重新开始。”许砚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会帮你。”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时,南语正指着沈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向许砚解释她的收购策略。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阳光洒在散落的文件上,照亮那张泡烂的结婚证。南语看了一会儿,随手将它扔进了废纸篓。 南语站在N&Y集团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 玻璃映出她的身影,她指尖捏着一杯红酒,暗红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像极了那日她倒在血泊里的颜色。 助理敲门进来,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南总,沈氏集团的股价又跌了5%,市场对沈聿珩近期的决策普遍不看好。” 南语接过文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 她翻看着沈氏最近的财务报告,指尖在某一行数字上轻轻点了点。 沈聿珩为了填补乔清意之前挪用的资金窟窿,已经变卖了不少名下的资产。 “继续抛售我们持有的沈氏债券。”她合上文件,声音平静。 助理犹豫了一下:“可是……如果沈氏崩盘得太快,我们也会损失部分投资。” 南语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没关系,我不在乎。” 她只在乎,沈聿珩会怎么一点点失去他曾经最在意的东西。 就像她曾经失去的一切。 沈氏集团,沈聿珩在办公室里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股价曲线一路暴跌,股东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来,他烦不胜烦,直接按了静音。 “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操盘。”他冷声对助理道。 助理额头渗出冷汗:“已经查了……资金流来自瑞士的一家新锐投资公司,背景很深,暂时查不到实际控制人。” 沈聿珩皱眉,忽然想起什么:“公司名?” “N&Y。” 他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瞳孔微颤。 南语。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钢笔,墨水洇透了文件。 是她吗? 她回来了吗? 南语坐在包厢里,对面是沈氏曾经的财务总监谢临志。 谢临志搓着手,眼神闪烁:“南总,您答应我的条件……” 南语轻笑,推过去一张支票:“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你会拿到剩下的。” 谢临志贪婪地盯着支票上的数字,连连点头:“您放心,沈聿珩最近为了稳住股价,正准备抵押核心专利,只要我稍微动点手脚……” “不。”南语打断他,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我要你帮他。” 谢临志一愣:“什么?” “帮他稳住股价,让他以为危机解除。”她抿了一口红酒,眼底泛起冷意,“然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 “一击毙命。” 次日,沈聿珩看着突然回稳的股价,眉头紧锁。 “查到了,是谢总监联系了几家机构注资。”助理汇报道。 谢临志? 沈聿珩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他哪来的人脉?” 助理摇头:“不清楚,但资金确实到位了,暂时缓解了我们的压力。” 沈聿珩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去查,”他转过身,脸上没有半分因为股价回升的轻松,“查清楚谢临志联系的哪几家机构,要快。” 窗外夜色沉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南语接过许砚递来的文件,扫了一眼,轻笑:“沈聿珩果然起疑了。” 许砚挑眉:“要收网吗?” “再等等。”她合上文件,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我要让他亲自来求我。” 就像她曾经求他回头一样。 事实证明,沈聿珩的预感没有错。 在沈氏的股价逐渐趋于稳定时,那几家机构仿佛约定好了一般,集体撤资,沈氏集团股价猛跌,甚至到了历史新低。 沈聿珩站在落地窗前,手掌渐渐攥紧。 助理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谢临志呢?” 驮蜙向殌甥鍼霓曧恴堀虆扉嚩虁簂藝 “已经……联系不上了。”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助理脑门上的汗擦都擦不干净,他想到自己查到的东西,只觉得一旦说出来,自己的职业生涯怕是也要到头了。 “那几家机构所属方查到了吗?” 还是来了。 助理闭了闭眼,将手中的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沈总,经过调查,那几家注资机构背靠不同公司,但那些公司……那些公司全部归属于N&Y名下。” 沈聿珩听完这番话,竟有一种不出所料的释然。 直觉告诉他,N&Y就是南语。 是南语来报复他了。 既然如此…… 沈聿珩站在N&Y的公司楼下,西装微皱,眼底布满了血丝。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 前台礼貌而冰冷地拒绝了他每一次的预约请求,保安警惕地拦下他每一次试图闯入的举动。 但他已经忍不下去了。 “让开。”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保安还没反应过来,沈聿珩已经一把推开他,大步冲向电梯。 今天他必须要见到南语! 顶楼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南语坐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手中钢笔在文件上划过一道凌厉的痕迹。 “沈总,”她头也不回,声音平静,“擅闯他人公司,我可以报警。” 沈聿珩的呼吸一滞。 这个声音…… 他无数次在梦里听见的声音,如今近在咫尺,却冷得像陌生人。 “阿语……”他哑着嗓子向前一步,“我知道是你。” 南语终于转过身。 阳光从她身后倾泻而下,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化了精致的妆,当年那个会为他流泪的身影,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Lin.”她纠正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上的名牌,“或者,你可以称呼我‘南总’。” 沈聿珩的胸口剧烈起伏。 “乔清意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他快步上前,双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是她……是她自导自演那些戏码,是她一直在骗我!我……我真的以为当初那个混混是你找来害她的……” 南语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沈聿珩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我知道那是你……我怎么可能……” “可能什么?”南语忽然笑了,“怎么可能亲手把我推下高台?怎么可能用铁棍打断我的肋骨?还是怎么可能踩碎我的手指?” 她拿起遥控器,轻轻一按。 办公室的投影幕布缓缓降下,画面里麻袋滑落,露出南语苍白染血的脸。 而沈聿珩冷眼旁观,乔清意站在他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以及铁棍落下时,南语蜷缩的身体,和细微的呼痛声。 沈聿珩的脸色瞬间惨白。 “需要我继续播放吗?”南语支着下巴,语气轻描淡写,“我还有很多。比如你抱着乔清意,让她喊你‘老公’的那段?” 沈聿珩说不话来,他看着面前人冷漠的眉眼,下一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对不起……”他的声音发抖,手指死死攥住她的桌沿,“我真的……不知道……” 南语垂眸看着他,忽然觉得可笑。 曾经高高在上的沈聿珩,如今跪在她面前,像个丧家之犬。 沈聿珩猛地闭上眼睛。 长久的沉默后,沈聿珩抬起头:“阿语,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南语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沈氏集团股权收购协议》 “签字吧。”她淡淡道,“你手里的所有股份,我会按市场价收购。” 沈聿珩怔住:“你要……沈氏?” “不。”南语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俯身,指尖轻轻点了点合同。 “我要的是你亲手把沈氏送到我手里……”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真实的意图,“然后看着它,怎么一点一点,毁在我手上。” 沈聿珩的指尖颤抖着抚上那份合同。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交出去,沈氏多年基业将彻底易主。 不交……他永远失去挽回她的机会。 南语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会给你三天考虑。”她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影冷漠而遥远。 “不过沈聿珩,别忘了……” “现在的你,根本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沈氏集团顶层会议室,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通明。 南语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面前是一份份待签署的资产拆分协议。 会议桌两侧,曾经对沈聿珩俯首帖耳的高管们,此刻全部低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新能源部门出售掉,医疗板块并入许氏集团。”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至于剩下的空壳……留着吧。” 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地问:“林总,那沈氏的品牌……” 南语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沈氏?” 她缓缓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在每个人心上的警钟。? “从今天起,没有沈氏了。”她抬手,将最后一份文件推向桌尾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 文件滑到沈聿珩面前,封面上赫然写着《职务调整通知》——他被保留总裁头衔,但所有决策权被剥夺,每日需向南语提交工作报告。 沈聿珩盯着那份文件,手指微微发抖,却没有伸手去接。 南语看着他,忽然笑了:“怎么,沈总不满意?”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沈聿珩缓缓抬头,曾经锐利如鹰的黑眸如今黯淡无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他沉默了几秒,最终伸手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沈总,您的日报。” 秘书将一份文件放在沈聿珩桌上,语气恭敬,眼神中却透着怜悯。 沈聿珩麻木地翻开。 《沈氏集团维护进度报告》 里面详细记录着: 公司招牌每日擦拭次数; 办公室绿植浇水情况; 前台接待访客数量(零)。 他闭了闭眼,签下名字。 这是南语的要求。 他必须亲手签字,以此来确认自己每天都在认真‘经营’这个空壳公司。 露天咖啡馆里,南语认真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刀刃划过瓷盘,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切牛排的姿势还是这么凶残。”许砚轻笑,伸手将她的盘子端走,动作自然地替她切成小块,“像在解剖仇人。” 南语挑眉:“说不定就是呢?” 许砚将盘子推回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复仇的滋味如何?” 南语望向湖面,阳光在水面碎成千万片金箔。 “比想象中……空虚。”她轻声道。 许砚注视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今晚有个天文展,要不要去?” “天文展?” “嗯。”他唇角微扬,“你说过,小时候最喜欢看星星。” 南语怔了怔……她确实说过,在很久以前,在一个醉酒的夜晚。 她没想到他会记得。 天文馆的星空穹顶下,南语仰头看着模拟银河缓缓地流转。 许砚站在她身后,手臂虚环着她的肩膀,防止她被拥挤的游客撞到。 “那颗是天鹰座的Altair,”他低头在她耳边解释,“在中国传说里,它和织女星一年只能相见一次。” 南语轻笑:“这难道不是个悲剧吗。” “但至少他们每年都能重逢。”许砚的声音很轻,“不是吗?” 南语侧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在蓝光下显得格外长,像落了一层星辉。 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缩短、靠近…… “南语!” 一声沙哑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南语回头,看到沈聿珩站在台阶下,脸色惨白,眼底布满血丝。 他死死盯着许砚环在她肩上的手,胸口剧烈起伏:“他是谁?!” 天文馆的走廊灯光冷白。 南语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沈总,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的行为属于跟踪骚扰。” 沈聿珩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我问你他是谁!” “许砚。”她微微一笑,“我的合伙人,男友,或者未来丈夫……随你怎么定义。” “……丈夫?” 这两个字像刀一样捅进沈聿珩的心脏。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还没离婚!” 南语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忽然笑了:“离婚?沈聿珩,你别忘了,我们的结婚证可是假的。” 她缓缓抽出手,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展示在他眼前。 《婚姻登记无效证明》。 “需要我提醒你吗?”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你的合法妻子,现在正在监狱里呢。” 沈聿珩踉跄后退一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许砚从阴影处走出来,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南语的腰。 “沈先生。”他语气平静,“再纠缠我的女朋友,我会考虑申请限制令。” 沈聿珩盯着那只搭在南语腰上的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他也是这样,在学校的樱花树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主权:“南语是我的,谁都不准碰。” 如今角色对调,他成了那个被警告的人,才尝到什么叫肝肠寸断。 回程的车上,南语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开口:“我刚才是不是太残忍了?” 许砚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比起他对你做的,这连利息都算不上。” 南语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意识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复仇已经不再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车顶天窗缓缓打开,露出满天繁星。 许砚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看,织女星。” 南语仰起头,第一次觉得……原来星空也可以不让人感到孤独。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沈聿珩就站在阴影里,死死的盯着南语和许砚所在的位置。 “南语……你是在气我是不是……” “你一定也放不下我,才找到这么一个人,想让我低头对吗?” 他眼神晦涩,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暴雨倾盆,沈氏集团大楼前的水泥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沈聿珩跪在雨幕中,西装早已湿透,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他的膝盖深深陷入积水里,却固执地仰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顶层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他知道南语在那里。 “南语……”他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雷声淹没,“求你……再见我一面……” 大楼的旋转门缓缓打开,几名保安撑着黑伞走出来,为首的队长叹了口气:“沈总,南总说了,您再这样,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沈聿珩扯了扯嘴角,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那就让她亲自来赶我走。” 保安对视一眼,无奈地拿起对讲机请示。 对讲机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几个保安面带犹豫,在彼此对视之后,扛出来一个水桶。 下一秒,一桶混着冰块的冷水从天而降,狠狠浇在沈聿珩头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骨髓,他的嘴唇瞬间失去血色,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顶楼窗前,南语冷眼看着这一幕,指尖轻轻敲了敲蓝牙耳机:“沈聿珩,你以为苦肉计对我有用?” 她的声音通过保安的对讲机传来,清晰而残酷: “你当年打断我骨头的时候,我可没机会跪着求你。” 翌日清晨,沈聿珩在酒店套房醒来时,发现所有信用卡都被停用。 手机疯狂震动,银行经理的未接来电堆满屏幕。他回拨过去,对方语气十分凝重。 “沈先生,您的个人账户已被跨境结算系统锁定,其中也包括海外信托基金……” 沈聿珩攥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 南语这是要把他逼到绝路。 没有沈氏,资产冻结,他现在甚至连酒店房费都付不起了。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阿语,你真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 而南语的报复远不止于此,在集团的全体员工大会上,南语坐在首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今天有个特别环节。”她缓缓开口,微笑着看向台下,“让我们欢迎沈总,为大家朗读一份……商业范文。” 沈聿珩站在角落里,脸色惨白。?? 他手里攥着那沓泛黄的纸张——那是他十八岁时写给南语的情书,每一页都浸满了年少时最赤诚的誓言。?? “读啊。”南语轻声催促,“让大家学习一下,沈总的文笔。”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沈聿珩的指尖微微发抖,却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阿语,今天看到你穿了条白裙子,我心跳快得像是要死掉……” 他的声音干涩,念到第三页时,喉结剧烈滚动。 “等我二十二岁,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一字一句,念完了整整二十页。?? 当他念到最后一句时,会场里落针可闻,几个女员工已经悄然红了眼眶。 南语却始终面带微笑,甚至在结束时鼓了鼓掌。 “精彩的表演。”她点评道,“可惜,全是谎言。” 沈聿珩猛地抬头,眼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这件事在公司内部引起了巨大的讨论。 许砚推门而入,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纸张散开,露出最上方那张病历。 “你看看这个。”许砚的声音冷得像冰,“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南语垂眸扫了一眼,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淡漠:“所以呢?” 许砚盯着她,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所以?南语,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走近一步,修长的手指敲在病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他失去一切不够?让他每天像狗一样向你汇报工作不够?现在非要看着他进ICU才满意?” 南语的睫毛颤了颤,咖啡杯在掌心微微发烫。 “我没有逼他。”她抬眸,眼底一片冰冷,“这是他应得的。” “是吗?”许砚忽然俯身,双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将她禁锢在方寸之间,“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南语呼吸一滞。 许砚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南语,你是不是……根本没放下他?” 办公室内陷入死寂。 窗外的雨点敲击着玻璃,像某种倒计时。 南语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我没有。”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全力才挤出的三个字。 许砚没有动,依然保持着那个压迫性的姿势,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脸:“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做得太过了?” 南语猛地站起身,几乎与他鼻尖相贴:“许砚!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知道他……” “我知道。”许砚打断她,声音忽然软了下来,“但现在的你,和当年的沈聿珩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南语脸上。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 是啊……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为了报复,她可以冷眼看着沈聿珩一天天枯萎,可以精准计算他每一分痛苦,甚至……享受他的崩溃。 这不正是当年沈聿珩对她做的事吗? “我……”她的声音哽住了。 许砚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仇恨烧得太久,会连自己也烧成灰的。” 南语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滑落。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秘书慌张地冲进来:“林总!沈氏旧部联合三家私募基金,正在恶意收购我们公司的流通股!” 南语瞬间清醒:“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小时前!他们已经拿下12%的股份,还在继续扫货!”秘书递过平板,“这是领头的人。” 屏幕上,沈氏曾经的财务总监正接受采访,笑容阴冷:“N&Y的收购手段本就充满争议,我们只是拨乱反正,拿回我们的东西……” 南语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临志,那个曾经被她策反的财务总监。 “立刻开会,做出应对措施。”南语冷声下令,“同时查清楚他们的资金来……” “不用了。”许砚突然打断她,“谢临志大概从一开始就是假意被你收买。” 南语猛地转头:“什么意思?” 许砚点头,眼神复杂:“你以为他是沈氏的人,但最大的可能,是他谁的人都不是,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南语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就比她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她忽然抓起外套:“备车,去沈氏。” 许砚皱眉:“你去干什么?” 南语头也不回:“找沈聿珩。” 南语推开门时,沈聿珩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瘦削得像一道影子。 听到声响,他缓缓转身,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归于死寂。 “稀客。”他声音沙哑,“林总亲自来检查工作?” 南语直接走到他面前,将平板推过去:“解释。” 沈聿珩扫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我不知道这件事。” “谢临志是你的人!” “曾经是。”沈聿珩抬眸,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她,“就像我曾经,也是你的人。” 南语呼吸一滞。 两人对峙片刻,她忽然深吸一口气:“我要你和我一起解决这件事。” 沈聿珩怔住了。 dy兔nr兔f故rhA事hE屋 qsv14szfd76be3 ================= 书名:荣获男主[快穿] 作者:冻感超人 文案: 身为言情世界的守护者,乐天从炮灰一路升级到男配,结果在男配的第一个世界心态就崩了,之后又连续干崩了数个世界,成为联盟响当当的过街老鼠。 系统逮住了乐天,惩罚他在往后的小世界里,身为颜值爆表多金富贵的男配却得去替女主与颜值更爆表更富贵的男主牵红线。 系统威胁:可不可以好好做任务? 乐天:我可以QAQ 见到男主后的乐天: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系统:……我不可以! 1v1绝美爱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乐天 ┃ 配角:弱智系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隔壁男主爱上我 第1章 花心大少1 红丝绒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枚稀世美钻闪耀夺人心魄的光芒,纯粹的自然光泽胜过任何机械打磨,就好比沈氏集团公子沈乐天与三线明星余渺跨越阶级的真爱——来自天花娱乐报。 好比个基霸……报道中的男主人公乐天盯着图片上的绿钻内心疯狂辱骂:我知道我会戴绿帽,也不用非得给整个绿钻那么脑残吧? 再说搁红丝绒盒子里真是太丑了,红配绿,赛狗屎,脑残审美。 系统道:“0号通缉犯,请注意你的思想,太多脏话会被屏蔽。”它着重咬住了“0号通缉犯”这五个字,强调乐天罪人的身份别太嚣张。 乐天轻哼了一声:“我说什么脏话了?” 系统准确地重复道:“基霸,脑残,狗屎。” 乐天鼓掌道:“说的好。” “……”系统无语,它真是觉得乐天又欠电了。 乐天敏锐道:“你又想电我?现在电费这么贵,小心我投诉你浪费联盟资源。” 系统平静道:“我不电你,你尽管消极怠工,这个世界再完不成任务就等着精神流放吧。” 这下轮到乐天不说话了。 作为言情世界的守卫者,乐天一路打怪升级从路人甲乙丙丁奋战到男二位置,然后在他第一个男二世界就干崩了。 接着又接连干崩了数个世界,创下了新的破坏记录,联盟出动了最顶级的系统去追捕乐天,足足跨越七个世界,才终于在这个世界抓到了当大少爷当得正爽的“沈”乐天。 系统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判刑处罚,判处他从此世界起必须完成以下任务:作为女主的老公(男友)身份戴上来自其他更优秀男性角色的绿帽,一直满他干崩的世界为止。 在本世界逍遥自在当了三年多大少爷的乐天宁死不从,然后系统就真的不要他死,先电了他一顿,再告诉他不干就精神流放。 精神流放是一种极度残忍的刑罚,把你的精神丢到一片空白的虚空中,通过定时刺激保持你精神的高度清醒,一般来说常人顶多忍七天,像乐天这种B级精神力发疯也就三天的事。 比发疯更可怕的是清醒的发疯。 乐天只能认怂。 “这不是马上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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