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父子）_第3章

咖啡小说> 小倌（父子） > 第3章

第3章

是不是我太小心眼了？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可那天晚上，站在你家楼下，看着你和王思思房间的灯相继熄灭，那一刻，我突然就释然了。”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只会冲向我的人，眼里有了别人。会陪别人吐槽我的脾气，会因为别人的事而忘记我。但我想，这或许就是你的选择。我永远也变不成王思思那样温顺懂事，再吵再闹，已经没有意义。我们三个人的戏，该落幕了。” 顾浩辰呆呆地看着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所以……毕业前那两个月，你就已经计划好要走了？” “是啊，”我笑了笑，“你甚至没发现我联系你变少了。因为你在全力帮王思思冲刺面试，尽管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她。” “不是的！我没有喜欢过她！烟烟，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晚……如果我知道，我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他声音哽咽。 “都过去了。”我摇头，“只是你现在要个理由，我给你那个理由，仅此而已。” “我不喜欢她！真的不喜欢！我从来没觉得她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帮她改简历辅导面试，只是看她家困难，顺手帮一把！我要是喜欢她，真想和她有什么，又怎么会那么认真地计划我们的未来？” “你信我啊，烟烟！”他急切地想抓住我的手。 “只是顺手吗？”我避开他的手，语气疏离，“顾浩辰，你不过是仗着我不会离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另一个人的依赖和仰慕罢了。别说你不知道她一直喜欢你。” 我喝了口茶：“其实没关系。你只是不习惯而已。我以前也以为自己离不开你。可就像分手那天我说的，时间和距离会冲淡一切。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我不要！”他紧握的拳头砸在桌面上，指节泛白。 “我不分手！我不分！” 一滴泪砸在光洁的桌面上。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烟烟，十八年了，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我……我跟她断绝来往，我改，我都改！我们不分手……不分手好不好？” 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胸口也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我知道，这是剥离的阵痛。他说他规划了未来，我又何尝没有？他并不知道，在他25岁生日时，我送他的那支定制钢笔的笔帽内侧，刻着一行微小的字。那是我准备在尘埃落定后给他的，关于我们一生的承诺。现在，都没必要了。 “顾浩辰，回去吧。”我摇头。 “我们回不去了。”第9章 9 顾浩辰没有回去。他每天都来鼎晟楼下。我上班，他就坐在大堂咖啡区。他会买好我喜欢的冰美式，会在我加班时叫好宵夜外卖送上去，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们楼的门禁卡，试图混进电梯。下雨了会多带一把伞等在门口，降温了会拿着厚外套。他理所当然地做着这些，仿佛我们还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可我从不接受，也从不回应。这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同事私下问我，楼下那个帅气又执着的男生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说：“前男友。” “哇哦，”他们惊叹，“这么帅又痴情的前男友，你也狠得下心？要不复合得了？” 他就这么坚持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我认识了一位男士。他是某家知名律所的合伙人，干练优雅，谈吐不俗，对金融市场的见解让我印象深刻。会后，他主动交换了名片，并约我周末喝咖啡聊聊合作可能。这一幕，恰好被等在大堂的顾浩辰看到。他几乎是本能地想冲过来，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宣告主权。但在迈出两步后，猛地停住了。因为他听到我对着电话说：“好的，周末见。” “如烟！”他冲过来拉住我的胳膊，眼圈红得吓人，“别答应他……烟烟，求你，别答应他……” 我想起昨晚顾伯母打来的那个电话。 “烟烟，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不多嘴。你去北城发展我们替你高兴。但辰辰再这样耗下去，风腾集团那边他的职位就保不住了。你知道他为了进风腾付出过多少，算伯母求你，劝劝他，让他回来吧，好吗？” “顾浩辰，你该回去了。”我说。第10章 10 顾浩辰起初不肯走。但三天后，他还是回了南城。因为顾老太太急火攻心，住院了。两天后，我接到了姨妈的电话。 “烟烟，你得回来一趟。” “怎么了？” “唉，还不是顾家那小子！现在死活不去风腾集团入职报到，闹着要辞职来北城！把你顾爷爷顾奶奶气得够呛！哦对，他还闹绝食！他那胃你知道的，从小就不行，现在也倒下了，还是我用咱家那个医疗服务的卡请的专家上门。” 她叹气，“姨妈知道你是铁了心分了。但你顾爷爷顾奶奶从小把你当亲孙女疼，你回来劝劝，让那小子赶紧滚去上班，别再折腾老人了。” 我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到南城。顾老太太一见我就抹眼泪。 “你们俩好好的，怎么就……辰辰怎么欺负你了你跟奶奶说，奶奶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我摇摇头，“奶奶，您保重身体，我上去看看他。” 上楼，却在顾浩辰卧室门口撞见了王思思。她端着一碗温热的养胃米糊，正柔声劝着。 “滚！谁让你来的？！我说过不许你再进我家门！”门内传来顾浩辰沙哑的怒吼。 “王姨今天腰疼得厉害，我来替她的。”王思思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怯懦的倔强，“你不为自己想，也不想想真心疼你的人吗？” 门板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 “我不走！”王思思提高了音量，带着哭腔，“我不像她那么狠心！我看不得你这样糟蹋自己！你不吃饭不上班，我也不吃不上学！” “你爱死不死，关我屁事！滚！” 下一秒，门开了。顾浩辰原本灰败的眼神在看到我的瞬间，亮了起来。 “烟烟！”他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王思思，“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刚下飞机。”我语气平静，“不方便的话，我晚点再来。” “说什么傻话……”他眼眶立刻红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我沉默片刻，“顾浩辰，你这样，太幼稚了。” “你进来，”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往屋里拽，完全无视旁边的王思思，“我已经联系了南城的猎头，有几家不错的公司，你看看……” 王思思却突然伸手，拦在了门口。 “让开！”顾浩辰声音冰冷。 “你怎么就这么傻？你到底喜欢她什么？”王思思看着顾浩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自私，冷漠，脾气又臭，只会让你付出！她爸妈就是被她克死的！顾浩辰，你还要为她赔上自己吗？！” “你闭嘴！”顾浩辰气得浑身发抖，“你再敢说烟烟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我就要管！看你这样我比死还难受！”她又转向我，带着怨毒，“赵如烟你真的关心过他吗？除了索取你还会什么？他胃不好要按时喝这个米糊，你给他煮过一次吗？他轮岗累到低血糖还要惦记着给你买宵夜，你心疼过他吗？他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 我突然笑了。 “辰辰，别理这个疯子！”顾浩辰紧张地抓紧我的手。我挣开他的手，冷笑着看向王思思。 “你觉得你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是吧？觉得他是个被糟糕感情蒙蔽的可怜虫，而你在拯救他？” “真是可笑。他觉得你可怜，你觉得他可怜，你俩倒挺般配。” 我上前一步。 “你问我为他付出过什么？难为你热碗米糊就觉得自己情深似海了。你难道就没发现，这米糊的配方，市面上根本没有？” 王思思愣住了。 “因为你手里这碗，是我每个暑假去乡下老宅亲自给他熬的。他胃太娇气，为了养好他的胃，我翻了多少医书，换了多少方子，熬了多少夜才定下这个方子。这方子小众，没有工厂愿意接，我又不放心外面，所以每年暑假都自己去。挑最好的米，最地道的药材，守着砂锅一熬就是大半天，你知道厨房夏天有多热吗？” “你只看到他名校毕业，光鲜亮丽，可你知不知道他研二时因为项目压力过大，焦虑到整夜失眠，甚至产生过放弃的念头？是我陪着他找心理医生，陪他做放松训练，他睡不着，我就整夜陪他聊天，他不想见人，我就推掉所有事陪他去山里住了一周。”我声音冰冷，“这些事我本不屑跟你说。但看到你这副救世主的嘴脸就恶心。虽然我和顾浩辰分了，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的付出？” 王思思呆呆地看着我，嘴唇翕动，说不出话。 “滚出去，王思思。”顾浩辰的声音淬着冰，“别逼我叫保安。” “那我呢？”她跌坐在地，不死心地仰头望着顾浩辰，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这三年的朝夕相处，顾浩辰……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顾浩辰斩钉截铁，“如果让你误会了，我道歉。但如果早知道帮你会让我失去烟烟，我宁愿从没认识过你。” 她怔怔地看着他，良久，终于捂着脸，踉跄着冲下了楼。第11章 11 “啪嚓！”顾浩辰书桌上那个精致的钢笔展示架被王思思慌乱中带倒，摔在地上。那支我送他的25岁生日礼物——刻着未来誓言的定制钢笔，滚落出来，笔帽和笔身分离。他惊慌地扑过去捡。可在拾起笔身的瞬间，他的动作僵住了。笔帽内侧，那行被精心隐藏的微刻字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致我的顾浩辰：愿以余生落笔，与你共书未来每一章。——赵如烟” 顾浩辰跪坐在地毯上，颤抖着手，拿起笔帽，对着光，细细辨认那些更小的、沿着笔帽边缘刻下的、需要转动才能看清的句子：第一句： “辰辰，毕业快乐！为了离你的未来更近，我拼尽全力。奖励呢？一个吻够不够？” 第二句： “亲爱的，工作一年辛苦了。‘女朋友’这称呼有点腻了，有没有兴趣换个更持久的？比如，叫我老婆？” 第三句： “今天是我们搬进新家的日子？快告诉我，阳台的花，你选了什么颜色？” 第四句，第五句…… “辰辰，我发现一根白头发！不许笑！下辈子换我先遇到你，好不好？” 最后一句： “辰辰，如果这些你都看到了，那说明我们真的走了一辈子。下辈子预约券，盖章生效！” 他攥着那支笔，泣不成声。 “我会去北城找工作，”他抬起头，泪眼婆娑，“烟烟，等我安顿好，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摇头，“顾浩辰，还记得我第一次回南城那天，你在我家楼下等我吗？” “那天我刚开完一个重要的电话会议。是关于一个海外并购项目的长期外派机会。” 他怔住。 “昨天收到通知，我通过了。下个月就要去伦敦常驻。” 他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就算你去北城，我也不在那里了。” “是因为……要躲开我？”他声音发颤，“你就这么……厌恶我了吗？” 我摇头，“不是。” 我在他身边的地毯上坐下，看着窗外沉落的夕阳。 “是因为去了北城我才发现，世界其实很大。分手的阵痛过后，一个人，也可以很精彩。” “我想走得更远，看得更多，所以抓住了这个机会。” 我转头看他。 “顾浩辰，你也一样。没有我，你的人生依然会很精彩。” “不……不会的……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光……”他泪如雨下，“烟烟，十八年……我的人生规划里全是你……是我蠢……是我混蛋……你明明说过不喜欢她的……明明说过的啊……” 是啊，明明说过。可人生，没有回头路。那天，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他的眼泪都没有停。他或许终于明白，这十八年的牵绊，我是下了怎样决绝的心，才选择离开。第12章 12 我回到了北城，投入新的工作和外派准备。我喜欢北城开阔的天空和快节奏的生活。这里的秋天高远清朗，冬天有凛冽的风和温暖的暖气。顾浩辰最终去了风腾集团入职报到。但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周末都会飞来北城。雷打不动。他不会打扰我，有时只是远远地在公司楼下看一眼，有时在我公寓对面的咖啡馆坐一下午。他每周都来，自然知道我在这里如鱼得水，只是这份鲜活里，再无他的痕迹。我知道他期待着我回心转意。渐渐地，我的生活里出现了新的面孔。有欣赏我能力的同行，有主动邀约的伙伴。他们会约我打球，分享行业动态，讨论合作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