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婚吧,孩子归你,酒馆归我。」 陈默的声音像一把冰刀捅进我的胸口。 我躺在病床上,剖腹产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手中抱着刚出生三天的女儿。 麻药退去后的疼痛让我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都不及他这句话带来的万分之一。 「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站在窗边,逆光中的轮廓依然挺拔好看。 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我去年送他的那块腕表。 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晕,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说,我们离婚。」 他走近两步,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协议我已经拟好了,你带着孩子和五十万现金走人,『夜阑』酒馆归我。」 我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婴儿,她正睡得香甜,丝毫不知父亲正在抛弃她。 1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柔软的脸颊,试图从这触感中寻找一丝真实感。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陈默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蔑。 他掏出烟盒,又想起这是病房,烦躁地把烟盒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林晚,你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现在分开对大家都好。」 我盯着他衬衫领口处那个若隐若现的口红印,颜色是玫红色的,而我从不用这个色号。 我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是苏柔回来了,对吗?」我轻声问。 陈默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冷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签字,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我几乎要笑出声。 七年感情,共同打拼的事业,还有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在他口中就轻飘飘地变成「好聚好散」四个字。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我们之间的气氛明显愣了一下:「林女士,该给宝宝喂奶了。」 「给我十分钟。」我对护士勉强笑了笑。 等护士离开,我深吸一口气,伤口随着呼吸传来尖锐的疼痛。 但比起心里的疼,这根本不算什么。 「协议给我看看。」 陈默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挑了挑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我单手接过,快速浏览起来。 多年的酒馆经营让我对合同条款格外敏感。 「现金部分加到八十万,」我头也不抬地说,「孩子抚养费每月五千,直到十八岁。」 「你——」 「否则我们就走诉讼程序。」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我刚生完孩子,法律会倾向我。」 「而且,的账目我比谁都清楚,真要查起来……」 我没把话说完,但看到陈默眼中闪过的慌乱,我知道他听懂了。 酒馆经营中总有些灰色地带,而这些把柄都在我手里。 「……成交。」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笔,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划得极重,几乎要戳破纸张。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我把协议递还给他,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陈默接过文件,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放在酒馆后门的储物间。」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连一天都等不及,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滚。」 我轻声说。 陈默头也不回地走了,关门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我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滴在她的小脸上。 她皱了皱眉,但没有醒来。 「宝贝,以后就剩我们俩了……」我亲吻她的额头,声音哽咽,「但妈妈会保护你的,一定。」 2 三天后,我抱着女儿出院,直接去了酒馆。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割我的腹部,但我必须尽快拿回自己的东西。 「夜阑」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是我和陈默一起设计的。 五年前我们刚创业时,穷得连招牌都只能买最便宜的材质。 现在它已经换成了高级亚克力,内嵌 LED 灯带,成了这条街最醒目的标志。 我从后门进去,避开营业区。 储物间里果然堆着几个纸箱,上面潦草地写着「林晚」二字。 我蹲下身翻看,发现全是我的私人物品:照片、书籍、几件换洗衣物。 连装箱都这么敷衍,就像处理一堆垃圾。 「晚姐?」身后传来惊讶的声音。 我转头,看到酒保小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箱柠檬。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怀里的婴儿:「这是……你的孩子?」 「嗯,刚出生几天。」我勉强笑了笑。 「默哥说你去外地养胎了...」小李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所以那些传言是真的?你们...离婚了?」 我心头一紧:「什么传言?」 小李支支吾吾:「就是...苏柔姐回来了,她和默哥...」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 果然如此。 苏柔,陈默的初恋,那个他永远忘不了的「白月光」。 当年她出国留学时,陈默喝得烂醉,抱着我说「幸好还有你」。 现在她回来了,我就成了可以随手丢弃的替代品。 「酒馆最近怎么样?」我转移话题,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 「生意挺好的,就是...」小李犹豫了一下,「苏柔姐带来几个朋友,整天在 VIP 包厢开派对,赊账很多。默哥都随他们去,但账目有点...」 我冷笑。 「晚姐,你要走了吗?」小李突然问,「大家都挺想你的。尤其是阿杰他们,说没有你管着,后厨都乱套了。」 我心头一暖。 这些老员工都是我和陈默一手带出来的,比起高高在上的陈默,他们更亲近我这个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老板娘」。 「替我向大家问好。」我抱起一个较轻的箱子,「有机会再见。」 「晚姐!」小李突然叫住我,「如果需要帮忙……你知道我们电话。」 我点点头,眼眶发热。 抱着孩子和箱子,我艰难地走向路边打车。 阳光刺眼,我站在路边等车时,透过酒馆的落地窗,隐约看到陈默和苏柔在吧台边调笑。 苏柔穿着紧身红裙,半个身子都贴在陈默身上,而他的手自然地搂着她的腰。 出租车来了,我迅速钻进后座,报出附近一家酒店的名字。 司机透过后视镜好奇地看着我和婴儿。 「刚生完孩子就出门啊?」他随口问道。 「嗯。」我简短回应,不想多谈。 酒店房间宽敞明亮,我把孩子放在床上,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 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我撩起衣服查看,发现绷带上有一小块血迹。 医生说过不能剧烈运动,但我别无选择。 打开箱子,我开始整理所剩无几的财产。 在最底层,我发现了一个小相册,里面是我和陈默的合照。 有在酒馆开业那天的,有去海边度假的,还有我们领结婚证时在民政局门口拍的。 每一张照片上,陈默都笑得那么真诚,而我现在才明白,那可能都是演技。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默发来的短信: 「明天别忘了,十点民政局。抚养费我会按时打,希望你别来酒馆闹事。」 我盯着屏幕,手指颤抖。 在他眼里,我就是那种会去前夫工作场所撒泼的女人? 七年夫妻,他竟如此不了解我。 「放心,我对你的酒馆没兴趣。」 我回复道。 发完这条,我直接关机。 现在我需要专注的是如何用这八十万重新开始。 酒店不是长久之计,我得尽快找个住处,然后…… 孩子突然哭起来,我赶紧抱起她检查尿布。 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我轻声哼起摇篮曲。 这首曲子还是怀孕时陈默常对着我肚子唱的,他说是他妈妈教他的。 「以后妈妈给你唱新的歌,」我擦掉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只属于我们俩的歌。」 3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 陈默已经等在门口,身边是打扮精致的苏柔。 她看到我抱着孩子走来,故意挽住陈默的手臂,宣示主权般扬起下巴。 「这位是?」我平静地问,虽然早知道答案。 「我女朋友,」陈默说得理所当然,「以后会常见面,提前认识一下。」 苏柔假惺惺地笑了:「晚姐,辛苦你一个人带孩子了。我和默哥会经常去看她的。」 我懒得回应这种虚伪,径直走进民政局。手续办得出奇地快,不到半小时,我和陈默的结婚证就换成了离婚证。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孩子抚养的问题,陈默回答得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着手机。 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陈默和苏柔快步走向停车场,有说有笑,仿佛刚刚结束的不是一段婚姻,而是一场无聊的会议。 「陈默。」我叫住他。 他回头,不耐烦地皱眉:「还有事?」 「女儿的名字,你还没问过。」 他愣了一下,随即敷衍道:「哦,叫什么?」 「林晓。」我直视他的眼睛,「跟我姓。」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们当初说好——」 「当初你还说会爱我一辈子。」我打断他,「现在,请记住你每月五千的抚养费。」 说完,我转身离开,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 背后传来苏柔尖锐的声音:「她什么意思啊!孩子凭什么跟她姓?默哥你不能答应!」 但陈默没有追上来。 我知道为什么——他急着回去经营他的酒馆,他的王国。 而那里,曾经也有我的一半心血。 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一个高档小区的地址。 昨晚我已经联系了中介,用分到的钱租了套两居室。 虽然存款所剩不多,但足够支撑到我能重新工作。 「宝宝,我们到家了。」下车时,我轻声对怀中的林晓说。 她睡得正香,对我的话毫无反应。 新家空荡荡的,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我把孩子放在卧室床上,开始拆箱整理。 相册被我塞进了最底层的抽屉,那些回忆现在只会带来痛苦。 手机开机,一连串消息涌进来。 大多是酒馆员工发来的问候,还有几条是常客询问我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一一简短回复,没有提及离婚细节。 最让我意外的是小李的信息: 「晚姐,默哥今天宣布苏柔是新的合伙人,还说要改酒馆装修风格。后厨集体抗议,阿杰说要辞职。」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阿杰是我们的主厨,从开业就跟着我们,他的招牌菜是酒馆的镇店之宝。 如果连他都要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成形。 我迅速拨通阿杰的电话。 「晚姐!」阿杰的声音透着惊喜,「你总算回电话了!」 「听说你要辞职?」我直入主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嗯。那个苏柔带来的什么美食顾问,说我的菜太『土』,要全部换掉。」 「默哥居然同意了!五年了,他明明知道这些菜多受欢迎……」 我握紧手机:「阿杰,如果我开家新店,你愿意来帮我吗?」 「什么?」阿杰惊呼,「晚姐你要单干?」 「不只是你,」我继续说,「小李、小张、后厨的兄弟们,如果他们都愿意来,我可以保证待遇不比『夜阑』差。」 阿杰激动起来:「晚姐,只要你开口,兄弟们绝对跟你走!」 「苏柔那帮人根本不懂经营,整天就知道开派对赊账。」 「昨天她还带人把珍藏的威士忌全开了,说是庆祝什么……」 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陈默以为得到了酒馆和苏柔就赢得了一切? 他很快就会知道,没有我和这些老员工,「夜阑」什么都不是。 「给我一周时间,」我对阿杰说,「先别声张,等我找到合适的店面。」 挂断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第一次感到离婚后的轻松。 林晓在卧室里哭起来,我快步走去抱起她。 「宝贝,妈妈要开始新生活了。」 我轻声说。 「而有些人,很快就会后悔他们的选择。」 4 新家的第一个夜晚,我失眠了。 林晓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而我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全是今天在民政局门口,陈默搂着苏柔扬长而去的背影。 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却驱散不了夏夜的闷热。 手机屏幕亮起,是阿杰发来的消息: 「晚姐,今天苏柔带人把酒单全换了,还说要引进什么分子鸡尾酒。小李气得差点辞职!」 我苦笑。 分子鸡尾酒? 从来都是靠扎实的食材和用心的调酒取胜,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只会吓跑老顾客。 「别冲动,」 我回复, 「等我消息。」 放下手机,我走到阳台。 新家在十五楼,能俯瞰半个城市的夜景。 远处,「夜阑」所在的商业区灯火辉煌,我曾和陈默在那里度过了最美好的五年。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我无力抵抗。 5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我第一次见到陈默。 当时我在一家酒吧做调酒师,那晚暴雨,客人稀少。 临近打烊时,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冲进来,白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一杯最烈的酒。」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沙哑。 我递给他一杯龙舌兰,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再来一杯。」他说。 「你确定?」我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看起来你心情不好。」 他苦笑:「刚和女朋友分手,她出国了。」 那天晚上,陈默喝了三杯酒,说了三小时关于苏柔的事。 她多么优秀,多么特别,多么不理解他。 我安静地听着,直到他醉倒在吧台上。 「打烊了。」我推推他的肩膀。 他迷迷糊糊抬头,突然抓住我的手:「你和她眼睛很像。」 我抽回手:「先生,你该回家了。」 雨还在下,我锁好店门准备冒雨跑回出租屋。 陈默却追出来,脱下外套举在我头顶:「我送你。」 那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和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是我关于爱情最初的记忆。 三个月后,我们在一起了。 陈默说我是他黑暗中的光,说我和其他女孩不一样,说我让他忘记了苏柔带来的伤痛。 我信了。 「我们开家自己的酒吧吧,」某个缠绵后的清晨,陈默突然说,「你做主调酒师,我管运营。」 我兴奋地坐起来:「真的?」 他笑着吻我的额头:「当然,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夜阑』,取自『夜阑卧听风吹雨』,多有诗意。」 当时的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背后,藏着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思念? 5 创业的日子艰苦却甜蜜。 我们租下一间不到五十平的小店面,自己刷墙、搬家具、调试设备。 开业前一晚,我们累得直接睡在还没干透的地板上,陈默搂着我说:「晚晚,我们会成功的。」 第一年亏得血本无归,我们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第二年渐渐有了回头客。 第三年开始盈利。 第四年,我们扩大了店面,还上了当地美食杂志。 也就是在那年,陈默向我求婚了。 没有浪漫的仪式,只是在某个打烊后的深夜,他擦着酒杯突然说:「晚晚,我们结婚吧。」 我愣在原地,手中的调酒壶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不愿意?」他笑着走过来,单膝跪地,「嫁给我,以后赚的钱都归你管。」 我哭着点头,心想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的眼神里,分明没有热恋中人该有的狂热,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婚后不久,我怀孕了。 陈默表现得异常兴奋,每天对着我的肚子说话,甚至戒了烟。 我以为这是新生活的开始,却不知是结束的倒计时。 怀孕五个月时,我在整理陈默的西装时,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他说去上海考察的那周。 巴黎,苏柔留学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还和苏柔有联系吗?」 陈默切牛排的手顿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她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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