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一下去,二嫂和三嫂也跟着悄悄去了厨房,准备去给舒兰打下手。 蒋秀珍则是领着于主任去了外面溜达,把他给支开了。 这下,屋内除了姜家父母和几个哥哥外,就剩下了周中锋以及许城兵。 之所以让许城兵留下来,便是把他当做了男方那边的客来看待。 这看家,哪里能把男方客赶走的呢? 而且,姜母也注意到了,之前许城兵进姜家院子时,那无声的打量,显然在替周中锋考察呢! 等只剩下他们后。 屋内便安静了下来,还是姜父率先开口道,“周同志,先坐!” 这同志长得真俊,瞧着也一身正气,而且懂礼,先前还帮过他们家舒兰解围,这让姜父越发满意。 周中锋落座。 姜父便开口,“周同志,你今天能上门给我们家舒兰解围,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接着,他话锋一转,“我先替舒兰谢谢你。” 这副有理有据的样子,不止是周中锋惊讶了,连带着旁听的许城兵也跟着惊讶。 这一点都不像一个种地一辈子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们倒是不知道,姜父是做了一辈子的赤脚医生,和人打交道。 不止是看病,还要会说话,不然家里早被医闹给闹没了。 周中锋摇头,“叔,我这是应该做的。” 也是他不好,没接到姜舒兰电话,这才闹了这么一出。 他的诚恳的态度,越发让姜父满意,他继续道,“你拿了三转一响出来给我们家撑了面子,你放心,我们家嫁闺女不是卖闺女,该给的陪嫁,我们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周中锋从来没想过姜舒兰陪嫁的问题。 倒是许城兵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他开始还以为姜家没有陪嫁呢! 实在是乡下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直接女方拿了彩礼,然后干干净净地走。 姜母看了一眼许城兵,把姜父没说完的接上,语气温和,“舒兰是我们家唯一的老闺女,又是我们老来得女,从她出生开始,我们就在给她攒嫁妆了,这二十来年不说多,五六百还是有的,她出门子的时候,我们会给她全部带上让她傍身。” 其实,是姜舒兰赶上了好时候,原先家里条件没这么好的。 也是姜舒兰年龄和家里哥哥们差距太大,哥哥们都结婚生子了。 她才出生,等她出生,姜父这个赤脚医生就一下子,从原先那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变成了奋起的状态。 不止是光在他们大队给人看病,连带着其他大队他也会去,更甚至跑得远的地方还有其他公社和市里。 长久下来,也就慢慢攒了起来。 许城兵总觉得姜母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没想到这姜家这般疼闺女,陪嫁给五六百的,就算是他们省城也少见。 这下,他越发替自己战友高兴。 周中锋倒是没这么多弯弯绕,他皱眉,“叔婶,我在部队的工资津贴是养得起姜舒兰同志的。” 言外之意,你们不用担心舒兰嫁人吃不上饭。 周中锋这话,到底是让姜父和姜母高兴的。 姜父道,“周同志是个厚道的,我们晓得,只是我们——” 说到这里,他语气藏着担忧,“周同志,我也不瞒你了,舒兰这孩子,因为出生的晚,又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娃,我们家打小就格外娇宠着她,不说要什么买什么,但是起码她的要求,我们都没拒绝过,但是正因为这样,这孩子被我们养的太娇了,下地干活,插秧种田,这些活她怕是做不了。” 也就是做做饭,偶尔洗下衣服,喂喂鸡这种手头轻便活,才会交给姜舒兰。 周中锋闻言,道,“叔,这个你放心,她跟着我随军去海岛那边,是不需要种地插秧的做重活的。” “那我就放心了。” 姜父就怕别让她闺女嫁过去了,出力气活,那不是要人命吗? 这个问题定了。 姜父突然想起来,“我听于主任说,你那边催的急着离开,你看看大概什么时候走?我们看个日子好结婚?” 他闺女是头婚,下定过门已经算是遭了,结婚这天,怎么说也要好好办上一场。 他养闺女这么多年,可不就是盼着闺女这一天吗? 周中锋想了想,思忖片刻,“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您们看成吗?” 姜父没说话。 姜母倒是开口,有些犹豫,“这……会不会太快了?” 盼着嫁闺女是一回事,但是这明天就结婚,怎么心里不是个滋味呢! 姜父看了一眼姜母,想到郑向东,心里不由得沉沉,“就听周同志的吧,那就说好了,明天早上,周同志你过来迎亲?”顿了顿,他问了一句,“你父母会过来吗?” “我父母那边暂时过不来。”周中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摇头,“我没问题,那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舒兰,带她去领证。” 姜父点头,这下,基本事宜算是敲定下来了。 闺女的终身大事,也是成了一大半。 只是,一想到闺女嫁给周中锋后,就要去那千里之外的海岛,姜父和姜母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也嫁的太远一些。 只是,郑向东倒是近,他们不乐意。 想来,周中锋也算是合适的人选了。 厨房。 姜舒兰将大哥前些天去山上猎来,没舍得吃,暂时养着的野鸡,给清洗干净后。 把鸡肚子里面塞上了小野葱和野蒜苗,又切了一块生姜丢进去,用着灶膛里面的小火炖着,熬成金黄色的鸡汤。 接着,从水缸旁边的木桶里面捞起了一条鱼,他们这边别的不多,就是冬天的时候冰钓,鱼特别多。 姜家和尚多,你一个我一个,下工以后就去河边砸个冰窟窿,就能捞上来鱼来。 姜舒兰麻利的收拾干净后,又抽掉鱼线,这才放在搪瓷盘里面。 将切好的红辣椒铺在鱼肉上面,放在锅里面清蒸起来。 最后一道是肉菜,姜舒兰用的是年前生产队分下来还没舍得吃完的腊肉。 腊肉切片,放在锅里面轻轻过一道,熬成汤是乳白色后,在捞起来和蒜苗一起清炒,翻炒之间,腊肉香味便扑鼻而来。 姜家二嫂吸了一口香味,瞧着姜舒兰那专注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舒兰,你就不担心周同志他怎么和爹娘谈的呀?” 自己的婚事,怎么就这么淡然呢! 姜舒兰利索将腊肉炒蒜苗给盛在白色镶红边的搪瓷盘里面,擦掉了周围的热油。 她笑了笑,“二嫂,爹娘会坑我吗?” “那当然不会!” 姜家二嫂道,公婆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疼闺女的父母,连带着她这个媳妇嫁进来,也跟着沾了不少便宜。 “那不就行了。”姜舒兰笑着把菜递给二嫂。 又打开蒸笼,看了一眼蒸好的鱼,在鱼背部洒上葱花。 这下,菜算是全部做好了。 姜舒兰去了堂屋,声音软糯地招呼,“饭好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 堂屋坐着的许城兵早已经等着急了,双方都在谈事,厨房的香味飘过来,他都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来的目的是啥了! 好在姜父姜母也直接开口了,“走吧,去尝尝我们家舒兰的手艺。” 这几乎是他们这个地方,男方上门看家最基本的东西了。 周中锋点头,其实在闻到香味的时候,他就知道姜舒兰的厨艺可能不差,但是等坐上桌的时候,他更有了真切的感受。 称之为色香味俱全也不为过。 等尝到嘴巴里面,饶是不重视口腹之欲的周中锋都没忍住眯了眯眼。 鱼肉鲜嫩肥美,入口带着一股辣感,回味无穷。 腊肉劲道,一口下去满是肉香味,至于橙黄的鸡汤,极为鲜美。 周中锋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姜舒兰。 姜舒兰朝着他笑了笑,却并未说话。 姜家家风极好,哪怕是桌子上都是硬菜,孩子们也没闹。 反而去了隔壁的小桌子上,他们这桌都是大人,真没人抢。 就是许城兵也不住点头。 心想,可让是老周以后可算是有福气了,讨了个又漂亮又会做饭的媳妇。 周中锋和姜舒兰目光对视,他低声道,“你厨艺很好!” 姜舒兰抿着唇笑了。 而姜父姜母这颗心,在听到周中锋这话后,算是彻底安定了下去。 看家儿,看的不就是女方厨艺,针线活这些,他们家舒兰虽然不能下地,但是架不住厨艺好啊! 到最后,这一场饭,算是宾主宜欢。 双方都很满意。 等周中锋和许城兵要离开的时候,姜舒兰最小的侄儿子。 小铁蛋突然上去就抱着周中锋的大腿,奶声奶气道,“姑父,姑父,你什么时候还来我家呀?” 这样就又有肉吃了。 这一抱,空气中都安静了下来。 实在是周中锋气势有些冷,颇有些怵人,小铁蛋竟然不怕他。 在大家以为周中锋要拒绝小铁蛋的时候。 周中锋顺势蹲了下去,将小铁蛋举了起来,露出笑容,“明天,明天我还过来。” 小铁蛋是姜舒兰四哥的孩子,当年她四哥因为接她放学,出了事情,摔成了半残废。 后来嫂子便离家了,就留下早产的小铁蛋。 因为全家人都忙着,所以最小的侄儿子,小铁蛋几乎是姜舒兰一手带大的,跟她极亲。 只是,见到小铁蛋和周中锋亲热,姜舒兰也有些吃味,要知道家里面,小铁蛋就只喜欢她。 旁边的许城兵何尝不是呢,看着对孩子露出笑容的周中锋,许城兵差点没瞪大眼子。 要知道,当年他们在部队的时候,周中锋可是出名的能够制止小儿啼哭的阎王啊! 竟然会对一个孩子露出笑容,还把孩子举过头顶,架在脖子上。 小铁蛋平时是个沉闷的性子,这会也不由得咯咯咯笑了起来,“那姑父,你明天早点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还伸出指头要和周中锋拉钩。 在大家都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周中锋竟然真的伸出小拇指去和小铁蛋拉钩去了。 这让,一众人都惊呆了。 旁边的姜家四哥走路不方便,他坐在椅子上,朝着小铁蛋喊道,“铁蛋过来,别烦你姑父!” 小铁蛋垂头丧气,周中锋笑了笑,往他怀里塞了一张大团结,“我明天来找你。” 闻言,小铁蛋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不等姜家人拒绝那打发的大团结。 周中锋便出了门子,朝着姜父姜母道,“叔婶,明天结婚的事情,还要你们多操劳一些。” 他父母来不了,可不就得女方父母操劳了。 姜父摆手,“都是我的孩子,什么操劳不操劳的,没这个说法。” 接着,姜父的话,让周中锋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在男方父母不在的情况下,姜家父母不止不挑剔男方父母做的不到位,反而还尽心尽力帮忙,操持结婚事宜。 他们是真的很好,很开明了。 连带着许城兵也跟着不住的点头,老周的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是真不错。 这边周中锋心和姜父谈妥了以后,便转头看向姜舒兰,他什么都没说。 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姜舒兰红了脸,目送着他离开。 等他一走。 姜家就只剩下自己人了。 姜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挂不住了,她拉着姜舒兰的手进了她屋子,还没开口,眼泪就跟着下来了。 “舒兰,你明天就要结婚了,还嫁那么远,以后娘想看都看不到了。” 该高兴的,她闺女终于要嫁人了,但是真到这一步的时候,不舍是真的不舍。 姜舒兰坐在炕沿旁边,默默地给姜母擦泪,“娘,别哭。” 哪里能不哭呢! 一想到从小在身边娇养长大的闺女,马上就要去千里之外了,以后怕是一年连一面都见不上。 姜母眼泪流的更凶了,一边流,根本说不上来话。 旁边的姜父跟着吧嗒吧嗒抽旱烟,“舒兰,别管你娘,让她哭会!” 他也难受,心里绞绞的。 看到爹娘这样,姜舒兰也没忍住泪眼朦胧,有些难过和不舍,“娘,我不嫁了,我哪里都不嫁了,就在家住一辈子。” 这话一说。 姜母哭声戛然而止,横眉怒了,“那不行,嫁妆都给你准备好多年了。” 当母亲的就是这样,盼着闺女出嫁,又舍不得闺女出嫁。 姜舒兰,“……” 眼睁睁地看着上一秒还哭成泪人的母亲。 下一秒就去翻箱倒柜,把炕柜最里面的年代已久的包浆小木盒子找了出来。 姜母递给舒兰,声音还有些哑,但是却没了之前的黏糊,反而多了几分高兴。 “舒兰,你看看,这是我跟你爹这么多年给你攒的嫁妆,咱出嫁的时候全部带上,去婆家也腰板足。” 语气里面多了几分炫耀。 从舒兰刚出生开始,那么小的一个奶娃娃,她就开始给她攒嫁妆,开始的时候一个月也才攒五分两毛的攒。 到了后面姜父为了老闺女努力奋斗起来,去其他走街串巷的看病时,她给舒兰攒的嫁妆才慢慢丰盈起来。 硬生生的快二十年啊! 攒了这五百多块,就是家里最穷的时候。 姜母都没想过去动这一笔钱。 姜舒兰看着那盒子里面的一盒子满当当的毛票子,大到一张十块的大团结,小到一分两分五分,压的平平整整。 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鼻头发酸,“娘……” 这哪里是钱啊! 这就是父母的爱啊,一点点一点点累计了二十多年的爱啊! 他们家的条件真没那么好,也就是普通人家,这一笔钱,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天文数字。 “别哭,舒兰别哭,看着多,其实也不多,你想想一个月攒一点,时间久了就攒起来了。” 姜母给她擦泪,自己反而笑了起来。 “娘高兴,你知道吗?娘当年出嫁的时候没嫁妆,我就想着我闺女一定要有。这才在你出生后让你爹做这个木盒子,娘看着这小木盒子,就能想到有朝一日等你出嫁的时候,这个盒子一定给你装满当嫁妆,让你带上漂漂亮亮的去婆家,腰板挺直的告诉他们,我姜舒兰娘家人有人,谁都不惧!”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有些惋惜,“就是这婚事来的太急,最近几个月毛票子没有给你换成大团结。” 以前的都换了,这些毛票子看起来不顺眼。 她闺女哪里能用着这毛票子当陪嫁?最低也要大团结不是? 姜舒兰心里热辣辣的,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眼眶生疼,嗓子生疼,“娘,我不要。”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这一大笔钱给她,家里还过不过日子了? 再加上,她还有哥嫂子。 姜母瞪她,“这你必须要,我大话都放出去了,我可是跟周同志说了,你是带着五百块钱的嫁妆嫁过去的,你哥他们自然也知道。” “他许了咱们三转一响,咱们也不能比他差,晓得吗?” 不然那成什么了? 那成卖闺女啦! 姜舒兰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母把盒子里面塞的毛票子一点点拿出来,在最后的位置里面拿出了一个靛蓝色花布包着的东西。 正当姜舒兰疑惑的时候。 姜母打开了小布包,一点点露出了原貌,是两条黄金! 或者说是小黄鱼。 姜舒兰的眼睛倏然睁大了,惊讶,“娘,咱们家怎么有这种东西?” 姜母笑了笑,把两条小黄鱼递给她,“这就要说你爹了,当年他去城里面给别人看病的时候,心好救了一个扫厕所的大爷,免费给了两副药,大爷最后给了两条小黄鱼。” 姜舒兰是一丁点不知道的,她下意识地去看父亲。 姜父点头,“你娘没骗你。” 姜舒兰忍不住道,“爹,您心真善。”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种时候,去帮助那种成分不好扫厕所,还没钱看病的这类病人的。 基本都是白搭进去。 姜母接过话,“也算是好心有好报!” 她把两条小黄鱼塞到了姜舒兰手里,“这个你藏好了,当压箱底,不要跟任何人说,不到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不要动。” 她又怕闺女死脑筋不舍得用,叮嘱,“万一,娘说万一,万一你婚后在那边日子过的不好,就去把小黄鱼当了,偷偷回来,爹娘养得起你前半辈子,就养得起你后辈子!” 顿了顿,姜母想到自己年纪大了,不能陪舒兰太久,她犹似不放心。 “万一我和你爹没了,你也别怕,我跟你哥他们都说了,你原来住的屋儿给你留着,你啥会回来住都行,姜家永远是你的家。”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妈的活着为闺女操心,就算是死了,还是担心怕闺女将来过的不好,也要把闺女的路给铺垫下来。 这话一说,原本忍着没哭的姜舒兰再也忍不住了,她朝着姜母扑了过去,低声喊了一声,“娘……” 低低糯糯的娘,带着几分不舍难过和感动。 这一声娘,喊的姜母也跟着肝肠寸断,她抹泪,“怎么就这么快呢?之前还是个奶娃娃,怎么一转眼就要嫁人了呢?” 姜母摸着姜舒兰的头,喃喃自语。 姜父瞧着了皱眉,“别哭了,舒兰明儿的结婚,大喜的日子,周同志上门,肿眼泡子总是不好看的。” 这话一落,母女两人算是止住泪。 姜父吧嗒吧嗒抽旱烟,抽完去写了两个药方子,递给舒兰,“晚上用着药草子敷敷脸,消消肿。” 姜父是赤脚医生,他爷爷算是大清朝最后的一批御医其中之一了。 只是,姜父的父亲不精于此道,姜父又太小。 姜父也就跟着姜老爷子学了几年,后来姜老爷子没了。 他临时抱佛脚,这才当了一个赤脚医生,勉强算是一门手艺,能够糊口。 姜舒兰知道父亲是为她好,她点了点头,她也懂一些药理。 只是很粗浅的那种,也算是跟着姜父一起耳濡目染,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会了。 姜舒兰准备去隔壁家里小药房抓草药,关门的时候,听着爹娘在交谈。 “晚上就去把客人都接一接,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位,明天的老闺女出嫁,不说风光大嫁,起码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姜母点头称是,随即又哽咽道,“当家的,我有些舍不得闺女。” 她小声的哭泣。回答她的是姜父一声深深地叹气。 姜舒兰手一顿,眼泪滑落间,她静静的拉上木门栓,怀里抱着包浆的小木盒。 她望着天边的一轮静谧的弯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她明天就要嫁人了。 嫁给周中锋。 深夜,平乡市交界处。 郑向东坐在大货车上打盹,他周边放着的是他赶了几天才准备好的聘礼。 当大货车驶入平乡市的时候。 郑向东的瞌睡一下子没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平乡市那个界碑,望着那即将天亮的夜色。 苍茫的夜色透过车窗玻璃,打在他俊美的面容上,少了几分阴柔多了几分俊逸。 他眺望着远方,忍不住笑了,喃喃道,“舒兰,等我来娶你。” 他凑齐了聘礼,就差去接他的新娘!!! 第16章 晚上,姜舒兰躺在炕上,辗转反侧。 她想到周中锋,又想到郑向东,最后想到坐在炕上低声啜泣的母亲和唉声叹气的父亲。 以及,放在枕头旁边的小木盒。 她坐了起来,摸了摸小木盒,木盒子有些年头了,磨平了棱角,上面被摸出了包浆的感觉,很是老旧。 甚至,能感觉到指腹每次摸到的位置,都有些凹陷下去。 这一个小木盒,不知道她娘摸了多少次,才攒够了满满一盒子?? 姜舒兰心里热辣辣的的同时,又有些难受。 她紧紧地搂着小木盒,很快做了决定,原以为这样就会睡着,但是并没有。 她一想到明天就要结婚嫁人了,莫名的有些紧张,就这样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鸡叫三遍,家家户户的土烟囱开始冒烟。 姜母也担忧又欣喜到一宿没睡,早上五点多的时候。 蒋秀珍要去喊舒兰起床梳妆绞面,他们昨儿的晚上,请了一个大队里面最有福气的老太太,来给姜舒兰绞面。 只是,蒋秀珍刚要敲门,却被姜母给拦住了。 她抬手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再让舒兰睡会,昨儿晚上我听她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 家里就巴掌大,住了二十来口人,不说人挤人,隔壁就是打个喷嚏旁边都能听到。 更别说,舒兰那翻来覆去的声音了。 蒋秀珍收回了手,她语气有些急,压低了嗓音,“娘,全福姥姥来了。” 这全福姥姥一辈子顺遂,丈夫体贴,儿女双全,而且都是大有出息,后来,便有人请她去给要出嫁的姑娘绞面。 一来二去,全福姥姥便出了名。 姜母摇头,“这没关系,一会让老二媳妇给全福姥姥煮一碗红糖蛋茶,让她喝完了,咱们在喊舒兰。” 这前后不差个半个小时? 她姑娘能睡懒觉的日子,也就今天了,往后嫁人了,就算是不干重活,可是家里有男人,有孩子,上面在来个老人。 哪个不要照顾?这当人媳妇的,哪里有在自家当姑娘舒服? 更别说在睡懒觉了。 蒋秀珍听了在理儿,便去了厨房,把全福姥姥单独招呼到了外面院子里面去了。 全福姥姥一听来意,心里咂舌,都说老姜家宠闺女,她这算是见识了。 这结婚的当天,都能让闺女睡懒觉,这除了老姜家也没旁的人家了。 不过,她也不是嚼舌根的人,接着姜家给的红糖水,便喜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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