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羽林军是禁军,把控着江陵城的要处,而你手里握着西北五十万大军,顾徐两家的亲成不了。” 徐珏又怎会不知。 他沉吟片刻,看着怀里的人,道:“既知成不了,又为何要回应我?” 顾明珠玩味一笑:“看你怪可怜的。” “同情我?”徐珏蹙眉,很快笑道:“你还晓得可怜我,我也不算太失败。” 顾明珠从他怀里钻出来,坐好后,才道:“这件事,莫要让旁人知晓。” 徐珏道:“为何?” 他语气有些不满。 “如今局势动荡,皇帝对徐家本就忌惮,若再加上一个顾家,那可真的是要除之而后快了,顾家根基浅薄,不能因此遭受牵连。” 徐珏扬眉:“合着我还是个累赘?” 顾明珠道:“差不多。” 徐珏不由朝后仰去,长叹一声,道:“罢了,都依你说的。” 他低低笑了两声,复坐起身来:“我刚刚已命九月去十三园点了些你爱吃的,这会应该快到顾府了。” 顾明珠浅笑:“十三园如今在江陵声名不小,倒是沾了你的光。” 顾明珠唤来小厮驱车。 她托着腮,晚风吹过,车帘隐约飘起,窥见不夜的江陵城景。 万家灯火。 顾明珠觉得有几分惬意,收回目光,道:“若是一直这样,倒也不错,可惜了。” “可惜什么?”徐珏道。 “我听说今早庆县和荡州被两江弹劾,说地方匪寇横行,流民遍野。” “是。” “庆县和荡州知州,都是睿王的门人。” 徐珏神情带着几分散漫,伸手将刚刚垂落到她胸前的发丝拨到耳后,随即眼神一黯。 这样的亲密他曾设想过无数次。 徐珏道:“庆县和荡州的事,睿王确实有错,皇帝已命亲信前往庆县和荡州查明,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顾明珠道:“皇帝会如何处置睿王?” “皇帝应该不会太为难。” “哦?此话怎讲?” 徐珏收回手,笑意也敛了几分:“云昭的身份皇帝估计已察觉,宫里近日动作不少,只怕要不了多久,江陵城又要多一位亲王。” “亲王……”顾明珠轻笑:“只是亲王吗?” 徐珏觉得她对朝廷之事很敏锐。 他正看着她,也将顾明珠的笑收入眼底:“德亲王并无帝王之才,睿王如今四面楚歌,这个帝位,只怕皇帝心中另有他选。” 顾明珠看向他:“如果我说,我不愿意让云昭做这个皇位呢?” 徐珏沉默。 顾明珠道:“他为何要在宴会上赐婚,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皇帝已经知道云昭就是他的亲儿子,将我许给云昭,再将岳静姝许给哥哥,哥哥日后掌管羽林军,一旦朝堂动荡,云昭便可依靠禁军之力坐上这九五至尊!岳汉章是三朝元老,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不插手党派之争,但岳家无子,岳静姝的归属,便是他的立场,云昭登位必定要引起四方谣言。若是徐家借此造反,朝堂上除了岳汉章还有谁能与战无不胜的你抗衡?那些个酒囊饭袋远离边界,以为安逸的生活凭空而降,他们怎知这些生活是如何而来?” 第49章 志同道合之人 马车停了下来。 “看来我做错了,我们并未志同道合。” 顾明珠掀开车帘下车,头也不回道:“送徐世子回府。” “是。” 徐珏挑开窗帘看她,却只得到一道冷漠的背影。 徐珏疲惫的靠回去,酒色晕着他,无端的生气一股躁意。 她对云昭敌意如此深,莫不是心里介怀难以放下? 他沉着脸,仔细梳理着一切,末了揉揉眉心,放松了身体。 顾明珠回到园中时,春儿已经到了,正在给她准备沐浴水,房中灯火明亮,透过窗户隐约可见月言执笔的身影。 她压下心头烦躁,钻进了浴桶里,过了一会,连春儿都忍不住唤道:“小姐?” 顾明珠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水底钻出,靠到一旁。 春儿拿干巾给她擦干脸上的水,小心翼翼道:“小姐,发生了何事?” 顾明珠神情看不出喜怒,道:“去请邱先生。” “是。” 春儿出去了。 顾明珠泡在水里,思绪却不由回想起今晚。 曾经那些被她暂时按下的冲突,又摆在了她面前。 如果拦在她面前的人是徐珏,那该如何是好? 站在徐家的立场,他本就没有错,徐家驻守西北多年,上一世徐珏到死都未曾起过反叛之心,这样将忠贞刻入骨子的家族。 她改变不了。 顾明珠无奈的发现,她与徐珏根本不是一路人。 她心思乖张,离经叛道,唯恐天下不乱,而徐珏为定北王之子,徐谓死后他便是九州之主,他的将来,又怎会与离经叛道扯上关系? 其实他喜欢的,又怎会是现在的自己? 这个双手已经沾满双血的人啊。 错了。 都错了! 顾明珠闭眼暗叹。 她随便洗洗,穿上衣裳,邱庆斋已在等候。 他在顾府一住便是十来日,顾明珠不赶人,他也不提走,顾府好吃好喝的招待,他有空还会教府上的下人们习书。 春儿这几日也跟在后面,一口一个邱先生的叫着。 “邱先生,喝茶。”春儿捧着一杯茶端到亭内。 邱庆斋和煦一笑:“有劳春儿了。” 他看向身后走来的人,站起身来:“小姐。” 顾明珠在他对面坐下:“先生住得可还习惯?” 邱庆斋笑道:“天地何处皆能为家。” 顾明珠微微一笑:“这些时日,我阅遍风土杂记,这才发现先生竟出身书香名门,只是家道中落,先生改头换面,竟成了富县的一名教书先生。” 邱庆斋并不意外她会查到自己的来历,面色自如,道:“往事已往,又何须再提。” “当年的邱家可是江北一带鼎鼎有名的书香门第,长子邱衡五岁便能做文章,七岁出口成诗,是江北有名的才子,只是后来家族遭变,分崩离析,嫡系一族消遗殆尽,如今说起,令人惋惜。” 邱庆斋敛了笑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不敢当。” 他这便是承认自己是邱衡了。 顾明珠若有所思。 邱庆斋道:“邱某明日就走。” 顾明珠道:“我并未此意,只是惊讶于先生如此文采,为何……” “为何不报仇?”邱庆斋道。 他微微沉吟,复道:“我的夫子曾教过我,福祸无门,为人所召。” “邱家的灾难是因为傲骨,这是邱家的劫难,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旁人受难。” 顾明珠道:“但这一句后面还有,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邱庆斋微笑看着顾明珠:“所以你看,他的报应来了。” “不过二十年时间,四周动荡不安,他的猜忌越发深重,皇位摇摇欲坠,这天下风雨飘摇。” 邱庆斋语气平静,他的身上总是保持着读书人的谦然,又稳重自成:“我鸣不平事,只待有心人。” 顾明珠莞尔笑了起来:“先生。” 邱庆斋回笑道:“那便叫你一声,姑娘。” “日后还请先生,多多教导。” 亭内二人像是一见如故的朋友一般。 春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挠着脑袋,正碰上出门的月言。 她指了指亭内的人,道:“月言姐姐,小姐突然很喜欢邱先生了。” 月言看向亭内,二人不知在说什么,邱庆斋正襟危坐,顾明珠垂耳倾听,时不时还问上两句,得到解答后了然点头。 月言一笑:“邱先生见识过人,不是一般人能交谈的。” 春儿撇嘴,不服气道:“谁说的,我们平日里也和先生聊得很开心啊。” “先生那是看你年纪小,把你当小孩呢。” “哼,我比小姐还要大上几个月呢!” 月言摸摸她的头,像是对待小妹妹一般,温和道:“你自小就在小姐身旁伺候,无忧无虑的,小姐虽然比你小,却聪慧无比,又岂可用年龄来衡量。” 她的神色温和,却带着一丝难掩的落寞,春儿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月言姐姐,你怎么了?” 月言道:“无事,想起一些往事,有些伤怀。” 春儿大概也知道月言的身世,默然片刻,道:“月言姐姐,以后顾家也会是你的家,小姐待人极好,虽然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但她从来没有罚过我们。” 月言莞尔:“是是是,小姐最好了。” 亭内二人谈话已经结束,顾明珠出了亭子,看到廊下门前站着的二人,诧异道:“杵在门口做什么?” 春儿吐吐舌头:“我去收拾了。”话音一落人哧溜没了影。 顾明珠奇怪道:“春儿怎么了?” 月言笑道:“怕是灶上水开了。” 二人走进屋内。 顾明珠见到书桌上整整齐齐的账目,问道:“都好了?” 月言道:“都整理好了。” 顾明珠随手翻了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差点忘了。” 她在书桌屉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月言,道:“前些日子命人从户部打点了下,这是你的脱籍文书,日后你便是自由身。” 月言明显一怔,伸手接过,一看果然是脱籍文书。 这脱籍一事,吴玥曾帮她打听过,也问过宋知州,需户部出具文书才可。 背了七年的奴籍,突然今夜成了自由身。 月言沉默许久,郑重其事的看向顾明珠,道:“月言……多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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