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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马腿上砍。 楚璠用力拉住缰绳,侧身转了一下,她可没钱再买一匹马,躲过这一击,她立刻跳下马背。 落地时颇有些狼狈,她就地翻滚,在地上摸了根竹棍,和菜刀拼了没几下,竹棍不堪一击,碎成一节一节。 小女孩在旁边瑟瑟发抖,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怕是要见血,楚璠神情微凝,她有意泄了力道,慢下几分,那刀刃便直逼她肩膀砍去。 楚璠猛然一跳,接了这一招,在那男人震惊的眼光中,直冲上去,先将棍尖捅入了他的胸腹处。 热血溅了她一身。 肩膀上的痛楚却迟迟没有传来。 天地之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万物似乎凝结,竹棍上覆着一层霜晶,好像是幻境,又仿佛不是。 下雪了。 远方的云层里,出现了一点淡蓝色。 楚璠蓦然松了一口气,她抹掉脸上的血,又觉得有些紧张,小声开口,“道长。” 子微御剑而来,周身笼着淡淡薄光,银发如霜雪,眉心红痕微亮,只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多话。 楚璠挠挠头,下意识往胸口掏,没翻到东西,才突然想起来糖葫芦都被扔掉了。 这可怎么办! 子微见不得她这副可怜样子,给她施了清洁术,清风拂面,楚璠打了个喷嚏,这才敢去牵他的袍角。 子微依然冷着脸,“明明有我的玲珑玉,为何不用?为何不唤我?” 楚璠继续挠头,“我是真忘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用脚踢了踢地上男人,“这人还没死,我不知道该不该杀……” “他要是还找那女孩麻烦怎么办?”楚璠嘶了一声,“到底该不该杀啊……” 子微算了一卦,音色淡淡,“逃兵,杖一百,可继续充军。” 楚璠没心思送官府,直接把他绑在柱子上,脸上贴张白纸,黑墨显眼,写着逃兵二字。 子微就站在原地看她忙活。 这还不算。 楚璠把草垛里吓晕的小女孩儿抱起来,又伸了一只手去揪子微的袖子,“道长……给点银子吧。” 子微继续冷着脸,给她掏了银两。 楚璠说,“道长啊,你这样子太显眼了,您先别动,就两柱香吧!我马上就回来找你。” 子微盯了她一眼。 楚璠毫无所觉,抱着小女孩儿转身离去。 真的跑了,拿完银子就跑掉了。 子微拢起袖子,垂眸微叹,他背靠光亮处,影子斜而细长,剑柄的白穗随着轻风微晃,撞出一阵一阵清鸣。 其实也没过多久。 绿色衫子的小姑娘,喘气飞奔而来,裙袂荡着,手臂扬得高高的,一下子就蹦进了他怀里。 “我把她托付给西街的老奶奶了。” 楚璠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凑近,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您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啊……” 她扭扭捏捏,“不是不让你跟……是怕你们打起来。” 子微圈住她的腰,抱紧了些,“嗯。” 他将头靠在楚璠的肩窝上,摩挲许久,嗅到点清香,轻声道,“可你说你不要鸳花……不上灵山……” 楚璠突然低头,“我刚刚吃了糖葫芦。” “什么?”子微稍愣一下。 楚璠绕着他的脖颈,指尖滑过喉结,然后碰在唇心处,吻了上去。 子微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枫糖的后甜,在她齿尖流转,他倾身吻得深了些,舌尖探进去,勾住她的舌头轻吮,又吸到了山楂的果酸。 甜酸交织,从喉间沁入心肺。 直到楚璠呼不上气,用拳头锤了锤他的肩膀,子微才放开,唇齿勾缠间,拉了一道长丝。 楚璠用手帕给两人擦干净。 然后她变术法一般,顺势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束花。 一簇簇白花,不是什么名贵花种,也毫无灵气,甚至快要破碎,渗着淡绿汁液,花朵萎靡,枝叶蜷缩。是那个小女孩儿手里抓着的。 但是依然很香。 “今天是小野花!” “不要鸳花,不上灵山。”楚璠亲了亲他眉心的红痕。 “但是我要你呀。我要你啊子微道长。” * 楚璠的要子微,就只是字面意思的要子微。 她在昆仑山下租了间小屋,山底远没有高峰寒冷,白天排得满满当当,练习术法、侍弄花草、通读典籍,只有晚上才会和子微亲近腻歪。 楚瑜也已经被送往蓬莱岛,在静心池里呆个五年便可以出来。白泽是祥瑞圣兽,他的彼端也应该是大道。 恩怨歇散,众人共同追逐的终点,也不过长生久视,全性葆真而已。 毕方这些天来了一趟,偷偷把攒起来的羽毛给了她,还小声说不要让先生知道。 楚璠哪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当天就编了好些个红穗子挂在房间里,子微看到之后,倒是也没说什么。 只是晚上不停歇,她三天下不来床罢了。楚璠当晚就把那些羽毛全都扔掉。 一年岁月过去,她重新回到筑基之境,才搬回昆仑灵山。 山上也有了春意。 雪山竹楼不再单调,悬藤萝,缠薜荔,绿意盎然,独立于风雪中,每天都会开不同的花,也是一抹奇观。 有人坐在木椅之上,持一把小剪,正在修剪鸳花的斜枝,他一袭蓝袍,狐耳长尾,银发长了许多,拖曳及地,和落下的花枝混在一起。 眉眼空谧,没有一丝神情。 直到一位少女踏门而来,她说今日后山刮了暴雪,水云昙这几日快开了,却全淹在雪中,实在可惜。 木椅上的男人,渐露出一个浅笑。 他把少女拢在怀里,语气宠溺极了,“你不是非要养些娇贵的吗。” 楚璠把脑袋缩进他的胸膛里,小声道,“仙品灵草耗灵太多了,以后我不可以再养了。” “累了吗?”子微把她的头往下压了压,抱紧了点,“那便不养了。” 楚璠揉着他的狐狸耳根,又揉了揉尾巴尖,嗫嗫嚅嚅的,“也不是累……” 扭扭捏捏,也不肯说出原因。 “璠娘……别闹。”子微吻住她的唇,声音含混,“怎么了?受委屈了吗。” “哎呀……”楚璠脸红到滴血,强撑着薄面皮,把他的手放在柔软的小腹上,“你听听,是、是不是有呼吸声。” 子微甚至有些失神。 小狐狸这件事,他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到后来从容放之,早不知道在心尖上过了个多少遍。 此时突然一听,还是会有失控般的喜意。 “你现在倒是终于肯给了……”他指尖微颤,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处。 楚璠哎了一声,满面通红,“怎么说……也应该把它生在昆仑里的。” 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不太懂这些,偏偏子微也是头一遭。 仿佛控制不住自己,本源力量在呼唤他。 楚璠也觉得不太对劲。 子微最近总是喜欢化为兽形,把她压在身下,用柔软的肚腹紧紧护着,恨不得一丝风都不能吹。 天狐之态,绒毛便更加蓬松厚重,舌上倒刺尖硬,楚璠每次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被缠着的茧,后颈被他舔了又舔,又热又痒,全身发麻。 那几月几乎是瘫在床上度过的。 子微说这是标记。 八条雪色长尾,以最好的形态紧紧交缠环绕着她,从脚腕到腰身,裹得密不透风,绒毛柔软纤长,几乎要把她融在里面。 楚璠会发出一些呜咽声,令人面红耳赤。 这种近乎疯狂的执态,终于在孩子出生之后有了缓解。 过程还好,只是产后有些虚弱。 楚璠清醒之后,看到子微候在她床边,满含愧疚,“抱歉……我不知道孕期的兽类行为竟会不受控制,璠娘……” “小、小狐狸呢?”她问。 子微一怔,把怀里的小幼崽拿给她看。 天山狐生来便干干净净,白银色一小团卧着,巴掌大小,九条尾巴又短又茸,时不时勾动一下,胖乎乎尤为可爱。 它还闭着眼睛,呼出一声声奶音,小尖耳耸拉着,没到竖起来的时候, 楚璠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亲亲它的小脑门,摸摸它绒绒的尾巴,还有粉嫩小肉垫,心肝都要酥软了。 1.会有人外肉。 「不—」 他宽了衣,给屋内重新熏好香,狐尾慢慢攀过去,极滑顺地搭在楚璠肩头,尾尖勾了勾她的面颊。 子微躺下,把楚璠和宝宝都揽在怀里,“睡吧。” 远方朔风吹去,昆仑雪重。 而他怀中,是人间烟火,远阔春色。 * “爹爹,初初要吃糖。” “没有。” “阿娘要吃呢?” “阿娘可以吃,你没有。” ———— 不计字数。 与狐说正文完结。 我娘受不了我爹的虐打,带着我和弟弟去投奔外祖父。 牛车出发走了一段路,弟弟突然开始大哭大闹,被村里的人发现。 最后我们没能跑掉。 回府后,我弟得到了一碗莲藕排骨作为嘉奖。 我爹一气之下将我娘活活打死,埋在了后山,还在村里造谣说我娘和野男人跑了。 十八岁那年,我爹逼我嫁给大二十岁的坡脚男人,然后拿着聘礼给我弟置办了家业。 后来,我难产身亡,我弟却一脸冷漠。 「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下来,真没用。」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我娘要带我们离开那天。 1 我爹拿着棍子狠狠地抽在我娘身上。 他脸色涨红,面目狰狞道:「银子银子银子,就只知道找我要银子,真不知道娶你有什么用?」 「老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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