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全了就能跟着上路。桓启微微颔首, 又问对方留下的人。蒋蛰道:“都是些狠角色,知道逃跑无望,不是和我们拼命就是自己了断。咱们也不敢留手, 一个活口都没留。” 桓启侧过脸来,瞧了卫��一眼,挥手让蒋蛰几个先治伤休整。等侍卫走远些, 他才开口道:“好好在家, 从哪里又冒出来个东海王” 卫��全身罩在披风里, 只脸露在外头, 刚才被风吹得生冷,脸色微白,她将苻谏的事挑最紧要的说了。桓启一双剑眉渐渐皱了起来,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只凭称呼殿下,你就猜出他是北秦东海王” 卫��道:“如此年纪又被叫做殿下,刚才侍卫以命为他脱身,北秦之地能有几人,我猜应是东海王。” 桓启道:“朝廷内外皆盯着太子苻升和苻健几个较为出色的子嗣,对东海王了解的不多。”说着他轻轻在卫��脸上摸了摸,道,“玉度观人于微,看的与旁人都不同。” 卫��知道他精明,但事关两国征战,关系到太多人的生死,所以才没隐瞒。 桓启提了一句后也就没再说什么,等蒋蛰等人包好伤口,招呼一声,又重新抱了卫��上马,将披风拢紧了些,道:“先回去再说。” 牛车留在原地,桓启带着人回程,他身前抱着卫��,同行侍卫又有伤员,便放缓了速度。一夜奔波,回到漳水时天边已泛起微光。卫��紧张了一整日,在马上时终于忍不住打起了盹,眼睛闭上时她头一点,身体差点往前冲,幸好有桓启手臂拦着。 “困了就睡会儿,有我在,不会让你摔下去。”桓启手臂收紧,让她枕在胸前。 若是平日卫��就要推开他,可此时又倦又累,身体已有些撑不住,她抬起头,看见桓启棱角分明的脸,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就多了几分安定,刚才在林中,全是黑影厮杀纠缠在一处,局势模糊,她看得心惊胆战,心中念头全是盼着桓启得胜。 卫��想着,接连打了几个哈欠,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桓启低头看了看她的发顶,长吐了一口气,伸手将她身子正了正,自从听见她出事后就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处。他与苻谏这一交手照面,就知对方是个心狠手辣人物,卫��能保全性命实属不易。若非他将卫��带来漳水,她也未必会遭此一劫。 桓启双眸深沉,看着前方的路不语。 紧跟在桓启身后的侍卫,拉着辔绳靠近蒋蛰,轻声道:“将军奔波一日未曾休息,不如将小郎君交给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蒋蛰用目光瞪了回去,“滚,切莫多事。” 行路一夜,回到漳水时天色刚亮,远处泛起鱼肚白,微光如轻霜洒了一地。 卫��在行马颠簸中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又梦见在牛车内,侍卫爬进厢内,伸手拉她。卫��用瓷片对准他的脖子划去,血一下喷出来,侍卫瞪大眼,却未脱力,而是双手朝她掐来――卫��倏地睁开眼,背后冷汗涔涔。 桓启低头看向她,眉头微折,道:“魇着了” 卫��深呼吸两下,看向天边的晨曦,目光有少许的迷离,道:“梦见昨天的事了。” 桓启道:“秦人奸诈,有意窃取军情,你孤身一人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旁的不用多想,从来征战不容慈心,若一时心慈手软,反要害了自己性命,你做的很好。” 卫��没料到他语气如此柔和,抬头看去。 桓启正低头看来,两人目光相撞,不知是不是曦光正照来,映在他的眼中,卫��怔了下。桓启这时将她抱在怀中,揉了一下,道:“留在漳水也是不妥,还是叫人送你回江夏吧。” 卫��眼睛都有些睁圆了,“真的” 见她满面惊喜,再没有刚才醒来时惊悸后怕的表情,桓启颇不是滋味,“自然是真的,过两日就安排。” 卫��自是欢喜,昨日那些苦都好像也不算白受了。 桓启凝目盯着她瞧着,忽然声音又冷下来,“回去也行,只是我出兵这段日子里,你不许生出旁的事来,若姨夫给你另行定亲你敢应下,等我回来……” 将她放在荆州,有南康长公主在,桓启无论如何都难以安心,原本觉得漳水也算安全,哪知又遭横祸,桓启一夜考虑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让卫��先回江夏卫氏去。可他仍有些不放心,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咬牙说出,透着一股寒意。 卫��没细想,点头应诺。 桓启忽然停马,捏着她的下巴,道:“我可不是说笑,敢应了旁人婚事,等我回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卫��无奈,他行事霸道,一向如此,能让她回去江夏已是不易,只好再应了一声。 此时时辰尚早,城门还未开,桓启也未叫人去喊门,先带着卫��回军营,计划暂时安置,等过两日派亲兵送她去江夏。实在是祸事难料,他要亲自安排才算妥当。 回到营中,桓启让蒋蛰寻一套簇新衣裳来给卫��换上,他自己梳洗一番立刻去见桓温――在林中碰见的是东海王,这件事关系到出兵,不得不谨慎以对。 饶是桓温一生见惯风雨,听了桓启的话都面露惊色,他在主帅营中来回踱步,过了片刻道:“可惜昨夜没留下他性命,既然已让他安然渡江而去,事不宜迟,明日就发兵。” 作者有话说: 第255章 二五五章 至秦 桓温当即叫了军中将领前来, 吩咐明日开拔,又让人飞骑快书往建康及徐州发信。等安排妥当,桓启从主帅营中出来, 亲兵来报, 刚才军令传达,此刻已闭营了。 桓启回到自己营中, 将佩剑解下放在架上,来到内里床榻旁,朝熟睡的卫��看去,她梳洗过换了身干净衣裳, 头发乌鸦鸦的占了大半个枕头,小脸白净。 桓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刚才就该叫开城门送她回去,如今闭营的军令已下,却是再难更改。他坐了片刻,出去也将手下将领叫来吩咐一番,将公务全料理完, 在何翰之与蒋蛰劝说下回营休息。 卫��这一觉睡到日�i时分才醒过来, 她还未睁眼,就听见身边一阵轻微的鼾声,转头一看, 桓启睡在一侧,身上衣裳都未全解,和衣睡着,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累了。卫��刚醒头还有些昏沉, 目光从桓启额头到下巴都看了一圈, 他眉眼极英俊, 鼻梁高挺,身上一股英武锐气。 卫��想起林中他动手的模样,下手勇武狠厉,直如阎王一般,就连苻谏都不是对手,受伤而逃。当时她躲在石后,见他败敌,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这才发现,虽然平日他行事霸道,但每每遇着险事,有他在便能安心不少。 想了好一会儿,卫��这才起来,轻手轻脚,绕过桓启下了床榻,穿上外衣,没有婢女帮衬,她将头发简单束起。刚要起身去帐外,一旁忽然有只大手一把拉住了她。 “干什么去”桓启刚醒便问道。 卫��道:“找人要些吃的。” 桓启坐起来,道:“别乱走动。”说着对外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亲兵将吃食送了进来。饭菜与家中相差甚远,只有莼菜,胡饼,一盘肉,还有两碗豆粥。桓启怕她挑剔,道:“军中只有这些,将就着吃。” 卫��点了点头,饿的久了,豆粥喝着也有几分滋味。 等吃完,桓启叫人来收拾,又喝了口茶,道:“本来说要送你回江夏的,现在是不成了。” 卫��面露惊异,她知道桓启的性子,一般答应的事不会轻易更改。 桓启道:“明日就要出兵,大营已闭,不许进出。” 卫��顿时一惊,“那我不是走不成了……” 桓启微皱着眉点头。 卫��默然以对,这个军令肯定是桓温下的,他治下一向严厉,入得军中都依军令行事,便是桓启,也不能违背主帅的命令。她也很快想通军令的缘由,都是东海王苻谏逃走,等他渡了江,将桓家用兵的消息带回去,北秦马上就要有所准备。桓家之所以决定提前出兵,全为打北秦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应对唯有即刻出兵。 见她垂着头不说话,桓启也有不忍,暗道如她这般的士族女郎,都是在家中穿金带银,锦衣玉食,哪有跟着一起行军的,他才刚要张口。 卫��已出声:“既然走不了,是不是将我与那几个幕僚安置在一起” 桓启反倒怔了下,看着她道:“你想清楚了” 卫��道:“大司马的军令,你也不能违抗,我与那些幕僚在一起,不需要冲锋陷阵,真要记些文书,我也能帮衬一二。” 桓启刚才想到的安排也是如此,见她如此迅速就镇定下来,不需他再多说什么,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蒋蛰叫来,郑重吩咐一番。蒋蛰行事圆滑,知道这件事极重要,带着卫��去了幕僚营帐所在。桓启这次随军所带两个幕僚,一个就是常楷,另一个则叫田孝直。 蒋蛰去了,将两人叫出来说了一阵,然后入营做了分配,卫��所住所用都是单一份,常楷与田孝直知道卫��是桓启表兄弟,自然没有二话。又听蒋蛰再三叮嘱要多照顾卫��,两人满口答应。 蒋蛰回去覆命,桓启又问了两句,显见有些放不下。蒋蛰见状不由暗叹一声,如今将军的心尖儿都在军中,这一趟北伐只能是许胜不许败了。 第二日清早,大军拔营而起,直奔汉水。 桓温早有严命,在江边备有楼船,艨冲等船舰,又以冒突为前锋,众船离岸,很快驶入汉水之中。 卫��跟随常楷田孝直一起进入舱内,行船颠簸,没一会儿就开始头晕眼花,她知道这是有了晕眩症状,赶紧拿出一粒药丸子出来和水吞下。这是蒋蛰送来,提前准备着,就给不常行船的人服用。她吃过之后果然好些,但就是如此,脸色也是煞白,眼睛也不敢四处瞟,伏在榻上休息。 行船期间,蒋蛰来瞧过她一回,回去将卫��晕船的事告诉桓启,“服了药仍是晕眩不止,我问了人,自上船后,小郎君吃的也少,脸看着都小了,就是这样,刚才我去瞧时她还笑着说无事。” 桓启正擦拭剑刃,闻言手上一顿,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逆流而上渡过江,大军先至淅川,县城闻听晋军已至,足有八万,吓得根本不敢抵抗,当即称降。此时苻谏已快马奔回长安,他心急如焚,要将桓温出兵的事告知秦帝苻健,可哪知回京才知苻健病重,近日朝中事都已交给太子苻升。 苻谏闻言面色阴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想着军情不能耽误,最后去拜见了丞相苻熊。 苻熊入宫去,两日后才急匆匆回来,道陛下已知道他的功劳,立刻就要调兵应对。苻谏听说大军交由太子苻升,心已是沉下去。 在淅川休整两日,桓温收到军报,谢宣刘道坚带着兵已淮泗入黄河,已是指向许昌。 桓温将桓启叫来,道:“洛阳有崤、渑之险峻,是兵家必争之地,到了此地就该分兵,你带兵下许昌,以做粮道补给之用,再夺洛阳。秦军该是要动了,我带兵掠阵,攻他们后方。” 桓启颔首,这在出兵之前就已商讨过,分兵而下,他领命而去。 卫��听到拔营动静,立刻跟着常楷田孝直一起走,远远瞧见桓启骑马带兵走在前列,日光照耀在他身上甲片,闪耀着粼粼光彩。 作者有话说: 第256章 二五六章 无题 不到一个月时间, 桓启率兵赴鲁阳,途中所经三个郡县均是一击而溃,入了城内, 百姓有的闭户不出, 有胆大的,敢上街观望晋军。还有些人沿途送了吃食过来, 有意犒劳酬军。 卫��见着这种景况,心下颇为惊奇,和田孝直感叹两句,常楷在一旁听见了, 嘿嘿笑了一声道:“此地之民原就是晋国子民,只不过当初中原混战,这才南迁而去,秦立国时日还短,民心未归。”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道, “大司马这番出兵也算是顺应天意了。” 卫��知他自从在桓启手下做了幕僚, 便有意在仕途上一展长才,因此出谋划策尽心尽力,全为桓氏此次出兵着想。 几人又议论几句, 夜里歇在城中,蒋蛰来找卫��,带她到县衙后院东厢之中, 里面早备了水和澡豆, 卫��沐浴完出来, 因蒋蛰守在外面, 她便放心散着头发用干布巾擦拭。 蒋蛰在外问了一声,卫��回他已洗好了,蒋蛰便说让仆从去准备吃食。 卫��正低头擦头发,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她倏地抬头,和桓启目光对个正着。 桓启脚步稍停,目光在她脸上发上转了转,只见她穿着一身灰色衣裳,再朴素不过,可越是如此,越衬得她的肌肤如玉,眸如点漆。桓启一怔,很快转到屏风后面,他身上穿着甲衣,是进来换衣裳的,飞快擦洗过后,也没叫人进来服侍,卸了甲衣,换上一身黛色绸衣,腰系玉带地出来。 卫��将发梢一绞,正要梳起头发,见桓启又走了出来,不是戎装,倒换了一身世族公子打扮,她好奇地看过去。 桓启正大步迈出门,又缓了缓,转过脸来道:“瞧着脸都瘦了,这几日叫蒋蛰给你弄些吃的好好补补。”说着也不没等她回音,便着急走了。 蒋蛰刚从外面领着几个仆从送吃食来,走到门前,正碰上桓启。 “多照看着些。”桓启扔下一句。 蒋蛰知道桓启指的是什么,忙叫仆从把吃的全端进去,又在一旁守着看卫��爱吃些什么。 桓启到府衙前面见本地几户豪族,正是这些人主动投诚,逼着县衙开了城门,这才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县城,今晚那些豪族有意宴请,桓启也正想探听一下北秦朝中情况,将军中内外安排好,去东厢内换了衣裳就立刻出来了。 天色还未晚,前院厅堂已点起了彩灯,几户豪族来的人不少,偌大一个厅都几乎坐满了。桓启含笑入内,与众人招呼,这些人见他雄姿英发,相貌堂堂,举止更是大家风范,一派优雅,顿时越发热络,奉迎不断。 寒暄一阵过后,各自落座,仆从与婢女鱼贯而入,为各席添酒加菜。桓启众星捧月,被众人接连敬酒,这些豪族都说是思念故主,没有一日忘记自己曾是晋民。桓启听了心下不以为然,脸上却仍是笑着,当堂就允诺不少好处,宾主尽欢,吃的十分畅快。 桓启问起北秦朝廷动向,有人道:“听说已调齐五万精兵,由苻升带兵前来,算算脚程,应该会在洛阳堵截将军。” 桓启所带两万兵卒,这一路只经历了几场小战,还未正面与北秦军对上,听说北秦用兵的动向,他心中盘算着,举杯朝刚才提醒之人笑着示意,随即又问苻升其人。 这点众人倒是看法一致,都觉得苻升豪勇善战,但性格残暴不仁,喜怒无常。 桓启将众人所言都记下。问起苻谏,他对林中遭遇那一次记忆深刻,苻谏有胆量渡江到南方去探听军情,离开的时候手段是粗暴了些,但胆大心细,身手又好,是个少见人物。 众人对苻谏评价倒要好些,觉得他有勇有谋,有些才干。 桓启问过几个苻家重要人物,这才开始聊些闲话。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个豪族老者对外击掌,几个轻纱绣罗的女子翩然进入厅堂内,为首的女子生得夭桃��李,极具风情。她腰间挂着小铃,宽宽摆动,来到桓启身边,拿起酒壶为他斟酒。 有人介绍道:“将军看,这是我们城里最有名的茵陈娘子,怎么样,是不是不比南方佳丽差呀” 一群人跟着哄笑起来。 这些场面应酬桓启是经历惯的,接过茵陈的酒一饮而尽,众人叫好。 历来酬军都送金银美人,这些人也是依照惯例而行。茵陈与席间几家都是熟识,态度也不扭捏,还能与席间众人说笑,微微侧过脸来时,脸上浮着一片绯红,一双媚眼看着桓启,身子半依上去,“今日见着将军,才知为何大家都等着晋军来。” 桓启笑着道:“这么甜的嘴会说话,便是南方这么多地方,也没见着几个能及你的。” 茵陈却嗔他一眼,“将军这话却是在糊弄我呢,可见以往佳人是见着不少的。” 桓启与她说笑几句,茵陈自觉火候已足,等酒席散时星眸半眯,身子柔软地往桓启身上倒了过去,伸手还要去揽他脖子,忽然被一只大手推开。她睁眼开,看见桓启脸色冷淡,全无刚才调笑之意。 “该你的赏金不会少,退下罢。” 茵陈看他脸色,没敢多言,脸上媚态笑意全收敛了,规矩行礼之后就跟着仆从走了。 桓启起身离开厅堂,朝后院走去,他刚才喝的不少,脚下略有些虚浮,在外吹了一回风,走向东厢房。 卫��坐在屋内,蒋蛰正拿几卷县衙里翻来的卷轴给她挑。蒋蛰识字不多,还要主动去读书文名,好几回都把卫��逗笑了。 桓启进来时正见蒋蛰耍宝,卫��捂嘴笑着,他轻咳一声。蒋蛰立刻站了起来,刺溜一下就跑了出去。 桓启缓步入内,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刚一靠近,卫��就脸色有些拉了下来,“你喝醉了” 桓启动作停了一停,仍是坐到她身旁,也不管她脸色有些不好,道:“都是本地开城门的几家来劝酒,不喝也是不妥,不过我喝的不多,还没醉呢,你闻闻。” 他知酒醉是卫��心中的刺,因此声音低了几度,极是软和。 卫��一撇头就闻着他身上的酒味,还有一股脂粉香味似有若无夹杂其中。 她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桓启看着她,刚才还略有浮躁的心却渐渐静下来,拉住她的手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卫��抽回手,并不领情,道:“全军上下都是如此,不算辛苦。” 桓启揉了下额角,“那些都是军士,你是个女郎,本不该受这些苦,我是心疼你。” 作者有话说: 第257章 二五七章 混乱 卫��紧抿着嘴, 眼角余光轻轻扫过去,见他直直看着自己,有些微醺, 眉宇间一派柔和, 不由怔了一怔。 桓启伸手又拉住她,将她的手放入掌心, 低头一瞧,她的手纤细小巧,比他的手小了何止一圈,皮肤又白, 衬得他的手越发宽大粗粝。桓启仔细端详了片刻,将卫��的手捏紧了,心道:这样柔弱的女郎,在船上受不住颠吐了几回,吃药也没甚用,到了淅川休整一日,连克三城, 路上几乎不曾停歇。行军之苦, 别说女郎,就是初次来营中的郎君只怕都要叫苦叫累。 一路过来桓启也曾想过卫��何时挨不住了要来找他,哪知她竟全忍耐下来, 一个苦字都没说出口。桓启心下又怜又爱,胸口像揣着个正烧着的壶,这些日子忙着领兵未曾表露, 此刻却像水开了似的, 滚烫难耐, 这就要将她揽进怀里。 卫��却用力推开他, “一身酒气离我远些。” 桓启见她神色不悦,低头闻了闻,声音微沉,“味这么重” 卫��刚才听他言辞关切,心里也有些软,但闻着那一丝脂粉味,知道他在前面宴客时定是有伎子相陪,这本是寻常不过的事,但桓启一径靠近,让她心生烦意,这才借口推开他。 桓启皱着眉,站起身,将外面仆从喊来,立刻备水沐浴。 卫��趁他进去了就要走,蒋蛰不知从哪里又跑了来,劝道:“小郎君还是多留一会儿吧,这一路将军对小郎君最是挂心,那些药和铺盖全是他叫我送来,到这儿落脚,头一件事就是紧着给小郎君准备吃的,这份心是再实在不过。” 卫��道:“一日行军又宴饮,还不累么还是早点歇息吧。” 蒋蛰最是通透,眼珠子一转道:“都是本地那几户豪族要敬酒,将军也不能在这儿多留,既然他们有心归晋,自然要安抚,也做个样给其他郡县看,那些人送了个美貌娘子,将军可是看都没看给撵回去了。” 卫��白他一眼,“你方才在这儿和我说话,前厅的事说得和亲眼见的一样。” 蒋蛰笑道:“还不是前面看守的和我说的,半点不假。” 桓启匆匆沐浴换了衣裳出来,轻袍缓带,一身闲适。他一眼看到正与卫��说话的蒋蛰,登时就瞪眼道,“还在这儿做什么” 蒋蛰无奈,耷拉着脸赶紧跑了。 桓启走过来,眉头高高挑起,“那小子说什么呢,眉飞色舞的,没个正形。” 卫��道:“路上都是他对我多有照顾,如何就是没正形了” 桓启想着刚才卫��一脸嫌她酒气,但对蒋蛰却言笑晏晏,明知蒋蛰不会做什么,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他板着脸道:“到底说什么,把你都哄笑了” 卫��道:“说你在前面宴客,还有送了美貌娘子来。” 桓启眉头皱起,又很快松开,将她揽到怀里,“那他肯定说了,我早把人赶走了。别说正在行军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我如何敢沾。”说到此处,他低头去看卫��,见她半垂着眼,遮住眼眸,让他看不清神色。他想到什么,又道:“前些年走南闯北的,应酬往来推不了,现在早没那些心思了。” 卫��抬起眼皮,瞥他一眼。 “怎么,不信” 卫��微微一撇嘴,虽未说话,但脸上分明是不相信的神情。 桓启道:“没良心的,这些日子,除了你我何曾近过旁人。” 卫��道:“也没谁拦着你。” 这话说得气人,桓启暗自磨牙,紧紧握着她的肩膀,眼睛直视着她,“是没人拦着,只是我自己不愿,我不想旁人,就想着你。”说着低头就朝她唇上亲去。 卫��觉得他身上热烘烘的,酒味淡淡传过来,让她蹙起眉头,往后一躲的时候,却摔在榻上。 桓启手一撑,将她困在身下,看着她粉色的唇瓣和精致小巧的下巴,一阵意动,又低头吻过来。 卫��推他肩膀。 桓启捉了她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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