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面, 若是卫��有什么动作, 他即刻就可以拔刀。 卫��却未曾朝他这里望过一眼,缩着手脚,背紧贴厢壁,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牛车出城,赶车的识别方向,很快朝着汉水方向驶去。车马辚辚, 走了一路, 很快到了一处山道口, 有一队军士守着。此路前去就是汉水, 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士族文士,都被拦下问话。 牛车放缓了速度,门外侍卫低声往里递话。苻谏立刻睁开眼,双目精亮,他一下坐直了,伸手就将卫��拉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柔和道:“接下来就看卫郎君的了。” 侍卫拱卫着牛车上前。 军士盘查仔细,有个农户打扮的男子被拦下问话后并未被放行,军士令他回去,男子也不敢申辩什么,悻悻转身回去。 苻谏掀开帷帘一角,正看到这幕,微微眯了一下眼,听农户口音应是北地来的流民,比寻常人稍高一些,这些应该就是军士并未让其通行的缘由。苻谏心道往汉水方向果然查的严,转头看了眼卫��,心道幸好已有准备。 很快就轮到牛车上前,军士见到这几个侍卫人高马大,已知非一般人家,等闲士族家族也没有这样的随从,便问来处。 侍卫将卫琮名号报出。 军士怔了一下,与身旁几人面面相觑。江夏卫氏并非高门,但如今在漳水的郎君只有一个,就是桓启的表弟,军中这些人闲话时也传过不少。军士点头就要放人,一旁却有人出面阻拦,轻声道:“卫郎君在城里好好的,怎突然要往汉水去军令不可违,凡要从此路过都需查个明白。” 军士便道:“有军令在,既是卫郎君当面,请打开厢门一见。” 苻谏在车里面色面色黑沉,暗惊于桓启治军之严。 两个军士来到牛车前,侍卫拉开厢门,露出车里的卫��与苻谏。军士也曾听过玉郎之名,一见卫��,暗赞道:真是与外面传闻一般无二的美郎君,等看见车里还有苻谏,便问道:“敢问这位郎君姓名” 卫��面带微笑,先开口道:“这是山阴张氏郎君,不日就要启程回乡,我送他一程。” 军士道:“山阴可并非这个方向。” 卫��面不改色道:“张氏郎君想观江河之景,所以从此处绕行。” 沮水漳水皆与汉水相连,河水大野,是文士喜欢的景色,军士闻言点了点头,视线在厢内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对后面的人点头示意。军士收起步槊,让开道。 牛车很快通过关口,卫��仍是刚才的姿势,轻声道:“可以把刀拿开了吧。” 苻谏手握匕首,藏在袖下,刚才就抵着她的腰后,车厢狭窄,他动作又隐蔽,军士半点都未察觉。 苻谏慢慢将匕首收起,刚才一派从容士族子弟的样子全没了,掀开帷帘朝外看了看,对外喊了一声道:“再快些,需在申时之前抵达汉水。” 侍卫应和一声,赶车的连连挥鞭。 牛车越发颠簸。 苻谏看了卫��一眼,车外亮光透进来,照在她白玉似的脸上。他才通过前面关口,此时心情正爽快,眸光微动,心道晋国上下竟推崇这样长得像花儿一样的郎君,除了一张脸能瞧,会做些诗文,还有什么其他用处,也难怪晋廷如此不济,丢失了疆土,只能龟缩在南方。 他如此想着,打开一旁食盒,那是备车时侍卫放的,里面有一点面饼糕点,还有一壶酒。 苻谏拿起酒就喝起来,他惯于饮酒,酒量大也不怕醉,喝了一半,忽然想起身旁的卫��,他将酒壶一晃,道:“可要饮一杯” 卫��摇头。 苻谏啧的一声,灌了一大口酒道:“那晚你不是挺机灵的,现在怎么如此木讷,莫非是吓破了胆” 卫��一路心都高高悬着,并不想说什么,只佯作不知。 苻谏却未放过她,搁下酒壶,一手将她肩膀扳了过来,“说话,不是在背地里动什么脑筋” 卫��扶着厢壁道:“如今性命都捏在你手里,我还能想什么,刚才已过了关口,我对你们已是无用,不如就在这儿把我放下。” 苻谏摇头笑道:“桓启是你表兄,你该知道他行事,岂会只安排那么简单一处盘查,后面说不定还有,再则,我现在就放了你去,等你报信叫人来追,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卫��见他眼里全然一片冷光,根本没有半点笑意,也知此人心志坚定,只凭几句话就想劝动他是妄想,就不再多话。哪知苻谏饮酒之后,偏要与她说话,多谈及时下士族风气,还谈及建康荆州等地人情风俗。 卫��心下忐忑,对他来历早有所怀疑,并不想说朝廷士族等事,但也怕惹他起疑,于是避实就虚,只谈些年轻士子的风花雪月事来。 苻谏目光却有几分古怪,上下瞄她两眼,嘲笑一句,“你这样的男儿也懂这些” 卫��佯作气恼,转过脸去不再言语,心忖:此人文武兼备,非平常出身,身边所带侍卫精干堪比门阀,在丁家时看他寡言少语,以为是性格使然,实则应该是怕言多必失暴露什么,他对士族间风行之时并不知晓,又急着前往汉水,答案已是呼之欲出――此人来自北地秦国。 卫��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很快到了第二处关口,守住道口的军士将牛车拦下盘问,卫��仍如之前那样应付,她有心要做些暗示,但苻谏的匕首不离她的腰间,让她不敢妄动。 军士这回更谨慎,内外皆检查了一道,卫��恼怒,道:“兄长早就答应过我,随我城中进出,去哪都使得,你们怎还要多事,查到我头上。” 军士知道这些士族子弟难惹,再说桓启爱护这个兄弟的事早就传遍了,当即便放行。 过了半个时辰,有军士来送吃食,几人聊起卫��之事,送吃的军士回去又是一说,桓启这次掌军,将身边不少得用亲兵分散在军中带兵,有亲卫听着觉得不对劲,去禀给何翰之。 作者有话说: 第252章 二五二章 岸边 听军士所言, 何翰之骤然变色。他跟在桓启左右,最是清楚情况,卫郎君要出城身边怎会没人拦着。何翰之是谨慎性子, 立刻着人快马去县城中探明情况, 等了一个多时辰,杨昀鼻青眼肿跟着军士一同来到。何翰之见状就知情况不好, 立刻带着杨昀去桓启营帐。 桓启忙了一日才躺下稍歇,就被亲兵叫起,一脸的不爽利,“何事吵吵嚷嚷”抬头见杨昀进来, 又是一身狼狈模样,他霍然站起身,双目如电,“让你看着小郎君,你他娘在搞什么” 杨昀扑通一下跪倒,低着头把家中发生的事说了。 才说一半的时候,桓启已是怒不可遏, 面色铁青, 如笼冰霜。何翰之与刚才进来传话的亲兵都屏气凝神。 桓启心头怒意翻滚,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虽脾气大, 却也知这时发怒无济于事,他将外衣飞快套在身上,拿起盆里的帕子擦了把脸, 将杨昀从地上提起来, “那几个人什么模样, 给我说清楚。” 何翰之几个跟着走出营帐外, 杨昀提起山阴张氏等,桓启冷笑,“那些人绝非山阴张氏。”这时何翰之上前将关口军士所说的转达。 桓启冷厉的目光一扫,瞧了眼天色,已是晡时,他略沉吟,已有计较,让人去把蒋蛰叫来,又点了二十来个亲兵,留何翰之在营中,带着人马朝汉水方向急追而去。 …… 一路经过三个关口,此后的路再没有盘查问询。苻谏神色也放松下来,嘴角勾了勾,道:“刚才你喝退军士那两句,莫非有什么用意” 卫��白着脸,畏惧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怕他们查得太多。” 苻谏一路对她观察没有放松过,将刚才路过关口的经过反复想了想,终是没找到错处,想着这些晋国士族子弟在外一向都以身份示人,自命不凡,也就不在意了。 牛车不知撵过何处,剧烈颠簸。 卫��一路担惊受怕,这时身形不稳,在苻谏面前摔倒,将他饮剩小半的酒壶撞碎,顿时酒气弥漫,卫��拍着被酒液洇湿的衣袖,满脸懊恼。苻谏见她狼狈,好看的一张脸忽青忽白的,他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舒畅,郎朗笑出声来。随后叫外面停下,将车里酒壶残渣全扫了出去,这才又重新上路。 经此一事,卫��越发不说话了,坐在角落里怔怔出神。 路上侍卫停了两次分辨方向。卫��听见侍卫议论,似乎是在找汉水约定的位置。又走了小半时辰,已能听见河水涛涛的声音,很快到了河边,苻谏推开厢门,卫��看见远处似有双桅船停在岸边。 此时已到傍晚,太阳余晖尽收,暮色低垂,船在岸边也显得有些昏暗朦胧。走在最前面探路的侍卫已点上火把,左右摇晃,很快船上也传来火光呼应。侍卫大喜,回头对牛车内的苻谏道:“殿下,正是葛大他们。” 苻谏面露笑意,忽然又扭头,冷眼看着卫��。 听见那脱口出的一声“殿下”,卫��心惊胆战,只垂着脸佯作不知。 牛车到了岸边停下,苻谏下车,带着人走近岸边,船上有人呼喊,侍卫回应,过了片刻,对苻谏道:“白天风浪尚好,但夜里行船风大,是不是歇一晚等明日早上再走船上铺盖被褥都有。” 四面都已经暗下来,河水在暮色中也像是墨汁,苻谏走近了,朝河面上看去,道:“今晚就走,不能耽搁。” 虽然卫��家中所有人都绑了起来,但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发现,城外营地用快马,一个半时辰就能赶上,他如何敢在船上休息,何况军情要紧。苻谏拿定主意,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又朝牛车看去。 侍卫颇识眼色,道:“卫家子留着已无用,不如干脆……” 他言未尽,脸上冷酷无情。 苻谏面无表情,情绪难辨,他转身朝牛车走去,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那卫郎君生得一副好相貌,皎皎明月,雌雄莫辨,杀了着实可惜。 河岸近水,牛车方才停在路边,此时暮色沉沉,四周都变暗,侍卫点燃火把,还未到车前,就高声喊道“出来”。 车里没有动静。 苻谏皱起眉,双目一凛,突然拔腿疾步上前。侍卫也察觉不对,两人举着火左右来到牛车两侧,火光摇曳,众人这才看见,鲜红的血正从厢门缝隙往外渗。 “不好!”侍卫不禁喝道。 苻谏面色已阴了下去,一旁侍卫赶紧拉开厢门,只见车内躺着一具尸体,正是刚才留下看守牛车的人。侍卫将他翻过身来,只见他脖子被割开一个大口,怒睁着一双眼,血快要流干了,车内一股血腥冲鼻。 原来刚才来到河岸边,苻谏带着人过去与船上人联络,牛车仅留了一人看守,卫��是个文弱少年,一路又老实怯弱,侍卫几个在北地尚武,对南方这些文士郎君极为不屑。 等苻谏几人去了船旁,侍卫听见卫��说要如厕,他觉得这卫家子过会儿就要送命,便重重敲了下厢门,叫卫��憋着。 须臾过后,卫��呼痛,声音断断续续。侍卫不耐,拉开厢门见她缩在角落,昏暗看不清楚,他爬上牛车去拉她,“鬼叫什么……” 卫��突然转过身来,动作飞快在他脖子一抹。侍卫怔住,从未想过会是如此,他抬手去抹脖子,却感觉到汩汩鲜血流出,他骇然瞪眼,要说些什么,可身体已不受控制,靠着车厢他大口喘气,身体渐渐变冷,失去知觉。 卫��迅速爬出牛车,看见岸边火把和影影绰绰的人,赶紧从牛车后快步离开,躲进路旁树丛之中。 她方才下车时外衣沾到侍卫身上的血,干脆脱下,此时她检查身上,发现并无血迹残留,这才稍稍心安。 苻谏将卫��的外衣抓了起来,从中滑落一块酒壶的碎片,边缘锋利,染着血渍。苻谏立刻明白过来,卫��装作无意摔碎酒壶,藏了一片,趁机偷袭侍卫逃走,路上她害怕颤抖如鹌鹑的模样,全是用来麻痹他的。 苻谏勃然大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要杀了她。” 在他眼皮子下耍心眼,苻谏胸口满是怒火,还有一种被戏弄的难堪。那个他不曾放在眼力的文弱郎君,居然临了还杀了他的侍卫。 苻谏在北地走了一圈,虽说险些被大军困在城中,能顺利带着人逃到汉水,他心中不免自得,可此刻,全化为怒气。 侍卫几人散开,在沿河树林搜寻。 作者有话说: 第253章 二五三章 救 苻谏将手里的衣裳狠狠扔在地上, 满脸阴鸷,目光在树林扫过,这么一会儿功夫, 人应该没跑远, 趁着天色渐黑找地方藏了起来。苻谏对卫��已没有来时的轻视,只觉得她藏着一肚子奸猾, 不过稍有疏忽,就让她逃了,还杀了他的随从侍卫。 苻谏胸口怒火翻腾,从侍卫手里一把夺了火把过来, 竟亲自往林中寻去。 卫��躲在一株树后,四周黑漆漆的瞧不清楚,她不敢往树林深处去,唯恐迷了方向,夜里与白天不同,说不定还有野兽蛇虫出没,危险异常。她背靠树干, 双手还有些发颤, 她长长吐了口气,定了定神,将情急杀人的害怕压了下去, 心中盘算着,侍卫称呼苻谏殿下,北秦之中这个年岁已封王, 还是这样胆大心狠的性子。靠前世记忆相助, 卫��还真想到一个人――苻谏。 此人性情凶狠跋扈, 杀了堂兄, 夺得北秦皇位,又好勇善战,前世卫��身死之前已听说他有举兵南下之意。如此一个人,难怪在城中敢白天闯入府中杀人挟持。 猜到苻谏身份,卫��一阵后怕涌上来,现在只希望他尽快渡江北去,才刚这么一想,就见零星几个火点在林外移动。 卫��吃了一惊,心突突直跳,静静观察片刻,见那几道火光真是缓慢进入林中,她不由暗骂一声,紧张地左右观望,同时悄悄往后移动。很快卫��看见一株树与大石紧挨,后方个凹陷的坑洞,她躲到坑中,探出脖子去张望。幸好苻谏所带侍卫不多,一共也是十来人,除了守在外面的,手持火把进林子的也才七八个人,搜索得极慢。 夜间湿寒,卫��没有外衣,身上冷飕飕的,但心里却又像架在火上烤一般焦灼难受。 几个侍卫分散在树林间,一面朝里推进一面仔细查看四周。眼看天色如磨,已是黑透了。有个侍卫来到苻谏身边,不顾他面色难看,劝道:“殿下,这片林子不小,咱们人手不多,要找个人出来太难,况且军情要紧,还是尽早走罢。” 苻谏也知这话说的在理,他刚才看见手下死的冤枉,一口气咽不下,如今这气仍没消,但却冷静了不少。他正要发话,却见有侍卫晃动两下火把,是有了发现,他走过去。 侍卫没说话,指着一株树背后示意。 树底草叶压折,一处软泥还有半个脚印。这些痕迹不明显,但苻谏所带侍卫极有经验,一看就知道有人在树后藏过。此刻人躲别处去了,但离这儿肯定不远。 苻谏挑眉,下巴朝侍卫一努,面上闪过一丝极冷酷的笑,既然就在这周围,找出来杀了再走,也不耽误这片刻。 其余几个侍卫在看到火把摇晃指示已渐渐朝此处靠拢。 卫��躲在石后浅坑内,手脚都冷得有些发木,她时不时悄悄探头出去观望,刚才看见那些北秦人还散得极开,她坐下身体蜷起,轻轻搓着手臂,过了片刻,不知怎的突然心生不安,卫��蹑手蹑脚又往石外看去,只见几团火把已围拢过来,她顿时一惊,面无血色。 苻谏这时目光四下一扫,在几处能藏人的位置略一顿,讥讽道:“卫家郎君,士族子弟以风雅自居,你怎么躲藏如同鼷鼠” 卫��听他声音已是极近,背后发凉。 突然有侍卫问了句,“好像有声音。” 卫��不敢动,但很快她就知道侍卫说的声音是来自林外,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快接近。 苻谏喝道:“熄火。” 侍卫几个七手八脚要将火把熄灭,但眨眼功夫,一行骑士已来到林外。 蒋蛰眼力好,刚才就看到路边停着的牛车和栓着的马,朝桓启喊了一声。 桓启面无表情,等来到牛车旁,看见里面死了个侍卫,他若有所思,猜到几分,这时看见林间有火光,虽然很快就熄灭两个,他指着刚才亮着火的方向,“就在里面,进去找。” 刚才苻谏带人搜林,用了不少时间,但走得慢,实则进入林中十多丈距离,此时火把已全熄了,只有一层淡淡的月光,照进林中也是朦朦胧胧的,苻谏让手下戒备, 桓启带着侍卫入林,进入时极小心,刚才在外面记住了火把位置,找过来倒也不费力。 苻谏心头闪过一丝懊恼,没想到追来的人如此之快,他已将火把扔开,手紧紧握在刀柄上,心中明白,已到了要搏命的时候。 蒋蛰走在最前面探路,来到一株树旁,突然一道银色微光从树后闪出,直奔着他胸前来。蒋蛰闪身避过,横刀迎了上去,其余几处也都遇到袭击,侍卫几个与北秦人厮杀做一团。 桓启目光梭巡,在林间飞快转了一圈,有人从侧面一刀杀来,声势凶猛,将桓启身边侍卫砍伤。 桓启略有意外,他的亲兵百里挑一,在军中都是好手,没想到居然只一招就被人伤到,他来不及找卫��,提刀挡住那人的刀锋,转眼两人已交手十余招,金戈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桓启自幼在武学上天赋过人,得名师提点,又有过战场厮杀经历,等闲军士根本难以招架,但没想到此人全接了下来,刀柄传来的反震之力足以说明此人神力惊人。桓启面色沉凝,认真起来,顿时就逼得对方节节后退。 与桓启交手的人就是苻谏,他刚才在暗色中见桓启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一身气势,都与侍卫截然不同,知道他是领头的,想着若能将他拿下或者砍杀打伤都能解围,没想到这一交手,没占着半点便宜,反而落入下风。 “你是何人”苻谏又惊又怒,大声喊道。 桓启却没有回答,一刀快过一刀,有心要将他拿下。 苻谏顿时慌乱,额头冒出一层汗来,一刀披歪,他心道不好,躲开桓启的时候,被他一刀划伤肩膀,他闷哼一声。 就在这时,桓启突然听见有人喊,“卫郎君在我手中。” 他闻声立刻看去,黑漆漆的林间,离的远了就看不太清,但那个方向似乎正有人抓着个人。桓启这片刻的犹豫,苻谏已闪身到树后,趁机躲开,他带来的侍卫此刻都已察觉到追来的人多,两个侍卫拼命厮杀来到苻谏身边,压低声音道:“殿下快走,我等以死殿后。” 苻谏没想到追兵之中居然有人武勇更胜过他,抱着受伤的胳膊,他心头生出从未有过的憋屈,点了点头,在侍卫保卫下奔走逃命。 卫��刚才听见外面厮杀,吓得躲在石头后面不敢伸头去看。过了一阵忽然听见有人喊到自己名字,她觉得不对劲,壮着胆子张望了一眼,林间影影绰绰好些人在交手,其中一个人身影颀长高大,正往发声的位置大步走去。 卫��想到什么,喊道:“别信他。” 桓启猛然扭头看来,这时也有苻谏手下听见她的声音,想着抓住她才能突围,立刻朝大石扑来要抓人。 桓启疾步奔来,手里的刀连连挥砍,将一人砍杀,另一个则被桓启亲兵拦下,不多时就陷入重围,他自知无望逃走,趁乱抹了脖子。 卫��见高大人影跑来,果然是桓启,连忙又道:“领头那个是北秦东海王,别让他跑了。” 桓启朝她飞快上下扫了一眼,喊了一声让蒋蛰照看好,他则带着人朝苻谏追去。 苻谏埋头逃命,背后听见卫��喊破他的身份,他趔趄一下,险些跌倒,心中越发恼恨。 侍卫道:“殿下忍着些,只要登上船就,便可脱困。” 苻谏头也不回,咬牙忍着肩上的伤,跑出树林,立刻朝岸边停泊的双桅船跑去。 侍卫听见后面传来一股古怪的声音,似是什么破空而来,他挡在苻谏身后,一柄刀从后飞掷而来,贯穿他的身体。苻谏被他一推,身体前冲,回头一看,目眦欲裂,一咬牙,继续朝船跑去。 船上的人已有准备,解了索,还来了两人接应苻谏。桓启带着侍卫追上来,船头有人大喝一声,箭一枝接一枝射出,桓启不得不停住,伸手问侍卫要来长刀,飞掷而出。船头当即响起一声尖叫,有人中刀倒下。但船离开岸边,顺着水流已是渐渐远去。 苻谏坐在舱内,船上人正为他包扎伤口,肩膀上的剧痛让他冷汗如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看了眼身旁,所带十余人出来,此刻只有一个活着跟他离开,心头泛起无尽的怒意与痛楚。苻谏想着刚才林中交手之人,他自幼就被人称作英雄人物,却不想晋地竟有人处处压过他一头去。差点还让他命丧于此。 “此仇必报。”苻谏面色肃杀,狠狠道。 桓启带着人折返,蒋蛰正让人清点伤员,点起火把,离大石最近的侍卫将卫��从坑里拉了出来,见她穿着一身单衣被冻得脸色青白,连忙要脱自己衣裳给她披上。这时桓启大步走了过来,神情深沉难测,他拿了刚解下的披风,将卫��裹住,一把将人抱起朝外走。 作者有话说: 第254章 二五四章 出兵 一行人出了林子, 来到牛车旁,侍卫以将车里尸体拖出来扔到路旁,卫��被裹成一团, 从披风中探出头, 一眼看见尸体灰白的脸,不禁撇开脸去。 牛车里残留血渍与浓重血腥挥之不去, 难以坐人。桓启将卫��放在牛上,见她脸色不好,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可他方才经历一番厮杀搏斗, 手劲正大,没轻没重,卫��忍不住蹙起眉头。 蒋蛰过来禀报,说兄弟受伤五个,一个稍重伤在胸口,其余几个都是轻伤,用了随身携带的伤药, 等血止完
相关推荐:
晚安,宝贝(H)
地狱界线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ABO)
东方不败同人之情有独钟
娱乐圈之入戏太深
身在辣文当炮灰
拉锯战(H)_御书屋
将君令(合欢宫记事第二部)
快穿嫖反派
阮荞 ( NP  伪乱 高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