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卫��不迭摇头,声音发哑,“没有,请伯父责罚。” 卫申道:“先跪两个时辰,明日起抄论语集解。” 卫��流泪应一声。 卫申不再理她,推门就走出书房。 卫��又羞又愧,跪足了两个时辰,期间有个圆脸的婢女偷摸着进来送点心和茶水,卫��摇头婉拒,直到膝盖红肿胀痛,小腿麻痹颤抖才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第二日起她就在家中抄写论语集解。 杨氏来看过一回,心疼坏了,道:“怎么才两日功夫脸就削了一圈,要不我去找你伯父伯母再求一回情。” 卫��忙道:“母亲别去为难伯父,这事全因我而起,这般责罚已是念在您的面上。” 杨氏叹气,摸了摸她的头道:“那日来通知的婢女是启郎君叫来的,他是大司马之子,若你冒名之事实在没了法子,干脆去求他。” 卫��吃了一惊,赶紧出言打消她这念头,“他已不是卫家人,未必肯尽心,母亲千万别去找他,我这一事还未平,可不能再生出其他事来。” 杨氏道:“怎么提起启郎君你就没好话,到底曾是兄妹,这份旧情也不能全忘了。” 卫��与母亲说了好一阵话,等杨氏走后,她提起笔来,心情却不平静。向卫申坦白之前,桓启提过一句,司马邳派了人到江夏来,有意让她进宫。这两日卫��受罚,心情起起伏伏,还没有时间想这件事。如今卫申乐氏已知她真实身份,不知道会如何应对御使。 卫��静静思索许久,心道伯父总不会害自己,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听着就是。向家中长辈袒露身份后,卫��自觉心中沉重的枷锁去了大半。当初扮做兄长的决定她不后悔,今生家族运势的改变就是明证。只不过世事无常,此处有所得,彼处也有失,难以尽善尽美,这本就是亘古不破的道理。 她出神许久,心渐渐静下来,这才开始誊抄。 ―――― 桓启回到江夏,行事低调,并未张扬,但所带侍卫都是精锐,难免落入有心人眼中,立刻就有人寻上门来,黄家便是县城中最积极讨好的,桓启心里记挂卫��,但卫申正在气头上,让卫��闭门思过,不许其他人去打扰,就连卫胜偷偷想要从小院过去都被严厉训斥一顿。 桓启在外应酬,席上几个伎子莺歌燕舞,他含笑看着,却并不放在心上。身旁黄家郎君还在劝酒,一侧坐着的全是江夏有名有姓的士族。这些人极尽讨好,场面十分热闹。每个都来敬酒,桓启心中却不耐烦,斜睨一眼黄家郎君,此君在他面前做小伏低,对着外人却俨然以桓启舅兄自居,作态狂妄,令桓启不喜,看在黄家的面子忍着性子敷衍。又喝了几盏酒,桓启见时辰差不多,便告辞出来。 回到家中,几个仆从正往卫家送东西,一箱箱往里抬,里面全是桓启让人寻来的好药材和丝绸漆器。桓启进入院中,乐氏正坐在榻上,听婢女几个夸赞桓启如何有孝心。她将桓启养育大,虽说现在已改口,但心里仍视他为亲儿,瞧见外头送进来的东西,心里也十分熨帖。一抬眼见桓启进来,将他招到面前,忍不住蹙眉,“又出去喝酒了在外应酬也该有所节制。” 桓启却笑道:“两杯水酒,味都没尝出来。” 乐氏这才点头,又指着那些抬进来的东西,“你有心了,日后不必如此耗费,你身边样样都要用钱,桓家那边……反正你自个儿要有计较。” 桓启道:“我这身边就缺个知冷知热,为我盘算的人。” 乐氏一听这话不对,笑容收敛,没说话,朝之夏使了个眼色,之夏立刻带着婢女退下。 桓启未察觉气氛似的,仍是笑嘻嘻的,“这世上除了姨母,谁还为我诚心打算。如今我未沾染龙阳之好,您总该放心了罢。” 乐氏翻了一下眼皮道:“少在我面前使这些心眼,你姨父正气着呢,你肚里那些心思还是尽早歇了了事。” “为何难不成姨父真要把玉度送去宫里” 乐氏听出他语气森冷藏着一股戾气,瞪他一眼道,“你姨父是那样的人士族联姻倒也算了,后宫那等地方,不会让玉度去的。陛下只派了御使来问话,并无诏书,用意只在试探,大有回旋余地。” 桓启摸着下巴道:“若司马邳贼心不死” 乐氏听他直呼陛下名讳,直皱眉,“呸,有脸说,谁的贼心比得上你。” “姨母,”桓启脸色一肃,道,“玉度只能嫁我。” 作者有话说: 第211章 二一一章 说情 乐氏微怔, 瞧着他冷峻的眉眼,一时有些出神,想起桓启小的时候, 才十一二岁的年纪, 天生英武,县里半大的孩子, 不管是士族之后还是富户出身,全都听他的话,正是该闭门苦读的时候,他却突然对习武生出了兴趣。卫申不肯让他学, 桓启便找那些侍卫一招一式偷偷地学。那时他求到她面前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她心一软,柔声道:“天下间相貌才情兼得的女子不止玉度一个,你又何必这么死心眼。” 桓启道:“姨母就说,如何才能娶。” “如何都不行,你姨夫绝不会答应,”乐氏摇了摇头道, “你别忘了谢卫两家本有婚约, 虽说如今谢家已另外定了亲,可说到底,还是因为玉度有意避婚, 卫家不占理,以你姨夫的脾气,这门亲事没个确切说法之前不会将玉度另许。还有你是什么性子, 拈花惹草, 没个定性, 别说你姨夫了, 我都心疼玉度。” 桓启眉峰微挑,道:“她与别个儿不同。” 乐氏却嗤地笑道:“有何不同,生得更美些,曾与你兄弟相称有些情分在里头……可这些又能如何,你这风流的毛病不改,又没个长性,若是将玉度嫁给你,只怕是害了她,这个恶人我可不做。” 说罢乐氏起身就要离开。 桓启又喊声“姨母”,道:“我诚心要的只玉度一个,若是连姨母都不帮我,那我可只能用自己的法子。” 乐氏顿时拉下脸来,“混账东西,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活回去了,什么话都敢说。” 桓启神色沉凝,背脊挺直,视线落在茶水上,半晌道:“不瞒姨母,为着玉度,我连御帐都闯过,还有什么不敢的,以往那些女子我未曾真个在意过,唯有玉度,我瞧着她便欢喜,当初她扮做郎君时我就动了念,现在更是放不下。” 乐氏越听越是心惊,桓启贪花好色的毛病她是知道的,这些年身边女子有过不少,可瞧他态度,大多都是新鲜一阵就撇到脑后,好聚好散从不纠缠,倒没见过他将哪个看得那么重。乐氏用手按了按额角,一阵头疼。桓启到底是她一手养大,论亲厚就是卫进都比不上。听他这样说,她一时有些心软,一时又怕他真做出什么事来。 “你真闯了御帐” 桓启点头。 乐氏伸出手,在他头上一拍,数落道:“你如今胆子大了,我是管不动你,可大司马也瞧着你这样胡来再这样下去,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桓启浑不在意,笑了笑道:“我着身边就缺个能劝住我的人,最好是知书达理,胸襟又与别的女郎不同的……” 乐氏又气又好笑,摆手道:“真是冤孽,你快走远些,我瞧着你就头痛。” 桓启道:“头痛可不是小病,这回送来药材里有上好的天麻,手掌那么大,让人熬一些喝,祛风通络,保管什么样头痛的毛病都去了。” 乐氏没好气道:“少来这套,别给我整日弄出事来让我收拾,我这病立刻就好,不省心的孽子……”顺口说到此处,乐氏怔了怔,心中倒真涌起几分苦楚。 桓启道:“在我心里,您不是我亲娘谁是。” 乐氏看着他,叹道:“行了,这事我只能去试试,成不成全在你姨父。” 桓启得了准话,又与乐氏说了几句这才离去。几个婢女进来,之夏道:“夫人与启郎君说了什么,瞧着郎君心情甚好。” 乐氏眼皮抬了抬,有气无力道:“从小就是个混不论的混账,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地折腾,我这都一把老骨头老腿了还要为他操心。” 之夏笑道:“启郎君这回送来的东西把库房都堆满了,别家的郎君哪有这份孝心,便是有,也不见得那么本事。这全是夫人从小教养的好。” 乐氏闻言心中又是百转千回,静坐着想了许久,等到掌灯时分,用过晚饭,她便屏退婢女,与卫申商量:“玉度不愿嫁去谢家,就算如今要改主意,谢家怕也是不愿意。陛下又有意让她进宫,可台城宫苑岂是那样好进的,皇后出自太原王氏,玉度去了,无论得不得宠都是煎熬。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别说她母亲,就是我这个伯母,念着这事也寝食难安。” 卫申近日也正为此事忧心,没个头绪,眉头紧皱道:“我卫家的女郎,不必去宫中搏宠,建康城那些人只想着争权夺利,掺和进去没好事。” “正是如此,可玉度生得这个模样,别说外头那些人,便是我,这么多年也没见着几个有这般颜色的。江州建康的人都已见过她,日后恢复女郎身份,有心的人只多不少,”乐氏停下,喝了一口水,又缓缓道“你如今年岁也大了,离开朝堂好些年了,咱们家的情况,若碰上个想来硬的……” 话没说完,卫申吹胡子瞪眼道:“卫家仍有品级在,我看哪家敢如此。” 乐氏道:“士族之中品行败坏的难道少了,到时候你去哪里找人论理。” 卫申不做声,脸色却有些不好。 方才已铺垫那么多,乐氏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又道:“还有一个人选,倒也堪配玉度。” “谁” “敬道。” 卫申瞪直了眼,“哪个敬道” 乐氏不悦,“还有哪个” 卫申沉默一瞬,随即怒道:“他竟敢打玉度的主意,那是他妹妹,混账东西,拿藤条,不,鞭子来……” 乐氏眼皮直跳,赶紧拦住他,又对外喊了声,让婢女守着门不许人进来。 “敬道如今喊着你姨父,论亲,与玉度最多是表亲,如何不能娶” 卫申胸口一起一浮,显见是气恼,拿起桌上茶水大口灌进嘴里,“这混账是不是在你这里说了什么告诉他,想也别想,他外头依翠偎红后院还养着不少,竟敢打玉度的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 乐氏也知这事有些说不过去,幸好下午她已想过对策,为着那混小子,只好再劝,“他年轻不定性,后院那些,不都是前几年收的,这两年我瞧着他就老实不少。再说敬道是什么性子你该清楚,心里认准的就不轻易放手。他相中玉度,那是真心实意的。我是玉度伯母,难道会害她” 不等卫申反驳,她又道:“再说那么一个郎君,全是心血培养大的,如今让桓家带走。现在他还记得咱们的恩情,日后等敬道有了孩儿,与卫家又远了一层,日子一长,这关系渐渐就远了。我心里把他看做是儿子,若玉度真嫁给敬道,这关系无论如何都断不了。” 乐氏飞快说了一通,卫申仍是沉着脸,“不行,不能为着你我的私心,就将玉度随意嫁了。” 作者有话说: 乐氏与卫申的立场转换,我写的时候其实觉得很有趣的 感谢在2023-06-06 22:44:30~2023-06-07 23:0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212章 二一二章 私房话 乐氏虽不是士族出身, 但年少嫁来卫家时乐家正鼎盛,她为人精明,操持家中内外大小事务, 对卫申脾气习惯也了如指掌, 可这回,任她晓之以理, 动之以情,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卫申都不曾松口。 “如玉度这般,如锥处囊中, 是藏不住的,嫁给旁人还未及得上敬道,你担心玉度吃亏,可敬道是你我教养大的,便是看在我们的份上,他也绝不会亏着玉度。” 卫申沉默片刻,双眼沉静地看着乐氏道:“我知道你心疼敬道, 想为他寻个好的……” 乐氏立刻道:“这话说的, 难道我就不疼玉度了郎君还有几个,可卫氏女郎就这么一个,我是念着敬道与玉度都能好好的。你仔细想想, 连陛下都生了心思,那些寻常士族未必能护着她,唯有那几个高门才能做归宿, 从这里头去挑, 可不就是敬道最是知根知底。” 卫申微微摇头, “你呀, 还拿敬道当是膝下孩子,他在外已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我为玉度想着并非只为儿女私情,桓家声势太盛,只看这次大司马上书想再带兵北进,就知他不会久居人下。敬道身为桓家郎君,能置身事外他带着两百侍卫就敢闯入宫去。你身为姨母,还瞧不出他那点野心” 乐氏被他说的心跳都快了几分,“说的哪里话,大司马打什么主意敬道也不能干涉,现在只说他的婚事。” “大司马若是有意为敬道筹谋,就不会让他娶个寻常士族女郎。桓家没有长辈出头,敬道才求到你头上。且不说桓家那些打算,让玉度对应对太难,再说,庾家什么下场你没看到,桓家将来如何实在说不清,卫家势单力薄,就不该牵涉进去。今日说的就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说着卫申便起身去了书房。 乐氏在榻上躺了片刻,想着刚才卫申说的,为桓启更添一层担心,翻来覆去这一晚都没睡踏实,到了第二日,听见婢女说卫��把这几日罚抄的纸页全送了来。乐氏面露犹豫,一瞬又敛了。 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当即把婢女叫来,耳语几句。 婢女领命出去,之冬就去请了卫��过来。 卫府婢仆都知道前些日子卫申在家中发了火,卫��挨了训斥又受罚,只是众人不知内情,背后嚼舌根说什么的都有,但离真相都差着远。 婢女将卫��请到小厅陪乐氏说话。 一进门,卫��便像乐氏行礼道谢,“那日幸得伯母维护,才没受重罚。” 乐氏让她坐到跟前来,怜爱地拉住她的手,翻看了一下,道:“练字把手都磨红了,好孩子,你伯父心里其实是最疼你的,罚你也全是为磨砺你的性子,这治家不亚于做学问,既不能失了规矩,让家里生乱,又不能严苛,叫血脉至至亲了心,这里头的分寸尺度是最难拿捏的。” 卫��微微笑道:“伯母放心,伯父良苦用心我全省得。” 乐氏连连点头,又问她起居用物。卫家这一脉都体虚之症,每到冬日家中遍格外注意,还需熬些补药服用。卫��一一回答了。 乐氏一面听着一面细眼打量着,这才发觉卫��又张开了些,秀眉弯弯,一双娇眼,肌肤白皙细腻,清丽更胜芙蓉。乐氏暗叹一声,难怪桓启盯着不放,这小女郎脂粉未施,还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文士袍子便已叫人移不开眼。 她让婢女退下,与卫��说起了私房话,“你母亲还未好全,医师来瞧过,说是须平静度日,不可过喜过悲,伯母有些话,就直接问你了,玉度日后可有详细打算” 卫��轻轻摇头,原本她还打算透露身份的事能拖一阵是一阵,但眼看不能再拖,她坦白之后心头卸下重负,虽说是轻松了不少,但随之而来又添新的忧愁。 这个年纪的女郎,都该议亲了。 “伯母,我身份未明,不敢想别的。” 乐氏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曾羡慕那些族里的兄弟都能出去游学,增广见闻,可惜没有你这般勇气,竟扮作郎君出去游历。”说着又忍不住笑道,“能把你伯父惊地失态的人可不多。” 卫��可不敢取笑长辈,腼腆看着乐氏。 “别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如今既已透了底,家里总会想办法让你恢复成女郎身份,只是这一来,原来与谢家的婚约和陛下那边就不能再推脱了。” 卫��听她说到婚事,目光澄澈如水,也没寻常女郎羞怯的神情,想了想道:“谢家已另行定亲,且婚事临近,不会与我们家为难,至于陛下那边,伯母应该也瞧出,来使并没有诏书,应是试探之意。” 乐氏暗暗惊叹,这几日卫��受罚,闭门不出,卫申也未曾与她说过这些,仅凭那些消息,她就自己分析出这些。乐氏赞扬道:“玉度猜的不错,只是你与谢家有那样的渊源,就算解了婚约,日后能选的人家也没剩几家了。” 卫��没说话,静待后文。 “不瞒你说,敬道来求过我,他有心求娶你。” 乐氏去瞧卫��神情,她既不惊讶也不害羞,坦然问道:“伯母没答应他罢” “你的婚事伯母岂会擅自做主,伯母就想问问你,”乐氏斟酌了一下,才又缓缓道,“敬道对你有意,愿以妻位相许,你可愿意” 卫��道:“伯母是代二哥问我,还是伯父之意” 乐氏道:“与你伯父无关,就只有我们娘俩,关了门说些知心话。玉度,你唤他二哥,就是还念着以往兄妹的情分,在我心里,一向将他当作亲儿,做母亲的哪有不为孩儿操心的,他这老大不小,还没个妻室,我只好厚着脸皮来问问你的意思。现在他摆在心上的只你一个,也应诺过我绝不会亏待你。这出身样貌官身,他胜过谢家郎君一筹,你如何想” 卫��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坚定道:“若伯父为了家族长远计较,有意与桓家联姻,我别无选择。可若是只是伯母私下问我意愿,我,不,愿,意。” 内室中突然传来一声响,似有器物砸落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13章 二一三章 偷听 卫��面露诧异。 乐氏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转瞬即逝,略提高了声音道:“留了个小婢收拾打扫,不必理会。” 此时内室中, 桓启听到乐氏这句, 刚要抬步出去又停下,他脸紧紧绷着, 手攥成拳头,手背皮肤上爆起青筋,压着心头火重又坐下。 刚才乐氏贴身婢女之夏请他过来,让他在这里等着别出去。桓启已知道乐氏昨日已和卫申提过婚事, 却被毫不犹豫地拒了。桓启心中也颇为不耐,离开豫章到建康,再回江夏,他为娶卫��已耗费太多心力时间。正巧碰着范宁领命来卫家传话,桓启原本想着,前有谢阀,后有御命, 卫家夹在其中, 将卫��嫁给他便是最好的选择,哪知卫申却并未松口。 卫申脾性执拗,乐氏找卫��来问也是想着卫申那儿说不通, 若卫��自个儿同意,再说服卫申便要容易一些。 桓启知道乐氏打算,本不屑躲在内室这些妇人手段, 但对卫��要说些什么心中实在也有些好奇, 便坐了下来。他心中想着, 在豫章之时他逼得太过, 卫��想着法的避开,还趁机逃去建康。可这回他便有意放缓了手段,救她与危难,又将背后谋害她的人收拾干净。 桓启从未对别的女子如此上心过,想着做了那么多,便是个石头也该捂热了,卫��总该有所感动才是。桓启摸着下巴,听见外间卫��走进来的声音,心不禁重重蹦了一下,又提了起来。他也觉得奇怪,以往经过的女子不少,从未有哪个像卫��那般让他觉得心思难猜。她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形势不由人时也放得下身段,从不会迂腐鲁直行事。可若要以为她好摆弄,她也敢豁出去搏命。 想着卫��曾跟他动手见血,又在京邑西郊死里逃生,关键时那股狠劲,桓启觉得那些士族郎君也没几个能有这般魄力。 他心口一热,思来想去都觉得卫��与别个儿都不同。其他的不说,若哪家女郎有谢宣这样一门亲事,高兴还来不及,更不用说扮作郎君直接把亲事给避让了。谢宣这个人,在桓启眼中是心不够黑也不够狠,若说守成还行,想要单独立功业却差了些。撇开这一点,谢宣在门阀子弟中已可称之为佼佼者。 桓启心下一声笑,玉度没瞧上谢宣。可他寻思着,自己比谢宣哪哪都强一些,更别说,便是四姓门阀,江东士族全部拿出来,像他这样年轻就赫赫权势的,也没一个,谢宣也是远不能及。 正呼吸乱想着,只听见外面卫��的声音清晰传来:“……我不愿意。” 轰的一下,桓启胸中一股怒火直冲上来,不仅仅是窝火,更多的是不解,失落和难堪。 他猛地起身,大步迈出去,将一旁的漆瓶踢倒,让外面听见了,乐氏提醒一句,才制止了桓启就要冲出去问个明白的冲动。 他抹了把脸,目光狠狠盯着外面,恨不得穿过遮挡,把外面的人心肝看透。付出那么多,他闯御帐时也并无十分把握,若司马邳真敢动手,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桓启自问,换做其他人,他绝不会这么冒险,但付出那么多,得到的依然是卫��干脆的拒绝,他握成的拳几乎都要捏碎了。 乐氏头疼无比,心惊胆战片刻,里头没有动静了,她才悄悄松了口气,但想着刚才卫��冷静坚定的态度,她也生出些恼意,淡淡道:“玉度就这么瞧不上敬道” 卫��没朝内室方向看,说道:“伯母,若我为郎君,无论是为兄还是为友,都愿意与二哥结交亲近。可我是女郎,若是要选个心仪的夫家,只想找个顺心畅意,愿意待我好的。” 乐氏皱眉。 卫��又道:“伯母如今瞧着二哥对我好,可不曾见,他曾对子雎令元也曾好过。花盛开之时引人观看是常事,可再美再香的花也有凋谢的时候。我只见过士族高门追捧名花的时候一掷千金百般爱护,可花谢之后还能日日精心护养的唯有花农,等第二年花开再拿出来赏玩。花还有再开的时候,我又怎能保持青春不衰” 这一番话说得乐氏一怔,倒把原来一肚子腹稿全咽了回去。她不禁伸手抹了摸卫��的头发,心下也奇怪,这样青春少艾的女郎,该是最意气飞扬的时候。怎么能说出这般看透世事的话来,倒像经历过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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