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知桓启,司马邳召他入宫。 桓启微微点了下头,先行下马将卫��抱了下来,叫蒋蛰过来把人送回去。城内上下已知陛下驾崩的消息,各处都用了丧仪。桓启嘱咐了几句,看见卫��离得远远的,他大步过去,硬是把人拉到面前,语气略有些生硬道:“姓谢的小子还嫩着呢,家中的事他都摆不平,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卫��忍不住白他一眼,心想谁不受家族束缚,这也拿出来说道。 桓启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眼看天色将晚,转身往宫中去了。路上行人极少,越是靠近宫掖越是冷清,他干脆纵马狂奔,心中却仍是想着刚才的事。 他说谢宣还嫩着,倒也并非虚言。就拿刚才遇着的事来说,若换做是桓启,二话不说先将人抢过来再说,何必讲究那么多道理,总要占着理才敢做事,肯定要吃亏些的。谢宣要退婚没办成,也正是因为顾虑太多,瞻前顾后。依桓启判断,谢宣还需在官场历练打磨几年,才能成气候。 不过今儿个打个照面,谢宣带着三百军士赶赴健康,让桓启有些刮目相看,时机,人数都选的恰到好处,若非他先来了,这个功劳还真有可能落谢宣身上去。他若有所思,问身旁侍卫,去广陵探路的人可有回来。侍卫摇头说还没有,桓启颔首,眼看台城高墙已在眼前,将刚才思索的念头压了下去,神色一敛,下马朝西掖门走去。 卫��来到家门前,回头看向蒋蛰,道:“你也瞧见我家中不大,安顿不了你们。” 蒋蛰刚才一眼就看到这个宅院大小,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刚才桓启拨了十二个侍卫过来,却根本住不进去。 卫��道:“你们跟着二……他出生入死,也不能委屈你们,这里住不下就去别处吧。桓家在建康应该有宅子才对。” 蒋蛰道:“那是大司马的宅子,不是我们将军的,小郎君不必忧心,我来安排。”说着他就将其余几人叫来,议论好一阵子。 卫��不去理他,进了家门,惠娘赶紧让仆从打水,让卫��沐浴洗发,去除了一身风尘仆仆。惠娘拿了帕子在房中为卫��绞发,问她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卫��说路上遇着桓启。惠娘闻言手顿了顿,叹气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 婢女送了热汤和一小碗面食进来,卫��吃了东西,身上暖融融的,疲惫也消除许多。 这时蒋蛰又带了人进来,这回连他在内一共四个侍卫,在家中也能住下。剩下的人去了哪里,蒋蛰只说另有了安排。 快入夜了,卫��有些打盹,撑着没去睡,拿了一本书正看着。这时外面一阵喧哗热闹,桓启的声音清晰传来,“怎么住这么小的地方” 他进得房来,惠娘和婢女拦不住他,跟在后面神情紧张。 卫��放下书,平静道:“你们下去吧,我和二哥有话说。” 婢女躬身离去,惠娘却瞧了瞧两人,心下担忧,对着桓启行了一礼道:“桓郎君,我家小郎君体弱,受不得惊吓。” 桓启一摆手,“我怎会惊吓她。” 惠娘又看向卫��,见她微微颔首,这才离开。 桓启环顾一圈房中摆设,这里按卫��喜好布置,与江夏和豫章的都相差不多,只是小了一些。他道:“这里太小了些,仆从也没几个,明儿个我就让蒋蛰去找个大点的宅子。” 桓启今天进宫,司马邳有意封赏,要将庾家的宅子给他,桓启未受,庾氏再不济,也是四姓之一,当日有庾家中人拒绝与庾胥一起进宫,更是断绝关系,司马邳刚继位,不想大动干戈,只能默认那些未曾参与的庾氏支系保存下来,不予降罪。 桓启心里明白,司马邳这是有意让庾氏记恨上他,虽说如今庾氏遭受重创,已大不如前,但到底曾是四姓之一,他也不想再沾惹麻烦,于是便拒了那座宅子。 卫��没有和他议论宅子,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开口:“二哥,我已说过绝不为妾,无论是诸侯王公,还是世族门阀,若非以势压人,我也只能决绝应对。” 桓启浓眉拧起,凝视她片刻,嘴角挑动一下,道:“真遇着了,莫非你要寻死觅活” 卫��冷笑,“这话好笑,凭什么是我去觅死,日子长着呢,便是老虎都有个打盹的时候,谁能一辈子强盛不露弱处” 作者有话说: 五一快乐! 第182章 一八二章 婚事 这话说的刺耳, 桓启登时脸色就有些发沉,他揉了揉额角,刚才在宫里和一群老少狐狸斗心眼, 上下周旋, 耗神费力,新帝登基的事还没议完, 他在殿内却已经魂游天外,归心似箭,就想着赶回来见卫��。可到了家,她没给个好脸色, 说的这番话分明意有所指。 桓启凝视着她,少许沉吟,忽然笑出声道:“不就是正妻之位,我许你。” 卫��暗暗一惊,连忙道:“你与引萱翁主的婚事已定,岂是能随意更改的。” 桓启眸中掠过一道精芒,“尚无媒聘定礼, 不算已经定下, 怎么样,是不是安心了” 卫��哪里是安心,简直是惊心, 抬头看了眼桓启,心下疑惑。离开豫章时常山王与桓家已有意定下婚事,大半年过去, 竟然六礼还未完成。至于桓启说的是真是假, 她倒从无怀疑, 他这样的霸道性子, 不会在这事上撒谎。 桓启伸手在她下巴一捏,不轻也不重,“欢喜坏了我妻位空悬,你只愿为正妻,如此说来,我们正是绝配。” 卫��嘴唇微微翕动,犹豫了一下,说道:“常山王与大司马商议的婚事,怎会轻易不成” 桓启眯了眯眼,嗤笑道:“我可不是谢宣,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强迫。” 听他说得如此肯定,眉宇间透出一股凶悍果决,不容置喙。 卫��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原本想趁此机会做个了断,没想到他居然直接给了许诺,让她准备的许多话都不能出口。 桓启脸上仍是带着笑,双臂一展伸了个懒腰,刚才允诺婚事仿佛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他站起身道:“叫人准备些吃食来,你这处宅子太小了,这几个仆从全都傻不溜丢的,瞧着就不堪大用。” 卫��神色犹豫不定,桓启侧过脸来,瞥了一眼,道:“怎么高兴傻了”顿了顿,他脸色冷了几分,“婚事都答应你了,莫非玉度还另有打算” 卫��朝外招呼一声,惠娘就守在门外,提醒吊胆过了一会儿,听见屋里要吃食,立刻松了口气,赶紧让仆从准备。 没一会儿,几道小菜和面饼就送了来,卫��平日胃口不大,庖屋准备的也不多,还是惠娘特意吩咐,这才加了两个小菜。桓启吃得快,卫��坐在一侧,偶尔看向他,闭了闭眼,将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的想法压了下去。 桓启吃完,用帕子擦干净手,叫侍卫将这两日的书信公文拿来,看模样是要留下处理。 卫��赶紧道:“时辰已晚,外面天黑路不好走。” “和外面的路有何关系,此处虽小,倒也还能安身,”桓启道,“方才已定下婚事,我留着也是应当,莫非你刚才全是敷衍应付我的” 卫��被他锐利平静的目光盯着,心头凛然。只见桓启又理所当然笑道,“对外人来说,你我还算兄弟,住在一处有什么问题” 惠娘端着茶水进来,听到这一句,手里的托盘晃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笑道:“家里还有个厢房,收拾了正好可以住人,就是委屈了桓郎君。” 桓启低头去看公文,所需什么就吩咐一声身边,安之若素的模样让卫��说不出话来。 她隐隐感觉到桓启脸上虽然是个笑模样,但实则藏着一股锐气,让她暗自不安。 桓启看了几封书信,眉心紧皱,脸色也越发难看。他将一张信笺重重拍在案几上,怒喝一声“好个狗东西”。卫��正看书,心事重重也看不进去,被桓启一声爆喝喊回了神,吃惊地看着他。也不知谁得罪了他,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桓启叫来蒋蛰,低语吩咐几声,将书信全收了起来。 惠娘趁着这时赶紧说了一声厢房收拾好了。 桓启转头看了看卫��,起身朝外走去。他刚才生怒,脸上戾气还未收敛,门外侍卫婢女都不敢吭声。到了院中,桓启回头看了眼,心头燥意有增无减。刚才卫��是什么意思他清楚的很,无非是想以妻位为借口拒绝罢了。他偏偏不如她的意。 当初为着她郎君身份,他就挣扎耽误许多时日,如今又怎能轻易退缩。以他的身份,娶个高门贵妻自是助力,但若没有,桓启也并不十分可惜,历来这些外在助力都是双刃剑,他本就是在血雨腥风里淌出来的权力地位,已独镇一方,又何必再去看别人脸色。 桓启回到厢房内,想着卫��,心又痒又恨,也不知那女人是什么冷硬心肠,他从未对哪个女子那么上心过,偏她却好像半点不领情,还想避之后快――想得美,他就是看中了她。况她生的这样一副容貌,日后还想安然脱身,真当别个都是傻的。 桓启睡下之前,心里仍有些堵得慌,念了卫��一回,这才闭上眼。 卫��这夜也没睡好,临睡前惠娘收拾被褥的时候,不住叹气,过去将房门关了,来和卫��说话,“我看桓郎君那个样子,分明对你……小郎君可要想仔细了。” 卫��也正头疼,桓启亲口允诺婚事,让她难以拒绝。她早就看出来了,若是只议婚事他还能说一些道理,但若是不由分说断然拒绝,只怕立刻就要激起他的脾气。卫��不敢去试,落到这个局面让她意外,更是心慌不已。 惠娘拉着她的手,温柔地拍了拍,道:“事事不可尽如人意,若实在不行,小郎君还是早做打算,也莫要太过决绝,日后反倒……” 卫��摇了摇头,惠娘将她自幼带大,知道她的脾气,便不再多劝。 第二日起来,卫��想起昨夜的事还觉得脑中乱哄哄的,收拾起床,听仆从说起才知桓启已早早出了门。蒋蛰却留下来,仍是照看卫��为主。如今正是国丧,禁止丝竹曲乐,也没有酒席宴客,士族子弟们分外老实,况且前不久庾氏紧闭宫掖的事闹得厉害,无人在这时冒尖露头。 卫��将蒋蛰叫来打听桓启与司马翁主的婚事。 蒋蛰笑嘻嘻地道:“我看将军心里只有小郎君你一个。婚事我知道的不多,反正桓家来了几封书信,都被将军压了下来。这几个月里郎君都在营中练兵,翁主已离开豫章回去了,反正将军决定的事,就算是大司马也不能强迫。小郎君只管放心吧,有将军在,绝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卫��想知道的事蒋蛰不清楚,反而东拉西扯一堆,让她听了越发心烦。 新帝登基,朝中政务繁忙,桓启也不得空闲,多日早出晚归,几乎见不到人影。 作者有话说: 看到留言有问,解释一下,桓温不在建康 等建康篇结束,就是桓家篇了。 本文仿晋,与历史不相符哦感谢在2023-05-01 23:58:50~2023-05-02 23:2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83章 一八三章 泔水 国丧二十七日, 转眼已大半个月过去,当初见势不对跑出建康士族大半都回来了。许翎跑去扬州游玩一圈,回来后就和陶士子请卫��出来一起饮茶。席间没有酒水也没有伎子相伴, 倒是少有的清幽雅静。 陶士子原籍鄱阳, 全名陶恭,这次一碰面就对卫��格外热络, 谈论起朝政时事,许翎与陶恭都是唏嘘庾氏敢在宫中动手,短短时日天翻地覆落的如今下场。陶恭又大加赞赏桓启以两百亲兵就胜了左卫,说他将才无双, 又说四姓之中他为佼佼者。 卫��听出几分意思来,陶恭这番是想讨好结交桓启。三人饮完茶将要散的时候,陶恭拉住卫��悄悄说了两句,要将家中新调教的伎子送来,两个给桓启,一个给卫��。他显然是听说过桓启风流名声,这番打算也算是投其所好。 卫��一阵头大, 好不容易敷衍过去, 这才坐牛车回家。 才到家门前,卫��就听见院里传来喧闹争执的声音,隐约听着像是惠娘, 她不由讶然,这些日子桓启住在这里,虽早出晚归见的也不多, 但每日都有各方来人递帖送礼, 殷勤备至。哪会有不张眼的人闹上门来。 卫��进门, 就见院中有不少仆从, 足有二十余个,为首是一位衣饰华贵的老媪,瞧穿着打扮就是出身世族高门的豪奴。 惠娘迎上来,脸皮微微有些涨红,道:“小郎君,那是南康长公主的仆从,说建康城中有府宅,要请桓郎君回去,还要将东西先搬回去。” 老媪推开阻拦的婢女,径直来到卫��面前,目光上下打量,神情倨傲,目光让人不适。 “这位就是安邑卫氏的小郎君吧,”老媪道,“启郎君该回家中,怎能一直住表弟家。且此处也着实窄小,不配士族之家。” 卫��面露笑意,道:“不过一奴仆,竟指点士族之事,不知是哪家的规矩” 老媪脸色难看,心下大怒,她是南康长公主身边的旧人,留在建康看守宅子,城中见着谁不是寒暄客套,没想到卫氏这种地方士族出来的小郎君,居然这样不给面子。她扭过脸去,不再提士族之事,而是喝令仆从去将桓启所用之物带走。 惠娘着急道:“怎行事如此跋扈……” 卫��道:“别急。” 老媪所带仆从正要往里闯,只见六个高大侍卫从内走出,在堂屋门前列成一排。仆从见状心生怯意,纷纷回头朝老媪看去。老媪脸色乍变,指着侍卫骂道:“我就是建康大司马府里的,你们莫非瞎了眼蒙了心,不知哪个是主” 惠娘忍了她多时,冷哼道:“看府的老奴,竟也以主自居。” 老媪骂了几句,侍卫纹丝不动,她脸皮涨得通红,转过身来又对卫��道:“小郎君莫非就只看着,这岂是待客之道” 卫��摇了摇头道,“确实并非待客之道,家中狭小,不便待客,还是赶紧请出去吧。” 今日蒋蛰不在,侍卫几人却也只桓启对卫��极好,闻言没有半点犹豫,立即动手驱赶,老媪与仆从哪是侍卫的对手,很快就被赶出门外。 惠娘命仆从关上门,老媪在外面骂骂咧咧,数落安邑卫氏,惠娘听了不由着恼,气咻咻地转述给卫��听。 卫��没想到南康长公主的老仆居然如此蛮横粗鄙,道:“去将庖屋的泔水拿来,再有污言秽语就泼出去。” 惠娘闻言却犹豫起来,心想到底是南康长公主的老仆。 卫��一眼看穿她的顾虑,道:“往小了说,二哥还住在这儿,算是大司马家中私事。若往大了说,司马家的老仆侮辱士族,也不占理,新帝刚继位,朝堂尚还不稳,莫非要为个老仆责难士族郎君” 惠娘放心去了,叫人从庖屋抬了个大桶和梯子出来。外面还有骂声,仆从顺着梯子爬上墙,舀着泔水就泼出去。只听鬼哭狼嚎似的惨叫连连。惠娘险些笑出声来,又叫仆从继续泼。 又是两勺洒了出去,忽然听见一声男子怒骂:“这他娘谁泼的” 仆从吓得从梯上滑落,扑通一下栽在地上,抱着腿喊痛。 惠娘面色也变得煞白,哪里听不出刚才的声音是桓启。府里上下仆从婢女都知桓启脾气暴躁,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吱声。惠娘让人赶紧把摔伤的仆从抬走,泔水桶和梯子也全收了起来。 这时大门打开,桓启在门前翻身下马,刚才墙上泼出泔水,他马速太快,被淋到几滴,随即一股恶臭泛了起来。他脸色骤变,怒骂出声,朝墙头扫去一眼,“找死呢,谁干的” 侍卫默然,若是其他人家,他们早就敲门找泼泔水的人去了,可这里是卫��的院子,这些日子大家就挤着住里面呢。 桓启闻了闻衣袖,面色铁青,额角隐隐青筋跳动。这时偏有不长眼的人,从外墙角钻出来,扑倒在他前面,“启郎君……” 桓启眼角余光一扫,喝道:“滚开。” 老媪嚎道:“是卫郎君叫人驱赶我等,手段下作……” 桓启呼吸粗重,压抑着怒火,双眼盯着她,眸光森寒,“你是打哪来的” 老媪道:“我是建康大司马府,南康长公主的……” 桓启猛然一脚踹去。 老媪仿佛被重石撞在肩膀,身体直摔出去,痛呼出声后两眼一翻就直接晕厥过去,一旁跟随而来的奴仆全都傻眼了,他们也听说这位大司马从往找回来的儿子,能武擅兵,却没想一句话没说完他就直接动手,对南康长公主丝毫没有顾及,此刻没人敢再来捋虎须,恨不得立刻躲得远远的。 桓启冷冷扫了眼那些仆从,大步进入府中。 惠娘刚才远远看见桓启动手,暗呼一声糟糕,赶紧转身,直奔到卫��面前,道:“糟了,泔水泼到桓郎君身上。” 卫��怔忪,面上神情逐渐变得有些古怪。 惠娘却急道:“桓郎君什么脾气,刚才门前把人直接把人踢晕,那还是南康长公主的老仆,等会儿要是问罪,可如何是好” 正说着,桓启已经进屋来,他身材高大,手长脚长,走起来也快,进门时脸色阴得似乎能拧出水来,“谁干的好事……” 一股酸臭味儿跟着飘来,卫��立刻捂住鼻子,脱口而出:“好臭。” 桓启额上青筋直跳,瞪着眼,“你还嫌,往外泼泔水的是哪个” 惠娘有些胆颤。 卫��捏着鼻子往后挪了挪,道:“是我,那老媪上门骂我,污言秽语,我让人给她漱漱口。” 桓启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卫��摆手道:“还是赶紧去换身衣裳罢,这味儿真有些受不了。” 见她小手挥得仿佛撵什么脏东西,桓启气得厉害,狠狠盯了她两眼,转身就走,对着外面吼道:“人呢,还不快去烧水。”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一阵哄笑。桓启气得又扭头,卫��和惠娘悄悄说了句什么,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她平日扮做男装,表现力求稳重,这样肆意露笑却是少见,只见她眉弯秋月,红唇滟滟,笑盈盈的模样如花儿一般鲜嫩。 桓启心头突突地跳了几下,憋着的怒火不知不觉就消了大半,一身馊臭的味儿似乎也没有方才那般刺鼻。他对着石阶踢了一下,鼻子里冷哼一声,听仆从道准备好了热水,立刻去沐浴更衣。 卫��笑了好一阵才收住,也不知桓启今日怎么回来的那么早,正赶上这趟。不一会儿,桓启就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回来。惠娘正心虚着,见机赶紧出去准备吃食。 卫��目光若有似无地在他身上遛了一圈。 虽然动作并不明显,桓启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冷笑着,手臂一伸,把她抱到怀里揉了揉,“还嫌。” 卫��推开他,迅速躲到几子另一边上,“这事怪不到我,都是大司马府上的人先来招惹的。” 桓启想着她刚才的笑,心里有些软,轻咳一声道:“大司马府又如何,这种老奴,也不必留情面,该怎么就怎么。” 卫��早瞧出来,他上次祭祖之前受袭,与南康长公主脱不了关系,虽说如今已经是一家人,但以桓启的性子,那件事不会轻易揭过。他隐忍不发,无非就是时机不对。 她将老媪来时要将他东西搬走,让他去住健康桓府的事说了。 桓启冷笑,“明穆皇后正是庾家出身,这些老奴不会自作主张,背后应是有人在打什么主意。” 作者有话说: 第184章 一八四章 字画 卫��见他提起庾家眉宇间颇不耐烦, 应该是这些日子朝廷对庾家处置有关。跟随庾胥动手的已经全部诛杀,剩余庾氏族人多有在朝廷任职,且士族之中姻亲关联极多, 庾家女郎代代皆有嫁与皇亲宗室者, 与其他士族高门也有姻亲,关系错综复杂。 桓启坏了庾家的好事, 偏偏庾家又是南康长公主的母家――卫��想着这层关系都觉得复杂头疼。 “以后再有大司马府上的人来,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把人赶出去,省得碍眼。”桓启也是想到这背后牵扯的诸多关系, 说道。 卫��点了点头。 桓启今日早回家,陀螺似的忙了那么多天,难得偷闲,又见卫��言笑晏晏,他心情也是大好,把刚才进门时的恼怒全忘了,谈笑似的说起建康城中的事。卫��白天才刚出去饮茶过, 也听说不少事, 聊起来也不陌生。 桓启看了看她,忽然问道:“这些事谁说给你听的” 卫��道:“子期与陶兄。” 桓启一听称呼表字,眉头蹙起, “是那个颍川来的许家小子” 卫��“嗯”的应了一声。 桓启又道:“听说他时常与人比美” 卫��浅浅笑了下,许翎这毛病到了建康也没能改,凡是有些名气的美郎君他就找上门去看过。她道:“他爱惜容貌, 比常人更甚, 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 桓启道:“只以貌取人, 见识着实浅薄, 你也别与他牵连太深。” 卫��闻言抬眼瞥了他一眼,心道:论以貌取人,你也不遑多让,后院里那些女子,哪个普通了。 桓启又说了几句,见她不吭声,又想起豫章罗邓两家的小子,语气不由沉了几分,“在京城再留些日子就该回去了,你也该早做准备,这处宅子小了些,让人先处置了,你若是喜欢,另外置办个大些的庄子,银钱不够我给你贴补。” 卫��闻言越发安静,脸上笑意也淡了许多。 桓启说了几处京邑的庄子,见她神色敷衍,并无意挑选,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 这时惠娘进来,让仆从点灯,然后端来吃食。卫��朝外一望,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用饭时无话,屋中安静的只听见轻微碗筷碰触声。等吃过饭,蒋蛰将江州送来的政务书信送了来。桓启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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