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若是真怒不可遏,那一脚也不该这么轻,不过是拉不下脸面,不敢承认真心罢了。” 她抬手遮住眼睛,冷笑两声。那卫琮生得再美,也是个郎君,真送到司马邳床上又如何,她不在乎司马邳心里是谁,她只求一个孩子,要更长远的日子。不过她也明白,如今说什么都太早,一切都要等司马邳登基之后再说。 正是快日落时分,余霞当空,层云渐染,几个年轻士族在豫章城门口等候。居中一人风流倜傥,正是罗弘。 熊家兄弟百无聊赖,让仆从打着扇,道:“真是今日回来你没打听错” 罗弘没好气回道:“我亲自问的能有错,你都是快要授官的人了,跟着我们几个闲人厮混什么。” 熊谦笑笑,他们这些年纪相近的郎君,几乎都有品级在身,都在准备入仕为官。 今天罗弘来接桓启,他们兄弟听到消息,便一起跟着来。从前桓启还是卫钊之时,他们心里虽觉得他有本事,但卫家却是没什么根基,只一门心思捧着桓歆。如今桓启摇身一变,成了桓家郎君,还是桓温几个儿子里最得力的。他们便有些后悔当初眼拙,拜错了真神。 罗弘哪能不知道熊家兄弟这点小心思,哼笑一声扭过头去。 一旁几个郎君说说笑笑,忽然有人指着不远处道:“是不是来了” 尘土飞扬,一队人骑着快马而至。快到城门前才放缓了速度。罗弘抬眼望去,为首之人挺拔俊伟,正是桓启。他笑着迎上前几步,拱手作礼。其余几个也跟着行礼。 桓启停马跃下,笑道:“你们几个倒是好兴致,莫非是来接我的” “不是接你谁在这白晒半日,”罗弘说着看了看桓启,只见他肤色比之前稍稍黑了少许,又道,“你这一去练兵就三个多月都不见影,兄弟们可都想你了。” 熊氏兄弟这时立刻插上话,说已经包了个小院,请大家去喝酒。 众人一听就打趣上了,对熊谦道:“听说你在外养了天仙似的小娘子,可是上她那个院子” 熊谦听人议论他的外室,还有几分得色,道:“她还有个妹子,色艺双绝。” 大家都是一个城里长大的,谁还看不透他那点心思,瞧这个模样,肯定是为着讨好桓启准备的,几人取笑几句,占个口头便宜。 罗弘见桓启噙着一丝淡笑,也瞧不出是什么情绪。 与众人谈笑一阵,桓启道:“诸位先去,我先回家换身衣裳再来。” 熊氏兄弟几个得他信儿高兴地先走了,罗弘却是留下来,陪着他一路往家去。 路上罗弘说起最近豫章城里发生的事,脸色一变,神秘兮兮地道:“都说快要变天了,敬道你往军营里一钻这么久,莫非就是在做准备有什么消息可千万要告诉我一声。” 桓启道:“莫要多想,我本就是豫章督护,练兵本就是应尽之责。” 罗弘笑着点头。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琅琊王离城那日,桓启叫封了城门,不许十五六岁的郎君女郎出城,又把各家年轻子弟叫了去,发了好大一通火,后来还是刺史桓冲出面才平息事态。 那段时日桓启脾气大的吓人,有人背地里议论说卫家小郎君不告而别,断了兄弟情谊,也有人说桓启态度着实蹊跷。正巧有个武将谋划升授官职,也不知从哪听信谣言,竟在酒宴上叫个美郎君去服侍桓启。当夜动静闹得极大,那长相阴柔的美郎君被踹断肋骨,抬着离去,武将却是自请调任,远远遛了。 罗弘与桓启年少时就交好,当初心头也疑惑,看不出桓启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桓启练兵回来,一身威势更盛,罗弘更不会去问他什么。 回到家中,桓启先去洗澡换了身衣裳出来。 罗弘正与他介绍熊谦那个外室的情况。 桓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瞧着并不怎么感兴趣,只当做寻常应酬。 这时外面跑来一个仆从,罗弘一看,是桓启得用的近随,好像叫做荆乌的,拿着一沓的信件公文进屋来。 桓启在外练兵,消息虽不算闭塞,但一些公文还是送来府中的更多。他拿起来,随手翻了几张,粗粗扫过。 罗弘哀嚎一声道:“大伙都等着你呢,这些等吃了酒明日再来看不迟,你这练兵刚回来就先处理公文,非要羞愧死我们不成别看了,赶紧起来出去喝酒听曲才是正经。” 桓启对他笑骂一声,正要放下,忽然瞥到手下压着的是桓歆的信件。 桓歆领了桓氏族中事务,还有桓温拨给他的一些人,专司各地行走,打听消息。他递送的书信,全是与桓氏切切相关之事。 桓启道:“等我看了这个。”说着打开看起来。 罗弘饮了两口婢女送来的茶水,心想这叫安紫的颇有姿色,为人又伶俐,也不知是不是桓启的房中人,瞧着倒不像。 他正瞎想着,扭头一看,看见桓启已勃然变色,脸色阴沉,眸光锐利如刀。 罗弘吓地手里的杯子差点滑脱,“怎、怎么了” 桓启手里的纸拍在案几上,发出一声巨响,“好的很,谢宣回会稽想要退婚。” 罗弘不明所以:“谢子渊要退婚这……这与你何干” 他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桓启为何听了这个消息后气地脸色都变了。要说谢宣是与泰山羊氏定亲,与桓家卫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桓启手捏成拳,怒火一簇簇地往上拱。 这个时机,要说谢宣要退婚与卫��没有关系,他绝不相信。早不退晚不退,偏偏在卫��只身跑了出去这段日子里。 他只要想到卫��或是露了身份,或是叫谢宣看穿,两人原本有婚约在身,会不会生出情愫…… 罗弘见他怒火中烧,几乎有些坐不住了,道:“敬道,何至于此,为不相干的事生什么气,咱们出去散散心。” 桓启忍着怒,抬起一张紧绷的脸:“不去了,我想起有急事还需去处置,你代我和他们几个说一声,回头我再宴请赔罪。” 罗弘见状就不再劝,桓启这个气势汹汹的模样,说他要去杀人他都信,真去喝酒也让人担忧。他道:“什么赔罪不配罪,不过就是喝一场酒而已。下次再说。” 说着起身要离去,走了几步还是有些担忧,回头道,“谢子渊年纪轻轻,城府极深,是个人物。他在豫章逗留大半年,看着什么事都没做,私下却与琅琊王过从甚密,这是提前就在谋划了,可别小瞧了他。” 桓启点头。 看着罗弘走了,桓启伸出手将信件公文一扫,视线飞快一扫,从中挑了几份出来,从头至尾查看。 里面有不少建康的消息,他一目十行地看过,知道卫��和一个姓许的美郎君交好,受司马邳重用,在建康过得如鱼得水,十分潇洒自在。 桓启狠狠一咬牙,他原先想着建康不比豫章,世家大族众多,卫��身边只带着媪母,又有诸多顾忌,定是小心度日,体会不易。他先放她一段自由,等他先将与司马引萱的婚事解决了,再去建康接她回来。 如今婚事两头都被拖住,司马引萱和他不松口,常山王爱女心切,已经有退缩之意,眼看再拖些日子婚事就不成了,没想到谢宣这时突然有了动作。 桓启皱眉,决定不能再等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2章 一七二章 揉肩 卫��将金丹带回家, 让惠娘买了只兔子回来,将金丹碾碎掺在草料中喂食兔子,每日一点, 如此大半个月过去, 金丹用完,兔子却依旧活蹦乱跳。卫��摸了摸毛绒绒的兔头, 前世司马邳登基五年才中毒而死,由此可见金丹所藏药毒是极浅极缓的,累积多年才会显现,短短半月难以显现。 她放了兔子, 拍了拍手,打算再想其他法子再劝诫司马邳。 过了两日,卫��听福宝随口说了一句,司马邳并未服用金丹,倒让卫��有些意外。她还要问缘由,福宝却闭口不肯再说。 天气越发炎热,入了盛暑, 卫��告假在家歇息, 几乎闭门不出。夏衫单薄,她出门却要穿两层衣服,既燥热难耐, 又惹人注目。转眼又过半月,热气渐退,卫��这才出来走动。 王致之前些日接连不断送帖子来, 卫��闭门时全推了, 这才刚一出门, 也不知王致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请她去的帖子又送上门。卫��犯难,太原王氏难得罪,想来想去也没找着推拒的理由。 她整理文书时长吁短叹,被司马邳听见,瞥了一眼过来,淡淡问了句什么事。 卫��放下笔,把王致之宴邀的事说了。 司马邳问道:“你不想去” 卫��摇头如拨浪鼓,“不想去。” 司马邳想起当日王致之对卫��纠缠的模样,心头又浮起些微怒意,道:“拒了就是。” 卫��道:“他是太原王氏子弟,又有孟尝之名,直接拒了扫他颜面,殿下,不知那日可有差事给我” 司马邳一听就知她是要借用他的名头躲避酒宴。他略一想,道:“正好有些事需你去办。” 卫��面露惊喜,答应下来。刚才开口谈及此事也只是报了一线希望,瞧司马邳所用幕僚没有王氏中人,就知他不喜身边人与太原王氏走得太近,果然如她所想。 到了酒宴那日,卫��让人送信去,就说在王府脱不开身。 王致之听了仆从来报,脸色一沉,觉得这卫小郎君是有意落他脸面。他叫人去探消息,听说卫��确实留在王府做事,这才脸色稍霁,转念一想,又觉得司马邳书房中那么多幕僚,各个不是易于之辈,卫小郎君定是在建康没有根基,受了排挤,这才被安排了苦累的活,一时竟又生了怜惜之心。 时光荏苒,到了仲秋时节。卫��原本还担心要继续敷衍应付王致之,但很快这个忧虑就没了。她在学堂内听说,王氏与庾氏最近斗得不可开交,朝堂里争锋相对,而两家子弟见面也是争斗不休,王致之在外名声大,庾氏子弟找了他不少麻烦。 建康城内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不仅是王庾两家的矛盾,还有殷浩北伐战败即将归朝的消息已经传开。举五州之兵力,最后却铩羽而归,辎重军械几乎全部丢失。殷浩还未回来,请罪书已经送到了建康。朝中众臣正讨论如何处置殷浩,桓温的上疏已呈了上来,责难殷浩北伐一战失利,应贬为庶人流放。 陈郡殷氏四处走动,为殷浩说情。但如今殷浩已败,桓温再无掣肘,又手握八州兵力,要说八州之外,还有江州,也快成了桓家治下。 陛下病重,将此事交由琅琊王决议。司马邳为此召幕僚朝臣,多日探讨不下,但桓温又送了第二份奏疏来,言辞已颇为不客气。这份奏疏没有送去陛下面前,而是拿到了司马邳面前,他看完气得脸色青白,手攥成拳,额头上青筋都紧绷出来。 他彻夜不眠,第二日清早入宫,很快下达一道罢黜流放殷浩的诏书。 卫��被福宝叫去的时候,来到司马邳的寝殿,燃着安神的香,他只着单衣躺在榻上,头发披散,合着眼不知是否是睡着了。 卫��回头看了眼福宝,他神色郑重,轻轻摇头,又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卫��茫然,刚才福宝使的眼色,她是一点都没看懂。 殿中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卫��先坐到榻边,也不知该做什么,视线在周围一转,回到榻上,呼吸一顿,险些惊呼――司马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眸,正望着他。 卫��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司马邳先开了口:“你可有身不由己,困顿难解的时候” 卫��道:“有。” 司马邳道:“你如何办” 卫��蹙眉沉思,沉吟许久。 司马邳也没催她。 “不如意事十常□□,”卫��道,“我只尽力所为,凡事有所为我未尽力,那是我的错;但若是耗尽心力也未能如愿,那就是命该如此。月尚有盈缺,世事岂能圆满,但求无愧而已。” 司马邳笑了下,“瞧不出你竟还有这般豁达。” 卫��也跟着笑起来,“殿下,世事尽在掌握,能拿起能放下,那才叫豁达,如我这般,只能叫不做强求,随遇而安。” 司马邳斜转过来,一手支颚,道:“你过来。” 卫��往前挪了点。 司马邳瞟了她一眼,心下微动,“过来,给孤揉揉肩。” 卫��面露为难。 司马邳道:“怎么你遇着难事孤为你解决不少,叫你动动手就不愿意” 卫��坐到榻前,伸手在司马邳肩膀上揉捏起来,他肩颈肌肉紧绷,如同硬石。 “用些力。”司马邳道。 卫��手下使力,狠狠捏了几下。 司马邳半点没有不适,反而露出舒坦的神情,他忽然问道:“明年你就可以授官,可想过想要什么官职” 卫��诧异,动作一顿,在他眼角瞥来时赶紧又继续按,道:“我不想任官。” 司马邳口气奇怪道:“急着去年雅集定品,没想过任官” 卫��垂眸,“家族士籍需要品级,我既受了祖上蒙荫,也该尽子孙之责。只是为官太难,我学业未成,又少历练,等日后再说。” 司马邳见她目光澄澈明净,语气坦然,心里信了,他摆了摆手,让卫��退下,“过段时日,若是宫中消息禁闭,我也不得自由,你就想办法去上次那个地方,让他们入建康。” 作者有话说: 第173章 一七三章 是非 卫��暗自倒吸一口气, 司马邳指的是广陵郊外山谷的私兵。自从她去过之后就抛之脑后,没与任何人提过一句。司马邳还未曾登基就蓄养私兵,若让庾氏知道了, 立刻就能告他一个谋反之罪。寻常人若是勘破这事必是惴惴不安, 但卫��知道前世司马邳顺利登基,也没太放心上, 始终淡定自若。 此刻听司马邳吩咐这句,卫��意识到朝廷局势凶险,司马邳备着的后手可能要用上。若真要带兵进入京邑,成功了那叫勤王护驾, 失败了那就是谋逆死罪。前世与今生也并非事事相同,想到这里卫��心里不由有些发慌,盯着面前方寸大小一块地,没有立刻回答。 司马邳微微眯起眼,神色略有不悦,实则心中并没有多少怒意,若卫��毫不犹豫答应了, 他才真要起疑。 “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 孤都记着你的功劳,日后你若是想为官,六品以下皆可授, ”司马邳缓声道,看了她一眼,心念电转, 不知为何又添了一句, “若是犯了事, 只要不是谋逆, 余罪皆可赦。” 卫��一怔,不禁抬起眼来。 司马邳许了这句,神色和煦,似还有带着些许笑意。 卫��一凛,许多时日下来,她已摸清他几分脾气,越是紧要时候,他面上怒未必是真恼,笑时也未必是真喜。她挺直身板,行了个礼,道:“殿下之令莫敢不从。” 司马邳颔首,在榻上坐起,拿一封书信递给她,“这就是信物,收好了。” 卫��接在手中,又道:“殿下,我无意求官,只望陛下多多照看江夏卫氏。” 司马邳瞥了过来,她肤色如玉,神色端凝,眸光盈盈暗含期盼地看着他。司马邳心上仿佛轻轻捏了一下,酥软难言,他也不明白在这个局势难明的时候,为什么还能生出那些柔软心思。 “好,孤答应你。” 卫��露出欢喜的神色。 他又看了看她,闭上眼,过了片刻,耳边听见她轻手轻脚出去,又掩上门的声音,这才渐渐入睡。 卫��揣着司马邳的手书,离了琅琊王府回家,心中却沉甸甸的。可惜她前世对建康只知大势走向,不知细枝末节。刚才就在司马邳提起私军时,她猛然惊醒,谢宣既在梦中窥见前世之事,由他出面与司马邳合议在广陵所建私军,时间与前世还相同吗 她接连几日心中想着都是这事。最近士族子弟也不像往日那样肆意行乐,呼朋唤友出去玩闹的都少了许多。北伐失利,桓温逼着朝廷将殷浩流放,让朝廷上下都十分紧张。耗费钱财粮草兵马出征一场,未夺回失地,如今损兵折将,朝内桓氏在兵力上已经算是一家独大。 就连许翎私下与卫��聊天时也透露不安,“真是多事之秋,听说陛下快不行了,庾氏与琅琊王不合已摆在明面上,早在当初皇位就该是琅琊王的,庾氏当朝让先帝得了皇位,如今庾氏大不如前,更是不愿让琅琊王殿下继位。” 卫��点点头,这在建康几乎无人不知,早已不是秘密。 许翎道:“朝中如此纷乱,临贺郡公已官拜大司马,位高权重,不少人都在担心。” 他说着又压低一层声音,如呓语般,“怕他会不会生了反心” 卫��轻轻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的。” 许翎建议道:“唉,这么乱,也不知建康城里会不会有事,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游玩,躲开是非地,等大局定了再回来。” 卫��想着司马邳的嘱托,道:“从前宫中也有几次陛下病重的传言,还是再等着看看,外面毕竟不如家中舒坦。” “倒也是这个理,”许翎道,“管它哪家成事,总不祸及到我们头上。” 两人说了一阵,快到掌灯时分许翎才离去。 到了九月,初七夜间,台城太极殿内匆匆跑出内侍与宫婢,奔往各处通报,陛下陷入昏厥。 这时一个宫婢来到宫墙角落处,对黑暗中身着甲胄的男子道:“陛下面如金纸,不进药汤,出气已比进气少。” 男子道:“可与之前相同” 宫婢面色苍白,摇头道:“我非药师,只知前两次还能喂进药汤。” “我知道了。”男子转身快步离开。 等消息传到庾家,小厅内竟坐满了人,年纪最长一人居中而坐,周围几人正起争执。 “今夜值守是左卫军,可谓天助,趁此良机定下大统。” “胡闹,真要动了左卫,我庾家就没有退路可走。” “若让司马邳登上皇位,我庾家才真是无路可走!” 几人越说越是激动,几乎要吵起来,居中年纪最长者剧烈咳嗽一声,瞪着众人,道:“我庾氏之祸,全因子孙不贤,未有大才,看谢王桓三家,子弟之中英才辈出,这才家势不绝,代代相传。” 众人偃旗息鼓,可仍有人不甘道:“叔父,这些话说了还有何意思,皇后是谢氏外甥女,让陛下与我们家疏远,这才日渐式微。若是司马邳继位,我等更没有活路。历来富贵都是险中求,岂能坐以待毙。” 年长者神色沉凝,思索许久,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他指着其中几人道:“你们立刻出城,回颍川,若是这一回事败,你们便主动请罪,为庾家保留血脉。” 被他指着的正是刚才出声反对的,听闻年长者此言,目眦欲裂,纷纷道:“叔父这是要将我除籍吗” 年长者摇头:“当年王敦作乱,同族王导一系却得以保存下来,琅琊王氏出了逆臣仍能屹立不倒,正是分做两支。司马家想赶尽杀绝,会令天下士族对其离心,如今庾家也要学一学王氏了。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即刻离开。若见势不好,可以告发我等,以作功劳,决不能让家族覆灭。” 众人已明白他是下定决心,几人听命离开,剩下的人则越发坚定。 年长者道:“若非要由琅琊王继位,我庾氏也绝不会走这一步,司马邳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我等只能奋力一搏。” 作者有话说: 关于朝堂争斗的,我尽量少写,但有些也确实省不了 明天肥一点感谢在2023-04-22 00:03:53~2023-04-22 22:1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74章 一七四章 惊变 司马邳来到太极殿外, 还未抵达内殿,身后一阵纷乱脚步与甲衣摩擦声。骤然疾跑而至的宿卫军长驱而入,将太极殿内外重重包围, 并拦住司马邳。 宫人面露惊色, 呵斥道:“尔等疯了这是琅琊王殿下,欲见陛下。” 军士面色冷肃, “臣只听统领之命,从此刻开始,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太极殿。” 军士横刀而立,刀锋上冷芒闪过, 宫人双腿发抖,不由后退。 司马邳脸色变得沉凝,抬头看着漆黑的太极宫殿室,果断转身离开。宫人赶紧跟上,嘴唇哆嗦,他心中已跳出一个念头,却不敢说出口。 到了东掖门, 宿卫军已经锁了宫门, 重兵把守。宫人见状险些要哭出来,“殿、殿下……可要去西掖门” 在他惊惶的目光中,司马邳若有所思, 扭头看向台城北侧的后宫。 更深夜重,月色如霜,建康城内的灯火渐熄。 庾胥徐徐从台阶而下, 身后跟随着甲士八人, 他须长尺许, 体态略有些胖。忽然脚步一停, 看着司马邳走了过来。两方隔着五丈的距离站定。 庾胥心中对司马邳十分厌恶,脸上却挂着笑,主动上前两步,行礼道:“殿下。” 司马邳斜睨着他,“庾家欲反” 庾胥惊讶道:“殿下何出此言,左卫有护卫台城之责,今夜事急从权,也全是为了陛下安危,可是有什么做的不妥,得罪了殿下” 司马邳挑着眉看他。他知道庾胥此人素来是个行事谨慎的,如今已经将阖宫围住,他却依旧坦然自若,谈笑如常,倒有几分笑里藏刀的味道。 “私调禁卫,禁闭宫门,谋逆大罪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庾胥皮笑肉不笑的,并未与司马邳声辩,庾家既然今天动用了六军中的左卫,便是无可奈何动用了最后一步棋。他眼中暗藏的凶芒一闪而过,手指藏在袖下略动了动,脑中念头盘算着不如就在这里杀了司马邳。司马家无论谁来做皇帝,对庾家来说都要比眼前这人好。 他正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一个宫婢急急跑来,见甲士在旁也未露惧色,只是脸色稍白,道:“娘娘请琅琊王过去。” 这是太后身边宫婢,庾胥心中一叹,方才他去求见太后,有意与太后身后谢氏商谈,却被拒之宫外。谢氏无意商谈,眼下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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