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爬出来。”王致之口气理所当然,十分倨傲。 王穆之也知这是家中一贯的意思,但仍劝道:“兄长说话需谨慎些。” 王致之豪迈一笑道:“都是实话而已,外间可是传过王与马共天下。” 王穆之赶紧截住他,“莫要说胡话。” 此时,司马邳站在殿外,脸色冰冷得十分骇人。王致之上门,他原本过来看看王穆之,好让太原王氏知晓他对这第一个孩子的重视。可没想到来到院子里,发现内饰宫婢都避开了,他没让人通传,来到殿外,恰巧听到王致之口无遮拦。说者或是无意,听者却是有心,司马邳心口怒火瞬间窜起,直烧到头顶。 他很清楚四姓的强势,太原王氏虽是他背后有力的支撑,但一直以来他警惕之意从未放下,亲耳听见王致之说的话,不过只是应证了某些猜测。王氏,从未放弃过“王与马同天下”的想法。 司马邳冷笑,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转身走到院子里,叫来内侍,让他进去通传。 王穆之在婢女搀扶下和王致之迎了出来。 司马邳缓步上前,伸手虚扶了王穆之一把,眉目俊美,挑唇一笑,丝毫看不出片刻之前的厉色。 福宝一直跟随在他身后,见状背后不禁一寒。 第二日卫��来到琅琊王府,总觉得司马邳瞧着与平日无异,但好像心情并不好,她硬着头皮问司马邳昨日说的安排。 司马邳没说话,忽然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孤将你带建康,你说恩情必报,可还记得” 他手指冷冰冰的,卫��寒毛直竖,哪敢说不记得。 司马邳轻笑,道:“有一处地方,你替孤去送信。” 他拿出一封信笺,放到卫��面前,道:“今日就出发,路上别耽搁。”随后又报了广陵一处地址,让卫��记住。 卫��此时仍有些发懵,不知他吩咐的这件事到底什么意思。 琅琊王府送信自有驿站传递,到底什么信需专人去送。她有意要问,但看司马邳冰冷的神情,便又把问题咽了回去。将信笺收好,她离开正院,到了外面,她还想寻机问一下福宝。 司马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不快去” 卫��立刻离开琅琊王府,回到牛车上,她思来想去只觉得此事蹊跷,回家赶紧让惠娘简单收拾行囊,休息了片刻,她便立刻出发,前往广陵。 京邑离广陵两百余里,加紧赶路,在驿舍休息一晚,最早明日夜里,最晚后日就能赶到。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一六五章 误会(刷新) 惠娘将卫��送到门外, 看着仆从将行礼放入车,忧心忡忡道:“小郎君真要只身前往” 卫��安慰她要去的地方不远,轻车简行回来更快些, 说完就上了牛车。 一路无话, 离开京邑,夜里宿在驿舍。卫��拿出司马邳的给的信件, 心中万分好奇,再想到司马邳吩咐时脸色冷淡的模样,她重新收好信件,闭上眼睡觉。 司马邳到底什么用意, 实在难以揣测,等送到了地方再说。 连着两日赶路不做耽搁,第三日申时卫��来到城郊一处院子,正是送信的地址。车夫前去叫门,卫��道明来意后,看门的奴仆脸色微变,又叫来了管事来。 卫��拿出信件给他。管事倒退一步, 恭敬行礼道:“郎君稍候, 既是琅琊王府的信使,小人送你过去。” 他很快安排了一辆牛车,请卫��上去。 卫��讶然, 原来此处只是个幌子,收信件的真正地址并不在此处。她警惕地看了眼管事,并没有上车。 管事道:“郎君放心, 过去都是这样安排的。” 卫��深深呼吸一下, 登上牛车。 牛车起行, 就离了城, 进入山道。卫��时不时掀起帷幔看外面,只见牛车已舍了官道,顺着山路行驶,四周丛林深深,不见屋舍,越走越是荒僻,卫��暗自心惊,对车外喊了一声询问。车夫语气依旧客气,说很快就到。 一个时辰过后,牛车停住,卫��立刻跳下车来。眼前是个峡谷,处于山缝罅隙处,两侧山壁耸立,笔直如剑,抬眼望去似乎直入云霄,此时斜阳西沉,天色将暮,远处灰蒙蒙的一片。 在卫��环顾四周之时,车夫对着啥努力那头吆喝了一声。三个壮汉从峡谷内走出,身材魁梧,手持长枪,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车夫与那三人说话,用的是乡语,卫��听不懂,见三人扭头看来,心头警铃大作,心想:莫非是司马邳有意诳我过来又想着莫非是身份已经暴露,司马邳这是要杀人灭口 抬眼看去,正好见其中一人将长枪提起对着她的方向,卫��心头剧震,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别跑。” 车夫与壮汉各自喊道。 卫��心乱成一团,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见前方山道有拐道,她拔腿冲了过去,迎面撞进一人怀中,她慌乱之中伸手猛地一推,手腕却被一双骨节有力的手抓住。 “玉度!” 卫��愣住,抬起头,对上谢宣不敢置信的双眼。他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裳,修眉俊目,气度风雅。 “你怎么在此处”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谢宣脸色一肃,朝卫��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气喘吁吁跑来,身边还跟着壮汉三人,他对卫��道:“郎君怎突然跑了,追都追不上。” 卫��此时已察觉可能闹了误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刚才你们可是要动手” 车夫与壮汉忙不迭摇头,喊起冤枉,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壮汉,抽打了身旁年轻人的脑袋,“都是你刚才横枪,叫这位小郎君误会。” 那人捂着后脑勺道:“我这不是手酸,想换换手。” 卫��恍然,一路过来她都心存怀疑,所以风吹草动都着了惊。知道确实是误会,她长出一口气,刚才一路狂奔,双腿都有些发软,此刻一放松,险些有些站不住。 谢宣扶住她,示意壮汉退开,又问卫��为何会在这里。 车夫在一旁道:“这位郎君是殿下派来的信使。” 谢宣听了脸色一变,看向卫��。 卫��将信件拿出给他。 谢宣接了过来,却没有打开,神色肃然,道:“殿下怎会让你来,你……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卫��到现在还没摸着头脑,刚才从峡谷内走来的三个壮汉瞧着勇武,但又不像寻常侍卫,她心头也是惴惴,道:“我只管送信,旁的不管。” 谢宣长眉微折,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道:“你在豫章不好好跟着赵霖学玄,怎么跟着琅琊王来了建康你还年少,等弱冠入仕,不愁前途,何必短视,急于钻营” 他板着脸来说教,一张俊颜也变得有些老气横秋。 卫��心生厌烦,情不自禁想到前世他也曾这样与她说过话,只是时隔太久,已经记不清到底说的什么,大抵两人意见相左,他也是这般模样。她抿了一下唇,道:“谢兄多次往来琅琊王府,私下奔走又来到此处,我不过送个信,论钻营之术远不及谢兄。” 她说的不客气,谢宣一怔,立刻道:“我并非那个意思,你不知此事凶险。” 卫��却不耐道:“殿下吩咐我已做到,你若是没有需我捎回的信件,我先回去了。” 谢宣赶紧拉住她,“天色都暗了,如何能下山。” 就在说话的功夫,最后一丝余晖也渐渐消失,山间的暮色从四周包围过来,山路也已隐没在林间。车夫嘱咐两句,壮汉一个飞奔离去,很快就举着火把而来。道:“谢家郎君,天黑了,还是先回坞堡吧。” 卫��看着夜间山林与白日完全不同,黑暗之中怪影憧憧,仿佛藏着什么异兽。如此情况她还真不能赶夜路。 谢宣见她闷着不说话,放柔了声音道:“玉度,刚才是我太过急切说错了话,你雅量豁达,不要与我计较。” 卫��知道下不了山,还要听谢宣安排,也不好再拉着脸,道:“还是换个稳妥地方说话。” 壮士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谢宣问卫��“路上怎么来的”“饿了吗”“渴不渴”之类的问题。一行人从山道折返,卫��来时并没有注意,原来山谷中有一座坞堡,此时已经点上了灯。等谢宣一行走进,侍从立刻打开门相迎。 谢宣对侍从吩咐几句,转头又对卫��道:“此处简陋,比不得城里,今晚要委屈你了。” 卫��干笑道:“无妨。” 壮汉把人带到,转身就走了。卫��觉得奇怪,他竟不住坞堡内,莫非山里还有其他住处 她思索的模样谢宣看在眼里,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让仆从先送些吃的喝的过来。 坞堡两层,仆从却不多,很快将屋内点上灯,又有人去烧水端茶。谢宣这时才将信件拿出来看,卫��见他专心看信,起来走动,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坞堡内除了仆从就是侍卫,连个婢女都没有。 卫��心下奇怪,谢道粲前不久刚出嫁,按理此时谢家正在筹备谢宣的婚事,他不在会稽,怎么跑到广陵来了 仆从将饭菜送来,十分朴素,一条蒸鱼,两盘素菜,一碗面汤,还有一盘新鲜果子。谢宣解释道:“此处行车不便,吃食少,先将就罢。” 卫��擦净手,并未说什么,坐下来拿筷吃了起来。 等两人吃完收拾好,谢宣又召来仆从吩咐几句,是在安顿卫��今晚的住处。 卫��在一旁听着,安安静静的。 谢宣转过脸来,就瞧见她乖巧的模样,心情却有些复杂,心道琅琊王派她来送信,莫非有什么深意,事关重大,能往来此处的应该是琅琊王心腹才对,可卫��这样一个还未到入仕年纪的小郎君,怎么就突然成了琅琊王的心腹。她一路上东张西望,疑窦丛丛的样子他全看在眼里,分明是什么都不知道。谢宣还生出一丝丝的悔意,刚才他一时情急,说她短视钻营,言辞太过苛刻了些。 “玉度,”谢宣道,“在这歇息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出山。” 卫��点头道:“好。” 谢宣心中疑惑颇多,很想和她多说几句,又问起她在建康的情况。 卫��却不想多说,敷衍几句,掩唇打了个哈欠,说赶路太累要歇了。 谢宣叫来仆从带她去休息。 片刻过后,一个身高八尺,穿着武士服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此人肤色黝黑,脸上又泛着紫红,模样极为怪异丑陋,他转头四顾,“嘿,听说殿下的信使来了,是个貌美郎君,在哪里呢” 谢宣道:“不过就是传个信,你不必见。” 男子道:“能为殿下传信到此,就是心腹肱骨,日后说不定官场还有往来,要认个脸熟才行。” 谢宣没接他这话,转而问道:“里面安置的如何了” 男子坐下后直接后仰瘫在席上,“混进来不少人,被我狠狠操练了几日,就等这些人耐不住了自己跳出来,再等等吧。” 谢宣点了点头,又将信件拿出来,推到男子面前给他看。 男子看完半笑不笑地嘿嘿两声,道:“殷浩要败,早就料到了。” 两人议论北伐战况,男子又旁敲侧击几句,谢宣却半点不提送信来的是哪家郎君,男子心中纳罕不已,嘴里嚷嚷无趣和累,起身出去了。 谢宣睡前看了一会儿书,往常也是这般,但今夜心中却有些烦乱,半天也没将书上内容看进去。 夜色如水,深宵魅重。 谢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君子修身养性,他心中燥郁,只因旁边的屋子里睡着那个小郎君。 熬了许久,睡意渐渐上涌,他很快陷入一个朦胧的梦境。 他站在一处殿室中,抬头匾额上书“离境坐忘”,谢宣看着那四个字,心道:原来是个道观,他在梦中竟也不觉得陌生,似已经历多次。他转身离开殿室,进入后面的院子,顺着羊肠小道来到背面最偏僻的小院门前。 谢宣突然停下。双脚如灌了铅似的沉重,无论如何也迈不出那一步。 如梦非梦,似醒非醒,谢宣此刻竟十分清醒,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可这个梦如此的真实,他身体沉重,心口更是隐隐作痛。 他抬头看着木门,心中烈火油煎般,既焦灼又恐慌。 谢宣不知这种慌到底从那里来。 推开。 心底有个声音催促着。 谢宣有种直觉,推开的后果很可怕。他一生顺遂,出身谢氏门阀,年少扬名,无论去了何处都被奉为上宾,世间能有什么事让他如此恐慌。 他伸出手,狠狠推开了门,用尽力气往前迈出一步。 小院中背对着他站着一个女子。谢宣只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被锤了一下又一下,他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大步迈出,用力搭在女子肩上。 她缓缓回过头来。 一团烈火倏然而至,将女子笼罩,谢宣头痛欲裂,心口被烧得一片荒芜。 谢宣猛然在黑暗中睁开眼,满头大汗地醒来,他大口喘息着,刚才的梦不是头一遭了,可这是他头一回推开了门。 心急促地跳着,谢宣一时茫然失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金戈相击的声音,谢宣眸光一紧,立刻回过神来――出事了。 仆从尖叫声犹如利刃刺破夜空。外间搏斗厮杀的声音变得更加激烈。 谢宣翻身而起,并未穿外衣,而是抬手将墙上挂着的剑提在手中,推门而出,毫不犹豫冲向隔壁屋子。 卫��在外从来睡得浅,十分警醒,外间刚有异常声音的时候,她就醒了过来。 她穿上外衣,趴在门前听动静,很快就听出是有人在硬闯坞堡。 心头喊了一声糟糕。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就她来的时候要闯进来。 卫��狠狠腹诽了一句,刹那间想明白很多事情――峡谷内藏着的是兵。 司马邳与谢氏私下谋划,竟在此处练兵,来时牛车停在此处,又有持枪壮汉看守峡谷门户,就连谢宣都留在坞堡不走,若非谷内有兵,何必关卡重重。 这等机密之地,也难怪谢宣见到她时面色古怪。 卫��想通之后,更觉得头大,外间已有人厮杀在一处,她在屋内来回踱了一圈,难以判断外面情况到底如何。 这时谢宣的声音传来,“玉度,开门。” 卫��稍松了口气,打开门,见谢宣穿着单衣,手中持剑,裹着一身夜风冷冽之气进来,略有些吃惊,随即她马上问:“外面来了多少人山谷内驻军可会来援” 她连问几句,却不见回应,不由皱起眉头,抬头一看,谢宣怔怔地盯着她看。 作者有话说: 第166章 一六六章 破绽 谢宣刚才冲进屋内, 见卫��穿着整齐头发却披散着。 这卫小郎君本就一张芙蓉玉面,散着发就越发像个女郎。他胸膛里的那颗心不受控制地蹦�Q,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几乎都凝滞了, 尤其是她微微侧了一下脸, 下颌和脖颈的弧度,让他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谢宣心跳如雷, 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几乎挪不开视线。 卫��皱眉,神色不悦,目光更是冷淡。 谢宣被那目光一刺, 越发有股难以言说的熟稔感,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着她的下颌将脸朝一侧撇去,想要看清她微微后侧时背影模样。 啪―― 一巴掌重重挥在他的脸上,卫��咬牙道:“你发什么疯” 谢宣脑中仍有些乱,竟未感到脸上的疼,他勉强移开目光, 道:“不用怕, 有北地作乱的人混了进来,今晚来袭的人不会太多,就算有宵小闯到此间, 我也能护住你。” 卫��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对他所说半信半疑,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剑。谢宣年幼就曾学过兵法练过身手, 只是他在人前一贯俊雅出尘, 让人忘了他并非只是个文弱士子。 “呦呦呦, 都什么时候了, 还在这亲亲热热的”旁边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卫��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就见一个面色赤紫,身材异常魁伟的汉子大步走来,手里握着长枪,眼睛却从敞开的房门朝里望。 “子渊,你何时藏了个女郎在此”还未走近,汉子就嚷道。 谢宣转过身,将卫��身形掩去,“休要胡说,这是卫家小郎君。” 汉子道:“卫家安邑卫氏”他头左右转动,只见谢宣将人遮得严实,刚才匆忙一撇,只觉得是个极貌美的女郎,哪知却是郎君,他唏嘘一下,很快甩到脑后,将枪一提道:“几个毛贼乱匪,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处理了就来。” 他疾步离去,很快外间就传来阵阵惨叫惊呼之声,又有人大喊着要“逃命”。 厮杀击打声渐轻,是局势得到控制。卫��倒有些意外,刚才只下去了一个人,她问道:“那人是谁” “刘道坚,”谢宣道,“彭城人。” 卫��问道:“彭城刘氏雁门太守之后” 谢宣点了点头。 卫��立刻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大嫂刘嵘正是出自彭城刘氏,与这个刘道坚可以说是同族。她依稀感觉这个名字耳熟,便沉思起来。 谢宣悄悄看了她两眼,见她出神,他不由怅然。 “玉度。” 卫��回过神,抬起眼看向他。她总觉得这晚谢宣有些古怪,全然不似平日气定神闲。今晚这场袭击,声势闹的大,但并未有多大凶险,不至于将他吓住。卫��胡乱想着,问道:“何事” 谢宣犹豫片刻,道:“你……可曾有身处梦中,恍若另一身的感觉” 卫��心里一沉,神色却淡定看着他,摇头道:“不曾梦过。” 谢宣难免失望,其实上一次还在豫章时他就问过卫��,只不过心里始终有所不甘,仍抱着一线希望。他抿紧唇,眸中掠过一抹精光,道:“外面这样吵,反正也睡不着,上次在豫章时我就和你说过,我在梦中仿佛有另一生。” 卫��心跳快了些,却不耐烦道:“谢兄不用和我说这些。” 谢宣道:“左右无事,听听无妨。其实这梦三年前就有了,我并未在意,每次梦中醒来也只模糊不清,徒留个印象,可自从去了江夏,梦里所见就清晰了许多。” 卫��听得心烦,转身去倒茶。睡前屋里有半壶热茶,此时都凉了,她倒了一杯。谢宣跟上来,不由分说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下,“冷茶伤身。”说着他对外喊了一声,很快有个仆从跑来,神色惊魂未定。谢宣嘱咐他去烧茶,仆从很快应声走了。 卫��提醒道:“谢兄不出去看看情况” “玉度害怕” 卫��无语。 谢宣凝视着她,继续道:“玉度遇着夜袭都未如此慌张,为何连个梦都不敢听劝” 卫��将心中复杂情绪全部敛去,笑了笑道:“我竟不知谢兄如此好兴致,危机四伏还有意谈梦。” 谢宣却神情自若道:“或许是梦,或许是另一生,我也分不清。我表妹阮氏女郎,幼年失怙,在谢家长大,与我如手足兄弟姐妹。可自从我做起那个梦,就对她心生嫌隙,再难以兄妹视之。”说到这里,他紧紧盯着卫��,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反应。 他又道:“梦中我遭她算计,进退两难,十余年不得安宁。梦中所见太过真实,令我厌烦至极,想给她安排一门婚事远远嫁走,哪知她和我梦见的一般,还是嫁入琅琊王府。” 卫��吃了一惊,心道原来前世阮珏前世今世都是一样入了琅琊王府。 “除了阮氏表妹之事,其他梦中所见之事,能记得的,也都成了真,”谢宣道,“我梦中还见到一个女郎,只瞧见她的背影,就让我心痛难忍,我未曾见着她的样貌,离得她稍近一些,便会见到烈火突然而至。” 他露出心痛的神情,沉默了一瞬,他道:“玉度,你说那女郎是谁可是我的妻” 卫��脸色刷的发白,可很快又恢复如常,勉强笑了一下道:“怎问起我来,你的梦既如此灵验,那应该是泰山羊氏女郎吧。” 谢宣道:“玉度相信我的梦是真的了” 他这一句说的极轻,卫��却觉得有些毛毛的,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仆从送了热茶进来,卫��借着饮茶,稍定了定心神。谢宣说的分明就是前世,记得在豫章时他的梦还模糊不清,如今竟已记得那么多,会不会有一日将前世全部想起来她心头悚然。 谢宣从未与人说过梦境之事,今日托出也并不是求个畅快,若有似无总是在试探卫��,他本是个极稳健老成的,刚才见卫��神色刹那微变,差点就要耐不住气。 卫��放下杯子,镇定道:“有这样的梦,能占尽先机,着实了不得。不过这些神鬼传奇之事,不应告知外人,谢兄还是该谨慎才是。” 谢宣露出一丝笑,“你为我忧心” 卫��只是不想再谈下去,哪里是为他担忧。 谢宣却脸上笑容和煦,竟是少见的温柔,“玉度,这是我心中最大的隐秘,连至亲都未曾袒露过。” 卫��心头沉甸甸的,被他盯着实在难受,撇开眼,岔开话题道:“外面已没了声音。” 刘道坚洪亮的嗓音从外传进来,“匪贼已全歼,可以安心睡觉了。” 卫��和谢宣同时朝门外看去。刘道坚已经回来,身上到处沾染了血迹,脸颊上更是一抹鲜红,他本就相貌有些丑陋,如今更是像从血水中淌了一遭,周身弥漫着血腥味,看起来凶残无比。 谢宣道:“站着别动。” 刘道坚抖了抖长枪,一串鲜血滴落,他脸上有兴奋之色,扬声问道:“卫小郎君,听说桓启武艺了得,当日孤身就灭了成汉细作,以你所见,与我比如何” 卫��还未答话,谢宣就先开了口,“她不懂武,如何比较,休要胡言乱语。” 刘道坚笑了一声。 谢宣知道外面还有残局要收拾,转身对卫��道:“已经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卫��心潮起伏,不得平静,但也不愿再与谢宣探讨梦境之事,于是与两人招呼一声,看着谢宣离开,她迅速关上门,长叹一声,经过今夜,她压力倍增,就怕谢宣什么时候全记起来。 谢宣和刘道坚来到楼下,见地上躺着十来具尸体。 刘道坚道:“外面还有,这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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