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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是个普通外院管事,带着两人穿行过花园,荷花池,从小桥上去,到了一处两层高的楼阁前,这楼全是木造,上书两字“天一”,天一生水,自然是辟火之意,这里便是书阁了。 管事对两人道:“两位士子,里面的书帛好些年没有打理,前些日子殿下见了大发雷霆。仆从识字的也有,但论鉴赏就差了许多,还望两位将里面的书帛整理汇编成册,殿下说了,若是整理的好,当有大赏。” 戚公明连忙应诺,卫��却只略略点了下头。 管事又叫来一个仆从,说让他照顾两位士子,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他说。仆从很快拿来茶水,然后就到楼外去了。 戚公明兴致勃勃回头扫了一眼楼内,将衣袖稍稍挽起,兴致勃勃道:“卫小郎君,不如我们各管一边的插架,你看如何” 卫��倒没有所谓,爽快同意。 戚公明转身就开始做事,他自己研了磨,展开纸页,然后从插架上取出帛书,记录之后再放回原处,如此一来一回,甚是忙碌。 卫��看了他一会儿,站到归到自己的插架前,直接抽出书帛,打开看了内容之后,放置到一旁,然后继续看第二个。 期间仆从送来饭食,两人休息一阵,用过饭后继续。 戚公明面前已经写满三页纸,但卫��却一字未记,凡是被她取出的帛书也没有放回原位,而是在地上摆放分成了四堆。戚公明见了直摇头,心中却对卫��这般士族子弟越发轻视,心道走马章台,浪迹豫章才是他们擅长的。 到了傍晚两人归家,第二日大早又是如此,两人到了行宫书楼里各干各的。 卫��抬头看着插架最上两格,抬手也够不着,便要叫外面奴仆进来。这时戚公明走过来,将帛书拿了下来。卫��道了声谢要接过,戚公明皱着眉道:“卫小郎君,两日你都只字未记,莫非有过目不忘之能,还有地上这些书帛散乱一团,我们奉赵师之命来整理书籍,若是做的不好,却是丢了赵师的面子,殿下怪罪下来该如何” 卫��听他口气有些责怪,笑了笑,从他手中将书帛抽走,指着地上四堆帛书道:“经书典籍,字帖真迹,临摹绘本,游记手札。” 戚公明怔了一下,低头看了眼又转过来,脸上忽然一红,道:“你……重新分类了” 卫��想到赵霖嘱咐的话,道:“公明兄是不是觉得宫内的东西不该乱动,从哪里取就该放回哪处,只要记清所在位置,最后将书目汇编交差,就算是完成了” 戚公明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郎君,不知怎的,突然多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卫��说的真是他的想法。 卫��道:“行宫少有人居住,这里也无人管,管事当日说琅琊王因此处疏于管理大发雷霆,这其中缘由,或许是因为要找的书未曾找到,再或是里面的书帛有缺损,所以我们来这里,并非只是记下书帛所在位置即可。” 戚公明露出震惊的神色,“卫小郎君,昨日你就想到了” 卫��道:“来之前就猜到一二,凡是如这般大的书楼,都需要专人看着。所以要将此事做好,我们先要将所有帛书都分类理好,看到有缺损的先择出来,剩余按类摆放,再汇编书目,如此对于要来找书的人来说才算顺手舒心。” 戚公明面色一敛,原先的轻视全没了,自己脸皮倒有些红,他回到书案前,将写的书目全撕了,对着卫��作揖道:“幸而此次与卫小郎君同行,我实在羞愧。” 卫��道:“只是小事,不必如此。” 戚公明道:“于你虽是小事,于我却不是。” 卫��展开卷轴,看着上面内容,没有抬头道:“公明兄心中可是觉得如我这般士族子弟,正经学问学得平常,对于体察人心,察言观色倒是很有一套” 戚公明身体一僵,表情都愣住了,然后才摇头,“不,不是。” 卫��噗嗤笑出声来,将书帛又放入其中一堆,抬头道,“我可算明白赵师为何让我们同行了。” 戚公明看着她,只觉得这小郎君好看的过分,性子也太精怪了些。 卫��招手让他对面坐下,“公明兄,你刚才想的,确实没错。” 戚公明:“……” 卫��继续道:“你的学问在赵师门下出类拔萃,可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出头,若说最根本,就是出身与仪容两项,可除此之外呢,你就未曾想过问题出在哪” 戚公明摇了摇头,随即又赧然,没想到有一日居然被个小郎君教导。 卫��道:“如今流行清谈,不重实务,所以你心中肯定认为,自要学问过人,口才雄辩,总有一日能叫人赏识提拔,平步青云。可这是士族之路,并非寒门之路,你原就是想错了。” 戚公明闻言低头思索了,只觉得这话像是揭开了他心中久藏的一层迷雾,“什么是寒门之路” 卫��道:“士族不愿做的浊吏,便如整理书楼这般,你应该先去做个文书小吏,雅集定品与你而言,实在难成,你便是蹉跎几年时间,也难以叫中正入眼,还不如先做个掾属。想功名利禄升官加爵,便要好好察言观色,逢迎上峰。若是想要为民做些事实,便要体察民心,脚踏实地。想要凭苦读圣贤书的学问,就想一步登天,做惊世文章,展治世之能,这般想法太过天真,日后真有一日你能在朝堂掌了实权,再来施展抱负也不迟。” 戚公明听完整个人都有些发怔,以往他只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是受出身和样貌所累,但卫��却直接告诉他,先天欠缺的东西无法弥补,也别想着正常途径去雅集定品,还不如从最微末不入流的浊吏做起。 戚公明五味沉杂,“可这……如此不公。士族只凭出身就可为高品,如我这般的寒门士子,便是苦读圣贤,却也只能做个浊吏……” 卫��道:“确实不公,那又如何” 戚公明猛地抬头。 卫��道:“九品官人法就是如此,你心中口中呼喊一万遍的不公,也不能改变什么。若你只会自怨自艾,与不通实务的士族子弟何异” 戚公明陷入沉默。 这时窗外传来一道声音,“如此说来,卫小郎君又怀什么样的抱负” 卫��一听这个声音,头皮就发麻。当日在山上被狠狠掐着脖子又拖着走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上次宴席人多,她也不曾抬头去看过主位上的司马邳。没想到此刻却听到他的声音就在楼外。 戚公明见卫��脸色乍变,立刻也跟着紧张起来,“卫小郎君”他刚要问何人,就见卫��呲溜一下起身,对着门口恭敬行礼。 “殿下万安。” 作者有话说: 76 第76章 试探 司马邳从门外进来, 身形高挑,银袍长冠,背着光, 瞧不清脸色。 戚公明听见卫��称呼也知道眼前人是谁, 赶忙跟着行礼,因是心急动作便有些局促。 司马邳进门先看了眼地上堆放的帛书, 嘴角微微挑着,似笑非笑道:“清为上,浊为下,如今人人都争做清官, 卫小郎君倒是蹊径另辟,反劝人去做浊吏。” 高品级的清贵官职,世人称作清官,全由士族子弟出任,劳心苦力品级低的官职,自然是由那些并非士族出身的士子出任,如此被叫做浊官。而卫��刚才说的, 却是叫戚公明从最低的吏开始做起, 严格说来连官都不是。 戚公明听不出司马邳的口气,以为他是责怪卫��,立刻道:“殿下误会了, 卫小郎君和我说的全是诚恳劝诫之语……” 司马邳目光扫过他,戚公明就闭上了嘴。 卫��也摸不准司马邳的意思,听他这么问, 只好道:“我以为清浊之分, 是出身限制, 公明兄于雅集定品有劣势, 与其空耗岁月,不如先做些俗务,既锻炼干才,说不定还有其他机遇。” 司马邳转头问戚公明,“你觉得如何” 戚公明冒出一丝汗来,刚才已经想过一回,便道:“我觉得……卫小郎君说的是。” 司马邳笑了一声,道:“如此便给你一个机遇,等此处全理好了,你来王府做个文书罢。” 戚公明愣住了,双眼都有些直,脑子发懵,直到看到卫��眨眼示意,他才反应过来,心中的欣喜狂涌出来,立刻拜谢。 卫��心中感叹,没想到戚公明的运气在这里了,如今做个王府文吏不算什么,两年后琅琊王成了皇帝可就大不同了。 司马邳缓步来到书案前,坐下后招手让两人坐下,笑着道:“卫小郎君刚才侃侃而谈,对寒门的境地倒是说的透彻。九品官人法,原是完善了察举制,可如今有德有才的寒门子弟却难取高品,卫小郎君,这是为何” 卫��脸色骤变。 就是刚才司马邳进门问的两句,口气听着不客气,实则并没有什么危险,甚至还借着这个引头,让戚公明得了好差使,但此刻虽然司马邳笑得和煦,问的话却隐藏着恶意。 卫��本就是士族出身,若是她今天坦言九品官人法已经被士族所彻底掌控,这话传出去,卫��将自绝士族圈子。 这样的傻事她绝不会做,微微笑了一下道:“中正征选人才,自然先要看谈吐丰仪,高门世家弟子家学渊源,由几代积累而成,如此一项寒门弟子便比不上,所以中正所定品级以士族子弟为高也不稀奇。” 司马邳盯着她看着,挑起眉梢,心下嗤笑,避重就轻,好一个小滑头。 “哦,如你所说,士族之后理应优于寒门了” 一个坑跟着一个坑,卫��不想被士族所弃,但也不从不小看寒门子弟,她心中暗暗想着,莫非是上次目睹司马邳杀人,叫他心里有了芥蒂,这才故意为难 如此想着,她依旧柔柔地笑道:“我以为寒门缺的只是积累,并非本人之天赋才干,毕竟士族高门的先祖,也曾是白身,若是寒门子弟能够世代相传,对学问能沉心研习精进,沙尚且能聚成塔,寒门岂不能经几代努力成为士族吗” 戚公明连连点头。 司马邳却微微沉了脸色,“卫小郎君好辩才。” 卫��道:“我年纪尚小,眼界与见识不够,叫殿下见笑了。” 司马邳的目光淡淡从卫��脸上划过,笑着对戚公明道:“你随我出去走走。” 戚公明看了看卫��,心下奇怪,心道卫小郎言谈丰仪都是上佳,为何琅琊王却没有表现出赏识,反而叫上他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书楼,戚公明出门前对卫��露出感谢的笑容,今日的机会全是因卫��而起,他的心中自是感激无比。 卫��见两人走了,立刻放松了姿态,瘫坐在席上,回想一遍刚才的问答,自觉得维护了士族,又没有贬低寒门,应是无碍。司马邳登基之后,多次想要重用寒门,却被士族所阻挠,在朝堂内掀起不小的风波。只是桓氏对朝廷的压力,让他最后还是选择倚重王谢两姓。 卫��多少能懂一点他的心思,可随即又暗自冷笑,司马邳厌恶士族一家一姓的传承,把持朝政,可天下间,最大的一家一姓,不正是司马氏。 卫��只略想了想就回过神来,喝了一杯茶,起身继续整理帛书。 这天戚公明出去一个时辰才回来,兴致勃勃对卫��说司马邳的好处,又信誓旦旦道:“我已经和殿下说了小郎君年纪虽小但见识不凡,若是殿下日后提拔重用小郎君,我们又可共事了。” 年轻士族未出仕,先做某些朝廷权贵的掾属也是一种升官的途径。 卫��听了,瞠目结舌,连连摆手道:“公明兄的好意我知道了,但日后千万别在殿下面前提我。” “这是为何” 卫��一脸正色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年纪小,正该专心研习学问,不问他物。” 戚公明心头震动,语气佩服道:“以往还以为士族子弟大多都是纨绔,是我浅薄了,卫小郎君一心向学实在令人佩服。” 卫��暗自汗颜,“……也没有这么好。” 卫��这日整理帛书上下搬动,戚公明又总是找她说话,身体疲惫不已,回程的路上她在车里就打起了盹。 掌灯时分,车到了府门前,车夫唤了声小郎君,见里面毫无反应,正要再提高声音,忽然看见卫钊带着亲卫从里面走出。 卫钊大步过来,打开厢门,看见里头躺着的卫��。 卫钊心道:与同龄小郎君相比,这个幼弟似乎都更要清瘦单薄一些。 看她卧在垫褥之中,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抱下来。就在碰到她肩膀之时,卫��细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然后睁开了眼。 卫��有些怔忪,眼眸微微泛着湿气,看过来的那一刻,仿佛要将人映入瞳孔之中,含着几分情意似的。 明知只是错觉,卫钊心口仍是猛地一撞,呼吸都变得有些重了。 卫��起身,卫钊伸手将她扶住。 卫��一看门口的阵仗就知道卫钊这是要外出,这个时候出去通常就是应酬,她笑着和卫钊招呼过后,就往里面去了。 卫钊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仍是站着不动,目光幽深莫测,旁边的人都觉得有一丝奇怪,却没人敢提醒。 卫钊眉头紧锁,无人知道他平静沉凝的表相下,心思燥郁而狂悖。他从未有过这般踟蹰难行的时候,眼前仿佛是个深渊,当他清楚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一步跨出就要坠入其中,但此刻明知危险,他却又总是被吸引着,蠢蠢欲动想要往前。 他深呼吸一口,转身上马,一勒缰绳,在亲卫拱卫下离去。 今日是江州各路武将凑了个局,请卫钊赴宴。原来卫钊带着一军到豫章,江州各处都还采取观望态度,建武将军虽然名头大,但若是最后若是要调往他处,那和本地也没多大关系,但如今上下都已知道,桓冲新任刺史,卫钊也将任督护。如此立刻上下闻风而动,将卫钊请了出来。 去的是个城西的院子,是个�O将的院子,平日少有住人,只因此处偏僻好静,无所打扰,夜夜笙歌燕舞也无人管,便用来做个应酬场所,有时还会租给军中同仁。今日招待卫钊,自是用了心的,内外打扫了一趟,灯笼高挂,婢仆都换了新衣。 席上更是丝竹盈耳,杯盘交错。 如今豫章官场上谁不知卫钊是个风流种子,席间请了几个伎子都是豫章城里的名妓,生的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个个都是热闹场面的好手。众将领先前已向卫钊敬过一轮酒,这时有伎子扭腰娇笑着上前,给卫钊奉酒上来,身子几乎软倒在卫钊身上,一声声娇滴滴唤“将军”。 卫钊逢场作戏自是不拒,但心思却没有在这上面,和众人谈笑风生。这时他眼角余光瞥到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生得唇红齿白,身段纤瘦,与在座武将截然不同。他进来坐在末席一个参军身旁,举止亲密,旁人也见怪不怪。 �O将见卫钊注意那一席,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那是严参军,是个好男风的,这是他相好,也是城里有名的倌儿,叫敦乔。” �O将见卫钊时不时朝那里看去,心下还觉得奇怪,从未听说卫钊好男色,怎么百媚千娇的美人在侧,他还关注着倌儿呢。�O将也是个人精,很快吩咐仆从两句,仆从跑到参军席上说了什么,只见参军和那个叫敦乔的倌儿都很惊奇,随后敦乔就手持酒杯上前,来到卫钊面前敬酒。�O将趁机让他坐到卫钊身旁。 卫钊自然知道是这群人的试探,他点了点头,饮了一口酒。敦乔红了脸,来到卫钊的身边,和刚才那伎子正好一左一右两侧,他眼梢斜上挑着,容色清俊,笑着伸手搭在卫钊手背上,清亮宛然地喊了一声,“卫将军。” 卫钊啪的甩开他的手,胃里一阵翻滚,脸色发黑,豁然起身。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感谢在2023-01-06 00:10:44~2023-01-06 23:3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77 第77章 游园 众将见他勃然变色, 顿时噤若寒蝉,只有方才添酒的伎子察觉到卫钊是因为身旁的那个倌儿,娇笑着去拉卫钊的衣袖, “将军莫恼, 别让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 卫钊扫了眼席间,脸上又重新带了笑, 借故离席,出去吹了一阵风,心中却依旧烦躁。过了片刻又回到席上,那个叫敦乔的倌儿却已经不见了, 在座的武将大部分都是眉眼通透的人,经刚才那一遭,立刻就知道卫钊并不好此道,便立刻把人弄走了。 众人言笑晏晏,气氛热络,两席中间坐着个伎子,正抚琴弹唱。 琴乐缠绵, 唱音婉转。 卫钊与左右说笑一阵, 又受了大大小小官职的敬酒,期间他唇角含笑,天然一股世家子的贵气, 风度翩翩。众将对他却越发敬畏,之前就听闻卫钊战场上悍勇凶戾,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 如今北伐失利早传得沸沸扬扬, 卫钊那场首捷便凸显得越发了不得, 看他应酬如此老练, 于官场上那一套也毫不含糊,当下没人再以年纪来衡量他,便是四十多岁的老将,在他面前也不敢称长,口中只恭敬地喊“将军”。 喝过一轮酒,卫钊觉得应酬得差不多了,放下酒杯,对左右道:“明日还有要紧公务,先回去了。” �O将给伎子使眼色。 伎子连忙笑着挽留,“将军莫非嫌弃我等不入眼,再饮一杯走也不迟。” 卫钊嘴角微微翘着,一眼扫过去,目光却叫人心中凛然,不敢造次。他让仆从给伎子多些赏钱,脚下没有停留。 亲卫方才见他喝了不少酒,立刻劝道:“将军还是坐牛车回去吧。” 卫钊摆了摆手,抓着马鞍上马,一拉缰绳,快马离去。 回到府中,弯月高挂空中,卫钊刚才一阵纵马快行,心中烦躁郁结稍稍散去一些,刚进入院中抬头看见卫��院子里的灯火还亮着。他脚下一顿,沉吟片刻,转向朝卫��院子走去,还没来到门口,灯火突然就熄了,卫钊盯着刚才亮灯的屋子。 他看得太过专注,目光隐忍,又似乎别有深意。 等他回过神来,扭头忽然看到亲卫略有些奇怪的目光。像他这样权柄在握的将军,应酬一半回来,站在幼弟的院子门前,太过怪异了些。 卫钊紧攥的拳悄悄松开,脸色绷着转身回了正房。 卫��和戚公明又整理了两日,已将行宫楼中的帛书整理大半,剩下的再一日也差不多完成。戚公明经过这几日相处,早已不以年龄小而轻忽卫��,相反,他时常与卫��交谈,请教一些高门士族府内该注意的事。这本就是戚公明的短处,卫��和其他士族子弟又不同,极好说话,他便趁机问了不少。 卫��毫无保留倾囊告知,这些本就是她前世在谢阀多年积累的见识。戚公明的学问极好,她也问了好些问题。戚公明干脆把自己记录的一本手札赠予她,说是跟着赵师所学时的记录。这类手札非同门至交不会相赠,卫��毫无心理负担地接了过来。 两人都觉得有所长进,对整理书楼这个差事满意至极。 到了下午,因将上层插架的帛书拿下来,楼里扬起一股飞尘,戚公明见卫��站在一侧,轻袍缓带,意态闲雅。赶紧道:“卫小郎君,尘埃太大,你先出去转一圈,等我收拾好再回来。” 卫��没和他抢着干活,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书楼前过了九曲桥就是一处庭院,前两日两人也出来在附近走动过,园内假山石嶙峋奇巧,四周花木又搭配得雅致,令人眼前一亮,玩味不尽。卫��照着之前走过的路线晃悠,看见山石旁有一株葱莲开得正盛,刚走前两步,就听见一阵脚步从山石另一边走来。 她抬头,看见来的一前一后两人,是琅琊王司马邳和王妃王穆之。 两人神色瞧着有些不对付,王穆之是个极端庄的美人面相,曾见过几次,她对众女郎态度温和宽仁,来豫章时日虽不长,但已有贤名在外。此刻她却是带着一层薄怒,快步上前,挡在司马邳面前,“殿下宁可让寒门子弟到书房听差,也不愿叫我王氏儿郎来,难道是对我王氏不满” 卫��一听,蹑手蹑脚往山石后躲去,不敢叫两人看见自己。 司马邳似笑非笑道,“你王家人不是一向只要高品官职,书吏这类浊官如何瞧得上眼。” 王穆之道:“殿下说笑了,王府的官职岂有浊官。” 司马邳道:“只是个整理文书的下吏,不敢劳动你太原王氏大驾。” 王穆之见司马邳已有不耐烦之色,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婉转起来,“书房文吏,接触的都是殿下机密要事,我也是为着殿下才想用自家人,寒门子弟没有根基,最容易受人摆布,若是叫人背后唆使,对殿下不利。” 司马邳嗤的笑了一声,“别捡些好听的来糊弄我,依着你的意思,府里上下都该是太原王氏的人,这是琅琊王府还是你太原王府。” 王穆之唇轻抖,气道:“殿下何出此言,这些年太原王氏为殿下尽心竭力,可曾有错若不是我太原王氏……” 司马邳冷淡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怎么不说了,若不是你太原王氏,我早早就该去个偏远藩国。王与马共天下,你王氏是要做主一半的天下。” 王穆之眸光微动,却不敢接这一句,深呼吸两下平缓情绪。 司马邳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抚着王穆之的脸颊,动作温柔。 王穆之身体一僵,她熟知司马邳性格,如此这般绝非温情的表现。司马邳微微低头,贴着她的耳廓道:“等我登基,你太原王氏才有机会名列四姓之首,大事当前,看紧建康,别老是盯着我身旁,手也别伸得太长。” 听出他话里的冷意,王穆之垂下眼睛――她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两人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盟友。 司马邳放开手,笑得有些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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