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州,算日子还有十几日,到时伤早好了。” 婢女道:“那为何不涂药膏尽早恢复呢” 阮珏目光悠远,静静看着窗棂一处,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自然是让殿下看我可怜,多加看顾一点了。” 婢女为她梳理头发,闻言软声道:“殿下对女郎不同,我看得清清楚楚。女郎曾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对女郎另眼相看,对了,女郎今夜不是要与殿下说谢家之事,可曾提过了。” 阮珏蓦然涨红了脸,似是想起什么。 婢女讶然,“女郎” 阮珏道:“未曾,就给卫家小郎君扰了,此事休要再提。” 婢女见她面色恹恹的,没再说话,服侍着梳洗换衣睡下,放下床帐,然后退了出去。 黑暗中,阮珏忽然睁开了眼,刚才与婢女不能言说的记忆,突然在脑中跳出来。 她今夜约了司马邳在院中见面,并非有什么私情,而是她要讨要一个旧情分。说起这件事,那还是五年前,她曾随姨母去庾家赴宴,当时她年纪尚小,和一群孩童玩耍,在后院迷了方向,不小心撞到个婢女,打翻了她端着的糕点茶水。原以为犯了大错,她正慌张,犹豫着是否要报出谢家的门号。这时有只猫儿从草丛中窜出,舔了几口茶水。不过片刻就身体软倒死亡。 那婢女抖如筛糠,面无人色地瘫软倒地。 阮珏不明所以,抬头看见从假山石阶缓步而下的少年,眉如墨画,气度高华,眼里含怒脸上却似含着笑。 “你是谁家女郎”少年问。 “陈留阮氏。”阮珏回答。 少年略一思索,“不是士族” 阮珏面色发红,很是羞愧。 “今日算本王欠你一个人情,出去对谁都不要说。”少年道。 阮珏天性敏感,直觉眼前这件事绝不一般,说不定是一个契机,连连点头,立誓绝对不说。她发现有侍卫已经把婢女拖走,动作十分稳健敏捷。 她更加害怕,抬头看向少年。 他脸上笑地和煦,凑到她身旁,俯身道:“说了也无妨,本王会说茶水是你送来的。” 作者有话说: 网页系统卡住了,怎么也进不来,只好用手机更新试试,明天来捉虫 我还以为超过三千就叫肥章呢,泪,周末加更吧 32 第32章 玲珑 阮珏吓得双膝一软, 跪在地上。 少年话锋一转,又道:“若是你守住口风,此事因你破局, 算我欠你一个恩情。” 阮珏只觉得眼前人笑意下全是刺骨的寒意, 脑子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自己是否点了头, 眼睁睁看着少年离开。此后不久,她才知道那少年是琅琊王司马邳。若非当年庾氏内朝掌权,他早已是天子。 阮珏将此事藏在心中多年,视作隐秘, 从未想过凭此事能做什么。 半个月前,她听家中老媪说,谢家在为谢宣选妇,属意泰山羊氏的女郎。阮珏回到屋内狠狠哭了一场,她原也知自己并非士族之后,且父母皆亡,家中并无在朝高官, 想要嫁入谢家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可梦, 就是人有了妄念才会做。 她从姨母身边婢女处得知谢宣将来江州,于是她告知姨母要回乡一趟,提前离开谢家, 只想先一步来到江州。阮珏已打定主意,只要谢宣有意,她愿意嫁他为妾。谢家人多眼杂, 有些话只能在外才能说个明白。 阮珏刚离会稽, 路上就遇到琅琊王一行。 她突然就想起了几年前那一桩旧事来。 听说当今天子身体孱弱, 非强健长命之相。四大门阀背后各有计较, 琅琊王便是皇亲中最有希望的那个。阮珏心想那份恩情若是被司马邳承认,或许可能让她封个县主,阮氏虽未士族,祖上也曾出过名士阮籍,为何他的后人却只算寒门她忿忿不平,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希望便落在司马邳身上,便是不能封县主,或者他有办法说服谢家。司马氏再是衰弱,也仍是皇族。 一路上阮珏跟着琅琊王的车队,未遭驱赶,表明身份后,司马邳还召她来问了几句情况。 阮珏趁机约他今夜见面。 天色昏暗,树下相见,她于年幼时就知司马邳性情十分怪异,因而并未虚言客套,将自身困境告知,说着说着真就伤感自怜起来,含着泪问他是否可以助她。 司马邳静静听她说完。 阮珏见他神色温和,便多了丝冀望。 司马邳忽然笑道:“你对谢宣如此情深宁可为妾也要嫁他” 阮珏点头。 司马邳嘴角弧度加深,“如此美貌女郎,本王见了也心动,谢宣莫非是个木头。要本王帮你不是不可,但只凭那一份恩情可不够。” 阮珏心砰砰直跳,羞赧不已,耳边听他道:“若得一夕之欢,我便去帮你说服谢家。” 阮珏面红耳赤,忽而脸色又是一白,摇头拒绝,“不行,这绝不行。” 司马邳嗤地笑了声,转身就要走。 见他袖袍拂动的一刹那,阮珏脑中一片空白,脑子还未转过来,手已经先一步伸出拉住了他。 司马邳转过脸来,眉目在夜色中晦暗不明。 “我……并非不愿,”阮珏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耳垂红如滴血,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量,轻声道,“成亲前只要留着清白,其他……随你如何,日后……” 久久未有回应,阮珏缓缓抬头,只见司马邳修长手指已到眼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阮珏怀里仿佛揣着只兔子,一下下撞击胸口,让她头昏眼花。 忽然禽鸟扑动翅膀,打破了寂静,一个黑色圆物破空袭来,狠狠砸在她的额头上。 阮珏想到此处,额头似乎又疼起来,她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心潮起伏,一时间也理不清此刻心中的感觉,是解脱,亦或是可惜。 卫��早上起来手腕肿胀地越发厉害了,稍稍转动就有些刺痛。惠娘进来给她梳洗,心疼不已,也不让她动手,梳头换衣之后又拿粥喂她。 吃过之后,卫��嫌弃气闷,便要开窗透气。 惠娘道:“我的小郎君,天寒地冻的开窗,炭火的热气全跑了。” 卫��软声道闭户整晚憋的有些胸闷气短。惠娘拗不过她,便去打开半扇窗。卫��走到窗边,冷冽的风吹进来,顿时让人精神一振。这时下面传来哨声,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仆从正拿着笼子吹哨呼唤那只叫做碧瞳的黑鸟。 这鸟倒真有几分灵性,在枝丫两头来回跳动,撇着头,却不下去。 仆从着急上火,绕着树转了好几圈。 卫��正看得有趣,只见司马邳缓步进入庭院,手放在唇下一吹,黑鸟便振翅,飞落在他抬起的手臂上,显得乖巧无比。 卫��腹诽,扁毛畜生竟也懂得识人。 司马邳将碧瞳放入笼中,逗了两下,忽然抬头,视线笔直朝卫��投来。 卫��微惊,并不露怯,伸出完好无伤的那只手带上窗户。 司马邳一行早晨收拾好离开,阮珏主仆的牛车护卫也跟随在后。 黄芷音将门外车队出行的情况描述给卫��听,还议论了阮珏一句,“那女郎倒是胆大。”她忽然压低声音道,“妾听闻,天子体弱,并无子嗣,琅琊王乃成帝正统,大有可为。” 卫��没想到她连这些士族上层的秘闻也能得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黄芷音面露得色,道:“小郎君别看黄家并非士族,但于江夏与众多士族交好,便是建康的消息也知晓甚快。” 卫��知道她有心表现,赞道:“姐姐进我卫家,实添助益,我二哥之幸。” 黄芷音听了心下舒坦,便与卫��多聊了起来,“那个阮氏女郎,可是谢家表亲那位” 卫��讶然,“姐姐竟连她都知道。”若说天子体弱的消息上层士族偷偷讨论,阮珏却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女郎。 黄芷音心道,还不是嫁入卫家前特意下过功夫,阮氏女郎曾来过卫府门口,被黄家人看在眼里,着力打听过一番,才知道一些她的消息。 “小郎君不知,听说谢家已有意为谢宣定亲,只是不知会是哪家女郎,”黄芷音道,“可惜我们家女郎不在了,外人皆道谢宣芝兰玉树,是难得一见的佳公子,着实可惜可叹。” 卫��听到她说“我们家女郎”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 黄芷音见她脸色稍淡,立刻止住话题,又扯了些其他说笑。 又在驿舍歇息一晚,第二天清早,卫��等人用过早食不久,就有侍卫来报,说罗家郎君已到门前。 惠娘正要给卫��手腕重新换药。 黄芷音说让罗家郎君久侯失礼,她先下去见礼。 惠娘见她走了,这才做了个松口气的表情,“钊郎君这位妾室,一开口就没个停的时候,好一张巧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逃不过她说。” 卫��被逗笑出来。 惠娘又道:“只是一昧显摆能耐,失了气度,寒门与士族沟壑深着呢。” 罗弘在楼下刚坐下,就见楼上徐徐走下来一个年轻妇人,打扮的十分鲜艳,容貌艳丽,举止大方。他站起身做了个揖。 黄芷音道:“妾黄氏,我家小郎君在换药,请郎君稍候。” 罗弘心想这定是卫钊新纳的妾室,笑着道无妨,黄芷音和他寒暄几句,回头叫来婢女,令那四个美婢马上收拾出来。既然罗家郎君已经来接,稍候就可以出发前往豫章。 罗弘坐着,没一会儿就见楼上依次而下令元子雎等人,时下男女之防并不严苛,他一一打量过去,心中叹了声敬道兄艳福不浅。 等众女都上了牛车,侍卫在驿舍外等候。 黄芷音抬头唤了声:“小郎君。” 罗弘抬头,看见卫��走下来,却是被惊了一下。 刚才已经见了各色美女,却没想到这小郎君更甚,翩翩若画,是个清丽明净的美人。 卫��来到罗弘面前行礼,“罗家兄长。” 罗弘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惊艳,脑子还混沌一下,心想这怎么是郎君呢,比女郎还美。 见卫��好奇看过来,他张了张口,也不知怎么声音有些虚,“你……你是玉度吧。你二哥和我说了,要我照顾你,放心吧,豫章地界,我罗家还是称得上数的,保管你周全。” 卫��见他开口不伦不类的,笑了一下道:“如此全听兄长安排。” 她这样真是非常好看,皮肤晶莹剔透,眉眼含笑,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美,纯粹得让罗弘心一颤。 他来之前还以为卫家小郎君应与卫钊相似,是个英武爽朗的少年。直到见了卫��,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卫钊写信要他来接,这小郎君像个娇养的少年,确实容易让人担心。 “走吧。”罗弘率先走出驿舍,刚迈出两步,手脚同向,侍卫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到了外面,卫��上了牛车,罗弘也跟着进来。 “外面风冷,我和你同车,路上也好说说话。” 这原本不需要解释,但罗弘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 卫��点点头,也想趁着这个时候了解下豫章情况,也了解一下二哥的朋友,罗家,当然就是豫章本地士族的三姓之一。 原本要陪卫��的惠娘坐到后面的牛车上。 侍卫一声喝令,车队起行。 罗弘看了卫��一眼,想起个话头说什么,平日他应酬往来最是拿手,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第一句就犹豫起来。 作者有话说: 33 第33章 江右 “罗家兄长, ”卫��斜倚着垫褥,将原先惠娘备好的手炉递了一个给罗弘,“车上冷, 先拿着暖手。” 罗弘接了过来, 踹在怀里胸口都有些发热。罗弘前几年曾学过武,虽说不是什么好身手, 但强身健体,胜过一般士子许多。 豫章,江右之地,自古以来崇尚的都是隽秀清雅的人物。 罗弘对卫��天然就感觉多了份亲近, 说道:“你与敬道兄真无一分相似。” 卫��心道何止是我,他与全家人都不像,便笑道:“二哥勇健,我自不如。” 罗弘道:“敬道兄尚武,你一看就是尚文的路子,没有高低之分,哪有什么不如。” 卫��问道:“罗家兄长与我二哥怎么相识的” 罗弘道:“我们可是同窗之谊, 当年在吴郡同拜儒师, 别的士子我都看不上,唯独你二哥,一瞧就不是寻常人。我着双眼可毒着呢, 看人就没有不准的,后来……” 卫��见他说得正来劲,戛然而止, 好奇地看着他。 罗弘咳嗽一声, 后来为个伎子卫钊和他与吴郡当地几个士族子弟争执打闹起来, 被府衙的人带走, 第二日差点没把老儒师气得一口气闭过去,后来直接几封书信给了各家长辈。 罗弘原本最是随性一个人,嬉笑怒骂全由心,这段年少争风吃醋在吴郡闹出偌大动静的往事,他也曾吹嘘过多次,但对着卫��澄澈的目光,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直觉不能乱说,打了个含糊,道:“后来路见不平我们和当地恶霸打了一架,那真是天昏地暗,凶险万分,好一场苦战,幸好你二哥和我身手矫健,这才全身而退,如此结下生死交情……” 他还没说完,卫��已经噗嗤笑出声,越笑越乐。 若是旁人在罗弘说的正兴起的时候这样笑,他必然要恼怒,但看着卫��眉眼弯弯,他这气也生不起来,自行开解道,“我说的有这般有趣” 卫��道:“是为伎子呷醋和吴郡子弟闹将起来,后来被各家长辈教训的那桩事吧” 罗弘脸一红,立刻道:“谁在背后瞎编排,明明是我们看不得吴郡那群人霸道行事。” 卫��道:“我伯父说的。” 卫钊这番事迹作为家族不学无术的范例,卫��与卫胜不知听了几遍。 罗弘正色道:“……伯父所言甚是,是我们太年少轻狂。你们这些小的可千万不要学。” 卫��差点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忍着笑意聊起其他事来。 车轮辘辘,罗弘笑着将与卫钊相交的往事说来,不知不觉聊了许久。 卫��提了句想知道豫章风土人情。 罗弘饮了杯茶,道:“要说豫章这地方,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便是人也要美一点,”他说到这里,瞧了瞧卫��,忽然觉得自己说的也不尽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吃的玩的喝的,哥哥就没有不知道的,哪家的酒要香一些,便是藏在市井深巷里我也能找到,日后哥哥定然带着你好好玩一玩,再过两个月,章江有赛舟之戏,到时满城尽出,正是游玩散心的好时候。” 卫��听他眉飞色舞讲的都是游乐事,大致也猜到他就是士族子弟中纵情享乐的那一类。 “罗家兄长,”卫��趁着他说话的间隙问道,“我将拜入赵博士门下,不知他脾气如何,又有何喜好” 罗弘道:“我与你二哥是生死之交,你不用这般生疏。” 叫罗家兄长自然是有礼,但也显得有些疏远。 卫��想了想道,“罗兄” 罗弘道:“叫哥哥也无妨。” 卫��露出个笑,有些狡黠,“赵博士到底如何你还未说。” 罗弘到真是个地道的豫章通,可说是无事不晓,他道:“赵霖博士,祖籍原是洛阳人士,儒学世家传承,永嘉之后就到了豫章,家中三代就是国学博士,只是寒门出身,一直也没有得到朝廷征召,他们家精通老�崃绞椋�名气不小,后来开始收徒之后,倒是有不少士族高门把子弟送来跟学,不过他们家也招了不少寒门子弟,到时你去了就知道。” 卫��点点头。 外面车速渐渐缓了下来,门外车夫问道:“小郎君可要下来歇息片刻。” 罗弘打开厢门,看见前方有个亭,原就是供来往旅人歇脚的,回头招呼道:“玉度,久坐无益,先下来走一走。” 卫��放下手炉,从车里钻出来。 罗弘回头看见她那只伤手伸出来,裹了厚厚几层。 刚才在车上卫��的手藏在袖里,他并未看到,眼下惊讶道:“怎么伤的” 卫��把手缩了回去道,“无事,练字不小心碰伤,过两日就好。” 罗弘却是个人精,心下有所思量,道:“玉度,若是有人伤你,只管说出来,前面就是豫章,我还不信有人在这放肆,欺负我罗家的亲朋好友。” 卫��轻咳一声,连连说只是不小心,心里想的却是,本地士族盘踞多年,难免骄矜,却不知随着桓氏掌权,朝廷忌惮,江州一地已经成为两方博弈的重点,本地士族稍有不慎就要卷入其中。 她想着日后该在什么时机提醒罗弘一两句。 休憩片刻,卫��吃了两口点心又喝了一杯热茶,重新上车。 罗弘上车之前还向仆从问了句手炉是否换上新炭,他日常性情疏散,从不关心这种小事,刚才下车没一会儿功夫,看见卫��被冷风吹得面色发白,情不自禁就过问一句。 上车之后罗弘自己还觉得奇怪,他家中兄弟姐妹也不少,倒从未有过这种体贴照料的经验。 不过转念一想,他那些兄弟又有哪一个及得上玉度这般灵秀乖巧。 要真有,他也肯定疼着宠着,别无二话。 一行人继续行路,整整一日,到了傍晚时分来到豫章城下。 有罗家侍卫在当然是畅行无阻,罗弘进门之时与看门将领说了两句,回到车上神色却和刚才略有不同,显得沉稳了些。 卫��好奇看他两眼。 罗弘道:“倒是奇怪,这两日来豫章的人真是不少。听说就在我们前面,琅琊王都来了。” 卫��已见过司马邳,当然不觉得奇怪,问道:“兄长在意” 罗弘笑了一声道:“朝廷自南渡一直对江左江右之地都以安抚为主,如今却叫琅琊王来,这里面要说没点事都不寻常。” 卫��微微抬了下眉,刚才还以为他是个正事不理的浪荡公子,没想到对局势的反应也极为敏锐。 罗弘道:“好了,不说这些,我先送你们去敬道的宅子,今天先安顿,休息几日,哥哥再带你去领略豫章风光。” 卫��浅浅笑着应了一声。 一行车马入城,往南而去,很快到了一片高宅大院的区域。罗弘指路,很快停在一处宅院前。 这是卫钊封了建武将军后置办的宅子,卫家人出发前就派人先做了修整,现在看来,只外表大小就与江夏的卫府相差无几。 黄芷音赶了一天的路本是疲惫,看到眼前的府邸精神大振,指挥仆从搬运行李,很快带着一众美婢侍从浩浩荡荡进府去了。 卫��和罗弘作揖道谢。 罗弘脸上笑嘻嘻的,不见正形的模样,道:“都说了你就是我的弟弟,别和哥哥客气。” 卫��看着他带着侍从离去,转身进了府内。 罗弘离了卫家,仆从问他是否回府。罗弘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清早出门的时候,似乎是听说邓家在揽月阁设宴,请了不少人去,他调转马头道:“走,去揽月阁瞧瞧。” 抵达揽月阁时外面天色刚黑,灯光从阁楼里透出来,远远看着仿佛玲珑宝阁。士族子弟举宴,当然不会干巴巴地喝酒,今天邓家带的是家中私伎,全是身形苗条细腰纤纤的美人。 罗弘向来熟悉这种场面,上得楼来就与众人嬉闹调笑,很快就和熊谦熊茂等人坐在一处饮酒。 熊谦道:“你去了何处,这个时候才来,错过了重头戏。” 罗弘问道:“什么重头戏” 熊谦道:“邓家竟与琅琊王相识,刚才只露了个面就走了。嘿,这琅琊王男生女相,是个好相貌,看着倒不像传闻那样脾气古怪。” 听到“男生女相”,罗弘嗤笑,“你这熊眼岂会识人,男生女相,你孤陋寡闻而已。” 熊谦听不得嘲笑,“你倚红偎翠的,难道什么时候连小倌都弄上,才变得见多识广了” 旁边几个听得都笑出来。 要说男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罗弘向来不曾沾染此道,于是本地弟子一个个都注意过来。 “放屁,”罗弘饮了酒,心口发热,说道,“你可曾听说过卫�d” “你说的不就是卫家郎君的先祖,”有人道,“提这个作甚,他再再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我等也见不着。” 罗弘道:“敬道之弟,容貌胜女,江右之地无人可及。” 熊谦等人自然不信,这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了句,“说的不错。” 罗弘抬眼看去,看见在后座的桓歆。 作者有话说: 34 第34章 拜师 罗弘刚才上阁来就连饮几杯酒, 这群几乎算是一起长大的江右子弟毫不客气,给他叫的全是烈酒,后劲醇永, 此时他两颊浮着红, 瞅了眼桓歆。心道此人不敷粉了倒是顺眼许多,他道:“你见过玉度” 桓歆没吭声。 倒是旁边熊谦熊茂兄弟偷偷拉了他一下, 使了个眼色。 罗弘恍然记起,“你上次捉了玉度。” “哎呦,哥哥,你这喝了几杯就醉了。”熊茂赶紧让一旁服侍的伎子倒酒, “上次是一场误会,叔道原不过是去找婢女问个话,谁知天黑没看清,反把卫小郎君带走了。” 这原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卫钊为了找弟弟,将罗熊两家的侍卫全借了去,还在城门□□箭示警, 江右子弟们都有所耳闻, 此时当着正主,众人议论纷纷,嬉闹一团。 桓歆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 却也没理会周围说些什么,问道:“他到豫章来做什么” 罗弘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他”问的就是玉度。他道:“来游学拜师的。” 伎子身体软软地依偎过来, 调笑地冲桓歆一笑道:“那卫家小郎君真是美男子” 桓歆没答。 罗弘笑着反问:“我亲眼所见, 还能假的不成。” 伎子便问何时能见到卫家小郎君。 罗弘倒是想把卫��带出来让江右子弟们瞧瞧, 如同怀揣珠宝, 急欲展于人前,但他酒意虽浓,还是想起卫��年纪尚小,道:“不急,人就在豫章,总有见着的机会。” 伎子们说笑几句,有人斟酒有人取琴来奏,席上重又热闹起来。 只桓歆身边的伎子觉得有些奇怪,任她撒娇卖痴,桓歆却像失了神,半晌不给个回应。 伎子嗔道:“郎君想哪家娇娘,妾蒲柳之姿,难入郎君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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