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是孟母发来的消息: 她低头打字: 发完这条消息,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 孟母很快回复: 孟思妤没再回复。 她走到行李箱前,蹲下身打开,开始整理东西。 最上层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她的设计稿和几本专业书。她拿出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夹在书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边缘已经有些泛黄,是高中时的沈淮南,站在领奖台上,阳光落在他肩上。 她盯着看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照片塞进了最底层的抽屉里。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孟思妤站起身,拿起陆泽言留下的便签,把号码存进手机,备注:陆学长。 然后,她打开电脑,开始查邮件。 第一封未读邮件来自学院的导师,通知她下周有个新生见面会,需要准备一份简单的自我介绍。 她点开文档,敲下第一行字: 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删掉后半句,重新输入: 合上电脑,她望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远处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 这是她新生活的第一天。 而她,不会再回头看。 沈淮南推开家门时,客厅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喊了一声:“思妤,开灯。” 无人应答。 他愣了一下,随即皱眉,自己伸手按下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他才反应过来——孟思妤已经走了。 他扯松领带,把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走进厨房。 冰箱里空空荡荡,没有孟阿姨常备的养胃汤,也没有孟思妤偶尔给他留的夜宵。 他拿出手机,想叫外卖,却又放下。 以前这种时候,只要他说一句“饿了”,孟思妤就会默默去厨房,十分钟后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 现在,没人会做了。 “淮南!” 季音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她抱着一堆购物袋冲下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你看我新买的包!限量款,最后一个!” 沈淮南扫了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季音音不满他的反应,撅着嘴凑过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这可是我排了三小时队才买到的!” “你喜欢就好。”他语气平静。 季音音撇撇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下周有个拍卖会,我看中一条项链,你陪我去嘛!” 沈淮南捏了捏眉心:“下周我有并购案要谈。” “又是工作!”季音音跺脚,“你都多久没陪我了?上次说好去度假,结果临时放我鸽子,这次又这样!”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沈淮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忽然想起,以前孟思妤从来不会这样。 他忙的时候,她只会安静地帮他整理文件,或者放一杯温热的牛奶在他桌边,然后轻轻带上门离开。 她甚至不会打扰他。 “淮南!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季音音拽他的袖子。 沈淮南回神,压下心底的烦躁:“项链我让人拍下来送你,拍卖会我就不去了。” 季音音这才满意,凑上来亲了他一口:“你最好了!” 她转身哼着歌上楼,留下沈淮南一个人坐在客厅。 他盯着茶几上的文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以前这些文件,孟思妤都会帮他分类贴好标签,可现在,乱七八糟堆在一起,他翻了半天都找不到需要的资料。 他起身去书房,想找之前的备份,却在抽屉里翻到一个旧文件夹。 标签是孟思妤的字迹:。 他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标注,甚至还有她用红笔圈出的风险点。 这是半年前的项目,他随口提了一句“有点复杂”,她就熬夜帮他整理了这些。 沈淮南盯着那些字迹,胸口莫名发闷。 他合上文件夹,丢回抽屉,却瞥见角落里还有一本小册子。 拿起来一看,是一本手工装订的剪报集,扉页写着:。 是孟思妤的字。 他翻了几页,里面全是她从各种杂志、网站上剪下来的养胃食谱,旁边还细心地标注了注意事项。 最后一页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有些旧了: 沈淮南盯着那张纸条,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突然意识到—— 孟思妤走了。 真的走了。 再也没人会在他熬夜时默默放一杯牛奶,也不会有人记得他胃不好,更不会有人把他随口一句话放在心上。 他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手指悬在“孟思妤”的名字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说什么? 问她过得好不好?还是……让她回来?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锁上屏幕。 窗外,夜色深沉。 沈淮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忽然觉得这个家安静得让人不习惯。 孟思妤盯着设计图纸,笔尖在纸上反复修改,却始终不满意。 教授布置的立体剪裁作业要求结合当地文化元素,可她对这个国家的传统纹样一窍不通。 “这里如果用对称结构,可能会更协调。”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孟思妤回头,看见陆泽言站在她身后,手里抱着几本建筑学资料。 “陆学长?”她有些意外。 陆泽言笑了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刚好路过,看你皱眉半天了。” 他指了指她的设计稿,“遇到困难了?” 孟思妤抿了抿唇,把作业要求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陆泽言思索片刻,突然起身,“等我一下。” 十分钟后,他拿着一本厚厚的图册回来,翻开其中一页:“这是本地传统建筑的纹样解析,也许能给你灵感。” 孟思妤眼睛一亮。那些繁复的几何图案经过现代解构后,意外地适合融入服装设计。 “谢谢,这太有用了。”她真诚地道谢。 陆泽言摇摇头:“不客气。不过图书馆马上要关门了,如果你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明天我可以陪你来查。” 孟思妤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 第二天,陆泽言如约在图书馆门口等她。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毛衣,阳光下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暖。 “这边。”他带着她穿过几排书架,熟练地找出几本专业书籍,“这些应该够你用一周了。” 孟思妤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 陆泽言注意到她左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疤痕,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问。 “对了,”他自然地转移话题,“下周学校有文化交流活动,要求国际学生组队参加。我报了名,还缺个搭档,有兴趣吗?” 孟思妤有些迟疑:“我不太擅长社交……” “只是做些手工艺品,很轻松的。”陆泽言微笑,“而且获胜队伍有奖学金加分。” 听到奖学金,孟思妤终于点了点头。 她现在生活很拮据,必须要努力赚钱交学费,让自己的生活有最基础的保障。 活动当天,陆泽言带她来到学校的工艺教室。 桌上摆满了彩线、陶土和各种工具。 “今天我们做这个。”他拿起一根彩绳,手指灵活地翻飞,很快编出一个精致的绳结,“这是本地人用来祈福的传统手艺。” 孟思妤学着他的动作,却总是打错结。 “没关系,慢慢来。”陆泽言站到她身后,虚扶着她的手示范,“先绕这边,再从这里穿过去……” 他的声音很近,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孟思妤忽然有些不自在,耳尖微微发热。 “我、我自己再试试。” 陆泽言体贴地退开一步,看着她笨拙却认真地尝试。 当终于完成第一个成品时,孟思妤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做得很好。”陆泽言拿起那个歪歪扭扭的绳结,仔细端详,“这种不规则的纹路反而有种特别的美感。” 孟思妤下意识摸了摸额角的伤疤,那是季音音用酒瓶砸伤后留下的。 陆泽言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伤疤上,轻声说:“有些痕迹不是缺陷,而是独特的印记。” 他拿起相机,对着阳光拍下她手中的绳结:“你看,光影下的纹理多美。” 屏幕上,粗糙的绳结在光影交错间呈现出意外的艺术感。 孟思妤怔怔地看着,突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活动结束时,他们的作品获得最佳创意奖。陆泽言把奖牌挂在她脖子上:“这是你的功劳。” 回宿舍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下周有个设计展,”陆泽言突然说,“我有两张票,要一起去吗?” 孟思妤停下脚步。她想起曾经无数次被沈淮南拒绝的邀约,想起自己总是小心翼翼地期待又失望。 而现在,有人会主动记得她的喜好,会为她的成功真心高兴。 “好。”她听见自己说。 陆泽言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那说定了。” 风吹起孟思妤的发丝,遮住了那道伤疤。 她第一次觉得,或许这道疤痕,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整天就知道工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季音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抓起沈淮南办公桌上的小盆栽,狠狠砸向地面。 “给你发信息也半天不回,自从孟思妤走了之后,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陶瓷花盆四分五裂,泥土溅了一地。 那株小小的多肉植物从碎片中滚出来,叶片散落,根须裸露在空气中。 沈淮南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捡起来。”他的声音冷得吓人。 季音音愣住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交往这么久,沈淮南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不就是盆破植物吗?我赔你十盆!”她强撑着气势,但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沈淮南盯着地上的残骸,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那是孟思妤留下的。 去年他熬夜处理并购案,感冒发烧,孟思妤半夜来送药时,顺手放了这盆多肉在他桌上。 “听说这种植物能防辐射。”她当时低着头,声音很轻,“而且……很好养。” 他记得自己只是“嗯”了一声,甚至没抬头看她。 而现在,这盆"很好养"的植物,死了。 “滚出去。”沈淮南一字一顿地说。 季音音脸色煞白:“你为了盆破花跟我发火?沈淮南,你——” “我说,滚出去。” 季音音摔门而去后,沈淮南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碎瓷片。多肉的叶片已经发皱,再怎么拼凑也活不成了。 他忽然想起孟思妤临走前烧掉的那些东西——她是不是也像这样,一点一点,把关于他的记忆清理干净? “重新买一盆就是了。” 他对自己说,抓起车钥匙出门。 三个小时后,沈淮南站在第五家花店门口,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是这种圆叶的多肉,叶片边缘有点红。”他翻出手机里偶然拍到的办公桌照片给店员看。 “先生,这个多肉和普通的品种不一样,色泽也比较罕见,想要找到类似的恐怕有点难……” “全城都没有?” 店员为难地摇头:“要不您看看其他品种?” 沈淮南转身就走。 夜色渐深,他坐在车里,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 季音音不知何时又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和孟思妤的聊天窗口。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半年前,她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僵硬的发出一条: 消息发出去,像石子沉入大海。 沈淮南盯着屏幕,突然意识到…… 这是他们认识十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而她没有回复。 可能永远不会回复。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孟思妤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说什么? 问她一盆花的事?还是……问她过得好不好? 车窗外,霓虹闪烁。沈淮南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发动车子。 回到公司,保洁已经收拾好了办公室。那盆多肉的残骸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就像从未存在过。 沈淮南站在空荡荡的办公桌前,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打开抽屉,翻出人事部之前整理的员工资料。 孟母的紧急联系人一栏,赫然写着孟思妤的留学地址和电话。 纸条很旧了,边缘已经泛黄。 他盯着那行地址看了很久,最后把纸条塞进钱包。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整座城市的灯光。 沈淮南想起去年冬天,他加班到凌晨,出来时发现孟思妤还在休息室等他。 “怎么还没走?”他当时皱着眉问。 “下雨了,”她递给他一把伞,“怕你没带。” 而现在,再也没人会等他,也没人记得他带没带伞。 手机突然震动,是季音音发来的道歉消息,满屏的撒娇和表情包。 沈淮南看了一眼,锁上屏幕。 雨声渐大,他拿起车钥匙,又一次走进雨幕中。 这一次,没有人给他送伞了。 白天还是一片万里无云的天气,到了傍晚突然变得阴云密布。 几道雷声在耳边炸响后,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孟思妤紧紧的护着在华人街买的宣纸,冒着雨匆匆赶到了画室。 她甩干了身上的水渍,推开门的一瞬间,直接愣在了原地。 昏暗的房间里,烛光轻轻摇曳,映照着桌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奶油蛋糕。 蛋糕旁边摆着几道熟悉的家乡菜——虽然卖相不佳,但能看出是精心准备的。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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