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下水道的男人_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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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二人来到书房外。虞苏将甜汤连同托盘端在手中，“我来。” 青葵笑了笑，望着她眼角眉梢难掩的雀跃，知趣地退到了身后。门外守着的是肆风。见着虞苏，他连忙行礼，“王妃。” 虞苏莞尔一笑：“我来给王爷送些甜汤。” 肆风微怔，神色一闪，似是有意回避，不敢与她对视。虞苏的笑意淡了几分，“我知王爷近来公务繁忙，心情应当不好，不愿见旁人，难不成，连我也不愿见了吗？” 仿佛不愿叫她多思，肆风忙低声道：“属下这便入内禀告。” 虞苏立在廊下，青葵站在她身后，神情已是惊讶不解。在王府中，王爷对王妃如何纵容，全府上下谁不知晓？别说是后宅，就连书房之地，还不是来去自如，何曾需要通禀？不多时，肆风走出书房，神色迟疑，“王爷说……正在议事，让您先回。” 虞苏垂下眼睫，没露出多少情绪，“也好，这碗汤你端进去，让王爷趁热饮了。” 她将托盘递过去，手指骨节纤细，双手紧了紧。肆风低声应下，接过。却见披着缠枝花纹斗篷的女子，快速转身离去，穿过远处絮絮梅花，留下一抹清冷背影。青葵狠狠瞪了肆风一眼，快步追了上去。肆风立在原地，手中端着尚热的甜汤，心头泛起难言的滋味。适才他禀报王妃来访，明明看见王爷原本低压的眉弓不知不觉舒展，眼角也跟着浮出几许柔意。谁知默了片刻，那人跟有心魔似的，叫他拒了。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窗棂，一言不发，说不出的寂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三月之间，天翻地覆，好像不止是人事，连与王妃之间的心意，也变了模样。不该呀！此时，外面由于长公主的推波助澜，虞苏被掳江南的事情四散开来，沸沸扬扬。京中百姓也议论纷纷。 “失了清白的王妃竟还能回来……她还有脸活着？” “若真还有几分骨气，便该自己寻根白绫吊死。” “听说那江南的花楼名声极差，换做是寻常人家，怕是早已休妻了……” “也不知王爷被戴了多少顶绿帽，竟还能沉得住气？” 这些话，如一把把钝到生锈的锯子，锯进骨肉，让人痛彻心扉。而虞苏，是从虞娟丽口中得知此事的。她如今也早已与夫家分居，虽不至于潦倒，但也不复当初的张扬。一身酸气，巴巴出现在虞苏面前。 “我听闻那江南水暖，你在那儿住得真久，也不知回来是否习惯？” 虞苏听完，面色微微发白。原来如此。她垂下眼帘，那一刻终于明白，陆玄昭这段时日的冷淡与疏离，或许并不是朝政繁忙。他只是不想见自己。分房而睡，数日不见，再到避而不谈，处处小心。他曾许她平安，却在风声鹤唳中选择沉默。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回来？还是无法面对她这段经历？虞苏试图相信他，毕竟他是陆玄昭。她信过的男人。但再信的人，一再沉默，也只落下心寒。虞苏不去听，不去想。王府气氛一度压抑至极。直到除夕夜宫宴这日。虞苏随陆玄昭入宫，礼部安排她落座屏风之后。帘影摇曳间，长公主的目光隔着人群精准落在她身上。她早已毁容，整日面纱掩盖。如今见着罪魁祸首，恨意如洪水泛滥而出。虞苏静静看她。这仇，这耻，她迟早要讨回来。而真正让她心冷的，不是外人的风言风语，而是那一道熟悉的背影。陆玄昭。有朝臣言辞暗讽虞苏声名不清、玷辱门楣…… 她本以为他会为她出声，哪怕只言片语，也好。可那一刻，陆玄昭却低头，不言。四座皆寂。虞苏在屏风之后，静静看着。她自嘲地想，三个月来风刀雪剑都未曾叫她动摇，可偏偏，他的沉默，让她心如死灰。长公主得意，笑意嘲讽，“我以为你们有多深情厚意，看来不过如此。就算知道是我所为，我那表弟也未曾动我一根发丝。” 虞苏垂眸，静了半晌，忽而轻笑，“嗯，长公主您开心就好，注意避一避伤口，扯着了，会疼。” 长公主盛怒。虞苏并未理会，一步步踏下金阶，出了宫殿。回到王府，锦岚院中依旧陈设如故。虞苏推开了那只最底下的木箱，一张纸被她轻轻拿了出来。曾经早已备好的和离书。那人说永远不会让她有机会拿出来。虞苏轻笑了声，盯着那纸上的字迹看了良久。屋外风起，冷得她骨头都疼。虞苏攥紧和离书，眼神冷冽坚定。 “梦醒了，也该开始算账了。” 第303章天空又飘起了雪。虞苏倚栏望着一池锦鲤。五色游鱼，尾鳍飘逸，鳞光在雪影中摇曳，宛如一池碎金浮动。她看得出神，心里却毫无波动。青葵立在她身侧，满眼忧色，心疼。今日宫宴，王爷太令人失望了。 “小姐……” 虞苏回身，指尖微动，手里的鱼食全部抖落。锦鲤们摆动鱼尾，争游撩水，吃食，一池碧波被搅得稀碎。她道：“将吴敢几人的卖身契给他们，是去是留，随他们。” 青葵一怔，眼中浮起不可置信的湿意。 “小姐是……要走？” 虞苏静静，望着昏暗天光中的坠雪，眸光清明：“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青葵垂下眸子。自来到虞苏身边，她就看得清明。小姐从来不恋旧情、不囿过往。一旦心中那点信念碎了，便是铁石心肠的决绝。想来她也对王爷那番举动失望了，连王妃之位也不在意，说舍便舍。直到这场雪下到夜半，天光昏沉之际，陆玄昭才回来。锦岚苑点着暖黄的灯。虞苏静坐屋内，身披轻裘，眉眼清清冷冷。风透过窗棂吹进来，灯火明灭不定。她指尖还拈着那封和离书。陆玄昭自宫中归来，站在廊下，一身风雪未褪。青葵等候多时，见他现身，忙上前一步。 “王爷……王妃一直在等您。求王爷移步一见。” 陆玄昭颔首，目光微微动了下。没一会门外传来轻响。陆玄昭迟迟未进门。他深吸一口气，良久，才推门而入。屋内，虞苏独坐榻前，身上没有带任何首饰，眉眼如画，清丽如初，但目光却冷极了。陆玄昭垂下眼睫，遮住了里面难以言喻的黯淡。两人无言。虞苏率先打破沉默，将手里那封纸递过去。 “这是何物？” 他问。尽管心中已知。虞苏轻轻一笑：“和离书。” 陆玄昭指节绷紧。一瞬，心头似被重锤猛敲，痛得气血翻涌。明明知道却还是问：“为何？” “你心里明白。”虞苏缓缓站起身，她看着他，静静地。 “自我回府以来，我们分屋而居，你避我如蛇蝎。外头的风言风语满天飞，你却无动于衷。今日宫宴，更是如此。群臣嘲讽我……而身为丈夫的你在干嘛？一言不发？” 人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还是她从未认清过眼前之人？虞苏说着说着，眼中闪过一点水光，很快隐去。对男人抱有期待的自己，真是天真可笑。虞苏笑了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