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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轻轻看了谢翎一眼。 他上辈子死前,谢翎已经重新跻身天骄之列,名声大显,但没听说过谢翎来了玉仙宗,取走了人人都在找的机缘。 是谢翎瞒着所有人悄悄来过,还是事情已然改变? 他重生回来,要杀人复仇,温阑郁魁还有玄阳尊等人结局因他改变,合情合理,至于他与谢翎之间短暂的婚约,从长远和天地大势来看,理应微不足道,如沧海一粟,掀不起什么风波,解除后,也当不会对他们命运造成大影响。 可遇上燃魂老祖的传承已经是大气运,涉及造化。 沈辞秋抿紧唇线。 先是冰火双生珠,再来老祖的机缘,他和谢翎之间的因果,短短时日内,竟然迅速越缠越深。 这可不太妙。 问题出现在他身上,还是……谢翎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投雷灌溉么么! 第18章 燃魂老祖端着茶杯,山水浮影在他们身前身后,头顶脚底缓缓流动,五光十色,似天地百川,又像渺渺云烟。 老祖饶有兴致问了句:“你俩什么关系?” 沈辞秋和谢翎对视一眼,两人谨慎开口:“未婚道侣。” “噢。”燃魂老祖点点头,“年轻真好。罢了,不管有几个人进来,来者皆有缘,只要能通过我的考核,你们都能领走传承。” 谢翎顿时放下心来。 燃魂老祖也不多卖关子:“我留下的传承,正是我的分魂化身之法。” 沈辞秋呼吸一轻:果然! 当年燃魂老祖自创分魂化身之法,一战成名,不少人或威逼利诱,或直接围杀,就想要他交出功法,但老祖活着的时候撑住了,死了也没留下只言片语,虽然大家都猜测他放在了传承里,但当亲耳听到,依然会让心跳漏上半拍。 分魂化身不仅可攻肉身,还能刺向神识,哪怕修为境界不如人,也能用神识去战一战,可神识防守的法子多,进攻之术却太难,大多人的功法派不上用场,唯有燃魂老祖,算是开创了一个先河。 如果能得到分魂化身之法,以后对上玄阳尊,也能多几分胜算。 沈辞秋和谢翎各自有不同的心思。 “要习得分魂化身,就要有强大的神识和意志,因为届时会控制一个甚至多个自我,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须得牢守本心,”老祖点了点脑袋,“否则修炼没成,反倒先把自己脑子搞出毛病。” 简单来说,就是功法没学好,先成了精神分裂。 老祖将茶水朝外一泼,浅浅一杯茶竟骤然铺开一面宽广的水镜,老祖对着镜面道:“去吧,通过考核者,得我传承。” 沈辞秋和谢翎都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入了水镜之中。 穿过水镜,衣衫却半点不湿,仿佛从高空坠落,却又好像从海底破水向上,日月星辰皆流过,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 即便沈辞秋默念定心诀,也咬了咬舌尖,但于事无补,他的意识还是逐渐开始模糊,琉璃色眼眸中的霜雪慢慢褪去,剩下了茫然与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空荡荡的心脏忽然坠地,晕眩地一个踉跄,骤然回魂。 沈辞秋抬起漂亮的双眼,迷茫地眨了眨眼,睫羽轻颤—— 我,我是谁? 是……啊,是沈辞秋,是个……落魄的皇子。 水镜外,燃魂老祖瞧着画面,悠然一笑。 当一个人忘记来处,甚至被投入虚假的记忆和身份,他还能认清自己究竟是谁,做出符合真正本我的决定吗? 就让他看看吧。 而且接受考核的是两人,还是对儿未婚小道侣,说不定会让故事很有趣。 就让他拭目以待。 水镜内,沈辞秋按了按昏昏沉沉的头,心道自己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一时糊涂了,不然人怎么会忘了自己是谁。 他是雪国七皇子,最不受宠,遭皇帝厌弃,母妃已逝,母族弱小,前段时间表弟闯了大祸,沈辞秋求情无门,皇帝绝不肯听他一言,走投无路下,沈辞秋只能来请求如今皇帝眼前的红人,礼部尚书。 可沈辞秋身无长物,唯有一张脸说得过去,恰好礼部尚书好男风,所以他只能来自荐枕席。 今天就是他与尚书定好的日子。 这与卖身有何异? 卖身,我?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子中闪过疑惑,自己被自己震惊了,我能做出卖身的事? 那表弟与自己当真表了八百里,是母族里旁支又旁支,自己受难时他们从不援手,如今他自己作死闯了祸,我却不惜给人侍寝也要为他求情? 我是个这么懦弱无能还不顾一切的圣人? 沈辞秋烟眉微蹙,论常情,他好像确实应该救表弟,但要问他此刻真实的想法,他只有一个念头……爱死不死,与我何干。 沈辞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眼下在一间华贵的屋子里,翠阁红木,屏风与各色瓷器相映成趣,珠帘低垂,铜炉燃香,桌上已摆好了各色精致的糕点瓜果,以及金壶酒盏。 而沈辞秋被人打扮过,乌黑长发半垂半挽,好似带着倦起的慵懒无力,穿着一袭绯红的轻纱,如烟霞般轻轻地披在他如玉的雪肤上,薄如蝉翼,遮不住的修长小腿就白生生靠在贵妃榻上。 可堪一握的脚踝上系着条金链子,上面挂着个小铃铛,当沈辞秋无意识挪了挪腿,金铃就清脆又羞涩地摇起了声响。 好个欲拒还休的美人装扮。 衣服与人都好似待君采撷蹂躏的花,风光独好。 沈辞秋听得铃声,微动的长腿又立刻停住,他抬手摸了摸发间,挽着一根簪子,摸着也很精致。 他既然来了这里,必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沈辞秋抿紧了微红的唇,他心头涌起的为何不是害怕或者忐忑,而是觉得莫名愠怒与焦躁? 沈辞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肤如凝脂,看着就软弱无力。 他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抬掌,朝着贵妃榻的扶手上一拍—— 木榻纹丝不动,扶手完好无损,反而是他柔软的手心顿时鲜红一片。 沈辞秋:……疼。 是真疼,疼得他眼角一红,下意识就要疼出声,但不知为何他硬是咬住了牙关,把哼声给咽回去了。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能一掌拍断扶手呢? 沈辞秋红着眼角想,今天的自己好像哪里都很奇怪。 正思索着,门口传来了人声。 沈辞秋莫名心慌,扯过衣裳就想遮住自己白皙的腿,奈何这衣服布料实在不够,而且真盖上去,也是半拢如云,轻薄红纱覆雪肤,反而更勾人心魄了。 尚书一进门,就听见金铃慌张乱响,美人无措的画面让他看得双眼发直,而后大笑:“七殿下,都到这份上了,您如今才害怕,是不是晚了?这可是你自愿的啊。” 七殿下这个称呼听得沈辞秋又是一顿。 好怪。 衣衫遮不住整个身子,沈辞秋确实有点慌乱,连手都开始发抖,但当他抬头看见尚书志得意满的模样,忽然想起了礼部尚书是个怎样的人。 鱼肉百姓,残害忠良,贪得无厌,是个罄竹难书的罪人,小人。 沈辞秋拉着红纱的手骤停。 他厌恶这个人,他不应该会做出卖身给他的选择。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事已至此,那就…… 沈辞秋漂亮的眼眸悄然镇定了下来。 尚书走到贵妃榻前:“虽然害怕也别有风味,但我还是喜欢乖顺的,嗯?” 沈辞秋犹豫了下,似乎真的乖乖听话,柔顺地朝他张开手臂。 礼部尚书大喜,刚靠过去,什么都还没有碰上,浑身忽的一震—— 一根金簪死死扎进了他的喉头,簪子的另一端,就握在那看似无力的玉白手中。 美人入刀,眸淬寒霜。 礼部尚书张口,却因为喉管被破,只能嗬嗬喘气,捂着脖子倒下,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鲜血溅到沈辞秋脸上、唇边,他抬头,指腹轻轻将唇边的血抹成一道艳丽的血痕,用尚书的命给自己上了浓艳的红妆,沈辞秋看着门口的另一个人,柔声问:“你也是来买我的?” 他取了金簪,墨发如瀑散在脑后,他长得那样美,发丝那样柔软,纤细的手腕看着分明只适合捏在手里把玩,可也就是他,眼也不眨取了礼部尚书的性命。 门口的少年公子望着榻上美人,呼吸滞了滞。 半边面颊血点红妆,妖冶糜艳;半边面颊含霜胜雪,清冷似仙。 仙气与媚骨,竟能在一个人身上浑然天成。 那少年人折扇一收,好似终于回了魂,却不惊叫,也不逃跑,反而脚跟一勾,将门给关上了。 “非也,尚书说今日有好玩的,带我长长见识,岂料竟是殿下在此。”年少的公子哥儿朝刚杀完人的红衣美人展颜一笑,“我是谢翎,殿下可听过我?” 沈辞秋将金簪从尚书尸身上拔下,捏在手心,瞧着谢翎,淡淡点了点头:“如雷贯耳。你知道我?” “宫宴曾远远瞧见过殿下风姿。” “外面是不是说我纨绔废物,不思进取,混吃等死?”谢翎好像还挺自豪,摊手,“唉,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好像就是这么个人。” 谢府的小侯爷,有个好出身,但不学无术,全靠败家,京城第一纨绔。 沈辞秋抬腿,将尚书尸身随意踢了下去,行动间,红纱遮不住的雪若隐若现,他见谢翎没有上前靠近自己的意思,将簪子一扔:“你报官吧。” 俨然一副无谓等死的模样。 谢翎没动:“我为什么要报官?” 沈辞秋冰冷的双眼终于多了点别的颜色,血色从他眼睛里稍退了,他周身危险的疯劲缓缓沉下来,轻轻打量这个知名纨绔,没作声,只拿还沾着血的手指隔空一点地上的尸体。 那血仿佛将他的指尖涂抹了豆蔻。 意思很明显,我杀了人,你看不见? “尚书与我出来,却死在这儿,瓜田李下,我也未必摘得干净。”谢翎说的话可一点不像个纨绔,“此处是他暗地购置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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