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都该入睡了。 奶妈子神情惶惶, 抱着孩子请罪道:“小姐到了这个时候就闹腾,怕是想县主了。” 小卫儿听到爹爹的声音,抽噎的更委屈可怜了,她拼命地窦绍伸出小手, 整个身子都弓起来。 “你们先下去吧, 我来哄她。”窦绍伸手把她抱过来。 小卫儿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还用湿漉漉的脸蛋朝窦绍贴贴。 窦绍心如包裹了一团温泉, 他轻轻给女儿擦干泪水,点了点她的鼻子:“又发脾气, 是不是想娘了?” 小卫儿听到娘,连忙四处看, 没看到熟悉的人影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睑,长长睫毛一颤一颤, 小手却抱的更用力了。 她在窦绍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着,明明想睡了就是不肯闭眼,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 好像在问他, 娘怎么还不回来。 窦绍轻轻拍着, 哄她道:“快了, 你娘就快回来了, 爹爹知道我们卫儿是想娘亲了,爹爹也想。” 他推开向南的窗户,好像从这里就能望到宜春一样, 想到前些日子皇上知道她去宜春后的震惊表情。 只怕谁都没想到她会去宜春。 皇上当时问他为何没拦着,不知道她的脾气吗?担心她去了宜春闹出什么事没人能按的住。 窦绍正要替卫姜辩解几句, 皇上又嫌弃地看了眼他,说:“算了,你也劝不住。” 窦绍苦笑,看来连皇上都知道自己拿她没办法。 “也不知道你娘到了没有,她有没有想我们。” 怀里的小女儿胸口已经睡的香甜,自然是回答不了他的。 窦绍笑了,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门被轻敲了两下,顺才知道自家大人在哄孩子睡,声音压的很低。 “大人,潘侍郎来了,说是有事找您。” 潘仁美,六部中也只有这一个姓潘的侍郎。 窦绍想到这几日他有些怪异,难道出了什么事? “知道了。” 他让顺才先去招待,把熟睡的女儿安顿好,这才去了前院。 卫姜哪里有时间想他和女儿,她刚到宜春就是晴天一个霹雳! 她面无表情又递给陶氏一块帕子,旁边的盆里丢了不下十来块了,都是陶氏哭湿,这哭功也是蛮厉害的。 要是孟姜女在世可能会收她做徒弟。 陶氏哭了小半个时辰,心里好受多了,自从昨日丈夫没有回来,她就慌了,不过是因为孩子还小,家里需要她撑着,她这才强忍住了。 可刚刚婆母如仙女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她忽然就找到了依靠,担心害怕一拥而上,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她打了个哭嗝,声音都有些哑了:“娘,您怎么会来了宜春?” 卫姜:“我和朝廷派来查案的人一起来的,先不说这个了,说说窦景的情况吧。” 她一句失踪了就哭的昏天黑地,卫姜只能强忍着让她哭完。 陶氏擦了眼泪,回忆起当日的情形,之前因为查检商船的事情引的那些商人和船工闹了起来,丈夫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有出门,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天天在里面看东西。 县衙的文库都被他搬空了,半个月前他又带着人出门办案,窦景怕陶氏担心,很少跟她说公务,但她也看的出来,丈夫神色很凝重。 昨日夜里,他让陶氏先睡,说自己要去一个地方,很快就会回来。 陶氏哪里睡得着就一直等着,等呀等,天都发白了,他还没有回来。 陶氏慌了,去衙门一问,这才知道昨夜跟窦景一起出门的几个衙役都没有回来。 大家原以为可能是县令有什么事耽搁了,他们找寻了周边都没找到窦景和那几个衙役。 他们就这么失踪了。 “他带去了几个人?” 陶氏想了一会道:“三个,都是快班的衙役,说是都有些身手,我应该劝他的,要是我拦了他就好了。” “我们家的人呢,没有跟去?”卫姜问道 陶氏又哭了,“他就带了一个过去,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丈夫是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这才把家里带来人手都留下。 当初他们离开京城时,公公给丈夫准备了几个好手,就是以防不测的。 陶氏捂住脸哭的伤心,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她什么都不会。 她的眼里全是愧疚,婆婆若是怪罪她,也是自己应得的。 肩膀被拍了一下,陶氏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生理性害怕地抖了一下。 卫姜知道自己吓到她,示意她的乳娘把她扶起。 “她是不是好久没闭过眼了?”陶氏眼下乌黑,脸色差到几点。 乳娘吴氏心疼自家姑娘,说话带着哭音:“自那夜少爷出门后,少奶奶就没歇过。” 难怪卫姜觉得她都快成祥林嫂了,长时间不睡觉也不行啊,都精神恍惚了。 “扶她下去歇一会,这样下去人怎么熬的住。”卫姜吩咐吴氏。 陶氏却不肯,抓着卫姜的手说:“夫君还没回来,我要和您一起等他。” 卫姜看着她的眼睛,问她:“窦景若是真出了事你也倒下了,宝哥儿怎么办?” 想到还小的儿子,那是她和丈夫唯一的骨肉,要是丈夫有个万一…… 陶氏脸色一白,想到丈夫对她的好,她眼眶发胀,却拼命忍住了泪水,她的眼神变得坚定。 “我听娘的。”她收回拉着卫姜衣袖的手。 她要好好歇息,这样才够精力去救回丈夫,就算……她也要为丈夫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陶氏的坚韧让卫姜有些意外,她来了这么久陶氏一直都在哭,原以为她真的只是个菟丝花,可现在看来,是她错了,陶氏柔中带韧,是不会垮的。 “县主,徐大人求见。”门外长佩前来禀报。 “请进来。” 他应该是知道窦景失踪的事情了。 果然,徐仰一进来就道:“县主放心,我已发文袁州卫,让他们派兵协助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多谢徐大人了。” 徐仰道:“县主客气了,皇上之前就吩咐过必要时可以请求各卫所协助,我奉命前来查案,小窦大人又是案情的关键,他的失踪关系到案情,我自然责无旁贷。” 卫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窦景失踪怕是和案子有关。 也不知道他是被人藏起来还是……还是灭口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发麻。 虽然她跟陶氏是那样说,可她心里从来没往万一想过的,窦景还那么年轻! 窦绍怕是还不知都这里的情况。 “衙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卫姜强稳住心神,问徐仰。 “我问过典史,也翻过他这些日子看的那些案卷,发现都和漕运有关。”徐仰猜测他会不会是去暗中查漕运的事情了。 卫姜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半夜出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县主放心,衙门会尽快找到小窦大人的。”徐仰宽慰她。 卫姜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要真是和漕运有关,那事情就更麻烦了,本来只是茶引引发的一件小案,最多也就是走私,可若是把漕运也扯进来。 漕运可是皇帝的钱袋子。 “辛苦徐大人了,衙门那边的事情还要多麻烦你。” 徐仰有愧,“县主这话重了,于公于私都是我应该做的。” 窦绍是他好友,窦景就是他的晚辈。 送走徐仰,卫姜独坐在花厅呆坐,过了一会儿她又让人送来了笔墨,她把知道的信息都一一列出来,没有遗漏。 可任她怎么看都没有头绪,时间一点点过去,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找寻失踪人员都有黄金四十八小时的说法,更何况现在。 马上就只剩二十四小时了。 卫姜忽然想起要给窦绍报信,她匆忙写好信,吩咐人去找徐仰,他定然是要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京城,托他夹带在加急行文给窦绍 这个忙他一定不会推脱,就是卫姜不写信,徐仰也定会写一封给窦绍。 出事的可是窦绍独子。 长佩小心接过信,决定还是亲自去前衙跑一趟,临走前她看到卫姜手边的茶已经冷了,便吩咐一旁的下人去换热的来。 茶香清淡,入口微甜,卫姜问道:“这是什么茶?” 那下人道:“这是我们宜春本地的茶,县主若是喝不惯,奴婢去重新沏。”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 卫姜摇头,喝了几口。“挺好喝的。” 她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记得和景哥儿一起失踪还有三位衙役,我想去看看他们的家人。” 在这里空等着也是难熬,不如四处走走,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长佩还未回来,田彩虽有些担心却不敢违拗:“县主,那我去找个带路的?” 卫姜留意到那下人想说什么又不敢,便指着她道:“你是不是知道?” 那人连连摆手,“奴婢不知道,不过前院皂班的王二肯定知道,衙门里三班六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连谁家有几口人都知道,大家都说他厉害,找人叫他准行,是个百事通。“ 卫姜被她话逗笑了,“那行,就找这个王二,你叫什么名字?”卫姜问她。 “奴婢叫樱儿,樱桃的樱,我娘说她怀我的时候就爱吃这个。”樱儿悄悄抬起头飞快偷看了一眼卫姜,刚好被田彩瞪了个正着。 小圆脸立马吓白,她心里是害怕这些从京城来的侍女姐姐,她们总是用一副挑剔中带着嫌弃的眼光看人。 “樱儿,你也是个机灵的,不如你也跟着去吧” 县主娘娘竟然夸她!还带她出门,樱儿脸又变的通红,头都点出幻影了。 田彩嫌弃地又瞪了一眼。 王二果然如樱儿说的那样机灵,知道是替县主办事,早就把那三个人家里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一起失踪的三人,一人是积年的老吏,四五十岁的年纪,家中有两个儿子都已成家,他和老妻跟小儿子一家住;另一个是个年轻人,顶了父亲的职刚进快班没几年,他父亲几年前抓捕盗匪的时候死了,他娘跟着就跑了,不过他还有个叔父,在镇上开了行脚店。 最后一个人是快班的捕头,三十多岁,为人老练,处事公允,在县里颇有名声。 “县主,这就是最后一家了,蒋捕头一家人就住这里。” 王二殷情上前拍门,立马很快传来了男童声音,他小心打开院门一条细缝,应该是认识王二,欢快叫道:“王二哥。” “娘,王二哥来了。” 一个妇人擦着手从旁边出来,另有一个小媳妇端了碗菜出来,这应该是厨房。 看到王二带了人来,这妇人有些发愣。 看衣着打扮还有气势,就不是一般人,她求救般看向王二 “这是县主,是我们县令的母亲,她特意来看看你们的。”王二为她引见 樱儿和田彩把带来的礼物放到屋里。 县令的母亲这么年轻,不会是后娘吧,她心底有些狐疑但没有表现出来 妇人招呼家人搬来板凳。“这……请坐……请坐。”殷勤招待。 很明显,这一家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县主,卫姜也没有要亮出身份的意思。 蒋捕头家人口也简单,那妇人是她的妻子,他们生有三儿一女,长子已经成家,次子几年前和蒋捕头起了争执,一气之下跟着亲戚跑船去了,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幼子还小,就是刚开门的男孩,女儿嫁到了隔壁县。 蒋妻有些局促,不停地摩挲手,说起男人就掉眼泪,蒋捕头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出了事,他们家等于天塌了。 卫姜宽慰了几句,问到清不清楚蒋捕头是去哪里,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事,蒋家人的表现和前两家一样,都是摇头。 蒋妻:“他衙门里的事从来不跟我们说,也不让我们问。”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卫姜也有些意兴阑珊,她起身道:“那就不打搅你们了,要是有消息我让……” 她看向王二,王二上前一步:“到时候我来给婶子报信,若是婶子想起了什么,也可以来找我,或是去衙门。” 卫姜赞赏看了他一眼。 卫姜带着人离开了蒋家,王二正要跟上被蒋老大拉住了。 “小二哥,这县主是个什么说法?”只听过夫人太太的,县主他还是第一次听。 王二没有任何轻慢的神色,低声道:“也是个官,跟县令似的。” 蒋家人有些讶异,蒋母问道:“比县令还大?” 这问到王二的短板了,一瞬的功夫,他就想好了怎么回答:“县主叫皇上舅舅,你说谁大。” 蒋老大和蒋母脸色一白。 王二以为他们是担心刚刚失礼会得罪贵人,忙说道:“别担心,是县主不让惊动百姓的,不知者不怪嘛?” 出了蒋家门,卫姜带着懊恼的语气:“刚好像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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