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有无限的苦涩涌上来。 萧井元已经爱上了别人。 圣上或许能管住他的人,却管不住他的心。 与其让年少的感情被尽数磨灭,还不如相忘于岁月。 “臣心意已决。” 圣上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可知退婚后,这满朝文武如何看你,今后谁又会娶你?” 云岁晚不是没想过这些。 可谁说女子只有成婚一条路可以走? 云家世代卫国,父兄能做的,她也可以。 云岁晚平了平语气:“边关战况紧张,朝中无人,臣自愿领兵,前往边疆驻守。” 她叩首恳请,声音坚定又果决:“望圣上成全。” 许久后,圣上长叹一口气:“罢了,一月后,你率军去西北疆土支援吧。” 说完,便令人开始拟旨。 为了确保此行顺利,云岁晚还特意请求不公开圣旨 确认了密旨之后,云岁晚才离开奉天殿,紧绷的背脊松懈下来。 只是没想到,刚出宫殿不久,便看见了在外等候的萧井元。 见云岁晚出来,萧井元快步上前,焦急问询:“怎么样?父皇可有同意你让出太子妃的请求?” 他心心念念,只有安锦。 云岁晚咽了咽发涩的喉咙,只说:“殿下身为储君,应心怀天下,切勿儿女情长。” 说完,她低头行礼,便要离开。 未料刚迈步,手腕又被萧井元攥住。 他的脸上,怒意密布:“孤要娶安锦,也是为了黎民社稷。” “安锦这样的才女,不也应当同本王一起造福天下吗?” “岁晚,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从不在意是正妃侧妃这些虚名。” 他义正言辞,全然忘了他每每提起安锦,总把她和江山社稷放在一起。 好似他对安锦没有半分私情,只是算计。 可若只是心系百姓,大可以让安锦做女官,而不是要她云岁晚让出太子妃之位! 云岁晚不想和他争论,冷静抽出手:“殿下所言有理。” 萧井元一哽,没想到她突然顺从起来。 云岁晚淡淡催促:“殿下还有事吗?若是无事” “有。” 萧井元轻咳一声打断她,又沉思一会儿才说:“孤知道,父皇和那些大臣不同意安锦做孤的正妃,是因为她的母家无权无势。” 他深深看着云岁晚,声音忽而柔和下来:“岁晚,只要你代表云家认安锦为义妹,孤与安锦之间,便再无阻碍了。” 云岁晚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萧井元。 第3章 见萧井元认真劝说的神色,云岁晚色骤然冷淡下来:“云家如今的荣耀,是我的先辈与父兄用生命换来的。” “安锦与我云家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认她做义妹?” 萧井元脸色微变,但还是温声哄她:“岁晚,你就当是为了孤” 云岁晚心口发酸,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这些年,她与她家为萧井元做的还少吗? 萧井元要领兵,她为护他周全,全程相伴。 萧井元在宫中突发高热,太医束手无策,也是她在民间遍寻良医。 可最后,换来的却是萧井元背弃誓言。 第一次。 云岁晚不顾萧井元的脸色,直直开口说了句:“若有朝一日,我心悦他人,太子殿下又是否愿意认那人做义弟?” 萧井元神情一滞,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你怎能心悦他人!” 他先移情别恋,却不许云岁晚转爱他人。 云岁晚紧紧抿着唇没说话,身后忽然传来娇嗔的女声。 “殿下!” 安锦一身浅绿绣裙而来,直直奔入萧井元的怀里:“殿下不必为了我求别人。” 话语间,她就红了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要能嫁给殿下,就算是做妾我也愿意。” 萧井元脸上的愠怒一瞬褪去,闪过动容。 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扶着安锦的腰:“你还怀着孩子,不可以这么莽撞。” 安锦靠在他的怀里,俏皮吐了吐舌头笑。 郎情妾意,好似一对璧人。 云岁晚却觉得刺目。 她再看不下去,躬身朝着萧井元行礼告退。 这次不欢而散之后,云岁晚和萧井元再也没私下见过面。 东宫正如火如荼准备册封太子妃,云岁晚却闭门不出,连嫁衣都未曾试过。 这日。 府上收到宫内旨意,皇后娘娘设宴,请众朝臣眷前往永和宫用膳。 云岁晚梳洗完毕,乘马车进宫。 一路所见,街边商贩往来不绝,百姓丰衣足食,阖家欢乐。 这是她们云家用几十条性命换来的和平。 如今边关再起战火,她身为云家血脉,自然该挑起守家卫国的责任! 思虑间,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 云岁晚下车步行,未料刚进永和宫,她远远就见萧井元携着安锦,坐在右席的第一个位置上。 往日,那都是云岁晚的位置。 十余年来,萧井元身边若有人同席,陪伴的人必定是她云岁晚。 云岁晚眼神微黯,转头命宫女为她另设座位。 却不想,安锦突然诚惶诚恐站起身来,朝着她恭敬行礼:“对不起姐姐,我不小心坐了你的位置,我现在就走。” 说着,安锦红着眼起身就要走。 萧井元连忙抬手拉住她,无奈看向云岁晚:“岁晚,锦儿有孕,你且让一让吧。” 云岁晚抿了抿唇,心口苦涩翻涌。 自她踏入殿门起便一语未发,萧井元怎么就认定是她仗势欺人? 看不下去的朝臣眷纷纷开口:“殿下,这不符合宫里的规矩。” “安锦只是县令次女,身份低微,如何能与殿下同席?” “殿下虽贵为太子,却不可坏了宫里的规矩。” 萧井元的脸色一瞬沉了下去:“规矩是人定的,这个位置,安锦坐定了。” “众卿若是有异议,便向圣上弹劾孤罢。” 此言一出,方才说话的人瞬间跪了一地:“微臣不敢。” 萧井元冷厉的目光顿时扫向云岁晚:“岁晚,你说呢?” 他一向温润如玉,鲜少在外立储君威严。 偶尔一次,还是为了安锦 云岁晚心口微刺,连忙躬身:“殿下与安姑娘情深似海,安姑娘当然坐得。” 他要为安锦撑腰,她顺从便是。 萧井元眸色闪了闪,正要说些什么。 门外忽然通传:“皇后娘娘到。” 一场闹剧这才结束,众官眷一一落坐,只是看向云岁晚的目光更加怜悯。 这目光令云岁晚极其不适,未等到宴席结束,她便向皇后娘娘借故离席了。 只是出了宫门,刚抵达云府门口,萧井元又策马追了上来。 他翻身下马,不等云岁晚行礼就急忙将她拉入怀中:“岁晚,你是不是生气了?” 云岁晚浑身僵硬,连忙推开他:“殿下请自重!” 萧井元被她冷淡的态度刺到,无奈垂下手:“你就是在生气。” 他抬手狠狠按了按眉心:“你不愿让出正妃之位,孤没有逼你,你不愿认安锦为义妹,孤也没有逼你。” “岁晚,难道一个座位你也要同孤计较吗?” 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以为她就是为了那个座位怄气。 云岁晚扯了扯唇角,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殿下说的对,那只是一个座位罢了。” 她难得顺从,萧井元脸色缓和下来:“你理解孤的苦心就好。” 说完,他又说了很多家国天下和安锦的重要性,临走时,还为云岁晚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髻。 “孤为你备了新婚礼物,你要记得看。” 云岁晚一一应声,没有一句反驳。 等萧井元走后,他的人就把礼物送到了将军府上。 一个个精美的红色盒子堆满了前厅。 可云岁晚一件都没看,只令人清点好放入库房,待日后再一齐还给萧井元。 第4章 她早已无心嫁萧井元,又怎么会在意他为大婚送来的物件 夜色如墨,心绪沉沉。 云岁晚没有饮酒,可心口却沉闷到发慌。 她回到闺房,翻出一个破旧、却被保存完好的小木匣子。 小匣子的右下角,刻着小小的井元两个字。 云岁晚轻轻抚了扶那刻痕,回忆涌上心头。 幼时,她的父兄征战在外,每每她羡慕其他儿郎都有父兄陪伴时,萧井元就会亲手为她做一件玩物。 那小匣子中,有拨浪鼓,九连环,小围棋板,弹弓 每一件都曾经证明了萧井元对她的爱。 云岁晚也曾在无数个夜里抱着它们入睡,把它们视为无价之宝。 但此刻,她抿唇将那些东西一一放好,待到萧井元大婚时,连同那些礼品一并退还给他 等下人将匣子带走后。 云岁晚心口像是缺了一角,空荡到让她发慌。 这一夜,她脑子里都是和萧井元相伴的过往,难以入眠。 翌日清早。 云岁晚早早就起身,到了校场练枪。 一杆红缨长枪,她舞地虎虎生风,气势万钧,不少都尉都在败在她手上。 正练地认真,门外忽然通传:“敌军侵袭边疆,圣上召见云少将!” 云岁晚心口一紧,连忙换了衣服进宫。 未料到奉天殿门口时,却听见殿内传来圣上惊雷般地怒喝:“你几次三番替那个安锦求正妃之位,可曾想过岁晚!” “云家父子为国战死,岁晚是云家唯一的女眷,你这般作为是寒了功臣的心!” 下一瞬,萧井元的声音传来。 “儿臣以为,安锦造福百姓有功,亦是功臣。” 圣上龙颜大怒:“滚!滚回你的东宫!不许再来见朕!” 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往来宫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云岁晚在殿外听着,也屏住呼吸以眼观鼻。 下一刻,萧井元从殿内退了出来。 他额尖一片红肿,隐隐有血丝渗出。 云岁晚看了一眼,下意识担忧他:“怎么与圣上吵的这样激烈,还见了血。” 可萧井元却像是丝毫觉察不到痛,神色莫辩看了她一眼。 “不碍事,是孤顶撞了父皇。” “孤想过了,既给不了锦儿正妃之位,那便以正妃礼制迎她入府,你意下如何?” 他语气冷意,以为是云岁晚暗中作梗,才让安锦无法做太子正妃。 他全然不知晓。 云岁晚已经领了密旨,已经在暗中准备,领军出征。 他还以为,娶安锦那日,会一同娶云岁晚入府。 云岁晚呼吸发滞,关怀萧井元的话像是鱼刺卡在喉间。 萧井元好像看不见云岁晚难看的脸色,追问她:“岁晚,只是娶安锦的排面大了些,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云岁晚扯了扯唇角,如最贴心的臣子般,笑着安抚他:“殿下心意已决,去做便是。” 萧井元冰封般地神情终于缓和下来,感叹了句。 “孤有你和锦儿,此生足矣。” 云岁晚却没应声,只敛下神色说了句:“殿下,臣还要面圣,先失陪了。” 说完就入了殿。 见她来了,圣上状若无意感叹了句:“岁晚,朕与皇后只有井元这一个孩子,他不仅是朕的嫡长子,更是朕最优秀的儿子。” 言外之意,就是无论萧井元如何辜负云岁晚,都依旧会是太子。 云岁晚蜷紧了指尖,深深叩头:“圣上拳拳爱子之心,臣明白,但臣早已放下情爱,如今只想领兵去往边疆支援!” 圣上这才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时候未到,敌军狡猾,朕要办一场举国欢庆的盛事,来掩盖你是主将。” “而十五日后,井元大婚那日,就是你领兵出征的最佳时机。” 第5章 “臣领旨。” 云岁晚深深叩首谢恩,而后当即出宫秘密调兵。 一连三日,她都在京郊奔波,抽调兵力。 等三日后再回府内,便见祖母头戴扶额,一脸头痛坐在主厅。 见云岁晚回来,她面上忧虑更重:“晚晚回来了,这几日你先不要出府,且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云岁晚心头一突,担忧的话还在喉间。 老太君身旁的老嬷嬷先一步开口:“小姐,是安锦。” “她最近写了上百篇的诗,如今城内百姓都认为她是什么‘诗神’,说她是文曲星下凡,与太子殿下乃是佳偶天成。” “从小陪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您,才是破坏他们情谊的孽缘!” “还有不少人上奏向圣上请旨,把小姐赶出京郊的观音庵去做姑子。” 云岁晚呼吸一滞,蜷缩的指尖刺入掌心。 她长期跟着萧井元浸淫在权力中心,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有人要为安锦造势? 而京城之内会为安锦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 云岁晚再抬眸看向祖母时,眼眶中已经有了湿意:“祖母,人心都是这样易变的吗?” 老太君叹了口气,朝着她招了招手。 云岁晚迈动僵硬的步伐,走到祖母跟前缓缓蹲下,又像小时候那样,将头轻轻放在祖母的双膝上。 老太君心疼极了,小心翼翼去摸她的头:“好孩子,天家无情。” “圣上子嗣单薄,太子殿下迟早会成为圣上,你要早些放下啊” 云岁晚早就决定放下了。 她只是没想到,萧井元会为了安锦牺牲她的名声。 就算她和萧井元做不成夫妻,但在她心里。 萧井元还是那个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的井元哥哥 云岁晚落了泪,但下一瞬。 她抬手按了按双眼,从祖母身上起来,命人往东宫递牌子,要求见萧井元。 不想仆从还未曾走出府门,外面忽然通传:“太子殿下到!” 云岁晚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又压下心口情绪拜别祖母,去门口迎接萧井元。 见到萧井元时,他一如从前英俊温雅,语气熟稔:“岁晚,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孤几次来将军府,都说你不在。” 云岁晚却感觉他陌生至极,仿若隔世。 她面无表情恭敬行礼:“殿下找我,是为了安锦的事情吗?” 萧井元神情微滞,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你都知道了。” “孤本来是想找你商议,但转念一想,你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 “殿下,我在意的。”云岁晚打断他,声音中是浓浓的疲倦。 她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要承担这些? 和萧井元共度风雨十几年的人也是她,她怎么就成了他的孽? 她也曾几度救他于危难啊! 可萧井元好似看不见她的难过的和痛苦,他眼里满是失望:“岁晚,你变了。” “从前你事事以孤为先,别说这虚无缥缈的名声,就算是性命,你也舍得献给孤,如今” 他停顿下来,唇角微勾,似讥似讽。 云岁晚没辩驳,心像是被淤泥堵住,唯余无力和惆怅:“那殿下呢?殿下就没变过吗?” 她抬起自己手腕,露出一根红线和三颗琉璃珠。 “井元哥哥,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手链,当时你说可以用它向你许愿。” “它原本有十六颗珠子,其中有十三颗被我用了。” 说起这段往事,云岁晚难免有些唏嘘:“而我每一个愿望,都是求你不要娶安锦,井元哥哥又做到了吗?” 萧井元眸光闪了闪,难得有了几分挣扎和歉疚。 但只一瞬,那歉疚便散了。 他说:“岁晚,孤与你不一样,孤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孤注定不会只爱你一个人。” 第6章 “孤与你先是君臣,后是夫妻。” 再一次,萧井元拿出了他上位者的威严。 云岁晚的身形晃了晃,唇角勾出一抹苦笑:“殿下所言是极,是臣逾矩了。” 萧井元是君,可以肆意施舍挥霍他的感情,她却不能。 云岁晚摘下那个琉璃珠串,双手奉还:“那便请殿下收回承诺吧。” 萧井元眸色沉了沉,拿起琉璃珠串又带回到云岁晚的手腕上。 “岁晚,孤不是在责怪你,孤的承诺依旧有效。” 云岁晚看着那珠串回到手腕上,这次她什么都没说,只低着头默默承受。 萧井元感受到她的情绪,又问了句:“你与孤成亲的流程,你都记下来了吗?” 云岁晚回忆了一下。 祭祖、拜别祖母、带领十二云卫出城、率军出征。 她认真复核了每个步骤后,缓缓颔首:“回殿下,记住了。” 萧井元面色稍霁,点了点头。 气氛骤然沉寂下去。 往日无话不谈的青梅竹马,此刻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这时,东宫的太监首领匆忙进来禀报:“殿下,不好了,安姑娘来人通报,说东宫有敌军细作!” 萧井元当即迈步出门,走前还不忘叫上云岁晚:“岁晚,你与孤一同回东宫!” 细作一事,恐涉及边疆敌军。 云岁晚也不再计较这些儿女情长,匆忙上了萧井元的马车。 马车往东宫疾驰,云岁晚颠簸到几乎无法坐稳。 可萧井元却任觉不够,不断催促侍卫:“再快些!” 他对安锦的担忧,直白到丝毫不加掩饰。 云岁晚抿了抿唇,稳着步伐起身出了马车,与侍卫一同策马。 将军府到东宫的路程原本要半个时辰,如今只一炷香便到了。 抵达东宫时,萧井元匆匆下了马车,往殿内去。 几乎是一入殿,安锦便从里面冲了出来,直直奔入萧井元怀中:“殿下!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井元担忧地扫视了安锦一圈,见她身上并无伤痕,才劫后余生般叹了口气,将安锦拥入怀中。 “怎么会呢,孤不许你离开孤,就算你到了阎王殿前,孤也会把你追回来!” 他们郎情妾意,仿佛彼此是此生挚爱。 云岁晚却有一瞬间的恍惚,父兄去世那年,她伤心过度,染上时疫高热不退。 那年萧井元也红着眼,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说了一样的话。 她从没想过,再听见萧井元说这句话时,会是这样的情景与心情。 云岁晚默默别过头,走到宫人身边:“发生了什么,细作在哪?” 东宫的总管连忙对着小太监招了招手,少倾,小太监抬上来一具婢女的尸体。 总管战战兢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婢女不知怎的,今日忽然在井边暴毙,咱家发现她的尸体时,才看见她的胸前纹着契丹的狼图腾!” 契丹近日又是大军压境,又是潜派细作只怕大战在所难免了。 云岁晚秀眉紧蹙,附身去查探那婢女的尸体。 却不想下一刻,那尸体陡然睁开眼,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着云岁晚直直刺来。 云岁晚瞳孔震颤,又惊又骇! 距离太近,她来不及多想,侧身避开,却见那婢女唇角勾了勾,手中利刃直奔萧井元而去! 云岁晚的心骤然紧缩,飞身上前去拦:“殿下小心!” 可话音未落,她就看见安锦奋不顾身挡在了萧井元身前,那匕首寒光一闪,直直刺进了安锦的小腹 见只是刺中安锦,那婢女毫不犹豫抽刀,再次往萧井元刺去! 但云岁晚已经到了她的跟前,赤手空拳与她缠斗起来。 云岁晚没有武器,手臂硬生生挨了一刀,才将那婢女擒住。 她正额尖染了薄汗,正要拷问婢女:“刀上可有淬毒?” 那婢女轻蔑一笑,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牙,猛然喷出一口黑血死了 云岁晚思虑一转,连忙让总管去上报圣上,彻查东宫。 说完,她回头想去探查安锦的伤势,却见东宫的女医面色死白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禀,禀殿下,安姑娘腹中胎儿保不住了” 云岁晚呼吸一滞,抬眸又对上萧井元猩红的双眸。 他如看仇人般看着她,如地狱阎罗般冷冰冰质问她:“若你不躲,安锦又怎么会出事。” 第7章 “如若不是你无能,孤的孩子怎么出事?” 仿佛一块冰从天而降,把云岁晚冻僵在原地。 她扯了扯唇角,却什么都说不出。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躺在那里的人是她。 可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她,萧井元也会如此哀恸吗? 云岁晚不敢去猜。 两小无猜的情谊有了别人,有了裂痕,或许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萧井元没再管她,因为太医来了。 他小心翼翼抱起安锦,直接入了他的寝殿,宫人也慌乱跟着去伺候。 短短一息,熙熙攘攘的大殿空了下来,只剩下云岁晚一个人。 她面色发白,独自出了东宫回了将军府。 踏入将军府那一刻,府中瞬间慌乱起来,直到祖母杵着拐杖急忙走到她面前,颤着声音问她。 “好孩子,怎么把手伤成这样!?” 云岁晚这才发现,她的手被刺伤后便一直没处理。 如今鲜血已经浸透衣袖,看起来格外骇人。 “快,快去请大夫,往宫里递牌子,请太医来!”老太君急的眼框都红了,吩咐下人。 云岁晚脱了力,缓缓将头靠在她的身上:“祖母,不必去请太医了” 她在东宫受的伤,萧井元从始至终都没多看她一眼,更别说让太医为她把脉处理伤口。 如今所有的太医都在东宫,萧井元不会放人的。 老太君不甘心:“总要试试。” 她小心翼翼搀扶着云岁晚,带她回到寝卧躺下。 不多时,云岁晚便发起了高热。 她看着祖母忙前忙后照顾她,又在恍惚间听见下人来报:“老太君,如今太医都在东宫,太子殿下不放人。” 老太君的脸色渐渐颓败下来,母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年,只无力说了句:“罢了。” 云岁晚顿时红了眼,艰难抬起手握住老太君:“祖母,还有民间的大夫呢,我不会有事的。” 祖母轻轻拍了拍云岁晚,又别过脸去,不愿让云岁晚看见她脸上的泪。 但云岁晚还是看见了。 祖母的泪好似落在她的灵魂上,滚烫到让她的心发酸。 这一瞬,她好后悔好后悔。 如果早知道和萧井元羁绊过深,会让她的亲人这么难过,她一开始就不会靠近萧井元 沉思间,她渐渐昏睡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朝阳落入窗台。 云岁晚挣扎着起身,才发现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缝合了,用的是宫里的金疮药。 她也不再发热,只是喉咙有些干哑:“祖母” 门外的婢女听见呼声,连忙冲了进来扶住她:“小姐,老太君这几日累着了,才刚歇下。” 云岁晚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她又安静养了三天的伤,陪着祖母没迈出将军府一步。 外面萧井元和安锦的流言纷纷扰扰。 云岁晚从流言中得知,安锦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但腹中孩子没了。 萧井元为让安锦做太子正妃,在圣上殿前长跪不起,以绝食逼迫圣上。 但云岁晚只偶尔翻看安锦的诗集,每每读到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时,她都会想起父兄,想起边疆那些马革裹尸的将士。 她想了很多人和很多事,却再也没提起过萧井元 伤口拆线那日,云岁晚重新领了兵权进宫面圣。 到奉天殿前时,她正好看见萧井元跪在殿外,求娶安锦作为正妃。 云岁晚恭敬朝他行了一礼:“殿下。” 萧井元背脊笔挺,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你好了,可安锦替孤挡了一刀,再也不能有孕了。” 云岁晚垂着眸,没接话。 如今若是时光回溯,那天的事情重演,她会做出与那天一样的抉择。 见云岁晚许久未接话,萧井元这才抬眸看她,眼里满是讥讽:“如今你又来做什么。” “来阻止父皇册封安锦为孤的正妃?” 就这一刻,云岁晚心里一直顾念的幼时情谊也断了。 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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