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已经知道,生气是世界上最没用的情绪,生完气,该给的钱还是要给,该写的卷子一张都不会少。 徐栀找了部电影看,球场离寝室很近,偶尔还能听见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朱仰起给她打电话的时候,电影进度条正快到结尾了,她偏头看了眼窗外,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摘下耳机,拿起桌上的手机。 朱仰起在电话那头火急火燎地,急得上火说:“靠,终于打通了,陈路周到底在哪啊,我他妈在酒店等了他一天。” 徐栀把电脑画面暂停,“在打球,不过现在应该结束了,他手机没带。” “那估计还没回去,我打他电话死活都是关机,你现在忙吗?不忙出来咱俩先吃个饭,我临时有点事,估计等会儿要回去。” * 朱仰起在酒店睡了一天,饿得前胸贴肚皮,一坐下大刀阔斧点了几个菜就赶紧让老板上菜。 “你不等陈路周吗?”徐栀一边翻着酒水菜单一边问了句。 朱仰起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说:“鬼知道他几点结束啊,男生打球很麻烦的,他估计打完球直接跟室友去吃饭了,吃完饭回去估计还得洗个澡洗个头,再吹个头发,怎么着也还得个把小时啊。你俩在学校难道不经常约着吃饭吗?” “正儿八经的约还挺少,最近他在补课。” “那今天周末,他等会总会联系你的。” 徐栀叹了口气,“不会。” 朱仰起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家伙醋劲还没过去呢?不至于吧,他昨晚跟我聊到三四点,五点多又爬起来,说要回去陪你吃早饭去了,我以为他自己想通了呢。” 徐栀这才抬头直视他:“早上?” 朱仰起点点头,他叹了口气,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拿捏着语气对徐栀,说多了,怕陈路周打他,不说又替他憋屈,最后想了想,他其实也不是会深思熟虑的人,但涉及到陈路周的事情他总是考虑得比别人多一点。 “徐栀,这话我就跟你说一嘴,你回头也别跟他提了,因为我也从来没跟他说过我自己的这些想法。” “嗯。” “他其实一直以来就没什么安全感,因为各种原因,加上自身条件优越,接近他的人总没有那么纯粹吧,长得帅,家里有钱。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各方面都强迫自己去做到最好,掩盖最肤浅的东西。因为他自己没什么安全感,所以他总是给足了身边的人安全感,亲情、爱情、友情都是。他当儿子没得挑,我们虽然老开玩笑说他半个妈宝男,但是他跟我们确实不一样,他没有撒娇的资本,小学的时候,他考班级第一,他妈觉得班第一又什么稀奇的,他小升初就考了全市第一。” “家里让他转学他就转学,让他出国他就出国,他总是在不断地去适应新环境,我转过一次学我才知道要适应新环境有多难,但他也从来没跟我们抱怨过,他是一个很能自己消化负能量的人,当朋友更没话讲,我从来不担心他认识新的朋友会让我很紧张。你俩暧昧这么久,他让你紧张过吗?” “他虽然这几个月跟消失了似的,但是我知道他每一步都在朝着你。”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父母离婚了,他唯一的家没了,他曾经跟我说过,这是他唯一的家。你大概不清楚,他在那样一个家庭里,要走出这一步很难的。” 朱仰起大约是觉得不够尽兴,吃完饭又要去唱歌,他住的酒店楼下就有个ktv,他要了个小包厢,在超市选果品的时候,朱仰起接到陈路周的短信,看了眼,把手机丢回篮子里,对徐栀说:“陈路周等会过来,他刚打完球赛,这会儿在洗澡了。” “这会儿才打完?”徐栀正在挑酒,随口问了句。 “说是脚扭了下,刚去医务室了。” 陈路周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徐栀下意识看了眼他的脚,也没一瘸一拐啊,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朱仰起,朱仰起正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唱阿信的死了都要爱,但小眼神那叫一个洞若观火,小声地在她耳边说:“紧张我兄弟了?我又没说他脚崴了,是他室友。” “无聊。”徐栀白他一眼。 陈路周走进去,没跟徐栀说话,直接在朱仰起旁边坐下,朱仰起被夹在中间,一脸沉醉地冲着话筒鬼哭狼嚎,一曲歌毕,把话筒递给陈路周,“来,唱一首。” 陈路周抱着胳膊靠在沙发上,大约是刚打完球真的累,看上去有些疲倦,眼神不太耐烦地扫了眼话筒,“算了,刚打球嗓子都喊哑了。”嗓音确实有点沙哑,说完还咳了声,清了清嗓子。 “赢了?” “嗯。” “有这么废嗓子么?” 他懒洋洋地叹了口气,“还是打得少,没什么默契,我打手势他们看不懂,只能叫名字啊,拉拉队喊得又大声,我扯着嗓子都喊不过她们。不过对方队伍里有个挺厉害的,被他盖了两次帽,我后半场有点打蒙了,回防也没跟上。” “赢了就行,你要求别那么高。” “那不行,我有强迫症,我下次得盖回来。” “得了吧,你的强迫症都是强迫别人。” 陈路周勾了下嘴角,两人没再聊了,包厢静下来,朱仰起又只好拿起话筒自己一个人唱,旁边两尊神像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机画面。 ** 包厢里灯光昏暗,桌上有些赠送的水果和瓜子,整个房间光影幻动,MV画面的光在三人脸上莫名令人惴惴不安地跃动着。 朱仰起的歌声着实撕心裂肺,他内心大概有个摇滚魂,一腔烟嗓,那种金属质感的嗓音,好像胸腔里卡着一口陈年老痰,跟陈路周是两种风格,陈路周的声音很干净,偶尔的沙哑莫名让人觉得性感。 两人不说话,朱仰起夹在中间是在被这个气氛夹得坐立难安,感觉自己像被两个便衣警察挟持了,动也不敢动,生怕他俩随时掏枪。别人谈个恋爱折磨自己,拽哥拽姐谈个恋爱他妈净折磨别人。 朱仰起只好充当起传话筒,这是这个传话筒有点费脑子。 徐栀说:“你问问他,吃东西没有,没吃这边能点餐。” 朱仰起立马把话递过去,“徐栀问你,她的心肝小宝贝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那人靠在沙发上,大剌剌地敞着腿,眼睛盯着电视,闻言默默地瞥他一眼:“心肝小宝贝是你自己加的吧?” 朱仰起无辜地摇摇头:“绝对不是,我没有这种经验的。” 信你有鬼,陈路周懒懒地:“不吃。” 结果就听他转头对徐栀说:“他说让你喂他吃。” 陈路周目不斜视地看着屏幕,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毫不犹豫抬脚踹了朱仰起一脚:“……我他妈听得见。” 徐栀到底还是看他一眼,出去点餐了。要了一碗炒饭和一个馄饨。等她回来,朱仰起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沙发上就他一个人,高高大大的身形在那靠着,身上就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还是他常穿的牌子,样子款式大同小异,只不过logo的标换了个位置,袖子上有个很没威慑力的小老虎刺绣,整个人清爽干净,手上拿着话筒。 包厢里就他两人,气氛更凝固,搅都搅不动。徐栀看他低头拿着手机点了首歌,随口问了句:“朱仰起呢?” 他眼皮也没抬,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话筒在挠耳后发,声音冷淡,“厕所。” 话音刚落,音乐前奏缓缓流淌,徐栀安静靠着沙发,想听听他唱什么,他还会唱什么,听前奏好像还挺欢快。这歌进的很快,没几秒他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低沉干净的嗓音突然就撞进她的耳朵里,听得她莫名心头一热。 “月亮眨眨眼睛,我把你放在手心,那几个字说出去又怕你假装听不清……” 徐栀瞥他一眼,但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唱歌而已。 “叮叮咚咚,怎么今晚突然好安静,就等着你,呼吸决定……”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个歌词,再看他现在这副怎么哄也哄不好的冷淡表情,徐栀莫名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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