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凌玥攥紧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凌玥”神情哀恸:“我就是你。” 她转身,看着寂冷的别墅,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为季闻崇编织的一场梦境。” “梦境?”凌玥愣了愣,随即记忆如同白光般忽然在她眼前炸开。 三年前,病床前,十点的钟声响起,她确实消失在了季闻崇眼前,可是她的灵魂却并未消散,可却再也没有人能看见她了。 她跟在季闻崇身边,看着他醒来后,疯魔一般地找寻她,手腕上的伤口一点点崩裂,鲜血浸透了纱布,染红了地面,季冉抱着他坐在地上哭喊着让他清醒。 医生为他注射了镇静剂,为他请来了心理医生,可是没有用,只要有清醒的时候,他总会找寻各种死亡的方式,恍惚呢喃着:“我要死了,为什么还是见不到你?” 他总是苍白虚弱的昏睡,季冉在病床前为他流干了泪,无可奈何地将他关在了病房中。 病房中不能出现任何利器,所有边角都包裹严实,所有墙壁都垫上软垫。 季闻崇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在所有人都以为情况已经变好的时候,季闻崇提出,想回家。 他从小就没有家,他的家,是凌家。 季冉送他回了别墅,他表现得一切正常,在深夜,锁上了卧室的门。 浴室里放了满缸的温水,锋利的刀片割开手腕,鲜血一点点溶入水中。 凌玥在空中呼喊着,他听不见,门外季冉砸门报警的声音,他也听不见。 他静静望着前方:“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出现呢?” 那一刻,或许是真的绝望,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竟然真的唤醒了季闻崇。 季闻崇眸中重新亮起光彩,他凝视着他,目光里有湿润的雾气:“凌玥。” 他喊她的名字,却如同一把利剑重重插入她的心脏。 她眼中顿时酸涩起来,她说:“季闻崇,我还没死呢,阎王说我命不该绝,本来想让我回来的,但是我的身体都被烧了,所以要换具身体,只是现在还没找好呢。” 她自然无比地说着谎言:“所以,季闻崇,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回来,我不回来,你不许死,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季闻崇了,除了这些虚假的谎言,还能有什么? 好在季闻崇真的信了,他缓缓捂住手腕:“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 门外悄然和警察砸开了卧室的门,将季闻崇送上了救护车。 季冉望着满浴室的血水,泣不成声,然后,她起身,含着眼泪,翻出抽屉中的信纸,一点点模仿着凌玥的字迹,写下了一封遗书,第一句话就是。 “季闻崇,你要好好活着……” 凌玥怔怔看着,眼眶湿润,可惜灵魂,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灵魂体渐渐消散,她最后一句话是:“能不能,让我再看季闻崇一眼。” 凌玥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洒在眼前的道路上。 她抬头,就能看见洁白的珠宝展厅。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禾羽的手,刚才那全都是过往的记忆,原来,她心底最浓烈的愿望是这个。 凌玥苦笑一声,身后黎睢沉声道:“你想到什么?” “我的愿望,是想要,再见季闻崇一眼。”凌玥低声道。 黎睢道:“你还要进去吗?最后见他一眼,随后消散,还是永远不再见他,过自己的生活。” “凌玥,你想明白了吗?” 凌玥抿紧唇,低头看着阳光下如同泡沫般白皙的手臂。 这是一具无比健康的身体,不会因为久晒而难受,不会经历那些痛苦的化疗,不会因为喝两杯酒吃两口蛋糕反胃,也不会被风一吹就感冒。 这是她绝症时,梦寐以求的。 可是…… 凌玥长长舒出一口气,微笑道:“可是,我本来的愿望,就是想要见他一次啊。” 上一辈子,她活得够精彩了,上天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一对爱她的父母,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庭,一个能为她死去无数次的男友,一段称得上恩爱与精彩的恋情。 虽然最后一年的时光,是很难过,可是她毕竟精精彩彩地活了二十六年,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了,她不想抱怨,也不想后悔,她只想坚持自己的内心,她回到这个世界的初衷。 最后见一见季闻崇。 凌玥闭了闭眼,一步一步地走进展馆,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的回响。 季闻崇站在蓝钻戒指的展台前,背对着她,背影修长孤寂。 凌玥顿下脚步,听见季闻崇喑哑的声音:“只要我戳破你的身份,你就会消失对不对?三年前,在医院也是这样,我认出了你,你就不见了,今天,你也会消失吗?” 凌玥鼻尖骤然一酸,她缓缓走过去:“是,我今天会消失,所以,你不想再见见我吗?” 季闻崇背脊僵硬,凌玥身后,像过往无数次般伸手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侧耳贴在他的背后,能隔着骨骼与血肉,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仿佛在哭泣。 她低声道:“我们错过了那么久,季闻崇,你就不想看看我吗?” 夏季的风一点点拂过她的发丝,带来闷热而又湿润的气息。 季闻崇背脊始终僵硬着,她转身,紧紧将凌玥抱在怀中。 凌玥在他怀中,眼眶一点点湿润:“不要再等我了,也不要再找我了,濒死不会再见到我,我不会再回来。” 她强逼着自己平静地开口:“季闻崇,我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你自己。” “我做不到。”季闻崇沉声开口。 凌玥心口一疼,还想说话,可是下一刻,冰冷的唇重重将她的话堵在了喉间。 展馆内,寂静无声,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凌玥想要奋力推开他,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和季闻崇说。 可是…… 如此寂静的氛围,如此咸涩的空气,如此哀伤的季闻崇,即将消失的自己。 凌玥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攀附上季闻崇的脖颈,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她能接受自己的结局,可是她还是很想很想,能再次见到季闻崇。 时钟滴滴答答,“叮——”的一声,十点的钟声响起。 凌玥在心中无声说道:“再见了,季闻崇。” 她闭上眼睛,做好了消失的准备。 然而。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十秒过去…… 唇上的冰凉触感并未消失,凌玥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见同样疑惑的季闻崇。 她微微后仰结束了这个吻,季闻崇静静望着她。 凌玥怔了怔,忽然想起黎睢曾说过的,有强烈愿望才能留在人间。 她刚刚的强烈愿望是能再见到季闻崇,其实每一秒的愿望都是想要再见到季闻崇。 所以,就无限叠加了? 卡BUG呢? 凌玥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季闻崇眼眸深深:“你……还会走吗?” 凌玥看着他,心中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酸意。 她仰头,吻住季闻崇的唇:“不走了。” 如果真的能实现她的愿望,那就让她,永远都不要和季闻崇分开,直到永远。 ——完结—— 1978年2月,岱河高中。 教学楼前挂满了红红火火‘又红又专,学好文化课’的标语。 齐清河刚进大厅,教导主任就递给他一份鲜红的通知书。 “齐同学,恭喜你摘下北大的桂冠,成为恢复高考以来我校第一位考上大学的状元。” “北大3月初就开学,还有一个月时间,你记得准时去报道,老师祝你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齐清河内心激动不已:“谢谢主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也更不会辜负自己,不会辜负重生回到三十年前的自己。 早春时分,温暖的日光还夹杂着微微的寒意。 齐清河离开学校就回到军属大院,刚要掏钥匙开门,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当看到穿着一身军装年轻美丽的何熙月时,他的记忆有片刻的恍惚。 恍神间,何熙月已经递给他一个精致盒子,清冷出声。 “怎么才回来?不是告诉过你今天州哲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他在国营饭店订了酒席,宴请我们去吃饭。” “这是我买给他的一个小礼物,等会你记得送给他。” 话落,何熙月就径直出门去开车。 看着男人窈窕的背影,齐清河沉默了一瞬,慢慢的跟了上去。 车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齐清河抚摸着手里的礼盒,脑中浮现出前世的一幕幕。 上辈子,宋州哲是军属大院里最俊朗的男生,身后从来不缺女生追,他的学习成绩也很好,一度成为了院里男生羡慕并嫉妒的对象。 而何熙月却是唯一一个没有跟在宋州哲身后追的女生。 齐清河那时以为她是不喜欢宋州哲的,所以他才鼓起勇气倒追自己暗恋了很多年的何熙月。 最终如愿和她结了婚。 之后两人也相敬如宾生活了一辈子。 可直到何熙月去世后,齐清河清理她生前遗物时,发现了她长年不准碰的铁盒子里放着一个破旧的平安符。 他好奇翻开,看到了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 霎那,齐清河才知道何熙月小心翼翼的爱惨了宋州哲。 她情深至胆怯,所以把对宋州哲的爱意深埋在心里一辈子。 齐清河感觉他这个丈夫,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如今重来一次,他再不想做一个恋爱脑了。 他再也不要去爱一个心都没腾干净的女人了。 “你在想什么?到了,下车吧。”耳边再次响起何熙月的声音。 齐清河回过神,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进饭店的包厢,看到里面围满酒席的人,他才发现宋州哲竟然将学校所有参加高考的同学都请了过来,声势浩大。 宋州哲看到她们,亲昵的打招呼:“熙月,清河,你们来啦。” 齐清河看到何熙月温柔一笑,不同于刚才对自己的疏离。 他喉咙一涩,收回视线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宋州哲:“恭喜,送给你。” 宋州哲接过礼物,笑着道谢让他们找位置坐下来。 齐清河才刚落座,就听到一个女同学开口。 “州哲,你是考去了北京吧,听说咱们学校今年唯一考上北京大学的是今年的高考状元,想必就是你了。” 话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恭喜着宋州哲,而他竟也欣然接受。 齐清河瞥了一眼一旁的何熙月,清楚的铺捉到她眼里快要隐藏不住的爱慕,以及为宋州哲高兴的笑意。 齐清河垂下眼眸,眼里一片黯然。 上辈子,他准备告诉何熙月自己考上了北京大学,就遇到她受伤的消息。 后来,他为她放弃了去上大学,留下来照顾她。 可相伴三十年,都换不来住进她心里。 之后一直到酒席散去,齐清河都没再怎么说话。 晚上,两人回家途中,车内气氛一直寂静。 瞧着齐清河魂不守舍的样子,何熙月才后知后觉想起他也参加高考了。 按理录取通知书也该下来了,没下来就是没有希望了…… 沉默片刻,何熙月开口:“这次是高考恢复的第一年,从下通知到考试都比较匆忙,你不像州哲有好底子,没考上也不要难过。” 听着何熙月哪怕安慰他,都不忘抬高宋州哲,齐清河心底又是自嘲一笑。 “在你心里我就不如宋州哲吗?你就这么确信我一定没考上?” 何熙月愣了一瞬,敛了敛眉回:“为什么要逞强呢?今天是录取通知书下发的最后一天了。” 齐清河心口一寸寸发凉。 是啊,都到最后一天了,何熙月却从他高考结束后,就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一句。 齐清河没再说话,把头看向了车窗外。 看着远处夕阳渐渐落下,他攥紧了放着录取通知书的包,做下一个决定。 不是同路的人,就不强求同行了。 这次,他不打算把考上北大的事告诉何熙月了。 他要瞒着她,悄悄的走。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家属院。 齐清河先行开门进家,从包里拿出录取通知书,锁进了保险柜。 密码的末两位,他设置的是30。 30天后,他再打开,就是和何熙月桥归桥路归路的那天。 之后,他就去洗澡,先上了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何熙月已经去军区了。 齐清河也没怎么在意,如往常一样起床做早餐。 刚吃完早餐,把家里打扫完,倒完垃圾回来,就听到隔壁的一对小夫妻在争吵。 这对小夫妻刚结婚,上个月才搬来军区大院。 听说,男方是军区有名的硬汉刺头,对女方一见钟情,想尽办法追求,终是抱得美人归。 婚后,两人更是蜜里调油,满身是刺的男人为心爱的女人化成了绕指柔。 今天争吵不知是为什么事? 正想着,女人带着哭腔和委屈的声音响起。 “李小武,我只是想让你给我换个好看点的戒指,很难吗?” “我嫁你不是来吃苦的,我嫁你是想要生病有人陪,难过有人安慰,生活能越来越好。” “当初你追我时说的多好听,饭你做,碗你刷,孩子你带,这才多久,就变卦了。” 说着女人的泪就要盈盈落下,男人立马卑微又宠溺的道歉。 “祖宗,你别哭啊,老公是混蛋,老公错了。” “买,我们马上就去买。” 说完,两个人就牵着手,去买戒指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齐清河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带的普通银戒,心抽疼了一下。 他们就像他和何熙月的对照组。 只不过,是他对何熙月一见倾心,主动追求,最终和她结婚。 好像应了那句,所有先爱上的那个人在婚姻里就是委屈的。 上辈子,和何熙月结婚时,原本商量是要去买金戒指的。 可约好去买的那天,何母却阻拦他们。 “婚礼本来就费钱,还买什么金戒指,省下的钱都可以给我二儿子娶媳妇了。” 何熙月很重视亲人,最后只得对他许诺:“清河,我会对你好的,素戒你先带着,等将来我升职长了津贴,再补给你。” “你放心,这句承诺,一辈子都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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