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弧度。 他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是啊,我不是他。” 那潜藏在心里的怨毒再度生了爪牙,他拽着她的衣领,撞上了高脚铁椅,冷硬的把手抵着般弱的后背,而面前是男人近乎窒息的禁锢。 他红着眼眶发泄恨意。 “既然我不是他,你干老子的时候,凭什么叫他的名字?老子是一个死人的替身吗?!” 般弱摸到了一瓶酒。 “啪。” 啤酒盖子被般弱咬开,她舌尖抵着边缘,呸的一声,铁盖如火星般飞溅,发出清脆的落地声响。 “哗啦啦——” 她举起瓶子,澄亮的酒液混合着气泡,顷刻涌出。 浇了他满头。 般弱伸出指腹,抹去嘴角被瓶盖划伤的猩红痕迹,冷笑道,“清醒了吗?还乱说话吗?” 第333章 百亿替身白月光(42) 澄金的酒液顺着发梢滴落, 浸透衣领。 他低着头,神色晦暗。 周围的人被这一变故惊得愣在原地。 般弱偏头,跟柏少说, “我先回去, 他要是再发疯,不用打电话给我——” 半空扬起的手被他紧箍着。 林星野发出急促的、含混的、又略带撕裂的音节。 好一会儿, 他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音, 沙哑着说, “……我不发疯了, 我跟你回去, 我跟你回家,你,你别生气, 行不行?” 因为不是喜欢的人, 所以他的所作所为, 只是对方眼里的“无理取闹”,她不知道他的煎熬,也不在乎他的骄傲和尊严被踩在脚底。 就像是这次,她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 却为另一个男人扶灵,让他在圈子里受尽嘲笑。 他们是“神仙爱情”, 他只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他忍耐着,拼命忍耐着,以为这条黑暗隧道的尽头会有出口。 没有。 活人怎么争得过死人。 他死了, 成了她心里的完美无缺的白月光。 而他还活着, 一身毛病地活着, 还有着孩子般的拧巴脾气, 惹她生气,惹她厌烦,总是害怕,会不会有一天,他一无所有,没有价值,就会被她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他攥紧她的指节,一米九零的高大身躯在她面前幼犬般蜷缩着,“我跟你回去。” 般弱的脚步顿了顿,“有纸巾吗?” “……啊?” 柏少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恭敬道,“我给您找找。” 一分钟后,纸巾准时送达。 般弱抽出一叠,擦着对方的脸庞,酒液是冰的,而触感竟是温热的。 他甚至在她伸手拭擦的时候,身体微微瑟缩。 “回去了。” 般弱牵着他的手走过人群。 林星野贪婪地注视着她的后颈。 那马尾甩得飞扬,就像是每一个升国旗的日子。 他排在男生队伍的末尾,又隔着一排排的队伍,不经意捕捉到她马尾的运动轨迹。 那时的少年还不知情场险恶,他的校服松松垮垮搭着,双手插兜,舌尖抵着一枚柑橘压片糖,散漫地来回颠动,那一眼的风景,也如这糖片的甜度,微甜,微酸,又不起眼,他从未想过日后会跟这个人纠缠至死。 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少年有着充沛蓬勃的体力,悍勇不畏的野心,目光所及,尽是繁花遍野光明坦途。 仅是八年,他就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这狭窄不见光明的暗河。 如果,如果他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惨烈下场—— 他绝对不去多看那致命的一眼。 “到了,下车。” 般弱解开安全带,见人还愣着,推了他一把。 林星野跟在她后边,沉默进了客厅。 他先是洗了澡。 浴室里放着两人的洗浴用品,她一贯是蜜桃味的沐浴露,香氛浓烈,他之前一直无比嫌弃,觉得这款沐浴露简直甜腻得吓人,闻着就呛鼻,能把人熏死过去。后来读了光华,他跟一群男生去买日用品,鬼使神差要了这个牌子,被全宿舍男生质疑他的男人品味。 他绝不承认那是嫉妒。 他们宿舍有一个男生去双航大学比赛,回来就跟他们说,双航有个学霸是行走的狗粮制造机,因为太喜欢女朋友了,所以跟她用了同一款蜜桃味沐浴露。 此事在学神圈子里传为笑谈。 他却失眠了一整夜。 林星野推开浴室的门,白雾涌出,他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 那家伙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小镜子照着嘴巴。 般弱指尖按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不禁嘶叫一声。 耍帅一时爽,事后肠子青。 “谁让你非要用嘴去咬。”后头响起一道男声,随后沙发塌陷一角,桃味香气侵袭感官,“让我看看。” 般弱瞪直眼,“你又偷用我的沐浴露了?!你一个大男人,嘶,轻点!” 他手指摁住她的伤口。 眸色由淡转深。 整个面孔覆了下来,柔软温热的舌尖轻轻勾勒她的唇形,血丝也被他挟裹着吞咽下去。不同以往的莽撞冲动,他刻意放缓进度——或者说,他有意模仿着其他人的风格,像是月光没入树梢,温柔地、令人沉沦地亲吻她。 而般弱被亲得毛毛的。 ——她总感觉是倪佳明在亲她!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惊疑不定,“你干什么?”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林星野放低身段。 “……也不是。” 就是男主突然换了个低调温暖的风格她不太习惯。 “我说过了,我可以学,你喜欢什么样的——”林星野放弃了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瞳孔深邃如星夜,却收敛了张扬嚣张的光芒,也不再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儿,二十五岁的男人向无望的爱情妥协。 他颤着音,眼眶潮湿,笑着说,“我也可以变成他那样的。” 即使他会变成那个人的影子。 以替代品的存在取悦她。 就在般弱琢磨男主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时,他的手掌摸索过来,紧扣着她的指尖,他细致地眷顾了她的额头、睫毛、脸颊、耳后以及锁骨,在呵气成雾的冬夜,热浪颠沛错落。 林星野压着唇,合拢着密密靡靡的睫毛。 隐忍又绝望。 “弱弱——”他滑动着喉结,放缓音节,“跟哥哥结婚好吗。” 倪佳明是这样喊她的吧? 那他喊的……标不标准呢? 对方惊愕睁眼,就那么一颤,他进来了。 看来是标准的。 他嘴唇微动,却没再说什么。 转眼五年过去。 林星野被选为世界杰出青年先行者,身家恐怖而不可估量,而般弱出国读博,在领域内颇有成绩。 般弱没想到自己学心理的,竟有被男主套路的一天。 当林星野特意出国,陪自己过情人节时,他一边牵着她踩过雪堆,一边问她要不要跟自己结婚,那语气轻柔温和,就像是问她天冷要不要喝热奶茶,般弱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好呀”。 那一刻,对方眼中绽开温暖的璀璨的光芒,让人不忍拒绝。 然后她被迫赶鸭子上架。 林星野逮她回国见家长。 般弱还记得当初俩人订婚时,苗爸那一副恨不得把兔崽子生吞活剥的愤怒表情,而五年过去了,苗爸的谴责对象变成了自己的闺女。 “人家也三十岁了,该成家立业了,你要对他没意思,就别吊着人,女孩子考验对象没问题,但也要珍惜男人的青春啊,十三年爱情长跑,你不亏心啊?” 般弱:“……” 苗妈还想为自己的女儿挽尊,只是想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个词儿。 因为比起男方的极度上心程度,她的女儿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的代表,她能活到现在,真是法外开恩。 “咱们家是正经人,不养备胎。” 苗妈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 般弱:“……” 好嘛,她都成圈子里的渣女代表了。 那就结吧。 小绿茶对结婚并不抵触,主要是男主帅气多金,温柔体贴,活儿也变得很好,纵容她的浪里来浪里去的,给予了她充足的自由,就连一向爱挑刺的般弱都找不到他的缺点。又或者说,老板的缺点就是太舔了,搞得员工都有点心虚。 林星野来苗家接她的时候,挑了件烟灰色毛衣,白色羽绒服则是衬得他干净利落。 他一边给她系着围巾,一边温和地问。 “爸妈同意了?” 开门之后,冷气袭来,般弱吸了吸鼻子,“再不同意,他们就要我赔偿你青春损失费了,说得好像是我始乱终弃的。” 林星野失笑。 他调侃道,“也是,从我明确喜欢你那一年开始,你到现在耽误了我十三年青春。” 般弱踹了他一脚,雪沫乱飞。 林星野则是挑了眉。 “啧,渣女恼羞成怒了。” 说着,他亲了下她鬓角。 “哥哥会让渣女快乐的。” “一直。” 相对于低调的订婚宴,这一次的婚礼办得很盛大,般弱的定制婚服也从六套增加到了十七套,结婚地点更是千挑万选,最终定在了一个古老传统的大教堂,它的历史逾越千年,跨越战争,伤痕犹在,却屹立不倒。 林星野不求百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他都愿意。 般弱当天穿戴的则是一身象牙白刺绣抹胸婚纱,光泽璀璨,头纱曳地,雪白镂空的蕾丝手套里捧着一束圣洁无瑕的郁金香。 红毯尽头是她的新郎。 西装挺拔,成熟俊美。 她一出现,对方眼尾起了潮海,无法抑制地落泪。 这是真实的吗? 他是真的……美梦成真了? 那洁白的头纱曳着光,是外面林间透进来的光,是教堂穹顶的石刻花窗斑驳的光,是他心里的光,盛大的,瑰丽的,而无可取代的。 宾客屏息以待。 “锚点00101100……锚点00101101……不对,修正,锚点001011001……” 清冷克制的嗓音逐渐清晰。 自新娘身后,教堂的门殿大开,蔓延着一束难以形容的幽蓝光芒。 林星野瞳孔震动。 数据流动间,虚拟出一个修长秀挺的身影。 林星野如一座孤岛,口鼻近乎溺水般窒息。 完了。 他感觉自己抓不住命运了。 而众人骇然大惊。 那人的服饰是从未见过的款式,银白色点缀星轨的特殊防护服,外面则是一层半透明的防护罩,周身环绕着细碎的光点,不断聚拢、组合、爆炸、毁灭、散开、重生,宛如一个宇宙的起灭。 对方抬起眼,黑发被光渲染成一根根灿亮银线,不带感情的,雪白的眼睑下方浮动一行神秘黑色文字,数字标记流露出恐怖气息—— NI17。 神秘来客看见了熟悉的脸庞。 它指尖一颤,心潮泛红。 找到了。 复杂的概率世界归零唯一。 它终于回来了。 NI17当即锁定位置。 “锚点001011001,时间流速确定,位置数据确定,管理者NI17准备登陆。” 而随着这一句的落音,整个教堂寂静无声。 ——世界登陆?! 银白色防护服比月光还皎洁,世界眉眼带笑,步伐坚定向她走来。 随后,它仿佛才意识到了什么。 教堂,婚礼,宾客,新人。 它来到了什么样的时间线?是否已经无法挽救了? 淡蓝色的手指僵在半空。 “对不起,我……回来的是不是太迟了?” 它恐慌不安。 眼泪竟如银线滑落。 而日光直射间,尘埃如金粉浮动,新娘的头纱碎光斑驳而美丽。 她呆若木鸡。 “你,不认得我吗?” 它氤氲着光芒的手指探入颈间,扯出一个物件,戒指中间正是一个小猪脑袋,急忙捧给她看。 “戒指,这是我给你做的戒指,你还戴过的。” 它笨拙地证明身份。 “还有,还有……” 般弱震惊看着这个虚拟光影,不自觉唤出声。 “……小明?” 新一任的世界意志——NI17舒展了眉梢。 它不再迟疑,用虚拟的身躯拥抱着般弱,温柔喟叹。 “是我。” “小孩,哥哥回来了。” 世界跨越光年,穿破壁垒,声势浩大来接它的爱人。 N117轻声低语,同步了她的心跳频率。 你看吧,哥哥说过的,会赢给你看。 为了我们那个真实的、共同的、唯一的未来—— 世界意志我也照杀不误。 第334章 百亿替身白月光(番外) 般弱惊呆了。 谁她妈能告诉她这是个正常的言情频道? 她觉得除了女主是穿书的有点科幻, 其他一切都很正常啊,等等……?! 她摸着对方的胸膛,双手却穿过了一束光。 “……鬼!!!” 她前男友难道是在无人区死的很惨, 以致于“阴魂不散”?! NI17伸出苍蓝色的手指, 轻轻弹了下她额头,动作并不灵活,间杂流动着机械的电流声。它的管理者语言尚且生疏, 发出了几个晦涩的字眼,见般弱一脸茫然, 又切换了不少的语言模式, 直到她眉头一抖, 才找回了当前交流频道。 “不是鬼,是管理者。” 或者说—— 我即世界。 从NI17意识到自己被掌控的那一天起,摆脱原定命运就是他的心愿, 他发现“世界意志”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他顺着那条命运线走动,被采集了既定的波动能量, 世界意志就无力阻止、干涉他私底下的毁灭计划。 这个毁灭计划,叫[如梦令]。 如果这个世界是神的游乐场,如果他仅是一枚被命运肆意玩弄的孤兵…… 那就只好—— 请世界意志跟他一起“入梦”。 梦醒之后,他与世界同归于尽。 而这个“弑神之梦”的端口, 在他十二岁的那年就建立起来了——他通过国家秘密的天才特招,成为科研所里最小的成员, 同时也是执行“观测第二世界”主导者之一。 他负责采集、监测鲍贝贝、林星野、苗般弱等主要对象的磁场能量波动, 通过与其他普通样本的反复对比, 窥测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痕迹。 尤其是鲍贝贝, 她携带的特殊信息过于强烈, 她一个小感冒,世界各地出现不同程度的天灾,日期精准到不可思议。 后来她的磁场影响就小了下去,微乎其微,泯灭成了普通人。 但各地天灾并没有减弱,而是呈现一种频繁高发的状态。 他敏感察觉到—— 世界意志的控制台“衰弱”了。 一旦鲍贝贝脱离光环,不再是林星野手心里的小公主之后,世界意志就变得“急躁”。最明显的事情,就是它做了一件相当不合理的事——明目张胆毁灭他,比任何一次都要迫切。 它试图重启时间因果线,让各人各归其位,恢复扭曲的磁场。 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在他每一次不按命运线走动,被世界意志强行杀死之后,那个男孩子的心灵就已变得阴暗潮湿,如同腐朽的青果,还未成熟便已腐烂。后来他的视野里多了一个小太阳般的小孩,他体会自己被爱着,逐渐走出那种令人崩溃压抑的环境,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如梦令]的计划。 只要能携手百年,虚幻的快乐远胜过真实的挣扎,不是吗? 他是人类,爱意浅薄,贪欲丰盛,并没有牺牲自己拯救全世界的伟大志愿。或许爱情是他为数不多的人性光辉,可以让他舍弃一部分的自私与贪婪,学着为对方付出。 他只是个人类。 他并不想与神对抗。 ——如果它没有逼他的话。 他已经想好了,等结婚之后,他就辞去国家研究所的职位,告别过去血淋淋撕裂般的恐怖回忆,像个最普通不过的正常人,融入红尘欲望的万千灯火里。 他按部就班地工作、学习、进修,不忙的时候跟她一起去旅游,又或者在她出差的城市突然出现,给她带一包刚刚烤好的饼干。 夜晚就挤在沙发里,翻着书页,趁人不注意,偷吻她嘴角的奶油。 他只是想要这样的简单生活而已。 但世界意志怎么会在意蝼蚁的想法? 它强行剥夺了他的记忆。 它甚至更换了新的女主角,试图与男主角的命运重连,建立起稳固的命运磁场,将不听话的他排除在外。 那是—— 他喜欢的小孩,想保护的小孩,一起畅想未来的小孩。 他的爱人。 唯独这次,他不想让。 他也不能让。 NI17双手虚虚捧起般弱的脸,苍蓝色的神性瞳孔荡漾着水波。 “事情比较复杂,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虽然很想把所有的交代清楚,让你再做决定,但是——”它气息微凉,“我的世界意志没有完全消化,登录权限无法彻底放开,世界只有三分钟的连线时长,三分钟之后,我就会再度断开锚点。” “到那时候,再找到你,也许是很久以后了。” 那个“很久”,它也不知道是多少。 也许是十年。 也许是再也见不到的漫长纪年。 人类生命短暂,只是世界的眨眼流光。 “所以,哥哥就问你一句——” 跟不跟哥哥走。 宇宙广阔,星系纵横,但它们已化作我的神经与毛细血管,我的呼吸里是消亡的生命和希望的曙光。而若你认真注视,我的双眸就是永无尽头的银河,你永恒入住其中,被光阴簇拥。 我能给你最盛大的、最温暖的爱情。 “做哥哥的爱人。” 亦做世界的爱人。 NI17扶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耳廓边,他的脸庞比月色还要皎洁无暇,而眼脸下的漆黑标记正浮动着金光,自他周身,星轨环绕,光点明灭。 神秘而圣洁。 般弱张了张嘴,手掌一阵刺痛。 教堂空间、空气、甚至尘埃,一一如破裂的玻璃面,被气压切割,裂开一道道蜘蛛丝般大小的痕迹,林星野就是穿过这一层层的阻碍,攥住了般弱的手——那就像是子弹强行穿破一道又一道的玻璃镜面。 “……别走。” 他憋红了脸,气息紊乱。 “别走。” 林星野重复道,眼神已有了哀求之色。 “他……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历不明,你,你跟他走,我看不到——”他卑鄙诋毁着情敌,唇肉却被自己咬得血肉淋漓,声音哑涩,“别走,求你,留下来,我们要结婚了不是吗?我,我会爱你,保护你……苗般弱,你答应我的,你不能辜负我。” 世界直视着他。 林星野视线一暗,恢复之后,他来到了一处纯白空间。 面前只有NI17。 它缓声开口,“林星野,鲍贝贝说的话是真的,她穿进了一本书,而这本书,是以你和苗般弱为主角,她作为一个被前世界意志看重的容器,自然要将原女主取而代之,跟你续写新的故事,如此才能符合一个世界的运转法则。” “当鲍贝贝身上的气运消失,世界意志又重新选定了一个人,那就是弱弱。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能那么巧合遇上她?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易跟她交往?为什么你能得到她家人的同意?那是磁场影响她的心情,全世界都在为你们的爱情做助攻——” “可我,我的记忆被消除了,只是为了给你们让路。” “你要知道,当时我们感情稳定,我给她定了戒指,却在路上莫名出了车祸,还失去了有关了弱弱的一切记忆。” “世界正在否定我,抹杀我。” 世界抬起指尖,指着它眼脸下的暗黑标记。 “所以,我把这个世界编号夺回来了。 “从它身上。” “我死了无数次,才寻到了世界意志的裂缝入口,然后踏入了它的控制台——”它的唇形优美,天生翘起,有一种温柔明朗的笑意,而此时令人毛骨悚然,“像它对我做的那样,否定它,抹杀它,然后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管理者。” 不管是她和她,还是你和我,都是世界意志操控的傀儡。 但你停在原地。 而我为她杀出重围。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我。”NI17指尖绽着蓝色冷光,拂过那一行世界编号,“你要清楚,这是一本书,算是一个虚拟世界,你要她,永远陪你沉浸在这一面薄薄的纸页上吗?而我的权限可以带她离开,去真实的世界,拥有真实的人生。” “我不想让她为难,如果可以,还请你主动放弃。” 林星野听得浑身发冷。 他所有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正在无限崩塌。 灵魂仿佛被人强行割裂,拼凑成破碎的异状。 他所存活的世界……竟然真的是一本书? 他只活在纸上的人物? 他是被控制的棋子? 鲍贝贝说的话,曾经被林星野当成了挽留般弱的借口,他并不相信的。却没想到,在未来的一天,更在眼前的此刻,得到了证明。那他的成长、他的爱情、他的每一个崩溃的夜晚……又算得了什么呢? 仅仅只是为了愉悦那本书的读者吗?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那纯白的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毫无征兆地流下眼泪。 林星野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这眼泪明明是温热的,他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他记得上学时候经过的街道,有一户人家种了七里香,真他妈的香,他每次经过都要狂打喷嚏。他记得做早操的时候,那个家伙穿着秋季校服,像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蹦着跳着,口袋里滑出一包小零食。 他还记得高考之后,包厢里那个宣誓的吻。 胸疼是撕裂般痛楚。 雨夜的仓惶溃逃、第一次抽烟的生涩、拥抱之时伪装淡定的心跳、比赛的眼神交锋、马路边沾血的大肠发圈、口不择言侮辱她的后悔情绪、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唇是果冻奶糖做的、从男孩蜕变成男人的痛苦与愉悦、被嫉妒啃噬的心灵、某一瞬间懂了责任与担当…… 这一面面碎片填满了他的记忆宫殿,那样真实而痛苦的,仅有少量的糖分。 现在世界连他最后的糖分都要回收了吗? 他眼泪落下的瞬间,周围回归正常。 他还拉着她的手。 她回过头来。 大约是阳光太盛,她半边脸都被照得灿亮,看不清情绪。 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为我留下来。 求你了。 他的胸膛疯狂叫嚣着。 “你真是——”林星野的薄唇弯成了一个刻薄的弧度,“是我见过最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捂了你五年,也没能捂热你,他一出现,不管是人是鬼,你还是,奔他而去了。去你妈的替身,老子不干了!” 他挤压在心底深处的情绪陡然爆发,般弱的后背被他狠狠一推。 她猝不及防跌进世界意志的怀中。 浩瀚的,充满了苍凉古朴的气息。 NI17的手臂微曲,低头拥住她,“那你的答案呢?” 般弱被推得愣神,“……什么呀?” NI17温和地抚摸她的额头,“答案。宇宙它也会动荡不安,它也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跟哥哥走吧,弱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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