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淑妃:“姐姐可有什么依靠?这下半辈子就一个人过?” 般弱:“天涯何处无美男,红杏出墙七八枝。” 皇贵妃:“陛下是不会同意姐姐再嫁的。” 般弱:“只要跑得快,不怕打断腿。” 经过一下午的推心置腹,皇贵妃跟淑妃终于确定,皇后娘娘是铁了心要跟陛下和离了! 这女人连老牛吃嫩草都想好了! 皇贵妃跟淑妃感觉天上掉下了馅饼,登临后位只差一步之遥。 俩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而般弱握住她俩的手,情真意切,“无论妹妹们谁做了皇后,姐姐都打从心眼里高兴!”她凄凄切切补了一句,“就算妹妹们在宫里穿金戴银穿绸裹缎,就算姐姐穷得吃糠咽菜住破茅屋,姐姐也会为妹妹们立一个长生牌位,为你们永远祈福!” 当肉中刺成了福娃娃,皇贵妃很感动,撸下了个镯子给她,“这是妹妹最钟爱的金镂雕元宝手镯,我与姐姐一见如故,他日不知何时再会,赠予此物,聊表心意。” 淑妃不甘落后,也从头上拔出一根,“姐姐莫要嫌弃,这一枚金丝檀香木簪随妹妹多年,让它替妹妹护着姐姐吧!” “姐姐,我这还有……” “姐姐,你看我……” 般弱感激涕零,“让妹妹惦记了,姐姐真是担当不起你们的厚爱。” 半个时辰后,皇贵妃跟淑妃眼睛充血,相互瞪着走出了西苑。 哼。 小骚蹄子,惯会收买人的! 伺候的姑姑们目瞪口呆。 娘娘们这是掉进了什么土匪窝啊,簪子、耳环、项链、手镯、脚链等等,赤溜溜得精光,就差这一身衣服没被扒去了! 般弱揣着一兜的珠光宝气回了屋,美滋滋拨弄着,后宫姐妹们真是个好人啊!她超爱她们的! 寅时,她睡得迷迷瞪瞪,有人摸上她的床,在耳边轻唤,“……牙牙……牙牙醒醒。” 般弱没吱声。 脖子又被狗啃了。 她不耐烦推了推,“叫骚呢叫!阉了你!” “阉谁?” 他危险地逼近。 被这一撞,般弱倒是清醒了。 牙牙是她的乳名,除了家中父母兄弟,只有丈夫才能得知的称呼。 燕弱衣侧躺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如山岭起伏,把案边的红纱灯遮得大半。 她摸着他的衣裳,丝绸质地,沾着夜风的寒凉,隐隐透出一股儿桂花的香气,想是急匆匆穿过廊道,扎了进来,心脏燥得还怦怦直跳。 灯火昏暗,四下无人,像极了一对偷情的狗男女。 “明早我就要出发了。” 他捉着她不安分的脚,夹在腿弯,“你不用送我,我会让人把你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谁也找不着你。至于你家……”他顿了顿,“不用担心,一切都好。” 只要甄家不太过分,他姑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般弱胡乱点头,心里想着,这狗皇帝不发飙,说话挺有条理的。 燕弱衣瞧着好笑,将她遮住嘴巴的发细细撩到耳侧,“你等我,最快三个月,最迟六个月,我便能平定祸乱,回来接你。到那时……”就替他生一窝崽崽吧,能上房揭瓦的那种。 他眼眸深邃,深情落在了她的小腹。 略鼓。 酝酿的气氛全没了。 狗皇帝眼角抽搐。 “你晚膳又吃了多少?也不怕撑死自己!” 般弱的撒娇炉火炖青,拉着他的手放在上头,“您揉揉,揉揉就不撑了。” 免费劳动力叹了口气,心甘情愿干起活来。 等他推拿了二十多圈,对方睡得比死猪还沉。 想做坏事也不成了。 燕弱衣凝视她一会,小心翼翼抽出自己被压着的衣袍跟头发,“牙牙,你乖点,等我回来,不要乱跑。”他俯下腰来,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才起身往门边走去。 四五步后,天子顿住了,抽出了一弯刀,割下头发一缕,打成结,妥帖放在她枕头之下。 “陛下。” 李进喜候在西苑外头,见人出来,双臂奉上黑貂披风。 “朕不冷,收着吧。” “这是皇后娘娘为您……亲手绣了字的,愿陛下得胜归来。”总管公公说得很艰难。 陛下果然眼睛一亮,兴冲冲翻找名字。 在公公的委婉提示下,燕弱衣从一个隐蔽角落看见了一个字—— 汪。 燕弱衣:“……”狗皇后。 般弱不知道男主一脸郁卒地上路了,她一觉睡到大中午,骨头都酥了。 下午来了一群锦衣卫,给她搞了个地点转移,这下任何后妃都难以找到她的踪迹。 某一天风和日丽,般弱感念锦衣卫小哥的鼎力保护,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犒劳他们。这个时代的蒙汗药很有质量保证,也幸亏锦衣卫小哥没有修炼到百毒不侵的地步,她经过一番努力后成功出逃。 般弱带着她的高手车夫,她的小白猪,还有她的金银财宝,跑路了。 “吱呀——” 马车轱辘在林间小道上欢快转动,般弱头上的发饰也跟着一摇一晃的。 她感觉眼睛涩疼,便放下了手里头的刺激话本,正了正腰,双手举起,做着眼保健操。 “嘭!” 倏忽之间,马车四分五裂,般弱惊愕睁眼,视线中的高手车夫咻的一下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树桩子上,吐出一口血,“主子……快跑!” “跑……跑去哪儿?见阎王爷吗。” 不远处是一群黑衣人,最边上的那个,是个苍白病态的漂亮弟弟,骑着一匹照夜玉狮子,跟本人一样,又白又骚,生怕人不知道他是个有钱的刺客。 般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妾临死之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万水千山总是情,刀下留情行不行? 漂亮弟弟模样很美,嘴巴很坏,“去跟阎王爷讲吧!动——” 他话没落音,般弱先一步挪开了身体。 一只白白胖胖的猪仔出现在众人面前,眉心一点红,样子很是清秀。 “来,帽帽,还记得你失散多年的爹爹吗?来,快叫!” 帽帽很给脸嗷了一声。 漂亮弟弟定定盯它。 帽帽又嗷了一声,爹,憋打了! “猪留下,女人杀了。” “等等!英雄!妾身可以自行了结!用不着麻烦你们的双手!” 般弱掏出了自己购买的毒药,还好她特意买了双份。 她正要扒开木塞,一截树枝打中了她的手,瓶子咕噜噜掉到地上。 一人翻身下马,捡回来给主人。 漂亮弟弟挑着眼梢,拨开木塞,闻了闻,啧了一下,“还当是什么呢?骗小孩的玩意儿。” 这种劣质毒药,他都能拿来当糖丸吃! “它真的是毒药,很毒很毒的那种,你不能嘲笑它!”般弱满脸悲愤,“这可是我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 “哈,毒药——” 漂亮弟弟很不屑,倒出来一颗,指尖捻着,抛进了嘴里,一通乱嚼。 没有皮肤溃烂,没有七窍流血,更没有气绝身亡。 “蠢货!燕弱衣是个蠢货,他娘们也是个蠢货!一群人全是没脑子的玩意儿!” 漂亮小皇叔毫不客气群嘲全场。 突然间,他雪白病态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喉咙发痒,溢出一声极其娇弱的、惹人怜爱的嘤咛。 般弱:“……” 日,买到假货了。 第44章 全后宫白月光(14) “唰唰唰——” 高大威猛的男人们将一人一猪团团包围, 五六把银亮的长剑整整齐齐架在般弱的脖子上。 “毒妇!你给主人吃了什么?!” 他们凶狠逼问她。 般弱忍不住为自己说了一句,“那是你们主人自己吃着玩儿的。” 剑架得更紧。 干啥呢? 这是事实呀! 她头一次见证了有人自己嫌命长,当场口服毒药,跟闹着玩似的,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她想雇主的记忆可能出现了一点点偏差,不是任何有眉心痣的漂亮弟弟都是绝美小神仙,也有可能是个病得不轻的祖安小暴躁。 不过般弱的确得承认, 好看的人哪怕是做蠢事也自带神仙滤镜。 她原地欣赏了一下对方脸颊发红夹紧马肚的窘迫。 “人跟猪带走!” 他咬牙切齿。 “回去鞭尸!” 般弱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就是装孙子吗? 她适应良好, 楚楚可怜, “英雄, 妾只是一深闺妇人, 经不起吓呀。万一这刀剑不长眼, 妾身抹了脖子,你们的主人, 哎哟哟,那就遭罪了。” 黑衣人投鼠忌器,犹豫不决, 倒真不敢伤了她。 般弱在他们的包围下走到那匹照夜玉狮子前,朝前递上一只手,握着拳, “喏, 解药。” 对方不耐烦伸出手。 般弱抓着他的手腕, 一踩脚蹬, 翻身上马,火速靠近。 先贴脸,后贴肩,最后贴背。 小暴躁秒变小安静,他的背绷得直直的。 般弱又抱住他的腰,又细又瘦,夸张点,那叫盈盈不足一握。她猜是小皇叔爱生病,嗑药多了,没办法提升武力值,练不到腰,薄薄一层,缺乏力量感跟爆发力。孱弱、单薄、纤细,又有着男孩子该有的冷硬棱角。 黑衣人大惊失色。 毒妇,放开我家主人! “……滚!” 小皇叔手背青筋突起,暴躁如雷。 “好的,妾身这就滚离您的视线。” 般弱顺杆子跑,二话不说就下马,反被一只手抓住了腰带,此时的马儿嘚嘚嘚跑了起来,她被颠得头晕眼花。 “这个姿势不太行啊,能不能换一个?” 迅疾的风声中,她冲着他扯着嗓子喊。 “闭嘴!” 一炷香后,般弱被小皇叔拽下了马,踉跄着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 “嘭!” 暴躁小漂亮一脚踹开了房门。 般弱眨了眨眼。 里头是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用撕碎的花被单绑得跟大螃蟹似的,嘴里还塞着一个馍馍。 漂亮小皇叔抓起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 “我中毒了!” “唔唔唔!” “你唔什么!解药!” “唔唔唔!” “蠢货!你再唔个试试?我宰了你!” 小皇叔掏出匕首,熟练架在人脖子上。 老大夫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般弱:“……” 太惨了。 跟神经病没法讲道理。 般弱提醒神经病,问话之前先把馍馍拿下。 这一轮问话就顺利多了。 “小公……公公公公子……可可可能……”老大夫额头冷汗直流。 “利索点!舌头不想要了是不是!” 神经病一言不合又拔刀了。 “小公子英俊潇洒聪明绝顶武功盖世定是中了那奸人的迫害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导致气血上涌经脉错乱——” “说重点!” 老大夫轻咳一声,两只胖乎乎的手掌凑到一起,竖起大拇指,很不好意思点了点。 “什么玩意儿?你敢耍我?你这身老骨头是想散架了是不?” 老人家被欺负得快哭了。 “不是啊,小公子,老夫实话实说啊。” “你说个屁!小动作那么多!我砍了你手指头!” 老大夫欲哭无泪,“小公子,老夫的意思是,欲解此情毒,适当纵情即可。” 燕恨水的脸当场裂开。 般弱觉得自己是时候出场了,否则再不行动,她要被暴躁小漂亮大卸八块,“既然是妾身惹下的祸事,妾愿意一力承担。只是事情解决后,希望小英雄放妾身一条生路。” 对方阴测测刮了她一眼,“准。” 般弱立马就跑,又被人勾住了腰带,他烦躁瞪眼,“你想跑?” “妾身要给爷办事呀。” 他抿着唇,不放人。 般弱只好招了招手,让那俩黑脸门神过来,给了他们一锭银子。 小皇叔眼神直勾勾的,如芒在背,抠门的般弱咬了咬牙,又凑了好几锭,“劳烦二位……” 在黑衣人回来之前,般弱又半哄半骗,把人搬到厢房。 地窖里还存了不少的冰块,般弱请了大力士们敲得碎碎的,等漂亮小皇叔不情不愿进了浴桶,她举高盆子,哗啦啦全倒下。 “咚咚咚——” 燕恨水的脑袋被冰块砸了一下又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腕,从牙齿缝里阴森森挤字,“你故意的?” 哪里不砸非要砸他脑门上! 般弱当然是故意的,她跑路跑得好好的,结果遇见这个暴躁狂魔,不得不搁浅了浪迹天涯的计划,试问谁不气? 她内心腹诽,嘴上很甜,“哪有这回事!妾身只是手滑!”她连忙转移话题,“英雄你感觉怎么样了?” 燕恨水的双臂挂在桶壁,惨白的脸庞染上厉害的殷红,艳鬼般诱人,细长的睫毛挂着水珠,清凌凌的黑眸正生气瞪着她,没有半分降温的迹象。 他反而想要暴跳起来将般弱的脑袋一口咬掉。 “咚——” 房门被敲响了。 般弱松了口气,救兵来了。 她赶紧起身,撩开帘子去开门,浓烈的脂粉味儿差点淹没了她。 一看,嚯,好家伙,八个。 般弱谢绝了黑衣人的探视,领着女人们排着队进去,隔着一道珠帘让小暴躁选人。 他一口咬在她手臂上。 完了,狂化模式开了。 “嘶——” 般弱倒一口凉气,使劲去掰他的下巴,怎么也甩不脱。 “都滚!” 小皇叔气势使然,女人们脚底抹油地溜了。 般弱也想溜,可是溜不成了,对方粗暴咬住她的腕子,冰冷的脸颊贴着皮肉,赤红的眼珠子眨也不眨钩着她。般弱前一刻发誓,她绝不会是那样为了美色而投降的家伙,下一刻就被漂亮弟弟神仙般的桃花眼妆给动摇了军心。 妈的这么撩干什么! 她单手捧了他的脸,双目对视,问了个深入灵魂的问题。 “水儿弟弟,你会养猪吗?” 燕恨水根本没在听她的话,舌尖在她的指头打转。 般弱啪的一下粗暴拍了他脑门。 “会吗?回答我?” 进食过程被打断,野兽愤怒得龇牙咧嘴,又重重啃了她。 般弱就跟拍皮球似的,啪啪啪拍着他脑袋。 不回答是吧? 强制疯狂点头! 拍拍拍你拍蚊子呢拍! 暴躁小漂亮终于怒了,猛地起身,碎冰哗啦啦溅了一地,水珠顺下锋利的下颚滑落,坠成一线。 而般弱跳起来盘住了他。 燕恨水晃了晃,双臂本能托住了这个讨人厌的玩意儿。 他们接了个吻。 一个很长很长很长快要断气的吻。 般弱放开了人。 那股粉意从脸颊钻进了脖子,对方泪光闪闪喘气连连,差一点就要因为喘不过气窒息而死。 半个时辰后,房门再度打开。 黑衣人一窝蜂涌了进去,紧张不已,“主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属下,呃——” 他们的主人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加上那眉心一点红痣,仿佛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僧,看破世间魑魅魍魉红尘罪孽。 学名,圣人模式。 黑衣人全傻了。 主人下一刻不会真的要出家吧? “你们聊,我先走!” 般弱装作不经意说了声拜拜,刚迈出一步又被人提住了腰带。 漂亮小皇叔眼皮都没抬,说话语气像极了正常人。 “你男人在这,别乱跑。” 般弱不仅没逃跑成功,还被人挟裹着回了宫,跟她的前婆婆和姐妹们见了面。 她们跟朝臣混成了一个待遇,全被困在了金銮殿里,乌泱泱一片,莺莺燕燕,七八百号人,很是壮观。 关键是几日没有梳洗过,般弱被她们厚重的头油气味熏得背过身去。 大家绑的绑,跪的跪,只有般弱是跟在燕恨水后头进来的,还换了身尊贵的红服,跟他一样,红得浓烈,骚镇全场。 就俩穿红的,般弱想混进人群里都做不到。 说实话她也想不到这疯子要干什么?难道是逼宫一定要穿得嚣张,这样有排场? 太后被老太监扶着,破口大骂,“狗男女!不得好死!老天爷怎么不下一道雷劈死你!我儿真是瞎了眼!娶了你个毒妇!” 燕恨水没耐性扬了扬手,“吵,割舌头。” 太后噤声。 才短短半个月,趁着皇帝北行,小皇叔发动兵谏,围剿后宫,一攻而破。 般弱琢磨了一下,这种逼宫的情节怎么说也得是后半段剧情啊,咋就嗖嗖嗖来了?雇主的记忆里是有这么一段事儿,但当时她都下台了,并没有参与其中,不清楚细节。京城流传了好几个宫变的版本,反正就是歌颂帝后情深,联手抗敌,小皇叔坏事做尽,人人得而诛之。 据说是新后把小皇叔骂得大彻大悟,他羞愧于元巧儿的心胸广博,最后引颈就戮,以谢天下。 般弱怀疑看了看神仙侧颜的某人。 她认为很大可能是这个疯子觉得活得太累了,没意思,自己嗝屁去了。毒药都要口服试试的家伙是没什么骚不了的。 燕恨水提着滴血的金剑,走上了阶梯。 众臣鸦雀无声。 他金刀大马坐在龙椅上,一手钉着剑,双腿微分,空出了个位置。 惜字如金吐了个字,“坐。” 坐? 让谁坐? 大家疯狂猜测,般弱垂着眼皮,死不认账。 燕恨水又开始狂躁了。 “快点儿,搞都搞了,你磨蹭什么,又不是没坐过!非得我拉你上来么?” 既然大反派都开口了,般弱作为小可怜,只能委委屈屈坐了一下龙椅,估计从今以后,她就要成为一代妖后了。 想想还有点小刺激。 “嘭——” 一声巨响惊动皇宫众人,远处冒起浓烟。 “报!敌袭——” “陛下,是陛下回来了!” 混乱的声响中有人欢喜低泣。 般弱忽然觉得屁股下的龙椅有点硬。 这船,沉得真他妈的快。 第45章 全后宫白月光(15) 由燕弱衣亲自率领的神机营在城下扎营。 天子亲征, 非同凡响,一共出动了边军四部和京军三营,九大卫所留守京畿,东厂与西厂的锦衣卫潜伏其中,就等着小皇叔原地谋反,一网打尽。 燕弱衣收到风声,小皇叔早已回京, 煽动同伙在边疆作乱。 他将计就计,虚晃一招, 杀了个回马枪。 只是没料到小皇叔会突然杀进后宫, 比计划要提前得多。 第一天对峙, 燕弱衣让神机营安装炮弹,炮轰反贼。 至于会不会伤到后宫嫔妃,燕弱衣并不关心。 这些女人, 说着实在的, 他厌恶透顶。 这些妃子全是那些妄想着一步登天的大臣们硬塞进来的, 有的是世家, 有的是豪绅,还有的是他兄弟煞费苦心找来的绝色瘦马,想要用女色魅惑他,令君王神魂颠倒, 从此不上早朝, 最好能像他那早死的父皇一样, 被女人掏空了身体, 四十多岁就升天了。 燕弱衣犹记得他十七岁回京的那一夜,京城危机四伏,他被主人们和客人们很好地招待了一回。 七个炙热绝伦的皇子和京城二十九个大小世家,为了共同的利益,定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绝杀计划。后来燕弱衣掌势之后,锦衣卫层层盘剥,让这个计划重见天日,权力的侩子手称其计划为“射日”。 射下太子,重新洗牌,瓜分权力范围。 燕弱衣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从踏入城门的那一刻,无数双狼眼饥肠辘辘等着剖他的身,扒他的皮。 荒唐的是,被底层百姓们无比憧憬的京城,这个象征着王法与安全的地方,军队与杀手堂而皇之地游走在街道上,将他的伴读,他的朋友,他的侍卫,一一射杀在八月十五那日,在那个原本团圆和美满的晚上。 他有一个多年的伴读,叫青哥儿,从小玩到大,与他在权力的皇庭中并肩作战,忠心耿耿,至死不渝。前一天晚上,青哥儿骑着马去了郊外,接他回京,俩人多年不见,书信却是频繁,因此见面如故,不见半分生疏。 他们在郊外捉鸟烧烤,像小时候那样。 他说,臣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等着跟他大杀四方,等着跟他定国镇邦,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然后,功勋加身,娶他梦寐以求的姑娘回家。 他说,大喜那日,他希望君已定,国已平。 青哥儿还打趣着他,要他趁早定下他那位南塘姑娘,帝后一起给他们主个婚,多荣耀的事,能写进祠堂供子孙们景仰的。 他能吹水吹一辈子。 燕弱衣还记得当时自己在火堆前红了脸,一脚把人踹倒。但心里同样是这么想的,对他好的,跟了他的,他绝不负半分。 可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 当燕弱衣穿过了那座城门,血腥屠杀猝不及防开始了,龙潭虎穴,险象环生,青哥儿护着他逃出包围圈。燕弱衣才发现自己是太年轻了,也太天真了,低估了这群豺狼虎豹的野心,才将兄弟们置于危险之中。 他后悔了。 他背着青哥儿,翻进了一家又一家的权贵府邸,等着他的永远是明枪暗箭。他记不清自己敲了多少次门,挨了多少次伤,青哥儿原本能救活的,他只需要一个经验娴熟的大夫,但那日,医馆关门,药店关门,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一个都没有。 他的母族势弱,为求自保,逐他出门外,更别说那些各自站队的权贵大臣,一个个磨了刀发了狠要宰了他。 青哥儿哭着求他走,后来嗓子哑了,说不出声,他渐渐就在他的背上睡着了,死前轻声说了两句话。 ——弟弟,哥祝你四海升平,八方宁靖。 ——还有,帮哥一个忙,告诉那傻姑娘,别等了。 青哥儿的身上揣了两块糕,是为那姑娘买的,凉透了。 靠着这两块糕,燕弱衣混进了乞丐堆里,活了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忘不了青哥儿的死,忘不了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儿。 但侩子手是善忘的,世家也是善忘的。 等燕弱衣重整旗鼓,衣着光鲜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家忘记了那天流满京城街道的血,忘记了他们赶尽杀绝的狠毒,所以他们把女人一个个往他的宫里送,踩着他兄弟的尸骨,享着他兄弟的荣华。 燕弱衣知道自己心狠手辣,跟他们也是半斤八两,他站在道德高点去指责他们,是很没道理的。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人,更不会为了利益出卖兄弟。但凡,但凡那一天,有一个人,有一户人家,没有袖手旁观,没有高高挂起,青哥儿不会死,很多人不会死。 这射日计划,整个京城三分之一的人都参与进来。 那些世家小姐也是其中之一。 她们早早选择了皇子,站了队,想尽办法要把他拉下太子之位。谁知道燕弱衣爆了冷门,登了帝位,她们便忙不迭弃了旧主,改投新人。 她们要进宫,要当他的女人,要安富尊荣,可以,他允许。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他从她们的身上,从她们家族的身上,学会了弱肉强食、不择手段、寡恩薄情、虚以委蛇,还要他怎样呢?还要他像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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