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知道,我还知道先生是怎么升官的呢。” “怎么升的?” 因为庄洵是在大朝会上被升官的,所以中书省的官员散会后就先起草了这份文书,文书还比满宝先一步到门下省呢,她进去的时候,魏知刚审核过这份文书交了下去。 文书被送到吏部,吏部便颁给了崇文馆,由崇文馆自行通知,所以庄先生升官的文书和满宝是前后脚的功夫进的崇文馆,大家自然还没机会去打听庄先生升官的内幕。 满宝拿了筷子,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了米饭上,这才叹出一口气道:“因为我在朝会上转述了一番先生说过的话,陛下惊叹于先生的文才,于是就决定擢升先生,满朝文武全都没意见。” 白二郎手中的筷子一顿,迟疑的问,“你认真的?” 白善却问道:“你在大朝会上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对佛道信而不迷的态度。” 白二郎“咦”了一声道:“这不是白善说的吗?” 满宝歪头,“是吗,我怎么记得是先生说的?” “反正都是先生教的,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就因为这个陛下就给先生升官了?”白善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1934章 尽责 满宝便一边吃饭一边将这段绘声绘色的和他们说了一遍,不仅包括每个大人说的话,还形容了一下当时她能看到的各位大人和皇帝的神态脸色等。 明明只是四刻钟左右的博弈,她愣是给说到了大家的休息时间都快过了才说完。 不过大家也听得津津有味就是了。 赵六郎听完了才意犹未尽的将食盒往前一推,终于让内侍们把早已吃完冷掉的碗筷收下去。 不知不觉坐到附近的学子们也纷纷起身,这才发现他们中午的休息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 满宝也说得口干舌焦,将一旁放着的水一饮而尽,起身道:“我去找先生了。” 庄先生已经从孔祭酒那里知道大朝会上发生的事儿了,有崇文馆的同僚羡慕他有个好徒弟。 主要是这官儿升的太让人嫉妒了。 庄先生便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道:“是啊,没想到老了老了倒沾上徒弟的福气了,哈哈哈……” 同僚们看了眼庄先生半白的头发,心头的嫉妒消了不少,多了羡慕,再见到周满时便冲她露了个笑容。 满宝跑去找庄先生,“先生,今天大家都好奇怪。” 庄先生笑着将书放到书架上,问道:“怎么奇怪了?” “大家都冲我笑。”满宝对此事也不是很纠结,主要是怕先生有疑问,所以跑过来讲解一些内情的,顺便道:“先生的官服要重新领授,下个月还能领新的俸禄。” 满宝突然想起来,“我们运气好好呀,正好在八月之前擢升,应该还可以赶上今年分职田。” 庄先生:……他徒弟的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升官是为了职田吗? 但老周头就是认为,升官还真就是为了职田。 听闻庄先生升官,又要分得好些职田以后,老周头专门让周五郎去集市上买了两只鸡回来杀了,让小钱氏做了一顿特别丰盛的菜庆祝。 当然,这顿菜和满宝没什么关系,她只是从先生的口中知道以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而已。 就在庄先生顺利升官,取了新的官服和官印时,魏大人他们不畏艰险,每日例常到太后宫中劝诫。 他们似乎还排了顺序,从魏大人、李尚书到老唐大人,再到韩尚书,甚至连殷大人都亲自去了,大家都走了一遍后发现没效果,又具体去了一次,最后太后宫中叫了萧院正。 魏知等人生怕太后还没出宫就被他们给气出个好歹来,加上皇帝也被惊动过来,更加坚持了顺从太后的意思,几位大臣们商量一下,最后只能无奈应下。 只不过也是有改变的,太后和皇帝决定赏赐给玄都观的东西减少了三成,而一路上的安保则加强了。 从皇宫里出去一路到玄都观,很不巧,都在唐大人的辖区里,于是唐大人这几天便忙得脚不沾地。 京城的容貌建设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治安问题。 好在他的顶头上司殷大人很厉害,直接从禁军那里调了一队人马过来接手,唐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院也很忙,别看从皇宫道玄都观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但他们也不敢怠慢,应急的药要带上,应急的太医也给带上。 作为女太医,周满接了时刻跟随在太后身边的任务。 皇帝陪同太后去,皇后就不好再去了,连明达公主和长豫公主都没去,就怕给朝廷增加负担。 最后是皇帝和太子服侍着太后去了玄都观。 一大早,满宝便穿了官服去太后宫里接太后,和众人一起小心翼翼的将人抬到坐辇上,然后一路抬到了仪仗队那里,服侍着上了马车。 满宝和伺候太后的大宫女一起跟随在太后身边,一左一右的跪坐在车上,看了眼外面站着的内侍和宫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太后靠在迎枕上,看了眼幔帐外面,问道:“何时启程?” 大宫女便问车下的人,车下的人跑前面去问,不一会儿小跑着回来禀道:“陛下来了,即刻便能启程。” 皇帝也是乘车,太子则骑着马护送他们。 一路上跪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满宝本来还以为自己会挺高兴的,但一路上太后的呼吸并不平稳,吓得她提着一颗心,全顾着去看太后的脸色了,根本没空留意街上的景况。 等到了玄都观,玄都观上下都戒备安排好,观主带着一众人在山门下候着,太后被扶到了坐辇上,皇帝和太子便一人扶着一边的坐辇护送太后上山。 满宝跟在后面走,忍不住小声问萧院正,“陛下去护国寺也是这样吗?” 萧院正小声的回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这次有很多大臣反对劝诫,所以用度削减了不少。 满宝便想,难怪魏大人他们会反对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条她走了许多次从山下延伸到山上的路,这会儿不提跟在后面的官员、内侍和宫女,就路两边便是五步一岗,她暗想,就这一趟便不知要花去多少人力和钱财了。 每年要是多来几次…… 满宝突然想起,对哦,虽然太后和皇帝赏赐时多是用的自己的私房钱,但出行的钱却是国库付的。 满宝嘟了嘟嘴,跟在太后的车辇后面到了大殿。 满宝立即上前,太子也识趣,将位置让给她。 满宝一边和皇帝扶着太后,一边暗暗摸着她的脉。 太后颤颤巍巍的走下坐辇,有些虚弱的靠在皇帝身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正殿的老子像,喘息问道:“这老子像是合适塑的?” 跟在后面的观主立即上前解说。 太后听完微微点头,这才在皇帝和周满的扶持下坐在了蒲团上,只是蒲团她也做得不稳,大宫女快走两步上前跪下,伸手扶住太后的腰,直接接住她一半的力道。 满宝也觉着蹲着累,干脆也一屁股跪坐下去,一手还搭在太后的手上。 太后:…… 三个人挨在一起的姿势让太后很不自在,尤其是周满,她的手坚持的扣在她的手上。 她甩了两次也没能甩掉,俩人暗地里较了一会儿劲儿,周满的手还是硬搭在她的脉上,太后就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太医,让她想和观主好好的说话都不成。 萧院正站在一旁看见,心中很满意的点头,幸亏有了个女太医,不然换做他们,谁敢一直拉着太后的手不放? 不说太后,皇帝都能把他们砍了。 ※※※※※※※※※※※※※※※※※※※※ 作家的话 有朋自远方来,所以一不小心就耽误了,今晚不能加更了,明天再加吧,晚安啦 ☆.第1935章 账单 玄都观的观主不是第一次见周满了,但这会儿的周满在他眼里尤为顺眼,他还不知道周满在朝堂上的那番信而不迷的发言,他只知道,因为周满给公主和皇后一串在老子像前开过光的手串,似乎对公主和皇后的身体有益,因此太后和皇帝才决定前来玄都观里拜谒老子。 不过观主这会儿虽然看周满很顺眼,但也不敢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和周满眉来眼去,万一皇帝和太后误会了怎么办? 黄天可作证,他和周满可没有什么勾连,是真的观主和信徒的关系。 就是因为她家先生比较又见识,所以他们在一起论过道,喝过茶而已。 佛道勾结官员宣扬教义,暗地里是各自的本事,但明面上却是受人诟病的。观主不太想给世人如此印象,所以他笑眯眯的看向太后,偶尔就顺着看一眼周满。 满宝正抓着太后的手发呆。 站在一旁的皇帝和太子看着太后的时候扫到周满,也觉得她是在发呆,不由微微皱眉。 皇帝便不由瞥了一眼萧院正。 萧院正还算有眼色的上前,皇帝便让他看周满。 萧院正只一眼便看出周满在放空了思绪听脉,他们干大夫的经常这样,其实这样安安静静的听脉感觉是很好的。 可是,这样的事儿要怎么和皇帝说他才会相信呢? 萧院正试探性的小声说了一句,“周太医这是在把脉。” 皇帝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你当朕是傻子,还是当朕是瞎子,看这周满呆呆的模样像是在听脉吗? 萧院正就犹豫着是不是上前提醒一下周满,或许闭上眼睛会好一点儿,但还没等他上前,皇帝就已经收回了目光,然后走到了太后身边,也和观主说话。 满宝转着眼珠子看了一眼皇帝,然后就继续放空了思绪听脉。 她觉得人的脉象真的好奇怪,它明明听的是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却还能感受到血液从心脏搏动处出来后流经各经脉和五脏六腑时的情况,耳力再厉害些,脑力再厉害些的医者甚至能通过脉象听出它流经的地方的情况…… 医者因而能判断病灶。 满宝此时就听着太后的脉象,听着它从雀跃,有些生气到舒缓下来,她甚至能“听到”血液流通的速度平缓了下来,虽缓慢,却比之前要更加畅通了些,没有因急躁而左突右进的凝滞。 满宝正听得入迷,突然觉得一道目光盯着她,她不由微微皱眉睁开眼睛,一抬头就对上皇帝瞪着她的目光。 皇帝是老大,满宝瞬间心虚,开始自省,她刚才有做错什么吗? 观主正在和太后宣讲经义,在见太后只有片刻的注意后便转而说起养生之道,太后虽然听得认真了些,却也不见多欢喜,观主想了想,想起周满和白善过年和清明时都要做的法事,便话锋一转,说起阴阳报应之论来。 太后精神一振,听得认真了些。 满宝跟着听了一耳朵,然后就有些鄙视的看了观主一眼,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明之前和先生论道时他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过,阴阳能不能交替他不知道,但人做法事更多的是安慰活人,当时还让他们不要往外说呢。 正腹诽着,太后已经叹息一声,和观主道:“哀家有三愿,还请观主为哀家做法事请愿。” 观主微微躬身道:“娘娘请说。” 太后沉默起来,观主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皇帝,明白过来,便起身笑道:“娘娘今日也劳累了,不如到客房休息片刻?” 太后便撑着大宫女和周满的手起身,出了大殿后乘上坐辇去客院。 皇帝微微皱眉,瞥眼看向周满。 周满接收到他的目光,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后进了客房,皇帝也太子则识趣的去隔壁客房里休息。 屋中的人退了大半出去,一下只剩下大宫女和周满了。 见太后看着周满,周满便耿直的道:“娘娘,陛下说了,必须有一个太医随行跟着,我要是出去,那让萧院正进来?” 太后便收回了目光,算了,她愿意跟就跟着吧。 满宝近距离观察太后的脸色,美其名曰望诊,要充分留意保护太后的身体健康。 观主托着托盘过来,上面放了笔墨纸砚,请太后写下自己的三个心愿。 太后手微微发抖的举起笔,虽然有些抖,但还能写清楚字。 满宝站在太后身侧,一垂眸就能看到。 太后自然知道她的这三个心愿是瞒不住皇帝的,就算他不通过周满和她身边的宫女知道,直接要打开纸来看,难道玄都观观主还能拒绝吗? 之所以让皇帝和太子避开,不过是为了彼此面上好看,不至于当场气恼或有别的情绪罢了。 太后也不想让皇帝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她缓慢的写下自己的三个心愿,一愿国泰民安,李氏长存;二愿因益州王而逝的魂灵得以安息轮回;三愿幼子后嗣平安顺遂。 太后写完三张纸,这才慢慢放下笔看向观主。 观主便感叹一声道:“娘娘心善,您放心,贫道会用心做这三场法事的。” 太后便松了一口气,和观主道:“点了长生灯,让它们一直挂在观中吧。” 观主便问:“娘娘想点多少年的?”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观主还是列举了他们玄都观的长生灯项目,有一年期的,也有五年,十年和二十年往上的,灯的质量也各不相同,所以价格也有些差异。 太后直接道:“都点一百年的。” 满宝:…… 观主:…… 俩人同时想的是,钱和谁要呢? 太后已经道:“哀家让陛下给你们赏灯油钱。” 等皇帝知道自己多了一笔债务时,他们已经快要告辞回宫了,玄都观的观主将一张账单奉给了古忠,古忠拿给皇帝看。 皇帝看着手中的账单半响不语,抬头见周满已经跟随太后坐到车上,便将账单还给古忠,“先收着,回去把周满招来问话。” 他得看一看值不值得为这三个愿望支付百年的香油钱,要是不值得,先付个一年五年的,把太后应付过去再说。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936章 遗嘱 将太后送回宫中,满宝给太后扎了两套针法,萧院正也看着给换了一副药,等太后吃过东西喝了药睡下,俩人这才退出去。 萧院正长出了一口气道:“好在无惊无险。” 满宝:“……从宫里到玄都观就那么点儿路,都没出城呢。” 还一路不是抬着就是坐马车,能有什么事儿呀。 萧院正横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太后久不动作,这一上一下这么多遍,要是受了惊吓,或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我们脑袋上的帽子不仅要被摘了,怕是连脑袋都会被摘。” 满宝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候在外面的内侍已经小步跑上来,小声道:“周小大人,陛下宣你。” 萧院正就闭上了嘴巴,不再讨论这件事,他对周满点点头,道:“你去吧。” 满宝就和内侍去见皇帝。 皇帝出门一趟,回来该干活儿还是得干活儿,这会儿正埋头批折子呢,听见周满行礼的声音便抬起头来看了看她,道:“来了?坐吧。” 满宝便在右侧找了个席位坐下,只是心里有些忐忑,她还是第一次进皇帝的书房,话没说两句就赐座呢。 皇帝放下笔,从一旁取过那张账单递给古忠,古忠便拿下去给周满看。 周满拿着账单一头雾水,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浓重的危机感,皇帝不会让她来付这笔钱吧? 正提着心的时候,皇帝问道:“太后许了哪三个心愿?” 满宝松了一口气,一点儿不带犹豫的就将太后的三个心愿都说了出来。 皇帝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理解了,他想了想,还是和古忠道:“让内库的总管去将钱付了吧。” 用国库的钱是不可能的,前几天才因为佛道在朝堂上争论了一番。 古忠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账单下去,满宝趁机告退。 皇帝就幽幽地道:“周满,你既不赞成对佛道用大笔钱银,今日为何不拦着太后呢?” 满宝愣了一下道:“陛下,臣是不赞同,但太后若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那臣又有何资格劝诫呢?何况,太后身子不好,此时还是顺着她为好。” 满宝顿了顿,她也觉得这百年的香油钱有点儿贵,主要是百年以后,玄都观的观主都不知道换多少个了,完全没必要。 她和皇帝之前打的主意一样,“陛下完全可以先付个一年两年,等两年以后,您要是还想继续太后的心愿,那就再付就是。” 皇帝义正言辞道:“这是太后的遗愿,你怎敢糊弄太后?” 满宝道:“臣这不是怕您费钱吗?” “但太后的愿望都是美好的。” “是啊,谁的愿望还能是邪恶的?”满宝无语的道:“但江山社稷一看为君者的品德才能;二看为政者是否尽职尽忠,剩下的两个愿望就更不用说了,愿望是很美好的,但实现与否看的并不是神灵,而是当事人。所以臣是认为没必要浪费那份钱。” 皇帝沉默着没说话。 几年前,不,就是去年,他都还有捐献钱财替皇后买命的想法,但到现在,不仅魏知等人和他说神佛不可信,连周满这个信道的都说要信而不迷,而她信的还不是神佛,而是先贤们留下的典籍而已。 而皇帝回顾这半生,他也不得不相信周满说的,神佛只是人给人的心里安慰。 皇帝揉了揉额头,挥手道:“你下去吧。” 他决定还是尽一下孝道,虽然香油钱是挺多的,但他又不是付不起,就当是让太后高兴一下吧。 满宝退出去,才走了几步就看到内库的总管急匆匆的过来,看到周满只是略微点头,周满则是行礼后退到一边,等他走过去才重新走。 不过她没忍住往后看了急匆匆的总管一眼,低下头去憋笑,总觉得皇帝拿不出来钱呢。 皇帝的确拿不出来钱,内库的总管低头禀报道:“……今年太医署的款目已经拨下去了,加上五皇子成亲的花销,现在内库里只有钱七十六万八千六百……” 皇帝额头青筋微突,“你直接告诉朕还有七百六十八两就行,不用换成铜钱告诉朕。” 内库总管死死地低着头道:“可那都不是银子,而是铜钱……” 也就是说,皇帝连银子都没有了。 他一脸的忧伤。 “不过,”内库总管抬起头来道:“现在夏麦已经在收,过不了多久就晾晒干了入库,到时候卖出去一批就有钱了。” 皇帝这才想起快要夏收和秋收了,皇庄的收入应该不少,他的心情这才好了些。 皇帝和内库总管的目光一起落在了那张账单上。 皇帝叹息一声道:“先去付上一年的香油钱吧,明年,明年再说吧。” 其实周满说的也没错,江山社稷是否安稳,看的是为君者和为官者,神佛……那只能是给自己心理安慰的。 太后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她现在身体越发不好了,皇帝转过身告诉她三盏长明灯都点起来了,道观已经开始给她做法事,她便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好,哀家还有一件事儿。” 皇帝握着她的手问,“母后您说。” 太后道:“哀家知道云凤她不听话,不够懂事,总是惹皇帝和皇后生气。” 皇帝大方的笑道:“她还是个孩子,皇后不会与她计较的,明达和长豫也很友爱姐妹的。” “哀家自然是知道的,明达可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孩子。” 皇帝深以为然的点头。 “所以哀家想着,以后他们姐妹间也要互相照应得好,你给长豫找了门好亲事,以后她就留在京城,可以时时与姐妹们见面,云凤却是远嫁鲁地,我很是忧心啊。” 皇帝认真听着她的下一句。 “所以哀家想着,反正郡马也在京读书,不如把云凤也留在京城,他们姐妹间以后也有照应。” 皇帝就笑道:“母后,现在云凤不就留在京城吗?” 太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点头:“还请皇帝以后多照应着她些。” 皇帝应下了。 太后便道:“小五是要去就藩了吗?” 皇帝笑着点头,“是,三天后是正日子。” “难怪宫里最近这么热闹,”太后轻声道:“哀家近日越发睡不着,也吃不下多少东西了,我再熬一熬,我看明达也大了,她这小半年脸上长了些肉,倒开了不少。” 皇帝握着太后的手没说话。 太后继续道:“趁着我还清醒着给她找一找驸马吧,不然守上一二年,好男儿都叫人家定走了。” 皇帝突然有些伤感,握着太后的手道:“母后一定长命百岁,儿子还想着让您抱一下小五的重孙子呢。”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1937章 送别 五皇子要带着他的新王妃去就藩,长豫和明达与这个年龄相近的哥哥关系还不错,于是她们决定亲自去送人。 皇后没有拦着她们,还让杨贵妃随她们一起将人送到城门外。 又送走一个就藩的弟弟,太子也去送。 除此外,五皇子还给他认为玩得比较来的朋友们送了帖子,有心的可以去城门送他,下次再见还不定什么时候呢。 虽然逢年过节,还有太后的大日子似乎都可以回来,但上书后皇帝若是不许,他是不能擅离封地的。 五皇子站在城门口边的官道上,今天因为他出城,太子来送他,所以禁卫军的人就直接拦截了从这个城门进出的人,把路封了让他们可以放心的话别。 他喝了太子敬的一杯酒,仰头看着城门口,心里是有些难受的。 这是他自出生后便生活的地方,然后现在要离开去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了。 五皇子眼眶微红,心里有些难受,还有些委屈。 他侧下头去,不愿要太子看见,结果这边站的是白善白二郎和周满。 三人对上他红红的眼睛,白善就想起他们离开七里村的时候…… 他想了想,好似没什么特别伤感的,于是他要叹出的气就收了回来,白善道:“我们给你准备了些礼物,都给你身边的人带着了,祝你一路顺风。” 满宝道:“最上面有个包裹,里面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了,本就是给你们路上用的。” 五皇子的情绪好了点儿,问道:“是什么?” “防蚊驱虫的药包,居家旅行必备的东西,”满宝道:“你要是觉得效用不大了,晚上赶不上宿头的时候就拆了一袋扔到火里,那些虫子都能被熏跑。” 此时,五皇子还不知道野外的虫子有多猖狂,所以还不能感受到周满的贴心,不过他依旧点头谢过。 白善道:“我们还给你准备些熏香,是熏屋子用的,新房有潮气,所以熏一熏好。” 白二郎:“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些玩具儿,你路上要是无聊了可以和你的王妃玩儿。” 五皇子忍了忍,没忍住,“我又不是小孩儿了,用不着玩具吧?” 三人却一致点头道:“用的,用的。” 白善道:“不用太客气,我家先生这么大年纪了都玩呢。” 五皇子便忍不住好奇起来,“什么玩具?” “等你拆开就知道了。” 五皇子就笑了笑,“好啊,回头我拆拆开。” 他见三人脸上没多少离愁,便叹息道:“此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之前不知道,但这半年来隐约听了一些话才知道,去年的事儿多谢你们了。” 白善几人微微一愣,不由蹙眉,“你听谁说的?” 他们在徐雨的事上偏着杨和书撇开五皇子的事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五皇子目光幽远的道:“母后和我说的,我母妃性子单纯,想的少,有些事她不好告诉母妃以免让她伤心。” 白善三人有些头皮发麻,皇后娘娘竟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我这次才给你们写帖子了,而你们果然来了,不枉我把你们当朋友。” 三人:……到底收到了帖子,不来送别的话多失礼呀。 不说他们曾经和五皇子的交情,就看他是明达和长豫公主要好的哥哥身份上也不能那样啊。 见三人被他噎住,五皇子便哈哈大笑起来,乐过以后问道:“我都要走了,你们就不想着露出点儿送别的表情来吗?” 满宝道:“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是啊,”白二郎咳咳道:“那什么你总要回来的吧,还有逢年过节呢。” “能够逢年过节回京的藩王有几个?”五皇子苦笑道:“你们别看三哥总是动不动就往京城跑就以为我们也可以这样,没有父皇和朝廷的同意,我们是不能擅离封地的。” “连父皇和母后过寿我们也未必能回来齐的。”五皇子惆怅道:“所以我们将来未必能再见。” “你放心吧,肯定能见的,”满宝依旧自信满满,“你不能来看我们,我们可以去看你呀。” 白善琢磨起来,“去你的封地上玩儿,想想也很不错,毕竟你是那儿的老二,吃得好,住得好,肯定也玩得好。” 五皇子问,“我是老二,谁是老大?” 三人齐齐看着他,五皇子回神,“哦,对,老大是父皇。” 他心底积累的那些情绪通过这么一通瞎聊散得一干二净了。 他摇头笑了笑,和三人打过招呼后转身去见其他的朋友和兄弟姐妹。 等他终于依依不舍的上马时,太阳都升得半高了,满宝觉得有些晒,将手掌撑在脑门上道:“送别竟然要送一个多时辰。” 这也是白善见过的最长的送别,他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帮满宝撑在头顶上,叹息道:“其实五皇子说的也没错,这一去,未必就还能再回京城。但这其实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应该是无诏不得擅离封地。不然,除了京城,天空海阔,到处去玩也不错啊。” 满宝这才想起来,“嗯,这条规矩听着似乎是挺可怜的。”毕竟一辈子要在一个地方呆着呢。 白二郎顺嘴问,“你要不要替他们张目张目?” 满宝和白善就毫无感情的瞥了他一眼。 白二郎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满宝道:“有代价便有所得,他得了那么大一块封地呢,子子孙孙都享受百姓供养,这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白善点头,“取笑了,这个郡王明日去那个亲王那里转一转,后儿去另一个郡王那里住一住,他们搞起串联怎么办?” 造反的话,这个罪算谁的? 满宝是脑残了才会就此事发表意见。 “什么串联?”站在最前面将五哥送走的明达公主提着裙子走上来,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满宝三人立即摇头道:“没有什么。” 白二郎上下打量明达后道:“明达公主,你身体还真的好了许多呀,看,脸色都红润了许多。咦,更红了。” 白善和满宝:…… ※※※※※※※※※※※※※※※※※※※※ 作家的话 今晚太晚了,我估计写不出加更来了,明儿再加吧,好想给大家来个哭笑的表情呀,今天真是太渣了。 上一章我修改了一点儿,不多,就几句话,大家可以回头看一看 好啦,晚安 ☆.第1938章 过来人 过来人白善盯着白二郎看,过来人满宝也盯着明达看,半响,俩人默契的转开目光,给他们找借口,“太阳太晒了吧。” 白二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当然不会直视太阳,但感受了一下,虽然是有点儿晒,但也不至于一会儿就晒红了吧? 白二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明达已经扭头和满宝道:“我们要回宫了……” 成功转开话题。 白二郎挠了挠脑袋,安静的站在一旁,等明达和满宝告别走了才问白善,“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白善稀奇道:“你还会在意这个?” 满宝则对白二郎道:“我听长豫说,陛下要给明达选驸马了。” 白二郎心一堵,忍不住嘀咕,“这也太小了,急什么呢?” 满宝继续道:“太后病体越发重了。” 白二郎便不说话了。 明达和长豫上了马车,杨贵妃也抹着眼泪又看了一眼路的尽头,确认真的看不到儿子后便也扶着下人的手上车。 太子带他们回宫。 满宝等一众来送行的人等退后等太子他们的车架都走了才纷纷打了个招呼各自上车去。 今天是休沐日,礼部就是这么贴心,选的好日子都正好赶上休沐,只是来的人也不多,除了宫里,也就杨侯爷一家来送人,还有就是两个五皇子以前交的好朋友,以前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全都没出现。 白善坐上马车,和俩人道:“这就是人情冷暖。” 满宝点头。 白二郎正走神,没理他们。 满宝便和白善对视一眼,俩人当着白二郎的面挤眉弄眼起来。 白二郎许久才回神,回神就看到俩人正望着彼此,也不知道用眼神在说着什么。 他牙酸了一下,道:“你们二人能不能停歇一会儿,外面景色也不错的。” 白善问:“外面有什么景色?” “怎么没有,外头这么多好吃的。”白二郎说完撩开窗帘往外看,这才发现外面是旷野,他一呆,“这是去哪儿?” 白善和满宝默默地看着他道:“姜先生在城外建了间别院,邀请先生过去住两天避暑,是谁今儿一大早就在念叨着了?” 他们是早就商定好送完五皇子就去姜先生的别院的,因为就是这么巧,他们在同一个方向。 因为白二郎出乎寻常的忘事儿,从姜先生的别院里回去以后,满宝和白善悄悄的在花园里碰头。 满宝:“不知不觉师弟都快十七了。” 白善:“……是三师弟。” 满宝继续:“的确也该说亲了。” 白善则是想了想道:“不容易,陛下很宠明达公主,怕是想给她说一门家世极好的亲事。” 满宝想了想,觉得还真有可能,恐怕皇帝认为的好就是家世第一,相貌第一,才华第一,人品第一。 “看明达的意思吧,”满宝想过后道:“还有皇后在呢,我觉得皇后会听明达的意思,而且二郎也不差呀。” 白善点头。 虽然他经常嫌弃他,但自家的师弟自己说可以,真和外面的人相比还是很不错的。 俩人对视一眼,满宝道:“明达那里我去问。” 白善便道:“那白二那儿我去问吧。” 白善这会儿才觉得怪异,小声道:“怎么觉着我们是他长辈呢?” 满宝嘿嘿一笑,“我们是师姐师兄啊。” 他们决定保密,但不到半天,家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庄先生对于弟子们从来都是放养,他们想去做的事儿只要不是太有危险,或是违反了法律和道德,他基本上都是听而任之,偶尔还会给他们提一下建议。 所以对于两个弟子想要做媒,还“胆大包天”的想让他们师弟成为驸马的事儿他没有阻拦,只是提醒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是名正言顺的。” 刘老夫人只沉吟了一下便道:“说起来二郎年纪也不小,的确应该说亲了,我写信让你堂伯来一趟吧。” 白大郎也很快知道了,到底年轻,还没绷住脸色,张着嘴巴半响才回过神来,然后和刘老夫人道:“堂祖母,这不好吧?” 刘老夫人笑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师妹和弟弟们也就这么一说,不过二郎的确该说亲了,他现在好歹是崇文馆学生,就算是说不上公主,也可以说别的家世相当的姑娘,那么大的事儿你也做不了主,不如让你爹来一趟。” 白大郎便想起他学里同窗的提议。 其实他弟弟现在京城里还真勉强算得上个香饽饽,他们家钱财不少,也是世家旁支,他们家虽只有兄弟两个,却都是嫡出,他在国子监读书,他弟弟更是混进了崇文馆做了太子伴读。 以前还不显,现在太子生了长子,地位越发稳固,若无意外,他将来登基做了皇帝,那他弟弟凭着曾经伴读的身份会走得比别人更顺一些。 所以今年便有不少同窗玩笑着要和他结亲,家里有妹妹和堂妹的同窗也是不少的。 白大郎一直没应下,是因为觉得弟弟还跟个孩子一样不开窍,可现在想想,他年纪到了自然就开窍了。 不过看来还是不能应下。 白大郎看了眼白善和周满,这俩人运气好得很,说不准真叫他们办成了呢? 白大郎一脸恍惚的想,所以他还有可能和皇帝成为亲家了? 老周头都知道了,他悄悄和钱氏道:“我刚才仔细的看了看,别说,二少爷抽条起来还挺俊的,说不准真能招到公主。” 钱氏:…… 老周头说完就砸吧嘴道:“不过我也仔细看了,论来论去,还是我们家女婿更好看点儿。” 钱氏叮嘱道:“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别往外说,不然让人听见了不好。” “我知道,我也就和你说,”老周头道:“况且我能和谁说去?你该让老五他们注意点儿才是。” 周五郎他们才不会往外说呢,自从满宝得了太子的赏搬到这里来,她又当官以后,周立君就说过,家里的事儿,就是晚上多做了一道菜这样的小事儿也不能往外说,外人问起来就装哑巴。 别看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门禁和口风也有松和紧的区别,立君京城出入一些后宅,没少看见有人四处游走着打听各家的消息,简直是防不胜防。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939章 自信 满宝不常住在家里不知道,周五郎却是知道的,他们刚住进来时便有很多人喜欢上他们家角门上来,有卖货的,也有借东西送东西的,有时候什么借口也没有,就是敲了门和他们蹲在门边说话。 周五郎和周立学他们几个一开始不知道,还当是邻里热情呢,这不就跟在村里一样的吗? 大家有空了蹲在一起唠唠嗑。 后来周立君跟着刘老夫人学了一段时间管家,后来就不许他们再往外说家里的事儿。 可以和人蹲在门口唠嗑,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家里的事儿,哪怕说今日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人踩着了瓜皮摔了个四仰八叉也是可以的。 要是有人不懂看脸色适可而止,那就反问回去,就问他们家主子的事儿,什么秘密问什么。 这样一番操作,一个多月后就没人再在周宅的后角门里叫门和老周家的人唠嗑了。 现在偶尔看门的下人们会说说话,但刘老夫人管家严格,所以下人也不会把主人家的事往外说。 所以消息很好的被圈在了周宅内部,不过除了当事人白二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吃晚食的时候,容姨甚至特地给白二郎做了一道红烧狮子头,而小钱氏让满宝端了一碗蒸肉过来,俩人的说法竟然出奇的一致。 满宝道:“我大嫂让你多吃点儿,吃得多长得壮……”才好娶媳妇。 白二郎坐在饭桌边很怀疑,“这是给我的?” 满宝点头。 白二郎瞥了一眼白善后问道:“不是给白善的?” “不是,”满宝强调道:“就是给你的。” 将菜端上来的丫鬟也笑道:“堂少爷,容姨的这道红烧狮子头也是给您做的。” 白二郎就认真的心算起来,“不是呀,我生辰还有三个月呢。” 白善让人给满宝添一副碗筷,见他还在纠结,便道:“给你就吃吧。” 白二郎听着这话总觉得很不对劲儿,他夹了一个大丸子,看看白善又看看满宝,最后扭头去看庄先生,迟疑的问,“先生?” 庄先生就笑着颔首道:“吃吧。” 白二郎觉得就算白善和满宝会坑他,师父应该也不会,于是一边抬着眼看他们,一边咬了一口。 满宝看着也想吃,于是从下人手里接过自己的碗筷,干脆就在这边吃了。 那边老周家人看满宝一去不回便知道她在那边吃了,于是也不再等她。 白善一直没找白二郎,直到他们进宫以后。 俩人一个房间,晚上灯一灭经常说些小话,今天晚上自然也一样。 白善问道:“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白二郎也刚躺下,拿着蒲扇正在扇风,闻言叹息道:“你们平日里在我面前恩爱也就算了,这是分开的时候也要表现恩爱?” 白善道:“谁跟你表现恩爱了,这是个问句,而且就是字面上的问话,所以请回答吧,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白二郎惊奇不已,拿着蒲扇半坐起来,隔着朦胧的月光看向对面,“稀奇啊,你这是关心起堂兄来了?” “不,”白善沉静的道:“我是在关心师弟。” 他道:“作为师兄,关心师弟的终身大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 白二郎一听这话就气得丢下蒲扇,伸脚便跨过两张床踹他,白善往里一滚就避过了,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是认真问你的,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白二郎哼了一声,继续躺回床上没说话。 白善就撑起脑袋遥遥的看着他,只是夜里只看得到人的轮廓,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 “喂,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我连你七岁了还在尿床都知道……” 白二郎瞬间炸了,跳起来蹦过去就要揍他,白善只伸起一条腿,“你可别来,我功夫比你好太多了。” 白二郎气呼呼的,却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道:“我没有!那是个意外!” 他知道,那天他们去山里玩儿太累了嘛,他又喝了许多水,所以午睡时便爬不起来。 白善嘿嘿一笑道:“所以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直接问了,你是不是喜欢明达公主?” 白二郎就坐在他的床边,半响后才叹气,“喜欢不喜欢的,我也求不到她呀?” “你求过了?” 白二郎在黑暗中摇头,道:“书上不是写了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不能确定可以过长辈的那一关,我和她求,岂不是在害她?” 白善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们家这边的父母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皇帝皇后那一边。” 白二郎踩着床板回自己床上躺下,继续拿着蒲扇扇风,“这不是废话吗?” “但明达公主愿不愿意问题还是很大的,”白善问白二郎,“我是说,明达公主若是也有意,你打算如何?” “那我就去和陛下求亲,”白二郎架着腿摇了摇,还是很有自信的,“我除了读书上差一些,其他的应该也不差了。” 白善没想到他的自我认知是这样的,一时惊奇不已,“你以为自己的短处是读书上差一些?” 白二郎沉默了一下后道:“好吧,是差得有些多,可那是和你们比,我和封宗平他们比了比,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白善:“……所以家世什么的?” “家世上不差什么吧,”白二郎从小在村里就是霸王一般的存在,整个七里村,包括附近的大梨村等好几个村庄,除了白善和周满外,没别的小朋友可以凌驾在他之上,就算到了益州和京城,他也从没有怂过。 很少有人能在家世上欺负他,怕什么呢,大不了回家继承他爹留给他的田产。 白二郎继续摇着蒲扇念叨:“我相貌也不错的,人品更是没得说,就是读书差点儿,偏明达公主又很喜欢读书,她要是和长豫公主一样不喜欢读书,只喜欢吃就好了。” 那样他一定很有信心。 白善翻了一个身道:“得了吧,我觉得你有这个缺点挺好的。”不然还不得上天啊。 ※※※※※※※※※※※※※※※※※※※※ 作家的话 这个错了,一会儿替换,我今天真的是头好晕 ☆.第1940章 坦诚 明达比白诚还要坦诚,满宝一问她便点头道:“我是挺喜欢他的。” 满宝不免好奇,“你喜欢他什么?” 明达忍不住笑了一下才道:“我觉得他和你很像。” 满宝:……她哪里像白二了?她明明那么聪明! 明达便笑眯了眼道:“就是这样,这股劲儿很像,而且他不仅健康还快乐,我知道,你不怕我们,他也不怕我们,所以你们都没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我跟你们做朋友很开心,我身边很少有这样的人。” 明达没有明说的是,她身边不是很少,而是只有他们这二三人而已。 就是长豫姐姐,她们姐妹间感情深厚,但一开始,包括现在,她对她好,不止是因为她们从小的姐妹之情,也因为她是父皇和母后的女儿。 虽然明达并不在意这一点儿,但碰见周满和白二郎这样并不因为她是嫡公主便特意讨好,也并没有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的朋友时也分外的珍惜。 她道:“倒也不是就一定要招他做驸马,就是觉得挺喜欢他的,看他和你们在一起便总是忍不住发笑,心里也高兴。” 她笑了笑道:“你要是不问,我也不会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我并不知道父皇会给我选一个什么样的驸马。” 满宝问道:“你不问问吗?” 明达微微摇头,却又点头道:“父皇会告诉我的,不用我特意去问。” 满宝想了想,不太能理解,“你竟这么不上心,那可是将来与你朝夕相处一辈子的人呢。” 她道:“我就不行,将来一起过日子呢,首先就得长得好看,不然以后多憋闷呀。” 明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问道:“所以你选了白善,没有选白二郎?” 满宝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选白二?” 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 明达略一想,也觉得不可想象,她忍不住笑出声来,问她,“可在外人看来,其实他们堂兄弟之间的条件是差不多的,白善的家世虽比白二强些,可白善幼年失怙,而白二父母兄弟俱全,只这一条就不知比白善强了多少去。论交情,你们更早认识,又是同村,怎么你选了白善,不选他呢?” 满宝微张着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这,这要这么说呢?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呀。” 明达便道:“是啊,从没有想过的事情,我也没想过要嫁给他,只是觉得喜欢他而已。” “那你现在想了吗?”满宝道:“你现在肯定想了。” 明达并不否认,笑道:“既然都提到了,自然就忍不住想了,思绪也就一瞬间的事儿。” “也是,我刚才打了好大一个抖呢。”满宝抱怨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你想得怎么样了?” 明达笑道:“顺其自然吧。” “我不信,你可从来不是听话的人,你现在怎么这么听话了?” “我从来只听人说长豫姐姐不听话,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不听话的呢。” “那不一样,长豫公主就是面上凶,嘴上抱怨,但对陛下和娘娘的安排从不会说不;可你不一样。”明达表现得再温顺,心里却有主意得很。 明达见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便脱掉了鞋子,盘腿坐在榻上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她道:“父皇说是要给我说亲,但他看了好几家子弟都不满意,我自己算着,想要在今年定下是不可能了。” 而太后身体更不好了,过了今年要是还定不下,那她至少还要再等两年多才会说亲,一番忙碌,等定亲的时候说不定都三年后了。 所以在猜测亲事可能定不下来的情况下,明达自然不会主动提及她对白二郎的那点儿小心事。 况且,“三年,听着似乎不长,但过起来就长了,白诚那时候也要及冠了吧?” 满宝道:“白师兄就是及冠后才定亲成亲的,这个岁数不大。” 明达听了顿了顿,然后道:“好吧,还有一点儿……” 她轻轻地道:“三年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活不活着。” 满宝吓了一跳,忙道:“这是怎么说,你虽说身子弱些,但也不至于此吧?” 明达就苦笑道:“这也就是你了,其实宫里宫外不少人都知道,我从生下来便不足,比殷大人家的殷或也就强一些。” 她道:“我和他可是宫里宫外有名的两个病秧子,现在看着是好一些了,但出生时就带着的不足之症,我不觉着能治好。” “所以我不确定父皇是想给我选一个怎样的驸马,”明达道:“是要合谋,还是要笼络,或是就为了我将来剩下的不长的日子呢?” 满宝没想到她想得这么多,半响后才道:“难怪你总精力不济,你思虑的也太多了。” “你怎么不问陛下?”她道:“他那么疼你,我想他会与你商议的。” 明达却摇头,“我不想父皇为难,所以等等吧,等看看父皇要给选个什么样的驸马,要是前两种,我便不提,若是最后一种,我就得考虑考虑。” 满宝:“怎么还要考虑?” 这样听着她师弟的机会很少呀,只有六分之一的可能。 明达道:“自然得考虑了,万一到时候我身子不好,前脚嫁进去,后脚就死了,岂不是害人白成了一个鳏夫?” 满宝:“……你想得真多。” 于是回到崇文馆时,满宝和白二郎道:“明达说要考虑考虑,她不想害你成鳏夫。” 白二郎瞪眼,“你还去问她了?” “总要问一问人家的意思你才好去求亲不是?”满宝道:“不过现在知道了,她是不讨厌你的,还有些喜欢你,所以你可以向着皇帝努力了。” 父母之命嘛,自然先征得父母的同意才好对正主下手,这才光明正大不是? 白二郎就忧愁起来,“这怎么努力?我也见不着陛下呀。” 满宝想了想道:“我倒是偶尔能见到,要不我给你传传话?” 白二郎:“我对着陛下有什么话说?” 那是没有,她都经常没话说呢。 ※※※※※※※※※※※※※※※※※※※※ 作家的话 很晚了,大家先睡吧,下一章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了 ☆.第1941章 知情(七夕快乐!) 白二郎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白善身上,“我们三人之中只有你有讨好岳父的经验。” 满宝一听,也抬头看向他。 白善道:“简单,投其所好就好。” 不管是对周大伯,还是周小叔,两个岳父他都是这么干的。 周大伯喜欢听好听的话,还喜欢钱财,所以他总是会给周大伯送一些东西,不是很贵重,却很有新意,又总是周大伯喜欢和用得着的东西。 加上他天然的优势,比如他长得好、读书好这些优点,很容易就得到了周大伯的喜欢。 至于周小叔,虽然困难点儿,毕竟他们彼此见不着面儿,他的喜好全靠推论。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他喜欢世间的各种东西,他觉得是阴间缺少那些东西,所以他才让满宝替他上供的,而且大多是只上供一次,有时需要重复,但数量都不会庞大,他现在还没琢磨出来,他是真的不需要量大呢,还是心疼满宝特意要求少的? 他提过好几次想要直接大量上供某种东西,但满宝都给拒绝了。 虽然满宝很聪明,但有时候又有些迟钝,所以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周小叔的本意,还是他心疼资格闺女…… 白二郎不介意白善的走神,靠在栏杆上烦恼,“投其所好?陛下喜欢什么?” 白善顺口接了一句,“钱。” 见白二郎不相信的看过来,白善便道:“陛下缺钱,他肯定喜欢钱的。” 满宝也努力的想了想,小声道:“我觉得他还喜欢听人说好听的话。” 白二郎和白善理所应当的道:“这不是正常的吗,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呀?” “那不一样,皇帝听到了好听的话会尤其高兴。” 白二郎就纠结起来,“可是怎么办,难道我要去做佞臣?可是,我对着陛下也说不出好话来呀。” 满宝给他出馊主意,“你就夸他英明神武,什么好听的话都往他身上套就行了。” 白二郎想了想,脊背一寒,连连摇头,“说不出来。”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白二郎并不觉得当今有多英明神武,甚至还和白善满宝私底下偷偷骂过他,要让他睁着眼睛瞎夸人,白二郎是做不到的。 满宝便和白善一起耸肩道:“那没办法了,你只能给皇帝钱,让他把闺女嫁给你了。” 白二郎觉得他们的提议很不靠谱,他再有钱,那能有皇帝有钱吗? 满宝肯定的点头道:“现钱的话,说不准你还真的比皇帝多呢。” 但其他的就不一定了。 白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多努力,赚了钱拿银子去砸他,砸到他答应为止。” 白二郎:……那得多少钱? 不对,关键不应该是拿银子砸皇帝,他不会把他给砍了吗? 他是想娶媳妇,可没想着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娶媳妇呀。 白善也就开个玩笑,自然不会真让白二去砸钱,而且身为师兄,他在玩笑过后便认真了起来,和满宝道:“只能通过太子了。” 满宝也才想到太子,点头道:“我明天去东宫看看小皇孙,顺便和太子妃说说话儿。” 白善点头,叮嘱道:“话别说的太明,点到即止。” 满宝自信满满的道:“我知道,我看过好多人给我哥哥们做媒说亲的。” 白善和白二郎:…… 第二天满宝去找太子妃时,太极殿里的皇后就知道了几个孩子私底下的小动作。 她忍不住坐直了些,问低头恭敬立在一旁的宫女,“明达亲口说的她喜欢白诚?” “是,公主和周大人还讨论了半个时辰呢。”她顿了一下,还是将明达公主说的那番关于她婚姻考量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皇后都没想到她女儿会考虑这么多,她从来都知道她懂事,却不知道她这么懂事。 一开始还有些不愉的皇后此时心里只剩下心疼了,她想了想后问:“公主现在做什么?” “在书房里画画。” 皇后便点了点头,挥手道:“你下去吧。” 然后便让尚姑姑去了一趟崇文馆,上午去的,直到下午才回来,她躬身道:“没人听见他们三人在说什么话,” 她顿了顿后继续无奈的道:“周大人和白公子他们只要有空闲就坐在一起,所以也看不出这几日和往日有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大概是前几天夜里有人听见白公子他们屋里传出了些动静,似乎是打起来了,但听着又不是很像,第二天俩人也好好的,有可能只是平常的打闹。” 皇后问,“还有吗?” “有,”尚姑姑微微抬头,“今日周大人去看小皇孙了,和太子妃在屋里说话时提到了白二公子和明达公主。” 皇后便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事儿不是明达单相思。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却只在脑海里想起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对白二郎实在是不熟悉,记忆里最深刻的怕是听人说起他在御花园里和云凤起冲突的时候了。 皇后想到这里顿了一下,这才发现,明达和白诚的缘分开始得竟然这么早,算起来也有三年了。 皇后舒出了一口气,对尚姑姑道:“让伺候明达的人用心些,有什么事再来禀报。” “是。”尚姑姑是皇后的心腹,是看着几位皇子皇女长大的,而其中,她也最喜欢聪明懂事的明达公主,因此安静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娘娘是同意了吗?” 皇后看着手边的折子许久不言,这是后宫的折子,别看她只管着一个后宫,偶尔接些诰命的折子,但也忙碌得很,加上教养孩子,基本上没有停歇的时候。 皇后将折子收起来放在一旁,“我隐约记得,白二郎家里人口不多,他是幼子?” “是,是幼子,家里只有一个长兄,现在国子监四门学读书,是自己考进去的。” 皇后道:“倒是有些本事。” 尚姑姑显然特地去调查过,只是半天的时间便掌握了个大概,她道:“他父亲只是乡绅,却是陇州白氏旁支,到他祖父那一代时分支出来,独自去了绵州置产,但联着宗,还是白氏后人,算在《氏族志》之内。” ※※※※※※※※※※※※※※※※※※※※ 作家的话 七夕的联合活动,路人王是书友“Ace岚”,在此祝愿金晶和谢鑫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和将来都会像满宝和白善一样甜甜蜜蜜的哟。 好啦,雨竹在这里也祝愿所有书友七夕快乐,不论是和我一样的单身狗,还是和金晶谢鑫一样的有情人,大家都七夕快乐哟。 晚安 ☆.第1942章 旁敲 满宝踩在椅子上,将最顶上的册子拿下来翻看,她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皱着眉头的萧院正,笑嘻嘻的问:“您这是怎么了?今儿一整天都不高兴?” 萧院正皱眉道:“我手上有些事,今日是陛下请平安脉的日子,刘太医去太医署上课了。” 满宝立即自告奋勇,“我替您去吧。” 萧院正便不由抬头看她,见她这么兴奋就怀疑的问,“你为何想要去?” “不是您没空的吗?”见萧院正定定的看着她,她便道:“好吧,我有点儿想陛下了,正好可以去看看他。” 萧院正一脸的不相信,昨天才是十五,正是大朝会,她不就去上了吗? 周满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站在椅子上拿着册子问,“你要不要我替您去呀,要是不要,我可就出借册子看去了。” 萧院正看了一眼周满手里的册子,那一排都是先帝太妃的脉案,他知道周满最近正在写怀孕到生产的症状和各种用药,这应该是拿来研究的。 萧院正只迟疑了一下便点头,“行,你代我去吧。” 周满在太医院是六品,刚好在可以为皇帝请平安脉的门槛上,她和皇帝又熟,应该没什么问题。 满宝立即就把册子塞了回去,和今日值房的卢太医道:“我暂时不借了。” 跳下椅子就要去收拾自己的药箱。 卢太医眉头紧皱,和萧院正告状,“院正,周满如此去见陛下真的没什么吗?” 萧院正挥手道:“放心吧,周满有分寸得很,今儿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我去看过太后还要去看恭王呢,太医院这边你多照应一些。” 卢太医张嘴想说话,他忙,但他们几个不忙啊,他也是六品太医,同样可以去给皇帝请平安脉的。 但这种话到底不好说出口,卢太医只能憋了下去。 于是到下午,满宝便拎着药箱出现在了皇帝的书房里。 皇帝伸出手来好奇的看着她,“怎么是你来给朕请平安脉?” 在他没有生病的情况下,周满可是基本不负责他的平安脉的,毕竟她要给皇后,公主们,还有后宫好几个嫔妃的平安脉,算是太医院里最忙碌的太医之一。 满宝道:“今天萧院正忙,刘太医上课去了。” 那卢太医等几人呢? 不过皇帝见周满已经把手搭在脉上,他便没有问出口。 平安脉嘛,流程彼此都很熟悉,皇帝回答了周满一箩筐的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睡得好不好的例行问题。 然后周满问道:“陛下,您这两天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受气?” 皇帝眼睛往她那里一瞥,“你也知道朕会受气呀。” 满宝便想起来昨天大朝会时皇帝似乎和老唐大人吵了一架,不过似乎不严重,不至于受气吧? 满宝就问:“要不要我给您扎几针纾解郁气?” 皇帝迟疑,最后还是没忍住,去内室更衣,半响后就趴在了榻上。 古忠笑着给他后背搭上一块绸布遮凉,满宝一边扎针一边劝道:“陛下,虽说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但总是生气对身体很不好。” “嗯,这话你应该多和魏知几人说一说。” 满宝:“……陛下,不应该是您想着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那么生气吗?” 皇帝道:“朕学了几十年养气,现在的脾气很好了,再养就成什么样儿了?” 他不想用“怂”这个字眼来形容自己。 很好,皇帝把满宝提前准备好的话全堵住了。 她叹息一声,对方心情不好,可怎么提呢? 皇帝听见她叹气,不由好笑,“怎么,你年纪这么小也有烦心事?” “怎么没有,我年纪虽然小,但学业、事业、还有家里的事儿一大堆呢。”满宝取了穴位给皇帝扎针,一边扎一边和他说话,“不过我很少生气的,所以我身体还挺好。” 皇帝觉得自己这会儿又有点儿气了,还是被大夫给气的,“谁能惹你生气?” “那可多了,”满宝嘴巴一快就说出口了,“白善总是欺负我,白二又总是帮着他,不过我也很少大气就是了。” 皇帝并不觉得好受,反而觉得心更梗了,这就跟他和魏知等人说皇后欺负他一样。 满宝说完想起了什么,强硬的将话题转到白二郎身上,“不过我三师弟还是不错的,偶尔也会帮我。” 皇帝还以为她是在转开话题,配合的问道:“嗯,你三师弟还算公正?”其实心里却觉得她师弟在架柴拨火。 满宝不知道这一点儿,勉强点头道:“还好吧。” 满宝给皇帝扎针,好几次想要问一问他打算给明达选个什么样的驸马,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这会儿时机还不太好啊。 满宝给皇帝扎完针,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满宝却是很一般的走了。 古忠早看出周满有心事了,却猜不出来是什么事儿,不过看着似乎和皇帝有关系似的。 所以服侍皇帝更衣时古忠便提了一句,“周小大人看着似有心事。” 扎针的时候皇帝是趴着,他问道:“有吗?” 古忠笑着颔首。 皇帝想了想后哼道:“难怪会主动请缨来给朕请脉呢,既然她不说,那我们就当不知道。” 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儿好奇,周满能有什么事找他? 没两天,皇帝就隐约猜出来了,因为他们一家难得齐聚一起吃饭。 皇帝抱着小皇孙逗了一下,看着他坐在榻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屁股,便笑着和皇后坐在一旁看。 太子便在此时问皇帝,“父皇给明达选定驸马了?” 明达和长豫坐在屏风后的小房子里看太子妃带来的两套衣裳,是她娘家的绣娘做的,她觉得挺好看,所以拿来送给两个小姑子。 皇帝还能隐约听到太子妃说,“略改一改腰上和肩上的尺寸就能用了,这一套素雅的适合明达。” 皇帝叹气道:“哪儿那么容易?朕给王敏和卢辉去了信,让他们让族里的年轻弟子进京来看一看。” 太子好奇,“他们答应了?” 皇帝很郁闷,“王敏没拒绝,但卢辉没答应,说近日忙,没空进京。” 而除了王家和卢家,皇帝还和朝中一些玩得比较好的大臣说了一下,想要看一下他们家里没定亲的年轻子弟。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943章 侧击 只是:…… 皇帝心情不算好,现在京中的大臣,家里有适龄青年的,之前在给长豫说亲时他就已经扒拉了一遍,最后精挑细选了魏知的儿子魏玉。 剩下的,他在给长豫挑选时都看不上,更不要说现在给明达挑选了。 所以只剩下一些封疆大吏。 但那些官员常年带着家眷在外面,对于他们家的子侄辈,皇帝更是只听过没见过,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要说有多放心是不可能的。 所以最近皇帝正让殷礼查一下各地节度使家眷,结果现在德才兼备的子弟没听说几个,才查了三个节度使便有两个的子侄没少干些偷鸡摸狗,仗势欺人的坏事儿。 上次他之所以和老唐大人产生不愉快,也是因为对一官宦子弟的处理上意见不合。 老唐大人认为皇帝对人处罚过度,破坏了法度,所以让皇帝改过来。 当下,皇帝对朝中官员的子弟都不抱多少希望了,反而更想从世家的储备人才里挑选一个做驸马。 所以他最近给好几个世家族长去了信,皇帝叹息道:“可惜杨长博早娶,不然他倒是挺合适的。” 太子:…… 怎么不仅他妹妹,现在连他爹都盯上杨和书了? 皇帝心里很惋惜,他自觉整个世家子弟中,能配得上他们明达的也就德才美貌兼具的杨和书了。 皇帝听太子问起明达的亲事,便顺嘴一问,“怎么,你那里有合适的人选?” 太子皱了皱眉,他并没有看上白诚的,哪怕太子妃替他说了好话,他依旧觉得白诚的家世和才华远远够不上明达。 但听了一下他爹最近找的人选,选中的好几家世家子弟还被委婉的拒绝了,他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娶亲时候的事。 太子不愉道:“父皇不是发过誓不和世家结亲了吗?” 皇帝一怔,耍赖道:“朕说过吗?” 太子便道:“父皇不记得了,儿臣却还记得,那些世家大族的族长及后宅夫人们怕是也还记得,您这样将明达嫁出去,岂不是让她被人笑话吗?” 皇帝脸色便一冷,“谁敢?” 他哼了一声道:“而且你也并不是没有姐妹嫁进世家的。” 太子直言道:“二姐和三妹是最不常回宫的,日子过得虽比别的姐妹风光些,却少了许多自在。” 一直当隐形人一样哄着榻上孙子的皇后总算开口道:“明达体弱,我不愿她嫁入世家,世家人情复杂,太过耗神了。” 本来皇帝还有许多的话想说,皇后一张口,他便沉默了下来。 太子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决定站在他娘这边,于是道:“要我说,不如就在京城里挑选一个,人品相貌过得去的,明达不讨厌的就可以了。以后就在京城里依附皇家,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去。” 太子一开口,皇帝瞬间跟个刺猬一样道:“不行!” 他道:“朕的明达,不说配个绝世第一,最起码家世才华,还有人品相貌都不能差了,不然也太委屈她了。” 太子虽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觉得与其配世家受气,还不如挑个合自己心意的呢。 他可忘不了当年他说亲的时候被几个世家大族挑来捡去,哼,明明他和父皇姿态已经放得够低,提起崔氏女的时候,不仅崔氏多有不屑,那几家和崔氏结姻的人家也在旁帮忙挑拣。 卢氏甚至在他挑中崔氏女后紧跟着上门说亲,说什么一家有女百家求,崔氏对着他推拒,转身却应了卢氏,却又与他提起另一崔氏女郎来。 言语间还多有怠慢,颇看不起他们陇西李氏。 也是因为这个,皇帝和太子才一气之下放弃了崔氏女,转而挑了苏氏做太子妃,皇帝甚至放出话去,绝不与崔氏做亲。 其实他的原话是绝不与世家大族做亲。 之后,皇帝憋了好些年,先是修改了氏族志,将崔氏从一等世家降到了三等,还减少了从清河一带选材的人数。 所以,崔氏的子弟要想入仕,靠推举得到的名额少之又少,只能考学参加科举。 本来,当今登基以后就在减少每年各地推举的名额了,清河一带再减少,那可能三两年才分到一个名额。 要不怎么现在朝中崔氏的官员少得可怜呢? 虽然似乎报仇了,但太子想到当年他被挑拣时的事胸口就堵了一口气,而明达比他体弱,又是女孩儿。 她要嫁到世家里面被人冷嘲热讽几句,她日子过得该多憋屈? 太子这么一想,更不愿意了,“反正,父皇你要是不能在朝中大臣的子弟中选一个,那就选一个普通的,世家还是算了吧。” 皇帝听这语气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发火,皇后在一旁看着就把孩子塞在太子怀里,赶了他道:“鹰奴想他母亲了,你抱他去看看。” 太子不甘不愿的抱着孩子去找太子妃。 鹰奴到了父亲怀里,一下就兴奋起来,不仅在他怀里蹦了两下,还拿手去拍太子的脸,啊啊的叫着。 太子捉住他的手道:“等回去再飞。” 屏风另一边的太子妃似乎听到了儿子的笑声,立即跑出来接他,还念叨太子,“您可别把他抛上天了,周满都说了这样对孩子不好,一惊一吓的,晚上魂不安。” 太子哼哼道:“孤的儿子哪有这么胆小?” 皇后对父子俩的倔脾气已经没话了,她拍了拍皇帝的手,疲惫的靠在迎枕上。 皇帝立即收起对太子的怒火,坐在皇后身边握着她的手问,“这是累了?” 皇后就叹气道:“近来宫中的事情太多了。” 皇后几乎不在皇帝面前抱怨宫务多,他闻言不由一愣,然后更加心疼起来,握着她的手问,“要不要挑选几个女官来帮你?” “到底不能代我做决定,”皇后问道:“你给各世家大族的族长写信,是看中了他们族中的嫡出子弟?” 皇帝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嫡出的,我们的明达也是嫡公主呢,庶支岂能配得上?” 皇后就笑问,“不会还有宗子吧?” 皇帝便道:“只有两个而已,其他的不是年纪配不上,就是已有了婚约,其中一个是……” 皇后一声叹息打断了皇帝的话,她道:“宗妇可不比我这个皇后轻松多少,陛下舍得让明达如此操劳吗?” 皇帝就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1944章 寻找 皇后见皇帝拢紧眉头,便看向屏风那边,皇帝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眼神比不上年轻时候的了,却依然可以看见他们凑在一起逗弄鹰奴而投映在屏风上的影子。 皇后道:“前两日她又请了太医开药。” 皇帝便皱眉,“怎么没人与我禀报?是气疾又犯了?” “不是气疾,大约是夜里出汗给吸了,有些风热,所以叫了周满开药,”皇后道:“今年并不是很热,宫里这么多孩子都没生病,就是鹰奴看着都比她健壮,我实在不放心她嫁入大家之中。” 她道:“这孩子本就心细多思,再去那样的人家,耗神太过……” 皇帝的心一下就凉了,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做的努力都是白用功了。 他责怪的看了一眼皇后,“梓童怎么不早说?”还害他在卢辉等几人前丢了面子。 皇后就反握住他的手歉然道:“是我的错,也是我没有想到陛下这么急,这段时日实在是太忙了。” 皇帝便看着皇后眉间的疲态叹气,本来就不多的气瞬间全消了,“母后病重,你既要侍疾,还要处理宫务,是很忙……” “可是明达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本来我觉着就是……等上两三年也没什么的,不是你说的,女孩儿晚些成亲更好吗?” 皇后点头。 “可母后说的也对,好男儿就这么多,明达可以等两三年,他们却不会等,所以我想着还是挑好的先定下,晚上两三年再出嫁就是。” 皇后想了想,干脆拉起皇帝去内室说话。 皇后道:“你这几天动静不小,我忙,没发觉,倒是明达先看出来了。” 皇帝便自豪的道:“她素来心细又聪慧。” 皇后道:“她身边的人打趣她想要个什么样的驸马。” 皇帝便好奇的问,“她是怎么说的?” 皇后便无限叹息道:“她说,她是公主,自然是听父皇的,得看父皇是要合谋,笼络还是为她将来剩下的不多的日子。” 皇帝一震,有些伤心道:“明达怎会如此想?” 皇后见他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就跟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又好气又好笑,“你伤什么心?明达并没有怨恨你的意思,她心里清楚得很,她是公主,享了你和大晋给她的荣华富贵和安稳,就应该为皇室,为大晋做些贡献。那孩子心里通透着呢,她能拿出来的也就一姻缘而已。” 皇帝立即道:“朕不用她去合谋,也不用她去笼络!” 皇帝顿了顿后道:“等吃了饭朕让萧院正来给她请平安脉,什么剩下的不多的日子,那都是以前她生病时太医们乱说的,岂能当真?” 皇后便叹气,“你我都知道那不是假的,她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两次了,将来……” “将来必会健健康康,”皇帝拒绝接受明达寿命短暂的假设,他道:“周满不是隔三差五的去给她请脉吗?让她把针扎上,殷礼那儿子,从小在鬼门关里走了几次了,都还说他活不过这两年呢,结果他现在不也好好的活着?” 皇后便垂下眼眸道:“但周满也不能时时跟着她。” “怎么不能?”皇帝直接道:“以后朕把周满赏给她。” 皇后:…… 她忍了忍,没忍住,直接捏着拳头给了皇帝肩膀一下,抬杠一样的皇帝这才冷静了一些。 皇后恼道:“我与你说正事呢,周满又不是宫女一类的,是你说赏就可以赏的。” 皇帝忍不住嘀咕道:“王府都还有长史呢,朕给明达赐一个长史有何不可?” 皇后幽幽的道:“长史是可以辞官的,周满若是不想当官了辞官怎么办?” 皇帝就笑道:“她不会不当官的,她要是不当,多给她赐一些田就是了。” 皇后:…… 皇后竟一时没想出反对的话来。 不过话题进行到这里也算有了明显的成果,皇帝内心深处已经打消了和世家结姻的打算,开始在京城扒拉起家世简单,又浑厚,且兼具文采武功,人品相貌还要不差的青少年来。 他翻找了一下记忆,发现一个都没找着,目前能勉强和这些条件搭上边儿的一个还是叫白善,偏还定亲了。 不过,就算是没定亲,皇帝也看不上他。 虽然家世勉强还可以,文采武功也有,人品相貌也不错,但他家里寡母和寡祖母当家,明达若是嫁过去,怕是不好独居一府。 那不还是跟嫁进那些大家一样吗? 不妥不妥。 而且女人事儿都多,三个女人事儿就更多了。 皇帝觉得他明天还得让殷礼去查一下国子监里未婚的男青年们的情况。 也只能在国子监里找了,毕竟全国上下大部分杰出的弟子都会奔着国子监来。 也就那些世家大族会将一些杰出弟子留着自己教导。 不过他也已经把他们都排除了,所以不焦心。 不焦心是不可能的,太后病体更重了些,萧院正一连两天都没有笑脸了,皇帝也是。 殷礼速度挺快的,因为他就没费怎么费力气,直接找的孔祭酒,请他将国子监里现在十四岁往上,二十岁以下的未婚男青年列一个单子给他。 孔祭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和拉媒扯上关系,不过还是让博士们将各自班里的未婚学生报了上来。 殷礼上午问的,下午就拿到了,然后就开始拿着名单去国子监里坐镇,先找出他们年中的考试成绩单,只要在十二名以外的直接排除。 一个班就二十个学生左右,都排出十二名以外,那还有考虑的需要吗? 殷礼直接刷刷的在名单上划红杠,这一下就把名单上的大部分人都刷下去了。 然后看家世,籍贯太远,家世特别不好的划掉。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拿着剩下的名单上国子监,开始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走过去,点了名让人站起来给他看,长得不好看的直接划掉,剩下的看脸的时候随口问几句,比如定亲了没有,家里有几口人…… 人口太多的划掉,定亲了的更不用说,也直接划掉。 殷礼只费半天功夫就走完了,下午就把剩下的名单整理了一下上交给皇帝,留下国子监里一群懵逼的少年和青年们。 ※※※※※※※※※※※※※※※※※※※※ 作家的话 很晚了,大家睡觉去吧,我要更修仙的去了,满宝明天见 ☆.第1945章 名单 皇帝翻了一下名单,心情很不好,“就这几个人?好多名字朕都没听说过。” 皇帝翻到最后看到一个勉强熟悉的名字,“季浩?这不是季相的孙子吗?” “是,”殷礼道:“臣本将他排除了的,但后来想想,国子监里剩余的人不多,他,家世还是可以的。” 皇帝迟疑了一下,虽然很不满意季浩,但还是留着他了,然后看了一下他在国子监里的排名,有些嫌弃,“排名这么靠后?” 殷礼道:“他是恩荫进去的。” 皇帝更嫌弃了,加上他曾经有与人争锋从马上摔下来的前科,皇帝便思索着在他的名字后划了半个圆,这就不是很满意的意思。 但殷礼垂下眼眸一看,见皇帝统共就划了三个半圆,其他的全划去了,显然都不满意。 季浩能留下还是因为他的家世,而不是他本身。 皇帝叹气,“我记得以前国子监里有个叫易子阳的,他也定亲了?” “易子阳是易达之孙,被选入了崇文馆,不过臣隐约听人说起过,他已经定亲,而且他的岁数……” 和明达公主差的也有点儿大。 “倒是封尚书的孙子还未定亲。” 皇帝直接否定了,“他不行,都及冠了也没定亲,朕听封卿说他心性没定。” 给长豫选驸马的时候皇帝都没看上他,更不用说现在了。 不过,“将崇文馆和弘文馆里的未婚适龄学子也列入吧,特别是弘文馆里的生徒,你仔细的查一查。” 殷礼:…… 弘文馆里多是皇族子弟,只有少数几个是高官子弟,年纪多半都及冠了,这个年纪还没成亲和定亲的人很少。 恭王在就藩前就一直在弘文馆里任职,算是弘文馆的实际掌权人,也是因为这个国子监的学生对恭王的感官很不错。 让弘文馆的崇文馆的学生入选…… 这些念头也只在殷礼心内绕了一圈,然后应下去调查。 做决策是陛下的事儿,他只管查清楚就好。 可惜,这一次上天依旧没站在恭王那边,因为现在弘文馆里除了皇亲外,剩下的四个生徒全都成亲或者定亲了。 崇文馆里剩下的也没几个,殷礼将已经定亲的白善划去……将他儿子也划去,最后记在名单上的只有白诚、刘焕和鲁越三个。 封宗平因为一开始就被否定了,所以殷礼没记上。 于是,到傍晚,太子就在皇帝给他的名单上看到了白诚的名字。 他:…… 皇帝犹自不觉,还在念叨:“朕记得鲁越是你选的伴读,你对他印象如何?” “他不合适,”太子道:“他虽未定亲,但家里侍妾都有两个了。” 皇帝不在意的道:“让他遣了就是。” 太子一听也是,于是开始设想起来,半响后还是摇头,“还是算了。” 皇帝就看向他,“为何?” 太子道:“鲁越读书不行,远比不上明达。” 皇帝就撇撇嘴道:“你妹妹爱书,要不是体弱,怕是连你三弟都比不上她,找个差一点儿的也没什么。” 能进崇文馆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这话皇帝虽然没说出口,但太子就是看出来了。 可别人不知道,将鲁越亲自挑选进来的他还能不知道吗? 鲁越读书是真的不行,他之所以挑他进来是因为他是他的拥护,之前他缺钱,鲁越可是支援了他好多钱,他大哥领着兵,也是他的心腹。 哦,对了,他大哥就是他当初想要造反的主力之一。 虽然把自家亲妹妹嫁给心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鲁越还真配不上明达。 太子嫌弃的撇了撇嘴,指了刘焕和白诚道:“父皇不考虑考虑他们吗?” 皇帝皱眉,“刘家人太多了,刘老夫人又太过精明强势。” 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在刘焕的名字后画了半个圆,至于鲁越,放弃了。 父子俩都没再鲁越发表看法,而是把目光放在白诚上。 太子眼皮就忍不住跳,周满常说的那句话,左眼跳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来着? 皇帝对白二郎也有些印象,不仅是当年在道观里歇脚相识,还是后来在宫里见面,他想了想问道:“朕记得他,常跟在白善和周满的身边,他也是出自陇州白氏吧?” “是,和白善是堂兄弟,不过他家那一支在他曾祖那一辈就分出来了,现在他父亲是族长,家里只有一个嫡出的兄长,父母俱全,连祖母都还在,听说性格都很温和。” 皇帝本来没怎么把白诚放在心上,听见太子说得这么详细,不由抬头看他,问道:“你满意他?” 太子沉默起来,要说满意是不可能的,但听太子妃的口风,似乎明达也喜欢这小子,而他上次送他们去雍州白云观,看俩人相处得还可以。 所以太子虽然心里不满意,却还是愿意在皇帝面前提一提他。但要他说他的好话却也有点儿难,所以他勉强道:“矮个子里拔高个吧,儿臣觉得他读书还可以,家里也简单,家世一般吧。” 皇帝嫌弃道:“这哪儿是一般,比大家大族差远了。” 太子已经从他娘那里知道了他们现在选婿的标准,道:“大家大族一般都复杂,父皇和母后不就想让明达不要过于操劳吗,那就只能选个家世简单的。” 皇帝沉思起来,便也在白二郎的名字后打了半个圈,反正都不是很满意,那就都看看吧。 太子也是这么想的,并不是就认定了白诚。 父子俩都觉得明达该配个天下第一,现在的谁都配不上他们的闺女(妹妹)。 满宝知道白诚在名单时已经是两天后了,还是长豫悄悄告诉她的,“我去给父皇送汤的的时候偶尔看到的,怎么,你家三师弟还有做驸马的意思?” 满宝惊喜不已,问道:“名单上的人多吗?” 长豫想了想,“看着似乎有十几二十个吧,我问了父皇,父皇好似说还得再看看。” 他们现在知道的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还得再查一查,甄选甄选,然后再招到眼前看一看,考校考校,挑选剩下的才是招家长来见面,最后才会定下。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946章 召见 满宝拎着药箱回到崇文馆时,白善他们正坐在观景楼上喝茶观景,看到周满就冲她招手。 满宝上楼,问道:“怎么不去吃饭?” “厨房出了点儿小事,晚食要推后半个时辰才行。”白善指了身边的座位让她坐下,问道:“今日忙吗?” “还好,没什么事儿,就是萧院正的脸一直沉着,我们在太医院里办公的时候气都不敢大声喘,”满宝坐在白善身边,看到桌上的摆着一叠稿纸,便问道:“这是什么?” 白善笑道:“二郎计划赚钱的东西。” 满宝便忍不住翻开看,是他计划在种一些瓜果蔬菜赚钱。 她很稀奇,“你哪来的地?” “我打算和先生租他新分到的职田。” “你怎么想种地赚钱了?” 白二郎道:“不是你们说陛下缺钱吗?” 不说白善,一旁的殷或都忍不住乐,总算开口道:“我想陛下缺的不是钱,而是赚钱的法子吧。” 刘焕这两天一直看他埋头苦写,好奇道:“你怎么突然想起上进了?我们不是说好再读两年书就出去游学的吗?” 白二郎着讨好皇帝的模样就像是要立刻当官一样。 满宝便看了看刘焕,又看看白二郎,道:“我有内部消息了,你们俩都在名单上。” “什么名单上?” 满宝晃着脑袋道:“选驸马的名单上。” 白二郎是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刘焕是惊悚的瞪大了眼睛,俩人齐声问道:“为什么?” 满宝看了眼刘焕后对白二郎道:“我听长豫说,陛下想要从国子监和崇文馆里选驸马。” 然后才扭头和刘焕说,“你应该是靠家世选上的。” 刘焕立即道:“我不信,我才不要做驸马。” 满宝道:“不一定是你呢,说不定你想当还不行呢。” 白二郎好奇的问他,“当驸马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这么怕?” “当驸马有什么好的?”刘焕道:“我既不缺荣华,也不少富贵,也没想过有什么大能耐,何况,驸马对仕途也没多大好处,我为什么要做臣夫?” 以为驸马是好做的? 公主要是不与他们家人一起住,那就是要另外住一个公主府,到时候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在公主府是外人,在家里也成了半个外人。 刘焕道:“我家又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现在要说亲的又是嫡公主,到时候肯定要建公主府的。公主招驸马就跟招赘差不多的,我才不要做赘婿呢。” 白二郎:“……明达公主又不是无礼之人,她怎么会为难驸马?” “这不是为难,这是规矩!”刘焕道:“反正我没想做驸马。” 刘尚书却是心动了一下,他和老妻商量,“刘焕那小子没什么心眼儿,以后在官场上怕是没多少作为,娶了公主,还能保两世荣华,我看可以。” 刘老夫人却道:“要是其他公主也就算了,明达公主不合适。” “为什么?” “明达公主体弱,进门来能活几年还不一定呢,更别说生孩子了。”她道:“到时候焕儿要是没有嫡出的子嗣,谈什么两世荣华?” 刘尚书便沉默了起来。 但皇帝速度很快,没两天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名单上还保留的十八个人一块儿叫进了宫里一起赏花。 嗯,赏的石榴花,但那石榴结的果子都有拇指那般大了。 刘尚书一边觉得皇帝找的借口不怎么样,一边和刘焕道:“进了宫你别的话不要多说,就吃东西喝茶就行,知道吗?” 显然,他最后还是被老妻说服了。 刘焕连连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同样被叫进宫里的白二郎着急忙慌的拉着白善给他选衣服,一边还和周满道:“你和我一块儿进宫吧。” 满宝拒绝,“我难得休沐呢。” “反正明天也收假了,今日就提早一天呗,”白二郎道:“你进出皇宫比较方便,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见满宝还是想念着她大嫂做的午食和晚食,他便道:“还说是同门师姐弟呢,我连两餐饭都比不上?” 满宝强调道:“是三餐,明早还有一餐呢。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叫一声师姐我来听听,说不得我就答应了。” 白善挑出一套外衣,丢在白二郎身上笑道:“再叫一声师兄。” 白二郎嘶的一声,牙酸的喊了一声,“师姐,师兄,我拜托你们了行吗?” 满宝美滋滋的点头道:“行吧,我答应你了。” 白善笑问,“我临时想了两首石榴花和石榴的诗,你要不要抄?” 白二郎犹豫起来,最后还是摇头,“算了,我倒是不介意抄你的,可万一陛下真是因为诗才选上我的,以后他再让我做,我做不出来了怎么办?而且那不是骗明达公主吗?” 白善正要欣慰的点头,白二郎便道:“不过你可以念给我听,让我参考参考,说不定我听了以后文思泉涌,一下也想出来好几首呢?” 白善和满宝:…… 白二郎打扮得光彩照人,玉树临风的出门,满宝则是一身普遍衣裳,提着药箱便跟在他身后。 到了宫门口,就看到同样被召见的其他人。 有一些人已经打听到了内幕,但大部分人是一脸懵,什么都不知道的站在宫门口这儿的。 满宝陪着站了一会儿,然后就先进宫去了,她进宫的理由是要去看一下太后。 她是太医,还真有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力,这就跟其他三省六部的官员可以自由出入皇城里的办公地点一样。 满宝到了太医院,找上刘太医问道:“太后身体如何?今日刘医女没有进宫扎针,不然我去给太后扎一针?” 扎完了去找长豫,找过去应该正好可以看到结果。 满宝计划得很完美,结果刘太医道:“昨晚上太后病情有些反复,现在萧院正正在那边守着呢,你要是想……” “我不想。”满宝立即道:“算了,我去看一下长豫公主和明达公主好了。” 这会儿去找太后,有很大可能会被萧院正骂,最近萧院正的心情很不好。 刘太医看着她跑了,便笑着摇了摇头,可真是孩子,都休沐了还主动跑宫里找活儿干。 ※※※※※※※※※※※※※※※※※※※※ 作家的话 晚上十点见 ☆.第1947章 考校 长豫没有多犹豫就要带着满宝去看热闹,于是明达丢下手中的书也要去。 三人一边往那边走一边说话,“你不是说不去吗?” 明达道:“你们两个都去了,我去不去还有什么分别,反正你们最后回来都会和我说,还不如我自己去看呢。” 满宝道:“要我说你就该直接和陛下说,由自己去看,去选好啦。毕竟是你选夫。” 明达好笑,“你就不怕我选不中白诚?” 满宝就道:“虽然他是我师弟,但你也是朋友呀,这种事自然要你情我愿才好,你要是觉得那十八个人里有人比他还合适,那就选他。” “父皇才不会答应呢,最多定下几个人选,最后才让明达参考参考。” 三人说着话到达皇帝招人见面的大殿。 没错,就是大殿! 说是让人家赏花,结果花都没让人见,直接就把人拉到大殿里考校学问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皇帝看上了他们的才华想要用他们,于是正卯足了劲儿的在作答。 白诚也在卯足了劲儿作答。 除了当年的国子监考试,这是他第一次在考试中感受到如此大的压力。 白诚比当年考学时还要谨慎,先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提笔写答案,字迹非常的工整,他自己都被自己惊了一下,他真的是太厉害了。 到了地方长豫反而有些束手束脚,明达便走在了最前面,带着俩人轻车熟路的悄悄溜上前。 侍卫们见怪不怪,眉眼动了一下便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没看见。 内侍和宫女们更熟悉,就看着明达公主一手拽着一人悄悄的溜进门去,然后躲在了一道屏风后面。 别说堂下坐着的十八个学子,就是上面坐着的皇帝都没发现呢。 他这会儿正低着头看他们刚写出来的诗,看完一张就往左中右丢去,放在左手边的是勉强通过的,放在中间的是待考的,放在右边则是直接不用考虑了的。 还是古忠上前给他添茶,微微暗示了一下,皇帝这才抬头扫了大殿一眼,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从屏风后面探出来的三个小脑袋。 皇帝心一梗,手中拿着的纸就有点儿抖。 古忠小心翼翼的提醒,“陛下?” 皇帝便看了一眼手中的诗,直接就给丢到了右手边。 古忠扫了一眼,觉得这位国子监孟志杰的诗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比前面皇帝放在左手边的差。 不过古忠也没敢多一句话,这是选女婿,又不是选才,谁知道他哪一句话写得不如皇帝的意了呢? 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那三个小脑袋。 很少能有此机会扒在这里的长豫略微胆大了点儿,悄声和满宝明达议论,“你们觉得哪个长得好看?” 明达:“这是选婿,又不是选美,看什么好看?” “当然要看了,”满宝和长豫小声的同声道:“相貌还是很重要的。” 满宝趁机给她师弟推荐了一下,“看我师弟就还长得不错,玉树临风是不是?” 长豫早一会儿就听明白了,原来满宝想撮合明达和白诚,她觉得白诚是配不上明达的。 但明达看着似乎也有些喜欢对方,所以长豫便没说话。此时她就认真的看了看另外十七个人的长相,然后略微点头道:“只看脸的话能排到前五去。” “前三,”满宝很公正的道:“就那个和那个长得比他好看些,其他人都比不上。” “我也觉得那两个最好看,但那两个也不错。” 满宝拒绝,“没有白诚好看,不信你问明达。” 明达仔细的看了看后点头道:“满宝说的不错,那两人气质稍逊,身上有委顿之色。” 白诚悄悄的抬起头来往旁边看去,一下就对上了三人的目光,明达咻的一下缩了回去,还拉了长豫和满宝一把。 俩人也把脑袋缩回来了。 白诚看得目瞪口呆,他就说嘛,他总觉得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还有熟悉的声音…… 他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埋头苦写,似乎什么都没发现,他就连忙低下头去继续思索。 思绪一被打断就很难再接上了,白诚记得抓耳挠腮,忍不住鼓了鼓脸颊。 低下头的他没看见坐在上首的皇帝正眯着眼睛看他,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躲在屏风后面的三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忍住轻哼了一声。 时间还差一点儿的时候,皇帝直接看了古忠一眼。 古忠瞥了一眼还在燃烧的香,睁眼说瞎话道:“时辰已到,诸位将卷子交上来吧。” 有人坦然上交,有人有些懊悔沮丧,也有人面露喜意,白诚脸上是纠结之色,他挠了挠脑袋,还是将卷子交了上去。 皇帝就让他们坐回席子上,一边一目十行的扫过他们的卷子,一边问道:“今日朕本想宣你们进宫来赏石榴花的,结果发现石榴花已经没有,倒是已经长了石榴。” 皇帝道:“世人都认为多子多福是好事儿,你们来说说这事儿好在哪里,若是你们,你们一生想要几个儿女?” 这是皇后设定的问题,其实要他说,这种问题根本没必要问,因为谁不想要多子多福?孩子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不知道内幕的学子还以为这是有什么暗喻,思想丰富的已经从皇帝现在的皇子之争延想到了现在各地藩镇,以为皇帝是想多设立几道节度使以分散现在节度使的权力等等…… 而知道内幕的学子就只想到了明达公主的身体。 有像刘焕一样不愿意做驸马的,自然也有像白诚一样想当驸马的,于是大家绞尽脑汁的回答,都想要给皇帝一个完美的答案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白二郎却是认真的思索起来,然后告诉皇帝,“陛下,臣认为孩子并不需要很多,三两个是最好的。” 皇帝听了一脑袋的多子多福,还有人从孝道提到了忠义,也听了半脑袋的子嗣随缘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具体的数字,他就问道:“为什么是三两个,而不是五六七八个?” 长豫就想:生这么多是猪吗? 满宝则是想,生这么多孩子再好的身体也会弄坏的,比如她娘。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948章 喝酒 正想着,白诚已经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父母的也是一样,孩子多了,教育上便不免有些遗漏和缺憾,所以三两个是最好的,孩子们既可以有相互扶持的兄弟姐妹,感情不会过于淡漠,从小得到的资源也是最多的。” 资源是有限的,别说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家族也是,不论是人脉还是金钱,就这么多,孩子少,那每一个人都能分到不少,可孩子一多,分到他们身上的就少了。 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儿,他还是一国之君呢,给孩子们的封地也是都不相同,有薄有厚的。 皇帝就盯着白诚若有所思起来,正沉吟间,就见屏风那里又悄悄探出了三个小脑袋。 皇帝:…… 他按了按手,示意白诚坐下,然后问道:“可还有人有别的见解吗?” 自然没有了,关于子嗣来去不就这点儿看法吗,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皇帝便问道:“你们对君臣夫妻怎么看?” 大家心立即一紧,知道的将重点放在夫妻二字上,不知道的则将重点放在君臣二字上。 于是前者略提一提君臣,就从君臣论到夫妻;后者则是略一提夫妻便从那延伸到了君臣。 在他们看来,君臣有从属,夫妻自然也是有的。 世间伦理是臣从君,妻从夫,而公主和驸马,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先君臣后夫妻,自然是公主是为上,驸马为下。 实际上也是如此,甭管出嫁的几位公主实际情况怎么样,但明面上就是公主为上,驸马为下的。 当然,没搞清楚来此缘由的学子是不会想这些,更不会暗示,他们更多的是在论君臣。 白诚却把两者分开了。 虽然他从小也从书上知道男女有别,后来也知道夫妻从属,可是吧,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很难让他有这样清晰的感受。 不说他身边一直有个强势的周满在,就是没有周满,他父母之间也很少有这种事儿发生。 他们也偶尔会拌嘴,但他父亲最多摔门而出,他娘哭着去找他祖母做主…… 好像每次还是他爹给他娘认错呢。 这么一想,哪有什么妻从夫? 分明只是男主外,女主内而已。 要是遇上满宝这样的,不一定是谁主外,谁主内呢,现在白善不就常操心满宝的吃穿住行吗? 这么一想,白诚就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暗暗撇了撇。 皇帝坐在上首可以看到每一人的表情,见了便点了他的名问,“白诚,你觉得不然?” 白诚突然有种被先生点名的感觉,他站起来,忍不住悄悄往屏风那里看一眼,正对上三双眼睛,他立即收了回来。 皇帝看见,不怒自威的道:“说!” 白诚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发现自己好似不能机智的回答,只能实话实说,“臣觉得,君臣自然有上下尊卑,但夫妻没有。” 皇帝微微挑眉,“哦?”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夫妻没有尊卑?可礼上早就说明夫尊妻卑,怎么,你觉得圣人之礼不可取吗?” 这话可就有些重了,白诚却道:“可圣人也说夫妻一体,《礼记》上不也说了结姻是结两姓之好,妻尊夫,但夫也不可辱妻。” 皇帝定定的看着白诚,问道:“你觉得夫如何才不算辱妻?” 白诚想挠脑袋,但在皇帝的注视下他不敢,于是就在袖子里拽着自己的袖子缓解紧张,“体贴爱护妻子,自然就不会辱她了吧?” 皇帝听他说得孩子气,不由笑出声来,干脆问他,“你父母吵架吗?” 白二郎点头,“偶尔吵。” 一旁的学子们眉头直跳,父母的私事怎能拿出来说呢? 皇帝继续问,“你父亲要是和你母亲吵架了他通常都做什么?” “去睡书房?”白二郎有些不太确定的道,主要他父母就是拌嘴了也不会特特告诉他啊,好几次还是白善发觉了不对问起来他才知道父母拌嘴了。 皇帝:…… 当着屏风后两个女儿的面他没好问得过细,这会儿他觉得明达她们在这里真的是很不方便啊,好多话都没法儿谈。 于是他给古忠使眼色,古忠便悄悄的退了下去,绕了一个弯到屏风后面捉住了三人,小声的在唇边嘘了一声道:“两位公主,陛下还要继续考校公子们,公主们先去后殿坐着歇息?” 一边说话一边给周满使眼色,满宝便只能拉住了明达的手。 明达不意满宝为难,便对古忠点了点头,拉着长豫和满宝去后殿等着。 三人悄悄的退下,除了个别人外,没谁察觉到她们来过。 皇帝等她们走了便又和这十八个学子说起话来,一边还让人上酒。 没错,皇帝还打算灌他们酒,仗着皇帝的身份,他一连找借口让他们喝了三大杯。 皇帝都祝他们鹏程似锦了,他们自然也要回敬皇帝,于是一来一回,六杯酒就下肚了。 受周满和白善的影响,白二郎也很不喜欢喝酒,他同样不能理解这样苦苦辣辣的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他目前只觉得果子酒好喝,花酒都很一般。 于是他每喝一杯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表情,六杯酒下去,他已经整张脸红扑扑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白善他们替他想了诸多应对之法,唯独没想到皇帝会灌酒,所以解酒药什么的一概没有。 此时喝了酒,白二郎整个人就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不动了。 皇帝坐在上面将每一个人的神情都看过去,都说酒品如人品,朕今天就看看他们酒品如何。 皇帝笑眯眯的继续找借口赏酒。 皇帝爱酒,自然也喜欢喝酒好的女婿了,见才还挺中意的白诚一脸呆呆的喝醉了的模样便不免有些嫌弃。 古忠看得半响无语,给皇帝添酒的时候就悄悄劝道:“陛下,萧院正说过您不宜多饮酒,旧伤会复发的。” 皇帝道:“朕这是有正事要办。” 古忠继续道:“这还是大殿,要是魏大人知道您聚众在大殿里饮酒……” 皇帝手便一僵,放下酒杯讪讪道:“这也是考校嘛,行了,也喝得差不多了。” 古忠便笑着应下,小声问道:“您要不要先更衣才去后殿?皇后娘娘似乎也来了。” 皇帝更坐不住了,皇后虽不拦着他喝酒,却不喜欢他喝太多,每次他身上有酒气她都要念叨好久的。 主要是,她闻着酒气对身体也不好,似乎还能勾起她的气疾。 这么一想,皇帝看两眼通红,脸也通红的白诚又顺眼了一些。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 第1949章 女魏知 皇帝考察了众人的酒品,等回后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大半的学子都是被人架着出去的,满宝他们在后殿都能听到一些人的喊叫声。 皇帝面不改色的进来道:“有两三个学生喝多了闹腾,朕让人送他们回去了。” 皇后便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个皇帝也太胡闹了。 皇帝就看向周满,转移开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满宝一边担心白诚喝酒失仪,一边回道:“我来看明达公主和长豫公主,不过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臣先行告退。” 皇帝正要转开话题呢,当然不可能放她走,于是没有领她的礼,直接一屁股坐在皇后身边问道:“明达和长豫的脉象可有异?” 满宝只能站直了回话,“明达公主和长豫公主脉象都无异样。” 对了,她还得去太医院记入脉案,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忘了。 皇帝便点点头,却还是没放她走,而是想起一件事来,“白诚是你师弟?” 满宝立即不打算走了,点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是,他是我三师弟。” 皇帝便问道:“才他说,夫妻为一体,君臣有尊卑,夫妻没有,你是怎么认为的?” 满宝想也不想的道:“臣认为他说的对。” 皇帝就挑了挑眉问,“怎么对了?世上的礼法莫不是因尊卑而定,夫尊妻卑,不止礼法上有,《女诫》上也写着了吧?” “陛下,《女诫》是班昭为汉室后宫而作,为的是教导她们无位而有道,好使政局稳定,”满宝道:“天下女子无不羡慕追求班昭之才学人品,班昭自己也早在《女诫》中提过,‘但教男而不教女,不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 她顿了顿后继续道:“皇室不也一直为公主们延请名师教习吗?显然不是想让公主们出嫁后只一味听从夫君之言的,不论男女都应当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尊严,那夫妻之间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尊卑。” 皇帝张了张嘴,半响后扭头和皇后道:“朕怎么觉得看到了一个女魏知?” 满宝:…… 明达和长豫:…… 皇帝问:“你还读过《女诫》?” “当然读过了,我还抄过呢,”满宝理所当然的道:“我先生教我的。” 皇帝就问,“你又不是当时之人,你怎么知道班昭写的《女诫》是给汉室后宫看的?不是说的教导女儿用的吗?” “她没有女儿,”满宝道:“这是我先生说的。” 她道:“先生说,汉室外戚专权,当时正适逢……” “行了,行了,”皇帝不用周满来上历史课,他这会儿知道请个庄先生这样的先生教学生的坏处了,那是什么书,什么事儿都能往大的方面扯,《女诫》而已,那是教女子德容言工的东西,怎么说着说着还扯到朝政上了? 他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然而夫妻尊卑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和君臣尊卑一样……” 满宝心中腹诽,这种尊卑不都是人定的吗? 根据百科馆后来的研究记载,再往前,人类社会还是先有的母系氏族呢,那会儿是女子为主,可她们说什么了吗? 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毕竟她要是说到这个,就很有推翻君臣尊卑的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过她不说话,皇帝也不是傻的,看她低着头点着自己的脚尖便知道她不认同,便问道:“你不赞同,那朕问你,你不尊礼法,可想过世俗崩坏的下场?” 满宝便叹息道:“早在春秋战国时便有先贤感叹人心不古,世序崩坏了,陛下,世俗早就崩坏了,现在的规矩并不都是先人定下的规矩,一直有人往礼法里添置附和自己利益的规矩,有的人权势影响不够,便会歪曲先人之言,利用先贤之言解释出符合自己利益的规矩。” “不止现在,将来后人也会这样做,到那时他们守的规矩必定不是我们现在要守的规矩了。” 长豫一脸懵懂,表示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合起来成了一句话她就不懂了。 明达若有所思起来,皇帝则和皇后一起震惊的看着周满,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主要是,他们仔细一想,发现她说的竟然是对的。 皇帝和皇后良久不语,明达则忍不住问她,“那可怎么办呢,留下话来,不许他们改规矩?” 满宝就笑道:“为什么不改?” “现在的规矩适合我们,却未必适合那时候的他们,现在陛下要是召见臣子,也要求臣等三拜九叩一路从宫门口跪到大殿来吗?”满宝道:“那每日光通传和觐见的时辰就去了多少?时势不同了,规矩自然也会不同。” 明达:“那……” 满宝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道:“白善说了,现在的人管着现在的事儿,将来的人管着将来的事儿,操心太多,不仅老得快,死得快,还会拉着后人一块儿陪葬。” 皇帝:…… 皇后轻咳了一声,满宝就反应过来,立即低头行礼,“臣无状,陛下恕罪。” 皇帝无言的挥了挥手,这会儿也忘了自己原来要问的话。 皇后却没忘了皇帝特特提起的白诚,知道他这时候提起恐怕是更满意他,她一时心中复杂,既觉得在她没有提醒的情况下皇帝还能更看中白诚,这显然是他的本事;又觉得白诚配明达,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愿。 但再不甘愿,她扭头看了眼乖巧的女儿,还是问起满宝道:“你那师弟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皇帝这才想起来,对,他是要问白诚的情况。 满宝便细细的说,“家里有祖母还有他父母,一个兄长,一个嫂子,白老爷在我们村可有名了。” 唯一的地主老爷,能不有名吗? 满宝把村里人以前拍白老爷马屁时说的好听话都原封不动的照搬了来,“白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以前我们村去县城的路可难走了,是白老爷出了钱修的。” “我们那里十里八乡的路和桥大多是他出钱修的,”就是有点儿抠,每次给的钱都掐得紧紧的,需要村民们多费力。 “他家从不拖欠工钱,只要请了人,都能按劳所得,”满宝道:“白太太也好相处,温温柔柔的,经常拿点心给我们吃。”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 第1950章 歪了 皇帝和皇后留着满宝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将白诚的家底儿都刨出来不说,连他小时候是闭着眼睛被家中下人抱进学堂里读书的事儿都知道了。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和皇后道:“和我们家明达一比差远了。” 话是这么说,但周满走以后,他还是将白诚留在了名单上,和他一起被他选中的只有俩人而已,很巧,除了白诚外,这二人都是京城人氏。 一来,皇帝看出他们对做驸马有意,二来,他们家在京城,以后明达可以留在京城,他们宫里也好照应。 皇后看到他列下的名单,直接道:“陛下不如问一问明达吧。” 她道:“那孩子今天才见过人,问问她的意思。” 明达的意见皇帝自然是要问的,不仅要问,他还决定定下后让明达先和人相处相处,没问题了再下旨赐婚,当时长豫都是这么干的。 明达微微红着脸低头,片刻后抬起头眼睛湿润且明亮的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觉得白诚不错。” 皇帝一愣,没想到她这么肯定,不由问道:“为什么是白诚?” 明达自然不会告诉皇帝她之前便有些喜欢他,只道:“周满人品不错,儿臣想她的师弟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而且儿臣今天看到他们了,白诚长得最顺眼。” 这话才像女儿家会说的话,皇帝便笑道:“好,既然你看中他了,以后你就时常去崇文馆看看他,要是不满意我们再换。” 显然,他不打算立刻定下这门亲事。 明达也不惋惜,点头应了下来。 皇帝看着眼前的小女儿,忍不住叹息一声,“明达也长大了。” 明达低头抿嘴一笑,父女两个难得有些闲暇时候,正坐在一起默默地喝茶,古忠突然疾步进来,看到坐在榻上的父女俩人,他便忍不住脚步一顿。 皇帝放下茶杯,问道:“怎么了?” 古忠有些迟疑。 皇帝皱眉,起身问:“是有急报?” “不是,”古忠顿了顿后低头道:“是恭王殿下那边的人来报,三殿下的腿好像……不好了。” 皇帝瞪眼,快步上前,“你说什么?” 古忠跪地,趴在地上道:“太医院的萧院正、刘太医、郑太医和周小太医都在殿下那里了。” 明达也震惊的站了起来,因为太急,眼前还花了一下,伸手撑住桌子才站稳。 皇帝听到动静回神,立即转身回去扶住明达,安抚了一下她后对宫女们道:“扶公主下去。” “父皇……” “父皇去看看,你不要急,你母后那里先不要告诉她,免得她着急。” 说罢让人将明达送回去,然后疾步和古忠去恭王的宫殿,一路上皇帝的脸色都很沉,“什么叫不好了?他不是一直在好好养着伤,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吗?” 古忠额头冒汗,一边疾步跟上一边禀报道:“说是骨头长歪了,是可以下地了,但走路有些跛……” 就是平常人家都接受不了好好的人跛了,更别说皇帝了。 而此时,满宝正和萧院正一起给被按住的恭王检查,俩人脸色都很难看,无视被按在床上鬼哭狼嚎的恭王,相视一眼后心都在不断的发沉,骨头就是长歪了,且已经快要长好了,俩人算了一下骨头生长所需要的时间,歪了至少有四十天左右。 而恭王腿断已经两个多月了,显然他是后面弄歪的。 那段时间一直是萧院和刘太医在负责。 萧院正有些站立不稳,满宝连忙扶住他,扶着他在脚踏上坐下。 近来他一直守着太后,本来就睡不好,这会儿脑子更是一抽一抽的疼,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发脾气的恭王,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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