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子道:“行,我也给他们写几张,回头放在一起往回寄。” 满宝一看白善给唐大人和杨大人都写了信,干脆也给杨县令写了一封,同样拜托他帮忙照看一下她家里,别让益州王的人发现他们家之类的话。 于是,半个时辰以后大吉收到了六封厚厚的信件,白善道:“叫人送回去,顺便看看祖母他们何时上京。” 大吉看了一下六封信,问道:“少爷,你们只给杨县令他们写信,不给家里写吗?” 三人一听,立即转身回书房,“你等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好。” 大吉就站在书房外等,这一会儿便等了两刻钟,三人又拿了三封厚厚的信来一并塞进他手里,“麻烦你了大吉。” 大吉:……一点儿也不麻烦,反正不是他回家。 因为他们这样的信上写了不少机密的内容,所以是不可能通过驿站送回去的,万一他们就这么寸,刚好被人拆开检查呢? 所以大吉从前院选了一个人,让他明日套马启程回去送信。 写完了信,三人便闲了下来,满宝去给她的花花草草浇水,念念有词的道:“你们可要长得好看点儿,争气点儿,回头给我挣大钱。” 此时,皇帝也正在看他的几个儿子,他才检查完他们的功课,脸上不见半点笑容,正在训诫,“给你们请了这么好的先生,功课却做得一塌糊涂,你们就不能争气点儿吗?” 以太子为首的儿子们低下了头颅,皇帝很不高兴,正训得起劲儿,有宫人小心翼翼的进来,他这才停了音,问道:“何事?” “陛下,太后宫里来人了,请陛下和殿下们一起过去用饭,说要吃个团圆饭。” 既然是团圆饭,显然刚入京的益州王一家子也在的。 皇帝慢条斯理的将儿子们的作业垒成一堆,问道:“太后心情如何?” “新安郡王才做了一首诗,太后娘娘夸赞不已,心情很好。” 太后心情很好,皇帝的心情就不太好了,他瞪了眼几个儿子,起身道:“走吧,去给太后请安。” 走在半路上,皇帝越想越憋屈,干脆扭头与古忠道:“你去值房找魏卿,太后寿诞,各路藩王也该进京贺寿了,让他写一道圣旨着各路藩王进京吧。” 古忠弯腰应了一声“是。” 进了太后的宫殿,正与太后其乐融融的益州王立即从母亲身侧起身,快步下去迎接,躬身行礼道:“皇兄……” 皇帝笑着上前扶住他,满脸的笑容,“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快坐下。” 太后连连招手,“对对对,快坐下,老二你看看,老五是不是比上次见的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五十七章 皇家(给书友“孝一”的打赏加更) 皇帝闻言抬眼看向一脸憨笑的益州王,没觉着他老和瘦,反而面色红润,看着比他过得好多了。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太后便叹气,“这孩子的封地被削去了一半,日子过得苦呢,你是他亲哥哥,也不说心疼心疼他。” 皇帝眉眼一跳,什么时候削去一半了,明明只削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皇帝脸上也浮现出心疼,与太后道:“母后且再等等,犍尾堰的事才过去不久,今年刚重新收税呢,听说益州的灾民安置的不是很好,大臣们都很有怨言,此时恢复恐怕很难,再等两年吧。” 皇帝看向益州王道:“五弟,等益州的灾民都安置好了,过两年朝廷快忘记这事了朕便将封地重新拨给你,或者你有看上的,换一块地方也行。” 益州王还没说话,太后便快嘴道:“他好容易在益州住习惯了换到哪儿去?要我说你把益州附近几个县州给他就行了,免得换来换去的还水土不服。” 皇帝笑着点头应是。 见他赞同,太后的面色这才好看点儿,问道:“对了,这水灾都过去四年多了,怎么还没安置好流民?益州的刺史和县令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笑道:“华阳县县令是唐明辉的儿子,朕看了他的折子,头两年他就上书说在华阳县任官很难,说他到任上时,以前灾民们留下的田地全都消失不见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安置灾民,所以和朕请罪呢。“ 太后便沉默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小儿子,见他低着头,便扭头和皇帝道:“唐明辉的儿子不过及冠吧?” “那倒不是,有二十五六了吧。” “那也小,年轻人办事不牢靠,一点儿小事便与你抱怨,这天下这么多难事,难道都要皇帝一个人去操心?那要他们那些臣工干什么?” 皇帝笑着点头,“母后说的是。” 太后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怕越说越崩,干脆转到了安全的话题上,她伸手指了一个青年道:“你没来前,新安写了一首诗,我读着很好,你也来品一品。” 转头看见太子等人,笑道:“太子们也来试着做一首看看。” 太子可不喜欢作诗,但皇祖母都那么说了,他还能拒绝吗? 他瞥眼看向几个弟弟。 老三李理立即凑上去乐道:“皇祖母,您给新安郡王出了什么题?” “叫什么新安郡王呀,叫大堂兄,”太后嗔道,“你们可是兄弟,自家人不要如此客套。” “是,是,皇祖母说得对,您给大堂兄出了什么题?” 皇帝的脸色好看了点儿,在座位上坐下,干脆将益州王叫到下首说话,任由孩子们去太后那儿玩。 他几个儿子,不论刚学会走路说话的七皇子和刚上学的六皇子,上至太子,下至五皇子,作诗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老三了。 有时候皇帝自己心里都很疑惑,他生的几个儿子怎么都不像他呢? 皇后拉着益州王妃笑盈盈的进门时,殿内正一片热闹,李理做了一首好诗,正把太后逗得哈哈大笑,兄弟和堂兄弟们都在互相恭维,好一片其乐融融。 要不是皇帝案桌上压了好几张弹劾益州王的折子,皇后都要以为他们家本来就是这样和睦温馨的了。 太后虽然很心疼益州王,也很想念他,恨不得时刻把他留在身边,可益州王到底大了,还是藩王,到了晚上,他还是得出宫去。 太后惋惜的让益州王领着妻儿出去,却把云凤郡主留在了宫里。 “反正你们明儿也要进宫来,就把她留下,让她和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吧。” 云凤郡主就挽着太后的手臂笑道:“我也喜欢皇祖母,想留下来照顾皇祖母。” 益州王妃嗔道:“你呀,不给你皇祖母捣乱也就算了,还照顾呢?” “谁说的,她只要在我就很高兴了,”太后笑道:“这端茶送水自有宫人去做,难道我们宫里还缺下人吗?” 皇后低下了头,三年前,因为益州水患持续严重,皇后和皇帝商量后决定放出一批宫人,当时太后便有些不悦,没想到这事都过去三年了还能被提起。 国子学消息灵通,所以没两天白善便回来告诉满宝,“皇帝下旨把其他王爷也叫进京了,八月将近,他们应该会赶在中秋前到达,到时候京城肯定热闹很多。” 他道:“我听人说,昨天益州王府便很热闹,不少亲朋故旧上门叙旧,有人传出话来,益州王妃选了八月初一的好日子宴请亲朋故旧,你要卖花,要不我让刘贵去帮你打听打听?” 满宝摇头,“不用,我五哥现在专门给饭馆采买,认识了挺多人,我让他去打听。” 白善看了眼外面的花,问道:“这么多花你都要卖给益州王府?” “那倒不是,卖这么多,他们家办个宴席得花多少钱呀,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一刻的功夫薅呀,得等一等,等它重新又长出来了再薅一遍。” 白善:“……你就没想过换另一只羊薅?” “等其他王爷郡王什么的进了京城再说吧,到时候我看哪个不顺眼就卖给他们。”满宝哼哼道:“一家子,出了益州王一个那么坏的人,其他人当中肯定也有坏的。” 白善虽然觉得她太武断了,但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他好奇的是,“你这些花都有什么毛病?我看它们长得挺好的,为什么要选看不顺眼的人卖。” 满宝轻咳一声,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小声告诉他了,“我这花只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我不知道一年两年三年后它会长成什么样儿。” 人家为什么愿意高价买稀少的花? 因为买了一盆,只要不养死养残了,几年内他都能拥有这么一盆稀有的花,甚至是一盆变两盆,两盆变四盆…… 或是培育变种成其他的花。 她这花基因不稳定,能保证现在保证不了以后,所以还是卖给不喜欢的人吧,尤其是那些做了坏事的人。 ※※※※※※※※※※※※※※※※※※※※ 作家的话 昨晚上熬夜,午睡睡过头了,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九百五十八章 被堵(给书友“笑看风云”的打赏加更) 白善扭头去仔细的看廊下的那一盆盆看着就很漂亮的花,半响说不出话来,“果然,漂亮的都是有缺陷的?” “这是谁说的道理?” “你给我的那些话本里,其中有个人这么说过。” 话本里写的东西那就太多了,满宝没有深究,她走过去在几盆花里挑了挑,挑出了两盆看着最富贵,品种还算稀奇的花出来,一盆菊花,一盆古早玫瑰。 她道:“我就卖给他们这两盆。” 菊花还没盛开,但已经有花苞了,再养几天就开了,而古早玫瑰一盆上便是一大株,一株上有十来个大花苞,此时已经开了两朵,其他的半开不开。 正宗的大红色,反正满宝看着是喜欢得不得了,庄先生也说这花色很正,这几天他们赏的都是这株古早玫瑰。 但是满宝给出去一点儿也不心疼,因为所有的花里,这一盆花费的积分是最少的。 满宝还要请白善,“你帮我取一个好听点儿的名字呗,到时候挂上,说出去也大气,显得很值钱。” 取出来的名字还不是被益州王府的人叫? 白善不是很甘愿,随口道:“不是快到中秋了吗,这花留到中秋也能拿出来再观赏一遍的,那就叫嫦娥奔月吧。” 满宝想了想,觉着这个名字不错,竖起大拇指道:“你取名字比我厉害多了。” 白善笑嘻嘻的和她假客套,“哪里,哪里。” 俩人就一边给花浇浇水,一边说说话,满宝问,“你帮我找到酿葡萄酒的方子了吗?” “没有,”白善道:“在藏书楼里没看见,我也问过封宗平了,不过他对这种杂书了解不多,在国子监里几年了,还比不上我去的这一月呢。” “不过,酿造葡萄酒的法子我没找到,但酿酒的方子我找到了三张,我已经抄录下来了,回头给你拿。” 满宝觉得酿酒太浪费粮食了,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反正她现在不用,记下来,等以后粮食多了给后人用也行啊。 书,收藏着总是没错的。 “你交了朋友吗?” “没有。”白善顿了顿后道:“彭志儒和卢晓佛也交不到朋友。” 所以他不交朋友不是他的错。 满宝瞥了他一眼,也知道他的性格,没有强逼着他去交朋友,但还是道:“与人为善,不要跟人吵架呀。” “知道了,我不会吵架的。” 话才说完,白二郎一头大汗的从外面跑进来,“白善,你今天跟你们班的殷或吵架了?” 满宝:…… 白善:…… 白善没好气的瞪了白二郎一眼,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你还骗人,事儿都传到我们太学去了,你和殷或在课堂上吵起来了。” 白善道:“那不叫吵,那就辨。” “我能不知道吵和辨吗?你和满宝从小就没少吵和辨,我听人说,你在课堂上直接把殷或说得脸皮发青,眼睛发红,一下课他就把课桌给推翻了,自己还哭了。学里的人说是你把人骂哭的。” 白善:“……他先动嘴骂我的,而且我没骂他。” 不过是讽刺两句罢了,他平日和满宝打起来的时候也没少掉书袋子的骂,他哪知道他比一个女孩子都不如,这么大年纪了,吵不过,不,是辨不过就哭。 白二郎就看向满宝,“看,我说他骂人了吧?” 白善忍不住伸脚去踹他,再次重申,“我没骂!” 白二郎往后一蹦,灵活的躲开,叫道:“没骂就没骂,你踢我干什么?” 他道:“你知道吗,殷或家里有六个姐姐,他是家里的独苗苗,我回来的时候乔韬和我说,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小心点儿,不要在学外被他姐姐们堵上。” 满宝目瞪口呆,“自己吵架吵不过还要叫家人?”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四月那会儿刚入学没多久,殷或被你们国子学的刘焕打了,结果刘焕在路上就被殷或的三个姐姐堵住了,让刘焕丢了好大的脸。” “他们是打起来了,还是吵起来了?” “都没有,”白二郎想了想,自己都疑惑,他挠了挠脑袋,“听说就一块儿说了说话,可也好丢人的。” 满宝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白善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 不过,她也有些不太高兴,“我和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哥哥们从来不会来找你们麻烦,哪有小的打架打不过,大的出来找场子的?又不是打得很凶。” 白善没好气的道:“你不是说你从不打架的吗?” 满宝:“我这是在为谁打抱不平呀。” 白善哼了一声,并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他可不觉得殷或的姐姐们会来找他,只是课堂上争辩了几句而已,至于吗? 谁知,第二天他们的马车才上主街没多久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 大吉看到突然横出来的这辆马车,下意识的握紧了缰绳,正要让马车退后让开,后面又堵了一辆马车,同时,侧首边也横出来一辆马车,瞬间把这一条大街的车道给堵了。 大吉一下绷紧了脊背,手放在了身侧的一块车辕木板上,微微一按,木板微松,他才要把里面的剑取出,满宝已经撩开帘子,三个人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 大吉便按了一下木板,暂停了动作。 满宝冲马车喊道:“喂,你们怎么赶车的,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车夫们:…… 车中正要开口说话的人:…… 一声轻咳声响起,然后一道轻柔的女声问道:“这可是白家的马车?” 满宝快嘴的应道:“是呀,麻烦你把你们家的马车让一让,这都把整条街都堵住了,大家都急着上工和上学呢,你看看两头堵了多少人了?” 三辆马车顿时一静,附近围观的人看着乐,有认得满宝的,立即高声应和道:“是啊,是啊,这都把整条道儿都堵住了,我们还怎么走路啊?” 同样被堵住的一辆车中,少年从车里探出头来,看清楚那三辆马车后立即兴奋起来,爬到前面推了自家的车夫一下,低声道:“快喊!” 车夫不敢,少年气死了,摧了他一拳道:“赶紧照爷教你的喊,不然我就回家告诉祖母说你车赶得不好,颠到我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吵架(给书友“雪*花”的打赏加更) 车夫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闭着眼睛喊道:“这是谁家的马车那么猖狂呀,直接把整条路都堵住了,拦住了这么多人,有没有点儿礼义廉耻啊。” 少年满意了,哼了一声后缩回了车里。 这一声喊后三辆马车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围却嘈杂了起来,纷纷叫嚷道:“是啊,是啊,我们还得过路了,把这路都堵住了我们还怎么走?” 本来嘛,大早上的,不是要去上工,就是要去上学的,尤其是上学的。 这一条路是通往国子监的主路,大早上的,起码有一半住在外面的六学学生需要过这条路去上学。 这三辆马车华贵不说,那车上可是有徽记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车是谁家的,所以没人开口,可既然满宝先开口了,后头又紧跟着有人怼了,大家自然也不是怕的,立即就纷纷开口起来。 横在白家马车侧边的那一辆马车动了起来,驶正后往前去一些,顺着堵在了另一条街道上,这样相当于让出了半边车道给别人。 堵在满宝他们正前方的一辆马车里的人道:“国子学学生白善在车上吧?” 满宝张嘴又要说话,白善按住她,淡声道:“在下是,不知道你是谁,为何堵住我的去路?” “我是殷或的大姐,我们姐妹三个有些话想和白公子说。” 满宝拍掉白善按住她的手,直接坐到了车辕上,大吉已经手快的按下了机关,将木板又给锁死了,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坐在车辕上,好似就是一个车夫。 满宝一屁股坐出来,差点没踩到他的手。 “有什么话儿非得赶在大街上说?你们要请他,找个日子下张帖子,大家约好了时间地点坐下来慢慢儿说,你们这样堵在大街上耽误了多少人的时间知道吗?”满宝毫不客气的道:“而且他还要去上学呢,这会儿没空。” “好无礼的小丫头,也真够牙尖嘴利的,我在跟你们家主子说话,你一个做下人的插什么嘴?” “你隔着帘子与人说话,眼神果然不好,谁说我是他的丫头的?我是他师姐!”满宝道:“你不是殷或的姐姐吗?巧了,我也是他师姐,我看你也不必要找他,有什么事儿找我就好。” 半条街都安静下来了,落在后面马车里的少年又忍不住从车里探出脑袋来,一脸敬佩的看着前方。 三辆马车中又静了一下,后头一辆车里的人轻笑道:“大姐,我这还是第一次在京中遇到如此不知礼的小娘子,小娘子,你家是哪儿的?” “我家是剑南道的,”满宝直接从车辕上站起来,回道:“不过我到过不少地方,你们这样的人却不是第一次见儿。” 殷家人没想到她还敢这样怼回来,一时又没声了。 满宝却不会停下,嘚吧嘚吧的道:“不过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儿,但我也气得不行,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给别人找麻烦,你们这样堵着路害我们给多少人找了麻烦?你们到底让不让开给人通过?” 殷大姐气笑了,道:“我们要是不让呢?” 满宝便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让你们就自己堵着吧,大吉,我们走!” 大吉应了一声,一拉缰绳,整个马车往后一退,车尾差点儿撞到了后面马车的马头上,马受惊的往后一退,就这么一退的功夫,大吉已经一扯缰绳,马便往侧边去,然后马车偏进刚才他们让出来的那条车道,一打马,马车便往前去了。 殷家的人和围观的人都惊呆了,等车里的人反应过来,让车夫赶紧去堵他们的车时,大吉已经回正马车,直接一打缰绳,马车飞速的跑起来,第三辆马车的车夫才转了一半的马车,看到那车速,下意识的一怂,缩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马车就已经越过他们向前飞跑而去…… 被留在当地的殷家人:…… 围观的众人:…… 后面的少年都呆住了,然后倒进车内,拍着车板就哈哈大笑起来…… 车夫听着那笑声害怕不已,生怕少爷给厥过去。 附近被堵住的国子监学生们含笑的也不少,不过都只敢偷偷的笑。 殷大姐的车帘子被一把掀开,她气得钻出来,往后看了一眼后直接将车夫从车上踹下去,怒道:“没用的东西,养你们有什么用?” 车夫从车辕上跌下去也不敢爬起来,立即跪趴好。 殷大姐转头看这么多人看他们的热闹,气得又掀起帘子回车上,怒道:“还不快起来赶车回家,难道让我亲自赶车吗?” 在那段路上往前一些就是济世堂了,往常大吉都会先在济世堂里把满宝放下才送白善和白二郎去上学的,这会儿他没停,直接把车赶到了国子监外才停下。 车里,白善用力的扒下白二郎的手,他的嘴巴被他的手捂得都有印子了,他气得推了一把他,“干嘛捂我?” 白二郎道:“我这不是怕你开口说话吗?” 他指着爬进车里的满宝道:“她跟人吵架最多能把人气死,你跟人吵架却是能把死人气活的,我都问过了,殷或的爹殷礼是京兆尹,知道京兆尹是干什么的吗?” 才爬进车里的满宝:…… 她瞪着眼捶了白二郎一下,叫道:“你昨晚上怎么不说?” “我这不是忘了吗?而且我说了又怎么样,说了她们今天就不堵我们了吗?” “说了我刚才就不跟她们吵了,你知不知道得罪京兆尹对我们很不利的。” 白二郎一脸的怀疑,“你能忍住?” 满宝想了想后道:“大不了我哭呗,对了,我一会儿去药铺做几个催泪的药包,以后你们都带着,再遇上他们家的人不要跟他们吵架了,直接哭。” 满宝道:“我们村要是大人欺负小孩儿,小孩儿哭了,大人也就不敢再欺负了。” 白善和白二郎:…… 白二郎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点头道:“行,不过你给我的药包得做得好一点儿,不能太呛。”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第九百六十章 殷家(给书友“从心开始@”的打赏加更) 白善拒绝,“我不要。” 满宝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要做俊杰,等我们找益州王报了仇再说。” 大吉忍不住在车外道:“少爷,堂少爷,国子监到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起身下车。 满宝站在车旁,伸手拍了拍白善的肩膀道:“任重而道远,你要忍住,放心,我给你准备的药包一定不呛。” 白善蹙着眉道:“我在国子学里没事儿,倒是你,他们家行事这么霸道,要不然你今天别去药铺了。” 满宝想了想后道:“可我今天有病人来复诊,我不去的话不好,你放心好了,我在药铺里她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白善便想了想后对大吉道:“你找个地方停车吧,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在药铺里等一下满宝。” 大吉应了一声是。 白二郎也连连点头,他今天早上也给吓着了,第一次碰见行事这么霸道的人,所以也叮嘱满宝,“昨天他们就在课上争执了一下而已,今儿就来堵我们了,你今天当众这么打她们的脸,她们能不找你的麻烦吗?所以还是避一避,谨慎些好。” 满宝点头,“我看完复诊的病人就回家。” 白善和白二郎这才拎着书篮要进学里去,他们身后咕噜咕噜的跑来好几辆马车,为首的一辆才挺稳便从上面跳下来一个少年,自己的书篮也不要直接跑上来叫道:“白善,等一等!” 少年身后的车夫立即拎了书篮在后面追:“少爷,您的书篮。” 白善停住脚,扭过头去,少年已经一溜烟的跑到他们跟前,他眼睛亮晶晶的问,“你就是今年新考进甲三班的白善?” 白善点头。 “我叫刘焕,我祖父是户部尚书,说起来我们还有缘分呢,你们这批功臣之后进学的各种款项都是我祖父拨下来的……” 白善三人静静地看着他。 刘焕微微一静,有些底气不足的摸了摸脸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三人一起摇头。 白二郎问道:“你就是和殷或打过架的刘焕?” 刘焕一脸憋屈的点头。 满宝好奇,“你们是为什么打起来的?”不会和季浩一样因为嘴贱吧? 刘焕一脸的憋屈,“我没打他,就是玩的时候不小心把人撞倒了,我都道歉了的,又不是有意的,在学里玩,我误伤你,你误伤我不是常有的事吗?” 深有被误伤经验的三人一起同情的看着他。 白善也忍不住委屈的说了一句,“我也不过在课上与他争辩了几句罢了。” 刘焕也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吉看国子监前的大空地上不断的进来马车,下来人进学,马车再退出去,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再次忍不住道:“少爷,堂少爷,你们进学快晚了。” 四人这才回神,立即拎了书篮进学。 刘焕也从自家车夫的手上抢过书篮追上去,“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去。” 目送三人进了国子监,满宝这才踩着车凳上车,“走吧,我去药铺也晚了。” 后头追着来上学的国子监学生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家的马车,看了满宝一眼,然后才进学去,满宝也察觉到了这些视线。 她忧伤的叹了一口气,撑着下巴思考,下次再见到殷家人要怎么认怂呢? 这会儿殷家三姐妹的确气得不轻,她们一路回到娘家,才一进门就连声吩咐道:“去查一查,那小娘子是什么人,姑奶奶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硬气的人。” 下人应声而去。 满宝到济世堂时已经晚了,丁大夫他们都已经开始坐诊,她一进来,小郑掌柜便把她拉到后院,“你刚跟殷家的姑奶奶起冲突了?” 满宝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事儿就发生在我们药铺不远处,我能不知道吗?”他道:“不仅我知道了,我爹和丁大夫他们也知道了,连对面药铺的人都知道了。” 满宝叹息,“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我在这儿坐诊了一个月,才有些许人认识我,这一下子,半条街的人都要认得我了。” “不,”小郑掌柜纠正道:“是半个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你了。” 满宝惊讶,瞪大了眼睛道:“不是吧,殷家人这么有名?” 小郑掌柜悄悄的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那是特别的有名。” 话才说完,一声轻咳声响起,小郑掌柜立即收了声,把满宝领到郑大掌柜跟前后便给满宝眨眨眼退了下去。 郑大掌柜看着满宝叹息一声,“满宝啊,你这两日就只接诊复诊的病人,然后回家休息休息,等过了风头再说。” 满宝惊呆了,忍不住再次问道:“殷家这么厉害?” 郑大掌柜沉默了一下后道:“殷大人还是很讲理的,但殷家的几位小姐……” 他顿了顿后道:“跟女人讲理是不理智的行为。” “胡说,”身为女人的满宝不赞同道:“我也是女的!” 郑大掌柜抬头看向她,“哦”了一声后道:“你是个小姑娘,跟她们不一样。” 郑大掌柜道:“他们家的姑娘也不出门堵人的。” “那堵人的是……” “做了别人家媳妇的姑奶奶。” 满宝:…… 她硬着头皮道:“我大嫂和二嫂她们也是很讲理的。” 郑大掌柜看着她的表情相信才怪,他敷衍的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先去看病人吧,一会儿要不要我着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满宝这会儿还有些懵,道:“大吉还在外面呢。” 郑大掌柜便点了点头,觉着他们家的人还是有些靠谱的,知道这会儿要派人守着她。 满宝出去大堂,大吉正找了个角落坐着,看到满宝出来便对她点了点头。 满宝点点头,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的诊房。 显然,早上她跟人当街吵架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最先进来的病人一坐下便安慰,“小周大夫,您别怕,我们都看着呢,就是衙门的人上门来,我们也给您作证,是她们先欺负的你们的。” ※※※※※※※※※※※※※※※※※※※※ 作家的话 今天更糊涂了,前面漏了一章,我给补上了,大家可以往前看一看“被堵”那一章 ☆.第九百六十一章 扎针 满宝一边给她看病,一边问,“衙门的人来找我干嘛?” “你还不知道吧,那殷家是衙门里的人,衙役们都听他家的。” 看来殷家欺负人的事很深入人心,进来的五个病人中有四个提醒满宝小心衙门里的人的,还有的一个还在唠叨,还没来得及提醒。 不论谁提醒她,满宝全都乖乖听着,然后诊脉下药方,把病人送走。 等把最后一个要复诊的病人送走,满宝便叹了一口气,摸得出来她的病人今天都很兴奋,因为脉象都很活泼呀。 满宝将针包收起来,正打算收工回家,一人便撩起帘子进来,满宝抬头看,见他面色正常,不像是有重病的,便道:“我这要收工了,你去旁的诊房里看吧。” 那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把手啪的一声放在脉枕上道:“旁边的诊房人太多了,你这儿没人,我就要在这里看,怎么,你这不能看啊?” 满宝还没说话,他已经很凶的道:“不看病开什么诊房呀,糊弄人啊?” 满宝看了他一眼,见他中气如此足,便伸手搭住他的脉道:“行吧,我看看,你是哪儿不舒服?” “我哪儿都不舒服,”他晃荡着腿道,“你给我看看我这到底是什么病?” 满宝一手搭着他的脉,一手将才收起来的针袋打开,问道:“具体说说是哪儿不舒服,头痛不痛?” “痛!” “那手和脚呢?” “都痛,我都说了是浑身都痛你还问那么多,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满宝抬头对他笑了笑,道:“确认一下,你前胸后背痛不痛?” “痛!再问我砸桌子了啊,痛得我心思浮躁,特别想发火。” 满宝就一脸同情的看着他,然后道:“你这脉象的确有点儿怪,我不太能确定,所以我要再确诊一次。” 说罢右手捻了一根针扎进了他手臂的穴道里,男子没想到她手这么快,跳起来就嚷道:“哎呀,太疼了,杀人了,杀人了,大夫杀人了……” 满宝左手一把拉住他的手,右手又捻了一根针扎进去,恰在此时,大吉和小郑掌柜一起冲进来,大堂里的病人纷纷探头往里看。 男子见帘子被撩开,干脆整个人往地上一躺,就踢着腿叫道:“杀人了,杀人了,无良大夫杀人啦……” 大吉看见满宝没事便松了一口气,小郑掌柜却要伸手去扶病人,满宝连忙大叫一声阻止他,道:“别碰他,我给他手臂上扎了针的,要是一不小心动歪了,这整条手臂就废了!” 小郑掌柜手一僵,直起身子来怀疑的看着满宝,他医术虽然不太好,但也不要骗他好不好,这三个穴道不最多让人手发麻,使不上力气吗? 但小郑掌柜知道,地上躺着的男子不知道啊,他本来正乱踢,一听满宝的话,右手便忍不住微微用力的攥了攥,这才发现右手果然使不上劲儿,而且一用力,针扎的地方还一突一突的,好似冒着气似的让针微微颤动起来。 男子一愣,也安静了下来,抖着脸皮去看满宝。 满宝转出了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说的没错,你的病很严重啊,不过你放心,是可以治的,但要治好有点儿困难,你可不要乱动,要听医嘱知道吗?” 还躺在地上的男子回过神来,怒叫道:“你骗人,我根本没病!” 满宝一脸惋惜,“你看,你病得很重啊。” 说罢,右手一张开,露出一排针来,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小声的哄他道:“你别怕,先安静的躺着,我这就给你治病,别怕啊。” 男子更怕了,腿蹬了两下,往后退了退,然后大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兄弟们快来人救我呀……” 济世堂便跑进来三个青年,一把将小郑掌柜推到一边,将地上躺着的男子扶起来,一脸凶悍的对着满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满宝道:“我在治病呀。” “治的什么病,我看你们是想骗钱吧,看你都把我兄弟治成什么样了?” “年纪这么小,字认全了吗你就坐堂看病了,你们济世堂是怎么回事,没钱请坐堂大夫说一声啊,请个孩子坐堂上什么意思?” “这是想骗钱呢,你们药铺的掌柜呢,出来!” 小郑掌柜道:“我就是铺子里的掌柜,你们有事找我。” “哟,你就是掌柜呀,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瞧你们请的什么大夫?” 郑大掌柜之前在药房里,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连忙拦住都快戳到满宝脸上的青年,笑着拱手道:“在下是济世堂的大掌柜,几位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和你说有用吗?” “有用,有用,这药铺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请了这么个庸医坐堂?看把我们兄弟治成什么样了?” 郑大掌柜连连作揖道歉,等他们火气稍去了一些才问道:“不知道这位病人是什么问题,说出来,郑某人也好给解决。” “怎么了你眼睛看不出来吗?你看我们兄弟都被她扎成什么样了?” 满宝一直脸上带笑的站在一旁,大吉和郑大掌柜一来她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满宝探头从大吉身后探出头来一笑,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手臂发麻,一直到半边脖子那儿都使不上劲儿?” “你胡说什么,我兄弟是脚疼,结果你给他治手……” “大哥,我真的动弹不了了……” 满宝这才从大吉身后走出来,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我知道的,他不仅脚疼,还手疼,头疼,他刚才都跟我说了,所以我才说他病得很重,结果他接受不了,这才大喊大叫起来的。” 满宝一副贴心的样子,安抚他们道:“不过你们放心,这种病人我们药铺见得多了,很多将死之人知道自己要病死了都有些接受不了,好在你兄弟虽然病得严重,但还有的治,所以你们要安慰好他,让他不要太过激动,不然一激动,一会儿真的连脖子都动不了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碰瓷 郑大掌柜:…… 才处理好手上的一个病人赶过来的丁大夫:…… 他看了一眼满宝扎的那三针的位置,默默地又转身走了。 男子的三个兄弟都一脸惊疑不定的回头看向他们的兄弟。 郑大掌柜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轻咳一声,接上满宝的话道:“周小大夫说的不错,几位,你们别看她年纪小,其实她医术很不错的,她在这坐堂都快一个月了,可是治好了不少的病人的。” 大堂里的老病人们连连点头,应和道:“窦老太太的孙女不就是周小大夫治好的吗?” “没错,上次陈家那孙子一直拉稀,也是她给治好的。” “还有我们街坊,风寒,吃了她两剂药,一发汗,好了。” 郑大掌柜对病人们的知情识趣很满意,补充道:“她很久以前就跟着我们济世堂的纪大夫学医了,在益州城的时候还跟着一位太医学过呢,医术是很不错的,小伙子要是信不过她,我可以帮你看嘛,来,你刚和她说,你哪儿不舒服?” 男子:…… 他在三个兄弟的目光迫视下,还是没忍住,举起右手道:“先把我手上的针拔了,我现在觉得整只手都没力气了。” “不能拔呀,”满宝道:“这就是在给你治病呢,对了,你现在觉着右手是麻,还是痛,还是没有知觉?” “麻,没有力气。” 满宝又问道:“那你的头呢,痛不痛?” 男子下意识的道:“不痛。” “那脚、肚子和后背呢?还痛不痛?” 男子仔细感受了一下后道:“不痛了。” 满宝便拍掌,乐道:“怎么样,我就说这针法有效吧?这可是我从书上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针法,你的病有的治,别担心。” 郑大掌柜和小郑掌柜:…… 他们看出来了,可围观的人,包括被治的病人没看出来呀,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别说外面大堂的病人了,就是男子自己都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忍不住相信满宝。 只有他三个兄弟一头雾水,他们不是来找茬的吗? 怎么真成看病的了? 满宝已经大着胆子走到了男子身边,伸手扶住它他的右手,慢慢的带到桌子前,道:“你别怕,来,先坐下,我再给你看看舌苔和脉象,你放心,我刚才看过了,你中气还是很足的,应该可以支撑得起一会儿的治疗。” 一回头见小郑掌柜要把诊房的帘子放下,满宝立即道:“不用放下,我看他有些紧张,他可能不喜欢在紧闭的空间里呆着,所以把帘子挂起来,反正他也不用脱衣裳,最多扎扎手脚而已,大男人没什么怕的。” 小郑掌柜看了眼他爹,默默地把帘子挂了起来。 满宝动了动针,又给他往右手上扎了几针,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酸胀的感觉?” 男子感觉她说的都对,越发害怕起来,点头道:“我这是什么病?” 满宝叹气,“一种很严重的病,我看过那么多病例,其实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例活例,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把你治好的。” 正说着话,济世堂里又涌进来一伙儿人,几个身穿差服的衙役推开病人进来,嚷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这儿有大夫治坏了病人?是谁?” 郑大掌柜眼睛一眯,立即迎上去,笑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是病人对我们大夫的治疗手段有些错误的认知,这会儿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不像吧,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你们药铺把人治坏了?” 衙役推开郑大掌柜走进满宝的诊房,目光一扫便看向站着的三个青年,抬了抬下巴问道:“怎么回事?” 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出入,但三个青年依旧指了满宝叫道:“是她,她把我们兄弟治坏了。” 衙役便上前,问道:“是你把人治坏的?” 满宝淡定的摇头道:“不是。” “不是?”衙役嚷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先跟我们回衙门一趟,有话堂上说。” 说罢抖了抖锁链就要拿她,满宝便伸手按住了男子右手上的一根针,他立时惨叫起来,额头上都冒着汗了。 满宝笑着安抚他道:“没事,别怕,这是正常的疼痛,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清醒了许多?” 男子含着泪点头。 郑大掌柜也上前拦住了衙役,脸色沉下来,“几位官爷也看到了,我们的大夫正在治病人,病人可没有说我们大夫把他治坏了。” “可病人的兄弟……” “这些人可不是陪着病人来的,他们是后来自己冲进来说是病人的兄弟,”小郑掌柜插嘴道:“我倒觉得他们像是病人的仇人,哪有不给自个兄弟请大夫看病,而是把兄弟往外架的?这可是在药铺内。” “谁知道你们药铺里有什么勾当……” 郑大掌柜沉着脸道:“你这是何意?怀疑我们济世堂?也不看看我们济世堂在京城多少年了,走,我们这就去衙门把这事说清楚。” 说罢一把手抓住说这话的青年。 衙役和青年们:…… 为首的衙役轻咳一声道:“郑大掌柜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们济世堂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个大夫看着年纪小,人也是她治坏的,我们就是找她问问话,并不与你们济世堂相关。” 郑大掌柜沉着脸道:“她是我们济世堂的大夫,病人也是我们济世堂的病人,怎么会与我们无关?” 满宝见他们吵起来了,伸手捻了捻病人手上的针道:“我说,病人就坐在这儿,你们官差不问问他的意思吗?” 众人一静,低头去看,这才想起当事人病人就在跟前呢。 衙役轻咳一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把你治坏了?” 满宝收回了手,男子就看到那根针颤动起来,他感觉到一股气正在往外冒,似乎顶着那根针,就跟烧开的水一样噗噗的…… 他哭丧着脸道:“没,没治坏……” 满宝笑着对他们摊手,“你们看吧,这就是个误会,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请出去吧,我要给他看病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十二点前,很晚了,你们赶紧睡了吧,明儿再见 ☆.第九百六十三章 欺负 衙役们站着没走,围着那兄弟转了半天,见他冷汗淋淋,看着的确像是生病的样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青年,这位扭头去问满宝:“他什么病?” 满宝叹气,“很严重的病。” “很严重的病是什么病?” “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满宝皱眉,“我说,这儿又没有案子,你们呆在我的诊房里我没发看病,请出去。” “那不行,有人告你治坏了人,我们身为你官差就得查清楚,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拿你回衙门。” 满宝问:“谁告的我?” 衙役一指青年,想想不对,手指一转,便去指那三个青年。 小郑掌柜道:“病人就在这儿,结果你们却要听三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 衙役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可不管这些,只知道人命关天,有人告,我们便要拿人审问。” 满宝便道:“可我跟你们说也不明白呀,不如这样,你们先去找几个懂行的大夫来,到时候我说了你们也有判断不是?” 她笑道:“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们济世堂的大夫,没关系,你们可以从别的地方找大夫来嘛,找御医也行。” 一旁的郑大掌柜幽幽地道:“你们要是请不到御医,要不要我请郑太医帮你们牵牵线呀?”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为首的衙役没说话,后头的一个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大哥,我们过来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这济世堂是郑太医家的产业,闹大了……” 为首的衙役这才轻咳一声道:“这大夫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此案我们先记下了,不过这周满不能离京,以后我们是要随时传唤的。” 郑大掌柜便扭头对小郑掌柜道:“送几位官爷。” 将衙役送出去后,郑大掌柜又出去与大堂的病人们道歉,表示今日让他们受惊了,实在是罪过。 等他安抚好病人进来,满宝已经把男子手臂上的针都取了,他满头大汗的问满宝,“你说我是什么病?” “神经障碍。”满宝一脸严肃的道:“这是一种神经上的疾病,很严重的,不过你发现的早,还是可以治疗的。” 男子立即问,“要吃药吗?” “要,等着,我给你开药。” 说罢给他写了一张房子,递给他手里道:“这是两副药,吃完了再回来复诊,到时候我看情况给你换一个治疗法子。” 男子看着药方连连点头,他三个兄弟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和他一起出去,小声的嘀咕道:“你还真有病啊,你之前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我怎么知道,她刚不是说了吗,有些病藏得很深,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得病发出来才知道。” “完了,这要怎么去和殷家的管事交代?” “实话实说吧,把钱退回去,这事算兄弟我欠你们的,等我病好了我请你们去喝酒。” 看四人去抓药了,郑大掌柜这才放下帘子,问道:“神经上的疾病?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病?” 满宝嘿嘿一笑道:“这世上稀奇古怪的病多了。” 郑大掌柜摇了摇头,道:“你收拾一下回家去吧,明天暂且别来了,你在家也小心点儿,等过一阵殷家气消忘了这事就好了。” 满宝很怀疑,“他们会忘记?” “会的,”郑大掌柜笑道:“京城人的忘性都大,毕竟热闹嘛,过几天,有了别的热闹,殷家人自然就忘了这事。”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惹上殷家人的?你昨天碰见殷家的公子了?” “没有,是我师弟跟殷或在课堂上争执了几句。” 郑大掌柜便点头,“难怪呢。” 满宝很好奇,“难怪什么?” “难怪殷家的姑奶奶们会找上你们,你们不知道,这殷或是殷家的独苗,殷大人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出来的儿子,你说殷家姐妹心疼不心疼他?” 满宝道:“我上头还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呢,我也是我们家的宝贝,但我家里的哥哥姐姐也没有因为我在学里跟师弟们打架吵架就找上门去揍师弟们的。我们打架是我们的事,关那些大人什么事?” 郑大掌柜:…… 满宝收拾了小背篓,交给大吉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通过小郑掌柜,大堂里的病人们都知道满宝刚才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个劫难了,虽然大多数病人都不太敢跟她打招呼了,但也对她善意的笑了笑,一脸的同情。 满宝上了马车后觉得无聊,又爬出来坐在大吉身边,问道:“你说,白善在学里会不会被殷或欺负?” 大吉也是有些忧心的,但国子监他又进不去,并不能帮到少爷什么。 不过这样一想,大吉又觉得这样安全很多,因为国子监管理严格,他进不去,殷家的人也进不去,相比之下少爷才是最安全的,倒是满小姐这会儿危险得很。 白善并没有被人欺负,相反,他去欺负别人了。 上午的课结束,中午他们有很长的一段休息的时间,白善直接走到了殷或的桌边,全班同学都一块儿看过去了。 国子学是六学中消息传播速度最快的。 一是因为他们多为高官之后,消息灵通;二是,国子学是六学中外宿最多的学院,整个国子学的学生有九成的学生外宿;三,他们人少,地方也不大,丁点儿消息一个上午就能传遍了。 尤其今天早上目睹白家和殷家吵架的国子监学生可不少,所以这会儿全班同学都知道了,包括殷或。 白善一走到殷或跟前,大家胸中的八卦之火便被熊熊燃起,有两个激动的都捏紧了拳头,眼睛发亮的小声嘀咕道:“揍他,揍他,快揍他……” 殷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皮涨得通红,死命的低着头不肯抬起来,手指紧张的攥着课本。 本来想找他打架的白善看到他这样,一下子就不好出手了,不过他也没客气多少,拍了拍桌子道:“殷或,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殷或咽了咽口水,小声的道:“我,我不出去。” “行,不出去也可以,那我们就在这儿说,我问你,今天你姐姐们去堵我,是不是你叫去的?” ※※※※※※※※※※※※※※※※※※※※ 作家的话 明天见啦 ☆.第九百六十四章 讲理 殷或眼睛一下就红了,紧抿着嘴角没说话, 白善:…… 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觉着是他欺负了他,可他真的就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呀。 白善运了运气后道,“你有什么事儿就找我,不要让你姐姐去找我的亲朋,如果你觉着不服气,你大可以找博士们来做见证,我们再来辩一辩。” 殷或红着眼眶没理他。 白善颇有一种与他说不上话的无力感,本来还想跟他打一架,或是好好的说清楚将这件事,但见他低着头拒绝交流的模样,他顿时有一种无力感。 彭志儒见白善脸色很难看,生怕他们当场打起来,连忙从课室后面赶上来按住他的肩膀,小声道:“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别急。”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我位置不在这儿。” 众人:……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殷或,蹙眉道:“不然下学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 白善心底有些烦躁,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外人示弱,要不是因为现在益州王现在就在京城,他们有大仇未报,他才不这么憋屈呢。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退一步,结果殷或的眼睛更红了,眼里的泪水要落不落,看着就让人很……恼火儿。 但周遭的同窗却看得很乐,两两站在一起看着他们,脸上都努力的憋着笑。 白善抬头看见,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他看出来,那笑是对着殷或,而不是对着他的,但他还是觉着不太舒服。 白善紧抿着嘴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卢晓佛坐在他左手边,见大家都散去以后才扭头和白善道:“殷或娇气,你不要去惹他。” 白善蹙眉问,“大家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不像男人,”卢晓佛道:“班里有大半的同窗都被他姐姐们找过,都是拜托他们好好照顾他的,但自出了刘焕的事后,大家就不太和殷或交流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姐姐给堵了。” 白善很好奇的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大家不是才入学二十来天吗? 卢晓佛淡淡的道:“今天上午听人议论知道的,你今天在学外被他姐姐们堵了,班里私底下全是谈论这事的,还有外头,你往外走一走,这会儿大家都不说什么小郡王们入京后要去哪儿玩的话题了,说的都是你和殷或的事。” 毕竟,小郡王们离得还远,这个话题可以以后谈,但白善和殷或却是跟前的人,而且相比玩耍,显然这个更好议论,更好玩儿。 白善以前听人私底下议论各种事情听得挺欢乐的,虽然他从不发表意见,但也能从中得到不少消息,这会儿成为被议论的对象,他感觉不是很开心。 毕竟他们立场境遇都相同,卢晓佛和彭志儒对白善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尤其是他上次还请了他们去参加他师姐的饭馆开张。 所以俩人觉得他们是朋友的。 于是俩人低声劝诫了白善一句,“殷或家的姐姐都特别难缠,刘焕还是户部尚书的孙子呢,对上他们家也得认怂,所以你该软还是软一些。” 白善紧抿着嘴角道:“不就是在课堂上因为见解不合争辩了几句吗?” 用得着闹得沸沸扬扬,还闹到学外去吗? 以前他和满宝白二上课,因为释义不一也没少吵架,先生从来不说他们,也不会拦着他们,由着他们吵到最后才判,他祖母,堂伯父和满宝的哥哥们也从没说为这事找他们的。 他们连私底下打起来大人都不太管呢,更别说课堂上的了。 若是连课堂上的不同意见家里人也要管,那还出来上什么学? 怕是连先生都不必请了,自己看书学习,认定自己认为的就行了,何必出来祸害人? 白善很不高兴。 所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殷或,下午一下学,见他走了,他便立即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追上去。 卢晓佛忍不住回头看他,“你今天不去藏书楼了?” “不去了。” 白善要追出去,彭志儒连忙拦住他,“你可别再找他了……” 白善推开他的手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说明白的。” 这会儿白善还不知道殷家的人直接闹到了济世堂,他只是觉得殷或的姐姐们太过霸道,他可不想天天上学都被人堵在路上。 白善追着殷或出去,班里其他同窗一见,兴奋起来,立即呼朋唤友,“快快快,白善又要和殷或吵架了。” 其他人一听胡乱的把桌上的东西一收,拎着篮子便往外追。 彭志儒和卢晓佛对视一眼,连桌子都不收拾了,拔腿就追。 他们俩现在住在学里,这会儿根本出不了门,但一块儿跑出去的人这么多,万一呢…… 白善追着殷或出去,在大门口叫住了他。 殷或紧张的拽着篮子道:“我没什么话与你说的。” 殷家的下人呼啦啦的围上来,戒备的看着白善,“你想干什么?” 听了消息连书篮都塞给了同窗飞奔出来的白二郎一看这架势怕得不行,连忙冲上来拉住白善,见殷家的下人步步紧逼,忍不住闭眼大叫道:“大吉啊——” “喊什么?”一道女声居高临下的传来,白二郎睁开眼睛看去,这才发现他们不远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大吉正站着牵住马,而满宝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白善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白二郎,很想竖起一张牌子表示自己不认识他。 他敢对着殷家这么多下人也没动弹,自然是因为早早的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有大吉在,这些人肯定欺负不着他。 白善拍掉白二郎的手,蹙眉看向被围在中间的殷或道:“我没别的意思,既不想与你打架,也不想与你吵架,就是想跟你认真的谈一谈,你我都是大人了,解决事情不应该是靠斗气,大家有一说一,将事儿摆出来论一论怎么样?” 白善道:“我只问你,我们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白善觉得,对他不能像对满宝和白二郎,对他们两个可以不讲理,但对殷或,还是直接讲理吧,其他的都休讲。 殷或惊讶的抬头看向白善。 站在车辕上的满宝这会儿才算是看清殷或的脸,惊讶的“哇”了一声道:“你长得好白呀。”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六十五章 缓解 白善:…… 围观的众人:…… 殷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满宝,满宝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跑到他跟前儿道:“你就是殷或?你长得很乖呀,不像是会跟白善吵架的人,你们是怎么吵的?” 白善重申道:“我没与他吵架,我们就是争辩,这是辩论懂吗?” 满宝没理他,继续看着殷或问,“你眼睛都红了,你们刚又吵架了?” 白善:…… 殷或看了眼白善后摇头,“没有。” “我就说嘛,”满宝呼出一口气道:“白善从不会无故欺负人的。” 这下换到殷或无言了。 满宝左右看了看,问道:“你能让你家的下人暂且退到一边吗,我不喜欢这样被下人围着说话儿。” 殷或没有多犹豫便扭头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殷家的下人没退,依旧戒备的看着满宝和白善他们。 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这小娘子今天早上就敢跟他们家的姑奶奶叫板儿,还连着让他们的人在济世堂里吃瘪,那能是好相与的吗? 因为家里有这么多彪悍的姑奶奶在,小厮们对女人的战斗力从不敢小觑,因此没动弹。 满宝就看着他们眨眨眼,然后默默地看着殷或。 殷或脸色涨得通红,不太高兴的对下人道:“下去!” 下人犹豫了一下,退后了几步。 满宝就看着殷或叹气,“你真可怜。” 殷或:…… 满宝身后的白善和白二郎却和她一样对他露出些同情的目光。 满宝道:“要不我们找个馆子坐下来谈一谈?正如我师弟说的那样,这事总要解决的,要不然你姐姐总在路上堵我们,或是去我药铺里闹,对无关的人影响也很大的。” 白善突然抬头,“她们派人去济世堂闹事了?” 殷或一下就攥紧了书篮,连脖子都红透了。 满宝不在意的挥手道:“没事儿,我也没吃亏。” 白善和白二郎再看向殷或的目光却有些不善了。 不论是在路上堵他们,或是在学里找他们麻烦,他们能忍也就忍了,可找到济世堂去就过分了。 说到底,满宝只是那里面一个正在学医术的小坐堂大夫,在药铺里闹起来可见对她的影响有多恶劣。 殷或在俩人的目光下低下了头,眼睛红通通的。 满宝看见了,语气忍不住更柔了些,“这事你不知道吧?你既然不知道,那这事就不与你相关了。” 殷或惊讶的抬头看向满宝,这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可是……姐姐们是为我。” 满宝比较好奇的是,“今天早上是你让你姐姐们去堵我们的?” 殷或抿着嘴不说话。 满宝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爱说话的人,忍不住道:“要是,你就点头,要不是,你就摇头。” 殷或缓缓的摇了摇头。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提前知道吗?” 殷或看了满宝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 满宝就露出大大的笑容,大方的伸手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们就没仇嘛,何必弄得跟个仇人似的?” 殷或没防备,差点被满宝拍趴下。殷家的下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大吉上前一步挡在满宝身侧,冷峻的看着他们。 满宝不可置信的看着殷或,还往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你那么单薄?” 白善和白二郎就看到殷或的身子晃了晃,然后愣是站稳了。 俩人:…… 殷或咳嗽了几下,和下人们挥手道:“没事,你们下去吧。” 殷家的下人看了一会儿小主子,这才又缓缓的往后退了退。 满宝这才道:“来,我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白善的师姐,我叫周满,这是我和白善的师弟,也是国子监里的学生,叫白二郎。” 殷或看着他们愣愣的点头。 满宝道:“既然今天的事儿你都不知情,更没有参与,那就与你无关了,我就好奇的是,你们在课堂上吵什么了?怎么还延伸到了外头?” 殷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善,低下头道:“没吵,就是争辩了几句。” 满宝:“……那你姐姐们?” 殷或不安的搓着书篮道:“我,我大姐她们以为我被欺负了,但我说过了没有,但……” 满宝看着他现在委屈的样子,隐隐明白了,叹息道:“你要是我弟弟,这副样子回去和我说,我也会觉得你是受了委屈的。” 殷或就捏紧了书篮没再说话,脖子和脸又都红起来了。 围观的众人:……看,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要不是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大家都听得到,这副样子落在谁眼里都是白善他们正在欺负小白兔呀。 从小,他们为这个遭了多少打呀! 白善察觉到大家看过来的目光,微微皱眉,上前一步道:“既然你也觉得我们没有矛盾,那我们两家就坐下来将此事说开,你们家人来堵我也就算了,再去闹我师姐可就过分了。” 殷或眼泪便盛了眼泪,鼻子酸酸的点头。 满宝看着新生可怜,连忙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你要是担心,你就先回家和你姐姐们谈一谈,对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顿饭?你姐姐们知道了就知道我们和好了,也不用你解释太多。” 殷或顿了一下后摇头,“我不能在外面久留,得回家去。祖母和姐姐们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四人正说话,早上才见过面的刘焕小牛犊似的提着书篮从学里飞奔而出,叫道:“我说殷或,你又在给人找麻烦了?” 刘焕一溜烟的跑过来,挡在白善他们跟前道:“你这次要玩什么?是哭,还是摔倒啊?” 殷或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眶红通通的。 刘焕就怪叫道:“先说清楚啊,我没欺负你,你回去可不许和你姐姐们乱告状。” 满宝这才觉得不对,环视一圈后才发现大家都围着他们看,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笑容,连白善都有两三个朋友关切的看着这边,殷或却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满宝眨眨眼,仔细的看了看殷或的脸色和眼睛,觉得有些手痒痒。 她悄悄的拽了拽白善的衣角,对殷或道:“要不这样吧,我们送你回去?我特意带来了好些糕点,我们可以边走边在车里吃。” 白善伸手就拽着没反应过来的殷或上车。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九百六十六章 生病了 殷家的下人见自家少爷和他们谈得还合得来的样子,因此放下了戒备,白善一下把人往车上拉,他们反应过来围上去时,殷或已经被拉上车了。 大吉拦住他们,白二郎了满宝一把,等她一爬上马车,他也立即蹦上去,还回身冲殷家的下人嚷道:“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和你家少爷是同窗,一块儿下学回家怎么了,赶紧都让到一边去。” 被撂下的刘焕看得精神一振,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把手中的书篮往自家小厮怀里一塞,也钻了进去,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还帮着白二郎回头呵斥殷家的下人,“你们这些粗人笨手笨脚的,再往前试试,这里头的少爷哪个是你们能碰的?” 刘家的下人悲惨的惊叫:“少爷——” “叫什么叫,我就是跟同窗们一块下学回家,你傻呀,不会赶着马车跟在后面?” 他们主仆交流的瞬间,大吉已经拿了马鞭狠狠地往空中甩了一鞭子,将殷家的下人惊吓的往后退了退,便立即跳上车辕,赶着马车往前冲。 大吉一脸的无惧,大有撞着谁算谁倒霉的架势,前面拦着的殷家下人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堵,纷纷散开。 于是马车冲出了重围。 为首的人一跺脚,狠狠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呀!” 于是去赶车的去赶车,拔腿就追的跟在车后头跑。 刘家的下人也跟在其中。 国子监门口正看热闹的学子们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惊叫道:“天啊,白善他们挟持了殷或?” “这是不要命了吧?” “完了,完了,要不要进学里告诉先生们一声?”毕竟那车上可是有四个他们国子监的学生呢。 车骤然提速,大家在车里摔成了一团儿,不过大吉的驾车技术特别好,冲出重围后就慢慢平稳了起来,满宝和白善坐直了身子,顺手扶了一把殷或。 白善先扭头问满宝,“他们家怎么闹济世堂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找了个假病人来找我麻烦,让我给扎顺服了。” 白二郎则问,“你怎么和大吉来接我们?” “我怕她们再去堵你们,哼,大吉只会打架,又不会吵架,你们两个对三个不一定吵得过,所以我来帮你们,谁知道她们并没有来,可惜了。” 刘焕也稳住了身子,兴奋的问他们道:“你们把殷或绑了,打算怎么处理他?” 满宝和白善白二郎一起扭头看他,然后再齐齐扭头去看安静的缩在角落里的殷或。 殷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咽了咽口水,更缩成一团了。 满宝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结果他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白善自然不可能承认绑人这样犯法的事了,他没好气的道:“什么绑人,我们是要请他吃点心,顺道送他回家好不好?” 满宝也点头,伸手拉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还热乎着的点心,她给每个人都分了一个,给殷或手里也塞了一块儿点心。 殷或握着手中的点心愣愣的,一脸的呆然。 满宝安抚他道:“你别怕,我们就是觉着被你家的下人还有那么多人围着说话不自在,所以才拉着你上车的,你看这会子我们不是去你家吗?” 殷或就小心翼翼的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外面还真是他熟悉的街道,微微松了一口气。 满宝热情的招呼他道:“这是桂花糕,白善最爱吃的,你也尝尝看好不好吃。” 殷或看了一眼满宝,便小口的咬了一点儿。 满宝撑着下巴看他,问道:“殷或,你没有朋友吗?” 殷或眼皮颤了颤,抬眼看了她一眼,摇头。 一旁的刘焕撇了撇嘴道:“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交得到朋友,这么娇气,动不动就哭……” 殷或低头。 满宝就横了刘焕一眼道:“你闭嘴,我又没问你。” 刘焕惊讶的看着满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客气的和他说话。 满宝已经扭过头去面对殷或了,脸色又温和下来,声音也轻柔了,变脸之迅猛,简直和他祖父差不多了。 满宝柔声安抚殷或道:“你别听他的,什么是朋友呢?能够互相理解的才叫朋友,我就觉着你挺好的。” “他好?”刘焕叫道:“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娇气?就摔一下哭,说话大声了哭,和他争执两句他还是哭,而且他哭也就哭了,他一哭,他家里人就来找我们麻烦,特别是他几个姐姐……” 殷或的眼眶又红了,鼻子一酸眼泪便忍不住溢出。 满宝看见了,立即凑上去仔细的看,刘焕要说的话一下就被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去看满宝。 满宝很仔细的看着殷或,殷或也觉得她的目光怪,微微抬眼看她,眼泪就落了下来。 满宝就伸手帮他擦了一下泪,轻声问道:“殷或,你是不是有病?” 刘焕捂住胸口,哪怕他很不喜欢殷或,这会儿都觉得满宝有些过分了。 殷或的眼中又浮起泪光,白善在一旁淡淡的补充道:“你别误会了,她是大夫,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身上是不是有病?” 满宝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是不是病了。” 殷或看着他们,眼泪落下。 白二郎看得着急,“哎呀,”一声,推开满宝道:“他们是问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满宝和白善狠狠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刘焕这才放下捂着胸口的手。 殷或摇头,这才开口说话,“没有。” 声音很低,要不是离得近满宝都听不到。 满宝却更加坚定的认为他生病了,于是道:“我是大夫,要不我帮你看一看?” 殷或看着她,没动。 满宝就道:“你别怕,就摸一下脉,看看舌苔什么的。” 殷或想了想,伸出手来。 满宝高兴起来,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白善看见了把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和满宝道:“这样比较好。” 白二郎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刘焕看看满宝,看看白善,再看看白二郎的白眼,貌似明白了什么,于是往后挪了挪,离满宝远了一点儿。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九百六十七章 病(祝书友“黄橘子”生日快乐) 满宝一摸上殷或的手便微微皱眉,她移了好几下才听到脉,为了能够听得准确些,她还闭上了眼睛。 马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满宝摸了半天,缓缓睁开了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殷或的脸才收回手,“你从小身体不好?” 殷或垂眸没说话。 满宝道:“你气很虚呀,你,一直有吃药吧?” 因为殷或总是不说话,所以满宝问他问题时都是紧盯着他的脸问的,见他顿了一下后微微点头就连忙问道:“你记得自己的药方吗,大夫是怎么说的?” 殷或把手收回,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没多少变化,但满宝就是感觉到他是不高兴了。 满宝想了想后道:“你病得不轻,是不是常有踹不上气,情绪一有波动就心悸难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白善、白二郎和刘焕一起扭头看着殷或。 殷或挪了挪身子,避开满宝的视线。 满宝继续问:“是不是还总是睡不着,食欲不振,独处时总会莫名的起伤感,想哭,有时候还想……死。” 白善、白二郎和刘焕吓了一跳,更加认真的盯着殷或看了。 殷或也惊讶的看向满宝,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下低下了头。 白善三个眼睛都快要瞪圆了,这竟然是真的? 白善轻咳一声,声音也轻柔了许多,“活着多好呀,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殷或抿了抿嘴,小声道:“我没有想不开。” 刘焕则道:“原来你爱哭并不是因为你爱哭,而是因为你有病?” 满宝将三人赶到一边,继续对殷或道:“你这病得治,你要信得过我,明天上学前你去一趟济世堂,我给你看一看?” 殷或不信,“不过是多愁伤志,怎么会是病?” “这就是病。” 殷或又不说话了。 满宝便絮絮叨叨起来,“你知道吗?我刚才摸你的脉,好久才摸到,你是我见过的病人中最体弱的,你是不是早产呀,从小身体就不好?” 殷或抬头看她,没说话。 一旁的刘焕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他就是早产,身子从小就不好。” 刘焕为什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殷或有六个姐姐啊,别人只要把殷或惹哭,他六个姐姐开头就是这一句呀。 满宝道:“人的五脏是一个系统,是循环,就如同五行一样,是息息相关的,所以强可举弱,也可压弱,但你五脏皆弱,这就很危险了。” 殷或捏住自己的衣角没说话。 “你身上有两个病,情郁是一个,体弱是一个,你要想治情郁就得先治体弱,要想治体弱,情郁也要治好。” 满宝道:“不然你身体不好,心情便抑郁,心情抑郁,身体就难好。” “等一等,”刘焕举手道:“那你到底是要先治情郁,还是先治体弱?” 满宝横了他一眼,全然没了温柔,“一起治!” 殷或垂眸道:“治不好的。” “谁说治不好的?”满宝精神一振,诱惑道:“我就很有信心治好你……” “你比谭太医还厉害?“ 满宝眨眨眼,“给你看病的是谭太医呀?” 殷或却不想再说话了,马车也慢慢停了下来,大吉跳下车,放下车凳道:“少爷,满小姐,到了。” 满宝撩开帘子往外一看,殷或也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家的大门。 他一愣,他们还真把他送回家了。 白善他们跳下马车,见殷或还愣在车上便道:“你不回家?” 殷或反应过来,垂眸爬下马车,后面紧跟着的殷家下人和刘家下人默默地停下了马车,再默默地跑上来。 殷家的下人仔细的看了看自家少爷,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伤,最主要的是他没哭,便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被欺负。 殷或将书篮交给下人,对满宝几人点了点头后道:“我会和我姐姐们说的,这就是个误会。” 满宝道:“明天我在济世堂里等你啊。” 殷或没回应,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转头就走了。 殷家的下人簇拥着殷或进门,刘焕向前走了两步,看向满宝,“他真有病?” 满宝点头,“而且是很严重的病。” 这种病她没见过,只是听莫老师说过,很不好治呀,看来晚上回去得找莫老师商量商量。幸亏她刚才给人把脉,已经把脉案记在了心里。 刘焕惊讶,“竟然是生病……” 白善和白二郎也很惊奇,“竟然还有会哭的病?” 满宝道:“这世上稀奇古怪的病多了去了,这是其中一种而已。” 她第一次听莫老师提起时也惊呆了,这世上还有心情抑郁,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无生意的病。 但殷或最难的病还不在这里,而是在他的体弱上,他是真的体弱,看着似乎没什么大病,但这样的病最危险,因为他很容易生病,小到一些风寒感冒咳嗽发烧,大到脏器衰竭,他都有可能得。 “对了,他多大了,我刚忘了问他的年纪。” “十六,”刘焕道:“比我还大一岁呢。” “不是吧,他都十六了?”白二郎一脸的惊讶,“看着比我还小,我还以为他才十二三呢。” “国子学恩荫和大考都要满十四岁才能进,你以为都像你们一样沐皇恩呀?其实两年前他就该恩荫进学了,只是临到入学他大病了一场,没进去成;去年他又要入学,结果听说又遇上倒春寒病了,于是又没进成。” 刘焕道:“本来今年他身体也不好的,不过他坚持要进学,他们家的人拦不住就让他进了,但他一进学便咳嗽起来,听说他姐姐们为此把他们班的学生都关照了一遍,让他们在学里多多照顾他。” 刘焕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声道:“所以大家都觉着他好娇气,私下里都不爱和他玩儿。和他说话,他声音小,他们声音大一点儿他就受惊,眼睛动不动就红……” 刘焕小声嘀咕道:“谁也没想到他是有这样的病……” 满宝盯着殷家的大门若有所思。 白善拉了她一下道:“走吧,回家。” 满宝点头,爬上马车。 刘焕也要跟着爬上去,白善便回头看他,问道:“你不回家?” 刘焕不在意的道:“我家就在前头不远处,我就坐你们的马车回去好了,调头转个弯就到,很顺路的。” ※※※※※※※※※※※※※※※※※※※※ 作家的话 祝愿书友“黄橘子”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天天都开心 ☆.第九百六十八章 筹划(给书友“从心开始@”的打赏加更) 三人将刘焕送到刘家门口,看着他在台阶前和他们笑容灿烂的挥手告别,这才回家。 因为路上耽搁了这两趟,回到家时天边都出现夕阳了,容姨已经差不多做好晚食了。 周五郎在家里。 满宝问道:“五哥你怎么回来了?” “你昨天不是让我去打听益州王府的采买吗?” 满宝这才想起这事,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找到了吗?” “找到了,托人介绍的,我说了手上有两盆珍稀的花,已经把话递过去了,明天我要带花去给他们看一看,你们价格定好了吗?” “定好了,菊花二百两一盆,嫦娥奔月贵点儿,三百两一盆。” “你这哪是贵点儿啊,是贵一半了,”周五郎问,“这价格真能卖出去吗?” 白善笑道:“这两盆花都很难得,周五哥只管往价高的喊,最后让他们把价格砍下来,总之不能少于这个价都行。” 两个读书很厉害的人都这么说,周五郎也有信心了些,点头道:“行,那明天我拿去试试看,对了,我刚回来听刘贵说,你们今天早上在大街上跟人吵架了?” 满宝和白善便一起低下了头,白二郎左右看看,踮起脚尖想溜,周五郎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先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跟谁吵架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三人,尤其是满宝心里忧伤的叹了一口气,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周五郎都惊呆了,问道:“那是大官家的闺女?” 满宝点头。 周五郎皱眉,很嫌弃的道:“都是大官了,他们家都不给孩子读书和讲道理的吗?大街上堵人,就算没读过书的也知道不能干呀。” 满宝连连点头,小声应和道:“我也觉得她们很无礼,所以才忍不住回嘴的。” “回的好,”周五郎道:“只要不是你们主动去招惹人就好,对了,他们家官儿有多大?” 满宝:“她们爹是京兆尹。” 周五郎问:“京兆尹是什么官儿?” 满宝道:“就是管着整个京城的官儿。” 周五郎沉默了一下后问,“管着京城的不是皇帝老爷子吗?” “不是,皇帝老爷子管的是整个大晋,京城也和别的州县一样要给一个官儿管着。” 周五郎问:“街上那些衙役官差啥的……” “也都是他管的,”满宝道:“仔细论起来,应该是他管的手下的手下。” 周五郎便咽了咽口水道:“要不,你们还是去给人认个错吧。” “五哥,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四哥似的了?” “这不是像四哥,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吗?我这不是怕你们走大街上被衙役带走吗?” 白善安抚他道:“周五哥你放心吧,他们家还没这个胆子,这是天子脚下,而且我们也不是一点儿依靠也没有,我和白二是国子监的学生,我们要是被抓了,一定会惊动我们祭酒的。” 白善顿了顿后道:“我们祭酒的官儿比京兆尹大,而且还有魏大人呢。” 满宝点头,“是呀,我们认识魏大人,前两天还来往了信件呢,他不会让我们受冤枉的。” 他们认识的魏大人此时正在值房里看下头程送上来的弹劾折子呢。 看着,看着他觉着不对了,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看到老唐大人从外面进来,便起身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 老唐大人看了眼沙漏道:“你下衙了吧,都值守三天了还不累?” 累是累,但事情也不能不办。 魏大人把老唐大人拉到一边,将折子给他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有些像是周满他们?” 老唐大人翻了翻,点头道:“你没看错,就是周满他们。” 今天魏大人一整天都在宫里当值所以不知道,老唐大人却是在外面的,而且他还是弹劾百官的御史中丞,底下管着的御史就是专门找官员们的错处的。 巧的是,这封折子还是他的手下写的。 老唐大人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人,这才低声的将外头发生的事简单的和魏大人说了一遍,道:“这都已经是旧消息了,我进宫的时候,外头有人说周满和白善白二郎,还有刘尚书家的小孙子一块儿把殷或给劫持了。” 魏大人眉眼一跳,“劫持了?” 老唐大人点了点头,“不过劫持上了马车后,车是一路朝着殷家去的,到了殷家门口殷或就下车了,毫发无损。” 魏大人就舒了一口气,然后瞪着老唐大人道:“你个老东西,吓我与你有什么好处?” “这是外头的流言,可不是我胡乱编的。” 魏大人便沉吟道:“既然他们已经和好了,那这样的折子还是不要呈上去了,不然朝会上拿出来讨论,那三个孩子就出现在人前了。” 老唐大人却是另一种想法,他道:“欲盖弥彰,说的就是你这种行为,今天的事儿闹得不小,我们御史台一点反应也没有,你是想告诉世人什么?” “是我和殷礼勾结?还是那三人身份特殊?”老唐大人道:“有些东西你越藏就越容易被发现,所以还不如不等人查便往外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事情便还掌控在我等手中。” “你打算漏多少?” “我扣下了一封专写白善是功臣白启之子的折子,其他的照常发上去,该弹劾弹劾,该骂就骂,放心吧,白善和白二郎是因为功臣之后恩荫进的国子监,周满是他们的师姐,知道了这些,谁还真的去在乎他们父母族人是谁?殷礼不比他们香?” 论断案,论把握人心,魏大人的确比不上老唐大人,于是他迟疑了一下便点头。 老唐大人压低了声音道:“时也命也,这也是他们的运气,趁着他们的身份还未完全暴露,先积累些声望,到时事发了有名声相护,总比一身白衣被丢在前头挡剑要好吧?” 魏大人顿了一下后点头,扭头看了老唐大人好一会儿后微微点头。 老唐大人脸上笑眯眯的,心中却暗骂,要不是你冲动先漏了白善他们的底儿,他用得着给他儿子费心劳力的筹划这些事吗? 不过是三个孩子,总不可能真看着他们去送命吧?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九百六十九章 殷家 殷或才进门,提前知道了消息的殷家人呼啦啦的迎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婆家的殷大姐一把拉住殷或,满脸的关切,“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下人说你被人劫了?” “小弟没事吧,伤着了没有?来人,还不快去请谭太医。” “还是先回屋里躺着吧……”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拿了帖子去县衙,拿人好好的问一问……” “祖母听说都哭倒了,先让小弟去看一看祖母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殷或沉默的站在中间任由她们抓来拉去,摸来摸去,见二姐果然让管事拿着帖子去衙门,这才道:“不是劫持,我是坐同窗的车回来了。” 但没人听殷或说话,殷大姐自顾自的拉着他的手道:“你别替这些恶人找补,他们是不是私底下又威胁你了?有没有骂你欺负你?” “没有,我们……”殷或顿了顿后道:“我们是朋友。” 殷大姐一脸怜惜的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后转身面对一群下人脾气更大,“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主子都看不好……” 殷或闻言紧紧地抿着嘴,从他大姐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见她们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要怎么给他讨回公道,他转身便走。 殷大姐也没在意,一叠声的吩咐他的小厮跟上,一定要把人伺候好了。 殷或提着书篮回到自己的书房,坐着思考了很久,身旁的下人也不敢催他,只是在他身边来回的走动,小声的道:“少爷,大夫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殷或垂下眼眸想了许久,问道:“谁在祖母那里?” “小姐们都在前头说话呢,老夫人才吃了药,这会儿正在休息。” 殷或就起身出去,下人们连忙拿了斗篷跟上,“少爷,外面夕阳快下了,您可不能出去吹风……” 殷或快步走到老夫人的院子,因为走得急,气一时喘不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整张脸咳得都红了起来,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也都着急的围上来,殷或虚虚的推开他们,快步走进屋里。 殷老夫人已经被惊醒,看到殷或边走边咳的样子,忍不住冲他伸手,将他拉到身边拍了拍后背,“怎么走得这么急,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就该在屋里歇着嘛。” 殷或抬起眼眸,小声道:“祖母,我有话跟您说。” 殷老夫人便看了周围伺候的人一眼,下人们便躬身行了一礼,然后鱼贯而出。 殷老夫人轻轻地拍着殷或的后背,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和祖母说?” “祖母,才二姐派人拿了家里的帖子出去,今日送我回来的是同班的同窗,不是他们说的什么劫持。” 殷老夫人一愣,仔细的看了看小孙子,斟酌的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殷或点头。 殷老夫人仔细的留意殷或的脸色,半响后点了点头后笑道:“好,祖母知道了,这事儿你别担心,昨天的事我不知道,今儿才听你姐姐们说起,说你在课堂上被人欺负了?” “不是,”殷或道:“先生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但白善同学有不同的见解,便反驳了我,我有些不服,便又驳了回去,可我驳不过他,一时急了,别人便误会了。” 殷老夫人就笑道:“是什么问题这么难?” 殷或才要说,一连串的脚步声便从外面传来,人还未到,声音先从外头传了进来,“祖母,小弟到您这儿来了?” 一语闭,殷大姐领着一串妹妹到来,看到殷或坐在殷老夫人身侧便哎呀一声,叫道:“小弟,祖母身子刚好一些呢,你可不能坐得太近……” 殷老夫人回神,连忙点头,轻轻地推了推殷或道:“对对,别过了我的病气,你身子弱,可不敢生病,来人,快把少爷送回院子里去,让厨房给他做些易克化的食物……” 殷或被殷大姐和殷二姐拉起来,忍不住叫了一声,“祖母……” 殷老夫人笑着挥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只管回去,我一会儿啊就让人给你送些东西过去,晚上看书别看得太晚。” 殷或这才应下,顺着两个姐姐的力道出去了,他一走,院子里的下人便呼啦啦的涌进屋里伺候众人去了。 殷或停下脚步,对两个姐姐道:“大姐,二姐,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去吧,我不用送的。” “我们还是把你送回到院子里吧,你这身子我们可不放心。” “姐夫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呢。” “他们有下人伺候着,用不着我们做什么,还是你更要紧。”坚持把殷或送回了院子。 殷或回到自己的院子,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半边府邸也都慢慢的安静下来,连才点起来的灯笼都是暗沉的,只有主院那边偶尔会传来些许声音。 殷或坐在屋里随便找了本书捧在手里,有些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祖母有没有叫人把帖子收回来…… 外面的世界却是才热闹起来,街道两边铺子的灯笼被点起,整座内城都在夜色中亮起来,穿着皂服的差役才走到一半就被人追上,同样是一个穿着皂服的差役,手里拿着一封手书道:“师爷让我们回去,人不抓了。” “又不抓了?谁的令?” “还能有谁的,殷大人家里的。” “这是怎么说,自个家里打起来了?那我们该听谁的?” “一个是殷家的姑奶奶,一个是殷家的老夫人,你说听谁说的?快回去吧,少惹了一桩麻烦还不好吗?”差役道:“我稍稍打听了一下,这几个人也不是那么好抓的,两个是国子监的学生,一个则是济世堂的坐堂大夫,后者还罢,前者,抓了国子监的学生,哪怕人家现在无权无势,将来谁说的定?” “他奶奶的,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一会儿让抓,一会儿又不让抓,这是耍着我们玩呢。” “行了,行了,少跑一趟还不高兴的,先回衙门销案,回头我请你们喝酒。”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两点左右 ☆.第九百七十章 可惜了 满宝吃了晚食,又把下午剩下的作业做完,然后就坐在自家的门槛上撑着下巴发呆,等夜色越来越重,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坐在她身旁的白善扭头问大吉,“几时了?” 大吉道:“戌时过了。” 白善就对满宝道:“看来是不会来了,我们回去吧。” 话音才落,白二郎捏着一块点心边啃边走出来,“先生让你们回去呢,说都这会儿了,人既然没来,那就是没来了。” 白二郎说完,靠在门框上道:“恭喜你们啊,免了一晚上的牢狱之灾。” 白善道:“我们要是被抓你肯定也跑不掉,你跟我们是一伙儿的。” “那不是,我最多算从犯,主犯是你们。” 满宝拍拍屁股起身,道:“我会和官差说你才是主犯的。” 白二郎:…… 白二郎看向大吉,“看到没,一会儿进去见先生你要给我作证,他们欺负我。” 大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白善和满宝看见了,掐腰哈哈大笑起来。 白二郎指着大吉道:“大吉,你也跟着他们学得越来越坏了。” 庄先生正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抬头赏月,听到三人打打闹闹的声音便收回视线看向他们。 三人一对上先生的目光,立即老实了。 庄先生道:“时间不早了,去洗漱睡觉吧,今晚既然没人找你们,明日应该也不会有了。” 满宝道:“先生,你说是不是殷或拦着的?” 庄先生就遥遥点了一下她道:“你呀,调皮,明知道他们家的人不好相与还去招惹他们。” 满宝道:“就是因为他们家的其他人都不好招惹,这才去找一个好招惹的呀,至少殷或看着还算讲道理。” 白善点头,“先生,我才知道殷或身上有这么多病。” “既然知道了,以后就要好好相处,你们能做同窗便是一种缘分,好好珍惜吧。” 满宝连连点头。 庄先生看见她便没好气,“还不去休息吗?今儿你看的病人没反应过来,明天还能没反应过来吗?你是个读书人,哪有这样拐着弯儿的骂人家神经病的?一点都不斯文。” 满宝转身跑了,小声道:“不拐着弯儿骂,难道直接骂就斯文了吗?” 白善和白二郎也跑了,留下庄先生一人再院子里吹胡子瞪眼。 第二天白善和白二郎顺利的到达国子监上学,满宝也顺利的进了药铺坐诊。 看完了复诊的病人,满宝还不乐意走,她撑着下巴在等两个人,一个是昨天被她忽悠惨的男子上门来算账;一个是殷或。 可是她一个人都没等到。 满宝觉得前者没来找她,可能是因为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还在喝着下火的汤药呢;但后者没来找她…… 满宝惋惜的叹了一口气,为此还和庄先生请了半天的假,特意在药铺里等到他们下学后。 白善坐上大吉的车后来接她,道:“别等了,才下学他就走了,我和他说话他都没怎么理我。” 白善道:“这还是第一个我搭理人,人却不搭理我的人呢。” 满宝收了东西道:“那真是恭喜你了,体验了一回你以前同窗们面对你的感受。” 白善横了她一眼道:“又不是我不让他看病的,干嘛与我生气?” 满宝背上背篓,觉着自己迁怒的确不好,于是道歉道:“好吧,是我的错。” 白善扶着满宝上车,上了车满宝才发现白二郎不在,好奇的问:“白二呢?” “他和他同窗们去玩儿了,明天休沐,他们不急着做课业,打算去街上玩儿。”白善将窗帘挂起来,问道:“你去不去?” 满宝摇头,“不去,我要回去翻翻书,再琢磨一下殷或的病。” 白善很好奇,“他的病很严重吗?” 满宝沉重的点头。 昨天晚上她和莫老师讨论过他的脉案了,莫老师综合她说的情况后判断,“他的抑郁症已经挺严重的了,但还能治疗,再拖下去,那才是治无可治,但最要紧的还是他体弱的病,我看你写的脉案,我怀疑他是多器官衰竭,这样的病就算是在我们这儿也不好治疗。” 莫老师道:“而最坏的情况是,多器官衰竭还有可能伴随基因缺陷等病,可惜你们那里的检查手段有限,只能靠望闻问切来看病,不然……” 满宝问:“什么是基因缺陷?” “基因缺陷和基因不稳定是我们这儿最严重,也最常见的一种病,它¥# ……” 满宝静静地听着,眨了眨眼,莫老师也看到了音译器翻译出来的文字,沉默了一下后改口道:“反正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想要治愈,很难。” 在他们这里是很难,万例中都不一定能有一例能治好,他估计在满宝他们那里,想要治愈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可是,虽然不能治愈,但遏制病情,减轻痛苦却还是可以的。 莫老师当时就表示他回去后会翻找相关的中医药知识,先把身体养起来,同时治疗抑郁症,应该可以让他的身体有所好转的。 莫老师道:“再不济,总能让他活到七八十岁吧。” 满宝当时听到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道:“活到七八十岁?那还没治好吗?” “怎么会治好呢?在人的青年时候死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满宝都惊呆了,问道:“你,你们七八十岁才是青年啊,那你们多少岁成年呀?” “五十吧。” 来自于能活到五十便算高寿的远古时代人类满宝:…… 莫老师当时看了一眼屏幕后笑道:“你在我们看来还是幼年状态呢。” 满宝问:“你们到底能活多久呀?” 莫老师道:“现在的平均寿命是二百二十八岁。” 他顿了顿后道:“正是因为智慧生物的寿命越来越久,我们的科技才能进步得这么快,我和你也才能这么交流。现在联盟中很多人的梦想是长生。” 所以才那么多人想寻求基因的突破,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对满宝说的。 满宝也自有自己的思量,从这些信息中得出来的思量。 这会儿她想起昨天莫老师给殷或下的定论,以他的那个比例来算,殷或治疗后当然是不可能活到七八十的,他们这里二十成年,所以…… 满宝叹气,“他长得那么白,那么乖,不看病可惜了。” 白善:……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九百七十一章 弹劾 明天便是八月初一,益州王府宴席的正日子,满宝为了等殷或来看病都没回家看花卖出去没,这一回到家她便跑到后院找周五郎。 庄先生见她转了一圈又要跑出去,就叫住她道:“你五哥把花卖出去了,回来又端了一盆古早玫瑰出去,说益州王府说了,好事要成双,他们还要一盆。” “他们有没有强买?” 庄先生就指了她的房间道:“你五哥已经把银子抬回来了,你自己去数一数吧。” 满宝便叫上白善一起去数银子。 白善不想去,又不是自己的钱,数着有什么意思? 他道:“中秋我们学里有活动,不知道博士们是想我们作诗赋还是做其他,所以我得看书去了,你自己去数吧。” “你还在生气呀,我不就是夸了殷或两句吗?” 才要转身回书房的庄先生脚步一顿,回头问道:“怎么又和殷或扯上关系了?” 满宝捂住自己的嘴巴,白善嘿嘿一笑,丢下她让她独自面对庄先生,自己溜回书房去了。 庄先生倒不禁止白善和殷或交往,毕竟俩人是同窗,若特意避开,那才是结怨。 可他不希望满宝和殷家走得太近,若只是普通的你想看病,我能治病也就算了,特意诱着人来看病像什么话? 殷家的情况复杂,谁知道她这么勾着人来看病,殷家人要怎么想? 殷家人并没有想法,因为这会儿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殷或什么都没跟家里说,当时车上又只有他们,没有殷家的下人在,殷家更不知道了。 殷或才从学里回来,还没走到祖母的院子便听得里面闹哄哄的,忍不住脚步一顿,他扭头问下人,“家里怎么这么热闹?” “姑奶奶她们回来了,正在和老夫人说话呢。” 殷或问:“说什么这么热闹?” 下人小声道:“今天朝会上有御史弹劾老爷,还有家里的三位姑爷,所以……” 殷或一听就明白了,他转身便走,留下话道:“祖母要是问起就说我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先生布置的课业有些多。” “可少爷,谭太医也来了,正在客院里等着呢,等您见过了老夫人是要去看病的。” 殷或抿了抿嘴,“看不看不都一样吗?” 殷家的下人战战兢兢,可不敢这么认为,有一个小丫头已经快步进屋里禀报去了,殷或还没走出几步,姐姐们便鱼贯而出,将殷或拉住道:“小弟,来了这么不进屋,在外头吹着风怎么办?” 说罢将殷或拉到屋里去了。 殷或一落座,殷老夫人就不再谈什么弹劾不弹劾的事儿,而是吩咐道:“去,快请谭太医过来。” 谭太医年纪还轻,正当壮年,今日只是照例给殷或把脉而已,粗粗一把似乎没什么变化,细细一把便能发现这位少爷郁结于心的症状越发严重了。 谭太医抬头看了一眼一屋子的女人,心中叹了一口气后说了和以前一样的话,然后让殷或多休息,按时服药就好。 殷或垂眸看了一眼,见谭太医开的药方和以前并无二致,便收回了目光。 殷家人去送谭太医,殷或觉着心里有些烦躁,起身道:“祖母,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来人,给少爷把斗篷拿来,别吹着风。” 殷或道:“才七月底,天还热着呢。” “那就不要斗篷,把伞拿来,仔细着些,别让少爷吹了风。” 殷或抿了抿嘴角,转身便走。 殷老夫人等孙子走了,便对一群孙女道:“好了,不是多大的事儿,被罚些俸禄,写封辩折,或是掉一二级官儿而已,回家去吧。” “祖母,这都掉官儿了还不是大事呀?” “也让你们涨涨记性,以后别一有些风吹草动就去堵人。” 殷大姐道:“我们也没想做什么,既不打人也不骂人,就是想和那位白公子说一说,不许他欺负我们小弟。” “七郎不是说了吗,他没跟人吵架,也没被欺负,就是自己说话急了点儿。” “他要是不咄咄逼人,小弟说话会急吗?” 殷老夫人就扶额问,“那你是要去御史台里和御史们争一争吗?” 殷大姐几人立时不说话了。 殷二姐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三妹后笑道:“祖母,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着这白公子和他那师姐,姓周的那个,也太不把我们殷家放在眼里了,我们只是去找他们,这一见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不是全派给我们了,这才惹来了这样的事。” “新进京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殷老夫人道:“你们要找人说话不会好好的找?这样堵在路上像什么话?还有,昨天去济世堂胡闹的人是不是你们叫去的?” 殷大姐要分辨,殷老夫人便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济世堂有位郑太医在太医院里,你们闹到济世堂去,以后我们还怎么好给七郎请太医?” “谭太医家和我们家几十年的交情了……” “可他治不好七郎的病,”殷老夫人突然生气起来,拍着桌子的手一下加重了力道,她怒道:“我们就不能请一个医术更好的太医吗?” 殷家姐妹顿时不说话了。 “现在的弹劾还是轻的,也就是治家不严,昨儿济世堂的事御史们也拿不到证据这才放过,要是昨晚上帖子的事儿让御史知道了,不仅大姑爷和二姑爷,就是你们爹也要脱一层皮。” 殷家姐妹低下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们做的这些事恐怕连小祸儿都称不上,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一年四季,在京中纵马的,在京中打架横行的,那闯的祸可大太多了,可他们的爹有事了吗? 她们不过是因为忧心自家弟弟上街堵个人而已。 殷老夫人看她们这样,也无力再管,挥了挥手道:“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你们既不听劝,这样的事也没必要回来告诉我,自和你们爹说去。” 殷家姐妹哪有那个胆子,纷纷缩着头不说话。主要是,她们真的没想到这次会闹得这么大,往常也有御史弹劾,但最多不了了之,可今天丈夫回来说,御史台的人似乎很生气,卯足了劲儿的就是想削他们的官儿。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九百七十二章 花贵粮贱(给书友“如人饮水”的打赏加更) 周五郎抱了一个箱子进屋,打开给满宝看,乐陶陶的道:“四百两,怎么样,厉害吧?” 满宝摸着一大锭的银子问,“五哥,我数过了,屋里的银子一共是六百二十五两,比我预想的多呀。” “不是你们说的,只管往高价开,由着他们压价吗?”周五郎道:“我和王府的那个管事你来我往的讲了好几次价,那盆菊花买了二百四十五两,嫦娥奔月卖了三百八十两。我可是说了,那花很稀奇,全大晋只有那一盆。” “我下午再抱出去的那盆古早玫瑰是金黄色的,他们看见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我见了就往更高的价上开,最后被压到了四百两。” 满宝咋舌不已,“三盆花比我们家一年产出的粮食还贵重啊。” 白善道:“这种事最好不要传出去,不然以后种花的人多,种地的人就少了。然而花多了就不值钱了。” 白二郎从点心里抬头,含糊道:“谁那么傻会拿种粮食的地去种花?”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财帛动人心,一盆花能卖四百两,以现在的粮价,四百两能买四万斗谷,也就是说一盆花能换四万斗谷,你说他们是愿意种花还是愿意种粮食?” 白二郎:“这怎么一样,又不是随便一盆花都能卖四百两,像满宝带回来的那什么古早玫瑰,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第一次听说呢。” 白善:“你知道,但普通老百姓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有人卖花,一盆卖出了四百两。” 庄先生点了点头,正要发表赞同的观点,满宝已经开口道:“哎呀你们别吵了,珍稀的花卖得贵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古来一直都有。” “兰草,牡丹,便宜的一二两有,贵的上千两都卖得出去,每年的花会办得热热闹闹的,也从来没见谁家就拿种粮食的地来种花。这世上能出高价买这些花的人能有几个?不是富商,便是豪绅,要不就是权贵世家,”满宝道:“这种花的生意还只能做一次两次,同一种花,你卖第三次,客人们是会找上门来的。” 庄先生便不说话了。 白二郎道:“你之前还卖白牡丹卖了有二十盆呢。” “那是因为我只卖二十两,我要是卖出了二百两往上,你看我会不会往外卖第二盆。”满宝指着外面廊下的花道:“你看,我买回来的花,就没有任何一盆是完全一样的。或是种类不同,或是花色不同,反正就是不同。” 大家往外看去,发现还真是,一时都有些沉默。 “所以什么种花侵占种粮食地的事儿是不会发生在普通老百姓家中的,只会发生在花农之间。” 庄先生忍不住微微点头。 周五郎不懂这些,他只关心一点儿,“这么多银子你要收在哪儿,收在屋里安全吗?” “安全得很,我之前不就是从屋里给你拿的钱吗?” 周五郎一想也是,便抱起箱子道:“行,我给你送屋里去。” 满宝就喜滋滋的和周五郎回屋了。 满宝开了之前的钱箱,从里头挑出那零散的二十五两出来交给周五郎,大方的道:“五哥,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周五郎拿着银子道:“是不是有点儿多?你买花的钱够了吗,你当时买这花花了多少钱?” “花了挺多,但我也赚了,而且赚了不少。不赚钱的生意我会做吗?” 周五郎一想也是,毕竟他们定的底价在那儿,于是他心安理得的收了。 “那我先回饭馆去了。” “还回去吗,不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儿吃晚食吗?” 周五郎道:“傍晚饭馆最忙了,我得回去帮他们。” 满宝便送他出门,问道:“这几日饭馆的生意怎么样?” “淡了一些,但有了老客,收入还行吧,反正现在看着比附近几家的饭馆都好一点儿。” 满宝点头,“慢慢来,做的年头长了就好了。” 周五郎就小声问,“你觉着我们家能做几年?” 满宝对他们翻案还是很有信心的,因此道:“想做几年做几年。” 周五郎就嘿嘿笑起来,拍了拍幺妹的肩膀后把自家的骡子车赶出去,和刘贵等人打了一个招呼便离开。 满宝目送五哥走远后便蹦蹦跳跳的回自己的房间,她摸了摸箱子里的银锭,感受了一下它们的质感和重量后就高兴的收到了系统空间里。 因为第二天是初一,三人休沐,所以满宝难得赖了一下床。 等太阳都高升了她才爬起来,慢悠悠的吃了早食后晃悠去小花园里找白善。 白善比她略早一些起床,正背着手站在一棵树底下摇头晃脑的背书。 满宝悄咪咪的从他后头挪过去,才走到他后面,正要吓他,白善突然回头“哇呜——”的一声大叫,满宝也“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彼此都没被吓到。 白善道:“你可真幼稚,都这么大了还玩这个。” “你背书不专心。” “你也不看看太阳从哪儿照过来的,你才到我身后我就看到你的影子了。” 满宝低头一看还真是,她左右看了看,问道:“白二呢?” “还没起呢。” “我刚才也没看到先生。” “先生说初一翰墨斋里有诗会,还会有新的诗集售出,所以他去看一看,一大早便出门了。” 满宝找了块已经被太阳晒干露水的草地坐下,问道:“那你今天想去哪儿玩?” “我也想上街去逛一逛,你上次不是说想找书吗,正巧我想买本画集,一会儿我们上街去逛一逛书铺?” 满宝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话音才落,刘贵快步的从外面进来,躬身道:“满小姐,济世堂来人了,说是您等的病人到了。” 满宝懒洋洋的问,“是谁呀?前天被我坑的那个混子?” “不是,是殷家的小少爷。” 满宝眼睛一亮,跳起来就跑,“让他等一等,我这就去拿背篓。” 话还没说话,人已经跑远了,白善收了书对大吉道:“去套车吧。” 大吉应下,转身离开。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一点半左右 ☆.第九百七十三章 看病一(给书友“华胥残梦殇……”的打赏加更) 满宝背着背篓从二院跑出来时,白善已经坐在马车上等了。 满宝撑住车辕一跳就跃了上去,把背篓交给白善拿进去,她喘着气坐到白善的对面,见他手里还带着一本书,就问道:“你不回去拿点儿东西?” “比如?” “钱啊什么的。” “大吉身上有,你要买东西可以先借大吉要。” 满宝:“我带了钱的。” 大吉已经在他们的闲话下将车赶出去,带上济世堂的伙计一起往济世堂去。 满宝好奇的撩开车帘子和车辕上的伙计说话,“真是殷或来找我看病?” 伙计和满宝也挺熟的了,侧着身子回头道:“是啊,我们掌柜的都吓了一跳呢,这会子请了殷少爷在后堂等着呢,他见小周大夫不在便要走,是大掌柜把人留下来的,然后让小的飞跑来请小周大夫回去。” 满宝高兴起来,白善则问道:“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与谁一起来的?” “他身边只带了个小厮。”伙计说到这里一笑,“这倒是少见,因为往常殷少爷出门身边都要带一串下人的,生怕被人欺负,外头的人见他身边带着这么多人也怕碰到。” 白善和满宝对视一眼,没有再问。 到了济世堂,满宝先跳下马车跑进去了,生怕自己难得找来的病人又给跑了。 白善则在后面慢悠悠的拎着背篓下车,把手里拿的书一并放到了背篓里,这才提着进济世堂。 殷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喝了半杯茶,发现满宝还没到,便起身要离开。 郑大掌柜连忙留人,殷或却不想再留,话都不说了,只是对郑大掌柜点了点头便要走。 满宝从外头蹦进来,看见殷或便眼睛大亮,喘着气问:“你是来看病的?” 殷或想说不是,满宝已经侧身道:“我的诊房在外面,随我来。” 说罢转身便往外走。 殷或顿了顿,只能抬脚跟上。 满宝边走边解释道:“今天是初一,我每旬都休沐两日的,和你们国子学休沐的时间一样,不过我和大掌柜说过了,你是我的病人,你要是来了就着人去叫我,我家离这里特别近……” 殷或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和他姐姐们一样爱说话,但感觉与姐姐们又全然不同。 白善已经拎着背篓等在诊房里了,他正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摆着,看见殷或进来便点了点头。 殷或的下人和大吉一起守在了诊房外,两下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不太友好。 但屋里却是另一番场景,满宝点了火炉烧水,问殷或,“你喝茶吗?” 殷或还没开口说话,她就已经道:“我不太喜欢喝茶,白善也不喜欢,我们都是喝白开水的,你身上有病,要吃药,所以最好也不要喝茶。” 说完了这个,满宝还是问,“你要喝茶吗?” 殷或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说我最好不要喝茶吗?” “是啊,可万一你喜欢呢?” 殷或偏头问,“我要是喜欢,对身体不好也可以?” 满宝纠结了一下道:“看情况吧,其实有的茶对药的影响也不是很大的,你要实在想喝我就给你泡。” 殷或就道:“那你给我泡杯茶吧。” 满宝应下,出去给他找茶叶,留下白善和殷或坐在了一起。 一张诊桌,殷或和满宝是相对而坐,白善则拉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旁边,满宝一走,俩人一抬头就对上了视线。 白善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殷或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白善转身去火炉那里,将里面塞得慢慢的木炭拿出一些来,让火更旺一点儿,殷或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见他轻轻的拨弄着木炭,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 白善将炉子里的火弄好,这才微微回头看向殷或,问道:“殷或,你有朋友吗?” 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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