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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道:“师弟他是不是傻了,我们看着像傻子吗?” 白善摇头,“不像。” 白二郎瞪着眼睛看他们。 满宝道:“哪有这样赢,利是你;输,利也是你的?” 白善思索片刻后道:“这样吧,你要是考上太学了,那便是喜事,如此喜事,你怎么能不请我们吃一顿饭呢?你要是只考上四门学,那的确是够惋惜的,虽然这是你的理想,但我觉得你心里肯定还是会伤心,所以我和满宝请你吃一顿饭如何?” 白二郎问道:“那我要是连四门学都考不上呢?” 白善默默地看着他不语。 那两天可是满宝给白二郎复习的,虽然她还不太了解其他学子的能力,但以封宗平的判断来说,白善的能力不差,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考上国子学。 那再以白善的能力推导白二郎的能力…… 看他们这几天回家后谈的题目来看,他们的帖经和墨义都没有大问题,白二郎拿不准的几个她听了一下,苛刻的考官可能会扣分,但应该不会扣光,所以…… 满宝很自信的道:“你要是连四门学都考不上,我和白善请你吃两顿饭。”然后再揍你两顿!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 白二郎这才舒心起来。 三人待到下午不是很热了便出门去逛街,主要是找一下书铺。 在六学附近找书铺,那自然是找不到的,那附近宅邸太贵,一般铺子都买不起租不起。 所以顺着六学往下,逛了半条街后他们便找到了书铺。 一连三家相邻,附近的摊位上还有不少卖字画、木雕之类文人爱买的东西。 这其中有许多东西是白善他们都不怎么见过的,样式之精巧,实在刷新了他们的认知,而且这些价格似乎还不是很贵。 白善在一个小摊位上翻出了一个造型独特的笔架,一问,才一两银,立刻小声的和满宝道:“难怪当初我们送杨县令笔架的时候,他不怎么惊喜的样子,原来京城里有这么多奇怪的文房啊。” 满宝点头,拿着一个镇纸打量,同样小声的道:“真别致,比我们在益州城看的样式多多了。” 白善和白二郎连连点头。 因此,他们三个决定轻易不花钱买,不然这么多好东西得花多少钱才能买回去? 买回去又得多久才能都用上? 三人强忍住自己的购物欲望,转身进了书铺。 进了书铺,那诱惑性就少了一些,因为里面大部分都是书。 白二郎不想买书,而白善想着国子监的藏书肯定比书铺的要丰富,满宝更要省钱,想着蹭白善的书看,于是也不轻易出手买。 三人逛了一圈书铺,没发现有自己特别喜欢的书,便开始挑起笔墨来。 这东西是不能在外头小摊里买的,因为好笔基本上只能在大书铺里买到,外头的,不论表面做的多精致,就是不比名家出品的好。 白善在笔筒里挑了好几支,都皱着眉不太满意。 掌柜的瞧见了,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衣裳,见虽是普通的绸布,却是半新不旧,很是贴身,而且三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护卫。 他微微一笑,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取出一个盒子来道:“这些笔公子都不满意吗,不如看一看这一支。” 掌柜的打开给白善开。 白善一看它单独装在盒子里便知道不便宜,他伸手接过,取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递给满宝。 满宝也仔细的看了看,还轻轻地摸了一下笔尖,微微点头道:“还行。” 白二郎接过,直接转着笔身看起来,看到一个熟悉的印记后道:“不就是翟家的湖笔吗?我爹说还比不上川笔呢,先生用的就是川笔。” 满宝坚持道:“这支还行,掌柜的,你这儿还有别的笔吗?” 掌柜的便知道他们都算是行家,笑了笑道:“自是有的,公子小姐们要买多少支?都要这种上好的毛笔吗?” 满宝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吧,我们先看看你这儿的有多好。” 掌柜的便请他们到隔壁的小间坐下,然后去取了两盒笔过来,盒子打开,每一盒里面都有四支笔,白善看了看,发现每一支都不比刚才单独装一盒的茶,这才满意了些。 掌柜的笑道:“这就是这位公子刚说的川笔了,这一盒则全是湖笔,但要说现今最好的笔,那还得是宣笔,公子小姐们要不要看看?” 三人一起摇头,宣笔是贡品,便是在外流通的没有贡笔好,有贡品这个加持的名声在,那一两的东西也能卖出三两来。 白善他们目前还不需要宣笔来装点门面,自然是挑实惠的来。 白善是很喜欢写字的,因此他更挑笔墨,满宝也知道这一点儿,因此很用心的给他挑选。 白善挑了三支后放到一边,问道:“还有吗?” 掌柜的便又去取了两盒来,笑道:“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满宝问了价格后挑了两支,白二郎想着他好歹也是要去国子监读书的人了,于是也很豪气的挑了两支。 ☆.第九百四十章 太傲(给书友“书呆子”的打赏加更) 这笔可比一本好书还要贵,白善的最贵,挑的三支笔中,最贵的一支要八两银子,他眼都不带眨的付了钱。 掌柜的拿来盒子,仔细的将他们挑选出来的笔给装上,墨条也都装好了,然后笑眯眯的从伙计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笑问道:“公子小姐们要不要看看砚台?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砚台,可是出自名家之手。” 三人看了一眼,一起摇头,这砚台一看就很贵,而他们三个年纪还小,还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大人们会喜欢收集砚台。 掌柜的见他们如此干脆,微微失望,但还是笑着把他们送出门去。 在书铺里花了大钱,大家再看向街面上那些各式各样或精致或漂亮或奇巧的东西时就觉得很便宜了。 三人有些压不住自己胸中熊熊的购物欲,正要抬脚走下去,大吉便放好了盒子回头道:“少爷,堂少爷,满小姐,我们该回家了,快到用晚食的时候了。” 三人便收住了脚,爬上马车后还恋恋不舍的趴在窗口那里看着街道两边的摊位。 满宝摸了摸小心脏道:“可真舍不得。” 白善也舍不得,但这会儿他已经理智回笼了,“这么多东西我们买回去也暂且用不着,摆着把玩还是等买了自个的宅子再说吧。” 白二郎听着都神往不已,“我也能在京城里买宅子吗?” 满宝算了一下他的钱后道:“大的宅子买不起,小一点儿的还是买得起的,不过我们还不确定是不是要长住在京城,所以没必要这时候花钱买。” “就是,万一益州王进京要全灭了我们,我们总得逃命吧,”白善道:“钱我们还能带着跑,房子可带不了。” 这会儿坐在马车里,彼此都是知情的人,外头驾车的又是大吉,白二郎便也不藏着掖着了,很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忧虑,“益州王真的不知道我们吗?” “不知道吧,”白善道:“你看我们不是顺利的考试要进国子监了吗?如果他有可能知道,唐大人不会不写信告诉我们的。” 白二郎就压低了声音问,“那你们以后还真去敲登闻鼓呀?” 白二郎打量他们俩人的小身板道:“你们能受得住那大棒子吗?” 满宝道:“我们又不傻,才不去敲登闻鼓呢。” 就算要为父母报仇,那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去拼呀,那多不值当呀。 白善也点头,“告状的法子有很多种,这是最下策的,除非有人与我保证我便不用过杖刑,不然我才不要敲登闻鼓呢。” 白二郎就松了一口气,“我还想着你们要是去敲登闻鼓,那我只能给你们找个大夫再旁边等着了。” “那谢谢你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满宝道。 白善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也不知道益州王何时进京。” 这件事,朝廷的其他大臣也在关心,因为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皇帝已经提了两次让益州王进京,每一次朝臣们都表示反对。 一直从六月推到了七月,而七月是鬼月,太后认为这个月出门很不吉利,因此很生气,一连两日都宣了好几个大臣的家眷进宫,让她们坐冷板凳。 那几个大臣正是最反对益州王提前进京的人。 本以为他们会退一步,谁知道大臣们被激起了反叛之心,反倒更加强硬的反对起来,这几天皇帝连提都不提这事了,因为每次他一才起了话头就被大臣们喷得满脸的口水。 但奇怪的是,这次魏知大人竟然不在其中。 虽然他也在朝会上表态,不同意益州王进京,却不是反对得最激烈的,因此他的夫人逃过一劫,没有被宣进宫,暂时没被太后记在心里。 国子监第二天一早才放榜,但其实成绩早早就出来了。 毕竟这次考试的学子只有四十八个,每次考半天,剩下半天时间,考官们过手一下试卷成绩就出来了。 所以昨天下午诗赋才考完没两个时辰,所有的成绩就都出来了。 今天主要是排名的。 国子监先内部排了一下名额,然后将他们认为最优秀的前十份卷子呈给皇帝看,让他选出三份最好的来。 毕竟前三名是要进入国子学的。 当然,这事也不是全听皇帝的,国子监祭酒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而国子监祭酒代表全体国子监衙的官员。 皇帝将十个人的策论和诗赋都看了一遍,有争议的也就这两份卷子,帖经和墨义差不多都是固定答案,没什么可争的。 放在最上面的三份卷子是国子监选出来的认为最好的三份。 皇帝一字摆开,捡了中间的那份卷子看,那是白善的卷子。 孔祭酒看到,道:“白善,年十四,年纪虽小,文章却灵气十足,最难能可贵的是,其博古通今,言之有物,显然不仅读过不少书,也往外历练过。” 皇帝笑问,“那孔卿怎么只把他排在第二位?我看他的这篇策论比这彭志儒的可还要好些。” 孔祭酒道:“可这人性情太傲,臣觉得张扬太过失了圆润,所以还得打磨一番。” “哦?”皇帝合上他们的卷子,疑惑的道:“可朕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倒是彭志儒的名字常听见,显然他很低调的。” 孔祭酒摇头,“陛下,看字识人,看文也能识人,他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傲气,且正是因为臣等都没怎么听说过他,才更证明他的自傲。” “试问谁入京考试不先投文?便是不投文扬名,也会想别的办法扬名,将自己的才名宣扬出去,别人才能知道他是俊才。”孔祭酒道:“彭志儒只比他早两日进京,入京后便在状元楼里扬名,也都向我等投过诗文,可他悄无声息,只管闷头考试,显然他对自己过于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考入国子学,不屑于扬名了。” 皇帝:…… 孔祭酒摸着胡子摇头道:“他才十四岁,确切的说,他都还没满十四岁呢,如此自傲,以后恐怕恃才傲物,不可取,不可取啊。” ☆.第九百四十一章 排名(给书友“遥悠游2017”的打赏加更) 皇帝有些头疼,“那孔卿怎么又放他进国子学了?” “他有才嘛,虽然要挫一挫他的锐气,但也不能让人太受委屈,他的才气足够进国子学,自然是要进国子学的。” 皇帝还能说什么呢? 要打压是他,要扶持也是他。 皇帝将白善的卷子放到一旁,去翻别人的卷子,看到最后,没发现另一个小朋友的卷子,他便轻咳一声问,“白家不是也有两个名额吗?另一个学识如何?” “差得远了,”孔祭酒对这四十八个学生都是充分了解过的,而且他们的卷子他都有阅改,所以皇帝一提起来他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毕竟四十八个人里也就只有两个是姓白的。 他道:“不过那是和白善比的,和其他人比基础打得还不错。” 皇帝问:“他进了哪一学?” 孔祭酒道:“排在了第十三名,刚好进太学。” 皇帝点了点头,翻过他们的卷子后,略微调整了一下太学那七个学生中的两个排名,然后便将卷子都交给孔祭酒,“便如此吧。” 孔祭酒看了一眼,皇帝调整的这两个名次还算公正,文章都在伯仲之间,他要改显然是个人爱好,这点面子孔祭酒还是要给的,因此躬身应下,拿着卷子退了下去。 皇帝等孔祭酒走了便摇了摇头,和身边的大太监古忠道:“读书人想的就是多,白善不扬名那不是为了不张扬吗?他们要是闹得满城风雨,等益州王一进京,恐怕第一眼就看到他们了。” 古忠笑道:“孔大人毕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多想些也是正常的。” “不过他有句话倒是说对了,白善的确傲气。”虽然只见过两面,相处过一个晚上和小半天,但皇帝还能记得白善当时的样子,那孩子可比周满高傲多了。 古忠笑问,“陛下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皇帝摇了摇头道:“算了,益州王就要进京了,朕还是少出宫的好,免得给人找麻烦。” 古忠心惊胆战的低下头去。 作为皇帝,若是连出门都要顾忌一个王爷……那个王爷离死也不远了。 皇帝背着手回后宫。 宫外的人却没怎么睡得着觉。 就连一向自信的白善都有些忐忑。 这毕竟和考益州府学不一样。 当时他考益州府学时就没想着自己能考上,抱的是积累经验的心态去的,所以他考前考后都很自在。 但这一次,哪怕进京的主要目的是伸冤,但好好学习也是他的重要目的之一,而这一次,参考的只有四十八个人,而且是一定会被录取,只是去的学院不一样而已。 所以白善还真的紧张,害怕自己名次不够好,落到了太学。 其实太学也没什么不好,可国子学显然更好。 白善睡不着,白二郎更紧张的睡不着了,就连庄先生和白大郎都失眠了。 也就只有满宝,她从系统里上完课出来,打了一个哈欠便抱着一个薄薄的小毯子睡着了,别说失眠了,连梦都没怎么打搅她。 第二天,满宝精神满满的与大家告别去药铺了,到门口的时候还道:“你们得了成绩就叫大吉去药铺告诉我呀。” 白善应下,挥手道:“你快走吧,再不去就晚了。” 满宝便叹息,“昨天玩得太累,不小心就睡多了。” 一个晚上没睡好的白善等人觉得她特别的欠揍。 到了药铺,她果然晚了一点儿,古大夫他们已经到了药铺,大堂里等了不少病人了。 窦老太太带着窦珠儿排在了满宝诊房外的第一个,一见到满宝进来,立即拉着窦珠儿跟上,她满脸是笑的道:“周小大夫,我这孙女的病看着似乎快好了,想让你再看看。” 满宝笑着应下,撩开帘子让她们进来。 窦珠儿一直在吃药和擦药,现在胸前的疹子已经全消了,只是腰腹上还有一些。 满宝看了一下,发现是比较厚的那一层,当时因为衣服摩擦和腰腹上的肉折叠,所以疹子破损了,现在周遭还有一些,而那些破损的疹子此时正在结痂。 窦珠儿有些担忧,小声的问道:“周小大夫,你说会不会留疤呀?最近我觉着好痒呀。” “不会的,这些疹子破的皮都不大,等过段时间它彻底结痂脱落就好了,只是颜色会稍深些,我回头给你开点儿药膏,等痂都脱落了你就擦一些,颜色会慢慢恢复的。” 满宝检查过后,出了内室开药方,“再吃两天的药巩固一下就行了。” 满宝叮嘱道:“这段时间依旧要忌口,鸡蛋一类的腥物不要吃。” 窦珠儿一一应下,满宝开了方子递给她们,笑道:“行了,出去抓药吧。” 窦老太太却拉着窦珠儿没动,问道:“周小大夫,她不会再复发了吧?” “我摸过她的脉了,也看过长疹子的地方,没有要复发的迹象。” 窦老太太就松了一口气,“看来果然是那天蒜捣鬼,以后你可从外头乱捡东西回来了。” 窦珠儿应下。 窦老太太和满宝道谢过后正要拉着窦珠儿出去,她想到了什么,把药方往窦珠儿怀里一塞,把她推出去后凑到满宝前面小声的问,“周小大夫,我问你个事儿。” 满宝眨眨眼,点头。 窦老太太小声问,“你能看不能生孩子的病吗?” 满宝歪头,“不孕?” 窦老太太连连点头,小声道:“有个人怎么也怀不上孩子,去看大夫,大夫又说没病,我想着或许是那些大夫不好检查,小大夫是个娘子,反倒更方便些。” 满宝问,“她丈夫看过吗?不孕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更多的时候是男人的问题。” 比如她前姐夫。 窦老太太愣了一下后拍着大腿道:“人家也看过了,也说没什么毛病。” 满宝便道:“那你让她和他丈夫来看看吧,我得先问诊过后才知道。” 窦老太太连连点头,不好意思的道:“您也知道,这种事不好往外传的,所以……” “这个您放心,我的医案除了我就只有我们的大掌柜能看,不会特意往外传的。” 窦老太太便松了一口气,笑道:“行,那我明儿就让人过来看看。” ☆.第九百四十二章 放榜(给书友“Becky”打赏的加更) 成绩是在国子监衙那里放的,左前侧有面公告墙,他们的成绩就张贴在那里。 当然,白善他们到的时候成绩还没张贴出来,考生们陆续都到了跟前。 白善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都是那三天考试时坐在他附近的,大家对上目光便微微点了点头。 白善和白二郎虽不是四十八个考生里年纪最小的,却是最年轻的那一拨。 一群少年和青年有意无意的按照年龄分成了两拨。 那些看着明显没超过十五六的自动站在了一边,另外一些看着十六七以上的则站在了另外一边。 白大郎上学去了,庄先生独自坐在不远处的马车里沉思。 待一队人从国子监衙内出来,庄先生顿了一下便抬腿下车,走到了人群之后。 孔祭酒亲自来颁布成绩,顺便训话。 “成绩已经出来了,名次也排好了,但在公布之前,我有些话要与你们说,”孔祭酒道:“这一次你们能够进入国子监读书是皇恩浩荡,是朝廷体恤,说真的,以你们现在的成绩参加大考,除了极个别学子外,其他人都取不中。” 少年和青年们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可是,我也看到了你们的努力与天分,你们皆是功臣之后,自己显然也差不到哪儿去,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没有专心向学,但进了国子监后,你们前有名师,后无生活之忧,望你们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陛下期望,更不要辜负了先祖荣光。” 众人听着热血沸腾,齐齐弯腰躬身应是。 孔祭酒点了点头,对身后捧着红榜的博士道:“放榜吧。” “是。” 博士上前挂榜,大家虽然着急,但孔祭酒在前,他们也没敢失礼的涌上去看,离得远的只是踮起脚尖张望。 博士挂榜的时候,孔祭酒从袖子里另外拿出了一本折子,展开道:“我现在来念一下名次。” 因为这四十八个人是必定会被录取的,区别只在于名次而已,所以孔祭酒没搞什么悬疑名堂,直接就展开道:“进入国子学的三位学子有,第一名彭志儒,第二名白善,第三名卢晓佛,进入太学的有,第四名任可、第五名冯晨翔……第十三名白诚……” 白二郎在听到白善的名字时就兴奋的摇了摇他,激动得不行,不过因为上头站着祭酒,所以大家的高兴都很克制,虽然喜形于色,却也没有大喊大叫起来。 白善也很高兴,待念到白二郎的名字时,他更是高兴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样,我们说你能进太学吧?” 白二郎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进太学,虽然是倒数第三名进的,可是…… 他惊呆了的道:“天哪,那我岂不是比我大哥还厉害了?” “这个你就不要想了,虽然太学听着是比四门学强,可里头的学生未必都比得过四门学,你嘛,你要追上大堂哥,那还有的学呢。”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白善摇了摇头。 孔祭酒将四十八个人的名次全都念下来,并道:“所有学子今日便入学,名次在前二十七名的学子即刻与张博士进入监内领取书本等物,后二十一名学生,你们随赵博士再去做一份卷子,好分到律学、书学与算学之中。” 场中不少学子脸上便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孔祭酒没开导他们,挥手让两位博士领着他们下去。 连白二郎都能考上太学的水平,想也知道后面这二十一名学子的基础怎么样了。 孔祭酒是很愿意教育他们的,可他们这样的水平却反过来嫌弃律学三学…… 孔祭酒心内便只剩下冷笑了,以为律学、书学和算学那么好进? 他们虽比不上四门学,但也是六学之一好不好,每年大考,成千的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入六学,他们白占了便宜还不甘愿? 白善在张博士过来前便先拉着白二郎钻出人群,找到了站在后面的庄先生,“先生,我们都考得不错。” 庄先生微笑着颔首,一脸欣慰,“是不错,做得很好。” 他见两位博士已经在点名归拢众学子,便伸手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道:“好了,有事待下学后回去再说,先随你们博士进去吧。” 白善和白二郎应下,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给庄先生行礼。 孔祭酒站在国子监衙前的台阶上扫视众人,正好便看见了这一幕,他盯着庄先生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孔祭酒认真的想了想,没想起来他是谁便摇了摇头不再想。 场中其他学子也在与家人或下人告别,或是高兴的姿态,或是吩咐的态度,像白善和白二郎这样郑重其事的恭敬行礼的只有他们,所以尤为显眼。 孔祭酒又看了庄先生一会儿,还是没认出他来,庄先生却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躬身行了一礼后示意白善他们赶紧过去。 白善拉着白二郎就入了人群,庄先生看着他们俩人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抬头对孔祭酒再次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马车上。 大吉看着自家少爷与堂少爷进了国子监衙后才驾着马车离开。 “先生,是要去济世堂,还是先回家?” 庄先生看了一下外面的太阳后道:“距离午时还长着呢,先回家吧,待中午你再去把满宝接回来就行。” 大吉便应了一声。 车内车外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虽然庄先生从来都话不多,但大吉却也察觉到庄先生似乎有心事,近来心情也不是很好。 大吉摇了摇头,觉着这事他管不上。 而能管上的三人,此时一个在药铺里看病,另外两个则在国子监衙里办手续。 或许是见满宝在这里坐堂几天也没什么事故发生,于是愿意来找满宝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了,主要是另外三个大夫都要排队很久,大家就勉为其难的选择了她。 选择她看了一次后觉着还不错,下次便又习惯性的排在她的诊房后了。 至于白善他们,除了要领书外,还有许多的事要做呢。 ☆.第九百四十三章 进入(给书友“Al Pacino”的打赏加更) 张博士直接带着他们进了一个空房间,然后发给他们一张纸,“你们填一填,是决定住学里,还是住在外头?还有后头的那些你们都看一看,自己选择着填了,这个不难吧?” 都是识字的人,这个当然不难,大家连忙应下,张博士便点了点头道:“行了,你们先填着,我去让人把书抬来。” 皇帝说是要厚恤功臣之后,他就一句话下来,跑断腿和费尽心思的却是国子监。 既是厚恤,那自然学习和生活都得照顾到,毕竟有些功臣之后是真穷,要是他们只管学习,不管生活,恐怕学子在国子监里也待不久。 所以孔祭酒在权衡过后,就和户部吵了几天的架,成功让他们拨出了一部分教育基金专门给这批学子。 他们排好名次进入国子监后,上学的课本是国子监发的,他们可以选择住在学里,免费的…… 当然,住在外面他们也不反对,但没钱,这样的学子一看家里就不缺钱。 除了住宿之外,还有吃饭,国子监内有食堂,每个学生每个月都有一定的粮米和钱款,他们可以选择拿走,也可以选择放在食堂里吃。 这些补助让他们过得富余不至于,但基本可以保证他们在学里认真学习,天天向上。 白善填得很快,刷刷的几下就填完了,白二郎跟在他身边,见他填完了,直接把纸扯过去,照着上面的就抄。 白善道:“你可别把我的名字都抄了。” 白二郎没好气的道:“我又不傻。” 冯晨翔正好站在不远处,见他们关系不错的样子,便有些羡慕道:“你们兄弟间感情还真是好,对了,你们谁大?” 白善和白二郎异口同声的道:“我!” 不仅冯晨翔,其他人也抬头看向俩人,年纪还能有异议? 白善道:“我是师兄。” 白二郎:“问的是年纪,我比你大一岁。” 白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想想不对,又伸手把他的纸给扯回去了。 白二郎一点儿也不在意,反正他已经抄完了。 众人:…… 白二郎吹了吹卷子,让它干了以后便交给白善拿着,他转身去看别人的了,不大会儿就跟不少人交上了朋友,尤其是一块儿念太学的同窗。 填好了单子,领了书,又领了两套学子服,大家便被带到隔壁六学里参观。 当然是分开的,白善他们去国子学,白二郎他们转道去了太学,剩下的一拨人则去了四门学。 六学是在一起的,共用国子监的大门,但大门之内分为六个大园子,六学便是。 而六个大园子之内又分成了许多个院子,就是各级各班的学生了。 其中太学和四门学最大,因为他们的学生最多。 不仅白二郎,就是白善走着去国子学都觉得腿累。 国子监学占地实在是太广了,本来还想着今后多指导一下白二郎的白善将心头的这个想法拾出来丢掉了,算了,要是每次去太学找白二郎都要走这么远的路,他宁愿不教他。 白二郎也忧愁,“这么远,以后可怎么去找善宝玩呀?” 一旁的冯晨翔笑问:“善宝是白善的小名?” 白二郎不好意思的笑笑。 冯晨翔就道:“这不算是远的了,太学和国子学挨着,其中肯定有侧门或小门来往,你要是从太学去算学那才是远呢。” 白二郎就好奇的问,“那律学和书学呢?” “这两院却不远,也与我们太学挨着,正好在我们后面。” “那算学怎么与我们最远?” “因为算学在四门学的侧边呀,”冯晨翔笑道:“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大大的四门学呢。” 白二郎突然眼睛一亮,乐道:“哎,我们这边是国子学,那边是四门学,我们正好在中间,那我岂不是想去找我大哥就找大哥,想找白善就找白善?” 冯晨翔微愣,问道:“你大哥在四门学?” “是啊,他今年大考考上的。” 冯晨翔就微微一笑,“你们家才气可真好。” 白二郎不好意思的笑,“哪里,哪里,……”才气都在白善那儿呢,嗯,还有满宝那里。 中午的时候,白二郎跟随其他十一个同窗一起去食堂吃饭,小半天的时间他们就全混熟了。 而同样去食堂吃饭的白善却是独身一人走在了前面,另外两个国子学的彭志儒和卢晓佛觉得他们今后要在一起学习,尤其要插班进入别的班级,他们情况相似,恐怕还得互帮互助,于是跟在了白善身边,大家一起用饭。 三个人坐一张桌子,白善与另外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还不算熟。 封宗平呼朋唤友呼啦啦的涌进食堂时便察觉到气氛有异,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白善。 他微微一笑,拎着自己吃的东西就坐到了他们那桌去。 彭志儒和卢晓佛一见他身上的衣服纹饰便提了一下心,这是一位学长。 俩人站起来正要行礼,封宗平连忙按手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这是食堂呢,吃饭最大。” 白善赞同的点头。 封宗平见了便笑道:“白善学弟,你果然考中了国子学,恭喜恭喜啊。” 白善再次点头,“多谢。” “不谢,不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祭酒把你的文章贴在了我们国子学的公告墙上,说你的策论做得还行,这个赞誉可不算小了,你现在我们学里可是名人了。” 白善微微蹙眉,他可不想出名。 封宗平见了微愣,“白学弟,你才名远扬不高兴吗?” 白善垂下眼眸道:“没有,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封宗平扬了扬眉,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他不太喜欢孔祭酒张贴他的文稿,他转了转眼珠子,暗想:这到底是不想出名,还是因为另有隐情呢? 作为文人,哪有不想出名的? 出名了才好出仕呀,多少人想扬名而不得呢。 可惜白善没给他探究的机会,白善快速的将饭吃完,然后问道:“封学长,阅书楼怎么走?” “阅书楼?哦,你说藏书楼呀,你出了食堂向右走,再转个弯走到后面去就到了。” 说得不清不楚,走多远都没说,不过白善也没问,点了点头道谢后便和彭志儒卢晓佛打过招呼走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猜测(给书友“wgqsm”的打赏加更) 白善和白二郎才下马车,满宝便欢快的迎上来,喔喔的欢呼道:“恭喜,恭喜。” 白善和白二郎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纷纷道:“谢谢,谢谢。” 满宝笑问,“六学好玩儿吗?” 俩人同声道:“不好玩。” 白二郎道:“景儿倒是挺好看的,特别的大,就我们一级生读书的院子就比以前我们整个大智书院大了。” “我们十二个人被分成一个班,课室在一个角落里,隔壁班的一级生都看不起我们。” 白善道:“我们三个则是插班进的国子学的甲三班里,他们也看不起我们,不过……” 白善轻笑道:“他们之间也互相看不起,恩荫进去的看不起大考进去的,大考进去的也看不起恩荫进来的,而恩荫和大考进的都看不起我们这批功臣之后。” 满宝好笑的问,“那你们看不起谁?” 白善笑道:“我不知道彭志儒和卢晓佛心里怎么想,但凡是看不起我的人,我皆看不起他们。” 白二郎正要给他鼓掌,白善继续下一句,“不过他们学识的确在我之上……” 他手便一僵。 白善道:“这还只是甲三班,前面两个班有更优秀的学生,可惜国子学考试只排名,并不重新分班,不然我还想看看明年我能不能换个班级。” 满宝道:“总是换班级对学习也不好吧?” 白善自信的道:“对我没影响。” 这倒是,他素来慢热,朋友交的少,换个班级对他影响不大。 白二郎却不甘愿,“最好别,我今天刚把同窗们认全呢。” 三人说着话往二院去,先去给先生请安,汇报了一下今天进学的情况。 白善把今天领到的书让大吉都搬进来,挑了几本送给满宝,“我用旧书就行,这几本新书送你。” 满宝看了看后又还给他两本道:“这两本书我也有。” “那送你侄子他们吧,免得再花钱买了。” 满宝欣然接受。 庄先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问道:“与同窗们可相处融洽?” 白善和白二郎一起点头,“挺融洽的。” 庄先生对白善的话不太信,叮嘱道:“不要与人争吵,更不许与人打架,要是被人欺负了,不必客气,直接去找博士。” 白善应下。 交代完了白善,庄先生便扭头与白二郎夸道:“这次考得不错,为师有个礼物送你。” 说罢送了他一个很有野趣的笔架。 白二郎很惊喜,“先生,这是单送我的?” “不错,”庄先生笑道:“你也一样,六学与外面的书院不一样,进了太学可不许调皮。” 白二郎拍着胸脯应下,“先生您放心吧,我一定不闯祸。” 庄先生微笑着点头。 他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白二郎的,因为这孩子别看总是大大咧咧的,但他性格好,与谁都能打成一片,看着就活泼宽厚,也能屈能伸。 他担忧的是白善。 这孩子可比他师弟刚烈多了,他和满宝一个毛病,就是不太能受委屈,心底高傲得很。 可是国子学里谁不是天之骄子? 谁没个傲气呢? 他就怕他去了国子学与人发生争斗,不懂退步。 过刚易折,多少人是在折了以后才明白的这个道理。 庄先生让白二郎和满宝先出去,拉着白善在书房说话,一直到吃晚食了才出去。 白二郎和满宝很疑惑,用过晚食便围在白善身边,一边整理课本一边问,“先生找你说什么了?” 白善悄悄往外看了一眼,见先生去散步消食了便小声道:“说让我与人发生争执时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哪怕受了委屈也不要冲动,回家三思后再决定怎么办……说了一下午呢。” 白善小声道:“我觉得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很不对。” 满宝若有所思,“我觉得先生自来了京城后就总也不对,你们说,是不是因为京城是先生的伤心地?” 白二郎想起他蹭的满宝的那些话本,展开想象,“我知道了,先生以前一定是个硬脾气,别人欺负了他,他没有忍,然后他就被报复了,说不定还祸及家人,于是先生伤心的离京出走,发誓再也不进京城……” 满宝和白善:…… 满宝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道:“你能不能猜得靠谱点儿,庄师兄还活着呢!我是不记得师母了,但你不是见过吗?” 白二郎捂着脑袋道:“我那会儿小,早不记得了,好吧,没有祸及家人,那你们说京城是不是先生的伤心地,先生是不是在京城被欺负了没忍住?” 白善问:“被谁欺负了?” 满宝武断的道:“不管是谁,那个什么陈福林一定是其中一个,我今天回来都问过大吉了,先生从国子监回来后就没再出过门了。” 白二郎苦恼,“可惜先生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从陈福林那里也什么都查不到呀,连刘贵都说陈福林的名声很好,街坊邻居恨不得说他是大善人了。” 满宝就转了转眼珠子,挽了袖子道:“先生不说,我们可以问兰先生呀。兰先生肯定知道什么。” “对,兰先生和先生是好友。” 白善就摸着下巴道:“可要怎么问呢?直接问肯定不行,兰先生不会告诉我们的。” 白二郎:“不直接问还能怎么问?” 满宝摸着下巴道:“要是唐县令去问,他会怎么问?” 白善已经提笔沾墨,思考着在一张白纸上落笔,满宝和白二郎凑上去看,然后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么问。” 白善便微微一笑。 另外抽出一张白纸道:“我现在就来写信,满宝你帮我看着点儿,若有错漏我们就改过来。” 白二郎则起身道:“我出去给你们望风。” 白善在满宝的帮助下写好了一封信,三个人又凑在一起琢磨了一下,改了一些句子和语气,都一致通过后便誊抄到信纸上。 白善把信装好,随手抽出一张白纸来道:“顺道给唐县令写封信?” 满宝:“也是,不然突然往益州城送信,先生肯定要问的,他一知道我们是给兰先生写信,不就猜出来了吗?” ☆.第九百四十五章 打听铺子(给书友“遥悠游2017”的打赏加更) 信交给刘贵送出去,庄先生也只问了一声,听说是送给唐县令的便不再多问了。 白善和白二郎正式入学国子监,又开启了每日辰时出门上课,申正下学回来的时光。 而满宝的生活也规律起来,每日和白善他们一起搭乘大吉的马车辰时出发,先到的药铺,他们再去国子监。 午时,有时候她在药铺里吃饭,有时候直接回家吃,每天中午大吉都会去接她回来。 她的病人也越来越多,虽然还比不上另外三个大夫,但也不至于再出现别人门前的病人排成狗,她门前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 而她与郑大掌柜及三位大夫的相处也越发融洽,交流起医术来也更加顺畅了。 各位大夫都会交给满宝一些经验,指点一下她的医术,而满宝也会拿出自己和莫老师研究得不太明白的案例和药方与他们讨论,在他们有疑问时也会记下,然后回家便和莫老师一起查资料,一起琢磨着给他们一些建议。 大家就这么互帮互助,气氛更加的融洽了,每天满宝进入药铺,三位大夫都对她笑脸相迎,热情的打招呼。 今天热情的人里多了一个郑大掌柜,郑大掌柜给了满宝三张纸,笑道:“这是你要打听的铺子,我都叫人给你打听好了,我还使人去问了一下价钱,这前头呢是他们开的价钱,后头是我请牙人估的价钱。” 满宝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见他打听得这么详细,感动不已,“郑大掌柜,真是太谢谢你了,等我家买下铺子,我请你吃顿大餐。” 郑大掌柜笑哈哈的道:“不必,不必,你是我们药铺的大夫,本来安家立业该是我操心的事,结果你不乐意要坐堂费,白在这儿挂单,这丁点小忙你再谢我,我可就羞愧了。” 郑大掌柜这会儿也和满宝混熟了,说话随意了些,他笑问,“你真的不要我们药铺的坐堂费吗?其实要了,你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和丁大夫他们学习。” 因为满宝她也在拿出知识来,丁大夫他们为什么这段时间对她这么热情了? 还不是因为能从她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吗? 而满宝身上的东西显然比郑大掌柜之前预想的还要多,他更想把人留下了。 不想签合约不要紧,可以先拿钱,把感情培养起来了,以后再说嘛。 满宝再次拒绝了,已经说好了不要的,再反复就不好了,先生也不会赞同的。 不过再拿那三张纸时她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决定等铺子定下,请郑大掌柜吃一顿略贵一点儿的饭菜就行。 满宝收了纸,等到中午回去后就去前院里找五哥六哥他们。 最近他们已经不那么心急的去找铺子了,而是每天出去逛一逛坊市,问些菜蔬和肉的价钱,现在家里吃的菜都是他们一大早去赶集买回来的。 周立重他们三个小的事儿更少,庄先生看不过去,干脆把他们抓了来继续读书。 每日上午都拘束三人在家读书,到了下午满宝回来要上课了才放他们走。 周立重和周立威两个已经好些年没读书了,这两天是读得头昏脑涨的。就连周立君都难受,觉得先生教他们的文章都好难。 满宝将纸递给他们道:“这是郑大掌柜打听出来的,你们看一看。” 周五郎和周六郎现在等的就是这个了,他们仔细的看了看,待看到那个他们曾经最喜欢的宅子在这儿给的价钱竟然是三千二百两,而牙人的估价是两千八百两时都惊呆了。 周五郎忍不住惊叫:“这也相差太大了吧?” 周六郎不太高兴,“这是专门欺负我们是外乡人?” 满宝点了点后面的标注道,“说是东家在外头欠了好多钱,所以急着脱手,这才估价这么低的,这位置也一般,在那儿的菜价都不会定太高,之前他们做酒楼就不怎么赚钱。” 满宝问,“六哥,你觉着这铺子你能盘活吗?” 周六郎思索起来,迟疑道:“我,我也不知道那儿的生意怎么样,我近来去看了,那家酒楼的客人是不多。” “发附近饭馆的生意怎么样?” “还好,但这儿的房价太高,远远比不上咱县城。” 周五郎盘起一条腿思索起来,道:“那条街位置还是不错的,墙后头就是内城,离坊门就三十来丈,街上的各种店铺都不少,逛街的人也多,只是因为那条街上的饭馆饭菜都一般,所以大家都习惯性的往隔壁街去吃。” 周五郎道:“我想着,老六的手艺不比其他饭馆的差,一开始肯定难做,但做的日子长了,生意肯定会慢慢好转的。” 周五郎点着纸上的价钱道:“本来我是不太想买这个铺子的,太贵了,可如果两千八百两能买下,我们亏上个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没什么,我们不用请账房伙计,自家人就可以,这样就省了人工的开销。” 周五郎给几人算道:“我看过,除了立君,我们都可以住到铺子里去,吃住都在铺子里,节省不少,铺子也是我们自家的,不用担心每月还有租金什么的,撑个一年半载,应该会好转的。” 周六郎也点头道:“这段时间我们把那条街上的饭馆都吃过了,我觉着饭菜都比不上我做的。” 满宝摸着下巴道:“再来一味好酒,饭馆就起了。” “你别想了,”周五郎道:“我问过京城的酒,就是普通的高粱酒都贵得很,我们买回来再往外卖,客人们爱喝还好,多少有些赚头,不爱喝,这些酒水可都砸手里了。好酒又太贵,我们买不起。” 满宝道:“我们自己酿呗。” 周五郎看向周六郎。 周六郎道:“我不会酿酒,大嫂都不会呢,她只教过我做甜酒,这个我会做,五哥你喝吗?” 周五郎没好气的道:“不喝,那是女人喝的。” 满宝便乐道:“你们都不会酿酒,我会呀。” 大家一起看向她,“你什么时候会的?” “等我去看书,学会了告诉你们。” 众人:…… ☆.第九百四十六章 决定(给书友“Kz”的打赏加更) 满宝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技能是看书后学不来的,而百科馆内各种书都有,酿酒这样的书应该也是有的。 所以她很自信满满,直接和两个哥哥拍胸脯道:“酿酒的事交给我,铺子你们就选定了这个?” 周五郎看着纸上的各种信息,找了笔来将好几个铺子划掉,然后把纸递给周六郎,上头现在没被划掉的只有三个了。 “你选一个吧。” 周六郎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那间最大的铺子上,作为厨子,他就是喜欢宽敞的地方。 周立君看到了便道:“既然六叔喜欢那就买这个吧。” 周立重和周立威也点头,“买吧,买吧,地方宽敞,晚上要是忙,坊门关得早,我们回不来也能在那儿住。” 周五郎便看向满宝道:“来前,娘给我们凑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 满宝大气的道:“剩下的钱我来出,我再给账上放二百两。” 周五郎之前没跟满宝去益州城,可不知道她卖花赚了很多钱,他眨了眨眼问,“你手上到底有多少钱呀?” 满宝嘿嘿一笑,不告诉他。 周五郎就看向周立君。 周立君摇头道:“我算不出,小姑的钱一直是自个收着的。” 她能算出四叔有多少钱,能算出大哥和二哥存了多少私房钱,但小姑的私房钱她还真算不出来,因为小姑的账一直是自己管着的。 而且小姑人在外面行走,来前的路子有很多,卖花得的这些大钱她当然知道,但除了这些钱,小姑得钱的渠道还有很多呢。 比如季家给的谢礼,来回好几趟,她并不全都知道有多少。 再比如她和纪大夫出诊,她总能分到一些诊金,去一些富贵人家,人家见小姑可爱,还会额外给一份见面礼。 除此外,还有他们庄子的收益。这两年老周头和钱氏以满宝要在外读书为由,不要满宝再往公中交钱了,她前脚交上去,老周头后脚就扣下来,说是要还给满宝。 不过老周家上下一致觉得那是老周头扣下来自己存着,就算是要给满宝,估计也是等满宝要成亲的时候给。 但出门前,老周头和钱氏拉着满宝说了许久的悄悄话,那些钱说不定还真给满宝了。 所以她是真的算不出。 周五郎虽然很想知道幺妹到底存了多少钱,但见她乐滋滋的不肯说,他便也不再问了。能给得起就好。 “行,明天我去找个牙人去谈价钱。” 满宝问,“要不要请郑大掌柜帮忙去做个中人?” 周五郎想了想后摇头道:“暂时不必了,我先去谈一谈,能谈得下来我们自己签了,不能,再找郑大掌柜出面吧。” 周立重道:“我们都知道估价了,何必还要花钱请个牙人?” 周五郎道:“你懂什么?这买铺子的事复杂着呢,谁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没有别的事,那些牙人有人脉,也熟,知道这样的事要怎么弄,我宁愿多花几两银子有保障,也不想事后被人坑。” 满宝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周五郎起身道:“行了,你啥时候把钱给我?” 满宝道:“晚上给你,我回去数一数钱。” 周立君特别好奇的跟着回去,“小姑,你的钱到底藏在哪儿呀,那么多的钱呢。” 满宝面不改色的道:“看见我屋里那么多箱子了吗?” “那不是装书和衣裳的吗?” 满宝意味深长的道:“所以我不告诉你。” 不过满宝决定找时间把系统空间里的银子换成金子,金子要比银子好带多了。 满宝数了数自己的银子,抽出一千五百两来,想了想,又把她的那些金子找出来,换出了部分银子,这才放在一个空的藤箱里拿出空间。 晚上周五郎就领着弟弟和侄子们过来抬钱。 看到满宝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藤箱,打开,里面全是银子。 他便认真的看了一下那床底下,怀疑的道:“你的钱藏在床底下?” “不是,这是下午放进去的,五哥,你别总是想找我的钱藏在哪儿,要不然下次我去把你的私房钱找出来直接给五嫂。” 周五郎脸一红,小声的道:“胡说,我不藏私房钱的。” 周六郎带头起哄,“噫——”了一声,一脸的不相信。 周五郎就踹了一脚周六郎屁股,“噫什么,我都有媳妇了,藏什么私房钱?只有四哥和你才想着藏私房钱。” 周六郎就鼓动满宝,“满宝,快去把五哥的私房钱找出来。” 满宝挥手道:“行了,行了,快把钱抬走吧,立君,你可得把我的账记上,回头铺子赚了钱,收益可是要分我一半的。” “我知道了小姑,我会记上的。” 周六郎一边抬钱一边道:“满宝,你直接要一半的收益太多了吧?最多给你四成。” 周立重也点头,“是啊小姑,你钱只出一半,可我们还出人工了呢,我们这会儿可是没工钱的,白干活儿。” 满宝想了想道:“行吧,那就四成。” 周立威:“小姑你要不再考虑一下三成?” 满宝哼哼道:“不行,我还出酿酒的方子了呢,酒水也能挣不少钱的。立君,回头这个也要记上。” 周立君点头,高声应下,“好!” 满宝以做姑姑的威严定下了四成的收益,在心里和科科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放肆的买买买了。” 科科丢给满宝一个笑脸的表情以作鼓励,不过它不是很有信心的,对他们赚钱的能力。 因为它在百科馆内找了找,适合远古时候的酿酒方子,现代研究出来的一个都没有,至于有关记录,它仔细的找了找,发现都没有具体的配方,只是有一些技艺的描写而已。 等满宝把抬钱的人送走,它这才把这个结论告诉满宝。 满宝盘腿坐在床上,依旧很有信心,“拿来我看看,既然有记录,那应该不难琢磨出来,以前做各种豆干我们不就是这么琢磨出来的吗?” 科科便把找到的那几本书搜出来给她看。 满宝特别豪气的买下,然后付了积分印刷成书。 满宝取了书出来翻找,问道:“在第几页?” ☆.第九百四十七章 买下(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科科给她报了一个数字,满宝翻过去看,半响,沉默了下来,“就这一句话?” 科科道:“是两句。” 满宝:…… “这一本书只有这两句话是写酒的?” “宿主可以看一下别的书。” 满宝看着书上的“早在远古时候,人类便记载了各种酒水的存在,在一本《浪迹丛谈续谈三谈》中记载有‘今各地皆有烧酒,而以高粱所酿为最正。北方之沛酒、潞酒、汾酒皆高梁所为。’……” 只有这两句的记载,满宝都惊呆了,她翻到前面去看书名——远古时代风物研究。 满宝将书啪啪的翻飞,大叹一口,开始去摸别的书看。 三本书,都有一小段涉及到酒的内容,其中最为详细的一段是论述一个朝代是否有蒸馏酒的,因为历史中记载的烧酒做法是“实酒满瓮,泥其上,以火烧方熟,不然不中饮”;但实际上,从古时候开始,普遍认为的烧酒为蒸馏酒。 满宝摸了摸下巴,问道:“什么是蒸馏酒?” 科科道:“这是一个定义,不用购买书籍,我就可以帮你检索。” 说罢将蒸馏酒检索出来给她看。 满宝看到这长长的两大页词条,乐起来道:“哎呀呀,这上头不就说得很清楚吗?这词条可比书上写的还详细。” 满宝翻到最后,甚至还看到了列举出来的两个酒的具体配方。 满宝高兴得不行,自信满满的记下来,记着,记着她觉得不对了,首先是这个器具,这个蒸馏器是什么东西? 还有,玉米是什么东西? 高粱和小麦她是知道的,可为什么这么多高粱和小麦和那什么玉米一块儿才做出来这么一点儿酒? 满宝纠结起来,停下了笔,又看向了那三本书。 满宝熬夜看书,第二天又把书给带到了药铺里,没病人的时候她就拿出来看,在看完那本描写了最多酒的书后,她终于知道了点儿什么。 于是下午回到家后,满宝便坐在了庄先生的对面,问道:“先生,你爱饮酒,世间很多人都爱饮酒,那为何酒楼和酒肆不多做些酒售卖呢?” 庄先生道:“酒价高,谁能天天喝得起酒呢?” “都是粮食酿成的,多酿价格不就便宜了吗?” 庄先生便笑道:“天下吃不饱饭的人还有许多,边关也不稳,如何能多酿酒?” 满宝问道:“贫者反对酿酒?” 庄先生微微点头,“不仅贫者,朝中许多大臣,还有陛下都不会鼓励民间酿酒,酿酒多了,粮价也是会上涨的,不过朝廷对此的要求也宽松,并不会阻止民间酿酒。” 满宝想了想问,“先生,你觉着我酿酒怎么样?” 庄先生看她,“你会酿酒?” “现在不会,学嘛。” 庄先生便挥手道:“想学就学吧,这世间酿酒的人多了,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也不多。” “那要是我琢磨出一种特别厉害的酿酒法子,酿出来的酒很烈,但很费粮食呢?” 庄先生:“那你可得把方子藏好了,流传出去,天下的贫者要恨死你了。” 满宝便失望,“那还是算了,我想办法去酿造不费粮食的酒吧。” 庄先生哈哈大笑起来,问道:“这世上有这样的酒吗?” “有呀,葡萄酒不就是吗?郑大掌柜今天还跟我们炫耀说他刚得了一瓶葡萄酒呢,”满宝眼睛一亮,“对呀,我可以酿葡萄酒。” 庄先生:…… 他觉得这个弟子想一出是一出,直接挥手道:“你先查查这葡萄酒要怎么酿,再去想一想上哪儿找葡萄去吧。” 满宝嘀咕道:“长安地价一定高,所以要种普通还得回家里种去,可在家里种葡萄,自然只能在家里酿酒,酿好了再拉到京城来,好远啊……” 满宝陷入了纠结中。 庄先生摇了摇头,捧了书看,淡淡的道:“未正上课,你要是不去午睡,一会儿要犯困了。” 满宝就往自个的房间跑。 满宝纠结,周五郎却不纠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买这个大铺子,他便瞄准了它死磕。 连着两天都约那个东家出来谈,在他和牙人的努力下,总算把价格砍到了两千八百两,他们找了中人去衙门里签合约,还有交接,周五郎还把铺子里的家具,厨具等都用二十两银子买下了。 原东家一直摇头表示自己亏大了。 周五郎便笑道:“原老爷,酒楼里的桌凳等都旧了,也不是多好的东西,您想卖出去是卖不掉的,而我们自家想买桌凳也不难,全新的,一套桌椅也用不了几个钱,您算了一算,算上柜台才要花几个钱?” 原东家道:“周五爷,我这桌凳可都是好木,你们要是买些不好的木头自然花不来多少钱。” “我们原也没想做多贵的饭菜,这桌凳自然不用太好的,我是想着原老爷把这些东西搬上搬下的不方便,这才全包下的,您要是觉得吃亏了,大可以搬走嘛。” 因为他对他们虚开价格过高,周五郎一直有些不高兴,只不过他们就看上了这个铺子,不然他才不和他做生意呢。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欺负他们是外地来的,便比别人多开了四百两的价格,这也多出来忒多了吧。 四百两,都够他在自家县城里买四个铺子了。 原东家沉默下来,他当然是不可能的把东西搬走的,他是真的亏了,他那些木头真的是好木头,可正如周五郎所言,他也不见得就占了他的便宜,因为二十两他的确可以买全新的桌椅和柜台了,虽然木头可能不好。 但如果来店里吃饭的都不是特别有钱的人,对这种是不会讲究的。 原东家叹息一口气,和周五郎交接完,当着人的面,周五郎对跟着的周立君点点头,周立君便出去挥了一下手,周六郎便带着周立重抬了一个藤箱进来,再出去,又抬了一个进来。 然后打开,上面是白花花的银子,再打开另一个,上面有一些金黄,剩下的则是白花花的银子。 不仅原东家,就是县衙里的官吏们都目瞪口呆,这是要当场银货两讫? ☆.第九百四十八章 消息(给书友“Al Pacino”的打赏加更) 老周家的人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他们有钱,人家也直接把铺子卖给他们了,他们当然要直接把钱给人家啦。 不然拖欠着有什么意思? 周五郎请来的牙人也惊了一下,然后迅速回神,和原东家笑道:“原老爷您看,我们周五爷够诚意吧?” 原老爷愣愣的点头,他还以为今天会先给个两三百两的定金,剩下的要查验过后再给呢。 遇上无赖一点儿的,恐怕还有的追呢。 不过,他想着对方是外乡人,又是要自己开饭馆的,肯定不敢拖欠太久。 他为什么最后还是选定了周五郎做交易? 不就是因为他们是外乡人吗? 笃定他们不敢拖欠太久,结果人家压根没想着拖欠呢。 当着官衙里办文书的官吏的面儿,还有他们请来的中人及牙人的面儿,原老爷称好了银子,一一的检查过,银色和金色都不差,大多都还是官银,便点了一下头,互相交接完毕。 老周家的人爽快,原老爷便也爽快起来,笑问,“周五爷,你们要不要再去铺子里勘验勘验?” 周五郎顺势点头,“也好。” 他们正想再去画一画图,晚上回去和满宝商量一下,重新把铺子刷一刷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下午,老周家的人回到家里时便给了满宝一张房契,满宝仔细的看了看,问道:“这就是我们家那个掏空了家底会下金蛋蛋的铺子?” 老周家的人一本正经的点头,严肃的道:“没错。” 一旁的白二郎乐得哈哈大笑起来,道:“会不会下金蛋蛋还不知道,不过它是个吞金兽倒是真的,我已经预感到接下来你们要花很多钱了。” 满宝道:“不够了问你借。” 白二郎想也不想的回道:“不借!” 白善道:“你不是想卖花吗?找到花了吗?” 早就找到了,满宝和商城那个专门卖花的商家联系过了,纯种的菊花他没有,但变种的有呀,更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花型。 不过满宝最后还是选了几盆正常一点儿的,和郑大掌柜等人打听过后估摸着会值钱的花色。 可惜了,此时中秋未到,很难找得到高价买花的人。 白善道:“据说益州王要进京了,这一次他带着妻儿一块儿,我想益州王妃刚进京,肯定要宴请亲朋,到时候少不了要布置花园。” 他看着满宝道:“你那些花……” “卖她!” 白善便笑道:“这个不难,我想经过益州城的事,他们家的下人应该不会再做强买的事了,可你和立君却是不适合再出现的。” 于是俩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周五郎等人身上。 周五郎愣愣的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满宝道:“我们在说卖花挣钱的事,五哥,到时候你和立重他们拿着花去卖给益州王妃吧。” 周五郎瞪大眼,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命了,这时候不应该躲着他们走吗?” 满宝不在意的挥手道:“不怕的,卖盆花而已,我们按照市价卖,他们不会多想的,且你们是生面孔,他们不会怀疑的。” 白善点头,“益州王府的钱,不赚白不赚。” “就是。” 白二郎冲俩人竖起大拇指,“你们的胆儿可真够大的,难怪先生说论惹祸你们比我厉害。” 白二郎说着觉着有些不对,问白善,“你怎么知道益州王他们要进京了?” “国子学里听说的,”白善道:“听闻昨天皇帝又在小朝会上提起了这事,太后又病了,大臣们这才让了一步,同意让益州王提前进京贺寿,也是侍疾。” 满宝算了算时间,“哎呀,那七月半他们岂不是要在路上过?” 从小深受钱氏影响的满宝还是有些小迷信的,“我娘说了,月半的时候不能出远门。” 周五郎觉着她也太操心了,道:“要是路上出事才好呢,最好被冤魂勾去魂魄,倒省了我们的力了。” 白善却严肃的道:“不行,他就是要死,那也得死在案子翻了以后。” 满宝连连点头,“他这会儿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而且我亲爹和亲娘还死得不明不白的呢。” 白善点头。 周五郎不太理解他们的想法,他觉得这种仇人死了就行了,管他是怎么死的呢。 但仇主要是他们两个人的仇,他们既然认定如此,他还能怎么办呢?主要是他也不能真指挥冤魂去勾益州王的魂呀。 这种话也就私底下说一说罢了。 迷信的不仅是钱氏和满宝,太后也很迷信。 所以哪怕皇帝下了旨让益州王入京,她还是不怎么高兴,在皇帝皇后来给她请安,顺便共进晚膳时抱怨道:“你怎么就不能早些下旨,我说上个月就该让他们进京来了,结果非得拖到了七月,等旨意到了益州城,他们一启程正好赶上七月半……” 皇帝笑道:“知道母后心疼五弟,所以我让人传话了,让他歇过了七月半再启程,过不了多久母亲就能见到老五了。” 太后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半响后叹了一口气,“希望他们一路平安吧。” 皇帝笑道:“会的。” 皇后顺势接过话题,笑道:“母后,益州王府那边要不要妾身先派人过去看一看?五弟妹在京中留的人手有限,那益州王府他们也有三四年不住了,得好好的收拾收拾。” 太后一下被挑起了话题,连连点头道:“对,是得派人去好好的收拾收拾。” 她想了想,扭头对自己的大宫女道:“这事儿你去安排,就不麻烦皇后了。” 皇后在一旁笑着,还微微躬身,连声道:“那就要辛苦母后了。” 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幸亏你提醒,不然我都要忘了这件事了。” 皇家一片其乐融融,总算是把益州王鬼月赶路进京的事给揭过去了。 满宝最近除了读书学医术外,又痴迷回她的花花草草去了,隔三差五的往家里搬一盆还未开的菊花,这其中竟然还有一盆隐隐看着似乎是绿色花苞的菊花。 庄先生都没忍住围着看了半天。 他觉得很新奇,问道:“你这些菊花都是哪儿来的?” ☆.第九百四十九章 各种花(给书友“华”的打赏加更) “跟一个花农买的,他种的花可多了。”满宝却正在伺候水仙,哼哼道:“他想用菊花和我交换水仙,我才不换呢。” 庄先生看看地上这几盆精致漂亮的菊花,又扭头看看满宝那缺了口的破花盆里的那几株像蒜一样的草…… 庄先生:……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背着手回书房,现在的人他越来越搞不懂了。 满宝将一盆盆菊花摆在屋檐下,躲避天上的烈日,每日按照卖家叮嘱的浇水,到了新环境它们也适应得特别良好。 满宝对此很满意。 周五郎他们正忙着店铺的事,每日都早出晚归的,也没留意这些,等他们察觉到时,满宝买回来的花已经摆满了院子的两边走廊。 不仅有菊花,还有各种他们听说过,没听说过的花。 这都是卖家给满宝推荐的,为了从满宝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可是煞费苦心。很多花都是半卖半送。 可能是因为常年挖植物挖的,满宝对花花草草一类的特别喜欢,没看到图片时还好,一看到图片就喜欢得不得了。 卖家推送的可以养在水缸里的变种莲花,那么大的一朵,只有两片娇羞的躲在花下的叶子,粉尖带红特别漂亮。 还有一种长得特别像月季的花,说是叫古早玫瑰,是他们农场这些年来最大的一个研究成果,基因还原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就是稳定率很低,但也及格了,有百分之六十。 满宝看得是喜欢不已,因此除了菊花外,她一口气买了好几种莲花和古早玫瑰。 颜色各不相同,花型也不同,有的还在含苞,有的则是才有个小绿点儿,连花苞都不算,卖家似乎是为了引诱满宝,都给她附送了一盆正在开放的花。 当时她搬回来的时候,连庄先生都站在廊下欣赏了半天。 是真的很好看。 这么好看的花摆在廊下,周五郎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他有点儿舍不得,“把这么好看的花卖给仇家?” 满宝道:“一百两以上,五哥你看着开价。” 周五郎眨眨眼,“一盆花一百两?还是所有的一起?” “当然是一盆花了。”周立君道:“五叔,你知道我们在益州城的时候一盆牡丹卖出了多少钱吗?” 周五郎摇头。 周立君便告诉他,周五郎瞪大了眼睛。 满宝道:“这些花各有各的美,虽然我觉得都好看,但我们晋人多爱牡丹,所以珍稀的牡丹可以卖出更高的价钱,其他的花就要次一些。待明年春天,我们再找牡丹花出来高价卖给他们。” 白善没好气的问道:“你还想多卖他们几年呀?” 在他看来,最好今年就把这事了解了,他可不想再与他们同住几年。 满宝有些微的气弱,问道:“他们还没进京吧?” “没听说,”白善道:“只听说皇帝因为太后心疼,所以特意传话让益州王过了七月半再启程。” 白二郎很好奇,“同在国子监,我怎么没听说这些?你这是交了几个朋友呀?” “一个也没有,”白善道:“但我们班里喜欢说闲话的特别多,一下课他们就聚在一起谈论国政,朝中消息满天飞,我坐在最前面,想听不见都难。” 满宝和白二郎目瞪口呆。 白二郎觉着有些心塞,“为什么我们班里没人说这些?” “因为你们十二个人为一班,在京中都没什么根基,这些消息你们从哪儿知道?”白善早摸透了其中关窍,“我们班二十二个学生,除了我们三个外,有五个是大考进来的,剩下的十四个全是恩荫进来,祖父或父兄皆在朝为官的,那些消息我们就是想不听都难。” 一旁的白大郎突然插嘴道:“这就是国子学与其他五学的区别了。” 然后瞥眼看向他家傻弟弟,一脸的惋惜。 多好的机会呀,只跟四十七个人抢前三名,他要是聪明点儿,勤奋点儿,这都考到第十三名了,再前进十名…… 白大郎摇摇头,算了,算了,时也命也,他这会儿运气够好的了。 白二郎从他哥身边起身,走到周立重和周立威中间挤进去,避开了他大哥,“你们家的铺子什么时候可以开张?” 周五郎立即想起了正事,“对了,你们不说我差点儿忘了,铺子都收拾好了,我们也把卖菜卖肉的地方都摸透了,正想算个好日子开张呢。” 满宝立即道:“这个我会,我来算!” “知道你会,就是回来找你算的。”周五郎知道满宝跟道观里的道虚道和学了一些算日子的本事,所以才回来找她算的。 没办法,他打听过了,在京城的道观里算日子可需要不少的钱,尤其是开张的日子。 虽然他们手上还有满宝给的银子,但他还是觉着能省就省,就算只给二两的红封,想想他们家以前得多久才能挣到二两银子呀。 满宝已经笨拙的掐着手指算起来了,白善问道:“你们决定了铺子叫什么名字吗?” 周五郎道:“我们都想好了,这是我们老周家开的饭馆,所以就叫周记饭馆。” 白善:“……很贴切的名字。” 满宝扭头对他道:“我打算设计一个店徽,可我画不好,回头你帮我画一下好不好?” 白善笑着点头,“好,牌匾我也帮你写了吧?” “不要,”满宝道:“牌匾我要请先生写。” 白善略惋惜。 白二郎举手问,“那我能做些什么?” 满宝想了想道:“你就帮我们请客人吧,到开张那天,你请你玩得好的同窗朋友来吃饭暖店。” 满宝掰着手指头算道:“药铺的郑大掌柜和古大夫他们都会去,还有我们自家的人,再有你的朋友和同窗,虽然人还是少点儿,但也差不多了。” 白善想了想后道:“那我也请几个人吧。” 满宝问:“谁呀?” “彭志儒和卢晓佛,”白善顿了顿后道:“还有封宗平他们。” 虽然他与他们也算不上朋友,但在学里偶尔也会说话,他请他们,他们应该会去的。 满宝高兴,“好呀,你还有谁想请的都请来。” ☆.第九百五十章 准备(给书友“华”的打赏加更) 满宝算日子的业务不是很熟练,她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没算出来,因此跑回书房里翻书,算了又算后才确定下一个日子,“二十一是个好日子呀。” 白善表示赞许,“正好休沐。” 满宝点头,而且还有四天的准备时间,足够了。 满宝将这个日子告诉周五郎。 周五郎便带着大家开始预备起来,庄先生给他们写了牌匾,周五郎便带着去给人刻字去了。 满宝在牌匾刻好的当天特意和庄先生请了半天假,去看了一眼店铺,帮着周五郎他们把行李给搬过去。 店铺后院里有两间可以住人的房间,还挺宽敞,周五郎他们还是决定在店里住,这样会方便经营。 满宝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后厨里看到两口铁锅,其中一口显然是新打的。 周五郎道:“京城唯一的好处就是铁锅比家里那边卖的便宜点儿。” 满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京城是大城,在我们那儿珍贵的东西就会便宜些。” 物以稀为贵,满宝对此感触最深,比如商城里的那个卖花的卖家,因为他们那里没有水仙,她只是让科科拍了一张照片给他,他便高兴得不得了,一口气拿出了好多她听都没听说过的花送她。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听说过,确认这种花卉似乎不存在她这个世界,她才没有接受。 满宝还是很惋惜了一下。 不过她大概理解了卖家的心情,于是再经过科科和D博士的同意后,她把D博士的研究所告诉他了。 这一次满宝将一株水仙挂在了论坛上,D博士直接购买了,目前她的研究已经有了一点儿进展,虽然更多的研究没出来,但她已经知道要如何分株,哪怕她只买了一株,只有一个肉球,但她就是可以切分成八份,并保证它们的存活率,目前基因的保持度也不错。 自从上次科科涉及了些未来世界的情况被失联后,满宝便无师自通的知道了在系统内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问。 也知道了如何去汲取她想要的信息。 不论是科科,还是她接触到的论坛中的研究者,或是商城中的卖家,满宝发现,对于动植物,他们最在意的就是基因,尤其是其中基因的稳定性。 她觉得这一点儿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对科科的那个世界很重要。 根据她的经验,通常是缺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便贵,便很重要。 显然,未来世界的基因很不稳定,所以他们需要具有稳定基因的动植物。 而这其中的东西又分为多种,以前满宝也收录过菊花,科科说,扫描过后,同一品种的菊花没有被收录过,所以给的积分还不少。 她以为他们那个世界是没有菊花,可现在看来,他们也是有菊花的,至少是有菊花的样子的,只是基因变了,属于变种的菊花。 满宝觉得那个世界很惊奇,明明拥有很多东西,却又似乎没有拥有他们一样。 有人送了他们买的东西来,周五郎才指挥他们把东西放好,一回头就见满宝在发呆,便道:“你要觉着无聊就先回家去吧,或是出去玩儿,别在这儿呆着了。” 满宝回神,撸了袖子道:“五哥,我帮你们。” “别,你这手可金贵得很,是要拿针的,可不能搬这些重物,万一伤着了怎么办?”周五郎一边将东西规整,一边道:“今儿立重去驿站把爹的信给取回来了,信上说家里的麦子都收了,今年收成不错,四哥单给唐县令和益州那边的村庄卖麦子都挣了不少钱,还说刘老夫人就要上京来了,问要不要托她带些钱上来。” 满宝伸手,“信呢?” 周五郎拍了一下她的手道:“在家呢,谁还随身带着信?等回去了给你拿。” 满宝便收回了手,她垂眸想了想道:“回头得告诉四哥一声,益州那边的麦子生意不能做了,去年唐县令放出去了不少麦子,今年肯定有不少收成好的,所以我们的麦种名声才好。” “这会儿他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肯定有不少人会往外卖麦种,明年肯定不赚钱了,我们卖自家的也就算了,卖不了麦种也能当麦子卖,可要是再收购别人家的就亏了。” 周五郎连连点头,“我也是这样想,除非四哥他们要把麦种拉到别的地方去卖。” “绵州,益州肯定都不行了,陇州也不行,白善他们家几乎把那边的生意都占了,”满宝直接在心里划去一大片区域,然后道:“除非往更远的地方去,去荆州看一看,再远,那就是洛州、郑州一带了。” 周五郎一个地方都不认识,直接问道:“在哪儿?” 满宝沉重的道:“离我们很远。” “那算了,就为了卖车麦种,这路上都得花销多少了,还危险。” 满宝点头,“还是种地吧,等回头我找到了葡萄种子,我们回家种葡萄,然后酿葡萄酒。” 这几天周五郎没少听满宝念叨酿葡萄酒,一开始他还信心满满,特别高兴,还特意去问过庄先生。 然后问过后他的热情就被浇灭了,他觉得满宝太不靠谱了,于是道:“算了吧,那葡萄种子连个影儿都没看着呢,还不如种药材呢,今年大哥他们又把二哥的山整了整,往山上栽了好多女贞子。” 满宝有些失落,“女贞子也行,我问过郑大掌柜了,女贞子很少有人种,多是采摘的野生,产量很不稳定,每年都缺货的。家里种得多了,要是益州吃不下,可以拉到京城来卖。” 周五郎也点头,“没错,药材总是不愁卖的,就跟粮食差不多。你觉着我们家除了女贞子还能种啥?” “红枣,”满宝想也不想道:“生的好吃,干的也好吃。” 她在药铺里,郑大掌柜最喜欢给她红枣当零嘴吃了。 周五郎起身就走。 满宝坐在后面招手,“五哥你考虑一下啊,你的山和六哥的山还空着呢。” 周五郎跑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 开张(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老周家的人将牌匾挂上去,用红布蒙着,在二十这天把所有的食材酒水都准备好了,周六郎还带着两个侄子和一个侄女炖了不少东西,揉了不少的馒头,又煨上一大锅高汤。 二十一一大早,高汤的香味就飘了出去,周遭三四家铺子里都飘着他们家食材的香气。 周立君早早就在柜台那里准备好笔墨和算盘,这是她从哥哥弟弟手里抢到的活计,连周五郎亲自出手都没抢过她,最后定下了她是账房。 然后按照长幼有序的排法,周五郎领了掌柜,周六郎自然是主厨了。周立重和周立威只能做了伙计,顺便兼职帮厨。 周六郎觉得周立威和周立君别的都像老周家的人,就是做饭的天赋上全像二嫂去了,而不巧,周立重在这方面又不像大嫂。 但矮个子里挑高个儿,周六郎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定了周立重更多的留在厨房里帮他。 满宝知道以后自告奋勇,撸了袖子道:“六哥,那天忙,我也可以在厨房里帮忙的。” 周六郎看了她一会儿道:“你的话就算了吧,你也就会烧火。” “烧火怎么了,你看不起烧火的吗,要知道这煮饭做菜都得火烧得好。” 白二郎道:“烧火我也会呀。” “那你来帮忙吗?” 白二郎立即回神摇头,“算了,我还是在前面帮你们招呼客人吧,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端菜,这个我在行。” 话是这么说,但老周家还不至于真让客人们去端菜送水,其实他们这么多人也的确够忙的了,就是速度慢一些也没什么的。 七月二十一一大早,周记饭馆的后院便忙碌了起来,满宝三个从马车上跳下便和大吉挥挥手,如小牛犊一样冲进后院,深吸一口气后道:“好香呀。” 周六郎一笑,打开一个蒸笼道:“我做了大肉包子,你们吃不吃?” 虽然已经吃过早食了,但三人还是咽着口水点头。 周六郎给他们盛了一碗汤,又捡了六个大肉包子给他们放在桌上。 包子还热乎乎的,咬一口,汁水微微溢出,肉末与白面的香软混合在一起,特别特别的好吃。 满宝满足的呼出一口气,问道:“六哥,我们不卖早食吗?” “今儿来不及了,明天才卖,今天大肉包子是送客的。你们吃着怎么样?” 满宝狠狠地点头,“好吃。” 周六郎不太重视满宝的意见,主要她吃什么都说好吃,他看向白善和白二郎。 白善和白二郎也连连点头,“是真的好吃。” 周六郎有信心了些,高兴的道:“那就好,今天我们店就用这个送客,明儿开始卖早食。” 庄先生算着吉时,和刘贵他们稍早一些到来,他们刚在二楼坐下,郑大掌柜便带着一群人来了,古大夫和陶大夫也在其中。 药铺里只留下丁大夫值守,连小郑掌柜都来了。 除了他们,郑大掌柜还请了他好几个朋友来帮他们暖场子。 满宝很高兴,请他们上二楼。 庄先生还没见过郑大掌柜,这次正好见一见。 郑大掌柜早从纪大夫那里知道满宝有一个老师,她很听他的话,所以早想见一见了,这也的确是他这次过来暖铺的目的之一。 俩人笑盈盈的互相拱手做礼,认识,然后一起坐下说话。 满宝才和他们打过招呼,楼下又来了新的客人,她探头往下一看,就见白二郎领着他的同窗们进来了。 依然是被请到了二楼…… 白善只请了封宗平三个和彭志儒及卢晓佛,他们来得稍晚些,但也是在吉时前来的。 贵客都请到了二楼就坐,郑大掌柜没想到他们还请来了国子监的学生,客气的打过招呼后就看楼下的周五郎不断的往大堂内接引客人。 有他这几天结识的菜农,也有专门杀猪卖肉的屠夫,还有同一条街上铺面的东家…… 吉时一到,鞭炮声便响起,一行人站在门下看热闹,满宝高兴的把巴掌都拍红了,还跟着围观的人一起哦哦的叫着。 周五郎正要找她,扭头找不见她,听见声音才把人找出来,往前头一拽道:“满宝,你运气好,快要扯红布。” 满宝伸手拽住红布便狠狠地往下一扯,匾额露出,众人跟着欢呼一声,周五郎拱手上前,与围观的人道:“今日我们周记饭馆开张,凡进店吃饭的都送一盘大肉包子……” 围观的人纷纷拱手回礼,有想吃的便进店去,不想吃的则转身离开。 很多人都喜欢去新开的铺子吃饭,就是因为新开的铺子当天会有送的食物,便宜又实惠。 但也有很多人对新开的铺子不是那么有信心。 周五郎引进一部分愿意进门吃饭的客人,引导他们坐到座位上,周立威便跑去招待,报菜名,拿了笔去记菜单。 没办法,他记性还没那么好,只能拿笔记下序号。 满宝跑到后厨帮忙,周六郎做好了饭菜便放在案上,周立重一样一样的端出去,上菜速度还行。 周六郎毕竟在知味馆里干过,对后厨的事很熟,对这种忙碌很快就上手了,周立重他们慢一点儿,但他们一直记得周六郎说的,宁稳勿急,所以一路也没出什么岔子。 二楼也送了饭菜,庄先生代满宝招呼郑大掌柜等人,白善招呼自己的朋友,白二郎也招呼自己的同窗。 只是大家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又分了两桌,这会儿干脆就凑在一起说话。 封宗平他们三个是学长,话题很快就围绕着他们进行了。 封宗平本来就是个自来熟,这会儿有人搭话,他的话就更多了,不一会儿就把两桌子上的人都混熟了。 彭志儒和卢晓佛都有些内向,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白善会邀请他们,主要是白善看着比他们还要内向,在班里更不喜与人说话。 但他们三个毕竟是一起的,进入国子学有着相同的境遇,所以哪怕和白善不熟,他一请,他们也就来了。 只是来了才发现,除了封宗平三个学长外,他们两个竟然是白善唯一请的同窗,俩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有些许高兴的。 对白善也多亲近了两分。 ☆.第九百五十二章 待客(给书友“Al Pacino”的打赏加更) 封宗平喝了酒,左右看了看后看向白善,问道:“周小娘子呢?” “在后厨呢。” 封宗平笑着颔首,问道:“这铺子是你们三个一起合作的,还是她单开的?” 白善道:“她家单开的,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着厉害,初入京城的外乡人可是很少有人能在京城开铺子的。” 而且楼下其乐融融,一个上门来找麻烦的都没有。 他祖父现在是刑部尚书,更早一点儿是刑部侍郎,他打小在京城长大,从他祖父那里可听到过不少案子,大的小的,其中京城地界儿的,最多的就是打架斗殴。 封宗平好奇的打量白善,不是说白家没什么靠山,只出了白启一个功臣吗?更别说周满了…… 说到周满,封宗平这才想起,他似乎还没问过周满的家世呢。 难道他们家才是家世好的那个? 封宗平正想再问,满宝已经在后厨里帮完忙,洗脸净手后跑上楼来招呼郑大掌柜。 郑大掌柜笑着招呼她,“你家这饭菜不错,很下饭,我看将来生意必定不错。” 满宝笑嘻嘻的拱手,“谢大掌柜吉言,您吃得还好吧?” “好好,已经很少再吃到川味儿这么浓的饭菜了,尤其今日还结识了庄先生这样的人物……” 郑大掌柜没两句话便和庄先生商业互吹起来,满宝在一旁听着,等他们互吹完了便招待了众人一下,当然,她是不能喝酒的,但她可以以茶代酒的敬众人一杯。 从郑大掌柜他们的桌子转到了国子监学这边的桌子上,白二郎的同窗全都不认识满宝,彭志儒和卢晓佛也不认识,但封宗平他认识呀,他特别热情的和满宝打招呼。 然后问道:“上次你说你一个朋友特别的像,他是谁?” 满宝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记着这事呢,问道:“你非得知道他是谁干嘛?” “我要是不问清楚我会睡不着的,”封宗平道:“我听你的意思,那人我竟也认识?但我似乎没印象。” 满宝想了想后道:“你还真认识。” 满宝说到这儿灿然一笑,乐道:“唐鹤认识吗?” 封宗平:…… 云信玹和易子阳:…… 满宝一看到他们的表情就更乐了,问道:“认识吧?” 封宗平只觉得喉咙发紧,他轻咳了一声问:“你是怎么认得唐学长的?” “我们以前在益州城读书,你觉得呢?” 封宗平就回头问云信玹,“唐学长是外放到益州了吧?” 云信玹:“好像是的。” 封宗平便长叹一声,“难怪呢。” 难怪她能反过来坑她,她以前肯定没少被唐学长坑,还有…… 封宗平看了眼生意还不错,且平安无事的周记饭馆,笑问:“你们关系很好?” 满宝道:“一般,一般吧。” 封宗平才不信呢,回家后便让人去打听一下今天怎么没人去找新开的周记饭馆麻烦。 没过多久下人便回来了,道:“小的找那条街上的混混问过了,说是杨家的管事传出话来,说周记饭馆是他们家罩着的,所以没人敢去找麻烦。” “杨家?不是唐家吗?” “少爷说的是哪个唐家?没打听到什么唐家。” 封宗平就问,“是哪个杨家?” “梧桐巷的杨家。” 封宗平惊讶,沉默了一下后想起来,杨家的那位杨学兄似乎是去了绵州? 封宗平敲了敲脑袋,“他们认识的人可真够多的。” “少爷,是不是周记饭馆得罪您了?要不要和巡街的衙役交代一声?” 封宗平挥手道:“别乱说,那是朋友开的饭馆子,我就是想多问问,没事就好了。” 下人一听就明白了,立即笑道:“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传出话去,说他们家的铺子我们家也在罩着,不许那些地痞流氓去找麻烦。” 封宗平:……不,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但见下人脸上笑嘻嘻的,封宗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总不能说他跟这个朋友不太熟吧? 他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下人便下去传话了。 于是,周记饭馆以很快的速度走上了正轨,每天要操心的就是买菜买肉做菜,招揽客人的活儿。 除此外,其他新开张的店铺遇到的各种问题他们一个都没遇着过。 一连忙了三四天,一直涌进店里吃饭的人才便少了些,周五郎他们这才抽出时间来算这四天来的总账。 之前他们都太累了,起得早,睡得晚,基本上才趴到床上就睡着了,根本没空算支出和收益之比。 从账本上来说,他们赚的最多的还是开张那两天,开张那天请的客人给了贺银,进门吃饭的陌生客人也不少。 而第二天更是多,不过周五郎觉得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客人,多是附近的同行过来打探的,不过他也从他们身上赚了不少钱就是了。 而且店门大开,让外面的人看到大堂里这么多人,一看就是饭菜做得不错的样子,所以也吸引了不少客人进来。 周立君把账算好,又对了一下银子,满意的点头道:“还是赚了的,不算房屋的成本的话。” 周五郎道:“那就算上人工。” 周立君便照着当下的人工费扣除掉,还是点头道:“赚的也不少,有六成。” “那算上房租就没多少了,越往后人肯定更少,就看这段时间的回头客怎么样了。”周五郎捶了锤后背道:“可累死我了,生意好也有生意好的难处呀。” 周立君合上账本,问道:“小姑说她最近正在找酿葡萄酒的法子,等她找到了,我们家要不要酿葡萄酒?” “等她找到了再说吧。” 周立君对小姑还是很有信心的,道:“小姑托白善去国子监里找书了,自己还抽空去书铺找,我觉着小姑对这个很有执念。” 周五郎就头疼,“你们说她也没喝过葡萄酒呀,怎么就这么想酿葡萄酒呢?” 周立君道:“小姑说,她从书上看到了一句诗,就是描写葡萄酒的,写得特别好,叫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九百五十三章 新病症(给书友“黄橘子”的打赏加更) 周五郎问:“什么意思?” 周立君摇头,“小姑说,她看见这诗的时候胸中既有豪情,又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笑看风云事的释怀,所以她也想酿葡萄酒。” 周六郎迷茫:“不应该是想喝吗?” 周立君道:“小姑说这天下的酒就没有不苦的,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但也绝对不喜欢吃苦的,所以酒嘛,酿酿就好,闻一闻香气,喝还是让别人去喝吧。” 众人:…… 周六郎迟疑道:“她能酿出来吗?” “不可能,”周五郎道:“我都问过庄先生了,这酿造的法子只有世家和少许酒坊知道,而且我们大晋人酿造的葡萄酒是远远比不上西域人酿造的,更别说那葡萄有多难得了,你知道一斤葡萄多少钱吗?你知道这么小一瓶的葡萄酒多少钱一瓶吗?” 周五郎说到这儿突然顿了一下,一下就想通了,高兴的挥手道:“算了,反正她也找不着酿造的法子,找着了也不可能有葡萄种子,随她去吧。” 免得时间多了还来折腾他们。 几人没想到五哥(五叔)这么坏,不过他们想了想,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默默地没说话。 满宝对此一无所知,她让科科帮她搜索了一下,已经找到了些酿造的资料,但技艺之多,之精细,根本不是她这个时代能够做到的,所以她还得在她这个世界找,或是找到别的搜索词条,让科科帮忙搜索一下。 同时,她也想到了种子的事,不过科科很惋惜的告诉她,未来世界里没有葡萄,甚至连变种的都没有。 满宝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在当下寻找了。 这种事急不来,满宝也不会着急,她依旧每天一大早便去药铺里坐堂看病学习医术积累经验,下午回来与庄先生上课。 今天一大早,她才放好自己的东西没多久,窦老太太便拉着一对青年男女进来了。 满宝抬头看向他们,窦老太太笑道:“麻烦小周大夫了,这就是我与您说过的病人,您还记得吧?” 满宝看了眼脸色臭臭的男青年,点了点头道:“记得,请坐下吧。” 小媳妇揪着手站在一旁,怯生生的没动。 男青年皱了皱眉,对她道:“愣着干啥,坐下呀。” 满宝抬头看他,窦老太太看到了,便伸手拍了他一下道:“你吼你媳妇做啥?好好说话。” 男青年便闭嘴不说话了。 满宝便看向窦老太太道,“您先出去吧,我给他们看看。” 窦老太太警告的看了眼男青年,这才转身出去。 屋里是有两张凳子的,满宝示意他们夫妻俩都坐下,翻开本子问道:“都叫什么名字?” 男青年看了眼她的本子,皱眉道:“这个还得报姓名呀?” “就是个称呼,你也可以报个假的,”满宝扬了扬下巴,问道:“你想叫什么?” 反正他们要买的又不是违禁药,并不需要记真名,衙门也不会查。 男青年憋红了脸,不安的动了一下后道:“那就叫我窦大郎好了。” 满宝便在上面写下窦大郎的名字,还特意在后面标注了假名二字,这才看向那个小媳妇,小媳妇小声道:“我叫柳娘。” 满宝点点头,写下柳娘的名字,问道:“你们成亲多久了?” 柳娘声音低落,小声道:“三年了。” 满宝示意她把手放到脉枕上,问了她一些私密的问题,比如月事是否准时,每次来几日等…… 满宝把完脉,又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和舌苔,扭头便看向窦大郎,“你把手拿出来我看看。” 窦大郎皱眉,将手伸出来。 满宝一边把脉,也一边问他问题,这下子,窦大郎的脸色又青又红,脸上好似烧了一样,一样都回答不上来。 还是柳娘在一旁小声谨慎的回答了些,主要是满宝问的问题都太羞人了,这问题听着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女孩子问出来的,就是以前年纪很大的男大夫都不会问呀。 这些问题都是满宝老早便准备好的,是莫老师想要问的。 他们觉得这都是靠谱的问题,没办法,未来世界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的,自己的精子存活率不高,那就不要孩子嘛,或是到精子库里申请一组精子就是,很少有人会为生育而烦恼。 多少人还不想生呢,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满宝一一记下,记录得特别详细,然后又伸手摸着窦大郎的脉思考起来。 窦大郎看着心惊胆跳的,满宝抬眼看了他一下,道:“别这么害怕,问题也并不是很大。” 柳娘惊讶的抬起头来,窦大郎哆嗦着话问,“我,我的问题?” 满宝思考了一下,觉得两个人都有问题,柳娘有些宫寒体弱,不过不是很严重,这样的病情很多娘子都有,倒是窦大郎的问题更严重些。 满宝收回手,点了点本子道:“你们俩都调理调理吧,尤其是你,放松心情,你们还年轻,孩子这种事急不来的,要随缘。” 这话窦大郎三年来没少听,但都是听长辈邻里和柳娘说的,和他说的……这还是第一次。 他心情有些微妙。 满宝埋头写方子,抬头见他们心惶惶的,便思考了一下放下笔与他们交流起来,“你们的病我看着都不是很严重,柳娘只是有些体弱,要想以后孩子好,还是得好好的调理一下,你嘛……” 窦大郎提起心。 满宝道:“怎么说呢,你肾虚精弱,我这么说你懂吗?” 窦大郎点头,然后又立即摇头。 “只是精弱,不是死精,所以还是有的治的,我先给你们开药,吃上半个月看看。”满宝提笔,才写了两个药方又抬起头来,“你们治吗?” 窦大郎还没说话,一旁的柳娘已经连连点头道:“治治治,大夫说怎么治我们就怎么治。” 满宝点点头,这才继续写药方,“你吃上一个来月的药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注意一下饮食就好,窦大郎估计要吃上三个月左右的药,一个月内不要同房,可以同房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夫妻俩都红了脸,满宝将写好的两张药方递给他们,柳娘将药方交给窦大郎,迟疑着没出去。 窦大郎看了她一眼,先拿着药方出去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胆儿大(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柳娘等她走了才红着脸问满宝:“小周大夫,真的是我家相公的问题?” 满宝点头,“是啊。” 柳娘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问道:“那真的能治好吗?” 满宝道:“按理来说谨遵医嘱是可以治好的,但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就一定能怀上孩子,这种事看缘分的。” 柳娘很想从满宝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见满宝没有再说的意思,便只能问出另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周小大夫,我们平日里要多注意些什么?” 满宝最喜欢这样的病人了,因为他们会主动问病情,那肯定会很配合的,于是她细细的说起来,男的女的都有各自的注意事项。 柳娘全都记下,还又确认了一遍,确定自己都记下后才道谢离开。 窦大郎已经付了钱抓好药在外面等着了,妻子一出来便连忙上前问道:“大夫说什么了?” 柳娘小声的道:“大夫说能治好的,就是需要注意许多东西……”将刚才记下的东西细细的告诉了丈夫。 窦大郎听了心中安定了不少,对这个大夫的信任度也增高了。 满宝的诊房进了新的病人,满宝示意她坐下,然后给她把脉。 二十来天过去,济世堂里有一个小大夫是女大夫的事儿早已传遍整个坊市,所以最近来济世堂看病的女病人大多会排在满宝的诊房外。 而且因为她口碑还不错,也治好了不少病人,在坊市里一传十,十传百,近来特意来这儿找她看病的女病人增多了,甚至还抢了附近几家药铺的女病人。 所以满宝渐渐忙了起来,上午看诊的时间基本填满。 所以为了更好的交流医术,满宝午食大多会在药铺里吃,一边吃一边和丁大夫他们交流,偶尔还会拿出一些病例与他们交流。 今天中午满宝要交流的就是窦大郎的案例,她道:“我接诊了一个病人,他面色微暗,舌苔中白,脉象……” 将窦大郎的情况形容了一遍,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问道:“丁大夫,你们觉得我判断的对吗?” 丁大夫道:“肾虚倒是没错,你如何判断出他精弱的?” 满宝将她当时问的问题和柳娘回答的一并说了,丁大夫和陶大夫几个面色古怪起来,还在低头吃饭的小郑掌柜直接把嘴里的饭给喷了。 坐在他对面的古大夫眼疾手快的把抽过一旁盛放药材的簸箕挡住脸,结果喷过来的饭挡住了,簸箕里晾晒的药材却倒了古大夫一头一脸。 满宝一脸惊讶的扭头看着古大夫,满脸的不可置信。 小郑掌柜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起身拍掉身上散落的米粒,一边伸手去拽古大夫,想帮他清理一下,结果又没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有米粒直接从他鼻子里喷出来冲到了古大夫脸上。 古大夫:…… 丁大夫和陶大夫努力的憋住笑,一人去给小郑掌柜拍背,一人去给古大夫清理身上的药材。 满宝瞪着双眼惊呆在当场,等反应过来时也连忙上前帮忙。 小郑掌柜连连摇手,总算是缓过来时便向古大夫连连行礼告罪。 古大夫摇了摇手,很有些习以为常,“不怪你,不怪你……” 他看向满宝,上下打量着她,老半天后道:“你可是女娃,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娃,怎么,怎么……”问出了那样的话题? 满宝此时还没有那方面的羞耻心,而且打小莫老师就教她,在医生的眼里,病人只是病人,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作为大夫,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的病因,然后解决它,还病人康健。 这些问题可是满宝和莫老师费了很大的力气查阅了很多的资料后制定出来的问题,之前他们怎么也不上门,窦老太太也不见了踪影,她还以为他们不想看病,或是已经找别的大夫看了,很是惋惜了一阵呢。 她可不觉得她和莫老师想出来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可毕竟她和莫老师经验不足,因此她很虚心的问道:“古大夫,是我们问的问题不够详细吗?那我们还应该问什么问题?” 古大夫:……这还不够详细呀,你连人家的房事都问得一清二楚了…… 他有些头疼的扶额,然后瞄向丁大夫和陶大夫。 丁大夫就笑着打圆场道:“够详细了,够详细了,就是我们也想不到这么详细的。” 他们就是问这么详细,病人也不会告诉他们好不好? 说不定最后还会揍他们一顿呢,以为大夫是那么好做的? 不过,这种问题病人为什么会告诉满宝? 小郑掌柜也很迷惑,四人一起低头看着满宝,对上她一双懵懂的眼睛,再看她这小脸小个头,这看着完全就还是个孩子嘛。 丁大夫皱了皱眉,“这不会是遇到了坏人吧?” 古大夫也皱眉,问满宝:“那个病人是谁?” “那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答应了他们不往外说的。” 小郑掌柜敏感的问道:“他们?” “是啊,就是他和他媳妇。” 四人:“……他媳妇也在?” 满宝点头,“在啊,他们夫妻俩都有病,一块儿来看的,不过丈夫的病重点儿。” 四人就同时松了一口气。 满宝看了眼古大夫,问道:“古大夫,小郑掌柜,你们都没事了吧?” 俩人立即道:“没事了,没事了。” “那就好,你们说我这个病症断的怎么样?” 古大夫和陶大夫一起看向丁大夫,这个他们不太熟呀。 丁大夫思考了一下,又细细地问了一遍问题,他点头道:“听着的确是精弱,你给他开了什么方子?” 满宝早有准备,立即把方子拿出来给丁大夫看。 丁大夫辨了一下,没找出什么毛病来,但他对这个病症也不是很熟,因此能给满宝的指点儿有限,他只能告诉满宝他知道的这些药的特性。 这种病症满宝是第二次见,却是第一次治,不过在此之前,她和她五嫂的爷爷——陆老大夫讨论过的,毕竟她前姐夫就是差不多的情况。 不过陆老大夫说,她前姐夫完全是死精,没的治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 发现刺客(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这药方是满宝自己开的,并没有参照任何的药方,所以她还是有些不够自信的。 丁大夫肯定了她的方子,“先调肾虚,这个药方是没错的。” 反正对方也肾虚,怎么吃也不会吃出毛病来的,至于弱精要怎么治,他也不知道啊。 不仅丁大夫三个大夫不知道,就连刚回到药铺的郑大掌柜也不知道,不过他也看了一下满宝的药方,不觉得她开的有什么问题,于是递还给她道:“你既然想治,那就治一治吧。” 反正肾虚也是要治的。 满宝就以为他们觉得她的药方开的好,高兴起来,决定晚上要再和莫老师详细的讨论讨论之后的治疗方案。 之前他们不知道病人的情况,这会儿却是做成了医案,正好可以详细的讨论讨论。 满宝和他们商讨完,见没什么事儿了,便收拾东西要走,还没出门便听到外面铛铛铛的响,她好奇的看向外面,问道:“是有人办喜事吗?” “不是,”郑大掌柜笑道:“是益州王回京了,这在清街道呢,我刚才从外城回来,外面正在清,没想到这么快就清到内城来了,你要回去,这会儿就得抓紧了,一会儿先行队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益州王到京城了?” “是啊,九月太后寿诞,益州王素来得宠,他肯定要提早进京给太后贺寿的。” “会路过这里吗?” “会。” 满宝就不急着走了,放下背篓道:“我去看看热闹。” 有兵丁拿着锣小跑着铛铛铛的往前跑,后面则一溜的跟着一群士兵,挥舞着让街上走的人避开,让出车道,两边摆摊的人也要立即收了摊子躲在角落里。 本来还热闹的街道一下安静了下来,大家往两边屋檐下一站,有的人直接避到了旁边的店铺里,店铺的主人也不赶人,人进来了就让站着,或坐着。 不多会儿,便“铛”的一声悠长的锣声传来,一声高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避——”。 一阵马蹄声响起,二十来骑高头大马护佑着一匹红色骏马和八辆马车过来,满宝踮起脚尖便看到了骑马走在正中间的益州王。 她见过他,去年端午的时候,在大街上,她还看着他被刺杀了呢。 正这么想着,哒哒的马蹄声从济世堂门前过,然后是咕噜咕噜的马车,满宝似有若无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淡很淡。 满宝吸了吸鼻子,定睛去打量从她眼前过去的马车。 满宝很好奇的问科科,“刚才过去的马车里是不是有血?” 科科扫描后道:“是,第五辆马车上有两个人,昏迷,正在出血。” “咦,是他们家的人吗?” 科科再度扫描,顿了一下后道:“应该不是,时去年端午节上刺杀益州王的人。” 其中一个还到他们家里偷过东西呢。 满宝微微瞪圆了眼睛,盯着马车惊讶起来。 满宝想了想,转身回去找郑大掌柜,“大掌柜,你说益州王府的人要是生病了会找我们看病吗?” “不会,”郑大掌柜头也不抬的继续整理自己的药材,道:“人家有太医呢。” “要是不是很重要的人呢?” 郑大掌柜就抬起头来看向满宝,与她笑道:“人家府里养有大夫呢,你要想出人头地,那就得把医术学好,将来声名远扬,自有请你去看病的权贵,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做女御医呢。” 满宝觉得郑大掌柜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真切,她可是知道的,大晋虽有医女,却没有女御医。 她才不要当只能留在京城的医女呢,还随时都要被砍头,给病人看个病都得跪着,她还是在外头当女大夫更好。 满宝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便挥手和郑大掌柜告别。 一出药铺,街上已经快速的恢复了常状,该摆摊的摆摊,该买东西的买东西,该赶路的赶路。 大吉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将马车停在济世堂的侧边,满宝一出来就看见他了。 满宝爬上马车,好奇的问,“你刚才躲到哪儿去了?” 大吉道:“巷子里。” 满宝便点头,一回到家便跑去找庄先生,“先生,你瞧我今天在街上碰见了谁?” “益州王?” 满宝一愣,“先生,你足不出户都知道呀,好厉害啊。” 庄先生便笑了笑道:“外面锣声那么大,我便让人出去看一下就打听到了,又不难。” 满宝便坐到了庄先生对面,压低了声音道:“那您猜,我还在益州王的车队里见到了谁?” 庄先生笑问,“谁?” “两个刺客。” 庄先生皱眉,“刺客?” 满宝连连点头,这会儿庄先生什么都知道了,在上京前,庄先生就找她和白善谈过,他不会阻拦他们做什么事情,但在做什么事情前得找他商量过才行。 所以满宝一有了新发现才会立即找庄先生。 满宝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去年端午在大街上刺杀益州王的刺客。” 庄先生坐直了身体,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是怎么认出他们来的?” 当时人蒙着面,身上包的严严实实的,这孩子是怎么认出来的? 满宝总不能说是科科认出来的吧? 她想了想后道:“我闻出来的,他们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而且他们受伤了,出了好多血,被丢在益州王府的马车里,先生,你说他们会不会死呀?” 庄先生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既然益州王把他们带回京城,那应该是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什么,他们不开口之前,应该不会死。” 可要是伤重,或是刑讯失手就不一定了。 他看向满宝,很有些怀疑,“你是怎么看到人的?” “马车走过,风掀了一下窗帘,血腥味儿和他们身上的味道传了出来我就认出来了。” 庄先生盯着满宝的鼻子看了好一会儿,半响点头道:“你们这会儿要做的就是读书,学医,静待时机,其他的事不要管,知道吗?” 可那毕竟是两条人命呀,满宝有些忧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九百五十六章 写信(给书友“Becky”的打赏加更) 白善和白二郎提着书篮高兴的跑进来,告诉满宝道:“益州王进京了。” 满宝坐在书桌后,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后道:“我知道了,他进京了你们干嘛那么高兴?” 白善道:“你不是等着要卖花吗,他进京了你不高兴?” 满宝一精神,这才想起来,她还等着挣益州王的钱呢。 白二郎嘿嘿乐,“你记性什么时候也这么差了?” 白善却问,“出什么事了?” 满宝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把她今天看到两个刺客的事儿说了。 白善和白二郎目瞪口呆,半响才道:“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满宝问,“这是运气好吗?” 白善连连点头,“当然是运气好了,益州王把人放在马车里假装是家人带回,显然是不想人知道此事,结果这都能被你看见了,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我看见了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能救他们。” 白善则道:“你看见了就相当于唐大人和杨大人看见了,他们俩看见了,就相当于老唐大人和魏大人看见了。” 满宝一愣,总算是从忧虑中清醒过来,她想了想道:“杨县令他们离得太远了,我们写信告诉他,他再写信回京告诉魏大人他们需要很长时间呀。” 白二郎:“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告诉魏大人呀,”满宝道:“然后再写信告诉杨大人唐大人他们一声就是了。” 白善想了想道:“刘贵好像知道魏家的人,几次替祖母给魏家送信都是他去办的。” 他转身坐到自己的桌后道:“你给唐县令他们写信,我给魏大人写。” 白二郎就问,“那我呢,那我呢?” 满宝伸手磨墨道:“你给杨县令写吧。” 白二郎高兴起来,他也与杨县令许久不说话了,这次正好与他好好的说说话。 白善的信最先写好,主要是他写信素来简短,与魏大人又不熟,说明情况而已,更简短了。 满宝却是个话唠,给唐县令写信,一不小心便写多了,且写得特别的详细,她道:“也不知道那些人和益州王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两次刺杀他,不过他们应该是益州人,至少是剑南道人,唐大人你在益州方便多查一查呀,说不定还能找到益州王的其他罪证呢。” 满宝觉得,那些人要不是其他王爷大臣因为利益相争而派去杀益州王的死士,那就一定是私仇,能够逼得一伙儿人去杀一个王爷的,那一定是有深仇大恨,比如她和白善这样的杀父之仇。 满宝这会儿是不嫌弃同盟多的。 白善吹了吹信,等墨干了以后封进信封里,在信封写上了魏大人的名字,一抬头便见满宝和白二郎还在奋笔疾书,他有些好奇,问道:“你们怎么写这么久?” 满宝道:“再等一等,快了,快了。” 白二郎则道:“不急,我才开了一个头呢。” 白善:…… 说快了快了的满宝一刻钟后换了两张纸了,还在埋头苦写,而一旁的白二郎也写了四张信纸,抽了一张又继续写。 他特别好奇,干脆凑上去看,“你们到底写什么了?” 满宝道:“也没写什么,就是写一些我们的近况,再拜托唐县令帮着照顾照顾我四哥他们,毕竟我四哥现在主要在益州城里做生意不是?” 白善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道:“我也就是和杨县令说说话儿而已。” 俩人一起抬头问白善,“你要不要也给他们写两句?” 白善一时有些手痒,干脆挽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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