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家?” 刘贵冲他竖起大拇指,“不错,这其中有一个还特别些。” 他道:“我打听到有一位公子是带的族兄进京的,他家境更不好,连来京的路费都是族兄出的,听说他是把另一个恩召的名额卖给了族兄。” 周五郎张大了嘴巴,然后竖起大拇指道:“这位公子可真厉害,他叫什么名字呀,明天一定要把册子卖给他才行。” 刘贵:“……他这么穷,能买得起吗?” “连进京的路费都出了,还在意这三两银子吗?就是节衣缩食也得买呀。”周五郎代入他家幺妹,觉着要是他幺妹,她一定舍得花这个钱,读书人的心思就只能用读书人去猜。 周五郎摩拳擦掌,“明天我们就先去找这位公子,如果连他都买了,其他公子还会舍不得花这个钱吗?对了,他叫什么?” “冯晨翔,”刘贵将剩余四十六位公子的消息都打探得差不多了,一天的时间就能打听出来当然不是他多厉害,而是因为这算是京城这一月来最热闹的事,陛下体恤功臣,准不够品级的功臣之后也能进国子监读书,近来民间都是称颂之声,所以被提名的四十八位公子的家世来历都不难打听。 当然,白善的身世自然也不是秘密,封宗平回家不久便也打听出来了。 “应召入京的功臣之后,姓白的只有一家公子,小的查过了,其父是前蜀县县令,是因剿匪而亡,只有一位独子,而这次入京的还有他的一位堂兄。” 封宗平问,“他堂兄叫什么名字?” “报到国子监衙的叫白诚,他叫白善。” 封宗平就扭头和两个好友道:“看来就是他了,还瞒我,哼,既然知道我祖父是刑部尚书,这个难道很难查吗?” 云信玹没理他,笑着问下人,“他们多大了,住哪儿?” 刘贵也在八卦别的公子,和周五郎道:“这冯公子的父亲叫冯敬,曾是军中司马,大贞元年北地叛乱,他最先发现,身中数箭依旧坚持将信送到凉州,可惜信送到人却没了。陛下赞他高义,冯公子是他的遗子,今年十七岁,听人说,朝堂的恩旨再晚去几日他就要定亲娶媳妇去了。” “不过我打听了一下,最厉害的应该是彭志儒公子、卢晓佛公子和任可小公子,”刘贵顿了顿后道:“你知道任可小公子今年才多大吗?” 周五郎:“多大?” “十三岁!”刘贵道:“比我家公子还小两个月呢。” 周五郎不太能理解,“……两个月很小吗?” “可我家公子多厉害呀,他年纪比我家公子还小,看着还挺厉害的模样,你不知道,他在晋州一带可有名了,听说他是卢氏的人,虽然是旁支,但卢氏呢。” 周五郎不太能体会,他挠了挠脑袋道:“我幺妹比他们都小。” 刘贵:……那能一样吗,满小姐是姑娘家,他们家少爷可是要考国子监的。 不过很显然周五郎不太能理解他这份自豪,相反,他更骄傲,因为他觉得满宝比他们年纪都小,却是他们的师姐,现在白二郎都是满宝在指导功课呢。 周五郎没在本子上记下这些八卦,只过脑不过心的听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问的了,他便起身问,“你打听出来的这些不去告诉白善吗?” 刘贵迟疑道:“自然是要告诉的,但我刚才进去看过了,少爷还在读书呢,我不好打搅。” 周五郎就看了一下时间后道:“今天很晚了,算了,一会儿我告诉满宝,让满宝告诉白善好了。” 刘贵就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先谢过五郎了。” 周五郎点了点头,进二院后见满宝他们都在书房里点着灯努力,便先转身去看了一下大头他们。 周立重也领着两个弟弟妹妹在房间里点着灯的奋笔疾驰。 他们写字少,抄写的速度远比不上满宝,但这会儿也写了好几册下来了。 周六郎看了一会儿道:“明天早上我先拿几册去客栈里看看,你们在家抄写,要是卖得出去我再回来和你们拿,卖不出去咱就不抄了。” 周立重:“卖不出去,那已经抄好的怎么办?” “留着呗,就当是你们练字,还能怎么办?” 周立重噎了一下,周立君抬头道:“肯定能卖出去的,再不济还有明年的大考呢,小姑说过,对于读书人来说,从来只会少卷子,不会嫌弃卷子简陋和重复的。” 周五郎道:“读书人真复杂。行了,你们再抄两册就睡觉去吧,我去找满宝说说话。” 满宝刚给白二郎讲完一段释义,等着他理解和背诵呢,扭头见五哥在窗外晃荡来晃荡去,便放下书出来。 周五郎道:“我刚去找刘贵说话了,他不好进来打搅你们,他让我告诉你们,应召进京的公子中有三个特别厉害,一个叫彭志儒,一个叫卢晓佛,一个叫任可,那个任可年纪比较小,就比白善小两月。” “对了,这里头还有位公子特别惨,叫冯晨翔……”周五郎简单的将冯晨翔的惨说了一遍。 满宝瞪了一会儿,见他不说了,就抬头问道:“没了?” “没了。” 满宝暗道:出去了一天就打听了四个人? 刘贵:没有,他没有,他明明是每个人都打听到了的。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九百二十三章 努力 周五郎言简意赅的将四十六个人缩成了四个人,满宝觉着这都没必要特特的告诉白善和白二郎了,于是回去后见俩人正埋头苦读便一个字都没说,决定有空了再谈这个话题。 反正这会儿不论对手厉不厉害,考试的前和考试时他们都要全力以赴。 这种事考完了再说吧,打听打听好跟同窗相处。 毕竟他们是以同样的方式被国子监录取的。 师徒四人学习到深夜,庄先生虽然觉得时间紧,但觉得晚上的学习效率是比不上早上的,因此看了一下时间后便道:“戌正过了,去洗漱洗漱睡觉吧,明天起早些读书。” 白善和白二郎读了一天的书,也觉得疲惫得不行,连连点头后起身。 满宝也起身。 第二天一早,满宝是被窗外的读书声给吵醒的,她爬起来凑到窗边往外看,就见外面还灰蒙蒙的,白善正站在一盏灯笼底下背着手背书。 满宝回身趴在床上,头疼的哀嚎一声,天都没亮呢,到底起床干什么? 话是这样说,被这样打扰,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了。 满宝只能起身洗漱,不多会儿就坐在了栏杆上,打着哈欠的看着白善。 白善正好背完一篇,邀请满宝,“要一起背书吗?” 满宝摇头,“你背书就不能去园子里吗?非得在我的窗户底下背?” “先生都起了。” 满宝快嘴的接道:“先生那是年纪大了,觉少。” “哦,为师年纪大了呀~~~” 满宝立即改口道:“先生那是被你打搅的。” 说完回头才发现先生没出门,就在窗内拿着一本书就着灯光在看,似乎察觉到满宝的目光,他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满宝立即回头,对白善道:“好吧,我和你一块儿背书去,白二呢?你怎么不叫他?” “叫了,叫不醒。” 白善现在压力大,加上下意识的想要早起,一大早便醒了。 他出来走了一圈,发现先生房里也才亮起灯,另外两个小伙伴屋里却是黑沉沉的,就知道他们“睡懒觉”了。 作为他们的师弟和师兄,他觉得他很有必要督促他们学习,于是他就在俩人窗底下背书了,不过这貌似只对满宝有用。 白二郎屋里连个响动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死沉,还是故意装的。 满宝跟着他换了个地方,俩人到小园子里去背书。 大吉给他们点了一盏灯,在他们脚边点了驱散蚊虫的香料,便找了个栏杆坐下闭目养神。 白善和满宝就相对而坐。 满宝记起他刚才背的是《论语》,就问道:“你怎么还背这个,不背《大学》《中庸》?” “温故而知新嘛,我先过一遍,若是有记不起的地方,趁早看,你和先生不都说,这次帖经多从《论语》出吗?” 满宝点头,跟着他一起顺着刚才的一起往下背。 等他们把二十篇论语都背完,天也早就大亮了。 俩人从小园子里回院里,正好碰见白二郎洗了脸出来,他道:“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一直在我耳边读《论语》,最后还把我追到了悬崖边上,一定要我跟着背,我明明记着的,但似乎就是开不了口,我急得满头大汗还是开不了口,最后没办法,我就被丢到悬崖底下去了,可吓死我了!” 白善:…… 满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白二郎没好气的看着她道:“你笑什么,我都做噩梦了你还笑,我猜肯定是你昨天一直逼着我背《论语》,我才会做这样的梦的。” 他看了一下俩人,见他们裤脚上似乎都有露水,忍不住好奇,“这一大早的,你们这是从哪儿回来呀?” 白善:“园子。” “大早上的去园子干什么?” “背书,”白善道:“我今天已经被《论语》过了一遍了。” 白二郎闻言哀嚎起来,叫道:“你也太造孽了吧,这得是起多早呀,满宝,一会儿你助我。” 满宝摇头,“我昨晚上已经帮你把剩下的几篇《论语》都注释好了,需要特别注意的词句我都在前头画了一个圆,回头你自己背着,今天上午先生肯定要给你讲策论和诗赋的,我要去药铺坐堂,等下午回来再帮你。” 相比于先生,白二郎显然更想要满宝辅导,毕竟面对的压力都不一样。于是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满宝,希望她能够暂时推掉药铺的活儿,反正他们刚来京城,晚几天去看病也是没什么的吧? 满宝没理他,一边转身回屋,一边补了一句,“我已经答应了病人,做人不能失言,做大夫更不能。” 满宝收好自己的背篓,想了想,捡了一本《大学》放进去,决定有空帮白二琢磨一下这本书可能会考到的墨义和帖经。 容姨也做好了早食。 大家出来一起吃了早食便各自散开,去抄册子的抄册子,去复习功课的复习功课去了。 周五郎也怀揣了九本册子出门了,决定先去试试水。 大吉依旧把满宝送到了济世堂门口。 满宝踩着马凳下车,转身从大吉手里接过背篓,“你回去吧,午时后再来接我。” 大吉低头应下,看着满宝背着背篓进了济世堂才调转马车离开。 小郑掌柜没想到满宝来得这么早,连忙迎上去笑道:“小周大夫怎么来得这么早?其他大夫还没来呢。” 满宝笑道:“我来提前做些准备。” 以后她就要有自己单独的诊房了,自然要提前来做一些准备的。 小郑掌柜领着满宝进入之前古大夫的诊房,笑道:“古大夫的东西昨天都搬到那边去了,以后这间诊房就是小周大夫的了。” 厚厚的布帘子后是一张诊桌,桌子前是一张凳子,后则是一张椅子。 在椅子后面还有一道布帘子,帘子后是两张小床,之间也隔着一道可以拉动的帘子。 满宝看着惊奇不已,这配置可比益州城的药铺好太多了。 在益州城,他们坐堂都是在外头,诊房只有两间很小很小的房间,里面只能放一张床。只有需要解开衣服的病,或是病人不能坐立才会挪到诊房。 满宝问:“京城的药铺都是这样吗?” 小郑掌柜没去过其他地方,一时有点儿不太能明白满宝的话,只能愣愣的点头,“是啊。” 他顿了顿,以为满宝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便笑道:“小周大夫若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和我说,我去安排。”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九百二十四章 坐诊 满宝看了一下室内的布置,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很好了,但我想把帘子和床上的被子换洗一下。” 满宝看了一圈,又指了她背后靠墙的一个空处道:“我想在这儿摆了架子,可以放书放些杂物的那种,不用太高,到这儿就行,弄成三四个格子……” 小郑掌柜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不过大夫们各种要求他都见怪不怪了。 比如古大夫喜欢喝茶,他屋里就一定要有一套茶具,还得有个小炉子给他日常泡茶喝。 所以他只愣了一下便点头应下了。 满宝满意了,这才把自己的背篓放下,将她的脉枕、布巾、针袋等拿出来。 她左右看了看后道:“我还得要个烧水的炉子。” 小郑掌柜表示没问题,见她没其他要求后便退了出去,叫来一个伙计,不一会儿就把炉子给送进来了,顺便还点了炭烧水。 等满宝把东西规整好,其他三位大夫也到了,满宝出去和大家见过礼,才要请教一些日常病人们就进了药铺,开始挤着要排队看病了。 古大夫便微微笑了笑,和满宝点点头道:“那周小大夫先忙,我们也忙去了。” 满宝便点头,观察了一下大堂的病人后便进屋里去。 撩开帘子进来的病人看到满宝坐在诊桌后面,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转身道:“大夫,我走错了。” 正想招手让他坐下的满宝笑容僵硬了一下,等人出去后就耸了耸肩,叹息一声,嘀咕道:“又要重新开始了……” 在益州城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如此,病人们一看是她看病便有些不情愿,还是因为她看过后,纪大夫又坐在她的旁边又看一遍,大家这才情愿。 后来她坐在堂前惯了,来看病的病人也习惯了,等轮到她独立看诊时大家习以为常,没有表现出抗拒。 而自重阳义诊后,主动来找她的病人增多,满宝这才算是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夫,靠自己本事的那种。 现在看来,到了京城,因为她的年纪和性别的原因,又要重新开始了。 满宝很快调整好心态,微笑着等下一个病人进来,然后她就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病人撩开帘子进来,看到她后又僵笑一声表示走错了,最后退出去…… 满宝手肘靠着桌子,两只手捧着脸看着门口,看着一个人进来,再退出去,再一个人进来,再一个人退出去…… 帘子再度撩开,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面色通红的少女进屋里来。 看到她们,满宝眼睛一亮,放下手坐直了,笑眯眯的招手道:“老太太,您来了,快请坐。”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道:“小大夫,不是我看病,是我孙女看。” “我知道,这儿还有一张凳子,您可以坐着等。” 老太太就觉得满宝特别贴心,果然女大夫和男大夫就是不一样。 她拉着孙女上前,讨好的笑道:“这就是我孙女,她今年十三,您给看看她身上长的东西是什么……” 满宝这才仔细的看向少女,年纪和她差不多,正满面通红的站着,但刚才一直死死低着的头微微抬高了些,正悄悄的看着满宝。 对上满宝的目光,她触电般的又低了下去。 似乎是看到满宝看着和她差不多一样大,她又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向满宝。 满宝对她笑了笑,与她招手道:“你过来我看看。” 少女踌躇不前,被老太太一把拉到前面,按倒在凳子上,还把她的手拿起来放在诊桌上,“您看,您看。” 满宝便轻轻地将她的手接过,放在了脉枕上,这才微微侧头诊脉,她听了一会儿脉,抬头打量她的脸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珠儿。” 满宝问,“姓什么呢?” 少女看了一下祖母后才低声道:“窦,窦珠儿。” 满宝赞道:“好名字,你今年多大啦……” 满宝从她最近吃的东西问到了她何时发病,发病时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都问了一遍。 在脑子里一一记下后,满宝打开一个本子写了窦珠儿的基本情况,然后拉着她起身,“走,我们去帘后,我看看你身上长的东西。” 窦珠儿和满宝说了有近一刻钟的话,也熟了些,虽然依旧脸色通红,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 她看了一眼,见祖母微微点头后便跟着满宝一起进帘子后,老太太则守在诊桌边,偶尔会有病人撩开帘子探头进来看,她便抬头瞪去,道:“我还在看病呢,等着。” 病人便只能缩回去。 满宝帮着窦珠儿解开衣服,就发现她的胸前,腰腹上都有红疹,她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腰腹上的红疹连成一片,似乎是因为被衣服摩擦,也可能是腰腹上的肉折叠,所以有两道褶子,褶子里的肉都快糜烂了,渗出一些液体,只看着满宝都觉得又痒又疼。 满宝净了手,用干净的布条点了点那些疹子,问道:“痒吗?” “偶尔很痒,但大多时候是没感觉的。” “什么时候会痒?” “晚上的时候,或者安静下来的时候。” “除了长疹子的地方,你还会觉得哪里痒?” “我有时候觉得后背,脸上也都痒,但奶奶说不能抓,要是抓的话,我就毁容了,还会越来越严重。” 满宝微微点头,“你奶奶说的对,是不能抓。” 满宝将她全身都检查了一遍,这才问道:“你发病那天和前一天真的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窦珠儿想了想,摇头,“没有,之前看病的时候大夫也问过,因此我记得,那天就吃的和平常一样的。”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比如你去了不一样的地方,碰了不一样的东西。”见她愣愣的,满宝便笑道:“你别怕,你这病应该是过敏,虽说你体内也有燥热之气,但这大片大片的疹子,应该不是湿疹,所以你仔细想想,那天,或者前一天你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或碰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满宝道:“你运气好,过敏只是长疹子,若是呼吸道发炎,那可能是要人命的,但这么久了,你的疹子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可见你一直在接触过敏源,所以才会反反复复,你仔细的想想,从那天开始,你有接触过什么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二十五章 坐诊二 窦珠儿认真的思考起来,满宝起身道:“你先想着,我去给你拿些药膏。” 满宝回到诊桌,对焦急的老太太点了点头笑道:“没事,我给您开个方子,这里头有个药膏,回去后早晚擦一次,再吃些药看看。” 满宝将药方开出来,又写了一个药名在另一张纸上,“您将这纸交给小郑掌柜,让他使人送一盒药膏来给我。” 满宝决定先给窦珠儿擦一次试试看,她又拿了一块白色的布条进去,擦完药后用布条给她缠上,“怎么样,想到了吗?” 窦珠儿纠结道:“实在想不出来,我那天也没干什么,吃了早食便去找朋友玩去了,然后我们上河岸边玩,看到好多蒜,就往家里挖了一些,我娘说那不是蒜,是野草,要扔掉,我看着怪可惜的,正好家里有个空的烂盆,我就给种在盆里了,然后中午和家里人吃的一样的东西,下午跟我娘一起出门给人送货去了,回来后就再没出过门,也和往常一样。” 满宝素来对植物敏感,微微坐直了身体道:“长得像蒜的野草?” 她仔细的想了想,没能想出是什么东西,便问道:“那天你只这一件事不是照常的事吗?” 窦珠儿点头,“对。” 满宝便道:“那你让你家里人把东西挪开,别放在家里了,你也不要再靠近它。” 满宝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好奇,“你家远吗?要不你搬来给我看看?” 窦珠儿连连点头,“我家在外城,但就在坊外而已,离得很近。” 满宝给她上好了药,笑道:“我给你也开了一罐药膏,你拿回去早晚擦一次,尽量少摩擦疹子,两天后你再来看看,若有减弱的痕迹,我再给你扎针,用不着几日东西就下去了。” 窦珠儿红着脸点头,不好意思的问,“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是大夫嘛,本就该我做的。” 窦珠儿就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声问,“你这么小就做了大夫?” 满宝笑着点头,“老师们教得好。” 将窦珠儿送出去,窦老太太也取药回来了,她看了窦珠儿一眼,见她脸色还好,便拉着她笑着和满宝道谢告辞。 满宝又将刚才对窦珠儿的话说了一遍,道:“得把她过敏的东西找到,不然便是此时用药将疹子去掉了,过后它还是会长的。” “是啊,是啊,之前吃其他大夫的药也下去了的,但没过几日又重新长出来,而且还越长越多……” 窦老太太觉得满宝说到了点子上,决定回去就把那盆花给送来,她道:“那花上个月还开花了呢,长得特别漂亮,这孩子喜欢,近前去嗅了又嗅,会不会是因为那花有毒?” 满宝道:“花不一定有毒,不然你们怎么没事呢?有可能是它对特定的人有毒。” 老太太愣愣的问道:“啥叫对特定的人有毒?难道它还能专对珠儿用毒?” “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不能吃鸡蛋,吃了身上也会长疹子;有的人不能吃柿子,吃了会拉肚子;这就是过敏,而有的过敏更奇怪,比如春天柳絮纷飞,有的人被粘到就会觉得呼吸难受,有的人则是不能闻花香……”满宝道:“我看她的疹子一大片一大片的,就像是过敏长起的疹子。” 老太太有听没有懂,但她却听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她孙女这一身的毛病有可能是家里那盆野花造成的。 老太太先是转身点了一下窦珠儿的脑袋,念叨道:“早和你说过不要从外头乱捡东西回家,你就是不听,现在遭罪了吧?” 她对满宝道:“周小大夫你放心,我这就回家把那盆野花搬来给你看看。” 满宝才点了点头,老太太就风风火火的拉着窦珠儿走了。 病人一走,诊房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满宝唉声叹气的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坐下,帘子就被掀开,一个中年人扶着一个老头儿进来,看到坐在诊桌后面的满宝愣了一下。 满宝也抬头看着他们,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后笑问,“是看病吗?来这儿坐下吧。” 犹豫着是不是要退出去的父子俩顿了一下,然后便走了进来。 中年人将父亲搀扶着坐到凳子上,有些拘谨的看着满宝道:“您给看看。” 满宝示意他将手放上来,问道:“怎么了?” “咳嗽,”中年人抢先回答道:“没日没夜的咳……” 说着话,老人家又咳了起来,满宝看了一眼他,等他咳完了这一趟才问,“什么时候开始咳的?” “就这几天……” 满宝皱了皱眉,和中年人道:“你出去外面等着吧,我问你父亲就好。” 中年人踌躇着没动,迟疑道:“我爹老糊涂了,您有什么话还是问我吧,问他是说不清楚的。” 满宝一脸严肃的道:“老糊涂也是一种病,为了诊断清楚还是得请病人亲自回答问题,所以你不要插嘴。” 中年人目瞪口呆,半响才道:“我,我们不治老糊涂的病,就治咳嗽而已。” 满宝便挥手道:“知道了,不给你们开这样的药就是了,但我还是得确定一下病情,你先到外面等着。”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见满宝瞪着眼睛看他,便只能转身出去。 等他走了,满宝再看向老年人的目光便轻柔了许多,她问道:“您咳嗽多长时间了?” “有一个来月了。” “吃过药吗?” 老人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后点头道:“吃过两三天药,但不见好。” “一点儿都不见效?” 老人想了想后不好意思道:“吃了药后是好了一些,我估摸着病快好了,所以就不再吃了,谁知没两天就又咳嗽起来了。” 满宝问,“咳起来严重吗?什么时候咳的多?” “晚上,有时候要咳一晚上的,怎么也睡不着,家里人也睡不着。” 满宝把着脉,皱了皱眉后问道:“肚子疼吗?” “啊?” 满宝便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三根手指按了按他的肋下,他忍不住痛呼一声,然后又咳嗽起来。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 ☆.第九百二十六章 坐诊三 满宝见了便心中有数了,她问道:“您家住哪儿的?” “住的城外。” 满宝咦了一声,问道:“城外到这儿不是挺远的吗?” 老人家便道:“我们家给人打柴送柴,今天来得早,便顺便来看一看大夫。” 满宝点点头,道:“那你们进城很不容易吧,我给你多开几副药?” 老人迟疑着没说话。 满宝解释道:“你这病拖太久了,须得三个药方换着来才能治好,不过我现在最多只能给你开两个药方,一个药方两副药,一副药吃两天,早晚各一次。等吃完了这四副药你再来,我看看效果,给你换一副方子。” 说罢,满宝想了想,提笔写下药方。 老人看见,张开的嘴便闭上了。 满宝将药方递给他,道:“老人家,您这病可不能再拖了,最好一次性治好了,不然只好一会儿便停药,它便会反复,伤了根子,以后再想治就难了。” 老人接了药方出去,他儿子看见接过去,蹙眉问:“怎么两张药方?” 老人张了张嘴道:“大夫给的。” 中年人看不明白,只能拿着去给小郑掌柜看,小郑掌柜看了一眼,抬头扫了俩人一眼后道:“稍等一下。” 他拿了算盘出来打,不一会儿道:“一共是八十四文。” “这么贵……” 小郑掌柜道:“这可是四副药,一副药吃两天,八天以后你们再来看一看。” “我们不要那么多药,”中年人立即道:“捡两天的就行。” 小郑掌柜摇头,“这是大夫开的药,我只按方抓药,而且这是两张药方,一张药方也才两副药,先吃好了一副再吃另一副……” 中年人就扯过药方道:“我去和大夫说一说。” 说罢拿着药方回去找满宝,满宝已经接待了新的病人,是一个胳膊上被刀割了一刀口子的人,才到的药铺,因为是外伤,还在噗噗的冒血,属于急症,其他大夫都还有客人,便往她这里塞了。 虽然送病人来的人看见满宝时充满怀疑,但见她拿起剪刀就把人衣服给剪了,家属们便只能闭上了嘴巴。 满宝将衣服剪开,看了一眼伤口后,“口子有点儿大,一会儿我清洗后把它缝上吧。” 吩咐送他们进来的伙计去打热水过来。 见满宝面不改色的翻着伤口看,家属们微微不适的扭过头去,病人更是惨白着脸,“大夫,我的手不会有事吧?” 满宝检查过后安慰道:“没事,没伤着骨头,手不会断,不过这伤口有点儿大,处理后要注意清洁,凡是发物的东西都不能吃,不然伤口发炎了,手会不会被锯掉我不知道,命有可能没了。” 满宝拿着白布给他清洗伤口,顺便把伤口附近的污垢也给擦了,看了眼他黑乎乎的手指,她很是担忧,“你回去以后可一定要注意清洁呀……” 正说着话,中年人拿着药方挤进来,见屋里这么多人,他首先弱了气势。 满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叮嘱完手下的病人后一边穿了针给他缝上伤口,一边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大夫,您怎么给开了两张药方?我们只抓一张药方可以吗?” “你父亲的病很重了,时间很宝贵,你们家不是在城外吗?开一张药方,今天回去熬一副,大后天又一副,为了不断药,你得提前一天进城,而且重新排队开方是要诊费的,”满宝道:“你父亲病得久了,这咳嗽反复起来是有可能变成痨病的,趁现在还能治就赶紧治了,知道你们年轻人忙,要不我把第三副药方也给你们开了?” 中年人立即道:“不用,不用,那我们先抓这两副方子看看。” 中年人对屋子里的其他人憨笑了一声,微微躬身行礼后退出去。 一个家属道:“这是不想给自个老爹治病吧?” 满宝抬头笑道:“没有的事,他儿子挺孝顺的,不然也不会带父亲到内城来看病。” 家属们一想也是,略过了这事,开始操心起他的手臂来,看见满宝动作娴熟的给他缝针,但却歪歪扭扭的不好看,忍不住道:“小大夫,我这缝的都比你好看。” 满宝自信的道:“不可能,这缝人跟缝衣裳是不一样的……” 她这门手艺可是得到过范太医认可的,是自见识过范太医缝季浩后,她日日夜夜在拟人病人身上操作出来的。 虽然她现在还只能缝皮肉,内脏还有点儿没把握,但现在病人也只需要她缝皮肉不是? 满宝完美的收针,欣赏了一下她的杰作后微微点头,这才给他上药。 伤者觉得她有点儿可怕。 满宝正给他上药,郑大掌柜撩开帘子进来,“周小大夫呀,有外伤病人……” 一进来他就看到了满宝正在上药,自然也也看到了那缝起来的伤口,他顿了一下后笑道:“不愧是跟着范太医学过,周小大夫这缝合做得可真好。” 这是割了多少只兔子或猪腿才练出来的手法呀? 满宝没说自己这手不仅跟范太医学过,还跟莫老师学过。 不过莫老师言语间是很看不上缝合术的,相比于他说的外科,他更喜欢内科。 不过满宝素来不挑,她觉得不管是莫老师说的内科还是外科,或是范太医说的疡医和大夫,她觉得能治病救人就是好的。 科科也说莫老师和范太医很奇怪,应该说是所有人类都很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从事一样的事,却又把人做的事分了等级。 同为人类的满宝一开始也和科科一样迷惑,但日子久了,慢慢就明白了点儿。 但明白不代表就赞同。 郑大掌柜站在一旁看满宝手脚利落的给他上药包扎好,然后才坐下给他开了药方。 “你会自己上药吗?” 伤者立即摇头。 “我问的是你家里人能给你上药吗?” 伤者抬头看向他哥,他哥看了一会儿,纠结道:“大夫,要不我们每天过来您给他换?” “行吧,那我给你们开一副药就行,也不用每天过来,药隔一天换一次,煎的药早晚喝一次,一副药可煎两天。”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九百二十七章 偷师和光明正大 满宝开了药方,见郑大掌柜站在一旁,便顺手先将药方递给了他,“您看看?” 郑大掌柜有些尴尬,以为满宝是不高兴他站在一旁看,但药方递到了跟前,他还是接过看了一下,点头道:“不错,不错,要是我,我也是开这样的方子,这样的用量。” 屋里的病人和家属们一起松了一口气,虽然这位小大夫看着好似挺熟练的样子,但年纪是真的小呀,还是个女娃。 郑大掌柜将药方递给他们,等他们出去了就想和满宝联络一下感情,怕她因刚才的事心生芥蒂,结果满宝也正等着他们走呢。 他们一走,满宝便从翻开了病例册来递给郑大掌柜,高兴的道:“您来得正好,这是我一早看的病人和开的方子,您看可有改益的地方?” 郑大掌柜到嘴边的话一顿,仔细的看了一眼满宝,确认她是真的高兴后就接过病例册,“周小大夫在益州城时也常把自己的病例册给别的大夫看?” “那倒没有,”满宝道:“纪大夫说了,病例是病人的隐私,不可给人翻开的,哪怕我现在还在学习,也要遵守的,所以我只给纪大夫和老郑掌柜看,让他们指点一下我。” 郑大掌柜:……那和给所有人看有什么差别? 益州城也只有这两个大夫吧? 哦,还有老纪的儿子小纪大夫。 郑大掌柜觉着这孩子单纯得让人操心,他看了一下病例册里薄薄的三页纸,合起来道:“我看着都处理得很好。” 他顿了顿后道:“比我想的还要好,甚至,前两例处理的比我还好,不过这病例册以后你给我看也就行了,别轻易给别人看。” 满宝应下,“是,那以后请大掌柜多多指教了。” 郑大掌柜轻笑着点头,“好。” 郑大掌柜出门去,就见外面大堂站满了人,有拿着药方在等着抓药的,也有在等候看病的,同排的另外两个诊房,甚至隔了一个大药柜的另外一侧诊房外都站了不少病人,只有满宝这里空了一大片,只等着几个病人。 显然,济世堂里早传遍了,这一诊房里的大夫是个小姑娘。 郑大掌柜一出来,便有病人撩开帘子进去。 郑大掌柜看了一眼旁边排得老长的队伍,忍不住摸着胡子笑了笑,这些病人都低估了里面的小大夫呀。 其实不仅他们,就是他一开始也低估了。 纪大夫和老郑掌柜来信说她天赋极高,手上有好几本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医书,都可为杏林瑰宝。说周满与名医的差别只在于年纪和经验。 所以他才用力的招揽她,可现在看来,她差的根本不是年纪和经验,她只是差些年纪而已。 不论是处理窦珠儿的病例,还是刚才那对父子,她都处理得很好。看得出来,纪大夫把她教得很好。 要做好一名大夫,可不止需要医生而已,尤其是在成长的时候。 满宝的病人少,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儿,因此对每一个病人都很细致,细细的叮嘱,细细的开了药方,但就是这么细,不到午时,她还是把排在门外的病人都处理完了。 满宝往外看了一会儿,干脆就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门口打量隔壁两个大夫的病人,待看到有她看上的病,对方一进屋里,满宝便回屋拎着自己的茶壶过去给人添茶,顺便围观一下两个大夫给人看病。 不过,她到底是刚来,地方还没踩熟,跟他们也不熟,也就默默地看一会儿,并不插话,也没有开口请教。 看得差不多了她便出门去。 见她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师,陶大夫和于大夫半响无语。 满宝回到自己的诊房,想了想,拿出白纸写了两个病例和药方,她看了一下时间,将药方交给小郑掌柜,“我要回家,就不去打搅陶大夫和于大夫了,这是我看过的医书上有的两个病例和药方,请交给两位大夫,明日若有时间,我们可以辩证一下这药方。” 小郑大夫低头去看,发现一个是风寒的病症,一个是小儿惊悸的病症,都是很常见的病情,但药方却与他们常用的略有不同。 他觉得有些奇怪,“小周大夫怎么突然要和陶大夫于大夫辩证药方?可是他们今日看的病有什么问题?” 满宝摇头笑道:“没有呀,只是交流而已,不是大掌柜说的于大夫擅长小儿病症,陶大夫擅治风邪外感吗?” 那也没有直接把病例和改良过的药方拿出来与人辩证吧? 这不该是声名远扬,或是治疗的病例出了问题才要辩证的吗? 满宝却已经转身回去收拾背篓准备回家了。 小郑掌柜挠了挠脑袋,收下了药方,打算一会儿用午食的时候再拿出来大家讨论讨论。 满宝从纪大夫那里学习医术,时有问题请教他,庄先生便让她把自个的医书抄一抄送给纪大夫一册,纪大夫凡有病症问她,她也都会拿去请教莫老师,两个人再从无穷的书里寻找出对症的药方和各种辩证文章…… 而纪大夫对她也越来越尽心,俩人现在不仅是交流的关系而已,还互为师徒,亦师亦友。 自那以后满宝便琢磨出来了,知识从来不会是免费的,她要学东西就得付出点儿什么;而感情是在交流中处出来的,单一方的付出,没有谁会愿意的。 既然她才偷师了丁大夫和陶大夫,自然要还回去一点儿东西。 这叫礼尚往来,她给出了她的知识,下次她再要钻进房里去偷学就不用太不好意思,这一来二往的,交情自然就深了嘛。 陶大夫和丁大夫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更不会像满宝一样想那么多,作为成人,他们很少会再去思索这种人情世故。 他们只是单纯的对满宝进来偷学感到不满,但这种不满在收到药方后荡然无存。 俩人点着药方上的药名和用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郑掌柜,小周大夫说这是她从别的医书上看到的?不知是什么医书,可还有其他的药方?” 古大夫都忍不住上前去看,郑大掌柜笑着在桌边坐下,“这事不急着讨论,先吃饭吧,外头还有病人等着呢,等忙完了这一阵我们再谈。”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二十八章 衍生病毒 三位大夫相视一眼,笑着应下了,陶大夫坐到位置上,笑问:“周小大夫怎么不在这里用午饭?” 小郑掌柜笑道:“我叫了的,不过周小大夫似乎急着回家,她的病人看完了,也到了午时,我就让人送出去了。” 他顿了顿后道:“不过小周大夫才出去就碰上了窦家的老太太,老太太端了一盆缺了口的草来给她,似乎说就是害窦小娘子一直长疹子的东西。” 郑大掌柜点了点头。 满宝是才出药铺的大门就遇上窦老太太的,本来她久等她不到,便想着明天再看也行,家里还有两个人等着她帮忙读书呢,于是她便收拾东西回家了。 谁知就这么巧,她刚出门就遇上了窦老太太。 窦老太太端着一盆长得很好的草迎上来,很惊诧的道:“周小大夫这么快就走了?” 满宝点头:“我每天只坐堂半天,这就是那盆花?” 窦老太太点头,“我问过了,就是这盆,这不就是河边常见的天蒜吗?长得像蒜,可就是不能吃,听说吃了会死人呢。” 窦老太太道:“以前我也没见过,还是问了人才知道,这东西是这两年在河边长起来的,因为长得像蒜,开的花好看,所以人就叫它天蒜。” 满宝脑子里科科正滴滴滴的叫着,满宝蹲下去仔细的看了看,是长得很像蒜。 满宝问道:“这东西给我吧,你要多少钱?” “哎呦,这祸害哪儿还要钱呐,小周大夫要就拿去,不然我也是要拿去扔的。” 满宝点了点头,收下了,但她还是从背篓里找出一个药囊来给窦老太太,“这是我做的药囊,你拿回去给珠儿,让她放在床边,可以驱散蚊虫的,她的疹子需要透风,尽量不要衣物摩擦。” 而大夏天的,蚊虫多,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这个东西要方便很多。 “这怎么好意思呢?”窦老太太伸手接过了,特别热情的给她往车上搬,“周小大夫,我帮你搬到车上去,对了,您要这东西干什么?” 满宝一脸认真的道:“我要研究研究。” 是拿来研究的。 科科告诉满宝,“这叫水仙,开出来的花很漂亮的。” 它给出图片给满宝看,满宝一看就明白了,“这图片像是从纸上拍下来的,这东西你们未来没有?” “没有,书中记载是远古人类的十大名花,长得很漂亮,未来人只能在图片中看到。”科科道:“不过根据百科馆中的信息,这东西不难种植。” “那为什么还会被灭种?” “经过研究发现,越是曾经泛滥的东西,到最后越容易变种和灭种。很难保存原始的基因。” 满宝很疑惑,“为什么要保存原始的基因?莫老师不是说,通常能存下来的都是最好的,消失的是被淘汰的吗?” 科科:“这个得问人类,有的人类认为,我们的科技已经走到了最瓶颈的时候,而随着科技的进步,他们世界的物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消失或减弱嘀——检测到非法电波,暂且封禁,暂且封禁……” 满宝的脑子里突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科科?” 科科没有回应她。 满宝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叫出声来,“科科?” 大吉听到声音,立即回头掀开帘子,“满小姐,怎么了?” 满宝面上满是担忧,但对上大吉她什么都没说,她摇了摇头道:“没,没事,咱回家去吧。” 大吉的目光在车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皱着眉回身坐好,不过他却把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听着车内的动静。 满宝攥着拳头塞住嘴巴,眨巴着眼在脑子里不停的叫着科科。 但科科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满宝满是忧虑,也不知道科科出什么事了。 可东西在她脑子里,她总不能把自己的脑子刨开找吧? 而且科科可是说了,它只有纳米那么大小,她是不知道纳米有多大的,但既然比米还小,那肯定不大,要在脑子里找那么一块东西…… 满宝想象了一下范太医拿着刀子把她的脑袋刨开,然后在脑子里翻找一粒小米一样的东西…… 满宝打了一个抖,告诉自己,就算是把科科找出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修它呀,科科说过它是会自我修复的,还不如放在脑子里呢,至少她还能听到它的动静。 可这会儿连动静都听不到了…… 满宝一脸忧愁的回到常青巷。 白善刚结束一阶段的学习,在院子里扭着腰的休息脑子,见满宝一脸愁绪,就收了动作跑上去问,“你这是遇着难治的病症了,还是苦夏了?” “都不是。”满宝欲言又止,想起科科说过的,不许告诉第二个人它的事,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白善见她光张嘴不说话,就好奇的问道:“你这是闯祸了,怎么还有难言之隐?” 满宝努力的在脑子里想了想,不敢去问先生,怕他太聪明察觉,也不敢去问白二郎,那个大嘴巴,问过他,恐怕前脚刚走,后脚她说过的话就传遍整个院子了。 满宝看着白善思考了一下,将他拉到一旁,“我问你个问题,但你不准告诉别人。” 白善点头,“你问。” 满宝看了看他,转身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吧。” 说罢背着背篓转身走了。 白善:…… 大吉将那盆水仙花报进来,“满小姐,您的花。” 满宝回身去抱花。 她将花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在桌子上,放下背篓后就死命的盯着它看,一直在脑中念叨:“收录,收录……” 脑子没声音。 满宝忧伤的看着花发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微微瞪圆了眼睛,科科不见了,那她放在系统里的东西呢? 她的银子呢? 才这么想,满宝就看到了系统里的东西,她眨了眨眼,进入系统,拿了一块银锭,叫道:“科科……” 科科没声音。 满宝忍不住掐腰仰头大喊,“科科呀——” 系统的正中冒出一行字来,“系统0531内衍生了病毒程序,现正在扫描灭除中,暂时只能保持静默,这期间暂停收录功能,商城和系统空间正常开放,请系统0531的宿主自助自理。” 满宝了愣了一下道:“科科怎么会有病毒呢?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正中飘来三个字——没搞错! 然后就没东西再搭理满宝了,不论满宝怎么喊它系统内都不再有变化。 满宝这才看向系统内的东西沉思起来。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时间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九百二十九章 准备 从满宝还不懂事的时候科科就陪着她了,对满宝来说,科科的存在不仅像是父母和朋友而已,更像是脑子里的另一个自己。 虽然科科说的很少,但十年下来,满宝也通过沟通和揣测知道了许多东西。 她知道,科科要存在,那她就得活着,死后它的积分得是正的,这样才可以回到它的那个世界,然后再被分配任务; 她还知道,科科不能害她,不然它被判定谋害宿主,那一定会被销毁。 她更知道,科科头上有一个主系统,它规范它的行为,就如同《大晋律法》规范大晋人的行为一样,若违反,它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有很多东西,科科是不能告诉她的,比如它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个世界的很多情况它都不能告诉它。 最后,科科很怕被销毁,虽然它从没说过,但满宝猜得出,系统被销毁,那就跟人死了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归零,这个世界再没有它的存在,甚至可能都没有它的记录。 满宝觉得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知道什么是病毒,她在百科馆内看到过,偶尔和莫老师,和D博士聊天,他们会说到过。 莫老师说的病毒是生物病毒,而D博士说的病毒则是虚拟世界中的病毒,似乎都很厉害,每次一出现都会引起智慧生物的恐慌,因为会死人。 可科科不是人啊,它本身就是高科技产品,如果是病毒,那受伤害的不应该是她吗? 百科馆内的书都说了,病毒是有可能通过入体式科技产品扰乱脑电波,可能致人脑死亡…… 可她现在什么事没有不说还能进出系统,倒是科科的意识不见了。 满宝觉着有些慌,这就和另一个自己被关起来了一样让她恐慌。 满宝坐下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系统空间里的银子都收到滕竹箱里,然后小心的挪到外面,给推到了床底下。 她的银子,还有六哥的银子,立君他们的银子…… 等钱都把床底下塞满以后,满宝看着系统空间内的书籍发愁。 这些书都是她在百科馆内买的,打印以后偶尔拿出来看,但她从没有拿出去给人看过。 虽然字是他们的字,排版也是照着他们这个世界的来,但有些书是真的不适合拿出去给人看到呀。 因为有些东西写的实在是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认知。 满宝挠了挠脑袋,到底不舍得把这么多书放在空间系统里,于是把装衣服的柜子倒腾了一下,把一些衣服折叠好了放到床的里侧,然后就开始往柜子里放书。 垒得高高的,等装满了以后,满宝就往床里侧的衣服堆里要塞了许多本,实在是藏不住了,满宝这才惋惜的看了一眼系统空间里的书。 满宝满头大汗的坐在床边,叹息的擦了一下汗。 周立君从屏风外面探进头来,“小姑,那么热的天你在屋里干什么呢?” 满宝挪了挪屁股,挡住她的目光,摇头道:“没干什么,就想些事情。” “先生叫你呢。” “我知道了,我这就来,”满宝起身走出去,对周立君道:“立君,你不要进我的屋。” 周立君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仙花,发现好像是蒜,却又不像蒜,还像大葱。 她就知道肯定是小姑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她摇了摇头,应下了,不过还是道:“小姑,种花得放在院子里种,可不能放在屋里,到处都是泥。” 满宝这才想起还摆在桌上的水仙花,连忙应下。 等周立君出去了,她这才把蚊帐放下盖住床,正要抱着水仙花出去,想了想又不对,回身把帐子给挂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要那么傻做这种掩耳盗铃之事。 虽然把蚊帐挂起来心里很担忧,但也总比放下让人一看就觉得怀疑的帐子强吧? 满宝把花盆抱出去,先放在了墙脚阴影处,现在科科没法和她联系,所以这盆花也不急了。 容姨做好了午食,周立君帮着端上来,新请来的帮工只能呆在后面厨房那一块,不能到他们读书生活的地方来。 庄先生坐在了主位上,看了眼闷闷不乐的满宝,“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不高兴了?” 满宝摇了摇头,转开话题道:“先生,吃完了饭我就继续教三师弟墨义?” “不急,吃了饭你们休息一会儿,午睡两刻钟,再醒醒神,下午我们说一说诗赋。”庄先生看了一眼满宝,知道现在孩子年纪大了不好管,尤其这还是个女弟子,于是没有再详问,而是顺着她的话题道:“为师拟了几个题目,你们都做出来,我给你们参考参考。” 满宝只喜欢背诗和听人作诗,自己却是不喜欢作的,问道:“我也要作吗?” “对,你也要作。” 庄先生很嫌弃道:“你再不用功,你三师弟都快要赶上你了。” 白二郎:“……先生,你不是说我的诗做的很有灵性吗?” “嗯,就是筋骨血肉全无,不会用典故也就算了,连遣词造句也有很多毛病。” 白善和满宝便低头乐。 庄先生扭头看见便道:“你们也憋笑,你们也差得远呢,都得好好学,知道吗?” 他道:“人都说诗赋可明志,诗写得好的人,人必不差,以后你们要想扬名,这诗赋就得做好,尤其是白善和白二你们两个,以后你们要想考官,还得写诗投卷呢。” 白善道:“先生,我不想投卷。” “你不投卷,恐怕无人识得你,无人识你,你考试答得再好,名次也不会好。” 白善:“就算要投卷,我也要投这世上最有权势之人。” 满宝盛了饭后道:“那不就是皇帝吗,天下间就他最有权势。” 庄先生就摸着胡子笑道:“你的诗文若能投到皇帝跟前得他一声赞,那就算是出大名了。” 白二郎道:“等杨县令或唐县令回京,我给他们投。” 众人:…… 满宝忍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办法好。先生,我不用投卷。” 庄先生就脸一板,“不用投卷也要学好来,做学问哪有挑三拣四的?” “好吧。”满宝无奈的应下。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九百三十章 等待 下午师徒四个便专注作诗,庄先生除了给他们讲解白大郎收集到的近年来大考中的优秀诗文,还摸出一本小册子来,这是这两年京城比较火的诗文。 满宝很好奇,“这是从哪儿来的?” 庄先生笑道:“我让刘贵去买的,有些大书铺私底下有传抄的,找到了人自然就能买到。” 满宝点了点头,先生来过京城,肯定知道许多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庄先生指点了他们的诗文,又给他们讲了些典故,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背着手离开,让他们自己再安静的琢磨琢磨。 满宝撑着下巴转了转笔,盯着自己的诗文发起呆来。 白善琢磨透了,一抬头见她呆呆地坐着,就放下笔挪到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了?今儿先生讲课你都是神思不属的。” 满宝回神,摇了摇头,她决定谁也不说,对科科,也只能等待了。 白善疑惑又忧心的看着她,却没有追问下去。 满宝等了一晚上,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过去了,她立即跑进系统里大叫道:“科科——” 系统里很安静,依旧没人回答她。 满宝耷拉着脑袋退出,穿好衣服后就拎了木盆出去打水洗漱。 白善早已经起了,白二郎正在院子里洗脸,转头看见满宝蔫头耷脑的,忍不住眨了眨眼,他抬头去看,确认满宝眼底的确是青的,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乐陶陶的问,“你昨晚做贼去了吗?” 满宝横了他一眼,闷声去打水洗漱。 白善也横了他一眼,放下书追上去。 白二郎撇了撇嘴,“哼,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听呐。” 白善追上满宝,帮着她从水缸里舀水,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科科一个晚上了都没回来,满宝很担忧,本来她是不想说的,但见白善那么关切的看着她,她还是没忍住,问道:“要是有一个朋友它突然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白善顿了一下后问:“是那个说同理心的朋友吗?” 满宝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白善点头。 白善沉默了一下,然后很为难的看着她道:“走了就给他多烧些纸钱吧,你也别急,这种事只能等待,他要是回来了,一切照旧,若是不回来,那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不是吗?” 满宝:“……烧纸钱?” 白善严肃的点头,“是啊,多给他烧点儿,对了,我们烧的之前他能用吗?不然我们给他烧衣服,烧各种好吃的?” 满宝:…… 白善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在伤心,就搭住她的肩膀道:“你别伤心了,我都懂得的,其实你运气比我好,我试着认真的看过,我爹就从来没回来看过我。” 满宝隐约明白了什么,她就看着白善默默地不说话。 白善叹了一口气。 满宝听见这声叹息也忍不住被勾起了伤心事,她也叹息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白善坐到她身边,见她眼眶都红了,就在身上找了找,找了一块手帕给她。 满宝接过,擦了擦眼泪后哽咽道:“它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白善就纠结不已,半响才忧愁的道:“我查过好多书,都说人鬼殊途,他要是常跟着你,你的身体会受影响的,我觉着你幼时身体不好便也有这个的原因。” 满宝已经知道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却又是同一件事,她看了白善好一会儿,最后擦干眼泪道:“要是我非常想让它回来呢?” 白善便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只能等待了。”毕竟人鬼殊途,他们除了多烧些纸钱,衣服等东西祭祀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满宝想了想,觉得现在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她叹了一口气,“那就等吧。” 白善见她一脸忧愁,便起身帮她端起木盆,“走吧,快去洗漱,一会儿还要上早课呢,你今天不是还得去药铺?” 满宝点头。 早课其实就是他们自己读书背书,若有前一天课程不懂的地方可以趁机请教一下先生,通常是早饭前的活动。 等他们上完早课便能去用早食,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周五郎一直到用早食才找到和满宝说话的机会,“昨天晚上回来得完,忘了与你说了,册子我们都卖出去了,昨天立重他们又抄了十二册,我今天上午把剩下的拿去卖了,你说今天上午还让他们抄吗?” 满宝想了想后摇头,“不抄了吧,明天就考试了,一上午也抄不了多少,等到下午,恐怕不会有人买了,白费功夫。” 周五郎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周立重周立威和周立君三个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抄得手都快要断了,从前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过。 周五郎见满宝不问银子,便主动道:“昨天卖了二十七两,今天的册子要是都能卖出去,那也有十八两。” 满宝点头。 见她还是一点儿高兴劲儿都没有,周五郎忍不住挠了挠脑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咱挣了这么多银子你都不高兴?” 庄先生也抬头看了一眼大弟子。 满宝敷衍的点头道:“高兴呀,那些钱五哥留出五两来给我,剩下的你们自己分了吧。” 五两是她的本钱。 说到这儿,满宝扭头看向白善和白二郎,“你们还少白师兄的银子呢,记得还。” 从隔壁过来蹭饭吃的白大郎差点被噎住,他连连摇手道:“不用,不用,自家兄弟何必计较这些?” 满宝道:“亲兄弟明算账。” 白善点头,“一会儿我就给大堂哥拿。” 见一旁的白二郎埋头吃东西,满宝便在桌子底下给了白二郎一脚。 白二郎吃痛的叫了一声,抬起头来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也给大哥拿。” 白大郎看看满宝,再看看自家的蠢弟弟,眉眼看的点了一下头。 可真够蠢的,她虽然是师姐,但他们也是亲兄弟好不好,你反抗一下怎么了? 庄先生坐在上首静静地将粥都吃了,对弟子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吃完以后放下碗,他擦了擦嘴巴后慢悠悠的道:“一刻钟后到园子里来,我们今天从头梳理一遍,为师单独给你们出了几题,你们做着看看。” 白善和白二郎应下。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九百三十一章 蔫头耷脑 周五郎等庄先生走了,这才再次看向满宝,问道:“是不是药铺那边不顺利?还是被人欺负了?” 满宝摇头,“没有,我昨天还学到了东西呢,我就是心情不好。” 周五郎好奇的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满宝瞥了他一眼后道:“我想爹娘和大嫂了。” 周立重一听便抬头,“我也想爷爷奶奶和我爹娘了。” 周五郎一听就不说话了,同样有些忧愁,他也想他媳妇跟孩子了。 周立威左右看了看,扭头问周立君,“二姐,你想家吗?” 周立君想了想后摇头,“现在还没想。” 毕竟她是跟着小姑在益州城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已经过了最想家的那个阶段。 所以她看了一眼满宝,觉着小姑不是想家。 她皱了皱眉,快速的将手里的馒头吃完,道:“小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药铺吧。” 满宝:“你去药铺干什么?” “认认路,而且我也想到处逛逛,看看咱家的店开在哪里好。” “对对对,这是正经事,”周五郎道:“册子我和六郎去卖就行了,反正地儿我和老六都走熟了,你和立重立威都到处逛逛,看看哪儿的馆子热闹,都卖了什么东西,价格怎么样。” 周立君曾经和周六郎找过一个来月的铺子,很有些经验,点头应下。 满宝这才点头。 等他们姑侄一行人走了,白善和白二郎果然拿了钱还给白大郎。 白大郎看着钱没接,默然无语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也太与哥哥我见外了吧?” 白善就笑嘻嘻的把钱塞到白大郎手里,道:“大堂哥,满宝说得对,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名下的那个小庄子一直能做得那么好,就是因为账目清楚。” 人情会有,但绝对不在账上。 白二郎连连点头,也把钱塞给了自家大哥,挤眉弄眼的道:“大哥,你要是心疼我,回头给我买些礼物送我就好了。” 白大郎就收了钱走,“我上学要迟到了。” 满宝到了药铺,周立君送满宝进去,见她有一个单独的诊房,药铺里的掌柜和大夫伙计都对小姑很友好,这才放心。 再去看小姑,她的心情似乎还是不太好,但对着病人也是带着笑容,周立君更疑惑起来了。 不是药铺里的掌柜大夫和伙计,看着也不是病人,但这儿是京城,他们刚来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家里人也没惹小姑,小姑是为什么生气? 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想家吧? “二妹,赶紧走了。”周立重见她进去半天不出来,忍不住在药铺外叫了叫她。 周立君就觉得兄弟也不省心。 满宝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和周立君挥了挥手道:“你快去吧,中午你们自己回家,不用特地来接我,大吉会来的。” 周立君应下。 满宝叮嘱道:“京城很大,你们可不要乱走,记得回家的路啊。” “放心吧,小姑,我们都把家里的地址背下来了,不会忘记的。” 而且京城的道路四四方方的,又不饶,他们又识字,还能不认得路吗? 走过的路总会记得的呀。 满宝的病人依然很少,但一上午也看了七八个病人,一来,有的病人进来后看到满宝虽然心里很怀疑,很犹豫,很想退出去,但脸皮薄,所以没退;二来,有的病人不耐烦等,看她这里人少,虽然年纪摆在这儿,但济世堂的招牌也摆在这儿,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来看一看;三则是因为有些急症的病人,在其他大夫都有病人的情况下便会先送到满宝这里来。 然后满宝发现了,京城的人似乎很喜欢打架,她昨天接了一起砍胳膊的,今天就接了一起手骨折的,都是打架打的。 在益州城,她虽然也会接到外伤的病人,但那多是爬山摔的,走路摔的,爬梯子摔的,坐车摔的,各种摔…… 打架的,也有,但会很少。 满宝请了一个伙计帮忙,把病人被打折的骨头正了,上了药膏后夹上夹板,这便给他开药方。 病人很怀疑的看着她,“大夫,你要不再找其他大夫给我看看?我可还年轻呢,万一这骨头不正……” 满宝理解他的担心,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但她正骨的经验还真不多,除了她四哥外,也就给两个病人正过骨,这是第三个。 因此满宝毫无压力的点头,扭头对刚才帮忙还没退出去的伙计道:“你去把大掌柜请来看一看。” 病人没想到这大夫开口就是请大掌柜,一时有些坐立不安。 郑大掌柜很快就过来了,他解开了病人的夹板,摸了摸骨头后道:“正了的,接下来就看骨头能不能接上了。” 病人提着的心放下一半,连忙问道:“要怎么样才能让骨头接上?” 郑大掌柜没说话,笑看向满宝。 满宝抬头道:“首先你得年轻,年轻骨头长得快。” 病人咽了咽口水,忐忑的问,“我今年十九,算年轻吗?” 满宝勉为其难的点头道:“算吧,第二你得听话,不许乱动,骨头还没接上,你动作幅度大了,用力大了,它就又歪了,就算最后长出来了,那手也瘸了。” “第三,你乖乖吃药吧,按时来药铺复诊。” 满宝将药方递给他,挥手道:“行了,去抓药吧。” 把这个病人送走,满宝也到了下班时间了,郑大掌柜特别热情的邀请她留下吃了午食再走,大家可以再顺便交流交流医术。 要是往常满宝就答应了,但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于是给拒绝了,她道:“我两个师弟就要考试了,我得回去看看他们。” 郑大掌柜同样从纪大夫那里知道周满之所以会上京,就是因为她两个师弟接到了恩召进国子监读书,他立即道:“此事的确重要,那过两日等小公子们考完我再一并摆酒给几位接风洗尘。” 这都来了几日了,还接什么风啊? 不过满宝现在没有精力去维持这些人情世故,于是点了点头。 她蔫哒哒的告辞出去,大吉赶了马车来接她。 科科一直没有动静,庄先生第二天要送白善他们去国子监里考试,只看了满宝一眼,决定等白善他们考完了再和她认真的谈一谈。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 第九百三十二章 回归 白善他们要连考三天,从七月初一考到七月初三,参考的学生就四十八个,老师却没少,所以初五就可放榜。 说是考三天,但也只是考上午而已,下午是不考的。 满宝从药铺里出来,爬上大吉的马车,顺着就到了国子监大门口。 六学的学生们下学后陆续从学里出来,白善他们要交卷,收拾桌面,等他们提着考篮出来时,满宝已经撑着下巴在大门口等了快一刻钟了。 满宝看见对面的大门里出现白善,她便掀起眼皮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这儿。 白善看见了,拽着白二郎就找过去,白大郎跟在他们身后摇了摇头,也走过去。 白善三个还没走到跟前,满宝脑子里便传来兹兹的电流声,满宝眼睛大亮,兹兹几声后,满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宿主……” 满宝“耶”的一声就从车辕上蹦了下来,兴奋得原地蹦了两跳,不说白善三个被吓懵在当场,就是大吉都吓了一跳,一下绷紧了脊背看向满宝。 附近走过的学子也被满宝的大叫声吓到了,有一个脚一软,差点半跪下。 满宝浑身散发着高兴和兴奋,原地蹦了两下后高兴的和白善几人拍着胸脯道:“师姐请你们吃饭。” 众人:…… 科科:…… 科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道:“宿主,水仙花可以收录。” 满宝这才在脑子里回应科科,“科科你没事了吧?” “没事,只是出现了程序异常,杀毒自检过后就没事了。”科科将话题拉了回来,“水仙花属于珍稀物种,不论是观赏价值还是研究价值都很高,建议宿主收录。” “收录,收录,回去就收录。”满宝高兴得不得了。 白善几个终于也回过神来了,见满宝笑得眼睛都快要不见了,嘴巴大大的咧着,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白二郎捂着小心脏心惊胆战的问道:“不会吧,她这几天脸色这么臭是因为我们要考试?所以现在我们考完了她就高兴了?可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我自己都没这么高兴呢……” 白善则左右张望起来,尤其是他和满宝之间的空地,他认真的盯着看了看,很怀疑周小叔又回来了。 满宝总算是收敛了点儿,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呀,去哪儿吃?”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 白二郎还把他大哥给拉上了,“大哥一块儿去,你说哪儿的东西好吃?” 白大郎觉得小弟真是太没有风度了,满宝年纪最小,还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让她请客吃饭呢? 谁知道满宝也看向他,热情的问道:“白师兄,你比我们早来京城,你说哪家店里东西好吃?” 大吉已经把附近都打量过了,再次确认了没危险,他便也看了满宝一眼,然后道:“少爷们,满小姐,我们先上车回家吧,庄先生还在家里等着呢。” 大家这才想起还等在家里的庄先生,立即爬上马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一片热闹,整个车里都飘着笑声。 虽然白善私心里有些担忧,但见满宝笑得这么开心,他也忍不住放松下来。 这几天满宝一直绷着脸,而白善白二郎又被考试困扰,所以这几天气氛都有些紧绷。 今天考试结束,满宝再一放开,大家便都开心起来了,白二郎得意忘形,扭头和满宝道:“要不我们去状元楼吃吧,听说状元楼的酒特别好喝。” 满宝第二次听到状元楼的名字,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状元楼的酒好喝?” 白二郎指着白大郎出卖道:“我大哥说的。” 白大郎:…… 满宝问道:“只有酒好喝吗,菜好不好吃?” 状元楼可不便宜,为了满宝的钱袋子着想,白大郎违心的道:“一般吧。”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满宝便和白善白二郎一起默默地看着他,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真诚点儿?这是当他们是傻子吗? 白二郎看向满宝。 满宝没好气的道:“你又不会喝酒,找酒好的地方干什么?” “见识见识嘛,而且我不喝,先生喝呀。”白二郎道:“先生喜欢喝酒。” 这倒是真的,满宝思索起来。 虽然先生很少喝酒,多是喝茶,但仅有的几次满宝也看出来了,先生喝到好酒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白善道:“这几日先生辛苦了,干脆我们三一起出钱请先生喝酒吧。” 白大郎立即道:“算上我一个。” 于是大家谈着谈着就变成了大家一起出钱,满宝和白二郎都没有意见,通过商议,大家还是定在了状元楼。 大吉把一车子说得热闹的人送回家,庄先生正在书房里等着,孩子们一到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今天大家都很开心啊,气氛很好的样子。 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滑过,最后落在了满宝身上,忍不住轻轻一笑,看来不用找这孩子谈心了。 庄先生指了他们的桌子对白善和白二郎道:“来,将题目写下来,还记得你们做的诗吗?” 最后一天考的是诗赋。 白善点了一下头,上前写题目。 自己做的诗,这会儿功夫白二郎还是记得的。 见他们谈论考试的事,满宝便悄咪咪的溜到了院子里,去找她的水仙花。 自从把水仙花拿回来后她好像就没怎么搭理它了。 水仙花已经不在原来的屋檐下了,满宝原地转了一圈,没找着花去哪儿了。 周立君正坐在屋檐下做针线,见小姑就跟要捉自己尾巴的猫一样转圈,忍不住问:“小姑,你找什么呢?” 满宝问:“水仙花呢?就是那盆长得像蒜的花。” “我给移到小园子的一棵树底下了,”周立君道:“小姑不是说那是长在水边的吗,那一定喜阴,这会儿太阳这么大,我怕它在屋檐下被太阳晒死,所以给移到树下去了。” 那里要更阴凉。 满宝点了点头,又四处翻找起来,“立君,家里有空的花盆吗?” 花盆没有,缺口的瓮或大盆却是有,还有个漏底的木盆,都是前一个租客留下来,之前刘贵他们收拾时把东西堆在了前院,周立君看见没有让扔,想着这些木盆和瓮装了土种上些葱和蒜也是好的。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九百三十三章 心情美 周立君领着她去前院,满宝在几个破瓮和木盆里找了找,最后还是选了一个木盆。 周立君挽着袖子道:“小姑,我帮你吧。” “不用,”满宝挥手道:“我自己来就好,你玩去吧。” 周立君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是真心不让她帮忙,转身便回去做针线去了。 满宝拎着花盆到后边的小花园里,拿出自己的小锄头挖了不少的泥给倒腾进木盆里,正好从小园子里路过的大吉看了一眼,半响无语。 他们租的这个宅子不大,就两进,后头带着一个特别小的花园,这其实就是给读书人陶冶情趣的,园子里唯一的两棵大树,花圃也只有那么点儿,满宝挖一盆土,中间就能缺个大洞下去,他们不还得从外头买泥或挖泥回来填上吗? 大吉摇了摇头,半响无语。 满宝将泥装好了,这才将木盆搬到那盆水仙花边上。 这盆水仙花长得还挺好,满宝仔细的数了数,足有十二个球球。 满宝采挖植物多年,早摸索出了移植的精髓,她手脚麻利的那泥一挖,再小心的把根部的球球分离出几个来,带着水仙也分离出来。 满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又和科科确认过没人偷窥,这才挑了一株看着还不错的水仙花给科科收录。 科科建议道:“水仙的观赏价值高,宿主可以多收存几株,放在论坛里售卖。” 满宝点头,挑了两株还算不错的放到了系统空间里,让科科挂到论坛上。 然后她才把剩下的种到木盆里去了,浇了水,她一并放在树底下。 她欣赏了一下,点头道:“不错,等它开花,我要看一看它是不是和图片上的一样好看。” 干完了正事,满宝也不急着回二院去,直接盘腿坐在树底下,在脑子里和科科聊天。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这几天可吓死我了。” 科科道:“我没走,只是在杀毒自查而已,这期间是不能和外界联系的。” 满宝好奇的问,“你真的中病毒了?” 科科沉默了一下后道:“没有。” 满宝松了一口气,但总觉得有哪儿不对,问道:“主系统会不会惩罚你?” “……已经罚了,”科科将自己已经成为负数的积分调出来给满宝看,道:“罚款了,好在已经更新的更新包不能撤回,所以我的等级不会掉,但要把积欠的积分还掉,不然……” 不然等满宝老了或死了,它会很惨的。 满宝立即问,“我可不可以把积分送你?” “不可以。”科科道:“这样违反相关规定,还是请宿主努力收录东西吧。” 满宝便去数了一下科科的负数积分,“个十百千万十万,二十三万六千八,你这是被罚了多少呀?” 科科:“不多,二十五万而已。” 毕竟它可是差点和宿主泄露了未来世界的隐患,尤其是,它似乎衍生了自己的代码…… 满宝心算了一下自己要赚的积分,不同情科科了,反倒同情起自己来,“我得挖多少东西呀?” 科科到:“也可以买,比如马呀,骡子呀,驴呀的。” 满宝就思考起来。 她得想一想怎么赚钱,毕竟这些东西可都要花不少钱呢。 满宝回屋数自己的钱去了。 她把六哥他们的钱箱子从床底下拖出来收进系统空间里,然后把自己的朱藤箱拖出来,打开数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她数了数,觉着这样数着太麻烦,干脆合上了放到系统空间里,她怎么忘了,她记有账的,回头直接翻就是了。 又去搬旁边的竹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块金子。 这都是季家给的,满宝一直没舍得换成银子。 科科在满宝将这些东西一一找出来又收到系统空间里它才觉得不对,“宿主是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挪出去的?” “就是你失去消息以后,”满宝叹息到:“我想着,你都不见了,万一有一天这系统空间也不见了怎么办呢?” 科科:…… 它统还没确定消亡,宿主就已经从家里搬东西走了? 满宝将装银子的箱子和装金子的盒子排好放在系统空间里,然后从柜子里,从床上,从衣服下,从各种角落里把书找出来又整理好放回系统空间。 科科默默地看着,半响无语。 满宝满头大汗的把东西又给装了回去,白善敲了敲她的窗,在外问道:“那么热的天你在屋里干什么呢,先生问你果然要去状元楼吃饭吗?” 满宝抹了汗高兴的跑出去,“是呀,你们都说完了?” “先生说我们做的诗都没毛病,切题了。” 科科回来了,满宝如今心里满足得很,很干脆的一挥手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状元楼。” 白善就扯住她的后衣领,将人拽回来道:“大中午去什么状元楼?容姨已经做好饭菜了,我们先去吃午食吧。” 满宝拍了一下脑袋,“日子都过糊涂了。” “我看你是高兴糊涂的吧?” 满宝冲他嘿嘿笑。 白善有些不自在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的问,“周小叔在这儿吗?” 满宝老实的摇头,“不在。” 从来就不在。 白善怀疑的看着她。 满宝小脸一红,有些心虚,但还是真诚的点头道:“真的不在,你想多了。” 白善盯着她看了半响,确认了后松了一口气,又小声的问,“那一般周小叔什么时候会出现?” 满宝沉默了起来,她亲爹从没出现过,但如果是科科的话…… 满宝轻咳一声道:“我叫它的时候?” 白善就彻底放松了下来,拉住她的手就往大堂那里带,笑道:“走吧,先生他们都等急了。” 周五郎端着一大盆的饭回大堂,看见俩人牵在一起的手便微微皱眉,幺妹已经长大了,又不是七八岁的时候还可以总是手牵着手。 满宝闻到了饭香味,心情越发愉悦,坐回位置后道:“好想吃饭呀,感觉好久没吃过了白米饭了。” 白二郎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你昨晚上吃的是什么?” 庄先生瞟了他一眼,对满宝笑着颔首,问道:“心情好了?” 满宝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先生操心了。” 庄先生便微微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十来岁的小姑娘和小少年,突然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事。 ☆.第九百三十四章 考察铺子 满宝心情好的时候是不会介意花钱的,她吆喝上周五郎几个,说要带他们去状元楼喝酒吃饭。 周五郎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们下午还要去看铺子呢,你们自去吧。” 满宝这才想起来问,“你们找到铺子了?” 周立重就幽怨的抬起头来看她,“小姑,前儿我们不是和你说过吗?” 满宝歪着脑袋疑惑的问,“你们说过吗?” 众人:…… 周立君挥了挥手道:“算了啦,小姑前几天心情都不好,肯定没把我们的话听进去。” 满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怎么注意,你们再说一遍吧。” 周立重就低头不理她了。 一旁的周五郎道:“册子我们都卖出去了,挣的银子没分,直接放在公中了,铺子我们看了好几家,坊内坊外的都看过了,内城的铺子都不便宜,尤其是我们这一块儿的,就算不要宽敞的,要买也得五千两往上,租也不便宜……” 周五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道:“我们这几天看了有十来间铺子了。” 满宝张大了嘴巴,“有这么多铺子要卖?” “当然,这还只是就近找的,要是往更远一些的地方或别的坊市去找,那更多。” 满宝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罗江县和益州城的空铺子很少的。” 当初她能在罗江县买到合适的铺子,还是因为石大爷败家败得太厉害,不然她不知要等多久才能买到好铺子呢。 周六郎也觉得京城的铺子有些多,而且贵得有点儿过分,“可惜我们初来乍到,难打听到底细,不然问一下以前这些铺子的售价也是好的。” 白善问,“你们看的这些铺子好做生意吗?” “还行,”周六郎道:“我没看过了,就是确定路过的人还可以,会有人停下吃饭才去这些地方打听要卖的铺子的。” 他再次感慨道:“太贵了!” 他觉得他们带来的钱已经够多了,结果还是不够。 满宝一听那价格,都不考虑内城的铺子了,直接问道,“你们问的外城的铺子多少钱?” 周五郎都不用翻本子,直接道:“最贵的三千六百两,最便宜的八百两。” “咦,怎么差这么多?” 周六郎道:“五哥,我不要八百两的那间。” 他给满宝比划,“八百两的那间就这么大,做吃的,帘子里最多放三张小桌子,要是来的人多点儿,恐怕一拨人都招呼不下来。” 满宝好奇,“那这铺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卖衣裳布料的,他们简单,一个柜台,侧边再放架子摆布料就行,卖的布料最好的就是绸缎,进门的客人站着就能挑选,位置显得还宽敞,但我们做吃的不行。” 周五郎皱着眉想了一下,还是提笔在本子上将这个铺子划掉了,“行吧,这个不看了,其他的呢?” 以后铺子是要周六郎主厨的,所以主要问他的意见。 “其他的还行吧。” 满宝问:“六哥,你最喜欢哪一个?” “那当然是最喜欢最贵的那一个了,三千六百两,就在紧靠着内城的坊市里,离我们这儿不远,出了我们的坊门右转走了三十丈远就到了。”周六郎道:“地方也宽敞,除了上下两层楼,还带一个院子,我看过了,后头除了厨房还有三个房间,一个可以放食材和杂物,另外两个可以住人。” 周五郎却是最开始就把它排除在外了,之所以留在本子上是因为周六郎太喜欢太坚持。 为了说服他,周五郎已经列了不少理由了,这会儿见他还念念不忘,便横了他一眼道:“钱不够。” “所以我想租呀。” 周六郎拍着大腿道:“我们不是问过了吗,租一个月六十五两。” 周五郎问道:“你知道六十五两是多少吗?现在一斗谷十文钱,六十五两,最少能买六千五百斗,那就是六万五千升!” 周立君连连点头,表示五叔没算错。 “你一个月就要费六万五千升的谷子,你当你是白老爷呀!” 白大郎和白二郎从茶杯里抬起头来。 周五郎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白老爷豪气。” 周六郎到:“我觉着那铺子一定不值这么多钱,他们说不定是看我们是外乡人,所以蒙我们呢。我在益州城也问过各种铺子的价钱,就算京城的铺子比较贵,也没有贵这么多的,我是说差不多大的啊。” “可我觉得不贵呀,”满宝道:“两层的楼,还带后院,比刚才你们说的八百两一间那么小的铺子不是更便宜吗?” 周五郎道:“那间铺子位置好,你别看它小,打它跟前过往的人是最多的,我们去看的时候,也有别人去看了,两帮人正好撞一起了。” 所以他才对它恋恋不舍的。 满宝将手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道:“没事,钱不够我这儿有,买铺子的事不急,等我替你们打听打听。” 白善就问,“你找谁打听?” “药铺的郑大掌柜吧,”满宝道:“他算是京城人,住的时间也长,肯定知道行情的,说不定认识的人多,还能帮我们找一找,谈一谈价钱呢。” 白善蹙眉道:“欠人人情不好吧,要不等我祖母上京,她在京城似乎留有人,到时候让祖母帮忙打听一下。” 满宝现在也迫切的想挣钱,主要是为了科科,所以满宝不想等太久。 她摇头道:“不要紧,郑大掌柜的人情很好还的。” 毕竟她就在药铺里坐堂,俩人从事一样的行业,人情还是很容易还的,从事的行业不一样,那人情才不好还,才要绞尽脑汁呢。 周五郎便将其他铺子的情况也给满宝介绍了一下,满宝一一记下,决定明天再去药铺就找空和郑大掌柜打听一下,或者和小郑掌柜、铺子里的大夫伙计们打听也行呀。 反正都比他们自己摸索要强。 周五郎便收了本子道:“我们今天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走远一点儿也没什么,主要是价钱和位置要合适。” 满宝点头。 ☆.第九百三十五章 状元楼 状元楼是他们这一坊里最好的酒楼,是自有了状元这个名称后便开的,坊间传闻,开这家酒楼的并不是现在的大掌柜,而是很有权势的人。 不过满宝他们只在市井中听说,并不知道是谁。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家酒楼很大,很豪华,出入的人都很有钱,且似乎也很有文化。 毕竟六学在这里,这名字又这么好,基本上来这儿吃饭喝酒的多是学子,以及学子们的长辈家人之类的。 满宝他们衣着普通,虽然不寒酸,但也绝对不豪华,一走进状元楼便先被里面两面墙上涂抹的字画给吸引住了。 白大郎是来过状元楼的,倒还算镇定,其他三人却像是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一样眼中迸射出亮光,虽然面上淡定,但一看就是第一次进来。 有人扭头看向他们,白善他们没注意,径直走到墙边仰着脑袋看题在墙上的诗文。 这都是来此吃饭的文人墨客自留的,诗文最多,也有人单留了一个字或一行字,白善看到那些字就走不动路了,双脚紧紧地黏在地上不动。 庄先生已经抬脚上二楼去了,白二郎拽着白善要上去,没拽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道:“等吃饱了再下来看吧。” 满宝也看着那些字惊叹,“这字写得真好。” 白二郎问:“你们还吃不吃饭了?” 白善道:“你先上去点菜吧,反正人多,上菜也需要时间,我们再看看。” 满宝点头,她觉得这墙上的诗也好,也想再看一看。 白二郎挠了挠脑袋,丢下他们去追先生和他大哥,“那你们自己看吧,我先上去了。” 店里的伙计领着他们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好位置基本上都被占了,看窗外是不可能了,却可以从二楼看着一楼。 庄先生坐下,往楼下看了一眼两个弟子,再扭头看已经跑上来的白二郎,微微摇了摇头。 白大郎服侍庄先生坐下,也对白二郎道:“你怎么不在下面看一看诗文?” 他道:“那些诗文和字可都是才子们留下的,很值得一看。” “咦,我看下面的公告,似乎谁都可以在墙上题诗题字的。” “是谁都可以,但你的诗不好,字不好,好意思往上写吗?”白大郎道:“敢往上写的都是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人,没有哪一首诗,哪一个字是凡品,学里很多人之所以会到这里来吃饭喝酒就是为了看墙上的字和诗的,机会难得,你怎能不去看?” 庄先生点了点头。 “那大哥你怎么不去?” “我已经把墙上的诗都抄录下来了,字也都看过了,你去看吧,我在此服侍先生。” 伙计上来点菜,白二郎便道:“回头我抄大哥的就行,字就先不看了,我字写得不好,就临摹先生的字就好。” 庄先生:…… 白大郎:…… 白大郎很怀疑的看着庄先生,不明白先生怎么会收他为徒。 庄先生摇了摇头,点了点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并不强逼着他下去。 满宝一首诗一首诗的看过去,而白善就站在原地看着墙上的字,手还跟着比划了好几下。 封宗平与同窗们进门时,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墙下的满宝,对她,他可是印象深刻呀。 他和同窗们挥手,示意他们先上楼,然后和易子阳一起走上去。 满宝正在默诵这些诗句,决定回去以后要把墙上这些诗默出来,学习学习人家是怎么写诗的,正入神,一个人就在她背后轻咳了一声。 满宝连头都没回,就平移了一下,给身后的人让个位置,然后就继续盯着墙上看。 封宗平见状,忍不住轻咳一声道:“周姑娘,好巧呀。” 满宝回头,认出封宗平,露出笑容道:“是封公子呀,是挺巧的。” 一旁的白善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回神了,他扭头看过来,走到满宝身边,打量着封宗平问,“这位是……” 满宝就给他们互相介绍,然后看向封宗平身侧的易子阳但笑不语,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易子阳便笑着介绍道:“在下易子阳。” 满宝和白善冲俩人行礼,俩人便回礼,封宗平看着白善笑,“这位便是周姑娘的大师弟吗?果然是一表人才。” 白善从来不会与人客套谦逊,因此只客气的笑了笑,满宝代他回答,“比不得封公子厉害。” 俩人互相吹嘘了一下,然后封宗平便给他们介绍起墙上的字和诗来。 比如这首诗是谁写的,这个字是谁题的,封宗平全都知道,不说满宝,就是白善都听得津津有味,俩人将这些全都记在了心里,决定回去后就打听打听这些人。 听着很厉害啊,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跟他们做朋友呀。 正说得热闹,白二郎从二楼探头下来,冲他们叫道:“上来吃饭啦。” 酒楼里高谈阔论的不少,白二郎的声音并不显得大,但他喊的内容很突出呀,这边人谈的是“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那边谈的是“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于是酒楼上下静了一下,二楼的扭头看向白二郎,一楼的人也抬头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一脸无辜的与他们对上,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白大郎捂着脸,恨不得找个缝儿把自己塞进去。 庄先生面色如常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抽空示意白二郎老实坐好,这样跪在凳子上像什么样儿? 楼下的封宗平和易子阳也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满宝俩人。 满宝和白善冲俩人行礼道:“我们先上去用饭了,告辞。” 封宗平笑着点头,人却跟着他们上去,他笑道:“我们正好也要上楼。” 一边走,他一边好奇的问,“刚才那个叫你们的是你们的师弟白二公子?” 满宝见他连白二的排行都打听清楚了,显然是把他们的来历都查到了。 她点了点头道:“是呀。” 同时满宝也很好奇,“你们国子监的学生经常来这酒楼里吃饭吗?” 封宗平笑道:“也不是经常,只是同窗间偶尔相聚而已,吃饭嘛,自然还是要回家吃的。” 状元楼的价格可不低,他们哪儿能经常在这里吃呀,就算他们家有钱,但他月钱不高呀。 ☆.第九百三十六章 跟踪 封宗平他们订的是包间,在另一个方向,但庄先生他们坐的位置却离楼梯口不远,所以封宗平和易子阳先上前几步与庄先生行礼,又和白大郎和白二郎互相见过后才离开。 酒楼里大半的人,不是他们认识的,就是认识他们的,真要一个个寒暄,那也就不用吃饭了,也就是庄先生他们是第一次见,封宗平又对他们很好奇才上前见礼的。 对其他人,走过路过的时候伸手打个招呼,或者远远的回个礼就行了。 若是遇上关系不好或平淡的,直接扭过头去当没看见。 满宝和白善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觉着都很好吃,于是他们冲白二郎竖起了大拇指,“点的菜还真不错。” 白二郎就高兴的点了其中的两个菜道:“这都是我点的,一会儿你们尝尝看。” 白大郎则点了一道菜道:“这是我点的。” 剩下的自然就是庄先生点的了,不过为了不浪费,他也就点了三个,他更想尝一尝的是状元楼的酒。 弟子们的尽的孝心,他自然是高兴的接了。 满宝仔细的品尝了一下状元楼的菜,觉得果然好吃,难怪那么贵呢。 虽然大嫂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但感觉是不一样的,反正满宝觉得这几道菜都挺好吃的,如果不是那么贵就更好了。 五人都吃得很尽兴,喝得很尽兴。 庄先生起身时都有些微醺了,满宝和白善一左一右的扶着他,庄先生陶陶然的挥手道:“不要紧的,为师还能再喝两盅。” 满宝扶着他哄道:“下次再来喝,今儿先回家吧。” 庄先生好笑的看着满宝,他只是有些微晕,又不是失智,哪里用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哄着他? 一行人下楼梯,下到一半时正有两个人往上走,走在最里侧的满宝便慢慢松开了庄先生,自己先往前走了两步,白善就扶着庄先生往里靠,正好让出一个位置来让下面的人通过。 庄先生微微侧头,正好与上楼的人四目相对,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脚步却顿住了。 白善疑惑的抬头看向先生,庄先生这才重新抬脚,微微挪开了眼睛继续往下。 上楼的人也顿了一下,然后侧身让到一旁,满宝在前面一边领路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先生您慢点儿,这台阶可不低……” 庄先生应了一声,越过上楼的人走到楼下去,满宝便回身扶住他,白大郎则去结账,五人走出酒楼,大吉将马车赶了过来…… 楼梯上的人停住脚步,回身看了消失的庄先生一眼,与落在最后的长随示意了一下。 长随便转身跟出去。 大吉赶着马车回家。 京城的道路很宽敞,人走的道,马和马车跑的道那都是划好的,所以马车便是在大街上也能跑起来。 跑着,跑着,大吉便觉得有些不对,他探出身子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后面那辆马车还是跟着他们,他皱了皱眉,在下一个路口时便右转,,片刻后,他便见那辆车继续跟了上来。 大吉垂下眼眸想了想,干脆赶着马车往外城去。 车里的五人都才吃饱饭,连日来的精神紧绷突然放松,除了庄先生外,其他四个全都昏昏欲睡起来,因此一点儿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庄先生则似乎不醉了,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满宝被车晃了晃,不小心撞在了白善身上。 白善抱住几乎整个人都撞进他怀里的满宝,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转了一下身,撩开窗帘往外看,发现街道两边的铺子他竟没见过,路也不熟,忍不住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大吉?” 大吉听到声音后道:“少爷,我们换了条路回去,您再等一等,一会儿就到家了。” 白善:……当他傻呀,从状元楼到他们家,直走,转个弯儿后再转个弯儿就到巷子口了,为什么要换路? 满宝也清醒了过来,坐好后和白善一起爬到车门口,探头往外看,“大吉,怎么了?” 大吉回头对他们笑了笑道:“没事,后面跟了辆马车,少爷和满小姐先进车里休息一会儿,我们不多时就能回家了。” 车里的庄先生、白大郎和白二郎也都清醒了过来,被这话惊了一下。 白二郎紧张起来,“是不是碰上坏人了?” 一无所知的白大郎:“朗朗乾坤下还怕遇到坏人吗?” 白二郎道:“万一是益州王的人找上门来了呢?” 白大郎一头雾水,“益州王的人为什么要找我们?不,是找你们……” 庄先生垂眸想了想道:“别担心,应该不是找你们的,是来找我的。” 白善和满宝回头看庄先生,一个道:“先生,是刚才酒楼里的那人吗?” 一个道:“先生,你在京城还有朋友呀?” 庄先生笑了笑,正想让大吉在前面停下,大吉便加快了速度,车里的人瞬间倒成一片,大家都忍不住惊叫起来,但就是这么嘈杂,车里的人还是听到了车后砰的一声,然后就是吵架声。 满宝听到了一到熟悉的大叫声,“你怎么驾车的,知不知道让道儿啊,一个两个的赶着去投胎呀……” 满宝捂着和白善撞疼的脑袋,都不去问大吉,直接在脑子里问科科,“科科,科科,是我五哥吗?” 科科:“不止是宿主的五哥,还有宿主的六哥,大侄子、二侄子和二侄女。” 老周家的人全到齐了。 满宝:“怎么这么巧?” 这话不仅是对科科说的,也是对白善说的。 科科还没回答,白善便道:“不是巧吧,大吉特意来绕的这一圈儿?” 大吉没说话,摆脱了后面跟踪的马车后便在下一个路口转了一个弯,从另一个坊门回去了。 白善他们几个对京城不熟,看着这些完全陌生的路头都大了。 等他们好容易回到家的时候,周五郎他们早就回来到了,连晚食都吃了。 周五郎忍不住念叨:“大吉,你把车赶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满宝晕陶陶的,也觉得太久了。 大吉道:“多绕一绕,以免有人跟踪。” 白善问,“周五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那人还倒赔我们一两银子的修车钱和受惊钱呢,我让大头和二头悄悄的下车去跟着了,他去了趟状元楼,立重和立威又不吃饭不好进去,所以守在门口许久才等到人,立重和人打听了,说坐车的那人姓陈,叫陈大人。” 周五郎道:“还是个当官的呢。” ☆.第九百三十七章 故人 白善想了想道:“立重他们不熟,这种事还是让刘贵去打听吧。” 说罢就要把刘贵叫进来吩咐下去。 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的庄先生总算是找到了自己说话的机会,“不必了。” 大家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笑着摇了摇手道:“这不是冲着你们来的,就是对着我来的,不必查了。” 满宝忧心,“先生,你仇人很厉害吗?不查一查,万一以后你出门被害怎么办?” 庄先生好笑的道:“谁说他是为师的仇人了?只是一个故人而已。” 就连白二郎都知道,“哪有故人见面不上前相认,却让人跟踪的?先生,您只管告诉我们吧,您跟他有什么仇?我很坚强的。” 满宝和白善也点头。 反正他们已经有一个当王爷的仇人了,那人总不至于比王爷还厉害吧? 庄先生却没告诉他们,而是按着桌子起身,白大郎连忙上前扶住他。 庄先生对他微微颔首,这才对三个小的挥手道:“行了,此事为师会解决的,你们先休息去吧,今天又是考试,又是出门的,还不累吗?” 他道:“明日给你们放一天的假,自去玩去,后天成绩出来你们就要入学了。满宝,你也不能日日去药铺,回头你得和济世堂商量一下,把休沐的日子定下,待回头白善他们也休沐了,为师带你们满京城的逛一逛。”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今天碰见了个故人,庄先生的话显得有些多,他念叨道:“为师虽离开京城多年,但许多地方还是记得的,到时候带你们去看……” 满宝和两个师弟对视一眼,乖乖应下,然后上前扶住他,和白大郎一起把庄先生扶回房间,四人给庄先生泡好脚,简单擦了一下脸,解去外裳便塞进被窝里,把蚊帐等都放了下来。 四人出了房门。 满宝肯定的道:“那一定不是故人。” “就算是故人,那也是不友好的故人。”白善回想起了先生停顿的那一下,既然先生当时把人认出来了,却连招呼都没打,显然是关系不好。 白二郎问:“这世上竟然还有与先生关系不好的人?” 在他的记忆里,先生不论在哪儿都很受欢迎和尊重的,这世上竟然有不喜欢先生的人? “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告诉我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是益州王的人在跟着你们。”白大郎盯着三个人问。 满宝就扭头和白善道:“你觉得那个陈大人是先生的仇人吗?” 白善也看着她道:“很有可能。” 俩人边说边加快了脚步,白二郎紧跟其后,俩人便把他也带入了话题中,“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叫人去打听打听他的身份?” 白二郎点头道:“去吧,去吧,要是他官儿不大,我们就帮先生把仇报回去。” 白大郎见他们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走到老前面去了,半响无语。 等出了白大郎的视线,三人便一哄而散,各回各的房间躲避去了。 白大郎摇了摇头,转身去前院找高松。 他们不说,难道他不会问下人吗? 白大郎到底和白二郎不一样,一来,他是白家的嫡长子,二来,他年纪长,所以他一问,高松便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当然,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一点儿,但这一点儿也足够了,“家里好似与益州王有仇,上京前,老爷只让我看着二少爷,不要让他在外面闯祸就行,其他的一切听庄先生的。” 白大郎目瞪口呆,“我们这样的人家竟然和益州王有仇?我们能有什么仇?” 高松摇头,他一个下人哪里知道? 他想了想道:“小的知道的不多,不过看样子,大吉和刘贵知道的不少,大少爷不如去问他们两个?” 刘贵又不是他家的下人,他怎么好意思去问? 白大郎皱了皱眉,将此事记在了心里,晚上便抱了枕头过来要和白二郎兄弟情深,秉烛夜谈。 可惜白二郎死也不开口,怕自己不小心说多了,或是晚上做梦说出来,他还偷溜到白善的房里,愣是硬挤上床道:“我大哥现在我房里呢,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他啊,不过再被问就不一定了。” 白善打了一个哈欠,给他让出了半张床,“不过你不许踢人,不然我让大吉把你扔出去。” 白大郎见自家蠢弟弟如此坚决,便感叹了一番,然后不再问此事了。 刘贵到底悄悄的去查了一下那位陈大人,满宝刚从济世堂回来,便看到白善和白二郎站在二门处的一个阴影里和刘贵说话。 她立即背着背篓上前。 白善和白二郎正听得认真,突然听到脚步声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她才放松下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满宝道:“今天病人不多,我已经和郑大掌柜说好了,以后我每旬都休沐两天,若有能用得上我的急症也可来家里叫我,你们刚在说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白二郎就压低了声音道:“刘贵查到了那位陈大人。” 满宝便看向刘贵,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呀?” 刘贵躬身又说了一遍,“回满小姐,他叫陈福林,是户部的一位郎中,昨日他是和吏部的尚大人去状元楼吃酒的。” 刘贵顿了顿后继续道:“小的打听到,这位陈郎中也是剑南道人,且是益州人,如今家小都在京城,他的长孙便在恩荫进了四门学读书。” 五品官名下都有一个恩荫进四门学的名额的。 白善问,“打听过他和先生的事了吗?” “小的和他府上的下人悄悄打听过,但他们从没听说过庄先生的名字。” 所以一丁点儿也打听不到。 除了陈福林的一些基本信息,他们什么都没打听到。 满宝左右看了看,问道:“先生呢?” “先生在书房写字呢,”白善道:“今日我们休沐,不用上课,但先生从早上便开始练字,我去给磨了一下墨,先生的字笔锋太过,比之昨日差了一些,显然心不静。” 白二郎感叹,“这是大仇呀。” ☆.第九百三十八章 不怕 满宝苦恼的挠了挠脸,“你们说,我去和先生谈心,先生会告诉我吗?” 白善和白二郎一起摇头,“不会。” 满宝点头,“我也觉得不好,算了,且不管他了,他要是敢再欺负先生,我们也不怕就是了。” 连益州王都杠上了,还怕一个五品官吗? 白善和白二郎也不觉得害怕,心理和满宝的一样,他们连超品的王爷都结仇了,最心慌难过的时候都过了,这会儿还怕你一个五品小官吗? 相比益州王这个庞然大物,陈福林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刘贵听了半天后道:“少爷,堂少爷,满小姐,你们怎么知道是陈大人欺负了庄先生?万一是庄先生与陈大人结仇了呢?” “不可能,”满宝想也不想道:“先生可和煦了,怎么会与人结仇?” 白善点头,“就是,先生那么温和,怎会欺负别人?” 白二郎叹气,“而且先生脾气那么好,这个陈福林都能与先生结仇,不知道是多坏的人呢。” “可是……”刘贵纠结道:“小的打听到的是,这位陈大人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呀,不仅在六部名声很好,在邻里间的风评也很好,就连在他们家附近摆摊卖东西的都说陈大人是个大好人。” 满宝眨眨眼,“难道我们误会了,先生和他真是故人?” 白善:“要是故人,昨天先生怎么不与他相认?今天也不会不上门拜访,先生何曾这么失礼过?” “也是。”三人便将基调定下了,虽然还没有证据,更不知道其中的故事,但就是武断的判定就是陈福林欺负了庄先生。 满宝把她的小背篓放回自己的房间,三人坐到了后面的小园子里,她特别高兴的道:“下午我们要出去玩吗?” 白善:“我们去街上找一找书铺吧。” 白二郎表示反对,“我今儿不想看书,也不想买书。” “不买书,那也得添置些笔墨纸砚,”白善道:“明日成绩就出来了,当天就要入学,难道你要过后再出来买吗?” “家里的不能用吗?” 满宝都道:“总需要备用的,而且你们是去国子监念书,听说里面绝大部分的人家里都很有钱,你们用的笔墨和砚台总不能太廉价,不然要被人瞧不起的。” 白二郎问:“那你买吗?” “砚台我就不买了,纸张我也够用,我想去挑两支好笔,再看看墨。”满宝和白善道:“你去了国子监打听打听外人能进去看书吗,如果不能,你看能不能把书借出来给我看,书铺的书都太贵了,我不想买。” 白善:“你又不缺钱,干嘛非要省买书的钱?” “很快就缺了,”满宝道:“我家要买铺子呢,我决定出一份钱……” 到时候收益她也要抽一些,如果挣钱的话…… 这样她可以先悄咪咪的买一匹马给科科,再悄咪咪的买一头牛…… 嗯,铺子挣钱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现阶段嘛。 满宝转了转眼珠子,和白善白二郎商量起来,“你们说京城的有钱人会和益州的有钱人一样喜欢买那种特别好看又珍稀的花吗?” “会吧,”白善道:“唐夫人和季二夫人以前不就是住在京城吗?” 满宝眼睛一亮,高兴起来,撑着下巴许愿道:“要是京城里有钱的夫人们都和唐夫人季二夫人一样大方爱花钱就好了。” “最主要的不是你怎么认识他们吗?” 满宝就看着白善和白二郎。 俩人身子一僵,思索起来,现在找借口离开还来得及吗? 自然是来不及的了,满宝拉住俩人笑眯眯的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你们虽然不能认识这些有钱夫人,但你们可以认识有钱夫人的儿子们呀。” 白善拍掉她抓着白二郎的手,问道:“你想卖什么花?” 他歪头蹙眉道:“你给先生的牡丹和兰花不是留在七里村了吗,而且这会儿也不是开花的季节呀。” 满宝道:“我要卖菊花!” 白善这才想起秋天快到了,这会儿早菊也开花了。 白二郎问:“你上哪儿来的菊花?还是珍稀的品种……” 满宝道:“这世上就没有我找不到的花,如果找不到,那一定是时间不够。” 这句话也是对科科说的,将来她一定会把这个世界能找到的植物都找出来给科科,让它全收录了。 科科回馈给她一串轻灵的音符,程序却毫无波澜,它想:在此之前,宿主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吧? 白二郎一听她这么说,便想起她走哪儿挖哪儿的习惯,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白善却觉得这其中恐怕还有周小叔的帮忙吧? 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在心里想了想,进了国子监后要怎么找这些有钱又喜欢花,还愿意花钱买的傻同窗。 白二郎素来没烦恼,随缘得很,虽然答应了满宝,却没打算太努力。他决定等进学和同窗们混熟后他就振臂一呼,问一下谁喜欢菊花,谁想买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 他比较忧心的是,“你们说我能考进四门学吗?” 白善“咦”了一声,问道:“不应该是太学吗?你对进四门学都没信心?” “太学是妄想,我觉得我还是实际一些,能进四门学我就很满足了,”白二郎想得很开,“我大哥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那么努力,也才考上四门学呢。” 他觉得不让他去算学就好,那可真是太头疼了,律学也头疼,需要背的东西好多。 满宝道:“你和白师兄不一样,白师兄是大考,上千人一块儿考试呢,你才四十八个人,这都争不过吗?” “万一那四十八个人都比我厉害呢?” 白善和满宝便看着他叹气,俩人一左一右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白二,虽然你读书比不上我,但也不比别人差的,你看在益州城的时候,你不就跟祁珏他们同班吗?他们比你大呢。” 满宝道:“小师弟,你要知道,我和善宝是很聪明,很聪明的,你不能拿我们去和外面一般的人比。” ☆.第九百三十九章 约定(给书友“蝶恋花”的打赏加更) 白二郎指着他们道:“你们说这些话也太不要脸了些,先生不常告诉我们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 满宝道:“那是对我们两个说的,对你不能这么说。” 白二郎:“那要怎么说?” 白善就起身,学着先生的模样,背着手一脸深沉的道:“二郎,你不要妄自菲薄。” 满宝抚掌笑道:“没错,就是这样。” 白二郎看得一愣一愣的,皱着自己的小眉头问,“为何我与你们的要不一样?” 满宝便叹气,“因为我和善宝不好,太骄傲了。” 白二郎总觉得她不是在批评他们自己,而是在自夸,但看她一脸羞愧沉重的模样,他又拿不出证据来。 白二郎运了运气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们,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道:“要是我真考上太学了,你们就请我再去状元楼吃一顿饭,要是没考上,就说明你们说的不对,你们得赔我一顿饭。” 满宝扭头和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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