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图之_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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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个样，每个月都在涨。人们不仅吃不起肉，也快吃不起蔬菜。又比如，报名前往污染地区耕种的志愿者，不仅没能为自己、为家人打拼出个未来，反而病倒了。送医院一检查，病人脸上长疮，肝里长瘤，还癌症晚期。因为是自愿报名前往，事先签过协议书，政府并不承担医院费。而本身穷苦、饭都快吃不饱的家庭，也无力支付巨额医药费。就这样，留给志愿者的，只有等死一个选项。不等其他人恐慌，又一名志愿者因长期待在污染地区，精神受到损伤，结果想不开上吊自杀。渐渐的，人们意识到，污染地区不是什么好去处，主动报名约等于慢性自杀。庆幸的是，政府并不强制民众前往，报名完全遵照自愿原则。 “这破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已经报名参与耕种的志愿者抬步想走，可走到一半，又驻足不前。不留在污染地区开荒，他又能去哪？属性一般，超能力没觉醒，学历不高，兜里还没钱。他这样的条件，上哪找工作养活自己？磨蹭半天，那人长叹一声，转身往回走。回到污染地区政府分配给自己的小屋，他躺在床上，自嘲地笑了笑，“留在这，起码包吃包住。出去闯荡，不出三天就得饿死。该承认了，我属于进化中被淘汰掉的那一批，什么时候死全看运气。” 说话间，一种名为“认命”的情绪在胸腔里翻腾。 ** 与此同时，网上又一帖子迅速“hot”。 “虽然不提倡过度生育，但当公民有生育想法时，是不是也该享受下基本权利？这个月已经第11例，怀孕妈妈因为经济原因过度食用三级食品，导致胎停。” 事情曝光后，许多人疯狂回帖。 “什么意思？穷人丧失生育权？” “三级食品有污染啊！胎停太正常了好吗？就算勉强生下来，新生儿也有很大几率畸形。” “我不理解，这样的家庭连大人都快养不起，为什么还要生娃？省下那钱，给自己偶尔改善下伙食不好吗？” “别的不说，孩子生下后要喂奶吧？要吃二级食品吧？这种最基础的经济条件都没有，难道要让孩子从小吃三级食品长大，最后一身病痛，凄惨地死去？到这世界走一趟，不是为了享福，而是为了受苦？？” “别扯开话题！正面回答，就问你穷人是不是不配生娃！” “但凡多看几集动物世界，都知道任何时候，自己的性命永远摆在第一位。只负担得起三级食品，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怎么有闲心生育后代？” “自然世界里，雄性争抢配偶失败，确实没机会将自己的基因遗传下去。雌性如果不够强，没办法猎来足够的食物喂饱孩子，幼崽出生后容易夭折，事实如此。要想维护弱者生育权，唯一的办法是政府补贴，帮忙养孩子。” “不过这也有问题。从来只听说孩子出生后给予补贴，确保孩子成长过程中摄入充足的营养，没听说怀孕期间也要帮扶。” “食品分级制度是不是不太对？要我说，本来就不该有三级食品和二级食品的存在。” “别闹，哪怕食品分级，东西都不够吃。没有三级食品，穷人就不是受污染，而是会直接饿死。”民众激烈地讨论着，试图想出解决办法。可粮食不够吃就是不够吃！哪怕不少人暗地里搞起家庭种植，也只是偶尔改善下伙食，并不足以吃饱。争论到后来，有人叹息着感慨，“我算是明白了，进化游戏是死神镰刀落下，一茬一茬收割失败者性命。环境污染是钝刀子割肉，慢性死亡。也就是说，在这场进化里，如果不抓住机会，让自己强大到战胜环境，战胜竞争对手，最终都会被淘汰。可惜，领悟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底下有人见缝插针做广告，“如果你是女性，可以尝试通过嫁人改变自身处境。目前最抢手的是健康、拥有超能力的适龄女性，很多豪门愿意高价求娶，改善后代基因。其次是健康女性，起码能生出健康的后代。最差是患病女性，虽然能生，但孩子容易夭折，哪怕活下来也是病秧子，生出健康孩子的几率极低。但不管怎么样，都是个机会，有可能一夜暴富，也可能‘一人婚嫁，全家飞升’。欲知详情，点击头像细聊。” 围观者哗然，“人口买卖生意是不是做的太明目张胆了？” “我看你是想进监狱吃免费牢饭！” “食品可以分级，女性不能分级！人类不是货物！！” “一个没留神，人又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恕我直言，某些人是不是夏季高温烧坏了脑子，开始说胡话！” 群情激奋。最终，社交软件不得不将打广告的封号处理。隔天政府宣布，但凡有未成年的家庭，每月可以获得一定补贴。不过专款专用，这笔钱仅限于在超市购买基础食品或母婴用品。至此，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 会议室里，三名圣者齐聚一堂。负责人神情凝重，“你们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无论怎样挣扎，人类最终都会灭亡？” 意料之外的情况接踵而至，他疲于应付，心中甚至隐隐升起绝望。有时候负责人都在想，是圣者们没说实话，还是暂时没预测到，为什么突发事件那么多，并且一个比一个棘手？萧唯率先表示，“只是最近几年有些辛苦，再过两年，局面会稳定下来。” 因为扛不住的都被淘汰了。负责人不晓得有没有听懂其中深意，总之垂眸深思，没有说话。葛晞则道，“好多人去年身体出了毛病，熬不住太正常了。” 最后云昕开腔，“当人口缩减到巅峰时期四分之一(25%)，环境便不会继续恶化。到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 负责人，“……”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当前人口可是巅峰时期的三成(30%)！缩减到巅峰时期的四分之一(25%)，相当于现有人口数量，再削减16.7%！第101章番外六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云昕报完数据，一脸坦然地看着负责人，根本不管负责人面色忽青忽紫，神情有多不自然。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出事？”负责人心急如焚，“有没有办法规避？” 萧唯深深看了负责人一眼，“因为进化游戏期间，他们没有得到充分锻炼，属性提升幅度极其有限。” 负责人感到膝盖莫名中了一箭。随后葛晞又来补刀，“核废水倾倒进大海，进入水循环系统。从此底层民众喝的是毒水，吃的是三级食品。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长期不健康饮食，出事是早晚的事。” “要想规避——” “很难。” 葛晞中肯地给出意见，“要么粮食产量大增，价格下滑，让所有人都能吃上便宜健康粮。要么政府大力发展医疗科技，在民众生病后，无偿给予治疗。不然就算熬过病痛，底层民众也会穷死。” 负责人，“……” 葛晞说的，目前一样都做不到。至于什么时候能办到……那就难说了。 “是他们没能通过考核，政府有很努力地帮助他们。”云昕出言安慰。负责人叹气，“回头我再找人商量商量，能救一个是一个。” ** 晚上。入睡后，萧唯开始做梦——自从灵属性升至10，获得部分权能，他就会零星看见碎片。有时一晃而过，庞大信息量瞬间涌入脑海。有时是做梦，重要场景以2倍速播放。关于天灾的内容值得参考。关于人的，很多时候就跟看电影一样看过就忘。因为现实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信息基本用不上。这天，萧唯瞧见自己出现在梦境里，立即觉得索然无味——所有内容里，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自己。迄今为止，他已经见过碎片里的自己往生物学父亲的酒瓶里掺工业酒精、在葬礼上露出阴森快意的笑；被姑姑收养后挨揍、反手夺过鸡毛掸子把姑姑打个半死、也不拨打救护车电话，任由姑姑躺在地上、自己则从柜子里翻出钱离家出走；半道遇上欺负过自己的小混混，通通揍成重伤，有个小孩胆子小，竟被活活吓死。 “这个世界，对我是不是太严苛了？”碎片里的萧唯对家乡的一切都很失望，决定离开小镇，出去闯荡。 …… 你怎么走了？昕昕还在镇上呢！！萧唯拼命叫喊，碎片里的萧唯却坚定地往前走，头也不回。自那以后，萧唯就很不待见碎片里面的自己。 “不想看傻子，我有厌蠢症。”萧唯内心深处充满抗拒，然而眼前的景物持续变化着。几经周折，碎片里的萧唯磕磕绊绊长大，结识了安泽，给他当保镖。理所当然的，被其他保镖为难了。碎片里的萧唯没有忍耐，直接折断了挑衅者的手腕、脚腕。并一战成名，从此再没有人敢招惹。萧唯没有借机生事，而是低调下来，安静蛰伏，等待机会。一次突发意外，安泽病入膏肓，仅剩半年寿命。安泽的父母、哥哥不但没有安慰他，反而趁机划清界限。安泽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期间没有一个亲人过来探望他。身边的保镖走的走，散的散，都跑去投奔他大哥。安泽受了刺激，嚷嚷着，“谁帮我报复他们，我就将全部家当送给谁！” 在安泽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萧唯走出来，帮了他。安泽的父母、哥哥先后“意外”离世，安氏财团落到安泽手里，然而他只剩下几个月寿命。临死前，安泽想疯狂一把，拖全世界下水。正好萧唯也看这个世界不顺眼，俩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把整个联邦搅的天翻地覆。后来，萧唯和幼时朋友赵俊意外重逢。两人志趣相投，一拍即合，决心联手颠覆联邦政府统治。彼时赵俊已经拉拢一伙人，他们无恶不作，到处撒野，自称“高等人类”。萧唯明面上孤身一人，来去如风，仿佛独自行走于世间的孤狼。他什么都不在乎，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搞垮政府，毁灭全人类。为此，他费尽心机，动不动就给政府、军队设圈套。现实世界的萧唯看到后，“……” 正经事不干，天天搞阴谋诡计。不务正业！至于什么是正经事/正业……那当然是赶紧找云昕，谈个甜蜜到发腻的恋爱！可惜，碎片里的萧唯没有听到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的呼唤，执着地搞事。某日商场大火，萧唯一开始就预感到，却眼睁睁看着火越烧越旺，房屋脊梁开始倒塌。商场里的顾客一边尖叫，一边四处逃窜。萧唯冷漠转身，打算在必经之路上伏击政府爪牙，送他们去见上帝。无意中，他瞥见一个奇怪的女人淡定地站在原地，不逃不避不尖叫。浓烟弥漫，对方的眼神毫无波澜，犹如一潭死水。萧唯还没来得及细想，梁柱落下，观测物倒地。萧唯顺势收起杂念，集中精力应对接下来的苦战。那是推演里，两人唯一一次交集。 “昕昕！！”现实里的萧唯崩溃大喊，却阻止不了烈火将云昕吞没。他拼命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梦境仍在继续。后来，政府倒台，秩序溃散。萧唯花着安泽的钱，借着赵俊的势，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他本希望全人类灭亡，可后来发现，看人类如鬣狗般撕咬也很有趣。既然其他人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友善地对待他，那就用面对他的面孔面对全世界。再后来，人们再也记不得，秩序是个什么东西。哪怕睡觉时，都会因为风吹草动声惊醒，然后惶恐不安地睁开眼，四处看。 “我要居于所有人之上！让他们都听我的！”赵俊踌躇满志。萧唯却觉得，这样就够了。 “普通人已经死光，剩下的都是超能力者。他们之后会怎么样，我并不关心。” 当天晚上，萧唯不告而别，不知去向，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 推演结束，萧唯从睡梦中惊醒，一看才睡了二十分钟。然而他已经满头大汗，并且再也睡不着觉。 “怎么了？”云昕听到动静，爬起来查看。萧唯一言不发，紧紧抱住云昕。 “是做噩梦了吗？不怕，梦里都是假的。”云昕乖乖给抱。 “……你现在过得开心吗？还会想死吗？”萧唯闷声问。一开始担心云昕的安危，后来才想起，云昕小时候就有超强预知能力。是她自己想死，不肯躲，才会出事。云昕身体一僵，不过很快放松下来，轻声哄骗，“我不会轻易死掉，也不会扔下你不管。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萧唯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郁闷问，“为什么想不开？” 云昕，“……” 原因可太多了！别人找工作，干的不开心可以换。她这是家族使命，干到吐还得继续干下去。世道不好的时候，十个人里感觉有七个不该救。萧唯不在，她又没有牵绊，孤身一人游离在世界外。她深知这个世界有多现实，可内心深处，始终保留渺小的希望。但最终，弱者还是会受欺负。虽然不同时期，弱者的定义不同，划分标准也不一样。 “只有受过欺负，才知道霸凌的一方有多讨厌。” “许多人无法共情别人的不幸遭遇。” “我本可以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可外婆过于善良，基因好像传给我了。” “对于那些没有犯过错的可怜人，我没办法假装看不见，假装听不到。” “这样活着，有时候会很累。” 云昕东一句西一句，总算解释清楚。 “那也不能有事。”萧唯抱紧云昕，表情凶狠，“如果你出事，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云昕哭笑不得，“好好好，我一定长命百岁，留在你身边看好你。” 萧唯这才满意，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赵俊死前，我曾经见过他。” “哪怕命不久矣，还是不忘挑拨离间。” “他说，要不是你小时候运气好捡到我，所有事都会是另一个结局。” “可我始终觉得，遇见你，运气好的人是我。” “赵俊的超能力不是预言，而是推演。所谓推演，就是万千可能中的一种。”云昕一本正经地胡说，“排除万难，彼此相遇，看来这段姻缘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