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保英大大方方地应了声“是”,“小子就等着快些学成出师,日后在金楼做个账房,好将她娶回家。” 赵保英的话才说完,金楼掌柜与那账房都忍不住抚掌长笑。 少年郎到底是年轻啊,根本不知晓年轻时再炽热的情感,被日日夜夜的岁月与无穷无尽的柴米油盐一打磨,终究会慢慢变得面目全非。 赵保英自是不知晓两位过来人在笑什么,从金楼离开后,便脚步轻快地往如娘家去。边走边想着,小结巴见着这莲花状的坠子,应当会惊喜罢? - 夜色寂寂,行至半途,天上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七月的天,便是夜晚,也是闷闷的热。 赵保英也不避这场雨,只将手按在胸膛,护着藏在怀里的坠子。这坠子掺了铜,沾水可是会锈的。 眉目清秀的少年佝偻着腰,灰扑扑的布鞋踩在水坑里,溅起细碎的水花儿,很快便湿了脚。 眼见着再拐一个弯便能到如娘家,赵保英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放慢了步伐。 也就在这时,几个一脸横肉的壮汉忽然从拐角处窜出,不分由说地将他按在湿漉漉的地上。 少年心中大惊,惊呼了几声:“你们是何人?” 却无一人回他。 为首那人穿着一身蓑衣蹲了下来,用粗糙的手捏起赵保英的下巴,眯眼细瞧他的脸。 赵保英被逼着抬脸,豆大的雨珠砸在脸上,“啪嗒”“啪嗒”。 他睁大眼,正欲开口,倏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 “六指哥,我这弟弟生得不错吧。”赵荃英扶着半截折了的手腕,讨好地对他嘴里的“六指哥”笑道:“今儿若不是您亲自来,我都舍不得卖他!我这弟弟虽出身贫寒,可生得唇红齿白,一身细皮嫩肉就同大户人家里的少爷一般,真的是个好货色。您看,我那赌债……” 赵荃英嘴里那名唤“六指哥”的男人脸上挂着道狰狞的疤,听见赵荃英的话,他漠然地笑了笑,那疤随着他的笑轻轻蠕动,显得愈发狰狞。 他松开手,乜了赵荃英一眼,道:“的确是个好货色,成,你的债清了。” 赵保英也就在这会反应过来,他哥这是拿他来抵赌债了。 而眼前这位脸上带疤的人,名叫冯六指,是定风县的一个恶霸,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血。 “哥哥!”赵保英看着赵荃英,咬牙道:“你欠的钱我替你还!你给我时间,我替你还!” 赵荃英听到弟弟的声音,也没半点愧疚,只笑嘻嘻道:“好弟弟,哥哥等不及了!今儿要是还不上债,哥哥这只手就要没了!” 说着,赵荃英便动了动软绵绵的右手,叹了口气,道:“保英啊,你也别怪哥哥。这定风县又穷又破,你呆在这能有什么前途?听哥哥的,好生听六指哥的话。跟着六指哥,你日后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赵荃英!”赵保英目眦欲裂,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拼命挣扎起来,想同赵荃英拼命。 冯六指见状,便往旁边递了个眼色,旁边那人立马往赵保英嘴里塞了颗药。 赵保英很快便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了。 那群人等他软下身子后便将他抗在肩上,快步离去。 倾盆大雨里,赵保英无力地望着前头那条住着如娘的巷弄,缓缓闭上了眼。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赵荃英甩了甩袖子,正要离开巷弄,忽然“嗒”的一声,脚底踩上了一个硬物。 他垂眸一望,竟是个坠子,小小的坠子做工粗糙,隐约可看出是朵莲花。 “哟,好东西呀。”赵荃英拾起那枚坠子,搓了搓手,嬉笑道:“飞来横财,这是好兆头!今儿我赵荃英定然能赢个盆满钵满!” 赵荃英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拐了个弯,路过一家点着灯的平房时,脚步略略一缓。 隐约间想起,这里头住着个说话结巴的小姑娘,他那弟弟还曾经给那小姑娘磨过两颗黑不溜秋的珠子。 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很快他便晃着那坠子,连衣裳都顾不上换,径直往赌坊去。 - “赵爷爷,后来呢?后来您逃出来了吗?”六斤六攥紧小拳头,“还有,您那兄长可还在?若他还在,我去揍他几拳,给您出气。” “阿满也去!”小豆丁阿满也挥了挥小拳头。 赵保英瞧着两个小家伙气鼓鼓的脸,笑着道:“后来?后来赵爷爷就被人送来了盛京,做了赵督公,而我那兄长啊――” 赵保英缓缓眯了下眼,语气幽幽道:“自然是死了喽。” “死得好!”六斤六用力地一拍掌,“那个坏蛋就该死!” 如娘拎着小酒坛子,一进门就听见两只小团子满嘴“该死”“该死”的,忙打断道:“阿满,六,六斤六,你们娘,做了糖饼,快,快去吃。” 六斤六听见有糖饼吃,麻溜地从天井的竹椅上爬下来,牵起阿满的手,一同甜甜地喊了声:“如奶奶,我们去吃甜饼了。” 如娘姓林,可两只小团子不爱喊她林奶奶,打小就爱喊她“如奶奶”,说“如奶奶”听着更亲一些。 如娘笑着“诶”一声,等小团子们出去了,便揭开酒坛子,给赵保英倒上一盏药香四溢的酒,慢声道:“保,保英哥哥,又在,吓唬,六斤六,他们。” “他们就爱听我说定风县的往事,既然他们想听,那我便说与他们听。”赵保英笑吟吟地接过如娘递来的酒,温声道:“让他们早些知晓这世间的险恶,他们啊,才不会像我们小时候那样吃亏。” 如娘静静望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催促道:“快把,酒,喝了。” 盛京眼下又入了秋。 秋风萧索,赵保英周身的骨头又开始犯起疼。 承平六年,赵保英被冯六指那伙人卖来了盛京,兜兜转转入了宫做太监。 那一年他被去了势,入宫时正是春雪皑皑的时候。 他在那彻骨严寒的天里差点没了命,若不是为了留下一口气,往定风县送一封信,他大抵撑不过那个春天。 活是活下来了,可自此也落下了许多毛病。 再加之初入宫时,遇到的种种欺凌,他这具破败的身子,天一冷便会哪哪儿都觉着疼。 只不过赵保英早就习惯了这些疼痛,再疼也能云淡风轻地说不疼。 可如娘舍不得他习惯。 自打从高进宝嘴里知晓了赵保英身上的种种毛病后,便开始捣鼓着要给他养身子。 眼下这药材酒便是她与姜黎从一本酿酒的古籍里学的,将诸多名贵的药材泡在烈酒里酿上几年,天冷了便喝上一小杯。 赵保英吃过那么多苦头,对他来说,那点子疼痛,委实算不上是个事儿。 如娘舍不得他疼。 这些年没少钻研偏方,药酒药膳还有什么仙人操,只要是她要他试的,他都会试。 眼下这药材酒便是。 赵保英将酒盏里五味掺杂的药酒一饮而尽,口不对心道:“这酒尝着倒是一日比一日好喝。” 如娘闻言,又给他多斟了一盏酒,竖起两根手指,道:“方神医说,一日,最,最多喝两盏。不能,再多了。” 那模样瞧着好似在说,你再喜欢喝,也要忍着,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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