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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一层又一层的被子包裹,仍觉如赤身裸体被扔进数九寒天的冰窖,牙齿冷得咯咯作响,整整七天七夜,她像一具还未完全冷透的尸体,又像是变成了一只正被寒雨淋湿的春蚕,那雨也带着腐蚀之意,一点点将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从五脏六腑间冻成粉碎。 第七天后,寒意渐渐褪去,她开始感觉到冷暖,可以动一动自己的身体。 芸娘对新毒很是满意,但还需要将“寒蚕雨”再改进改进,让她去寻几具新鲜尸体。 陆曈就下了山,打算去一趟死刑场。 苏南街上人烟熙攘,车马不绝。正是春日,城中百姓常常出来踏青。 许是身上寒毒未清,纵然头顶是三月艳阳,陆曈仍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仿佛被冻僵的身体适才舒展着蹒跚学步,连脚步都有几分虚浮。 她才走上离客栈不远的小桥,忽闻惊呼伴着马蹄声传来,隐约听见身后有人急急吆喝:“哎,前面的人在做什么,快躲开——” 她茫然回头,就见桥梁之上,一辆马车迎面朝她撞来。 大惊之下,陆曈下意识侧身想躲,然而“寒蚕雨”余毒未清,她又刚刚在山上扛过七天七夜,身子到底不够灵活,疾驰马车擦着她身体险险奔过,陆曈却被带得一个踉跄,撞上了桥上石梁。 “吁——” 前面的车夫吆喝着,马车在桥头停了下来。 车夫没有下车,只坐在马上,扭头看向陆曈,大声喊道:“没事吧?” 脚踝骨摔伤了,陆曈没觉得很疼,有的时候,她对“疼痛”的感知会比寻常人更迟钝一点。 她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将掉落的面衣重新戴好,弯腰捡起地上医箱转身就走,并不想与旁人纠缠。 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等等——” 陆曈麻木地转过脸看去,就见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从马车上走下来个人。 那是个很好的春日。 绿杨芳草,东风染柳,整个苏南都沐浴在新春的喜悦中。堤上游人女伴相携欢笑,昨夜又下过雨,桥上桥下,杨花飘得满湖都是。 那位青袍少年便从这一片澹荡春色里走来,走到陆曈身边停住,他低头看向陆曈,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问:“你怎么样?” 少年的声音很平淡,与他略显关切的神情不大相符。 陆曈便骤然回神,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一道青影挡在她身前。 陆曈抬起头,那位青衣少年抿着唇,朝着她膝盖处示意。 那里,方才摔跤时碎石擦过衣裳,渐渐渗出一片隐秘的红色。 “你流血了。”他道。 接下来,无论陆曈怎么解释她并不需要对方负责,还有更重要的事,这少年仍坚持将她送至最近的医馆。 最后连那车夫都看不过眼了,跟着相劝:“姑娘,你就听我们少爷的话罢。我家少爷固执起来不罢休,您要是今日不去医馆,他能与你在这里耗上一日!” 陆曈无言。 她还得去刑场给芸娘找尸体,春日不比严冬,时日久了,尸体会腐败溃烂,她不能耽误太久时间。 只能无奈应下。 那少年便与他的车夫将陆曈送到了附近的医馆。 他话并不多,有些寡言的模样,陆曈更不会与他主动攀谈。待到了医馆,车夫扶着她坐下,医馆的坐馆大夫看过她腿上的擦伤,没开药方,只给了她一瓶金创药。 陆曈接过来伤药,就要离开,谁知一起身,顿觉眼前晕眩,险些栽倒在地。 一只手从旁伸过,扶住了她。 她道:“多谢。” 扶住她的那只手温暖,从手肘落至她腕间,久久没有松开。 陆曈察觉出不对,骤然甩开他的手,却迎上少年略显诧异的目光。 他说:“你中毒了。” 陆曈面色微变。 “寒蚕雨”没有解药。 芸娘做的毒药大多没有解药,却又会为了避免她即刻毒发身亡,将毒药的份量与毒性控制的刚刚好,恰好在一个边缘的位置。既能让她感知毒发的痛苦,又能让她不至于在这种无边的痛苦中死去。 能撑过这段苦楚,就活,反之,则死。 她已熬过七天七夜,“寒蚕雨”最凶猛的时候,余毒不至于令她有性命之忧,但仍藏在体内,需等这一日日寒雨的折磨过后,方才渐渐融入她的血肉之中。 她不知对方会医术,只稍稍搭脉,就能察觉出不对劲来。 陆曈紧紧握着手里的金创药,低声道:“没有的事。”转身想走。 却被一只手拉住。 少年蹙眉盯着她,缓缓重复了一遍:“你中毒了。” 声音笃定。 被对方抓着的地方忽而变得灼热起来,仿佛一直想要隐藏的、最难堪的部分被人揭开,她想要挣脱,但“寒蚕雨”的余毒仍令她十分虚弱,连反抗都显得有些无力。 医馆的坐馆大夫被少年找来给陆曈看脉,看了许久,一脸为难道:“这……恕老夫无能,实在看不出来这位姑娘哪里有中毒之症啊。” 二人同时一怔。 芸娘用毒高明,若她想藏,天下间高明医者也难以察觉端倪,“寒蚕雨”亦是如此。 陆曈意外的是,医馆的老大夫没能看出中毒之症,这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却能一眼看穿,恐怕对医经药理之理解,已是世间佼佼。 她便沉声道:“既然如此,应是公子看错了。”言罢就要离开。 那少年却又将她拦住,这回语气已有些责备:“你怎么总想着要走。”又冷道:“身为医者,万没有让病者离开的道理。” “既然他不能治,我来。” 陆曈愕然。 其实那几年,她在山上被芸娘锉磨得也没了什么脾性,凡事难以令她掀起波澜。偏偏在这青衣少年面前罕见地有一丝慌神,她竭力同对方解释自己并没有中毒,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对方却铁了心般要将这济世的菩萨做到底,非要为她药到病除。 “我迟迟不归,爹娘会担心的。”陆曈道。 少年点头:“确是如此。”下一刻,他看向陆曈:“你家在何处,我同令尊令堂亲自说明。” 陆曈:“……” 她自然不能带对方回去,否则芸娘见了,说不准会将他当作下一个药人。 他见陆曈不作声,便做主带陆曈去了邻近的客栈。 “你若想给家人传信,告诉我就是,他们也可来这里陪你。” 陆曈抿了抿唇:“不用了。” 她想,这人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无法安放自己泛滥的好心,待到了夜里,他们都睡着的时候,她再偷偷离开也不迟。 陆曈是这样想的,但没料到对方的执着远远胜于她想象。少年身边跟着的那个车夫似乎有功夫在身,一双耳朵灵敏至极,夜里她才将门打开一条缝,就被对方追了出来。 简直是故意看着她。 陆曈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她想,对方莫不是想要掳走她,苏南城中的花楼里,许多姑娘都是小时候被拐子拐走才堕入风尘,落梅峰的乱坟岗时常有染了病被丢弃的清倌尸体,她就曾掩埋过许多具。 但若要掳走她,何须这样麻烦?还要将她关在客栈中,白白浪费银子。 没想出结果,陆曈索性就不想了。想着静观其变,若这二人真有歹心,她就拿医箱的毒药毒倒他们。 但这二人竟是真的在为她治病。 车夫按青衣少年写的买来各式各样的药材,那少年便在屋中钻研方子捣药,每日煎了药喂她喝下。 陆曈倒也不在意这药有没有毒,寻常的毒也毒不倒她。 她只是觉得这滋味有一点点新奇,她服毒的日子比服药的日子多,毒药对她来说,与寻常餐食无异,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她解毒。 少年的车夫把少年拉到门外,陆曈偷听到他们谈话。车夫压低声音:“少爷,咱们已在苏南多呆了半月了,老爷已写信来催,该回去了。” “她的毒还未全解,再等等。” “可是……出来时银钱带得不多,回去路程是够用,但您日日买的那些药材珍贵,老爷派来送银票的人还未到……再这样下去,咱们回去的路费可就不够了。” 外头沉默良久。 过了一会儿,少年的声音响起:“把这个拿去押给他们。” “少爷,那可是您的玉佩!” 陆曈一怔。 那人的语气仍是平淡,催促道:“快去快回。” 陆曈在门被推开的前一刻坐回窗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少年蹙眉看着她:“你都听到了?” 沉默了一会儿,陆曈才开口:“你为何救我?” 陆曈看不懂这个人。 从车夫和他偶尔的交谈中,她大概知道了对方是从盛京来的少爷,只是回京路上经过此地。他应当家世富贵,他身上穿的那些衣袍虽然样式简单,锦缎刺绣却是苏南一等的成衣铺子都做不出来的华贵细致。 他人也很有礼,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子弟的优雅,像一只从云间飞来的青鹤,站在鸡群中,总有种格格不入的孤高。 他没说话,陆曈就又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路人,我中没中毒,与你也没关系,你为何要救我?” 陆曈不明白,若说是贵族子弟一时兴起的怜悯心,但半月过去了,足够兴致消减,这“路见不平”的戏码想必已厌烦,他为何还是如此执着? “医者治病,天经地义。”他淡淡瞥一眼陆曈放在角落里的医箱,道:“你也是医者,难道不清楚?” 陆曈心中一紧。 她从未在对方面前打开那只医箱,她也不曾说过自己的身份。 “我看见过你自己把脉。”像是瞧出她的迷惑,少年主动解释。 陆曈不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应了一声。 他认真分拣着车夫新送来的药材,边道:“你住这里有半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药材一簇簇散开,灰尘在金色日光下飞舞。大概是因为身上的寒毒解了大半,陆曈竟觉得冰冷的日光有些暖和了。 她低着头,面衣覆住的鼻尖被这暖意渗出了一层细汗,轻声道:“十七。” 十七,这名字一听就不是真名,但对方只是微微一怔,并没有多问,道:“我叫纪珣。” 纪珣…… 陆曈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这名字。 纪珣是个奇怪的人。 他从来不问陆曈的事。 陆曈在客栈里住了十来日,无人来寻,也不回家,寻常人早已对她来历感到好奇,但纪珣却从未提及。 他不问陆曈来自哪里,不问陆曈为何中毒,甚至连陆曈面衣下的容颜也没有半分兴趣,看上去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但他又很体贴。 他每日在客栈借了炉子认真煎药,盯着陆曈服下后,又为她诊脉看是否好转。 他甚至还让车夫去给陆曈买了条裙子。 陆曈那件旧衣在摔倒时被碎石擦破了,膝盖处破了道口子,瞧着怪不雅的。纪珣就叫车夫去买了条新裙子,那是条漂亮的刺绣妆花裙,颜色是春天的柳叶色,是很鲜嫩富有生机的颜色。 陆曈趁夜里都睡着时将面衣取下,换上那条裙子,瞧着镜子里陌生的少女怔怔发呆。 没有采摘药草蹭上的药泥,没有因不合身层层叠叠裹上的碎布,没有去乱坟岗捡拾尸体沾上的腐烂味道…… 她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十三四岁的少女。 如果她没有离开爹娘,如果她仍在兄姊身边,如今常武县的陆三姑娘,应当就是这个模样。 第二日一早,陆曈起床,有人在门外敲门。 她打开门,纪珣与车夫站在门外。 车夫惊讶地盯着陆曈身上的裙子,似是在惊讶今日的陆曈与往日不太一样。 陆曈有些不自在,纪珣却像是没注意到似的,从她身侧走过,径自到屋里取出炉子和药罐,开始煎药来。 车夫出去了,陆曈默默走到窗前的长桌前坐下。 纪珣没什么男女大防之感,或许是因为她只是苏南的一介平人,并非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没那么多规矩要遵守。 又或许是因为,纪珣身为医者,医者总是不忌男女大防的。 陆曈望向窗外。 客栈门口拱桥上栽满新柳,从高处凝望过去,湖水长堤一片新绿,再远处是落梅峰藏在云中的峰影,春山苍苍,春水漾漾。 陆曈正看得入神,忽听耳边传来纪珣的声音。 他问:“你学医多久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玉佩 “你学医多久了?” 陆曈一怔,回头看去。 少年坐在屋中小几前,用力扇着手中蒲扇,药罐发出“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白色热雾蒸腾起来,将他神色模糊得不甚清楚。 他总是亲自为陆曈煎药。 纪珣的车夫曾主动提出替他代劳,却被纪珣拒绝,只说熬药的火候时辰不对,药效也不对,坚持要亲自熬煮。 陆曈不明白他,一个看上去养尊处优的少爷亲自熬药,为的却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路人。 纪珣要不就所图匪浅,要么,就是个好心泛滥的大傻瓜。 默了默,她道:“我不是大夫。” “你之前打开医箱时,里面有桑白皮线。”纪珣揭开药罐盖子,看了一眼药汁,又把药罐盖子重新推了回去,没再继续往里添火了。 陆曈猜不透他想说什么,只好道:“跟旁人胡乱学了一点,算不上会医。” 闻言,纪珣轻轻一顿。 过了一会儿,他才摇头:“盛京有太医局,你若想真心想学医经药理,可去太医局进学。” 太医局? 陆曈蹙起眉。 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从对方话里,隐隐也能猜到一点。 陆曈只觉荒谬。 “纪公子说笑,”陆曈道:“我一介平人,怎么能去你说的地方?” 她想,这位出身优越的少爷,大概从未体尝过平人生活,不知平人与贵族之间无形的门槛,足以隔开很多很多。 “无妨,”他依旧端坐在药炉前,淡声开口:“你若将来到了盛京,可到长乐坊纪家来寻我。” 他说得很是认真,不像玩笑。 陆曈一愣。 窗外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片落叶,落在书案上,她低头捡起落叶,心不在焉地捻揉着,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柳叶一般,乱糟糟的。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道:“我不会去盛京的。” 她当然不会去盛京的,她身上有芸娘亲自种下的毒。 其实曾过那么一瞬间,陆曈想向这位盛京来的少年求助,将自己一切和盘托出,求他带自己逃离沼泽。 但最后没有。 纪珣能发现“寒蚕雨”,却没有发现芸娘在她身上种的更早的毒。她一日不解毒,一日便要受芸娘的辖制。 芸娘的性子,除非主动,绝不会被人迫着给她解毒。 想要活着回到常武县,她只能留在落梅峰,继续另寻时机。 手中那片柳叶被揉得皱巴巴的,看不出原来模样,陆曈把手伸出窗外,摊开手,那片柳叶便飘飘摇摇地坠落下去,渐渐地看不见了。 纪珣的药好似很有效。 陆曈身上的寒毒一日比一日微弱。 慢慢的不必裹厚重的毯子,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有时窗外的日头太大,晒得她还觉得有些发热。 “你的毒解了。”纪珣对她说。 陆曈道:“多谢。”又抿唇道:“我没有银子付你。” “不用银子。” 他把一张纸递给陆曈,连带着几包捡好的药材。 “这是药方,你所中之毒我过去不曾见过,为防万一,多备了几副药,你再煎服几日,或许更好。” 陆曈问他:“你要走了?” 纪珣点头:“我在这里耽误太久了。”又道:“我多付了五日房钱,你可以在这里多休息几日,” 陆曈没说话。 他走到陆曈身边,窗外一大片青翠绿意,少年身姿清隽,濯濯如春月柳,望着她的目光像苏南桥上的春阳,暖融融的。 他说:“十七姑娘,日后受了伤要及时医治,你是医者,更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我走以后,切勿讳疾忌医。” 陆曈沉默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日一大早,陆曈起身,没等到纪珣如平日一般的敲门。 想了想,陆曈推开门,一眼就瞧见隔壁屋屋门大开着,待走进去,不见纪珣和车夫的影子,就连屋子里堆放的行囊和他们自己的杯盏也不见了。 纪珣走了。 没有与她打招呼,没有知会任何人,就在这个春日的清晨,或许天光还未亮,她还尚在睡梦中,这二人便悄悄走了。 陆曈站在空荡荡的屋里,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 很奇怪,当初纪珣带她过来时,她满心不情愿,冷眼看着这二人折腾。然而半月过去,纪珣每日给她煎药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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