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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既然陈启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走过长廊拐角,刚好碰见侍者捧着一件白衬衣过来。犹豫两三秒后,她还是没阻止侍者敲门。 房门内,陈启还以为这是酒店的道歉服务,一边接受赔礼,一边把衬衣接过来。 侍者走了,他关门换衣服,却意外发现,这衬衣和量身定制的差不了多少,面料也是自己最喜欢的。 似有一颗子弹,击破他的钢化玻璃镜。心脏不由自主,扑通扑通加速跳动,他在心里缓慢读秒。 第4章 舞会 陈启一定是喝醉了 舞会是接风宴最后一项活动,时雨换上白缎接白纱的舞裙,用蝶形红宝发簪盘起长发。 从下午的酒会到晚上的主宴,时雨已经笑累了。 舞会开场时,全场灯光暗下,一束白聚光灯照着时雨,送她缓缓走下长阶,选择第一支舞的舞伴。 男士的邀请已经在开场前发出,时雨知道谁是备选。 这其中没有陈启。 时雨向友人方向望去,余筱珊正淡笑着看自己。她的身旁,闫佳楷摩挲腕表,看似冷静,实则已经把表带反复盘了好几次。 在举棋不定时,阿楷永远是安全的选择。他向来体贴聪明,进退有度,不会让时雨有负担。 时雨走向闫佳楷,恰好也是林琛所在的方向。而他们另一侧的石柱旁,陈启和黎梦错身站着。 黎梦说:“上次见的姐姐原来是时小姐,哥哥,你觉得她会选林琛还是闫佳楷?” 陈启冷漠地看着眼前一切,仿佛置身事外。黎梦心跳乱拍,正要另说别话,陈启突然迈开步子。 “选我。” 聚光灯前,有人披着黑暗走向时雨,直到白光打在他身上,时雨略微惊愕的神情落入他眼中。 闫佳楷骂了一句脏话,余筱珊说:“不要脸的人享受世界,十年前是,现在也还是。” 宾客们窃窃私语。 “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世达家的二公子陈启,听说搞科研去了,很多年没出席过这种场合,觉得脸生也正常。” “怪不得……” 突兀上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陈启本该提前邀请,原地等待时雨前来,而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别无选择。 当然,时雨仍然可以拒绝,但那样陈启乃至陈家就得丢脸。 照时雨的性子,她宁愿委屈自己都不会让旁人难堪,就算不看陈启的面子,也得看他家里的面子。 陈启这一出跟道德绑架差不了多少。 “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时小姐跳一支舞。” 他绅士地递出手,一言一行自带贵气,礼节上不管不顾,礼仪倒是到位极了。 时雨温和笑问:“陈先生喝醉了吗?” 陈启说:“你闻不出来么。” 滴酒未沾,清醒得很。 时雨施施然把手交给他:“我的荣幸。” 这样,第一支舞的男伴定下来了,对在场的其他邀约人而言实在太不公平。 林琛不吝赞叹:“陈二少还蛮有胆色。” 闫佳楷皮笑肉不笑地讥讽:“他可太有胆色了。” 圆舞曲缓缓流淌,时雨和陈启在众人瞩目里相拥起舞,雪白裙尾翩飞,像一朵摇曳的百合。 陈启压着慵懒声线说:“时小姐这舞裙,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雨毫不避讳:“三年前A大毕业舞会,我穿过。” 那天陈启骑着自行车,捧一束亲手捆好的鲜花,出现在自己家门前,问时雨是否愿意做自己毕业舞会的舞伴。 “好啊,”时雨捧着花问,“怎么骑单车来?” 他说:“有迫切想炫耀的事情。” 时雨记得陈启那天穿了她最喜欢的西服,陈启当然也不会忘记时雨的白纱裙。 事实上,不止三年前,时雨高中毕业的舞会也是穿这条。 陪伴他们走过两个毕业季的旧裙子,不一定是最美的,但一定最有意义,对陈启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大约一个半小时前,陈启还坚信自己不会邀请时雨。他错过时间,错过邀请,却在时雨下楼的那一刻变成骗人的小狗。 前女友穿着和自己跳过舞的裙子出场是什么意思?陈启发现自己又开始多想,舞裙在他眼前晃,他觉得谁也不能拥有它。 我的白月光到底是时雨,还是时雨那条该死的白舞裙。 陈启差点被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气笑。 他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两步、三步,退路断了,只能硬着头皮邀请时雨跳舞。 他自暴自弃,用着习惯的舞步和节奏,和时雨拥抱旋转,给所有人表演他们无可比拟的默契。 就好像提前练习很多遍,是多年来彼此适应的舞者。 从高中时起,时雨和陈启就是交际舞选修课搭子,每天认认真真上课。世人以为的一拍即合,其实是十七岁那年踩了对方好多脚的练习结果。 陈启手上握着时雨的腰,不由自主想靠更近。回神看到她维持不住笑容,心又瞬间凉透。 他不知道时雨为什么找出这条旧舞裙来穿,难道是看他失控很好玩? 时雨有前科,不怪陈启恶意揣测。 “时小姐的舞裙有些旧了,”陈启用食指摩擦她腰间布料,“摸起来不太舒服。” “旧衣更服帖,”时雨微笑,“我很喜欢。” “有些东西,确实越旧越有味道。譬如时小姐戴的红宝,很能看出品味。” “多谢,陈先生选的胸针也不错。没认错的话,是cc192系列今年的新款——新款也不差。” 陈启舞步停顿,舞曲刚好弹到结束。时雨提裙对他行礼,一副端庄大方的模样。 开场结束,接下来是相当自由的环节。闫佳楷和林琛先后邀请时雨跳舞,时雨大大方方地接受,一次又一次旋起白裙摆。 陈启把弓箭造型的胸针取下来,放进内侧衣袋,决定以后只戴二十年以上的饰品。 无端地,他想起高中那会儿,时雨抄在随笔上的一句诗。 她碰一下弓,天空的心就会颤抖。 月亮和金星撞向地球。 有人被撞得四分五裂,她还不负责维修。 黎梦去跳了一支舞回来,看见陈启胸前空空荡荡,已经不再戴着弓型胸针,心底渐渐发凉。 那是她送给陈启的生日礼物,不过一支舞的时间,有些事已经完完全全改变了。 — 舞会结束,指针划过午夜十二点。时雨发现自家司机奉命提前下班,没人送她回家。 余筱珊挑了挑眉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先走了。濛濛,谁会送你回家呢?到时记得告诉我哈。” 时雨蓦地难过起来。这一次次的选择看似是以她为主,但其实从来都是她被动。 聚光灯把她当公主,底下看向她的目光何尝不是在挑选。 林琛来道别,跟她交换联系方式,不无遗憾道:“时小姐好像有朋友在等。” “朋友”指的是闫佳楷。车在她面前停下,阿楷降下车窗,醉醺醺说:“濛濛,上车。” 时雨对司机说:“不用送我,把阿楷带回去醒酒。” 闫佳楷趴在窗沿,盯着她:“为什么又选他?” 时雨楞了一下说:“因为他走过来了,所有人看着,不好让他下不来台。” 闫佳楷苦笑着:“如果他不走向你,其实你想选的人是我,不是林琛。” 他没说完,脑袋晕乎乎的,被时雨轻轻一推就倒回座椅上。司机知趣地升起车窗,带自家少爷往家里赶。 随后又有几个人来问要不要送时雨回家,时雨一一拒绝,表示要在刚才办宴会的酒店下榻,她在顶楼有套间。 四面安静下来后,时雨后知后觉地感到疲倦。她脱下高跟鞋,借长裙的遮掩,光着脚走回房。 这一路柔软地毯铺满,她走得很慢。侍者帮她开电梯,她微微颔首说“多谢”,抬头看见陈启一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时小姐,又见面了。” 侍者退下,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两片颀长的身影。陈启上下打量一番时雨,“啧”了一声。 “又不穿鞋?” 时雨对高跟鞋可谓深恶痛绝。十七岁那年,她陆陆续续收到很多高跟鞋,作为成年礼的预告。所有人都默认这一情怀:给十八岁的男孩送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给女孩送一双CL的高跟鞋。 起初,时雨兴致勃勃,扶着陈启说:“等着,我势必学会穿高跟鞋步履如飞。” 结果第一次练习就把脚给崴了,坐在陈启腿上眼泪掉不停。 陈启揉着她脚腕:“以后能不穿就不穿,没谁规定晚礼服非得配高跟,你个子那么高,再蹬一双高跟鞋让男伴怎么活?” 时雨抹着眼泪说:“我的男伴一米九啊。” 陈启幸福得要晕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高那么有用。随即转念一想,其实也没必要长那么高让时雨受累。 后来时雨学会穿高跟鞋走路,姿态优雅像白天鹅。这时她反而不再热衷于此,越来越觉得这份优雅是种骗局。 上大学时,陈启陪她出席过几次酒会,她穿着细高跟从容自如地行走。每当营业结束,她会脱下高跟鞋,穿上陈启备在车里的拖鞋。 现在没有陈启帮她备拖鞋,她还是习惯脱掉高跟,没有束缚地走在地上。 “鞋跟太高了,”她勉强笑着,“光脚走更舒服。” 说完,她走进电梯,陈启立刻跟了上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双腿被人挎在手臂上,离开了地面。 陈启打横抱起她,她的双手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勾住陈启的脖子。 …… 前任的坏处又加一条:对肢体接触太熟悉,对方一靠近就知道闭眼接吻,一抬手就知道要跳上去配合公主抱。 “时小姐怎么又轻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是你跳上来让我抱的?” “是你把我抱起来的,我怕摔。” 时雨耳后根烧热,挣扎着要下地。 陈启用力收紧怀抱,语气生硬:“别动。” 时雨不敢置信:“你命令我?” 陈启看着逐步跳动的楼层数字,面无表情说:“哪敢,我请求时小姐,别动。” 电梯到顶楼,侍者早早等在那里为时雨开房门。陈启目不斜视,把人抱回房,轻手放在客厅沙发上。 “下次不想穿高跟鞋就别穿了。”他挽着衬衫衣袖,说完这句话就要走。 时雨说:“世上哪有那么多不想做就不做的事。” 比如联姻,比如这场荒唐的舞会。 陈启表情平静,仿佛没深思时雨那句话的意思。 “非要穿,那就提前备好平底鞋,可以换。” 时雨心湖上荡起某种希望,等陈启走到门口,她不由自主开口:“陈启。” 陈启顿住脚步。 一时间客厅内落针可闻,时雨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声,脑海里全是费城一夜。 陈启等她说话,等她挽留,可最终只听到她说:“谢谢。” 还不如不说,短短几分钟让人飞上云端又狠狠坠落。 陈启眼眶发热,心底发凉,一句“不用谢”梗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今晚陈二少相当没礼貌,给时雨的每个字都是施舍。 第5章 爱她 少爷的柜子里有秘密 从时雨那里出来,陈启接到好友周展宇的电话,转场去工体。 路上,乔远华给儿子发微信:“既然看中了就好好谈。” 陈启:? 乔远华:就时家那姑娘。 陈启:谁说我喜欢? 乔远华:之前相那么多女孩,你连人家微信都不主动要,原来早就有看中的了。刚才晚宴结束,我跟时家长辈聊过,就这样定了,她家还有兴趣给IvyTech投钱。 陈启:?! 不愧是冒险主义企业家,两小时就把儿子的终身大事敲定了,顺便讨到一笔投资。 过了一会儿,陈启问:“什么叫就这么定了,就算我同意,时雨她同意吗?” 乔远华发来一条语音:“说不准,但八九不离十吧。你最好祈祷她同意,搏个两情相悦的美名,不然就你舞会上没规矩那样,回家等你妈家法伺候。” 陈启无言以对,回了一个下跪磕头的表情包。 后半夜在酒吧里,陈启又在反反复复输入那行字母。 周展宇探头过来看,问他:“你干嘛要打乱码?” 陈启说:“不是乱码,我觉得是一句话的缩写。” 周展宇乐了:“哥们儿,你别告诉我这是时雨给你发的。” 被说中的陈启愣了下,嘴硬道:“不是。我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怎么发。” “那是哪来的?我看着就是乱码啊!” “闭嘴吧你。” 周展宇倚着沙发靠背,似笑非笑问:“听说你在时雨的接风宴上大出风头,怎么,回心转意了,要跟时家联姻?” 陈启思考一秒钟,斩钉截铁回:“不可能。” 周展宇看透他:“有什么好矜持的,你既然还喜欢时雨,和她结婚不好吗?” 陈启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我被同一个人甩了两次,你想让我尝试第三次?真是我亲哥们儿啊你。” 周展宇:“没事,这回再分就得办离婚了。民法典草案去年新增一个离婚冷静期,被甩也没那么容易。” 陈启:“……” 有点道理。 但她是时雨。她要是下定决心离开,即使结婚证还在,对陈启来说也没有意义。 陈启很有骨气:“这次要是再不成,先提离婚的人一定是我,你等着看。” 周展宇很不屑:“我等着,我还真不信。” 他好像比陈启还苦恼,酒喝空了又倒。陈启来抢他酒瓶,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对着喝,一直喝到酩酊大醉,分不清东西南北。 分别时,周展宇指着他说:“狗东西少在我这里感春伤秋,我很羡慕你你知不知道?” 陈启也是醉麻了,开始口不择言:“羡慕什么?哦,你喜欢你哥的联姻对象。” 周展宇就一个字:“滚。” 陈启立马滚了,满身酒气回到家,隐约看见主客厅外的露台有个人影。 “哥?” 陈卓面前摆着茶具,见弟弟回来了,随手递给他一杯茶。 “熏死了,醒醒酒。” 陈启毫无征兆地流下两行眼泪。陈卓不用问就知道,他犯贱去前任的相亲会,多半没接到绣球。 “哭什么哭,又不是第一次被甩。不就是开场舞没选你么,你也别选她就行。” 陈卓刚回家不久,还没听到父母敲定弟媳的消息。 陈启拿着茶杯,哭了一会儿才说:“选了。” 陈卓微愣:“什么?” 陈启说:“是我,第一支舞。” 陈卓:“那你哭什么。” 陈启:“是我选的她。我让她没得选,只能是我。” 陈卓:“……你好有本事啊。” 陈启脸色一变,趴到小水池旁呕吐,把酒水全都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老管家穆姨急匆匆走进露台,“启哥儿喝了这么多酒呢!” 陈卓用茶杯挡酒气,皱眉说:“把他带走,麻烦精。” 两名侍者上前,一左一右架着陈启回房间洗漱。穆姨亲自煮醒酒汤端进去,见小厅里满地狼藉。 新来的男孩手足无措,站在门口说:“穆姨,少爷不让我们收拾。” 穆姨说:“没事了,候着吧。” 摔裂的相框装着一张高中生的照片,平时收在柜子里,除了穆姨给他收拾房间见过,外人谁也没见过。 那是陈启和时雨的合影。 青春少年站在凤凰树下,身体不自觉地向对方靠近。时雨温柔笑着,陈启不看镜头,视线瞥向她,唇角微微上扬。 穆姨想捡起玻璃片,陈启神志昏沉,以为她要把照片抢走,莽撞伸手来夺。 玻璃划破手指,一滴血滴在照片上,正好是两个人像中间。 “启哥儿别动,让穆姨来。” 穆姨给门外的侍者使眼色,年轻男孩心领神会地去找医药箱。 “弄脏了,”陈启用没受伤的手捏紧照片,“怎么弄脏了?” 穆姨说:“能弄干净,别急昂。” 语气像在哄小孩。陈启稍微清醒了些,迟钝道:“麻烦您了。” 侍者去而复返,蹲在地上打开医药箱,给陈启消毒包扎伤口。 陈启问:“新来的?” 男孩说:“嗯,今天刚入职。” “咱家不兴少爷那套说法,他们叫我阿启,年纪大点儿的也有叫小启,你有样学样就行。” “好的,启哥。” 小年轻没什么心眼,一看陈启这么好说话,拘谨感少了,竟然大着胆子问:“启哥,这照片上的女孩儿是您初恋吗?” 陈启酒精上头,语出惊人:“初恋?这我老婆。” — 第二天,十多份简历摆在时雨面前,视觉中心是林琛,陈启和闫佳楷在两侧排开。 时云廷说:“陈启这小孩我瞧着靠谱,虽然现在还没参与世达的管理,但听说他手里那个项目和世达的半导体业务有关。林琛比你年长三岁,和你同一个商院毕业,目前是雅和集团的实控人。濛濛,你自己拿主意吧。” 时雨高中那三年,父母忙着拓展分公司,三天两头往国外飞,没怎么顾得上女儿。以至于时雨和陈启在一起,家里人都不知道。 孟溆林笑说:“我觉得阿楷也不错,乖女,你和阿楷很熟呢。” 时雨说:“就是因为太熟了才不能结婚。” “好吧,”孟溆林放弃提供建议,“你自己选,不着急做决定。” 时雨的目光从一张张照片上扫过,不为任何一人停留。父母以为她一个也没看上,然而她慢条斯理翻过最后一页,又折回来指着那张熟悉的脸:“就他了。” 绣球砸在陈启的头上,陈启还不知情。 时云廷打算让特助安排两人见面,时雨无奈道:“爸,培养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孟溆林说:“对,这是约会,不是谈合作,让他们自己约时间。” 时雨更无奈:“和谈合作有区别吗?” 父母的表情顿时显得不那么轻松。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为了合作而已。只不过,时雨在挑选合作对象时拥有有限的选择权。 “好在合作对象不算讨厌。”时雨反过来安慰父母。 孟溆林松一口气:“不讨厌就好。” 半夜躺在睡了十多年的床上,时雨望着天花板,思索陈启会不会拒婚。 舞会是她故意刺激陈启,那条旧白裙当然不是巧合。陈启一时心软,清醒了未必还愿意和她在一起。 他身边有新人,那个蛋糕店的南方女孩,看着还是大学生。时雨在晚宴看到她,跳舞时和闫佳楷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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