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上药 梁淮昭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陈杳一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梁淮昭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格外锋利。 她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柔软。 “伤口...已经好多了。”她轻声说，睫毛微微颤动，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梁淮昭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迈了一步。 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瞬间将陈杳包围起来。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衣领，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脱了，“梁淮昭声音低沉，呼吸拂过她耳廓时，陈杳心尖颤颤，像有细小的电流经过般。 梁淮昭顿了顿，又淡淡说，“我给你上药。” 陈杳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拒绝只会引起更多怀疑。 她缓慢地解开扣子，丝绸衬衫从肩头滑落，露出缠绕在锁骨下的绷带。 绷带下是一道狰狞的刀伤，那时候她顾着证明自己，下手力道狠了些，如今每每作痛都仿佛能要了她的命。 梁淮昭的指尖轻轻抚过绷带边缘，陈杳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 这让她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双眼睛，梁淮昭正用一种她读不懂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能透过皮肉看进她的灵魂。 他们仿佛光影交界处，各自怀揣着不为人知和无法言说的情感。 “疼吗？”梁淮昭突然开口，声音是出奇地温柔。 陈杳摇摇头，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不疼了。” 这是个谎言。 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她心里那团乱麻更让她难以忍受。 祝嘉铭，她最信任的好朋友，中学同窗，曾经在她最灰暗的时候一直陪伴她，如今居然是钟晔之安插在局里的线人。 这种致命的身份被调让她根本无法接受。 梁淮昭的手突然用力，按在她的伤口上。 陈杳倒吸一口冷气，眼眶里泪光莹莹，但她咬紧牙关没发出声音。 冷汗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 “说谎！” 梁淮昭的声音冷了下来，“陈杳，我说过我讨厌谎言。” 陈杳的心脏狂跳，她不确定梁淮昭指的是伤口还是其他什么。 她抬起湿润的眼睛，试图用委屈掩饰恐惧，“真的不疼了，只是有点痒……” 梁淮昭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酒柜。 他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喝一杯，”他递给她一杯，“有助于睡眠。” 陈杳接过酒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那一小块皮肤立刻像被灼伤般发烫。 她小啜一口，酒精烧灼着她的喉咙，让她暂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梁淮昭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沉默地喝着酒，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 陈杳知道他在给她时间，编造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想听她坦白听到的一切。 “梁淮昭，”陈杳突然轻声开口，声音有些发抖，“刚刚在小楼，我听到了一些话。” 梁淮昭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示意她继续。 陈杳眸光顿顿，深吸一口气，“我听到……钟晔之提到了祝嘉铭。” 陈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困惑和受伤，“祝嘉铭他不是警察吗？怎么会……” “你很在意他？” 梁淮昭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陈杳读不懂的情绪。 陈杳心头一颤，不知为什么，她感觉梁淮昭生气了。 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陈杳低下头，让头发遮住自己的表情，“没有……” 梁淮昭走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动作暧昧却充满威胁。 “骗子。”梁淮昭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你今晚听到的明明不止这些，可你就是只关心他！” 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陈杳感觉自己正走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我……”她的声音变得哽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错了，我不问了。” 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嘴唇微微颤抖，看起来脆弱而无助。 梁淮昭的表情微妙地变化着。 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陈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并假装不刻意地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可梁淮昭直接伸手将她拉近，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懂吗？” 梁淮昭开口的声音很淡，但不难听出其中的温柔。 “至于祝嘉铭，你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其实我们都一样。” 陈杳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 这是她卧底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崩溃边缘。 祝嘉铭的内鬼身份，钟晔之的阴谋、梁淮昭的危险游戏——这一切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可能同是卧底，陈杳好像能懂祝嘉铭的感受，她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那时候他们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梁淮昭，你会保护我吗？”陈杳忽然轻声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梁淮昭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当他终于开口时，声音里带着陈杳从未听过的复杂情绪。 “只要你听话，”他说，“只要你永远不背叛我。”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既像承诺又像威胁。 陈杳闭上眼睛，让眼泪无声地滑落。 窗外，一只夜鸟发出凄厉的叫声。 梁淮昭的手从她的头发滑到后颈，轻轻捏了捏。 “睡吧。明天可能还有事情要忙。” 陈杳点点头，却知道自己今晚注定无眠。 当梁淮昭关掉灯，将她搂入怀中时，她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思考着如何联系外界，如何确认祝嘉铭的真实身份，以及最危险的——如何收网。 第76章 医院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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