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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识好歹不知进退,总是使自己陷入九死一生的险境当中,除了那点不足为人称道的坚持和果敢,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哪一点招人喜欢。 怎么贺丞就……喜欢他。 或许是客厅里三人见他长时间不出来,于是杨开泰叫了他一声:“队长,你没事吧。” 楚行云把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关上,湿淋淋的双手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走出洗手间回到客厅。 贺丞换了个位置,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杨开泰和傅亦各坐在他左右两侧的长沙发上。 贺丞翘着腿,问他:“你在里面干什么?” 楚行云没搭理他,在杨开泰旁边找了个离他最近的的地方坐下,看着对面的傅亦问:“开始了吗?” 傅亦道:“还是你问吧。” 当着楚行云的面审问贺丞,他总有种小三登堂入室质问正室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哪哪都尴尬。 贺丞面前放着一杯白水,楚行云顺手端起来喝了几口,然后把杯子一搁,看着贺丞直取问题中心:“夏星瀚背后的人是谁?” 贺丞早有准备,并且履行了当日在医院,他对楚行云许下 承诺——只要你有能力查到最后,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于是他答道:“应该是,江召南。” 在他口中听到江召南的名字,楚行云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依旧忍不住心凉了片刻,江召南背后的势力太大了,几乎和与贺家相匹敌,江召南的父辈如今仍在党和国家一级领导队伍当中,家族政治建树不亚于贺家四十多年深扎地心的树龄。 “应该?你不确认吗?” 贺丞把他放下的杯子端起来,看了看杯中微恙的水纹,说:“我只是像你一样做出推测,无从确认。” 楚行云紧盯着他:“那你为什么怀疑是江召南。” 贺丞微微往后仰靠进椅背,因为背后还有伤,所以不敢用力,眸子一垂,轻飘飘道:“你不是问过我,孙世斌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吗?当时我告诉你在酒桌上见过他,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是在江召南组的局上。” 原来如此—— 楚行云:“还有谁?” 贺丞抬起眼睛,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楚行云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有些耐人寻味,问道:“那个酒局上,还有谁?” 贺丞唇角一抽,避开他的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在他的逼视下低咳了一声,没什么底气道:“夏星瀚。” 楚行云点点头,笑道:“所以你就把夏星瀚带走了,他才有机会取走你的指纹,真正取走你的指纹的是夏星瀚,不是孙世斌,是吗?” 贺丞终于体会到被一名洞察力敏锐犀利的刑警审问是什么滋味,以前他体会不到,不过是因为内心坦荡,现在他一点都不坦荡,甚至有些心虚,自然就拜倒在楚行云的威喝之下。 “其实我没有——” 楚行云忽然感觉底气特别足,往后躺进椅背,抬起胳膊架在沙发背上,大马金刀的坐姿像个土匪头子,恍若未闻的打断他:“孙世斌是江召南的人吗?” 贺丞理亏在先,此时存心表现似的,做的端正答的迅速:“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孙世斌是华夏银行的客户经理,江召南的父亲是华夏银行大股东,江召南私自会见孙世斌,他们之间一定有关联,而且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关联。” “你是说那来路不明的3.8个亿是江召南的钱?” 贺丞不屑的笑了一下,拇指轻轻的摩擦杯壁,道:“他没这么多钱,告诉你一件秘闻。” 楚行云见他眼神中看出些许不同寻常,忙坐正了:“什么秘闻?” 贺丞道:“江家家大业大,江召南却没有参政也没有物商,而是做一名闲散少爷,连邹玉珩都比他有钱有势,虽然他的名号最响,但是在我们的圈子里,谁都知道他是最穷的那个,到现在他手中的资产只有北郊的绿园度假村,别说3.个多亿,就连三百万他都拿不出来。” 楚行云看着他:“不是他的钱,那是?” 贺丞稍一点头,道:“是他们家的钱。” 楚行云霎时瞪大眼睛:“他联合孙世斌转移自己家的钱?” “你可以用‘偷’。” 贺丞微微笑道,口吻中满是嘲讽和淡漠:“他有前科,四年前他偷偷把海南的两栋避暑别墅卖了,用买别墅的钱买下邹玉珩在绿丹山上正在修建的玫瑰庄园,玫瑰庄园在名义上虽然是邹玉珩的,但是知情人都知道,玫瑰庄园真正的主人是他。” 玫瑰庄园? 楚行云暂且忽视这些公子哥之间的交易,拨云散雾找到关键线索:“玫瑰庄园是他的?” “是。” “那只有他知道五月六号参加宴会的都有哪些人?” 贺丞的目光中泛着微弱的寒星,淡淡道:“你猜到了什么?” 楚行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感到紧张,幕布一层层的拉开,躲藏在幕后的操控傀儡的魔鬼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在说出自己的猜想之前,楚行云问出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个面具,是怎么回事?” 贺丞垂下眼睛,轻轻摩擦着托在掌心的玻璃杯的杯口,细薄的杯壁像是刀片。 他的指腹在刀片上游走了两圈,最后停在刚才楚行云的嘴唇碰过的地方,沉声道:“是江召南送给我的。” “送给你?” “嗯。” 楚行云忽然不再出声,贺丞都想好了如何为自己辩白,但是他却等空了。 久久没等到楚行云问话,他抬眸一看,刚才楚行云坐过的地方已经空了。 今日阳光盛,空气燥,门檐下的长廊里依旧摆满了海棠花,壹号公馆闲置了许久,只有江妈一个人留守,为了弥补空荡荡的庭院,院子里种满了丛花,花朵繁茂,香味浓郁,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清静之地,那些游荡在暗夜中的诡计与纷扰被阳光稀释,被花香冲散,似乎只是站在长廊中,就能得片刻清净。 院子里,江妈和刘蒙在收拾一株木槿树,围墙边的藤本蔷薇长势太旺,已经铺满了相邻的两面围墙,许多花藤自己寻找可以攀附的支撑,西南角的一颗木槿花树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花藤缠绕着树干蜿蜒而上,转眼就把树干吞没,向花枝进攻。 如果没有人工干预,木槿树即将被这种生命力旺盛的藤本植物覆盖,就像人被掐住了喉咙,只能沦为同类繁衍的温床,江妈在刘蒙的帮助下在木槿树旁栽下一副木架,把攀附在木槿树上的花藤小心翼翼的嫁接到木架上,同时为木槿树造了个矮矮的围栏,以免让它成为蔷薇日后袭击的对象。 楚行云走到门檐下,站在长廊里,海棠花的香味顿时铺满他的裤脚,他倚在门上,吆喝了一声刘蒙,让他再把木架栽牢一些,这小子一看就没干过这种活儿,土培的松松垮垮,院子里风一吹,木架就摇摇欲坠。 贺丞走到他身边,背靠着另一侧门框,对他说:“你可以继续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楚行云把目光从院子里拉回来,放在廊下几盆秋海棠上,目光随着花朵翻涌,颤动,沉声道:“我需要你向我保证,你和江召南之间没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贺丞明白了,楚行云已经把江召南定为蝴蝶公爵的嫌疑人,他在担心自己是否会成为那颗木槿树,被天网似的蔷薇染指,侵袭,如果他把蔷薇连根拔出,自己能否安然无恙的自保脱身,还是会被蔷薇布满毒刺的花藤撕扯勾连,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楚行云在担心他,他也是江召南案中楚行云唯一的顾虑。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明知道他是‘蝴蝶公爵’,却向你隐瞒,不揭发吗?” 楚行云沉沉的呼了一口气,道:“为什么?” 贺丞看着他明明担心忧虑,却强装镇定的侧脸,说:“我不知道。” 楚行云霎时转头盯紧了他,目光疑惑又深沉。 贺丞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我的确不知道他的另一层身份是什么,至于那个面具,如果夏星瀚不把它偷走再次展示在我面前,我都忘了那个面具的存在,面具是江召南送我的,直到几天前我也才想明白,面具不是一个礼物,对我来说更不是什么身份的象征,而是——一副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 “邀请我加入他们,共享身份的邀请函。” “他们?” 贺丞看着他,定定道:“我怀疑,蝴蝶公爵是一个团体。” 团不团体的,现在对楚行云来说不重要,此刻他关注一件事,“你参与了?” 贺丞:…… 白说了这么多,这货依旧一根筋。 贺丞冷冷道:“如果我参与了,帮助你灭我自己吗?” 楚行云目光笔直又犀利的看着他:“有可能啊。” 贺丞的耐心在一瞬之间被他耗光,他发现楚行云聪明是聪明,但是有时候他的关注点格外猎奇,脑子里容易打死结,重点完全找偏。 第71章 捕蝶网 贺丞扭头走回客厅,对傅亦说:“傅队长,我收集了一些资料,你们可能用的到,待会儿派人去方舟大厦取一趟。” 在楚行云的意识里,贺丞是有可能为了帮他摆脱险境而把自己搭进去的,贺丞就算没有直接参与,至少也是知情不报,保持旁观者的姿态,冷漠的维持双方安定,试图在他和江召南之间搭建一道桥梁,贺丞阻绝在桥梁中心昨天分割线,即是在保护他,也是在掩护江召南,直到昨晚他窥破江召南的秘密,江召南对他起了杀心,贺丞才选择立场,站出来袒护他。 一如贺瀛所言,这次的势力围剿来势汹汹且矛头精准,同时也隐秘见不得光,纵使身为被动方的贺家也只能在暗处掣肘风云,或许贺瀛此时正在和最高检领导互通底牌,或许下一秒一道新的旨意就会从京城发往银江,或许贺瀛落入弱势把他推出去承接恶意,或许—— 可变数太多,只因为对方是江召南,就像贺家不会准允贺丞出事一样,江召南同样有人保护,比如已经暴露目标生死不明的郑西河,那么贺丞呢?贺丞很清楚他一旦揭发江召南将会面临什么,所以才会旁观到最后才行动,现在贺丞付出行动,配合警方中以楚行云为主的一股微薄的力量反向围剿江召南,那么贺丞必将暴露自己的立场,贺家和江家之间的矛盾和积怨或许就此结下,贺丞就会落入和他一样的境遇,成为在各自所处的阶层中的一名异类。 所以楚行云很担心,贺丞的身份太敏感,稍有不慎真的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但是贺丞却好像没有多少忧虑,对傅亦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妥,又道:“稍等,我换套衣服和你们一起去。” 说完上楼了。 傅亦有点糊涂,虽然贺丞一直没什么坏心眼,但他也绝不属于公德心爆表热心配合警方查案的好市民,现在贺丞这么积极的提供线索甚至即将提供证据,转变如此之大,让人十分的诧异。 他面有疑虑的去看楚行云,楚行云和他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慢悠悠的踏上二楼台阶:“我也得换衣服。” 几分钟后,他换回自己的衣服,贺丞依旧穿着西装,只是没穿西装外套,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还把袖口卷到了手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活动方便,十分有面临突发状况的自觉性。 一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傅亦忽然接到乔师师的电话。 “吴耀文抓到了。” 傅亦难掩惊喜的对楚行云道。 楚行云很冷静,不假思索道:“带到和平大道壹号公馆。” 或许当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吧,乔师师按原路返回银江经过绿丹山,在莫心谷附近发现了正在逃亡的吴耀文和吴晓霜,吴耀文开着一辆几乎报废的二手车,躲在露宿区把警察放走后才开始出逃,但是好巧不巧碰到了抓捕孙世斌归来的乔师师。 倘若乔师师警惕性没那么强,返回途中掉以轻心而放过车牌号为千里之外的邗江市,但是车身丝毫没有蒙受尘土的可疑车辆,或许就将和吴耀文擦肩而过,短暂的公路追铺后,吴耀文和吴晓霜被她带回。 吴耀文还是老样子,如果不了解他的罪恶,他身上依旧闪耀着人性光辉,此时他看起来更为苍老,短短两天没见,他就瘦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沙漠里被晒干水分的干瘪老树,身上一丝生气都没有,被乔师师扭着胳膊穿过庭院朝等待着他的楚行云走去的时候,就像被压往断头台的囚犯,正在逼近死亡和绝望。 吴晓霜也受了颠簸,身体虚弱面色发黄,嘴唇干裂神情惶惑,一踏入室内的阴凉就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杨开泰连忙扶住她,在贺丞的指引下把她带到客房休息。 客厅里很安静,气氛沉重又静谧,吴耀文站在门口,像一尊失去生命力的顽石。 楚行云看着他,无声的和他展开对峙,他对吴耀文的信任已经在发现造假视频时消耗光了,现在的吴耀文在他眼里和其他犯罪嫌疑人没什么两样,但他依旧对这位昔日的大善人保留最后一丝耐心,在等他的自白。 吴耀文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他一步步的走到穷途末路,此时不再负隅顽抗,逃亡对他来说是折磨,所以他回来了。 他僵硬而缓慢的把右腿往后撤了一步,像一个日本人一样跪坐在地上,垂下头颅保持忏悔的姿态,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晓霜是无辜的。” 楚行云依旧觉得自己受不起他这一跪,但是他这次没有躲,而是停直了仿佛压着千斤重的脊背,道:“孙世斌死了?” “是,他死了,是我杀了他。” 预料之中的答案,但是此刻从吴耀文口中说出来,楚行云还是忍不住心悸了片刻,貌似这句话就是他探求的全部真相,其他什么都不想问了。 他刺破黑暗寻找真相,但是却在真相中寻找不到一丝希望。 像讲故事一样,吴耀文把这桩命案的前因后果徐徐道来。 “晓霜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他陪晓霜做孕检的时候医生告诉他晓霜怀孕的准确时间,可能就从那个时候,他发现晓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逼问晓霜,但是晓霜不肯告诉他,隔天,他带晓霜上山,威胁晓霜如果不说出孩子是谁的,就把她扔进莫心谷河里,晓霜没办法,就把真相告诉了他,当天晚上他把我叫上山,想杀了我,所以我就——把他杀了,我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砸中他的后脑勺,他晕过去的时候还没死,还有气,但是他不能活着,所以我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没气了,我才松手,我想把他的尸体扔进河里,但是那几天雨大,尸体一定会被冲到下游,或许会被发现,如果想要警方追查不到,必须毁尸灭迹才行,所以我把他的尸体带到厂子里——放入搅拌机,打成猪饲料。” 说到这儿,他停下,喘了一口气,额角滴落污浊的汗,摔在地板上。 楚行云的口吻平稳而冷肃道:“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我说的是实话。” “你说你把孙世斌的尸体带到厂子里,但是从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你根本没有机会把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带下山,并且又把他带到厂子里,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目标那么显眼,我们怎么可能查不到。” “我没有把小孙带回来。” 楚行云目色骤暗:“说清楚。” 吴耀文又喘了一口气,不知从何处汲取了力量般,接着说:“我把小孙带到绿丹山山脚下,鑫盛养殖厂外,用草皮掩盖好以后,我就和哓霜下山回城了,然后我把把晓霜送回家,为了迷惑你们,我回到小孙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往鑫盛养殖场送饲料,回来的时候把小孙的尸体装上车,到了厂子把他和卸下车的原料装在一起运到车间,等到午休,我把小孙放进打料机——” 吴耀文忽然又停住了,舌尖抿了一下干裂出血的下唇,声音忽然变得嘶哑又颤抖:“把他的尸体掺上原料封进饲料袋,然后冲洗打料机,第二天送到鑫盛养殖场。” 暂且忽略血腥残忍的毁尸过程,楚行云只觉得他聪明,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睿智,杀人,毁尸,制造迷障,吴耀文做的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如果碰到的对手不是他,吴耀文就赢了。 真如贺丞所言,起了恶心的老实人最可怕,更可怕的是他还具有和警察抗衡的手段和智慧。 “江召南和你是什么关系。” 吴耀文累了似的瘫坐在地上缓了好几口气,才用他砂纸打磨过的喉咙暗哑道:“我并没有完全对你说谎,楚队长,我给你的密码器是真的,小孙真的在私自转移客户资金,这件事我和晓霜都不知情,是我在他的家里发现的,虽然我没有银行工作经验,我也知道那种东西是不能私自拿回家的,我觉得蹊跷,就把它拿走了,结果我发现小孙在转移客户资金,数目非常巨大,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可利用的信息,我想用这个线索转移警方视线,制造小孙卷款潜逃的假象,但是被你们识破了,后来但郑队长找到我,他说可以帮我逃脱刑罚,条件是让我说出那笔巨款的下落,我不敢说自己不知情,我熟悉官场之间的运作规则,没有价值的人是不得好死的,所以我接受他的帮助,允诺等到我真正安全了,就告诉他巨款的下落,谁知道——又被你拆穿了。” 吴耀文这番话可以说是完美的口供,他面面俱到的交代,滴水不漏的叙述,如果楚行云没有发现供词里的漏洞,就可以拿着这份口供破案归档了。 “江召南呢?你的口供里面为什么没有出现江召南。” 吴耀文慢吞吞的抬起头,拼尽他眼中最后一丝真诚,渴望博得楚行云的信任,道:“和我接触的,是郑队长,您说的这位先生,我没见过,也不认识。” 楚行云眼神凛冽又冷酷,忽然转向贺丞,问:“孙世斌和周思思有没有参加宴会?” 贺丞迎着他眼中的探究和质疑,淡淡道:“如果我知道,你觉得我还会瞒着你吗?我在宴会只待了一个小时,和江召南谈判用了五十分钟,把杨姝送到车上用了十分钟,我没有机会接触其他人。” “那江召南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贺丞冷情的笑了笑,满不在乎道:“因为我踹断他一条腿?或许吧。如果我不对他下手,他就会对你的前女友下手。” 贺丞小心眼,事到如今还不忘加重‘前女友’三个字。 楚行云当然听的出来贺丞是在变相又别扭的提醒他杨姝和他的关系,以及那晚的遭遇,他还真没想到江召南的腿这么断的,那贺丞算是做了一回杨姝的护花使者。 当时他和杨姝还没划清关系,可以说是感情正好,那种情况下贺丞还能为了保护杨姝不惜得罪江召南,也算是难得了。 不管怎么说,值得赞扬和鼓励,于是楚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的漂亮。” 贺丞:…… 这货情商真低,没听出来他是在变相的吃醋外加邀功吗? ‘邀功’他听出来了,‘吃醋’什么的,完全不在楚行云的情感储备里,所以完全没听不出来。 他让乔师师留下等孕妇吴晓霜适合问话了,再取一份口供,然后看向像一尊石塑一样跪坐在地上的吴耀文,目露寒光,道:“把他交给纪临川。”说着微微一笑:“吴先生,你想害我吗?” 吴耀文道:“不会。” “你以前是律师,很清楚检方对警方的压制,如果你对检方提供的口供和对警方提供的口供不一致,警方一定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如果你把刚才的口供一字不落一字不改的提供给检方,你就算帮了我。” 吴耀文点头:“我明白,你是好警察,我不会害你。” 他把吴耀文送上乔师师的车,关上车门之前对他说:“至于你的女儿,她的确很无辜,只要你承认你强迫她和你发生性关系,她就能保住受害者的身份,待会见到检察官,你知道该怎么说。” 吴耀文深深的把头低下,低的快埋进地府。 楚行云看着他,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喉咙里像是许多蚂蚁在爬一样,干痒,灼痛,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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